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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的倒座房（注3）老金头没有往外租，而是改成了公共的厅房、厨房与柴房，大家一起共用。他经常说，自己已经老了，无儿无女，又吃穿不愁的，房租不房租他根本不在意，他图的就是一个热热闹闹的家的样子。老金头说到做到，每家租户他只收一年的租金，中屋孙家就是这样的，西屋曹天宝是白住的，东屋要么租户自己有事情不再续租，要么是老金头看不上眼，不再出租给那家房客，所以一直到了1924年，才等来了长期租户刘老师夫妇。 恢复自由身的曹天宝，则留在首都谋生。因为他能写会算，所以在几家店铺里做文书、账房，直到结婚生子，虽不富裕，小日子倒也过得悠哉悠哉的。 曹天宝一生就好个“吃”字。辫子国奇葩的养猪政策，使大多数八旗子弟都不事生产，专精于各种吃喝玩乐。曹天宝的东家也不例外。自小就耳濡目染的曹天宝，对玩乐并不在意，但对于吃却兴致勃勃。在不上工的时候，他满四九城到处踅摸新的吃食。还别说，后来他还真的吃出了些名堂，在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许多新饭馆开业或是老店换大师傅，经常请他试吃点评。 可惜的是，曹天宝没有烹饪天赋，连大师傅亲手示范后，他做出来的菜品，都是怪模怪样的，味道就更别提了。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天生黑暗料理技能满点。心灰意冷的曹天宝，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儿子，起名“曹大厨”。没承想却错有错招，曹大厨小朋友居然不负所望，虽说不能算是真正的大厨，但从小做起饭来，就一板一眼，有模有样的。曹天宝每天乐呵呵的，盼着孩子快点长大，好成为真正的大厨。 事与愿违，当1937年倭寇入关，全国掀起了抗倭高潮。16岁的热血青年曹大厨，就跟随着大他五岁的邻居哥哥孙承，在刘老师夫妇的指导下，踏上了去往陕北，寻找某党组织，寻求抗倭救国的道路。 时间如水，岁月如歌。转眼间12年过去了。 1949年的冬天，广州郊区，珠江边，某部队的临时营地。 几条渔船泊在岸边，渔民们背着大渔篓，围在军营门口。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一个穿着崭新军装的黑胖子，在那里梗着脖子喊着。 “怎么不行，这个价钱我觉得已经很好了。昨天，前天，你不都是直接收了吗？”一个黑瘦的女子也在叫喊，声音比黑胖子还大。 “那怎么能一样？前两天是免费的。今天如果按你报的这个价钱，收了你的货，那我是要犯错误的。我不收。”黑胖子急得直跳脚。 “你不收，我怎么办？你必须要收，你不收，我就不走！”黑瘦子毫不示弱。 “这里是军营，你不能堵在这里。”黑胖子看了看身后军营的警卫，底气十足。 “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把我抓起来，或者枪毙了我。”黑瘦子无视威胁，坚持己见。 双方话赶话，情绪激愤，场面火爆，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刻。 ………………………… 注1：本书中将尽量不出现英汉混搭，除非必须的缩写。另外，外语或方言，除非内容需要，否则将全部用普通话表达。 注2：一排三间房，中屋最好，面积最大，东、西屋大小一样，但人们一般会以东为尊。 注3：倒座房：紧邻大门，坐南朝北跟正房相对的房屋。通常为外客厅、账房、门房、客房、仆人居住等用途。曹天宝原先就住在其中。 正文 往事不得不提（中） 军营的警卫和那些围观的渔民，对此却无动于衷。一个个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立正，敬礼！”警卫举手行礼。一个军人大步从军营走出来，直到两黑面前。 “哥。”黑胖子的身形，仿佛比刚才缩小了一圈。 “长官。”黑瘦子也低下了头。 “你们俩每天都来这么一出儿，怎么，还没有玩够？”军人皱起眉头。 “不是的，我，我……”黑瘦子唯唯诺诺的，想解释点什么，但在军人的注视下，说不出来了。 军人叹了口气，看了看围过来看戏的吃瓜群众，从中找到一个年龄最大的渔民，向他走去，同时伸出手。 “老乡，您好。” “您好，长官。”渔民赶紧放下渔篓，将双手在衣襟上使劲擦了擦，然后双手握住军人的手。 “老乡，现在不兴叫长官，您可以叫我同志，也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孙承，那是我弟弟曹大厨。”孙承指了指黑胖子。“请问，您和这位女同志是……” “她叫郑子芸。”黑胖子曹大厨小声介绍。孙承瞪了曹大厨一眼。黑瘦子郑子芸的头更低了，耳朵却竖了起来。 “我是芸丫头的三叔，他们几个是她的堂兄弟。我们都是附近沙角村的渔民，来给战士们送新鲜海产的。” “老人家，咱们私下谈谈？”孙承和郑三叔走到一边说话去了。 郑子芸挪了几步，靠近曹大厨。 “喂，他是你哥？他很凶吗？”郑子芸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前，悄声询问。 “嗯，他大我五岁，我俩住在一个院子里，一起长大的。他大小就特照顾我，离家前，我爸妈叫我听他的，我的事他做主。”曹大厨小心翼翼地解释，他仿佛看到了春天。 过一会儿，孙承和郑家三叔说完话，走了回来。 “郑子芸同志，感谢你对我们的支持。但部队是有纪律的，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前几次，你拿着地方政府开的介绍信，将你们打来的鱼虾送来拥军，我们接受了。今天，你想用市价的一成，把辛辛苦苦捕捞上来的鱼虾卖给我们，这我们决不能接受。大厨，你安排一下，按照市价把账结了。”孙承摆了摆手，制止了郑子芸要说的话。 “还有件事，刚才听老郑同志讲，你还没有婚配。我这个弟弟，从16岁就参加革命，一直在部队，今年28了，也还没有结婚。这些天，我看他对你好像很有好感，不知道你觉得他怎么样？他的父母都在首都，我能替他家做主。如果你觉得他还成，后天是休息日，我就带他去村里，拜访你的父母。” 围观的渔民轰然叫好，郑家三叔也笑着点了点头。 郑子芸害羞了，她跺了跺脚，转身向渔船跑去。跑了几步，她转过身来，红着脸对孙承大声说：“我……我叫我哥后天一早，来接你们。”说完，她就跑了。 当天晚上自由时间，孙承和曹大厨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聊天。 “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子芸？” “废话。这几天你心情不宁的，我看不出来呀？做的饭菜不是糊了，就是没放盐。再这样下去，大家都饿死算了。再说了，谁采购、搬运食品的时候，特意换上新军装？” “那你觉得她怎么样？她看的上我吗？” “她看你的眼神儿，就和你嫂子当年看我时一样。放心吧，错不了。下午政委去指挥部开会，我托他在市里置办了份厚礼，明天拿回来，咱俩后天去上门求亲。”孙承透露了信息给大厨：“上午她三叔跟我说，她并不是渔民。她家在香江开了个印刷作坊，她是在香江读完中学后，进作坊里做校对工作的。现在她是和她父母回村里走亲戚。所以，咱们不用去香江，后天直接去村里就成。你爸妈那里，应该可以接受这个儿媳妇。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她爸妈舍不舍得让她远嫁。好在她不是独生女，她还有哥哥。” 孙承在帮曹大厨分析。 “哥，那她家看得上我吗？”曹大厨有点患得患失了。 “说什么呢你！拿出你抡着菜刀上阵地杀敌人的勇气来。”孙承怒其不争：“虽说你是做后勤的，但现在也是营级干部了，又有一手好橱艺。回首都后，政府肯定能给你安排个好工作，怎么会配不上她。” “我倒没什么，反正是搞后勤的。可是，哥，你真的舍得脱下这身军装？” “不舍得，那又怎样？”孙承长叹一声，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分了一支给曹大厨，自己也叼起一支。曹大厨赶紧拿出火柴，先给孙承点上。 “参军十二年了，还好咱俩都没有受过大伤，也一直没有分开。现在，全国绝大部分地方都解放了，没有大仗可打了。国家现在可以说是百废待兴，没必要也养不起这么多的军队，而是更需要我们回地方去搞建设、促生产。最近我和政委轮流去指挥部开会，就是学习中央下达的这个精神。从明年起，国家会出台相关的一些政策。咱们团现在接到的命令，就是一边修整，一边维持地方秩序，同时动员广大指战员，做好响应国家号召，积极投身地方建设的准备工作。我身为团长，要以身作则。再说，咱俩都是家中独子，以前为了抗倭和解放全华夏，不得不离家去战斗，现如今，也该回家孝敬父母了。今年年初，首都和平解放后，咱俩请假回家时，你没有看到他们四位老人头发都白了？现在是你嫂子在家，替咱们尽孝。等明年军令一下，咱俩就回去。” “上次回家时，你把嫂子和两个侄子留在首都，我看见孙婶高兴得直掉眼泪。” “你别说我，如果后天顺利的话，明年你就要带着郑子芸一起回家了，到时候看你爸妈高兴不。对了，在家的时候，你妈跟我说了好几次，要我帮你早点办婚事，我算是能完成任务了。时间不早了，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出操呢。” 天遂人愿，曹大厨求亲之行圆满成功。于两个月后，即1951年春节，在沙角村郑家老宅，与郑子芸同志喜结良缘。同年7月，曹大厨带着怀胎5个月的郑子芸，跟随孙承，坐上了开往首都的火车。 年底，一个小生命呱呱坠地。在首都北海公园旁边的西皇城根，一座两进的老宅子中，一场名为“新生儿命名大会”的联席会议，正在火热进行中。会议参加者为孙、曹两家全体成员。其中，年仅7岁的孙卫国与他两岁的弟弟孙卫华，两位小朋友作为列席人员，本着重在参与的精神参加了会议，只有发言权，没有决定权。 会议的第一个决议，就是全体一致通过，剥夺曹天宝老同志的命名权，当事人反对无效。证据很充分，就是某老同志有过起名“大厨”这样奇葩名字的不良历史。 曹家奶奶以识字不多为理由，放弃了命名的权利。这样，曹?爸爸?大厨当仁不让地接过命名权。虽然在隔壁房间内闭关坐月子的郑子芸同志，似乎有比较强烈的意愿，想参与竞争，但被曹大厨同志残忍地无视了。 孙承心疼地看着快被曹大厨翻烂的《康熙字典》，那是老金头在教会小孙承识字后，特意买来送给他的。虽然老金头留下的所有财产，现在都属于孙承了，但这套字典却寄托着老金头和孙承之间似爷孙、似师徒又似忘年交的那种情感。 老金头去世了。 正文 人生已多风雨（上） 公元1911年12月31日，晚，公历新年，同时也是新年（元旦）前夜，这也是倭人的非常重视的节日。松田春树带着几个部下到了稻田浩二的家中，一起喝酒过节。这里原本是老金头的府邸。 松田浩二其实并没有在老金头家找出太多的钱财。因为时局不稳，连大一会是老毛子管，一会又是倭人管，不放心的老金头把大部分财产都换成了美金和黄金，存入首都和津天的外国银行中的保险箱里。虽然钱没有得到多少，但吃到甜头的松田浩二和松田春树，准备过些日子后，再来几次这样的行动。新年的聚会，是他们叔侄俩商量下一个目标的时候。 老金头重金买通了松田浩二家中雇佣的一名朝鲜佣人，在他们的饭菜中下了麻药。在他们被麻翻后，佣人出来告诉了老金头，并拿着得到的钱逃跑了。老金头带人进到了曾经自己的家，他们把房子和倭人身上浇上了油，用一把火祭奠了家人。 老金头分了大笔的钱财给伙计，几人挥泪作别，各自隐姓埋名，浪迹天涯。无家可归的老金头，坐船逃往津天。在途中他将家人的骨灰，撒进了大海。到了津天，老金头将存在银行的黄金取了出来，随身携带。几经辗转，他来到了首都，并用化名买下了曹天宝原东家的宅子，准备就此过完一生。 老金头身背命案，被倭人通缉，所以才以租为名，在自己的院子中汇聚了他看顺眼的孙、曹、刘三家为掩护。但多年的共同生活，逐渐化解了老金头冰封的感情，直到孙承舍命救人，老金头彻底放开了心扉。 从此，小院中经常传出开心的笑声。每逢年节，大家都聚在家中，由老金头出资，孙承和曹天宝采购，曹大厨掌勺，其余人等打杂，小院聚餐办得是红红火火，热闹非凡。大家在席间随意交流，或奇闻怪事，或时政利弊，各抒己见，其乐融融。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老金头的关外经历，刘老师夫妇的旅欧见闻与时事点评，还有刘菡雯小朋友在幼稚园中，与嬷嬷阿姨及其他小朋友斗志斗勇的故事。 这种聚餐成了小院的传统，即使1937年孙承与曹大厨离家参加革命，也没有中断，直到老金头含笑离世 ……………………………… 命名大会仍在进行中。 成功抢到命名权的曹大厨已经抓狂了。众口难调，他提出了数个自己满意的名字，却纷纷被否决。无奈的他决定碰运气。 曹大厨把整套六本《康熙字典》都摊在桌上，闭上眼，摸到一本，随意翻开一页，用右手食指点在书上。 在他身边站着观看的孙承笑出声来。不解的曹大厨睁眼一看，顿时感到了老天爷对他的满满恶意。 他点到的是个“操”字。曹家公子名为“曹操”？曹大厨表示誓死不从。 还算有点急智的曹大厨，找到了个理由：“刚刚我是用右手点的，男左女右，所以这次不算数。我再来一次。” 还好，第二次选字没有出什么妖蛾子，曹大厨对着大家庄严地宣布：“我儿子，名叫——曹勇。” …………………… “后来呢？”躺在床上的丽萨追问丈夫曹勇。 晚餐时，拿到了香江永久公民申请表的曹勇，回到家中依旧兴奋不已。因为在收到的信中，父亲曹大厨终于松口，同意等明年退休后，与母亲一起到香江定居。由于十年特殊时期，曹勇从1963年离开首都来到香江后，因为害怕给父母带去不良的影响，他已经18年没有见过父母了。每年他与父母的书信，都是从沙角村收发。从1979年起，曹勇身边陆续有人回大陆探亲。曹勇计划今年带着丽萨，回首都过年。但再怎么说，探亲总不如父母直接来香江定居方便。躺在床上仍然亢奋得睡不着的曹勇，便给丽萨讲起了自己父亲家的往事。 “后来，我就在首都长大，一直到上完初二。”曹勇继续说：“1958年的春节，我见过了外公和外婆。那年我8岁，我爸爸妈妈带我做火车到广州，然后回到了沙角村的老宅。三舅姥爷用渔船把外公和外婆偷渡过来，我们在老宅过的春节。” 丽萨笑了起来：“三舅姥爷他们都偷渡习惯了。” “香江的码头鱼市上，一多半都是附近的大陆渔民，捕完鱼船一拐弯，就卖到香江了。只要不过分，警务署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想也是，香江总共才多少渔民呀。” “你不也是三舅姥爷送到香江来的吗？”丽萨调侃丈夫。 “是呀，我以前告诉过你。三舅姥爷不光送我到了香江，还帮了我一个最大的忙，他从村里开了一张我的失踪证明，然后找渔政和公安盖了章，寄回了首都，半年后首都那边就把我的户口注销了。幸亏这样，不然，十年特殊时期我父母可就要遭罪了。现在，国内对偷渡香江的人既往不咎了，我才敢计划着回去见父母。” 曹勇陷入到了回忆当中。 香江郑记印刷厂，是曹勇的外公与他的朋友王老共同出资建立的。大股东王老家中另有生意，所以印刷厂一直是曹勇的外公经营，后传给舅舅郑子微。63年，王老的生意失败，急需资金周转，便和外公商量想要卖出股份。外公一生心血都在厂子上，自是不愿意股权旁落，但又无实力吃下王老的股份。情急之下，外公一病不起。外婆已于两年前病逝，外公此时很思念远在首都的女儿女婿一家。舅舅知道后，找到了卖鱼的三舅姥爷，将情况告诉了他，请他去首都找曹大厨一家。 三舅老爷赶回广州，马不停蹄地北上到了首都。 在小院里，孙、曹两家正在陪三舅姥爷喝酒。曹大厨已经决定，让13岁的曹勇去香江。这顿饭也是为三舅姥爷和曹勇饯行。在吃吃喝喝中，三舅姥爷无意中说到了外公面临的困境。孙承听到后上了心。 第二天，在火车站为曹勇送行的时候，孙承把一个军用挎包交给了曹勇。曹勇打开一看，包里有一张汇丰银行10万美元的存单，还有5根大黄鱼，这已经是孙承绝大部分财产了（主要是老金头的遗产）。 以孙、曹两家的关系，曹大厨没有拒绝这笔钱。他叫曹勇跪谢了孙承，要曹勇牢记这份恩情，并言明这钱算借的，必须要还。曹勇拜别了家人以及前来送行的孙承叔叔和孙卫国孙卫民两个哥哥，跟着三舅姥爷，踏上了南行的火车。 在三舅姥爷和舅舅的帮助下，曹勇顺利到达香江，并申请到了香江永久性身份。外公和舅舅也没有想到，13岁的曹勇居然拿出那么大一笔钱。更令他们惊喜的是，在香江汇丰银行查询存单情况时，被告知这张1911年开立的自动滚存定期存单，到现在本息加起来，已经有30多万美金了。喜出望外的舅舅，将王老的股份买下，剩下的钱，新添、更换了部分设备，印刷厂的生意慢慢好了起来。 曹勇在外公家住了下来。他用了一年的时间，苦练英语和粤语。一年后，他考入了九龙华仁中学。毕业后曹勇去了剑桥大学，攻读法律专业。 1978年，法律博士曹勇，带着剑桥大学社会学硕士毕业的丽萨，回到了香江，并于第二年结婚。 想着想着，曹勇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在梦中，他仿佛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小院中…… 正文 人生已多风雨（中） 从老金头去世到现在，已经有36年了。在这期间，西皇城根的宅子中，发生了许多事情。 刘老师夫妇走了，带着他们的小儿子刘汗青，在首都和平解放前，被裹胁到了湾湾。他们的大女儿刘菡雯，在孙家2万美金的资助下（得到老金头遗产的孙家，还是非常富裕的），正在欧洲留学。曹天宝将情况写信告诉了她。刘菡雯没有回国，直接从欧洲去了湾湾，找到了他的父母和弟弟。这些年，通过香江郑子芸家的中转，刘家和孙、曹两家书信联系一直没有中断。 转业归来的孙承和曹大厨，又干起了自己喜欢的老本行。孙承在首都房管局工作，正处级，带工程队进行公共设施的修缮。曹大厨则是正科级，去了华北楼饭庄当店长。孙承的妻子姜秀萍早他们一年就在教育局工作了，后来还把出了哺乳期的郑子芸拉了进去。她们和其他同志组成的工作队，十几年如一日，在首都的农村开展扫盲以及适龄儿童入学的宣传教育。其间，她们先后多次荣获了三八红旗手，全国劳动模范，先进教育工作者等称号，并在人民大会堂受到了主席和总理的亲切接见，这也是孙、曹两家在十年特殊时期，没有受到迫害的根本原因。 小院中又出现了新的面孔，孙家老三，孙承的小女儿孙卫红，与曹勇的妹妹曹月，先后脚地出生了。 有生就有死，这是生物的客观规律。 小院中的4位老人，先后病逝了。更令人扼腕叹息的是：孙承，因公牺牲了。 那是在曹勇去往香江的第二年，也就是1964年夏天，一个狂风暴雨的傍晚，孙承带队在某部委的办公院中进行危房抢修。房子旁一棵大树的树枝被风刮断，压在本已岌岌可危的房顶上。房塌了，身先士卒进行工作的孙承牺牲了，终年48岁。 孙承是小院中的主心骨，他的离世，仿佛天塌了一样。当时事发突然，姜秀萍郑子芸的工作队，还在远郊的山区里工作，一时联系不上。孙家老大孙卫国，在水木大学土木工程系，准备上最后一年学，现在正利用假期，在跟着工程队实习。 院中就剩下准备上高三的孙卫民和小学刚刚毕业的孙卫红、曹月三个小的，在家过暑假。这时，平时闷声不响的曹大厨挺身而出。接到消息的他，没有慌乱。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一边陪伴、安抚三小，一边妥善安排好孙承的后事，直到其他人得到消息，陆续赶回家中。 几天后，在八宝山首都革命公墓的三号告别室，被追封为烈士的孙承同志追悼会正在进行着。庄严肃穆的灵堂中，孙承单位的领导和同事，原部队的首长、战友，以及孙承生前的好友，聚集在这里，与孙、曹两家人一同追忆着孙承短暂而辉煌的一生，并向孙承的遗体告别。 姜秀萍带着孙卫国、孙卫民兄弟俩，忍着泪水，看来宾表示感谢。而躲在后面的郑子芸，和孙卫红、曹月抱在一起，失声痛哭。孙卫国的未婚妻李翠凤，搀扶着住院多日，自知时日无多的古稀老人曹天宝，站在一旁。她不时用手帕擦拭着老人眼中流出的泪水，却不知自己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珠。 曹大厨再也忍不住了，他冲出礼堂，蹲在墙边号啕大哭。孙承如亲哥哥一样关心爱护着他，小时候，孙承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肩膀，为他遮风避雨；长大后，以身作则，引领他寻找人生的方向。泪眼婆娑中，曹大厨仿佛再一次看到了孙承那宽厚、睿智的笑容。 遵照孙承生前的意愿，他的遗体被火化了。骨灰由长子孙卫国在一年后，撒入大海。在转业回来后，孙承按照遗嘱，也是这样处理老金头的骨灰，他很认可这种做法。孙承说：“死人还能跟活人争地不成？如果人人死后都要一块地，那若干年后，我们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还能有什么？自我以后，家人全部这样处理后事（火化加海撒）。”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生活仍然在继续。 1965年对小院里的人来讲，很是平淡。孙卫国毕业了，分到了国家建工总局。孙卫民高中毕业，带上了大红花，参军走了。这哥俩算是把孙承的事业，分头继承了下来。姜秀萍和郑子芸继续下农村扫盲，孙卫红和曹月小姐妹俩一起上初中二年级。孙卫国的未婚妻李翠凤也毕业了，分到了华夏青年报社，其它也没有什么了，对了，曹大厨又胖了两斤。 接连失去亲人的小院，在65年缓缓地休养生息。原本应逐渐恢复生气，结果却在1966年迎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运动。 首当其冲的就是身为教育局干部的姜秀萍和郑子芸，在红小将们试图抓走她俩进行批斗的时候，郑子芸机警地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她们作为全国劳动模范，在人民大会堂与主席的合影。照片一出，鬼神避易。红小将们仓皇离开了。这时工作队的工作早已停顿了下来，大家人心惶惶的。教育局的领导，出于保护他们的目的，将他们分散调到了下属的幼儿园。当时，学校都已经停课，孙卫红和曹月也回到家中，教育系统唯一未受牵连，还勉强维持运转的部门，就只有幼儿园了。同时，华夏青年报停刊，李翠凤因为是三代贫农出身，并且毕业工作不足一年，平时又表现良好，所以审查合格后，被调到公民日报社工作。 华北楼的店长曹大厨也涉险过关了。原本他的职务是属于被批斗范围的，但一来他是军转干部，有政治印象加分；二来，华北楼所属的武宣区红小将中有一陈姓头目，以前曾和家人在华北楼吃过饭，对曹大厨的厨艺很满意（曹大厨经常“不务正业”，抽空就跑到后厨亲自掌勺，并会询问顾客的意见和建议。）所以，曹大厨便逃过一劫。 福祸难料，曹大厨这边因为陈头目的原因，躲了过去，但小院这边就有了麻烦。小院属于CX区，这边的红小将头目是武宣区的死对头。原本不在意的他，得知那边陈头目出面保下了人。他本着对手做的事，自己一定要添乱的原则，一纸命令，将小院征用，后来又嫌小院太小，索性将原宅基地的另外半边的房子，也作为驻地一起征用了。 被赶到大街上的孙、曹两家，抱着匆匆收拾的行李，正手足无措的时候，一辆疾驶过来的卡车，带来了戏剧性的转折。陈头目听说对手为了打击自己，强征民宅，把自己刚刚保下的人赶出了家门，顿时大怒，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于是他派车将孙、曹两家接到了自己管辖的武宣区，并找了一个院子把两家人安置了下来。 院子在和平门到前门之间的胡同里，是一个很小的院子，总共也就50多平方米，只有一溜四间偏房（房子东西朝向），房间也很小，不足10平方米，原来孙家宅子，正屋最小也在20平方米以上。 条件相比原来，艰苦了许多。但这时，两家人没有怨言，他们相互扶持，共同度过这动荡时期。 新家虽小，却被两家人安排得井井有条。曹大厨夫妇、姜秀萍各住一间，孙卫红和曹月合住一间，孙卫国准备结婚，所以也单住一间。他们在院子不大的空地上，还搭起了一间小厨房和一间饭堂，像以前一样大家共用。 运动在全国范围如火如荼地展开，孙、曹两家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生活着。 时间又过了两年。 1968年10月的一个傍晚，准备在春节与孙卫国结婚的李翠凤，下班后匆匆跑过来，说了一个对孙、曹两家，尤其对孙卫红和曹月来讲，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 正文 往事不得不提（下） 在五年前，也就是1945年的8月15日，倭国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9月9日，当时的首都京南，中央军校大礼堂举行了华夏战区受降仪式。仪式的整个过程，通过无线电波，传递到了全国各地。 当老金头从话匣子里听完转播后，大哭大笑了一场，并于当天夜里，在自己的卧室中溘然长逝，享年80岁。其时，他身着早已准备好的寿衣，神态安详。书房的桌上放着一封写好的遗书。老金头在遗书中将全部财产都赐予了干孙子孙承，因为当时孙承在外，所以由孙承的父母接收保管。另外老金头希望孙承的父母，将其遗体火化，骨灰置于罐中。待孙承回家后，将骨灰撒入渤海。遗书后面是列出的财产清单，汇丰银行存单一张，10万美金；法兰西银行存单一张，2万美金；家中藏有大黄鱼12根，银元若干…… 说到老金头认孙承做干孙子，这里还是有段故事的。 1912年，老金头买下这所宅子，并认识了孙、曹两家人。孙承爸爸有家传泥瓦匠的手艺，和几个工友组了固定搭子，专门替人盖房或房屋修缮，孙妈妈和另外两个女的，在他们有活的时候，负责为他们洗衣做饭，收拾工具，以及收尾时的清洁打扫。孙家在刚来时经济上并不宽裕，收入比普通卖力气挣钱的人，强点有限。 1916年，孙承出生了。孙妈妈在家照顾了他一年。正好这时曹天宝结婚了。曹天宝做文书和账房，收入不错，所以就没有让新媳妇出去工作，而是全职在家。这样一来孙妈妈就解放出来了，她在有活的时候，请曹太太帮忙照顾孩子。老金头很喜欢孩子，他小时候念过私塾，便担当起教育孩子读书识字的重任。1921年曹大厨出生了，他的童年也是这样度过的。1924年，新婚的刘老师夫妇搬入院子，夫妻俩都是旅欧归来的留学生，刘老师在清华学校（现清华大学）任教，刘太太在首都香山慈幼院任教。俩人平时各自住校，休息日回来。26年刘家大小姐刘菡雯出生了，幼年时也是曹太太、孙太太共同带大的。小院中所有孩子的启蒙教育，都是由老金头与刘老师夫妇共同完成。 孙承13岁开始，就跟着父母一起，下工地盖房子。又过了两年，5岁的刘菡雯进了刘太太学校的幼稚园（学前班的性质），随刘太太一样住校。曹大厨则是喜欢做饭，10岁就被老金头的一位戏友收为徒弟，那人原来是一个贝勒府里的大师傅。辫子国没了，贝勒也跑了，这位大师傅就到一家大酒楼里做主橱，现在年纪大了，在家安享晚年。他是听戏时和老金头结识的，俩人年纪相仿，逐渐成了好友。 几个小的平日里都有事儿了，老金头就闲了下来。他是很有钱的，每日里喝茶看戏，结果被人盯上了。 那是32年冬天的一个傍晚，听完戏回家的老金头，在离家不远的一个拐弯处，被敲了闷棍。两个匪徒把老金头装进麻袋，塞进黄包车，拉到了城外。 16岁的孙承，那天刚好没住工地，他回家来换工具。看到了这情况，胆大心细的他没有声张，揣着他干活时用的砌砖刀，悄悄地跟在匪徒的后面。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匪徒们把醒过来的老金头捆住，两个人商量对策。匪徒本来只是想绑票收赎金，结果现在和老金头直接照了面，俩人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先撕票，然后用老金头身上的物品，去向他家人骗赎金。他们不知道老金头是孤家寡人，以为宅子里是一家人。两个人点起火把，一前一后，拿着刀，押着老金头，准备到庙后面下手。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孙承躲在墙角，手里紧紧握住自己的砌砖刀。当手举火把的匪徒经过时，他忍住没动。在后面的匪徒走过他的位置时，他才猛地窜出，从匪徒背后，直接用砌砖刀把他抹了脖子。 虽然解决了一个，但第二个匪徒也不好对付。孙承才16岁，在力量上比不得成年匪徒，好在他脑子灵活而且真敢拼命。他利用冬天身上衣服厚的特点，一刀换一刀，在身上挨了3刀后，终于把刀捅进了匪徒的眼睛里，杀死了他。 孙承在解开捆住老金头的绳子后，自己慢慢地软倒在地。快七十的老金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孙承抱进匪徒留下的黄包车里，拉着他回了城。 回到城里，老金头也走不动了。不过，他有钱的优势就发挥了出来。他扔下旧车，重新招呼了辆黄包车，直接去了当时最好的一家教会医院。在他不惜血本，一掷千金的情况下，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品都用在了孙承身上，总算把受伤严重，失血过多的孙承抢救了回来。 二个月后，身体痊愈的孙承，出院回到了家中。第二天，老金头广邀好友，在离家不远的会贤堂大摆宴席，隆重举办了认孙承为干孙子的仪式。 认亲后的老金头，仿佛焕发了新生。原来的他心里藏着事，总是显得有些郁闷。有了孙子，他就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孙承。 老金头不姓金，他本姓齐，祖籍是山东沂临人。家中世代以中草药的采摘、贩卖为生。1860年以后，辫子国正式开禁放垦，解除东北禁封令，掀起山东贫民闯关东的高潮。已经分家的老金头的祖父，便带着刚成年的儿子，一起下了关东。他们出生入死多年，艰难地创下了基业，在大连安了家。几代当家的都秉承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原则做买卖，为人又豪爽讲义气，到老金头这第三代，生意越发红火，已经是当地的豪族。 1911年的老金头，事业兴隆，家庭美满，父母双全，妻贤子孝，而且，儿媳已经身怀六甲，家中马上就要迎来四世同堂，可以说处在人生的巅峰。 松田浩二，倭国一浪人。倭毛战争后，跟随在满铁守备队（即关东军前身）中任联队队长的叔叔松田春树，一起来到租借地连大。他依仗松田春树，四处找商号、大户，以打秋风为生。在老金头家几次要钱被拒后，恼羞成怒的他，起了谋财害命的心思。当时的连大，只是倭国的租借地，华倭两国表面上和平共处，倭人不像九一八以后那样肆无忌惮。 松田浩二伙同其叔松田春树，设下了一条毒计。松田春树小队的倭军，扮作关东马匪，在一日凌晨，冲入老金头的府邸，杀光了满府上下几十口人，并在府中大肆搜刮财产，后携带撤退。随即，松田春树代表倭军，颠倒黑白，一纸文书为此事定性。文中宣称老金头家人为马匪同伙，因分赃不均，遭马匪灭门。因此，倭军查封了老金头的府邸和商铺，并在一个月后，以近乎白送的价格，将之分别转让给了一倭军长官的家眷以及松田浩二。 老金头却是因临时送货到津天，而逃过了大劫。当他喜气洋洋地回到连大码头时，被友人告知这一噩耗。晴天霹雳之下，老金头没有乱了方寸，他迅速地离开码头，叫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伙计，化装进城打探消息。 很快，日渐嚣张的松田浩二，在酒馆里随意的胡言乱语，使得老金头很快就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想起白发苍苍慈祥的父母，巧笑嫣然贤惠的妻子，已成家立业却依然稚嫩的儿子，还有那即将出生的孙儿，老金头心如刀绞，泪如雨下，他誓死要报仇血恨。 老金头使人暗中收殓了家人的尸骸，因为当时条件所限，不得不将之火化，收于罐中。 多年的乐善好施所编织成的人脉网络，掩护着老金头潜伏了半年，一直等到了关键的那一天。 正文 人生已多风雨（下） 俺叫魏淑芬，女，29岁，至今未婚…… 串词了…… 我叫李翠凤，女，25岁，马上要结婚…… 李翠凤是个农村姑娘，家中几代都在地主家做长工。感谢华夏的解放，使她家摆脱了被剥削和压迫的宿命，从此站了起来。 作为村里，乡里，甚至周围几个乡镇中第一名首都大学的毕业生，李翠凤需要感谢的人很多，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父母与兄弟，更要感谢姜老师，哦，现在称她为“姜阿姨”，再过三个月，就要叫“妈妈”了。 第一次见到姜老师，还是首都刚刚解放的时候。那年，李翠凤年满6岁…… 姜秀萍，岛青人，幼年时父母双亡，被一女中校长收养。她读完中学后，在学校任职。1938年初，倭军占领岛青，此时姜秀萍的养母已经去世。她与学校几名进步的青年教师联络，一起去往革命圣地安延，参加了革命。 两年后，由于她表现出色，本人年轻，文化政治理论水平较高，又有丰富的革命经验，被推荐进了泽东青年干部学校进修，并分到了高级班（第一班）。学习期间，姜秀萍与同班的孙承相识，相爱，并结婚生子。 1949年首都解放后，姜秀萍带着两个儿子留在首都，照顾公婆。她加入刚成立的首都教育局，并勇挑重担，组织工作队下乡开展扫盲工作。姜秀萍选中的第一个下乡地点，是北郊的西北旺乡，这里离城较近，交通便利，适合工作队开展工作。工作队的成员在地方政府的配合下，分头进入各村进行宣传。 姜秀萍来到了分配给她的钱家川村。在村长的介绍下，她来到村长的堂弟李文家中，开始第一次工作。 李文有四个孩子，老三李翠凤是女孩，其余是男孩，这些孩子从大到小，每人间隔3岁，很是齐整。 姜秀萍的工作一个是说服李文夫妇，参加在村里即将开始的扫盲班，还有一个是劝说李文夫妇，在明年送适龄的李大龙、李二龙和老三李翠凤，去乡里正在建的学校上学。 李文是个有趣的人。他自小就是长工，不识字，但他有空时最喜欢听评书。他很仰慕评书中描述的那些身着长衫，满腹经纶的文人。所以原本没有大名的他，在解放后进行的人口土地登记时，把自己的名字改为“李文”。 姜秀萍很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个工作目标。李文不仅同意参加扫盲班，而且还主动配合姜秀萍向其他乡亲做工作。但第二个目标却遇到了点麻烦。李文很开通，他并不重男轻女，愿意让所有的孩子都上学，钱家川村距离乡里也不远，只有几里的平路。但就如同现在的贫困地区，在推广义务教育时遇到的问题一样，能吃饱饭，才是村民最先要解决的问题，李文家同样如此。钱家川村在百望山的山脚下，半山半平地，地产并不丰厚。李文家两口子种地；12岁的老大李大龙帮他们打下手；9岁的老二李二龙和6岁的老三李翠凤，一边照顾3岁的弟弟李小龙（原本叫李四龙，几年后因为李文夫妇不再要孩子了，又觉得四龙不好听，所以改名为李小龙），一边在家烧水做饭，还经常去外面挖野菜，摘野果，捕鸟捞鱼抓兔子，时不时的贴补家里。 如果明年三个大孩子都去上学，李文夫妇带着最小的孩子，再下地干活，恐怕很难养活的了全家，而且农忙时肯定也忙不过来。这个问题李文无力解决，同时也是在整个农村工作中，都要面临的问题。姜秀萍仔细思考后，把问题提交到了局里，并提出自己设想的解决方法。她建议恢复并改良农忙假；采取更加灵活和务实的策略，合理安排农村学生的上学时间与授课方式；在扫盲的基础上，利用现有的教育资源，积极开展成人业余教育等多项内容。局里经过数次讨论，在多方咨询与论证后，完善了姜秀萍提出的建议，上交到了教育部。部里很快下文，要求局里开展试点工作。 姜秀萍当仁不让地参加到了试点工作中。她时隔数月，再次回到钱家川村，率先解决了李文家的学习问题。老大李大龙，年龄已经过了最佳学习阶段，并且自己也希望能尽快帮家里干活，所以姜秀萍安排他进了扫盲班学习（后来在弟弟妹妹纷纷上学取得文凭的刺激下，自己也念完了小学的课程）。老二李二龙上到初中毕业，因为乡里只有小学和初中，他不愿继续进城读高中，就回家务农。老三李翠凤最厉害，一直念到大学毕业。高中她是住在姜老师家（孙家宅子）的，和孙卫国一同学习成长，情投意合，后来两人结为夫妇。老四李小龙出生月份小，上学晚了一年，正好在姐姐考上大学开始住校时，他考上了城里的高中。李小龙同样住进孙家并念完了高中，毕业后与同样高考失败的好伙伴孙卫民，一起参军了。 姜老师以西北旺乡为中心，开展农村教育试点工作。随着不断取得的成绩，局里加大了对她支持的力度。她增加了人手，拉来了郑子芸，逐渐扩大了试点范围。她们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的辛勤工作，就连刚出生的女儿都无法亲自照顾，只能送到托儿所。 天道酬勤，在她们不懈努力下，在试点工作取得了诸多成果时，她们也收获了属于自己的荣誉。在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多次地肯定与接见后，她们的工作热情更加高涨，试点工作不断推进，直到1966年，时局混乱，工作才停止。 ………………………… 下班了的李翠凤，匆匆来到家里。她和正在家做饭的姜秀萍与郑子芸打了招呼后，就蹲在厨房地上一边择菜，一边小声地说：“姜阿姨，郑阿姨，今天上午我去找主编签字时，他对我说，中央最近可能要下文，大力开展‘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活动。针对的主要是66、67、68届的初中、高中与大学毕业生。主编说，我的亲朋好友中如果有这样的人，就要早点做准备。我想，小红和小月不正好是吗？” “她俩应该是去年初中毕业的，算是67届的。因为学校停课，所以直到今年才拿到毕业证。她俩现在一直在家复习功课，等高中重新开始招生。这可怎么办？”郑子芸着急了。 “你先别急，让小凤慢慢说。”姜秀萍稳住郑子芸：“小凤，你的看法呢？” “我查了一下午的资料，看来主编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前两年停课，所以连续三届毕业生都没有分配工作或继续上学深造，现在都集中到了一起，全国大概有几百万人。可目前高中、大学都没有正式开始招生，工厂也不招工，因此，几乎所有的毕业生都聚集在了各大城市里。我们报社每天都会接到无数读者来信，反映这样的问题。中央肯定要想办法解决的，而且前几天，我们报接连发了好几篇文章，都是在吹风，大力宣扬了前几年上山下乡活动中的优秀知青。” 这时，孙卫国和曹大厨一起回到了家。 郑子芸愣住了：“你俩怎么一起回来了？大厨，你今天怎么回家这么早？”（曹大厨在华北楼饭庄工作，所以每天都要等客人吃完晚饭才能下班。） 正文 人生已多风雨（完） “我下午去开会，路过报社时，进去看了看小凤。她把情况简单和我说了，叫我下班后找曹叔，早点回家，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孙卫国替曹大厨解释了原因。 “前些年，有知青上山下乡，不过都是自愿的。现在要统一执行吗？她俩才初中毕业，不能继续上学了？”姜秀萍皱起了眉头。 “高中又准备开始招生了。我那里经常有革委会的人去吃饭。前些天，在他们吃饭聊天时，我听他们说的。但以后高中入学不再考试了，而是看出身，要求出身是红五类，才能得到推荐入学。要我说，这条路，咱们别再惦记了。”曹大厨有些不屑地说：“即使上了学，可现在的学校里，老师都被批斗下放了，能跟谁学？还能学什么？” “要真是上山下乡了，会去哪儿呢？”姜秀萍问。 “前几天，中央从我们部里调资料，查询国内各个省市中，适合大规模开垦的荒地情况，估计与此有关。”孙卫国也用心调查了：“东北、蒙内、海青、云贵……反正都是很偏远的地方。” 大家都发愁了。 李翠凤对大家说：“我想了个法子，你们看成不成。我大伯（上文中所提到的钱家川村村长，现为钱家川村生产大队大队长）和公社社长还有几个委员，私下的关系很好。咱们让小红她俩，主动申请‘上山下乡’。同时，让公社和大队出面要人。这样，她俩就能下到我们村了，有我家人照应着，离咱家又近。咱们都能放心了。”（女生向外，李翠凤说的咱家，指是孙家现在在武宣区和平门的院子，距离钱家川村24公里。而原孙家宅子则是在CX区，距钱家川村20公里。） “好主意，我同意。” “我也同意，你们看呢？” “同意！” …… 在全票通过了李翠凤这个提案后，孙、曹两家的关系网，全力开动了起来。一个月后，在中央“关于知识青年毕业分配工作”的正式文件下达之前，孙卫红、曹月，这两名自愿下乡的，不“等”、“靠”、“要”，积极主动投身革命新农村的建设，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优秀知识青年（某领导的批语），已经光荣的成为钱家川村生产大队的社员了。 她俩住在李文家中李翠凤的房间，周末还可以偷偷跑回城里的家中，洗澡换衣服外加打牙祭。她俩在生产大队的工作是，记录公用农具的使用情况…… 到了1973年，社会风气逐渐好转，趋于务实。在知青们通过各种渠道申请返城的时候，孙、曹两家也分别行动。很快，孙卫红被招工到了华北楼饭庄，在后勤部门担任出纳。曹月则被某幼儿园招走，成为了生活老师。 她俩被分配到的工作，真的是轻松惬意。因为家里决定让她俩在工作之余，自学高中课程，所以给她俩安排的工作轻松，有很多空闲时间，便于她们有时间和精力学习。休4年一次探亲假回到首都的李小龙，这天进城来看望姐姐。他嬉皮笑脸地说了句：“你俩的学历，还能比我一个臭当兵的更低？” 被姐姐一巴掌赶开的李小龙，现在已经是班长了。8年的军伍生活，使他不再是稚嫩的高中少年，而是已经带有一丝铮铮铁汉的味道。 孙卫民今年没有回来，他由于在部队表现优秀，已经入了党，并在两年前被部队首长推荐进了军校深造。换言之，此时的孙卫民，已经是军校的大学生了。 孙卫红和曹月，以前的学习成绩是非常好的，可惜被耽误了。现在有了时间和家人的支持，她俩愉快地捧起课本，继续自己的学习生活。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十年特殊时期结束了。 1977年，太宗一声令下，高考恢复了。 孙卫红和曹月欣喜若狂，全家人也因此为她俩高兴，除了懵懵懂懂，只知道跟着傻笑的4岁?原装?孙大海。 题为“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的作文完成了，本次首都地区的高考也就随之结束。 基础扎实、准备充分的孙卫红和曹月，在对完答案后，都感觉高考成绩会很好。果然，她俩很快就接到了体检的通知，并开始填写志愿。 孙卫红选择了旦复大学会计专业，因为要到沪上上学，大家略有争议，最后还是尊重了她的意愿。 而曹月的选择却出乎了所有人（除了孙卫红，她们商量过了）的意料。曹月首选的是首都农业大学畜牧系的动物科学专业。这让大家很是茫然。在经过激烈争执后，大家的意见无法达成统一，最终投票表决。在当事人不投票的情况下，投票结果是3：3。大家不由得把目光投向没有参加投票，坐在一边玩手指头的孙大海。曹月抢先对孙大海说：“大海，你想不想以后能吃到好多好多的肉？想的话，就举手同意。” 流着口水的孙大海，使得曹月的选择得以通过。 1978年3月，在先后送走上大学的孙卫红与曹月后不久，李翠凤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同年下半年，她在休完产假后，接到了调令，调她回到因十年特殊时期而停刊的原单位，华夏青年报社，并担任文体版的副主编。 正文 各公司股份构成（截止于1986年六月） 妆点生活花卉陶艺股份有限公司（香江）： 曹月为第一大股东，占股35%，孙卫红、孙大海、孙圆圆和孙大河四个老股东，各占股10%。后孙大海将自己10%的股份，转给了曹勇。 经理方大同、技术主管方林、市场部经理陈锋、设计部经理马教授，以及培育基地主管?薛海天的媳妇花小妹，每人占股5%。 第一大股东曹月手中35%的股份，每年将拿出10%的分红权，作为对管理层与突出个人的奖励。 妆点生活（华夏）公司，为妆点生活花卉陶艺股份有限公司全资子公司 食为天天然食材公司（香江）：孙氏投资公司66.7%，曹氏投资公司33.3%。 食为天(华夏)公司： 首都基地（首都基地各企业的合资情况是不同的，这里特意挖了个坑，后文会填的。） 赢在起跑线种猪场：食为天50%，淀海区30%，农科院畜牧研究所20%。 春光明媚育肥场：食为天60%，西北旺乡政府40%。 饲料厂、有机化肥厂：食为天70%，西北旺乡政府30%（代钱家川村） 天海肉联厂：市管企业60%，食为天40%，经营权归食为天所有。 龙省分基地：食为天50%，龙省农垦总局30%，地方政府20% 中原省分基地：食为天51%，地方政府49%。 东山省分基地：食为天51%，地方政府49%。 小尾寒羊养殖基地：食为天70%，地方政府30%. 岁月静好投资公司（香江）：岁月静好咖啡厅的投资管理公司 姜秀萍（代孙卫红），股份为55%，周润发10%，任逹崋、钟楚红、张国荣、曹月、孙圆圆、孙大河，曹珊珊，每人的股份均为5% 兰思丽服装股份有限公司，孙氏投资公司85%，员工投资15% 兰达服装厂：51%地方政府，49%兰思丽服装股份有限公司，经营权、商标权归兰思丽服装股份有限公司所有 九号火锅店：架设未来控股公司80%，威廉?怀特（老威廉）10%，曹勇10%。 嘉华绿色农业投资公司：架设未来控股公司全资子公司 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嘉华66.7%，地方政府33.3%。 注1：地方政府在合资公司中将以国有资产管理处等形式出现。 注2：还有一些公司，是全资子公司，这里就先不列出了。 正文 第1章 忆往昔，岁月愁 午后暖暖的冬日，透过晴朗的天空，映照着万物，就连原本应凛冽的北风，似乎都被印上一丝懒洋洋的气息。这是1981年1月17日的下午，懒懒的风，穿过了首都第一实验小学的操场，轻轻地敲打着一年级二班教室的玻璃窗。 透过紧紧关闭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正在进行着一年级第一学期的期末数学考试。二班的小同学们，或抓耳挠腮，冥思苦想；或胸有成竹，奋笔疾书。在唰唰的落笔声中，忽然从教室最后的角落里，传来阵阵有节奏的鼾声。随着声音越来越响，声波逐渐扩散到了整间教室。 教室前面的讲台旁边，正在监考的林燕华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报纸站起来，向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好几个小同学都捂着嘴笑了起来，团结、紧张、严肃的考场，气氛顿时活泼了起来。 张玉洁已经答完了所有的题目，正在检查考卷。她发现林老师走了过来，赶紧用胳膊肘顶了几下趴在桌上睡觉的同桌孙大海。刚刚睡熟就被打断的孙大海，不满地哼了一声，身子向旁边挪了挪，想继续睡。 低头假装写卷子的张玉洁，看老师马上就要走了过来，而孙大海还在睡，着急中又使劲顶了孙大海一下。孙大海这下睡不下去了，他迷迷糊糊地说:“小洁子，别闹，放学哥带你吃好的去。” “哈哈哈~!”再也忍俊不住的同学们哄堂大笑。满脸通红的张玉洁被羞得趴在桌上，象鸵鸟似的把脸埋在双臂中。走过来的林老师敲了敲孙大海的课桌。孙大海茫然地抬起头“老师，放学了” “对，放学了。”林老师没好气地说道，“我们都等你请客吃东西呢。”同学们又是一阵大笑。 “好了，好了，都认真考试，做完的好好检查一下。”林老师对同学们说完，回头看着孙大海，“考完试跟我去办公室。”“哦。”孙大海无精打采地回答了一声。 学校组织所有年级同时进行期末考试，因为低年级考试时间是一个小时，高年级是一个半小时，为了不影响高年级同学的考试，所以统一开考和结束时间，不能提前交卷。被警告了的孙大海，没法继续睡觉了。他用手支着脑袋，无聊地望着窗外，想着自己的心事。 孙大海今年7岁半了，姑且就这样说吧。因为，曾经40多岁的他，赶了一次时髦，莫名其妙的于1年前重生，回到了童年的自己身上。所以，他的年龄，要想准确表达出来就比较复杂了。当时，还在上幼儿园的孙大海，用了足足一个星期，才偷偷地搞清楚，原来自己重生了，既不是在异界，也不是在平行世界。 作为一个40多岁的普通人来说，对自己生活过的社会，还是充满敬畏的。如果被别人发现，那他是被当作妖怪杀掉呢，还是被当作试验品，切片研究？孙大海心里怕怕的。 “打死你，我也不说!”孙大海决定，永远不对任何人泄露重生这个秘密。好在当时的孙大海，正在上幼儿园整托，周六下午他被父母接回家，周一早上再送到幼儿园，和熟悉的人接触的时间比较短，等于给他了一个适应期。孙大海不敢多说多做，小心翼翼地过了好长时间，才渐渐地融入到现实中，减少了真相被发现的可能。 孙大海认为自己是被动重生的，因为他既没有遭雷劈、车祸、溺水、火烧、电击，也没有重病垂死、烂醉一场，莫名其妙就回到了1980年初。无奈认命的孙大海开始考虑今世，他深信“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这句话的道理。通过回忆，他认真地总结了前世自己人生经历中的成功与失败，吸取经验教训，希望能帮助自己，更好地活出这一生。 孙大海祖上几代都是首都人，家中有房有积蓄。爷爷和奶奶都是党员，并参加了抗倭战争和解放战争，为革命事业做出了贡献。爷爷奶奶分别于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去世了。父亲孙卫国和母亲李翠凤，是毕业于十年特殊时期之前的大学生，国家干部，在中建公司和国家青年报社工作。学生时期的孙大海，自己也妥妥的是一枚学霸，最终从人民大学金融系毕业，走入社会。 可惜从这个时候起，一贯顺风顺水的孙大海，却仿佛失去了命运的青睐。在毕业分配选择中（当时大学毕业生的工作可以由国家分配，也可以自己选择就业单位。）他没有接受国家人民银行以及几家外资银行的工作邀请，不顾家人的劝阻，选择进入了一家地方国有集团公司下属的期货公司，希望在期货这个风险性极大的行业中做出成绩。 结果事与愿违，在他进入公司后不到3年，公司发生了许多重大的变化，合并重组，股份制改造，管理层变动，在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MBO运作后，原来邀请孙大海加入的期货公司总经理被扫地出门，黯然离开了公司。 新任总经理上台之后，大举进行人员变动，任用自己带来的人，重新划分权责与利益。而通过努力，刚刚晋升为业务部副经理的孙大海，则成为某些人上升通道中的拦路石。 斗争无处不在，三两回合过后，一介只有满腔热情的职场新丁孙大海，惨败给了那个不懂业务，却深谙办公室政治的对手。最终，拒绝了亲友帮助的孙大海，愤然提交了辞职申请，带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迈，提走档案离开体制，从此跨进了茫茫商海。 在此以后，孙大海开始了在投资领域里流浪打工的生涯。他先后在不同的公司里，做过操盘手、技术分析、客户服务等多个工作，在股票、期货、外汇这些投资领域打拼多年，成功过，失败过，笑过，哭过，直到重生。 事业失败的孙大海，同时还是个失败的情场老手——1年级小同学孙大海的评价。为什么这样说呢？是因为他交过许多个女朋友，却从没有好好地谈过恋爱。 从中学到大学，孙大海有过多次恋爱经历，可惜他只敢暗恋，却不敢开口表达，所以都成了单相思。毕业工作时的他，风华正茂，心比天高，总认为下一个出现的女孩才是最好，结果就等到了他辞职下海。 下海后他努力打拼，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盯外盘要日夜颠倒，做行情要长时间封闭管理，工作紧张压力大，晃晃荡荡的就到了四十。到了不惑之年，孙大海也想明白了，总不能这辈子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吧，也别太挑剔了，找个凑合的过日子吧。结果刚找了个差不多的，才发展到吃饭聊天的程度，他就重生了。 7岁的小学生孙大海，对40岁的单身打工仔孙大海表达了深深地鄙视。“前世的我，实在是太失败了，还好有了这次重生的机会，可以重新来过。虽然重生没有给我金手指，没有特殊能力，没有随身系统，但我拥有最大的财富，就是未来30多年的记忆。” 孙大海举起左手，大拇指和小拇指收拢，另外三指伸直，与眉齐平，在心里发誓：“既然重生了，我就要换一种活法，轻轻松松的重新活一次。” 正文 第2章 老师也是喜欢八卦的 孙大海突然觉得腰眼儿一麻，转头一看，发现是小鸵鸟张玉洁用手指捅了他一下。“你在做什么？”张玉洁脸上羞怯的红还没有完全消散，小声地问道。她的手学着孙大海发誓时手摆的姿势，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下课告诉你。”孙大海回了一句。女人呀，无论是老还是小，你们的基因中都充斥八卦的因子，无非是程度的不同，这难道就是性别决定论？孙大海的思维继续发散着。马上就要放寒假了，今年早点去姥爷家，不知道他们村开始搞包产到户了吗，记得好像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怎样才能说服姥爷和三个舅舅，主动去承包没有人愿意要的山地呢？ 为什么要承包山地？这就是孙大海的重生福利了。 姥爷家在首都北郊的钱家川村，就在颐和园、圆明园往北几里地，百望山山脚下，未来的五环路外边一点。在2000年国家开始修建五环路之前，村里的土地，就基本上都被消息灵通的地产公司买走，后来陆续开发成高档别墅区了。 因为是在山脚下，所以村里的平地比较少。承包时平地和山地面积比例是一比十几，就这样也没有人承包山地，最后还是几个村干部带头承包的。 结果，当后来地产公司收购土地的时候，村民间收入的巨大差距就显现出来了。孙大海上辈子是在回家过年，和舅舅们吃饭聊天时才知道的，几个舅舅都后悔不已。 重生后的孙大海，虽然今生自己并不打算从事房地产行业，但是遇到这种让姥爷和舅舅们名正言顺发财的事，绝不会错过。 去年孙大海和父母去姥爷家过的春节，当时的他刚刚重生，脑子里是乱七八糟的，因为害怕被发现，所以什么都不敢做。现在已经一年了，孙大海适应了作为一个7岁儿童的正常生活，也逐渐理顺了自己的思路。 钱，对于带着记忆的重生者来说，那是问题吗？关键是要小心谨慎，循序渐进，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 孙大海又不想当什么首富呀，行业巨头呀之类的角色，太累太辛苦了。真把BAT给他，他一个曾经的金融打工仔也玩不转呀。到时候还是投资拿些股份，搭顺风车，让那些能人替自己赚钱吧，这才是金融投资者的挣钱方式。 无须考虑钱，让自己和家人以及朋友，轻松悠闲的生活，顺便好好地谈场恋爱，这才是他今生追求的最高目标。 “铃玲……”清脆的铃声在校园里响起。 “同学们最后检查一下，可以交卷了。”林老师对大家说：“交完卷休息10分钟，还有一节兴趣小组课，同学们去自己报的兴趣小组上课，下了课回班里，统一放学。” 在这里介绍一下：首都第一实验小学是全国重点小学，从1979年开始，响应教育部的号召，进行小学教育改革试点，一是学制从五年改为六年；二是课程设置为主课（语文、数学）、副课（思想品德、体育、音乐、美术、自然等）。 此外，在每天下午两节课后，安排1节课时间，组织兴趣小组的活动。因为每周上六天课（双休日制度是1995年5月1日起才开始实行的），所以每名学生要报3个兴趣小组，一周两次循环，每学期可以选择不同的兴趣小组参加。 期中和期末考试只考两门主课，每门考试满分100分；副课由任课老师根据学生平时作业和课堂表现评分；兴趣小组只打表现分。学生参加3个兴趣小组是必须的，但是，兴趣班的学习是免费的，免费的，免费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现在的孩儿奴们，是不是各种羡慕妒忌恨呀~！ 孙大海等大家都交了卷，才最后一个走到讲台前，把自己的卷子放到最上面，然后很狗腿的捧起这一摞考卷，跟着林老师走进了一年级教师办公室。 林老师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拿起水杯喝水。孙大海抱着卷子，直接走到数学周老师的桌子前，把卷子放在桌上，然后拿起最上面自己的试卷，摆在周老师面前，谄媚地说：“周老师，您受累，先帮我看一眼。” 周老师扶了扶眼镜，接过卷子，拿起笔，一边低头阅卷，一边问孙大海：“大海呀，你估摸能得多少分？” “肯定是一百分呀，谁让这卷子只有100分呢！”孙大海小小地嚣张了一把。 “你这小子，”周老师乐了，“虽然你这笔字儿写得一般，可名字写的是真漂亮，没事时你专门练过吧？” “上幼儿园画画时练的。名字是幼儿园的一位老师专门教我写的。”孙大海心里说，这名字的写法，是前世自己花钱找人设计的。整天用电脑，除了名字这三个字经常签字用，其它的字越写越难看，狗爬一样。 好在现在是小学生，字一笔一划写就可以，自己兴趣小组报的课程中就有书法，反正这时代没手机没电脑，锻炼身体和练字，就成了这个阶段最好的消遣方式。古代文人为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那么出色，就是整天宅在家里，没事儿闲的！ “好了，还不错，没粗心大意。”周老师在卷子右上角写了100，然后冲林老师点了点头。 “大海，这次考试算你过关了。”林老师是语文老师兼任二班的班主任，语文考试是上午进行的。考完后林老师已经把孙大海的试卷批阅了，是满分100分。“为了下学期不写作业，你也是够拼的。” “反正王校长的要求，我都做到了，下学期我就自由了。”孙大海嘟囔着。 “怎么回事？”办公室里自然课赵老师问了一句。 “刚开学一个来月，孙大海就拉着我去找了校长，唐诗、宋词，还有太祖的诗词，串起来背了20多首，又让校长考他100以内的加减计算，就为了不写作业。” “还有，在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可以看课外书。”孙大海赶紧补充。 “记着呢。”林老师瞪了孙大海一眼，继续对赵老师说：“他跟个小大人儿似的，跟校长那白话儿，说什么自己是书香门第，家学渊源，又什么天资聪颖，智慧过人。如果按照普通学生的上学方式，上课、做作业、考试，只会暴殄天物，让他泯然众人矣，会毁了他这个能成为栋梁的共产主义接班人。”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笑了起来。赵老师边笑边摇头：“人不大，词不少，胆子可不小，随口就给校长扣大帽子。” 孙大海挺委屈。“不说严重点，谁理睬一个7岁的小屁孩呀。” “就你道理多。”周老师插口。“校长被他忽悠得答应了？” ”没有，校长的经验多老到呀。”林老师说。“校长就回了他一句，‘能好好说话吗？’他就老实了。” 随着林老师的话，孙大海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天发生在校长办公室的事情。 正文 第3章 我和校长有个约 孙大海的气势，被校长的一句话就打了下去。没有办法，从首都解放后就进入学校工作的王校长，面对小学的皮孩子，可以说是身经百战。孙大海虽说是两世为人，却也自愧不如，甘拜下风，“老实”地交代了自己事先设计好的理由。 “咱学校二年级一班的梁晶晶，是我的邻居。一年级的课本，我在她那里看了，很容易的，还不如我爸爸妈妈教我的难。现在老师上课讲的内容，我全会了。有这功夫，我还想多学点别的知识呢。”好学生?孙大海，仿佛怀着对知识无尽的渴望，努力地说服校长和班主任。 “林老师，你拿套上学期一年级的试卷来，让这位同学做一下。”王校长看着孙大海：“你想学什么呢？” “作为中国人，我最想学习国学。国学的启蒙书籍《三》、《百》、《千》和《弟子规》，我只会《三字经》。那还是我三岁时，爸爸在家里教的，其它都没有学过。我想学外语，将来我一定要到世界各地去看看。我还想学习武术，把身体练得棒棒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我还要学……”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王校长头疼了。 这时，林老师拿了两张试卷走了进来。 “你先把卷子做一下。”王校长站了起来:“林老师，你跟我来一下。” 在王校长和林老师走出去后，孙大海拿着卷子，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的会客椅上。他环视四周，仔细地打量这间办公室。 狭窄逼仄的房间不足10平米，将近整面墙大小的书柜格外醒目，一张不大的旧木桌，前后各有一张同样木制的旧靠背椅，为一主一客。对面是一组简易的双人木沙发，坐垫的布看起来是崭新的，但扶手却已经磨得油亮。门后立着一个挂着毛巾的铁制脸盆架，一个白色搪瓷脸盆放在上面。墙上挂着的几幅书法，对面书柜里满满的书，再加上中间书桌上，随意摆放的文房四宝，构出了一幅文化的静景。而窗台上那一盆文竹，与另一盆不知名的绿植，则为这里带来一丝生动的气息。 这就是1981年，国家级重点小学的校长办公室。刘禹锡先生所描述的，是不是这样的景象？孙大海撇了撇嘴，再过二三十年，幼儿园的传达室都比这儿强. 他看了眼卷子，太简单了。这个年代小学一年级的考试，语文无非是汉语拼音、笔画笔顺、简单的数量词搭配和形容词使用，数学就更简单了，看图填数以及20以内的加减法。唉，没办法，谁让现在自己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学生呢。他从办公桌上的笔筒里找了支铅笔，开始做题。 过了一会儿，校长和林老师回来了。孙大海也懒得继续写了。他对校长和林老师说：“我写了一半，剩下的口述吧。” …… 王校长和林老师现在已经确认，孙大海基本掌握了一年级学习的知识点。 王校长说：“孙大海同学，你的情况刚才林老师向我介绍了。你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所以上学前你就已经受到很好的教育，因此你参加的入学考试还有面试，成绩都是第一。通过刚才的测试，一年级课本上的知识你也掌握了。你希望怎么样呢？” “首先，上课如果讲到我已经会了的内容，那时我去看点别的书，这可以吧？还有就是作业就别收我的了，其实有的作业我自己也做了，就好像上周，林老师布置的作业，是要描两篇红模子。我也在练毛笔字，但我现在已经开始临帖了。这和老师布置的不一样，所以我就没有交作业。” “他带来给我看了。”林老师插了一嘴，向王校长解释：“班里现在刚教到‘撇’和‘捺’的写法，进度差太多了，所以我这几天没有收他作业。” “因材施教，至圣先师2500年前提出的教育原则，现在还是做不到呀。”校长心有所感，叹息了一声，“教育体制改革，迫在眉睫，却任重而道远。” 孙大海随即小马屁奉上：“校长，您说的太对了。”心中却暗自吐槽：如果您看到30年后，教育变成产业了；学校变成平台了；老师变成职业了；因材施教变成因钱施教了，不知道您做何感想？ 王校长最终拍板：“作为一个特例，我原则上同意你的要求。但有几个先决条件，你必须要做到。如果做不到，那一切免谈。” 孙大海立刻化身为啄米的小鸡，一边狂点头，一边说：“没问题，我保证做到。” 王校长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每个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拿满分最好，最低不能低于年级前三。这样的话，下一个学期你可以不交作业；第二，不能影响老师教学和其他同学学习；第三，学校今后会组织许多课外活动，需要你的时候，你要积极参加。” 王校长转头对林老师说：“林老师，最近抓紧时间，对孙大海同学进行一次家访。和他父母交流一下，一定要争取取得他们的支持。孩子的教育，学校、老师和家长配合一致，才能取得最佳效果。” 说着话，王校长站起来，走到孙大海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快就要退休了。希望现在这个决定，能让你在以后，真的成为国家的栋梁。” “谢谢您，校长。”孙大海对着两鬓如霜的校长，深深地鞠了一躬。 …… “铃铃……”，铃声再一次在校园里响起，也唤醒了回忆中的孙大海。 这时，一年级教师办公室内，几个老师都在快速地收拾东西，陆续走出办公室，准备上课。 林老师也站了起来，示意孙大海跟上，变走边问：“你上什么课？” “体育。”孙大海随着林老师走出办公室。 “有个事情，你回家和你父母商量一下。”林老师在斟酌措词：“我听你平时运动后的呼吸声，还有上课偷偷睡觉时呼噜声，跟别人不一样。学校马上放寒假了，有时间的话，让你父母带着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谢谢老师。我知道的，我鼻子里长了块息肉，对呼吸有点影响。”他当然知道，前世就是在林老师提醒下，去医院检查发现的，并做了手术。这个毛病暂时没事，但如果不处理，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影响呼吸，严重的会造成窒息。“家里准备让我在寒假里去做手术。” “那就好，小毛病也要注意的。快去上课吧。” 正文 第4章 没有秋千的操场上 操场上，参加体育兴趣班的同学们，正在排队，孙大海赶快加了进去。刚考完试，同学们都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的小声说着什么。体育刘老师也不生气，面带微笑地看着大家。 “先安静一下。”刘老师站在队伍前面：“知道你们考完试，学校快放寒假了，一个个的心里都长草了吧？可这节课还是要上的。今天是这学期的最后一次兴趣小组的活动。这堂课照顾你们一次，大家自由活动。” “好!” “万岁!” 同学们欢呼起来。 刘老师等大家静下来，继续说：“这儿有跳绳、沙包、毽子，还可以打乒乓球。你们愿意几个人做游戏也可以。今天暖和，同学们不要回教室，都在操场上活动。怕冷的同学一会可以戴帽子和手套。现在跟我做热身，都活动起来。” 做完热身运动后，同学们三五成群地散开，挑喜欢的项目各自玩去了。 几个小同学，很自然地聚集在了孙大海身边，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海子哥，你考得怎么样？” “臭海子，考试时那么大声，害我出丑。” “海子哥，咱们玩什么？” “停停停，吵死了，一个一个轮着说。最后说一遍，都不许再叫我‘海子’了，我还没有活够呢。” “海子哥，为什么不能叫你‘海子’呢？”姜朋同学弱弱地问道，挂着一脸的问号。 得，白说了。孙大海看到小伙伴们迷惑的眼神，知道自己在对牛弹琴。 “算了，随你们便吧。”孙大海无可奈何，反正海子只是那人的笔名，不计较了。怪不得书上总是说：“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这可真是经验之谈，哥们一不小心，又走到了时间的前头，步子太大，就是容易扯到蛋。孙大海的思维开始发散。 现在是81年，海子应该还在北大法律系念书呢。他开始写诗了吗？真搞不明白，一个要求细致严谨甚至刻板的专业里，居然能出了一个感情充沛，思维跳跃的诗人？他怎么毕业的？而且毕业后，他还跑到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去工作。不会真的是精分吧？孙大海继续胡思乱想中。 在所有艺术创造的群体中，诗人是最具精分特征的，越是顶尖的诗人越是如此。敏感，歇斯底里，还有他们身上莫名其妙就产生的自杀欲望……孙大海决定，今后有了孩子，绝不让他（她）当诗人。话说，要是有了自己痛恨的人，可以考虑先虚与委蛇，麻痹对方，然后装成狂热的粉丝，鼓励甚至资助对方成为诗人，然后就等着，看对方如何玩死自己。嘿嘿……孙大海觉得自己又开发出了一项技能。 要不要把海子未来写的诗，挑几首好的，先发出去？要知道，八十年代的华夏，那可是诗人的天堂。一诗在手，天下我有，叱咤风云，名利双收。 这些一点都不重要，快流出口水的孙大海是善良的，乐于助人的他只是在考虑，能否把那人的好诗先写出来，让他无诗可写，做不成诗人，这样是不是就能挽救一条才华出众的生命？ “啪。”孙大海后背挨了一巴掌。 “是谁？想打架吗？”神游中的孙大海怒了，转身寻找肇事者。 “海子，是你以前说过的……一看见你发呆的时候，就叫醒你。”在孙大海怒视下瑟瑟发抖的张玉洁，低着头小声地解释，很是委屈。 “小洁子呀，你拍拍手，不就能叫醒我了吗？”孙大海对这个小迷糊是无可奈何：“用的着打吗？还好现在是冬天，哥穿得多。” “哦，我知道了。”张玉洁发现没有被责怪，立刻满血复活。她如同一只骄傲的小母鸡，昂着头，顾目四盼，一副我是功臣的样子。 真想一脚踢死她呀~！孙大海恨恨的。 “海子哥，你刚才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我们叫了你几遍，你都没反应。”小团体中唯一的外班同学杨旭飞问道。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孙大海顺口就说出刚才想的句子。 最大年龄不足8岁，最小年龄大于7岁，最高学历统一为小学一年级的小团体成员们，全体处于迷茫中。 “我知道了，这是诗吧？”才思敏捷的小伙伴吴言，猜出了答案。 “诗？诗不是每句五个字吗？”王欢同学还是不错的，课外肯定学过一些东西。 “我来数，我来数。”活跃分子苏佳积极地参与进来。“海子哥，你再说一遍.”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孙大海有气无力的陪他们玩。 “4个字，是4个字一句。”学会抢答的小母鸡?张玉洁，洋洋得意地看着苏佳。 “那‘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算是几个字呢？”文学女青年（未来）王欢有了疑问。 “3+5=8，4+4=8”瘦小的眼镜男姜朋数学很好的，没有算错：“都是8个字。” “那下面是‘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这怎么算？”王欢很有钻研的精神。 “十个字，十个字。”苏佳大声的喊着。她十指分开，向前伸着双手，同时还示威似地看了张玉洁一眼。 孙大海赞许的冲苏佳点了点头，心里想：要是王欢学过七言，这时念上两句，他看了看苏佳伸出的双手，又低头看看看她的脚…… 小伙伴们都在思考，某无良的重生者除外。 话题至此，被聊死了。 这种状况，在小团体中出现了无数次。一般是由孙大海起头，然后小伙伴们自由发挥，逐渐歪楼，直到话题聊飞或聊死。孙大海绝不继续参与讨论，他只是不负责任地躲一旁看热闹。 一向只长肌肉，不长脑浆的杨旭飞，对诗每句有几个字这样的语文数学混搭题目，没有什么兴趣。 他只是好奇地问：“海子哥，你刚才念的，是什么意思呀？” “咳，我的名字是，孙大海。”毁人不倦的孙老师干咳一声，给孙氏小团体的成员们上课：“‘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意思就是，你们站好，面对着我，就能感觉仿佛春天到了，身上非常暖和，你们每个人，心里都高兴地乐开花。” “海子哥好有才呀！” “好棒呀！” “这是海子哥你自己写的吧？” “海子，你都会写诗了？” 在小迷弟、小迷妹们那炙热而真诚的目光中，孙大海联想到以后经常会出现的情景：无数上到敬老院，下到幼儿园的文学女性们（雄性都给我走开~！），紧紧围在自己身边，用同样甚至更加炙热而真诚的目光看着自己。低头瞅了瞅自己那具7岁半的稚嫩身躯，诗人?伪?孙大海浑身抽搐了一下，表示亚历山大。 他决定退缩了。海子呀，抄袭别人的作品、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这是些什么行为？这是道德缺失（俗称“缺德”）的表现呀！生性高洁的我，实在是无法用这种方式帮你了。你，一路走好吧！孙大海在心中，为自己的好品德，默默地点了个赞。 “你们不冷呀，别站着，都动起来。”刘老师冲他们喊了一声。 张玉洁拉了一下孙大海的衣服，对他说：“海子，咱们跳皮筋去吧。” 孙大海瞟了张玉洁一眼，用左手的中指挠了挠头。“你们一起玩沙包吧。我身上都凉了，要去跑跑步。” “海子哥，我跟你跑步。”暂时没有多少肌肉的肌肉男杨旭飞，追着孙大海跑远了。吴言犹豫了一下，也跑了过去。 “哼，臭海子”张玉洁跺了跺脚，“欢欢，咱们跳皮筋去。” “我要去跳绳。”苏佳想另立山头。 “都别乱跑。”王欢大姐似的拉住了张玉洁和苏佳。“咱们人多，听海子哥的，去玩沙包。姜朋，你也一起来吧，咱们两人一组一起玩。” （本书经过大修，第5章到第10章，现已转入作品相关，请各位朋友，从第11章继续阅读。本书前期的人物关系和背景介绍，都在本书的作品相关中，欢迎大家阅读。） 正文 第11章 生活逐渐回到了正轨 （本书经过大修，第5章到第10章，现已转入作品相关，请各位朋友，从本章继续阅读。本书前期的人物关系和背景介绍，都在本书的作品相关中，欢迎大家阅读。） 时间：1981年1月17日，下午5点。 地点：香江，中环康乐广场1号怡和大厦41层 人物：曹勇 瀚予国际律师事务所内的一间独立办公室里，曹勇放下手中厚厚的资料，在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曹勇扔下笔，身子靠在宽大柔软的老板椅中。休息了一会，他用手揉了揉发涨的眼睛，然后按动了呼叫器。 “薇薇安（注1），请进来一下。” 秘书薇薇安?陈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曹律师，您有什么事？” “请把这个案件的资料全部归档吧，总算结案了。”曹律师轻轻地拍了拍桌上的卷宗。 “好的，先生。”薇薇安走上前整理文件。“对了，先生。半小时前，人民入境事务处有位黄女士来电，说有私人事务找您。遵照您的吩咐，我告诉对方，您处理完公务后会尽快回电。” “嗯，人民入境事务处？哦，我知道了，谢谢你，薇薇安。” 等到薇薇安离开，曹勇拿起了电话，按照薇薇安抄好的号码，打了过去。 “你好，我是曹勇。请问是萨蔓莎吗？” “是的。师兄，你咨询的事情，我打听清楚了。现在可以办理，相关的资料和表格，我都准备好了，你看什么时候需要？” “太感谢了，萨蔓莎。我现在就联系丽萨，看她晚上有没有空儿，咱们一起吃晚餐。” 曹勇挂断电话后迅速和丽萨联系：“嗨，亲爱的，方便说话吗？” “嗯，快下班了，手头工作都完成了。”丽萨看没有人注意她，小声地开始撒娇：“老公，你这个大忙人，有多久没有打过我单位的电话了？” “宝贝儿，是我不好。你先听我说，萨蔓莎?黄刚才来电话了，那件事没有问题。晚上如果你没有别的安排，咱们请她吃饭吧。”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订位子，等我电话。” 曹勇兴奋的在办公室走来走去，多年的魂牵梦萦，时刻萦绕在他的心头。喷薄欲出的思念之情，像是一把火，在他胸中燃烧。 …… 曹勇不是香江本地人，他出生在首都。 曹家一家三代，都与孙大海家是邻居，相互之间关系之好，已经不能用融洽或亲近来形容。 几十年，几代人，日积月累攒下的交情，使他们的关系可以说不是家人，胜似家人。 当时，他们住的小院里，还有一户刘老师家，和他们也是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 他们三家，都是租住在西皇城根的一座院子里。房东老金头是个孤寡老人，他也是个大有来历的人。（他们的故事，请看本书的作品相关。） 老金头和三家人亲如一家，在风雨漂泊的战乱时期，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一起熬到了胜利曙光的出现。 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在倭国宣布投降的当夜，身负血海深仇的老金头，含笑安然去世。 短短几年后，在首都和平解放前夕，刘老师家也出了事。 刘老师夫妇都是大学的教授，作为被重点关注的人才，刘老师全家都被面临失败的当时政府，挟持到了湾湾。 从此刘老师只能和孙、曹两家，通过曹家在香江亲戚的中转，进行信件联系。 十年特殊时期之前，曹勇的外公生意上遇到资金困难，一病不起。 他思念远在首都的女儿女婿以及外孙，便托广州的亲戚北上首都，告诉了他们。 当得到老金头遗产的孙家，得知曹家面临的困难时，便毅然决然地将自家绝大部分家产，都借给了曹勇。 曹勇在亲戚的帮助下，偷渡到香江后，用孙家的钱，解决了曹勇外公家工厂的经济危机，并得到了快速的发展。 曹勇从此就在香江学习生活，并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剑桥大学的法律博士学位。 现在的曹勇，事业有成，婚姻美满。而在他的心里，对远在首都父母的思念，对孙家人的感激之情，却是时刻充斥在心底，每每令他不能自已。 …… 曹勇所思念的首都的家，现在也发生了许多变化。 十年特殊时期，家里受到一定的影响。房子被征用了。孙、曹两家无奈之下，只好搬到一个临时的住所。 总算人都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是正常的生老病死，有人来了，有人去了…… 十年特殊时期总算是过去了，曹勇的心思也活了起来。 借助他在广州的亲戚，他了解到大陆这几年进行的改革开放，以及对他这种情况的政策，曹勇终于决定，回首都去。 …… 放学了，在回家的路队里，跟在孙大海后面的张玉洁，仍然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海子，刚才你没有看到，玩沙包时我赢了苏佳好几局。她和姜朋的配合，比起我和欢欢差远了……” 孙大海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走在队伍里。 “对了呀，海子。你下午考试时，做得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呢？你不是说放学告诉我吗？” “哦，那是发誓的手势。” “那为什么要摆两根手指呢？”张玉洁手握拳，伸出食指和中指。 “是三根手指。”孙大海用手比划了一下，似乎是要告诉她，这才是标准手势。 “啊，是三根手指呀！为什么要伸出三根手指呢？” “三位一体，圣父圣子圣灵。” “海子，你懂的可真多！那我伸两根手指，又是什么意思呢？”好奇宝宝张玉洁，嘴巴不肯停下来。 “你把两指分开，是‘哦耶’的意思。” “哦耶？那是什么意思？”张玉洁一边问，一边挥舞着她的二指禅神功。 “是饭吃得太饱了，被噎着的意思。”目无表情的孙大海，继续当老师。 “哦。大海，我明天去你家找你玩，好不好？” “随便吧，我说好还是不好没有用，反正你是想来就来了。” “臭海子，好像你不是很欢迎我去？哼，我明天就要去，看你还欢不欢迎我！” “你到家了。” “我走了，海子。明天别忘了等我呀。” 孙大海跟着路队继续往前走，他没有回头，只是伸手向后乱摆了几下。 “对了，海子你还答应请我吃好吃的呢。明天我要吃。”张玉洁冲着越走越远的路队里的某人，大声地喊。 孙大海摆动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摆动着，只是他的手握成了拳头，留下一根中指，高高的竖起。 正文 第12章 时代的宠儿……肥猪肉 孙大海推开虚掩的院门，回到了家中。 “奶奶，郑奶奶，我回来了。”孙大海走进院子，对着正在厨房做晚饭的两位奶奶大声地打招呼。 “大海，考得怎么样？”正在和面的郑奶奶问。 “老师已经判完我的卷子了，满分。”孙大海边回答，边掀开厚厚的棉被门帘，开门走进房间。 院子的4个房间，现在是这样安排的：曹大厨夫妇、孙卫国夫妇各住一间，姜秀萍住一间，孙卫红在沪市上学，只在寒暑假回来，曹月就在首都上学，几乎每个周末都回家，所以她们的房间仍然保留着。孙大海从去年重生后开始，平时在院内私搭的违章建筑——饭堂里住，冬天住在奶奶姜秀萍的屋里，因为饭堂没有煤炉。 “大海呀，你去买一斤肉馅回来，晚上咱们包饺子吃。” “哦，我这就去。”孙大海把书包放在小桌上，打开床边柜子上放的一个塑料盒，在里面翻找起来。 这是孙、曹两家的装饭费的盒子，曹家每月也交过来一份钱和票，两家几十年都是在一起开伙。盒子里除了钱，还有肉票和油票，粮票被奶奶单独收着。对八十年代的城里人来说，钱远远不如粮票重要。钱不够还可以找别人借，粮票则是谁家都不够用。孙大海前世曾亲眼目睹，隔壁胡同的一户人家，负责管钱的媳妇，刚从街道领回全家的粮票，在路上就被偷了。她大哭了一下午，晚上就喝了耗子药。还好被家人及时送到医院抢救了回来。后来街坊邻居一起帮衬，孙、曹两家也送去了20斤粮票。 孙大海拿出一张一元的纸币，还有一斤肉票，放好盒子，走了出去。 副食店离家不远，孙大海很快就到了。和卖肉的胖婶（想歪了的人，自己去墙角画圈）招呼了一声，看向摆在肉案上的两个大盆。白色的搪瓷盆中，装的都是肉馅，白花花的一片。 时代不同，人们的需求也不同。八十年代，尤其是初期，人们的身体内严重缺乏油水，偶尔买回肉，绝对是以肥为佳。所谓的五指膘，也叫一巴掌膘的肉，是当时最顶级的肉，一般老百姓肯定是见不到的。四指膘基本上在从屠宰场到副食店肉案的过程中，就被分完了。三指膘算是大家能买到的最好的肉，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一旦出现在肉案上，那真要抢得头破血流。所以，在这些年，副食店卖肉的师傅与食堂打饭的师傅，那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人。 孙、曹两家虽然粮票不太富裕，但肉是不缺的。孙卫国两口子都在中央级的单位工作，食堂伙食要比别的单位好很多。曹大厨就不用说了，他看肥肉都看腻了。两个奶奶已经退休了，上了年纪的人对肉食兴趣不大，两个姑姑又都在大学住校。所以，家里真正馋肉的，就是孙大海。 重生前的孙大海，就是一只肉食动物。重生后，虽然再次吃到了看似肥腻实则喷香的真正的土猪肉，但已经多年习惯吃瘦肉的孙大海，对白花花的一片，还是敬谢不敏。曹大厨在华北楼上班，经常会有郊区的农民，把打到的野物或捞的鱼虾拿去卖。这些不要票的肉食，被不差钱又好烧菜的曹大厨，隔三差五地买回家做了，大多是喂了孙大海，以及跑回家打牙祭的曹月。 顺便提一句，孙卫红离家去上大学前，无意中说出了曹月考农大动物科学专业的真正目的。原来，吃货曹月的伟大理想是，改良所有自己爱吃的动物品种，使之更加好吃。说漏嘴的孙卫红，被老羞成怒的曹月追杀了好几天，直到她逃到沪市才罢休。 在孙大海上小学后，他就开始对家里的许多生活习惯，不动声色地做出了一些影响和改变。一方面是要让家人接受重生后的自己，另一方面则是要提高家里的生活质量。“我重生，是回来享福的，不是遭罪。”孙大海如是想。 曹大厨小时候拜师所学的是满洲菜，真正的满洲菜，更像是精致化后的东北菜。现在他工作的华北楼，是传统鲁菜风格。郑子芸还教过他一些粤菜的做法。 孙大海也不算白吃，前世就会做饭的他，也把未来将要流行的一些经典菜品教给了曹大厨。 去年秋天，大舅李大龙和表哥李建，借生产大队的三轮手推车，给家里拉来了一大桶活鱼，足有十多条，主要是草鱼。鱼不算太大，最大的也不超过4斤。曹月在前年上大三时，参加了农大的“北方稻田养殖”科研小组，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朴素人生观，曹月联系到了她曾经工作和生活过的钱家川村，作为科研试验点。一年过去了，在丰收的季节，科研小组组织村民收割水稻，排水捉鱼，在统计试验数据与保存样品后，将水稻和鱼交还给生产大队。粮食是要上交国家大部分的，而鱼则被分到了村民家中。 小院连续几天都在吃鱼。因为没有冷藏设备，所以大家为了不浪费，都尽力在吃。尽管曹大厨把“清蒸鱼”、“烤鱼”和“得莫利炖鱼”轮换着做，孙大海仍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腥的。 于是，在孙大海指导下，经曹大厨精心烹调，第一款未来流行的菜品“水煮鱼”，在小院的厨房诞生了，同时诞生的还有“水煮肉片”。在其过程中，孙卫国先去黑市买了5斤油票，后买了油回家，才使“水煮”系列顺利出锅。简单介绍一下，水煮鱼起源于山城火锅鱼，大概到了1985年以后，才走出山城。但它长时间只在饭店里出现，没有进入家庭，原因就是，太……费油!在凭票供应的时期，一般的家庭做不起这道菜。从此以后，孙、曹两家日常花销中又增加了一项，就是每月去黑市买油票。 一边呼辣，一边挥箸不停的曹月，果断地将“水煮鱼成功出现在家里”这一功劳，归于自己名下，并信誓旦旦地保证，今年春播时要鱼蛙共养，秋后争取鱼、蛙、稻米三丰收。争功失败、惨遭镇压的孙大海，决定在秋天推出“跳跳蛙”，辣死那只不讲道理、欺负小孩的小月姑姑…… 孙大海皱着眉头，左挑右选了好一会，才指着盆里的一个位置，叫胖婶从那里舀出一斤肉馅。 胖婶称肉馅的时候，还在调侃孙大海：“你小子，就是因为喜欢吃瘦肉，所以才这么瘦。你该多吃肥肉才好。” 孙大海看看自己修长的，穿衣显瘦，脱衣……也没肉的身材，表示对胖婶的审美观不敢苟同。 交钱，交票，找钱，拎肉走人。兜里揣着2毛钱巨款的孙大海，走在回家的路上。没错，就是这个价钱，1981年首都的猪肉，每斤8毛钱，贵得吓人。城里正式工人平均每月工资是40元，注意这是在岗职工平均工资，不是社会人均工资。每斤肉的价钱，相当于一个正常工作的人，每月收入的2%外加肉票。2018年，首都人均月收入为10712元，与81年相比较，等于210元一斤的猪肉…… 都怕了吧？所以说，你们没事别回八十年代来，没有电脑、手机和网络，没有娱乐节目，缺衣少食，最可气的是，有钱都花不出去…… 突然，一个身影，从正在胡思乱想的孙大海身后，猛然向他冲了过去…… 正文 第13章 圆圆滚滚 走神的孙大海，在感觉到有人冲向自己时，已经来不及做什么了。一个人撞到孙大海的背上，两只手还从后面伸出，试图挡住他的眼睛。 “锅锅，猜猜偶是谁？”一个故意假装粗声粗气的声音，在孙大背后响起。 孙大海受惊后绷紧的身体松弛了下来。他用空着的手，反抱住自己背后那个小小的人，防止她摔倒。 “你是张三家的小猫？是李四家的小狗？还是孙家的滚滚？” “偶是孙家的滚滚。哎呀呀，偶是圆圆，锅锅你又叫偶滚滚，偶生气了。”说是生气，可稚嫩声音的语气，显得主人很开心。 “圆圆和滚滚是好朋友，你叫圆圆，所以也可以叫滚滚。”孙大海将背后的孙圆圆拉到身前，捏了捏她的小胖脸。 “锅锅，可偶问过老师，老师也不知道圆圆和滚滚是好朋友。”孙圆圆对自己的称呼，还是很认真的。 “你先把自己的舌头捋直了。跟你说过了，你现在要先学会说普通话，等大点再和郑奶奶学粤语。不然，幼儿园里的老师和小朋友，都听不懂你说的话。” “知道了，哥哥”孙圆圆很是乖巧。 前后两世，孙圆圆对哥哥孙大海都是非常的亲近。只是在前世，孙大海由于不听家人劝阻，事业和感情都不成功。孙大海羞愧之下，自觉没脸见家人，总躲在外面不愿回家。孙圆圆每个月都会去他住的地方一两次，帮他洗衣收拾屋子，即便后来孙圆圆结婚成家，也坚持这样做，直到孙大海重生。 “刚才远远看着像你，圆圆就冲了过去，我拉都拉不住。”贾爷爷拉着孙子贾小亮走了过来。 “谢谢您，贾爷爷。每周要都麻烦您，送圆圆回家。”贾爷爷是奶奶的老同事，在奶奶退休后，推荐他继任了幼儿园园长职位。 “没有关系的，顺路而已。你奶奶身体好吗？郑老师也还好吧？” “她们都好，谢谢您的关心。” 贾小亮看爷爷和孙大海说完了，他赶紧插嘴：“海子哥哥，你什么时候还做烤麻雀？” “麻雀要等到开春以后，鸟都活动起来，才是捕捉的好时候。”贾小亮的父母是地质勘探队的，常年在野外工作，非常辛苦。贾爷爷去年有次出差开会，赶上周末幼儿园放假，就把贾小亮托给奶奶代管，在孙家住了两个晚上，和圆圆一起吃到了孙大海做的烤麻雀，从此念念不忘。“等到今年夏天，我还准备做知了猴，到时候，你和圆圆都来尝尝。” “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来。”贾小亮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大海，你可别惯着他。” “没事的，贾爷爷。知了是害虫，咱们吃知了猴，对果树和庄稼有好处。我小月姑姑在大学是学动物的，她说过，知了猴的营养价值比牛肉和鸡蛋都高。我好好处理一下知了猴，会是很干净、很好吃的。到时候给您带点，您也尝尝。知了猴的营养，对老人和孩子最好。”为了不引人注目，孙大海把超出自己年龄和环境所能得到的学识，全部习惯性的找人背锅。 这次的背锅侠是曹月，上次推出川菜水煮鱼时，他杜撰出了一个会川菜的同学家长来背锅。 告别了贾爷爷和贾小亮，孙大海想了一想，便带着孙滚滚又到了副食店。他把找剩下的2毛钱，都买成桔子糖和酥糖，随手剥开一块糖的包装纸，把糖塞到孙圆圆的嘴里，然后带着她回家。 “哥哥，你不是不叫我吃糖吗？怎么今天这样好，给我买糖吃。”孙圆圆好奇地问。 “不是不让你吃糖，而是不让你多吃。现在快过年了，所以就给你买了。不过，你每天只能吃一块。明天，可能你玉洁姐姐要来家里玩，滚滚你要懂礼貌，主动把好吃的糖拿给客人吃。” “我知道的，我可是人人都夸的好孩子。哥哥，玉洁姐姐来，我能让她再给我编辫子吗？她上次给我编的，可好看呢。” “可以的，你和她商量吧。”孙大海拉着孙圆圆的小手，兄妹俩溜达着往家走。 冬季的夕阳，在临下山前的最后时刻，也没有放弃将自己的温暖撒向人间，与寒冷抗衡。在它的照射下，一大一小两条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好吃不过饺子！ 当天的晚餐，孙、曹两家在首都的全体人员，整齐划一地参加了。其中包括了基本上不在家吃晚饭的曹大厨，他也找人代班，自己先回来了。原因就是，在中午的时候，家里收到了曹勇从香江寄来的信。因为信的封面上写着，曹大厨、孙卫国共启，所以在收到信后，郑子芸没有打开信，而是去了华北楼，告诉了曹大厨香江有信来，早回家。整个下午，郑子芸都在患得患失中度过，以至于都忘了买肉馅。 幸好一起做饭的人中还有姜秀萍，晚饭才按时地出现在了饭堂的桌子上。除了猪肉白菜馅儿饺子，还有糖醋心里美和蒜汁肉皮冻两个凉菜，以及吃饺子必备的经典保留项目——饺子汤。 曹大厨和孙卫国先后下班回到家，叔侄俩一商量，决定先看完信再吃饭。 大家全都聚在饭堂，姜秀萍特意把厨房做菜用的小煤炉，提前放在饭堂里供暖。 曹大厨拆开信，摆在桌上，和孙卫国俩人一起看信中所写的内容。 信不长，内容也很简单，就有三点：一是告诉大家，他将在1月28日农历小年那天，带妻子回首都；二是告诉曹大厨和郑子芸，他俩申请香江永久居民身份的事情，以他俩的情况看，是符合条件的，曹勇正在找人帮忙确定（在曹大厨看信的时候，曹勇刚刚拿到了申请表）；最后一点是问孙卫国，他曾经向孙家借的财物，现在方便带回首都吗？ 信中内容写得很简单，甚至有些含糊不清。这是因为在香江，布瑞藤政府多年来一贯的虚假宣传，使得大陆的形象长期被妖魔化。即使是生在大陆，长在大陆的曹勇，也不清楚自己写得这封信，会不会中途被查看，能不能交到首都的家人手中。为了防止意外，曹勇尽量用家人才能明白的话，向家人询问。 惊喜~！这封信真的让孙、曹两家觉得惊喜了。先是虚惊一场，以为将会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曹勇才会要求曹大厨和孙卫国同时在场拆封；然后是狂喜，离家18年的曹勇，10天后就将偕同妻子，一起回家了。 全家人放下了悬着的心，开始吃吃喝喝。虽然大家没有直接说出什么，但一种对久别重逢家人的期待之情，已经充斥在小院中。 曹大厨和孙卫国，俩人开心之余，就着凉菜和饺子，喝起了小酒。 孙大海看着他们喝酒，自己也有些馋酒了。前世的他，是烟酒不断的。烟，一天2包，是熬夜者的最佳伙伴。酒，孙大海喜欢喝，酒量却不大，半斤就到头了。孙大海对其它种类的酒兴趣不大，他只喜欢喝白酒。看了看桌上摆着的那瓶红星二锅头，“这肯定是真的。”孙大海暗自嘀咕。要知道，到了2000年以后，八十年代的白酒，是一天一个价，以孙大海的收入，都不能时常买着喝，更何况市面上假酒远比真酒多。 重生后的他，不知不觉中烟酒的瘾都没有了，这也是重生福利？孙大海不知道，但生理上的瘾好戒，心理上的瘾，恐怕是戒不掉的。 晚餐在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中进行着。曹大厨和孙卫国边喝边聊天，李翠凤在旁边，为他俩倒酒夹菜；郑奶奶在数落曹月，曹月也不辩解，只顾低头吃饭；姜秀萍则在照顾因为不太会使用筷子，夹不上饺子而着急的孙圆圆。 真好呀~！这，就是家的味道。孙大海心里酥酥的，仿佛醉了。 一杯二锅头， 呛得眼泪流， 生旦净末丑， 好汉不回头…… 正文 第14章 太极拳……孙氏的 首都的冬季，凌晨5点半，天还是黑的。 房间里轻轻响起了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孙大海摸黑起了床。他穿好衣服后，又摸到小桌上自己睡前放的一杯水，喝了下去。他走到门口，开门准备出去。 “大海？”奶奶隐约听到了开门声，她轻声询问。 “奶奶，我去锻炼了，你再睡会吧。” “嘶。”凌晨寒冷的空气，一下子赶走了孙大海还未完全消散的睡意。他在院子中，做了几分钟的热身运动，把身体活动开了，然后打开院门，走到胡同里。 胡同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只有一盏盏昏暗的路灯，在漆黑的夜空，为早出的路人指引着方向。 孙大海虚掩上院门，开始了他每天坚持的晨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孙大海自重生以来，总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机能好像有了比较大的提高。不仅是身体力量上的爆发力、耐力和恢复能力增强了许多，柔韧性、神经反应，甚至是记忆力都也有了进步，这些都是他感觉出来的，无从量化。可孙大海记得很清楚，前世，他小学入学体检时，视力为1.0和0.8，而今生，检查结果是双眼1.5，其实2.0孙大海也看得非常清楚，只不过医生不检查而已。 “可惜，如果力拔千钧、刀枪不入，过目不忘之类的能力，随便给我一个就更好了。”孙大海有些贪心不足地想着。 虽说身体上提高，没有达到孙大海幻想的程度，但他还是知足地接受了现实。 不管怎么说，身体都是自己的。孙大海很珍惜这次重生的机会：保护身体，就是延长生命。孙大海如是想，所以从重生以后，他就开始坚持每天晨练。 跑了两圈，大概有30分钟了，孙大海跑到了公民大会堂西侧的树林中。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路上已经有了早起上班或运动的人。 孙大海慢走了一圈，来到他每天练拳的空地。孙大海调匀呼吸，平复气血，等心静下来后，开始打拳。 无极学，太极学，懒扎衣，开手，合手，单鞭……一套传统的孙式太极拳，从孙大海手里打了出来。 前世的孙大海，被人忽悠着学了太极拳。 那是在2012年底，有个女孩，从微信“附近的人”功能中加了孙大海为好友。在简单交流了几句话后，女孩就问孙大海，愿不愿意和她一起上太极拳培训班。孙大海以为遇到骗子或推销，便不再理她。那女孩又问了几句，都没有得到回复，顿时怒了，直接发视频聊天过来。 孙大海好奇之下，接通了视频。打开画面，一个文文静静的年轻女孩，一手举着自己的工作证，正气急败坏地瞪着他。通过视频，孙大海明白了女孩的意思。 这个叫马蕊的小姑娘，是个90后，2012年刚毕业，在一家公司做档案管理。她购买了一家视频网站的会员，并在里面找片子看。就在刚才，她看完了一部陈年老电影《太极张散疯》，并疯狂迷恋上了电影里面的……太极拳。 于是她马上度娘，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大，比较正规的太极培训班，准备报名。在咨询中她得知有优惠活动，两人报名打75折。 她脑袋一热，居然忘了可以找自己的小伙伴，直接用刚学会的微信“附近的人”功能，抓到了孙大海这只倒霉鬼…… “小姑娘很天真活泼。”孙大海这样想：“反正也要锻炼，不如就和这个咋咋呼呼的小女孩一起吧。”于是，孙大海就被忽悠进去了。 通过接触，孙大海看清了马蕊的本质，这个看似文静的女孩，其实是非常活泼的，或者可以说她“静如处子，动如疯兔。” 与青春无限、活力四射的马蕊在一起，孙大海充分感觉到自己……老了。不过，孙大海非常珍惜和马蕊的这段友谊，因为他总能在马蕊身上，看到妹妹孙圆圆从前的影子。 马蕊的热情，来取匆匆。三个月的太极拳初级培训班，马蕊才上了两个月，就又发现了新的目标。 “高温瑜伽”，这四个字能让孙大海一想起来就瑟瑟发抖。那真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在马蕊委婉恳求下，孙大海答应陪她一起去看看。在某高温瑜伽会所，他俩在咨询了客服代表后，得到一次免费体验课的机会。一节课90分钟，在第8分钟，大汗淋漓，几欲昏厥的孙大海，从瑜伽室里面爬了出来。过了大约2小时，当马蕊上完课，洗浴后出来，孙大海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老胳膊老腿的４０岁?孙大海，如果能跟着普通的瑜伽动作做上十分钟，他就能算是坚强的某党党员了，更何况是在40度的密封高温房里做动作。“不是我不努力，”孙大海心里回荡了一个声音：“臣妾真的做不到呀！” 见此情景，马蕊也不好再劝孙大海坚持，两人就此分开，各自行动。但他俩联系很频繁，时常在一起吃饭聊天，还去郊游。一年后的一天，因为有迈瑞肯国股市有大行情，孙大海进入封闭操盘状态。 两个多月后，孙大海结束了操作，生活恢复正常。可他只收到了马蕊两个月前的一条留言。马蕊说她和几个朋友，组队参加在钱塘举办的“超级COSPLAY大会”去了。两人从此就再也没有联系。而打太极拳，被孙大海一直坚持了下来。水平提高到中级以后，，孙大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孙氏太极拳，继续深造，谁让他姓孙呢。 …… 接近十分钟，孙大海一套拳打完了。他放松肌肉，活动关节，休息了几分钟后，又打了一遍。１２岁以前，每天跑步打拳，是孙大海给自己安排的运动项目。现在年纪小，骨骼没有充分发育，他不敢进行身体负担过中重的运动。 晨练结束后，孙大海回到家里。这时大概７点，天已经亮了，两位奶奶和妈妈李翠凤已经起来开始干活了。住平房有许多不便，平时是洗澡、上厕所麻烦，到了冬天，水、火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先说水，首都城里基本上都通了自来水。自来水管道埋在地下。每个院里挖了水井，深度大概有１米５左右，水闸就在井里。水龙头在地面上，一个门牌号就配一个水龙头，不管是独院还是前后院或三进院。院里每户家里都有水缸储存水，白天随时可以到水龙头那里接水，冬天的晚上水是要关的，不然就结冰冻住了，要用只能用家里储存的水。冬天到了晚上，等大家基本上都用完水了，院里就会有人关水。先是打开水井盖，把水闸关闭，然后打开水闸旁边的小龙头放水，把水闸到地面龙头之间管道中的水放空，防止夜里结冰。最后等水放空后，再关闭小龙头。早上，最好先用热水浇一下地面上水龙头和水管，等一会后，就可以打开水井里的水闸，正常使用了。 至于火，大多数人家用的都是蜂窝煤煤炉。晚上要提前做好准备，通过风门面积和烟囱火闸的开关程度，调整火力，最好能在睡觉前加上两块新煤，风门调小，这样就能供暖一整夜了。 白天简单，无非是注意加煤、掏灰，还有就是别把火上做水壶或者锅烧干。前世的孙大海就经常不注意，所以每年冬天，家里都要换几个新水壶。 现在这个小院，面积不大，因为两家人吃在一起，所以加盖的厨房，直接包住了水龙头。首都的冬天又不是非常冷，所以除非遇到大的降温，否则家里不用每天开关水闸，省了不少事。 ７９年家里有了液化石油罐，一个铁架子上两个火眼，可以两火同时开，做饭快捷了许多，因为人多费火，外加吃货扎堆，所以换气票总不够用。感谢八十年代初期，那些勇敢倒票的人，才使孙、曹两家的生活质量得以提高。 正文 第15章 邮票？猴票！ 今天是周日，大家辛苦了一周，今天都松松散散的。 “大海，把你的邮票给我拿一张来，我一会给你小勇叔叔回信。”早饭后，曹大厨叫住孙大海。 “曹爷爷，我那儿的邮票是集邮用的，一用就不好了。您要用邮票，我现在去买。”孙大海可不敢把自己的邮票，让曹大厨当普通邮票给用了，那会很心疼的。 没错，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庚申年（猴）票。 去年一月，刚刚重生的孙大海，正在懵逼中，发现马上要过春节了。在1980年的除夕，也就是2月15日，未来成为邮市晴雨表的主力品种《庚申年》猴票，将正式发行。 孙大海在回家的时候（他当时上幼儿园整托），小心翼翼地避开家人，打开小姑孙卫红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猪八戒造型的石膏存钱罐，清点他的全部积蓄。 一笔巨款，总计：2元6角2分。相比1980年人均收入以及自己7岁的年龄来说，的确算是很多了。孙大海点点头，然后……发愁了。 这才够买几张的？可孙大海既不敢告诉家人，又不太可能自己马上去挣钱。他心里这个愁呀：“难道说，如此简单易行又合理合法的挣钱方式，不适合我？” 孙大海看着床上摊放的钱，忽然想起这些钱的主要来源，不就是压岁钱嘛！马上就到春节了，肯定能有一笔压岁钱入账。而且，猴票是15号发行，卖了好长时间呢，又不会出现一大堆重生者和自己抢生意。 “等过完这个春节，收些压岁钱后，再买邮票去。”孙大海愉快地决定了。 1980年的春节，孙大海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不对，这样容易暴露真相，重新写） 1980年的春节，孙大海仿佛突然长大了。他彬彬有礼，玲珑乖巧，善解人意，获得小院中所有人的一致好评。尤其是他面对前来给家人(父母、奶奶、曹大厨夫妇)拜年的同事好友，更是热情洋溢、礼貌周到。在收获了无数赞扬的同时，也收入不菲，他做到了精神物质双丰收。 2元1角5分，这是孙大海春节期间走（努）亲（力）访（工）友（作）的收获。这很不错了，那时的压岁钱，基本上以5分钱为主，只有关系非常好的才会给1毛。 孙大海对这个时代人们的警惕性，深有了解。一个7岁小孩，要想一次买4块多钱的邮票，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春节后的第一个星期天，孙大海以帮幼儿园集邮小组代买邮票，但自己怕丢钱为由，将邻居梁晶晶和她姐姐梁莹莹哄来陪他一起，先去银行把零钱换整，然后进了邮局。 果不其然，即使是12岁的梁莹莹出面购买，依然被邮局收钱阿姨，用审视的目光盯了好一会。也许是梁莹莹胸前飘扬的红领巾，证明了身份，解除了怀疑，他们才得以顺利地交钱，取了小票。拿着小票，他们去柜台领邮票。 庚申猴票整版80张，横8竖10。同一版邮票，在以后卖出时，价格也是不一样的。整版邮票最贵，但孙大海不要，一是钱不够（整版80张要6块4），二来出手时会太扎眼；两行两列四枚连在一起的四方联邮票，价格其次，带白边并有印刷文字的，比只有白边的贵，不带白边的四方联，价格还要更低一些；单张邮票相对最便宜。 在孙大海连串儿的马屁和谄媚的笑容下，柜台阿姨满足了他的要求。一张新拿出来的整版猴票，被掏空了。中间的邮票，留给了后面的人，周围一圈14组四方联，共56枚，被孙大海顺利拿下。（平面概念不强的，或不懂白边意思的，请去度娘一张整版猴票图，自己看下。再解释就太水文了。） 前世的孙大海，也是个有学识、有追求的文学青年。饱读诗书的他，在某本都市重生文中看到，年仅5岁一重生小屁孩，在家乡的县城邮局中，买了百版猴票，从而挖到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孙大海设想了一下文中描述的场景，顿时笑喷了。姑且不论发行量为500万枚，销售周期长达1年多的猴票，在一个县城邮局能否有100版（8000枚）新邮票的配额？也不计较100版猴票所需640元人民币，在当时是多大一笔款项（约等于政府部门一名实职正科的全年工资总和），更不考虑5岁小孩挥金如土大肆购物，是否会让读者笑场出戏，单说你购买数量远超自身正常消耗的商品，囤货居奇，就构成一个很有时代特色的罪名——投机倒把。真以为不敢专政了你？ 孙大海拉梁家姐妹一起去，一是为了让年龄较大的梁莹莹出面买邮票，看起来更正常，二是三个人合伙买56张邮票，才不那么醒目。否则，一个人，即便是成年人，一次要买50张以上邮票，十有八九会被要求出示介绍信。 孙大海重生一年了，认真做地投资，只有这一项。因为家里真的不缺钱。孙卫国和李翠凤，十年特殊时期前的大学生，现在正是经验丰富，年富力强的时候，在各自单位均是处级干部了，月实际收入都在60元以上。曹大厨更是如此，而且因为工作性质，不仅收入高，自己吃得好，还经常能从农民那里低价买到肉蛋鱼虾拿回家，不用肉票的。两个奶奶是干部身份退休，工龄长，又都有全国劳模、三八红旗手等称号，享受好几项津贴。她俩的退休金加津贴，不比上班的三人低。两个姑姑上大学，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国家不光免学费，生活上还有补贴。有些经济条件不好的大学生，省吃俭用之下，从每月的补贴中还能挤出一部分支援家里。两姑姑不缺钱，家里有时顺手给点，让她们当零花钱用。说起来，现在家里，只有孙大海兄妹这两只米虫。再说了，这年头钱多了也没处花，物资匮乏，商品单一，什么都要凭票供应。 另外，孙大海心里还是有包袱的。重生回来的他，一直很小心地说话、做事。他担心两点：一是怕自己行为不当，导致历史进程发生重大改变，从而使自己失去对未来的了解；二是要隐藏自己重生的事实，不引起别人，尤其是某些部门的注意。两世为人的孙大海知道，有几条经过多年实践验证了的真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认真起来的人，是无所不能的。 正文 第16章 未来的族长大人 “不用出去买了，我这儿有邮票。”孙卫国接过话题：“我书桌左边抽屉里，有一个牛皮纸信封。大海，你从那里找一张拿过来。” 孙大海跑去拿邮票，孙圆圆本来要跟着，结果被郑子芸指使，去叫醒还在睡懒觉的曹月。 李翠凤过来为他俩沏上了茶，他俩索性不回房间了，就坐在饭堂聊了起来。 “曹叔，你和婶子确定明年去香江定居？” “是呀，你婶子跟了我以后，就没有回过香江，58年我们也只是到了沙角村。她爸爸71年过世的时候，正闹运动，她想回也回不去。现在一切都好了，政策也允许去了。自从小勇毕业回香江，你婶子虽然没有说，但一直很想回去。她陪了我几十年，现在老了，我也陪陪她。” 孙大海进了饭堂，他把邮票放在曹大厨的面前，然后坐在一边，安静地听着。 曹大厨揉了揉孙大海的脑袋，在孙大海抗议地目光中，继续说。 “现在改革开放了，只要政策不变，进出香江也方便。我先去打个前站，探探路，看看这资本主义，到底是什么样。要是不好，我们就回来。要是好，你们也去香江玩一玩。我和你婶子，还想让大海和圆圆去那边念书，陪我们老两口呢。” 咦，这倒是一个新的思路。孙大海手托着下巴，认真思索起来。 “那小月呢，她跟你们去吗？” “她才不去呢，她的理想在那里实现不了。”曹大厨说着自己就乐了起来。 “是呀，香江人吃的肉，大部分都是进口的，其中大陆的最多。小月去那里，可发挥不了作用。那您呢，到那以后，是在家休息，还是想干点什么？” “不知道，去了再说吧，还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情况呢。反正咱们也不差那点钱。”曹大厨好像想起了什么，继续说：“对了，说到钱，小勇说了几年要还你钱了，这次你可不能再推托了。咱们两家第二代里，你是老大，我们都老了。换成过去，你就是族长，要给小的们立言立行。这钱是借的，以前是赶上十年特殊时期，小勇人和钱都回不来，也不敢回来。现在没有顾及了，这钱你一定要收下。‘子贡赎人’的典故，你不会忘了吧？”曹大厨一脸正色。 孙卫国站了起来，低下头对曹大厨说：“曹叔，我知道错了，多谢您的教诲。” 曹大厨见孙卫国明白了，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装出一脸茫然的孙大海，对孙卫国说：“孩子也大了，以后，你和小凤有时间，给他们讲讲这些。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有许多都是很有道理的。” 孙卫国点头说是。 装傻的孙大海借机问还钱是怎么回事？ 孙卫国就把曹勇去香江前，他家遇到了麻烦，以及爷爷孙承做主，将家里大部分钱都借给曹勇（严格意义上讲，是借给了曹勇外公和舅舅郑子微）的事说了。现在郑家生意兴隆，几次在来信中都提到要还钱，孙卫国没有同意。而且，借钱时借出的是美元和黄金，现在那边不了解大陆的情况，不知道孙家想要什么。所以，如何还钱以及还什么需要两边协商。孙卫国把这后续的事情，也一一向孙大海说明了。 孙大海前世听父母无意中提到过，小勇叔叔还了钱，但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那时的他是真小孩，不管这些，不像现在的他，人小心大。 自从孙大海重生，尤其是上小学以后，他逐渐一点点地表现出成熟和优秀，几个长辈对此都很满意。他是孙卫国唯一的儿子，同时也是孙家的长子长孙，所以，姜秀萍和孙卫国开始培养他，家里有事都会带他参与。 孙大海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现在时机还不到。于是，他想了想，对曹大厨和孙卫国说：“不着急，等小勇叔叔来了，你们再商量也不迟。” 两人认可了孙大海的建议。 这时，院子里传来阵阵喧哗。孙大海出去一看，原来是睡懒觉时，被两只凉手伸进被窝惊醒的曹月，正披头散发地追杀肇事者孙圆圆，而孙圆圆哇哇大叫着，躲在两个奶奶身后。小院里一阵鸡飞狗跳。 孙大海才懒得管这一大一小俩活宝呢。他冲她们俩的方向，煽风点火地叫了声：“加油！”也不知道他给谁加油呢，转身走进房间，去找妈妈李翠凤。 李翠凤正在房间里看稿件，发现孙大海进来后，她头都没有抬，就问孙大海：“怎么不去管管你妹妹？她和你小月姑姑一见面就闹腾。” “不用管她们，她们就喜欢这样玩。”孙大海可不想干费力不讨好的事。他来找妈妈，是要把李老师说得，关于他可能呼吸道有毛病的猜测，转告了妈妈。 听到了这样的话，李翠凤连忙把稿子放下，看着孙大海关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难受还是不舒服？” “我没有特殊的感觉，只不过跑步的时候，感觉鼻子有点堵。按李老师的话，不是太大的问题。早点去医院看看，让医生处理一下就成。” “好，那就尽快去医院。你们期末考试结束了，学校那儿应该也没有什么事了。请假看病，学校应该会同意的。明天是周一，我想想……我下午有会。这样吧，咱们明天上午去医院。”李翠凤做事很爽快，雷厉风行。她一边说话，一边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通讯录：“这个病，算是什么科的？” “应该是五官科，或者耳鼻喉科。”前世治疗过的孙大海，对此门清。 李翠凤翻看她的通讯录：“我好像不认识这方面的大夫。我们联系采访，一般接触的都是院长、副院长。你还没有确诊是重病或疑难杂症，现在就找他们，不太合适。对了，我这里有许多医院院办或医政科的联系人和电话，通过他们找大夫比较好。”李翠凤一副要撒开关系网捞鱼的架势。 孙大海明白这是妈妈为他着急，他心里很感动。但是，一个小小的鼻腔息肉摘除术，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吧？ “妈，何必舍近求远呢？您不记得李老师的丈夫，就是首都军区总医院五官科的医生吗？要不然，李老师也不能听了我的呼吸声，就建议我去检查鼻子呀。” 李翠凤自嘲地一笑：“大海，你真是长大了。看，妈遇到问题，都不如你沉着。” “您是关心则乱。妈，今天表哥他们来吗？” “今天是他们在春节前最后一次送菜，肯定会到家来的。怎么了？” “表哥他们一会要是带新鲜的菜来家里。我从中拿一些菜做好了之后，下午送到李老师家去，顺便问问师公，我的病该怎么治。我自己去就成，您不用去。否则，他们不好意思收下东西的。” 李翠凤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呢？”外面传来孙圆圆的叫声。 “我在这儿呢，来了。”孙大海回应着。“妈，那我先出去了。” “成，你去玩吧。我要抓紧时间，处理好这几篇稿子。” 孙大海刚走出去，孙圆圆穿得厚厚的，像个小球似的，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哥哥，小月姑姑欺负我。”孙圆圆小嘴一撅，开始告状。 “她怎么欺负你了？”孙大海蹲下，把孙圆圆跑歪的毛线帽子戴正。 “她吓唬我，她说今年她在姥爷村里养了青蛙，等秋收以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她要把青蛙扔到我脚下。”孙圆圆害怕了吗？孙大海怎么看，都觉得她像一只等着别人把肉包子扔过来的小狗。 “要是小月姑姑真扔青蛙了，那你怎么办呢？” “把青蛙都抓住呀，哥哥你不是说过，有什么会跳的蛙吗？” 得，孙大海明白了，这就是一头小吃货。 就在这时，小院虚掩的大门被推开了。 正文 第17章 来了好多人 “海子，我来了。”说话间张玉洁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她的哥哥张国政。 “国政哥，你来了。”孙大海对张国政还是很尊重的。 张国政为人忠厚老实，讲义气，比孙大海大4岁，今年9月就要上初中了。他是前世孙大海最好的朋友之一，小时候就帮孙大海和人打群架，被开过瓢。可惜在82年看了电影“少林寺”之后，他辍学离家，去少林寺拜师学艺。少林寺修建在少室山中，在十年特殊时期的破四旧风潮下，少林寺被毁，少室山都整得跟荒山似的了。所以电影“少林寺”只能在嵩山取景后，跑钱塘实拍的。在电影“少林寺”风靡全国以后，在少室山脚下，仿佛一夜间，就出现了无数武术学校，迎接全国各地来的热血青少年。 张国政去的比较早，又能吃苦，所以在一所武校，得到了一个杂工的工作。从此，他白天干活，晚上习武，坚持了下来。 几年后，这家武校……被查封取缔了。 灰溜溜回到首都的张国政，学业没有了，功夫也没有练成，气得张爸爸揍了他好几顿。后来还是张玉洁求到了孙家， 孙大海这才知道他回来了。孙卫国出面了，出钱并开介绍信让张国政学了驾驶，并把他安排在了下属的一家建筑公司当司机，几年后调到小车班，给自己开车。他是孙家最信任的人之一。 “玉洁想出来找你玩，怕家里不让，所以拉我来打掩护。”张国政向他解释自己来的原因。 “没关系的，国政哥。上次我就告诉你了，有空常来玩。我家里人都挺喜欢你的。中午留这一起吃饭吧，我亲自下厨。” “好呀好呀，我就没打算走。中午吃什么？”张玉洁伸着小脑袋凑了过来。 “还不知道呢，一会我表哥过来送菜，看有什么，再决定吃什么。”孙大海没好气地拨开张玉洁的小脑袋。 “玉洁姐姐，你来了。”孙圆圆跑了过来。 “圆圆，你想没想我？”张玉洁拉住圆圆的手。 “奶奶好！”张国政和出屋的姜秀萍打招呼。 “奶奶好！”张玉洁也赶忙叫人。 “你们来了，先进屋吧，外面凉。”奶奶把小朋友们都让进了自己的屋，然后去隔壁房间找郑子芸聊天去了。 在屋里，张玉洁正在帮孙圆圆编辫子，俩人还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曹月则大呼小叫的，和张国政玩军棋。没错，听到动静的曹月也加了进来。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劝她选师范或幼师专业，学什么动物科学呀！被挤到一边的孙大海无聊地待着。这两组人，一边是8岁和3岁，另一边是28岁和12岁。孙大海鄙视地看着张玉洁和曹月，你俩和比自己小一多半的人，居然都能玩得热火朝天的，你们不知道什么叫代沟吗？ 好在这时，家里又有人来了。 李建（大表哥，大舅李大龙的儿子）、李红（大表姐，大舅的女儿）、李月（二表姐，二舅李二龙的女儿）和李亮（二表哥，二舅的儿子），每个人都背着大背篓，一齐出现在小院中，家里顿时忙乱起来。 好在事先知道他们会来，饭堂的炉子（供暖用的）在早饭后，就一直烧着。在乱糟糟的打完招呼后，他们先把背篓放进厨房，交给曹大厨和孙卫国处理，然后进了饭堂。 “就你们四个来的？”李翠凤一边给他们倒水，一边问。 “姑，本来我爸也要来的。可昨天我们队在山上的一块地里，发现了野猪蹄子印。今天一大早，我爸和大伯他们，都上山抓野猪去了。所以，就我们几个搭送菜车进城来的。”李月说。在李家的几个孩子中，二表姐李月最活泼外向。 “今年又有野猪了？这些年野猪很少见了。”李翠凤有些奇怪：“小建，怎么没叫你一起上山？你可是壮劳力呀。” 李建脸红了，没有说话。 “绢子姐家说，过年时来家拜年，顺便把他俩的日子定下来。”李红在边上笑着替她哥哥回答：“我爸把他赶进城，叫他买点东西准备着。” 李翠凤愣了一下，笑着说：“一转眼小建也要成家了。你今年满22，刚好可以领证了。绢子多大了？” “她是我同学，小我半年。”李建脸还是红红的。 “成，中午吃完饭，我带你们去百货大楼。” 两位奶奶端着脸盆走了进来“来来来，先擦把脸，洗洗手。”李家人是李翠凤的娘家人，两边离的又近，一年少说也要见个10次8次的，和孙、曹两家都熟得不能再熟。 刚才在厨房，收拾背篓的曹大厨也进来了。“那两条鱼，很新鲜，你们什么时候捞的？” 李亮边洗手边说：“曹爷爷，那是我和我爸昨天下午捞上来的，没杀，养在桶里。今天早上临出门时，才把它摔晕了带过来的。” “好，奖励你们，你们说吧，想怎么吃？” “炖鱼。”李亮馋了好久了。 “水煮鱼。”曹月在吃的方面，可从来不会让人的。 “两样都做，这两条鱼都不小，黑鱼做大蒜烧黑鱼，外加鱼头豆腐汤，另一条草鱼做水煮鱼。” “有黑鱼？多大呀？”孙大海来了兴趣。 “黑鱼大概有十多斤吧，草鱼也有七八斤。” “太好了，正好我新学了两道菜，今天开练。”孙大海想起了前世的两道小菜。“曹爷爷，我跟您一起收拾鱼去。” “哥哥，我要看你做新菜。”孙圆圆是个好奇宝宝。 “我帮你。”张玉洁也要来添乱。 “厨房里有火还有刀，滚滚呀，在你长大前，是不能进去的。” 孙大海先拒绝了妹妹的要求，然后对张国政说：“国政哥，你要想能按时吃到午饭，就管住你妹妹。” 在张玉洁愤愤不平中，孙大海和曹大厨走进了厨房，俩人分头开始准备。 “我要草鱼的鱼鳞，黑鱼我来剥皮。”孙大海对拿起草鱼准备收拾的曹大厨说。 孙大海抓着大黑鱼，刮鳞取鳃，开膛清除内脏后，将鱼洗干净，他先剁下鱼头和鱼尾，然后用刀沿着开膛时的刀口，一点一点的把鱼皮和鱼肉分离。 很快，鱼皮被完整地剥了下来。孙大海对自己的手艺表示满意。他烧上一锅水，将鱼皮切成5厘米左右长的丝。水开了，孙大海将鱼皮丝放进笊篱里，下锅焯了半分钟，然后立刻出水，用凉水冲洗，最后放在盆里沥干。 曹大厨已经收拾好草鱼，并把鱼鳞洗干净装在碗里。孙大海用料酒和盐将鱼鳞腌上，然后对曹大厨说：“曹爷爷，我这两菜准备好了，一会您做完菜叫我，我再最后处理。” 孙大海回到饭堂，被张玉洁和孙圆圆拉去玩跳棋。曹月这时候正带着张国政和李家四人打扑克“争上游”。 小院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正文 第18章 1981年的“光盘运动” 孙大海陪她俩玩了一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进了厨房。 曹大厨正在做菜，煤气灶上两个火眼被占满了。曹大厨手上正翻炒着土豆，另一个火上，炖的鱼在大火收汤。煤气灶旁边，辅助做饭的煤炉，也在工作着。一大锅汤，正在上面熬着。 厨房中水汽蒸腾，浓香扑鼻。 孙大海抽了抽鼻子，努力咽下了口中因嗅觉细胞受到刺激，而分泌出的过多的唾液。他先拿出碗，在里面打了一个鸡蛋，加入两勺面粉和水，洒进盐、五香粉、胡椒粉，想了想，他又点上几滴蚝油，然后就用筷子使劲搅拌。最后，孙大海把腌制好的鱼鳞放入盆中，倒入刚刚勾好的芡，使鱼鳞均匀挂上薄芡。 曹大厨正在收尾，锅还没有腾出来。孙大海就去洗了几根香菜，切成段。他拿出装鱼皮的盆，先分出了一碗放在一旁，然后在盆里放入盐、糖、花椒油、米醋、蚝油和香菜，搅拌均匀。 曹大厨一边刷锅，一边问孙大海：“你怎么想到做鱼皮了？我以前吃过，但自己从来没有做过。” “是这样的，我们班有个同学，家里有亲戚是赫哲族，他对我说过，赫哲族非常喜欢鱼皮，小的鱼皮吃，大的鱼皮可以做鱼皮衣。他的亲戚答应了，以后给他做件鱼皮衣。今天的黑鱼不小，所以我想到拿鱼皮做菜。”孙大海对这样的问题是轻车熟路，随手便送出一只背锅侠，还是龙套级别的，连名字都不用编。 “鱼皮还能做衣服？”进来帮忙端菜的曹月问。 “那是老手艺了，做好的鱼皮衣，防水耐磨，还很漂亮。可惜做起来太繁琐了，现在野生大鱼又少，所以许多人都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搞不好要失传了。”曹大厨不无叹息。 “真想见见鱼皮衣什么样呀。”曹月惋惜地叹了口气，端着菜出去了。 张国政和李建他们几个也来帮忙。厨房一下子人满为患。 曹大厨赶紧撵人：“你们女孩去饭堂收拾桌子，摆碗筷。小建你和小亮去我屋，还有你姑的屋，把煤炉上的蒸锅送饭堂去，小心别烫着。国政你在大海这盯着。” 厨房门口有冒出两个小脑袋，张玉洁拉着孙圆圆也来凑热闹。 “让一让，让一让。”李亮端着热气腾腾的蒸锅，往厨房走，后面是同样端着锅的李建。 张玉洁看了一下，连忙帮他们开打饭堂的门。等两人进去后，张玉洁关上饭堂的门，拉着孙圆圆走到厨房门口，问：“曹爷爷，厨房这么大，干嘛还要在屋里做饭呀，屋里做了饭菜，味道好长时间都散不出去。”看来，她是有切身体会的。 曹大厨笑着说：“咱们今天主食吃米饭，这么多人吃，同时还要做菜，所以只能做水捞饭。我把米饭用大锅煮到半熟，然后分成两锅，拿到房间里的炉子上蒸。这样就不用占火了。” 曹大厨边说边脱下围裙，带她们俩走回饭堂。 孙大海不管他们，自己专心地忙着自己手里的活。 孙大海点火做锅，等锅热以后，倒油，开始炸鱼鳞。 裹着白色薄芡的鱼鳞，被孙大海分批下到锅里。出锅时已经变成金黄色，而且卷曲起来，很吸引人。 张国政羡慕地说：“大海呀，你这么小就会做饭了，比我可强多了。” “我嘴馋，外加曹爷爷又是大厨师，自然就学会做饭了。国政哥，你喜欢什么呢？” “我……我也不知道。”张国政迷茫地挠了挠头：“我学习成绩一般，自己也不是很愿意学。我想等初中毕业了，学点技术，找个活干。我早点工作，可以让玉洁好好念书，如果她能考上大学就好了。” “等过完年以后，国政哥你每天早上早起一个小时，跟我一起锻炼身体吧。不管你以后干什么，身体都是最重要的。我来教你打拳，我会太极拳，还会……长拳。”孙大海本想说军体拳的，后来想到，军体拳89年才被军委列入训练大纲，他会的第三套军体拳，出现得更晚。所以改称为长拳。 “好呀，那到时候我跟你学。”张国政心动了。 对于张国政这样的好朋友，孙大海无论如何，也是要努力改变他命运的。不过，现在不能急，要慢慢来。 菜做好了，孙大海将炸好的鱼鳞，与拌好的鱼皮，每个菜都分装成两个盘了，和张国政一起端到了饭堂。 饭堂里的几张桌子，被拼凑成一条长桌，长辈们坐在一端，小辈们坐在另一端。小月姑姑不算，她历来是要扎在孩子堆里的。 孙大海摆好盘，拉着张国政坐了下来。饭桌上所有的菜都分装了两份，在长桌两头各自摆放，这样大家都吃着方便。 今天的午饭，很是丰盛。水煮鱼、大蒜烧黑鱼、酸辣土豆丝，蒜薹炒肉，醋溜白菜、炝拌萝卜皮，再加上孙大海做的凉拌鱼皮和酥炸鱼鳞，最后还有鱼头豆腐汤。 色味俱佳的菜品摆在桌上，浓香四溢，大家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姜秀萍简单说了几句，大家便齐刷刷地开始下筷子。 孙大海帮张国政布菜，他多少还有点腼腆，不如他妹妹放得开。张玉洁可是不管不顾，吃得那叫一个凶猛。其他人都是常来常往的亲戚，吃饭时不会客气。孙圆圆则被妈妈安排在身边，照顾她吃饭。 “大海，你这两菜做得不错。”曹大厨做出了权威鉴定。 “好吃，而且有点粤菜的味道。”郑子芸也在夸奖他。 “郑奶奶，我这俩菜里，都加了一点点您最喜欢的蚝油。我觉得做鱼、羊这样腥气比较大的菜时，加点蚝油，用蚝油自身的腥味，去中和肉里的腥味，这样能去腥提鲜。” 其他长辈也都点了头。就连孙圆圆，也是吃得兴高采烈。看来，凉拌鱼皮的清爽，与酥炸鱼鳞的酥脆，已经征服了他们的味蕾。 李家四人和张家兄妹，平时吃肉不多，所以就着米饭大口的吃鱼，李建爱吃辣的，还从水煮鱼盆中，捞出做菜码的豆芽拌在米饭中。 张玉洁左一口烧黑鱼，右一口水煮鱼，吃得那叫香甜。孙大海赶紧告诉她，水煮鱼用的是草鱼，里面刺多，小心别吃下去扎着。 不一会，轮流再次添饭的他们，就快吃饱了。一个个的放慢了速度，开始品尝别的菜肴。 结果，孙大海做的两道菜，肉眼可见的减少了。曹月甚至要求孙大海，每次她回家时，都要做这两道菜。 除了孙大海的两道菜受到追捧，曹大厨做的黑鱼头豆腐汤，也不知不觉的被喝光了。就连饭量不太的两个奶奶与孙圆圆，每人也都喝了好几碗。孙圆圆的小肚子，被撑得鼓鼓的。 饭桌上，除了开始被争抢得很厉害的两种鱼，略微有一点剩余，其它的菜和汤，全部光盘了。 今天的午餐。宣告圆满结束。 人多力量大，洗碗刷锅，收拾饭堂，大家很快就做完了全部工作。休息了一会后，李翠凤和孙卫国，带着李家兄妹，去百货大楼购物。孙卫国在和他们约好，春节去姥爷家继续玩之后，送走了表哥表姐们。 张玉洁还不想回家，就央求哥哥继续陪她。张国政觉得在这玩得很久了，怕影响孙家人午休，有点犹豫。 孙大海对张国政说：“国政哥，你会骑自行车吗？” “会，我用我爸爸的车练了好多次了。” “那太好了。下午，我要出去办点事，不远，就在我们学校边上。我家里有车，你骑车带我去吧。” 孙圆圆这时已经睡眼朦胧了，奶奶叫曹月带着孙圆圆和张玉洁，去她屋里睡午觉。然后让孙大海和张国政在自己屋里休息。 房间里暖暖的，吃饱喝足的两人，躺在软乎乎的床上，身上搭着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就进入了梦乡。 正文 第19章 筒子楼之行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午睡醒来的孙大海，觉得浑身爽利。 孙大海伸了个懒腰，见身边的张国政还在熟睡，便悄悄下了床，穿好外衣和鞋，走出门去。 院子中，两位奶奶坐在阳光下正在小声地说话。孙大海走过去一听，原来她们在商量，准备为孙卫红和曹月这两个老姑娘介绍对象的事。 孙大海听明白了以后，立刻闪人。这种事他可不搀和。 孙大海进了厨房，从柜子中找出上午曹大厨煎过的黑鱼，从中拿出几块，大概有两斤，还有自己特意留出来的鱼皮、鱼鳞，开始忙乎起来。 过了一会，凉拌鱼皮、酥炸鱼鳞和红烧黑鱼块就新鲜出锅了。和中午略有区别，孙大海没做大蒜烧黑鱼，这个菜口味重，他怕李老师家吃不惯，所以就做了家常的红烧黑鱼块。孙大海把菜装进了四个饭盒中（红烧黑鱼块连汤带肉，装了两盒）。 张国政走了进来：“怎么又做上菜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这就走，等我把饭盒装好。” 孙大海跟奶奶说了一声，要奶奶等张玉洁睡醒后告诉她一声，就让张国政骑着孙卫国放在院子里的自行车，自己抱着饭盒坐在后车架上，俩人出发了。 很快，他俩到了学校斜对面的区教育局宿舍楼下。 “国政哥，你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出来。” “你有事就去办，我不急的。” 孙大海拿着饭盒，走进了宿舍楼。 这是去教育局为优秀教师提供的宿舍楼。楼高两层，楼道在中间，两侧是房间。每户都是一个小开间，有暖气，厕所和水房公用。在长长的楼道两端，采光、通风的窗户。楼道中堆满了各家的杂物，显得黑漆漆的。 这，就是七、八十年代有名的建筑——赫鲁晓夫楼，又称“筒子楼”。 孙大海上到二楼，小心地避开的楼道中的障碍物，走到了李老师家门口。 笃笃笃！ “哪位？”屋里传来了李老师的声音 “李老师，我是孙大海呀。” “大海？”李老师打开了房门。 “李老师，下午好。”孙大海很有礼貌地献上了微笑。 “来，快进来。”李老师让进了孙大海。 孙大海走进房间。 房间很是方正，有十多平方，门对面就是窗户。房间里左右摆着一大一小两张床，一侧是煤气灶和煤气罐。，另一侧则是一张堆满书的书桌，两个人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好奇地看着他。 孙大海连忙一鞠躬，嘴里叫着“师公好，姐姐好。” 两个人都笑了。 师公站起来：“你好！‘师公’这个称谓，现在很少听到了。我姓周，你叫我周叔叔或者周大夫吧。” “那我叫您周叔叔吧。”孙大海打蛇随棍上，开始套近乎。 “大海，你怎么来了？”李老师问。 “我表哥捞了鱼，上午送到我家。我试着做了几个菜，送来给您尝尝。您看，还是热乎的呢。”说着。孙大海把手中的饭盒，放在书桌上。 “谢谢你，你有心了。可我不能收你的东西呀。”李老师拒腐蚀永不沾，是个好同志。 “李老师，这是自家人打上来野生鱼，不花钱的。再说，这还是您的学生我，亲手做的，您怎么也要尝尝呀。” 孙大海打开饭盒，给李老师一家三口展示。“您看，这两盒是红烧黑鱼块，连汤带水的，没有多少肉。这是酥炸鱼鳞，那盒是凉拌鱼皮，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我是贪嘴，所以学着做出来，吃着玩的。” “你还真会做饭呀。怪不得考试时，你说带张玉洁吃好的。” “是么，我不记得了。”李老师记性可真好，孙大海自己都不记得了。“张玉洁也去吃了，现在撑得走不动路，和我妹在家睡觉呢。” “这是鱼皮？看着麻飕飕的。鱼皮、鱼鳞也能吃？”周姐姐问。 “这是黑鱼的鱼皮，黑鱼身上是黑白纹，所以看起来麻飕飕的。不光鱼皮、鱼鳞能吃，其实只要会处理，鱼眼、鱼鳃、鱼骨都可以吃的。” 孙大海停顿了一下，开始带动话题：“姐姐你一会尝尝，真挺好吃的，我家人都觉得好吃。周叔叔是医生，这鱼皮和鱼鳞，应该是有营养的吧？” 周叔叔点头表示同意。 李老师看了丈夫和女儿对此的态度，对孙大海说：“那好吧，这次我就收下了。谢谢你，不过，下不为例。” 说着话，李老师转向周叔叔：“对了，老周，我以前听这孩子呼吸声不太正常，问他说是检查过，鼻腔有息肉，你给他看看？” “成，等我给他检查一下。”周叔叔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额镜戴上，叫孙大海坐下，然后打开桌上的台灯，给他做了简单的检查。 “应该就是息肉，你们学校放假了吗？”周叔叔问。 “还没放假呢，不过已经考完试了，下周六放假。他怎么样？严重吗？”李老师关心地问。 “不是很严重，只不过为了防止它继续发展，如果发现了，一般情况就会做掉。你家里人知道吗？” “知道的，那天李老师对我说完，我就告诉我妈妈了。我妈妈说随时都可以带我去做手术。” “那成，明天吧，你叫你家人陪你去总院，到眼科找我，我再给你用仪器检查一下，没问题就住院做手术。别害怕，非常小的手术，住院3、4天就可以出院了。” “眼科？” “我们原来都是叫五官科，去年刚分了科，分成了眼科和耳鼻喉科。明天我帮你找耳鼻喉科的人看。你放心好了，都是过去一起工作的同事。还有，你明天早上别吃饭喝水，要抽血化验的。” “谢谢周叔叔，那我和我妈明天去医院找您。李老师、周叔叔，还有姐姐，那我先走了。再见！“ 张国政骑车带着孙大海回到家。 午睡的人都起来了。在小院里，曹月和张玉洁在比赛跳绳，拉拉队长兼队员孙圆圆同学，在旁边加油。 曹大厨也在院子里练功。这间院子里有棵香椿树，是曹大厨在73年栽下的，现在有小半米粗了。他前些日子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养生法子，用后背撞树。 孙大海一进院子，就听到“碰，碰，碰……”有节奏的撞击声。看着那香椿树，随着胖胖的曹大厨地撞击，一颤一颤的，孙大海都为之心疼。至于说，后背撞树能起到什么养生功效？算了，他开心就好~！ 孙卫国俩口子也刚到家，他们带侄子侄女们买完东西，送他们上公交车后回来了。市区里有公交车路过钱家川村附近，最近的公交车站离村里2里路，非常方便的。 正文 第20章 初识黄老 首都的冬天，到了下午五点以后，天就黑了下来。张家兄妹也玩尽兴了，准备告辞回去。孙圆圆不干了，哭着要玉洁姐姐陪她吃完饭再走，因为明天是星期一，她又要被关禁闭一个礼拜了——孙圆圆语。 无奈下孙大海上前抱住妹妹安抚，并使眼色叫张家兄妹偷偷溜走。谁知道张玉洁立刻叛变，她开开心心地留下来，准备吃晚饭。已经走到门口了张国政，讪讪的又走了回来。 孙大海气得捏了圆圆的小胖脸一下，对张国政说了句“妹奴！”，并狠狠地瞪了张玉洁一眼。“有本事，从明天起，你和滚滚一起进幼儿园算了。”孙大海满怀恶意地期待着。 晚饭的菜不多，曹大厨把中午剩下的水煮鱼和大蒜烧黑鱼热了，新做了个凉拌拉皮，肉馅炒雪里红，还有一盘由孙大海提供秘方，两位奶奶亲手炮制的朝鲜辣白菜，主食是馒头。重头戏是经典粤菜，生滚黑鱼片粥，郑子芸指导，曹大厨制作。 晚饭比较简单。这是孙大海认为的，而张家兄妹却不同意。看他俩狼吞虎咽的样子，难道换人了？中午吃撑的不是他们？ 熙熙攘攘的一天结束了。 晚饭后，张家兄妹走了。真实情况是，张国政强行把已经玩疯了，仍然不愿走的张玉洁拉走了。难道想在这里过夜？孙大海对八岁女性的想法，表示严重的不理解。 曹月也走了，因为明天一早学校有活动，宁愿晚上赶路，也不愿意早起的她，回学校去了。 孙大海在晚上睡觉前，才告诉家人，明天去医院的事。在被轮流数落了38分钟后，大家做出如下决定：一、李翠凤带孙大海一早去医院看病，办理住院手续，完成以后可以离开；二、姜秀萍早上送孙圆圆去幼儿园，然后与李翠凤在医院会合；三、曹大厨和孙卫国，明天暂时各自上班工作，随时留意电话；四、郑子芸做总预备队，暂定在家中留守策应，根据情况随机应变；五、根据大夫的医嘱和手术时间，家中再协商制定术后值班人员的排班计划。 以上决定，在当事人“我是病人，又不是犯人！”的大声抗议中，被全体通过了。 1981年1月19日，星期一，上午10点，首都军区总医院，住院部，耳鼻喉科病区，双人病房 身穿小号病号服的孙大海，无聊地躺在病床上。 一早就到了医院的孙大海，在周叔叔的安排下，一路顺利地进行了鼻腔检查，住进病房，并在病房内完成血、尿等术前常规化验。如果化验结果没有问题，根据手术室时间安排，耳鼻喉科金副主任将在明天上午8点，针对患者孙大海，进行鼻腔息肉摘除术。 7点半到达医院，9点就已经完成术前全部工作的孙大海，在李翠凤女士的亲切陪同下，前往医院职工食堂用膳。一碗鸡蛋西红柿挂面下肚，让早起空腹来检查的孙大海很是满意。在用周叔叔给的内部职工饭票买单后，8岁的孙大海，撵走了还把自己当成7岁小孩的李翠凤，以及赶来会合的姜秀萍，自己回到了病房。 这是带卫生间的双人病房。 周叔叔绝没有为孙大海以权谋私。虽然他认识这里每一名医护人员，但他只是隔壁眼科的副主任。虽然这是不对外，只对部队连级干部的病房，但别忘了，孙大海不仅是军人家属，还是烈士家属呢。虽说隔了一辈，不被国家承认。最关键的是，孙大海住这间病房并不是免费的，他是要和普通6人病房、8人病房，交纳同样多的床位费。 这是医院的明文规定，所有住在军人病房的病人，床位费都是这个价钱。只不过别人是部队干部，在军区总医院住院看病，费用走内部划账，不走现金。而孙大海则需要老老实实地去住院处，排队交纳住院押金。至于说等他康复出院后，费用分别由父母单位按比例报销多少之类的事，对于不差钱的孙大海，就不关心了。 而医院为什么会有这样奇葩的规定？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前来探望他的周叔叔，解释了其中的原因。 首都军区总医院原来是纯粹的部队医院。后来改革，同时面向军人和群众提供医疗服务。因此就是两套收费系统并行。医院为了财务清晰准确，采取统一计价，分别结算的方式，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漏洞，使得孙大海在得到照顾的情况下，交费住进了只计价，不交费的军人病房。 “好无聊呀！”在周叔叔走后，孙大海一个人在病房中无所事事。无聊之下，他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好像有动静。 孙大海睁开了眼，发现病房里多了几个人。 高护士长和负责这间病房的王护士正在为另外一张床换床上用品，一个身穿中山装，左手提一个装有脸盘、饭盒等住院用品的网兜，右手拿着公文包的青年男子，站在一边等候。 “小朋友，对不起，吵醒你了。”一个响亮却带有浓重鼻音的声音在一边响起。 孙大海转头一看，一个身材瘦削，头发斑白的老者，正在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 “没有关系的，爷爷，我是没事做才睡觉的。”孙大海坐了起来。 “黄老，床已经收拾好了，您可以休息了，我一会把病号服给您送过来。”高护士长恭敬地对老人说。 “好，谢谢你，护士长。”黄老很客气。 护士长和王护士出去了，中山装青年把住院用品码放进老人的柜子里。 这时，金副主任和另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黄老，您看，住这里是不是有点简陋呀？”金主任问。 “黄老，您说不住高干病房，不住单间，那是您高风亮节。可这里还有其他病人，会不会影响到您的休息？您看，是不是换个房间？”中山装中年开口劝黄老。 首都军区总医院有专门的高干病区，在医院的后院，有一排实行封闭管理的平房，是由军人守卫，军事重地，闲人免进。 “换成一个人住的双人间，那和单间有什么区别吗？”黄老笑呵呵地说。“我就是个在十年特殊时期被划为走资派，现在接受组织重新调查的老人。你们不用对我特殊照顾。” “我噻，这是来了一尊大神呀！”旁听的孙大海被惊住了。 前世的他，在李老师提示后并没有在意。直到83年夏天，他因为扁桃体经常发炎导致高烧，准备利用暑假在医院做手术时，才发现鼻腔息肉，并在摘除扁桃体的同时，摘除了鼻腔息肉。 孙大海现在的生活轨迹，已经和前世出现了区别，他慢慢地开始了不同以往的人生历程。 8岁的小学生孙大海，和71岁的?曾经的老干部、走资派，现在正在走平反调查程序的?黄老，这一老一少，于1981年1月19日下午，在首都军区总医院的军人病房中，相识了。 正文 第21章 “养成”游戏 “这怎么能算特殊照顾呢？黄老，对您的审查已经顺利结束了，现在等其他几个组结束审查后，组织上会统一为您几位宣布平反呢。要不然，现在陪您看病的就会是审查小组，而不是我们机关事务管理局。”中年干部笑着对黄老透露了一些情况。 “再说，您为革命事业奉献了大半生，还蒙受不白之冤，受到多年不公正的待遇，现在终于要平反昭雪了。我们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工作，就是为您和其他领导，提供各种生活上的保障，解除你们的后顾之忧。疾病的防治，那更是我们的工作重点。”中山装中年一看就是干部，官话说得那叫一个熟练，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系统、什么级别的。 “我又没有什么大毛病，鼻炎也有几十年了，都习惯了。小金主任不是说，我现在只需要吃药和输液就可以吗？” 金副主任点了点头：“您的慢性鼻炎，现在没有必要进行手术治疗。您在我们医院，采用保守治疗，有一两个疗程就足够了。在做治疗的同时，顺便还可以为您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要我说，开点药我回家吃就成了，没有必要住院，浪费国家宝贵的医疗资源。” “黄老，您老可别这样想。现在国家改革开放，实际工作中有千头万绪，需要您这样有经验的老同志来把关。等组织上的工作安排下来，您恐怕又要投入到繁杂的工作中了。”中年干部劝说黄老。 “是呀，黄老。您现在有时间，咱们就尽量抓紧调理身体。等您恢复工作以后，恐怕都抽不出一个完整疗程所需要的时间了。”金副主任也帮腔。 “那就这样吧，我和这位小朋友住在这病房就可以，还能有人陪我说说话。小金主任，请尽量在过年前结束治疗，让我出院吧。” 过了一会，黄老换好病号服，开始输液。在他强烈的要求下，计划轮流陪同的两名干部，答应每天早晚两次探望黄老，并带给他每天的报纸后，离开了医院。 在输液的同时，黄老和孙大海随意闲聊起来。黄老为人和蔼可亲，哪怕交谈的对象只是个8岁的孩子——即便这个孩子，表现出具有10岁孩子的智商和阅历，他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黄老见多识广，随口讲出几段典故和笑话，就让曲意迎合的孙大海拍手叫好。而黄老也在问孙大海，让他以8岁小学生的角度，谈谈在学习和生活中遇到的各种困难与问题。 在聊天的过程中，俩人彼此有了初步的了解，互相接纳了彼此。 王护士进来，为黄老换液体并测量了血压、心跳，等她去出后，孙大海发现黄老有些困倦，便请黄老先小睡一会，醒来再聊。 黄老毕竟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精力不济。他接受了孙大海的好意，闭目休息。 这时的孙大海，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刚才孙大海听黄老说，他原先在农业部工作，心中便暗暗猜测，以黄老的年龄、谈吐举止，以及众人对他的态度，估计他以前最少也是农业部的实职局级干部，甚至有可能是部级。 “这黄老人看起来很不错，要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和他搞好关系，把他培养成我的专用背锅侠呢？”孙大海脑洞大开。“人年纪大了，经验、阅历丰富，又是曾经的领导，眼界也开阔得很，对我来说，真是最好的背锅人选。以后我要有什么不合时宜的言谈举止，都可以用‘黄老说过的，黄老教过我，黄老有这意思……’等等借口来掩饰。” 孙大海越想越得意。只听过明星养成，奴隶养成，美少女养成，哥要玩得却是背锅侠养成，真够别出心裁的。想着想着，他带着得意地笑容……睡着了。 孙大海一觉醒来，已然华灯初上。 黄老靠着棉被，半躺半坐，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看报纸。 “黄爷爷，您怎么不多睡会？” “大海，你醒了？我上了年纪，精神头儿不足，却也没有那么多觉了。倒是你，睡得可真香。” “没吵着您吧，我鼻子里长了息肉，睡觉时爱打呼噜。不过，等明天做完手术就会好的。” 孙大海跳下床，在病房里活动着身体。 “没有关系，这些年我在干校，我们十多个人一个大通铺，每天都要听呼噜声，闻汗臭味、脚臭味，早就习惯了。这些天回到首都，一个人住，突然间没有了那些声音和味道，还真不适应呢。”黄老真不愧是革命老前辈，这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真是杠杠的。 “黄爷爷，您的家人呢？” 聊了许多，黄老一直没有提家人的事，孙大海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黄老沉默了一会，缓缓地说：“我的妻子和儿子，在解放前就牺牲了。解放后，组织上关心我，给我介绍了个老伴，可惜她也几年前病故了。” “对不起，黄爷爷。是我不好，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黄老的声音有些低沉。 “黄爷爷，您看什么呢，那么认真？”孙大海连忙使出分散注意力大法，想把黄老从低落的情绪中拉出来。 “哦，这是篇介绍徽安省小岗村去年发展的文章。他们搞的包产到户，去年的成绩比前年还要好。你还小，这些事情你不懂的。” “这我知道呀。”孙大海说：“我姥爷家就是首都农村的，他们很关心这件事，一直盼望着首都早点开始搞承包呢。” “哦？你和我说说情况。”说到黄老所关心的事，他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来。 “去年春节，我爸妈带我回姥爷家过年。听他们聊天时说的。因为我妈妈在报社工作，所以连他们公社的领导，都特地跑来向妈妈打听呢。” “他们主要打听什么呢？”黄爷爷很认真。 “主要是问承包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违反不违反政策？还有收获以后，除了按合同上交国家和集体的，剩下的自己家里是不是真能留下？” 黄老想了想，又问：“你姥爷家，愿意承包吗？” “当然愿意了。举个例子吧，以前吃大锅饭的时候，每户口粮定量。我姥爷家劳动力多，人又老实，每天生产大队安排的工作都能认真完成，可越卖力气，自己的消耗越大，就越吃不饱饭。而队里有些人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他们消耗小，吃的自然少，就能吃饱饭。我姥爷他们那还算好的，听说有的公社更过分，干部家里的人，不用出工，就工分照得，口粮照领。黄爷爷，您说这样对吗？” 黄老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平均主义是要不得的。还有什么？” 孙大海眼珠一转，问：“黄爷爷，你以后是要回农业部工作？” “我的工作，组织上现在还没有做出具体安排。我之前是农业部的，平反后恢复工作，很有可能是先回农业部。我的年龄大了，恢复工作只是一个执念，即使组织上不安排，我也会主动提出退居二线，发挥余热的。” “这样呀，那等你治好了病，我带您去我姥爷那，您以普通人的身份，亲眼看看，亲耳听听，不是更好吗？” 正文 第22章 黄爷爷还真成了黄“爷爷” 医院的晚餐时间到了。 送餐车到了门口，王护士帮俩人打了饭，端了进来。 孙大海看了看自己饭盒里的菜，叹了口气：“好清谈呀，中午就是这样，不下饭呀。” 王护士笑着说：“你明天要手术了，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不要吃口味太重的饭菜。” “我们的小朋友提意见了？”金副主任走了进来。 “黄老。”金副主任先和黄老打了招呼，然后对孙大海说：“明天上午手术，你不要订早饭了。不用怕，这是个小手术，很快就能做完，中午你应该可以吃饭了，但最好订点面条或粥这样好消化的食物。小王，你明天早上提醒他，禁食禁水。” “黄老，您感觉怎么样？”金副主任转向黄老。 “都挺好的，谢谢你。” “今天先输液，从明天起，我给您开了鼻腔雾化，每天做两次，再加上口服药和输液。您看可以吗？” “你是大夫，你决定吧。” “那好，就先这样治疗。您有什么需要，请随时找我。” …… 吃过晚饭，一老一小两人继续聊天。可能是两人没有吃舒服的缘故，他俩的话题，从医院的饭菜开始了。 “医院饭菜清谈，是有道理的。许多病人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他们吃多油，多盐和多糖的食物，像得了高血压、糖尿病的人，尤其是心、脑血管有问题的人，更是要小心饮食。” “黄爷爷，副食本上有定量的，普通人吃不到太多的油、盐和糖吧？” “因为现在国家的产品还不丰富，以后随着经济体制改革，各种产品的产量，肯定会大大的增加，限制也会逐渐取消。但许多地方，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这是由于地区环境所造成的。其中有些习惯，其实并不好。比如沿海或河、湖附近居住的人，习惯腌制鱼虾，或把水产做酱。还有些炎热潮湿的地方，做腊肉、腊火腿，山区的猎户，习惯将吃不了的猎物，风干或熏制。还有全国各地都有的各种咸菜、泡菜。这些食物偶尔吃些没有问题，长期吃就对身体有损害了。甚至有的地方，在香油坊每年出油的日子，全村要吃“三香面”，就是香油和面，香油煮面，香油拌面，这吃下去对人能有什么好？对肠胃刺激太大了，许多人吃完都会拉稀。” “黄爷爷，那是为什么呢？” “要我说，说到底，那还是物产不够丰富造成的。人们为了不浪费食物，所以被迫采用各种可行的方法来处理，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山区的猎户，打到一头鹿，他会怎么办呢？他会把鹿的皮、骨和角茸留下，处理后卖给行脚商人或进城换钱。鹿肉全村一起吃，因为无法储存，肉很快就会腐烂变质的，如果有足够的盐和香料，还可以腌制，不足的话，只能风干或熏烤。再如果是夏季、雨季，那一天后，肉就不成了，只能丢掉。” “那海边的渔民，经常说‘臭鱼烂虾，下饭冤家’，也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要我说，应该是‘臭鱼烂虾，索命冤家’才对。海边人吃惯了，可能还不明显，内陆人去吃一次试试，上吐下泻都是轻的。” “那黄爷爷您最喜欢吃什么呢？” “我祖籍北河，从小跟随家人在首都长大，要说吃东西，我最喜欢鲁菜和东北菜。记得刚解放的那年，我们部队在广州休整，一待就是大半年，那里物产丰富，可我们指挥部的厨师水平不高，大锅菜没问题，但小炒就不成了。还是到下面部队检查工作时，才吃到过几回真正的美味，本想把那个厨师调到师部来，可惜人家转业了。” “什么情况？”曹大厨刚走进来，听到了黄老后面说得话。他迫不及待地发问了：“请问，您是哪位？我们部队当时就是广州休整。” “我姓黄，当年是二野四军团15军的副参谋长，你是？”黄老有些激动了。 曹大厨听到黄老的话，立刻立正，向黄老敬礼，并激动地说：“黄参谋长，我是原15军44师1团后勤处处长曹大厨，当时有接待任务时，都是我来掌勺。” 听到曹大厨的话，黄老激动之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孙大海赶忙上前扶住黄老，黄老的手背上，还带着输液的针头呢。 曹大厨走上两步，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黄老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好，好。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够遇到老战友。我记得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很有特点。当时就连秦军长他们，都夸奖你的手艺，还打趣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你们团长是小孙吧，他说你的名字就是叫“曹大厨”，所以我们对你的名字，都印象深刻。” 曹大厨指了指孙大海，“黄参谋长，他就是孙承团长的孙子。” 黄老惊讶地张大了嘴，孙大海也被这戏剧性的巧合，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黄爷爷真的是黄“爷爷”呀。 黄老转头看着孙大海，急切地问：“大海，你是孙承的孙子？你爷爷呢？现在怎么样？” 孙大海神色一黯，说道：“我爷爷在64年因公殉职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爷爷。”不得不说，孙大海两世为人，却从未见过爷爷，这是他人生中的一大遗憾。 黄老愣住了。 “小孙，他才多大，就……” “他是在危房抢修中牺牲的，被追认为烈士。首长，他没有辱没咱们二野军人的名声。他是好样的。”曹大厨说到孙承，语气悲伤却又铿锵有力。 黄老沉默了一会，他拍了拍孙大海的肩膀，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孩子，以后，你就叫我‘爷爷’吧。” 孙大海明白黄老的意思，他叫了声“爷爷”，眼圈一红，流出了泪水。 曹大厨挽扶着黄老，让他坐在床上，陪着黄老，谈起彼此后来的经历。 说起来，黄老还是曹月的学长呢。1929年，黄老进了国立北平大学农学院——即华夏农业大学的前身，就读农学专业。在校期间，他受进步青年的影响，加入了党组织。毕业后，他和一些志同道合的同志一起，辗转前往中央根据地，投身革命，并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解放后，他遵照组织的要求，离开部队，前往农业部工作，十年特殊时期前，他已经是农业部的副部长了。 在黄老和曹大厨交流的时候，机关事务管理局的那两位同志，也来看望黄老了。他见黄老他们正在忆往昔峥嵘岁月，也不打扰，就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在后来他们随意闲聊的时候，也适时地参与了谈论。 在谈古论今中，时间过得飞快。 王护士走进病房，她很委婉地把人都撵走了。 病房清静下来，黄老和孙大海今天在情绪上都有很大的波动，两人互道晚安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 …… 正文 第23章 你们开心就好 早上，孙大海还想拉着早起的黄爷爷去锻炼，结果自己却被王护士给堵了回来，只好临时中断坚持了一年的晨练，躺在床上耗时间。 黄爷爷遛弯回来，遇到全体出动的孙、曹两家人，他们一起回到病房。曹大厨把黄爷爷正式介绍给全家人。寒暄过后，黄爷爷吃着曹大厨特意为他做的早饭。而此时的孙大海，则听着家人对他的叮嘱。 “你们对我有什么好说的？我进手术间后，只负责躺着。”饥肠辘辘的孙大海，只能无奈地望着天花板。 还好，没过多久，王护士就在家人关切的眼神中，把他送进手术室。 …… 不到一小时，孙大海已经被手术推车送回了病房。与前世有所不同，这次孙大海没有被全麻，而是用了局部麻醉。 金副主任在仔细研究了孙大海病灶的位置和大小后，认为采用局部麻醉就可以，全身麻醉对小孩还是有不良影响的。 手术过程中，孙大海着实酸爽了一把。鼻孔里被下家伙，真的是很不舒服。好在金副主任经验丰富，很快就完成了手术。 术后的孙大海，脑袋晕晕的，既有麻醉药的后遗症，也有鼻孔被塞住的不适应。在妈妈的照顾下，在姜秀萍、曹大厨、孙卫国与黄老交流的话语声中，孙大海又睡了过去。 昏天昏地的，孙大海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了。 孙大海轻轻晃了晃头，感觉术后的不适几乎没有了。郑子芸奶奶坐在床边的板凳上，头一点一点的，在打瞌睡。 孙大海想坐起来，手一动，发现自己手上插着针头，正在输液。他歪了歪头，看见黄老戴着面罩，正在做雾化。 发现孙大海醒了，郑子芸连忙小声地问他哪里不舒服。 “现在最难受的是肚子，我饿呀。”孙大海强烈要求进食。 满满一保温桶的皮蛋瘦肉粥进了肚子，孙大海被撑得美滋滋的。 在郑奶奶的保护下，孙大海尝试下地行走。没有问题，除了呼吸不通畅外，孙大海感觉非常好。他自己上了趟厕所，又溜达到护士站转了一圈，然后被郑奶奶缉拿回病房。 “作什么作，躺下，睡觉。”言简意赅的郑奶奶，是惹不起的。惹怒了她，她能用粤语数落你几小时，还让你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孙大海乖乖地滚回床上，本想和黄爷爷继续聊天的，但看到黄爷爷脸上的面罩，算了，还是继续睡觉吧。 家里人多的一个特点，就是你猜不到，一会身边又换成谁了。当孙大海再次醒来时，郑子芸变成了姜秀萍 黄爷爷雾化已经做完了，正和奶奶说话。 孙大海竖起耳朵一听，原来他们以前就认识。姜奶奶在回首都工作前，一直在部队的宣传队工作，总是跟指挥部在一起。听他们聊起过去那些曾经熟悉的人与可歌可泣的故事，孙大海仿佛回到了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过去。 病房里又开始了人来人往。顶替奶奶到医院值班的李翠凤，刚刚送走前来看望的周叔叔，又迎来了送饭的曹大厨。 曹大厨已经和黄老说好，在医院期间每天的饭，曹大厨全包了。他特意跑去找金副主任打听清楚，孙大海术后与黄老治疗期间，饮食的忌讳。 今天曹大厨带来的晚饭是蚂蚁上树和白菜豆腐汤，主食是花卷。因为孙大海刚做完手术，所以晚饭他只能继续喝粥。 看他们吃得香甜，喝了一天粥的孙大海，只能继续水饱。所以，在晚餐后他们聊天时，孙大海不停地跑卫生间。 第二天一大早，上班途中绕路过来的孙卫国，给他们带来了热汤面，还把家里的象棋拿了过来。 这下可好了，孙大海和黄老下了一天的棋。两人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玩得是不亦乐乎。 直到傍晚，值班的护士前来为孙大海换药时，才出了个小问题。护士扫了一眼棋盘，然后笑着说：“黄老，你俩玩什么呢？怎么象都过了河了？” “啊？象不能过河吗？”黄老茫然地看着孙大海，孙大海也是疑惑不解。看着这一老一小俩棒槌，护士笑得前仰后合的。 当天晚上，黄老叫曹大厨把象棋拿了回去。从此以后，黄老和孙大海这一对臭棋篓子，就再也没有提过下象棋的事了。 孙大海术后的第三天早上，王护士上班了。她给孙大海换药时，很惊讶的发现，孙大海手术创口基本已经愈合了。王护士找来了金副主任，他也感到惊讶。不过，痊愈得快总归是好事，金副主任只当是小孩恢复能力强，也没有深究。因此，孙大海也更加相信，自己重生后的身体能力，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在医院的军人病房中，每到中午以后，总是会热闹非凡。因为，小鸭子?张玉洁，带着她的小伙伴们出现了。 期末考试结束的学校，这几天更象是在放羊。每天上午到校，老师讲讲试题，再组织同学们打扫一下学校的卫生，就放学了。 张玉洁不知道孙大海要做手术的事情。周一没有看到孙大海，她没有在意。周二还没有看到，张玉洁着急了，放学后跑去孙大海家中，知道了情况。这不，才第三天，她就组织人马杀过来了。 孙大海刚磨破嘴皮，才说服家里人，不用随时在医院陪他，结果张玉洁却来了。并且她还宣布，要每天来医院。小伙伴们也纷纷响应。 “你们这是要把医院，当成游乐园吗？好想回到几十年后呀，那时能有几个家长，敢放小学一年纪的孩子，自己坐公交车，跑到远处去玩？”孙大海在心里吐槽。 为了不影响黄老的治疗和休息，在每天中午黄老午睡，以及做下午雾化的时候，孙大海就带着小伙伴们，到医院旁边的家属院里去玩。这个家属院里面。住的全是医院的医护人员及其家属，比较安全。一旁正在施工的一栋家属楼，其中有一间，就是未来周叔叔和李老师的新家。 很快他们的队伍就扩大了。医院家属院的同龄小朋友们，看到他们玩得开心，在家里也待不住了，纷纷出门加入他们的行列。 无意间就成为首都军区总医院孩子王的病号?孙大海，心里那个苦呀。这难道这就是我重生回来，取得的第一个成就？ 回到病房的孙大海发现，黄老和张玉洁他们还挺对眼的，一老一群小，说说笑笑的，玩得还挺热闹。一个老小孩，一群真小孩，难道也有共同语言？8岁身体里装着40多岁灵魂的孙大海，表示不理解。 “你们开心就好~！”孙大海默默地祝福着他们。 正文 第24章 黄老复出 周五早上，金副主任查房时，认为孙大海的术后恢复非常理想。孙大海赶紧申请出院，这几天把他憋坏了，虽然和黄老天南地北，几乎无话不谈，俩人的关系日渐亲密，已经算得上是忘年之交，但在医院里，孙大海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而且，在昨天晚上，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中山装中年代表组织，正式通知黄老，今天一早派车接黄老去大内，宣读中纪委对他的调查结果，并接受中组部领导面谈。孙大海估计，黄老平反复出在即，即使新的工作安排没有下来，但他的行政级别必然是要恢复的。以黄老副部级的身份，这间普通军人病房，肯定不能再让黄老继续住了，与其自己一个人住在病房，还不如出院回家呢。 金副主任同意孙大海出院，因为明天早上还要最后换一次药，所以给孙大海开了明天的出院单。 “明天是24号，学校要开学期总结与寒假安全宣传大会。也就是说，我小学一年级第一学期就要结束了，那我要不要去学校庆祝一下？算了吧，还不够折腾的。”孙大海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中。 到了中午，姜秀萍来给他送饭，直到吃完午饭，奶奶走了，黄老也没有回来。这是怎么回事？孙大海有些心神不宁。 下午2点多，红光满面的黄老总算被送回来了。等送他的人告辞离开，孙大海赶忙凑了过去。 “爷爷，去了这么久呀，我真的有点担心了。” “大海呀，你担心什么？还能进了大内再把我抓起来不成要抓的话，从这里抓多方便。”心情大好的黄老，对孙大海开起了玩笑。 “我不是为您担心嘛。您的事，怎么样了？” “我们今天去的几个人，经中纪委调查，已经被宣布彻底平反了。随后，中组部的首长也宣布，恢复我们几个人的级别和待遇，暂定回原单位，具体工作，由中组部和原单位协商安排。”兴奋的黄老，也忍不住将喜讯与孙大海分享。 “太好了，爷爷。刚才我真的很着急。一看都这时间了，您还没有回来……不过，大内里面还管您午饭了？” “那里面有食堂的。我以前在里面开会，或向首长汇报工作，到了饭点，在里面吃过几次饭。” “大内里吃的好吗？” “就是普通的家常小菜，厨师手艺很好，但因为首长们年龄都不小了，所以口味以清淡为主，你是吃不惯的。” 黄老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今天不是统一安排午饭的。我和中组部领导谈话后，本来应该回来了。结果工作人员告诉我，老政委要和我谈话，并安排我和他一起吃午饭。” “老政委？”孙大海想了想，用询问的黄老，用手指指了指天。 黄老笑着点了点头。 孙大海倒吸一口凉气。“我这个爷爷认的，牛大发了，可惜我以后不想从政，否则这就是通天梯呀。” “爷爷，您和太宗聊什么了？需要保密的，您不用告诉我。” “你这孩子还知道什么是保密？其实也没说什么，太宗是我的老首长了，我们这批接受调查准备平反的干部，名单都是太宗敲定的。现在平反了，太宗关心一下我的工作、生活情况。” “那他老人家安排您以后的工作了吗？” “还没有。咱爷俩前几天不是聊过这个话题了吗？你建议我，年纪大了，不要再过多参与政府工作，而是退居二线，以顾问的形式，为年富力强的年轻一代让路，并做好‘扶上马，送一程’的工作。我把这建议对老政委说了，看得出来，他非常高兴，夸我思想觉悟高，不贪恋权位，并且说我的想法，帮他扩展了思路。我趁机提议，由我们农业部开始，做个试点。我们部里，也有好几个年纪大了的领导同志，先后被平反了。以我们几个局级以上，但年龄过线的干部，组成一个顾问小组，为部里开展的工作，提供帮助。他说他和其他首长协商一下，尽快把试点落实下来。呵呵，我这是占了你的功劳呀。”黄老慈爱地看着孙大海。 “我说有什么用？没人理会的。这话就得是您说才成。关键是您的想法，是真心希望国家能够更好，所以才会放弃自己应得的位置，转头帮助年轻一代。太宗他老人家高瞻远瞩，统筹全局，肯定也发现了问题。所以您的建议，正好赶在点上。”孙大海撇了撇嘴，这建议肯定没错，不然怎么会在明年年底，成立了一个著名的老年俱乐部——中顾委呢。 “你说得对。不过大海，你怎么会提前想到这个问题呢？” “我妈妈在报社工作，我识字以后就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这几天认识了您，知道了您的情况，结合报纸上的新闻，就有了这个想法。”孙大海在组织措词，这个问题他解释清楚了，以后在黄老这里，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做事了。 “您看，中央这几年一直在拨乱反正，许多像您一样，在十年特殊时期遭受迫害，被下放的领导，陆续平反，回到工作岗位。但是，66年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当年四五十岁的领导，现在的年龄，大多都过了线。包括您在内，十多年没有在领导岗位上，没有从事相关工作，恐怕一时也无法开展工作。咱爷俩投缘，您已经年过古稀了。我更希望您能索性全退下来，安享晚年，我陪您游山玩水，吃喝玩乐，这样不是更好吗？可再想想，现在国家各个部门里，有许多人都是在特殊时期，通过不正当途径成为领导的，今后国家肯定要清理这些人，这样就出现了断层，需要您这样的老领导，用自己的经验，帮助年轻人尽快成长起来。我们实验小学就有这样的例子，以前退休的老师，成为学校的顾问，会不定时的回到学校，和年轻老师座谈，传授经验。所以，我就想，您也做顾问算了。” “好孩子，你的想法是对的。”黄老点头认可了孙大海的说辞。 “爷爷，我明天就要办出院了。您现在又是官了，还住在这里治病吗？” “我回来其实是想看看你。如果你明天出院，我明天就换到高干病房去。不是我贪图享受，这是国家的规定。我们这个级别的干部，身体状况是需要保密的，不能住在普通病区。而且，明天起，配给我的司机和秘书就要到位，我去高干病区也会方便点。” “您都有司机和秘书了？是农业部的人？” “不是部里的，我现在是住院治疗期间，由机关事务管理局临时安排人员为我提供服务。等到下周，中组部到部里宣布对我的任命以后，才会由部里安排秘书和司机的，这是程序。” 正文 第25章 吾当一日三省吾身 周六上午，孙大海出院了。 在出院前，孙大海陪着黄老换了病房，顺便认认道，因为以后，他还要来给黄老送午饭呢。黄老不愿意麻烦他们，本来说不用再送饭了。结果在孙大海强烈反对下，折中为每天只送午饭。 姜秀萍来接他出院，顺便把给黄老的午饭带了过来。在和医生护士挥手告别以后，孙大海离开医院，回到了家。 还是家里舒服呀！ 孙大海正打算着吃完午饭，美美地睡上一觉，结果计划流产了。参加完学校活动的张玉洁，趾高气扬地领着小伙伴们，前来看望刚刚出院的孙大海了。之后没多久，梁莹莹和梁晶晶姐妹，以及张国政，也都来了。 得，什么也别想了。苦命的孙大海，只好亲自下厨做饭，伺候这群少爷小姐们。 孙大海拿了钱和肉票，叫张国政去副食店买肉，自己动手和面。剩下的人也别闲着。洗香菜、削萝卜、打酱、剥蒜，大家被孙大海支使得团团转。 很快，热腾腾的炸酱就新鲜出锅了。人多，锅小，所以只能分批吃面。饭后收拾完，大家开始屋里屋外一通乱玩，什么扑克牌、跳棋、皮球、沙包，更气人的是，张玉洁居然随身带来了皮筋，拉着王欢和梁晶晶玩了起来。 今天开始放寒假了，大家都尽情地发泄着。两个奶奶也不管他们，只是在一边笑着看他们玩。 下午4点多，孙大海把他们都赶走了，一会天黑下来，他们家里该着急了。 晚饭的时候，全家都到齐了。曹大厨今年年底退休，现在正培养副手准备接他的班，所以晚上也正常下班回家，不用等饭店关门。在吃饭前，孙卫国宣布了两个好消息：一个是在沪城上学的孙卫红来信，下周回家；另一个是已经两年失去联系的孙卫民，终于来信了，他说已经随部队撤到四川，休整三个月后，便可以回家了。 这事没人提，孙大海都忘了。 1979年年初，孙大海重生回来的整整一年前，孙卫民突然来信，说部队可能要执行任务，根据保密条例，今后一段时间，会执行信息缄默，无法通信，要家里不用为他担心。家里一开始不觉得什么，因为军校毕业的孙卫民，那时已经是营长了，他们经常有拉练或其它什么活动时，不能发消息回来。 他们没有想到，接到孙卫民来信后不久，在2月14日，中央向全国公开下达了准备开始自卫还击作战的通知，并下令全军进入一级战备。 家人这才知道孙卫民来信的原因，不过此时，战争已经爆发，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能盼望孙卫民吉人天相，在杀敌立功的同时，能全须全影的回来。 在3月16日，我军胜利回师后，孙卫民还是没有消息，家人着急了，四下打听消息。后来，姜秀萍通过她从前的一位战友，联系到她现为首都军区军官的儿子，请他帮忙分析了一下情况，得到了一个比较权威的解读。战争双方正在前线对峙，而孙卫民此时没有消息，并不是坏事，很可能他的部队不是第一批次上战场的。其他人从各个方面得到的消息，也征实了这个说法。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重生的孙大海，当然知道孙卫民此时的情况，他不仅没有危险，反而多次立功，部队轮换撤下来后，还因此升官了。所以孙大海自然是毫不在意。直到今天，孙卫国说到孙卫民的来信时，他才想起，自己的叔叔在此之前，对家人来讲，还一直是身处险境，生死未卜呢。 当夜，躺在床上的孙大海在心里反思自己。重生后的他，在对家人的态度上，关心不够，有些懈怠。就拿叔叔这件事来说，因为自己知道结果，所以平时就能不管不顾吗？还有上大学的姑姑，姥爷、姥姥他们…… 我知道情况，但别人并不知道我知道，他们看我，会不会以为我是天性凉薄的人呢？再联想到自己对小伙伴们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还隐约有种凌驾于人上的感觉，像张玉洁，她一辈子就是这样一个迷迷糊糊、大大咧咧的女孩，但她一直是自己的小跟班、小迷妹。我现在对她的态度，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孙大海细思极恐，出了一身冷汗。我可不想变成一个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我重生回来，是要和家人朋友，一起快快乐乐享受生活的。我要改变自己现在对生活的态度，不能因熟悉而漠然，要将激情投入到生活中来。 …… 第二天，在饭堂吃早饭的时候，家人隐约感觉，晨练回来的孙大海，似乎有了什么不同。 早饭结束，在带领孙圆圆骚扰了睡懒觉的曹月后，他们兄妹俩为了躲避曹月的追杀，跑出了院子。 孙大海和妹妹去了邻居梁晶晶家。昨天梁晶晶说她家腌的腊八蒜已经绿了，她爸爸叫孙大海去拿一罐（用空的玻璃罐头瓶存放），还说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他和孙圆圆。现在正好有空，孙大海便带着妹妹去了。 梁叔叔两口子都是铁路上的职工。梁叔叔是火车司机，梁阿姨是乘务员。两人结婚有了大女儿梁莹莹后，就不能两人都去跟车了。于是现在梁阿姨在首都火车站做售票员。 可能是因为自己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吧，梁叔叔很喜欢孙大海，出车回来，经常给他带点地方特产，这在当时可是很珍贵的礼物。 兄妹俩到了梁家，也没有空手，孙大海从家里拿了一罐自家腌制的泡菜。和梁叔叔梁阿姨打过招呼后，就被一脸神秘的梁家姐妹拉到一边。地下放着一个脸盆，里面有四只小乌龟。 孙圆圆欢呼一声，冲上去就抓起了一只。小乌龟吓得立刻缩进了壳里。 梁莹莹在一边为孙家兄妹做科普：“这叫草龟，也叫金线龟，是我爸爸的朋友送的，这种龟个不大，很温顺，很好养的。我爸说了，咱们四个人，一人一只。我和晶晶是姐姐，所以你们俩先挑吧。” 孙大海看了看，这可怎么挑呀？四只小乌龟，长得都差不多，大小也一样，都是壳长4、5公分。你们真以为重生者是全能的？ 算了，选择权交给了孙圆圆。小姑娘接过了这个光荣和艰巨的任务，愁眉苦脸地看了半天，最后一闭眼，随手抓了两只。 孙圆圆一刻也待不住了，她生怕小乌龟离开水会难受。孙大海只好谢过了梁叔叔，拿着梁晶晶递过来的腊八蒜，就跟着妹妹，匆匆跑回了家。 一进院子，正在院子里转悠的曹月，看见他俩，马上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孙圆圆大叫一声“停”，伸出手，让曹月看到手里的小乌龟。这时的孙圆圆，鼻孔朝天，一脸的骄傲。 曹月立刻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她和孙圆圆躲在一边，小声地嘀咕着。她对孙圆圆一会怒目威胁，一会低声哀求，那表情丰富的，足以当上影后。 前世的一幕又将重现。孙大海今生的乌龟抚养权，再次被小月姑姑无情地剥夺了。而好心的妹妹，则允许可怜的孙大海，和自己共同抚养另一只乌龟。 果不其然，带着一脸气愤和无奈的孙圆圆，噘着嘴，交出了一只乌龟，曹月接过去，大呼小叫地找盆去了。 孙圆圆低头走到孙大海身边，小声地解释，敌人太强大，自己无法抗拒。同时保证和哥哥分享养龟的乐趣。 孙大海满脸的委屈，心里却在想，是不是在自己今后的生活中，应该更多地出现一点变数呢？ 正文 第26章 胖婶威武 孙大海走进厨房，取出一只碗，倒入冷热水，调成温水。然后再拿出一个盆，把木耳、黄花菜和香菇冲洗干净后，用温水泡上。 孙大海进屋拿了些钱和肉票，然后走到院子里，对着曹月的屋子大声说：“滚滚，我要出去一趟，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孙圆圆的小脑袋从屋里露了出来。“哥哥，你去做什么？” “去副食店买肉，你去吗？” “只去副食店呀……我还是在家和小乌龟玩吧。哥哥你要去别的地方，我就跟你走。” 孙大海自己去了副食店，这会买肉的人不多，很快就排到他了。卖肉的胖婶一看是孙大海，就问：“大海，听说你住院了？什么病呀？治好了没有？” “谢谢您，我已经全好了，就是鼻子里长了息肉，这不刚考完试有时间嘛，我就去医院切除了。” “今天你想要买什么？还是肉馅？” “这次我不要肉馅了，我要买两斤五花肉。” 胖婶一听，弯腰从肉案下面拎出一条用油纸包好的肉，打开后随手一刀切成两条，然后把其中一条放在秤上。孙大海一看，是一条红白相间、五花三层的顶级好肉。 “哇！”排在孙大海后面准备买肉的人，都惊讶地叫出声来。 一个老头打趣胖婶：“小胖子呀，我说平时怎么看不到好肉呢，原来都被你们分了呀。” 事关职业操守，胖婶不干了。 她双手叉腰，冲着老头就开喷：“好你个王老头，居然这么说我！好肉每天就这几块，都是街坊邻居的，你说给谁不给谁？人家大海，是小学生，是祖国未来的花朵，这会他刚做完手术出院，你们说，这块好肉该不该给他？人家的家里人，要么是大学生，要么是国家大干部，每次来我这买肉，从不挑三拣四的。再说说你，王老头，前些年你儿媳妇生完孩子，奶少。那几个月，每次你来买肉，我不是把最肥的猪蹄和肘子留给你？去年，你续弦，求到我这，我联系好了，让我家那口子，骑车三十多里路，去屠宰场给你买新鲜的腰子……” 王老头臊得满脸通红，对着胖婶不住地作揖，求她嘴下留情。 胖婶VS王老头，K.O，胖婶完胜。 靠实力碾压获胜的胖婶得意洋洋，她扫了一眼秤，“2斤，去开票吧。”胖婶说着话，把肉用绳捆好，放在一边。 孙大海刚才也看了秤，这条肉三斤都打不住。孙大海去交了三斤的钱和肉票，然后把开好的小票递给胖婶，拿到了肉。 胖婶随意看了下小票，愣住了。“大海，这……” “谢谢您，胖婶。我先回去了。”孙大海笑着打断了胖婶的话，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带走了一条五花肉。 回到家，曹大厨正在厨房准备午饭。曹月和孙圆圆也在门口看着。孙大海进了厨房，把外套脱下，递给孙圆圆，叫她帮着把衣服放屋里去。他一边洗手，一边问：“小月姑姑，你在这等什么呢？” “等我爸切土豆，好去喂乌龟。可惜现在是冬天，没有虫子，也不好搞到小鱼小虾。”曹月是学动物的，虽然没有养过乌龟，但知道乌龟爱吃的东西，还是不成问题的。 孙大海解开捆肉的绳子，用刀切下一条，大概有半斤多，然后把剩下的肉，交给了曹大厨。 “这肉不错。”曹大厨可是真正的行家。“在副食店里还能买到这样的肉？” “胖婶留下的，听说我刚出院，所以卖了一半给我。”孙大海拿出个土豆，一边削皮，一边和曹大厨说：“家里肉票又快没了，一会要跟我爸说，得赶紧去买。这快过年了，恐怕市面上的肉票都不好买到。” 说话间，孙大海突然一顿，笑着说：“我都糊涂了！小月姑姑，乌龟吃土豆皮就可以呀，比吃土豆强。” “哥哥，土豆皮好吃吗？我没有吃过。”放好衣服回来的孙圆圆在问。 “咱们人不爱吃土豆皮，动物却爱吃，像乌龟、兔子还有小鸡小鸭子都吃的。”专业人士曹月，刚才也忘了这茬儿。不过，脸皮比较厚的她，毫不难为情的给孙圆圆做上了科普。同时，她接过孙大海递过来的两条土豆皮，带着孙圆圆回屋喂乌龟去了。 曹大厨小声对孙大海说：“有个专门在各个村里收购，然后去我们饭店卖的二道贩子，昨天偷偷对我说，他在村里定好了一头十月龄的猪，有300斤，约好周二上午杀，处理完下午就送进城，问我要不要。咱们当然要了。我和饭店几个人商量后，把猪分了。他们不舍得花钱买太多，所以，这猪有一半都是我的。今年春节，咱家猪肉就不缺了。” “太好了，不然咱家肉总不够吃。过几天再去黑市，买点牛羊肉和鱼虾，这年就能过舒服了。” “你今天给你黄爷爷做什么？我看你泡的干货了，准备做木樨肉？” “我准备做打卤面。黄爷爷转到高干病房，估计小炒会很多，我做个家常的面条，给他换换口味。我在家只做卤，面条让医院食堂煮，要不然带过去，那还能吃吗？” “成，你弄吧，反正黄老和咱家的口味很接近。” “曹爷爷，中午我就不在家吃了。黄爷爷叫我陪他一起吃，一会我问问圆圆跟不跟我去。这个卤我做出咱家里吃的量了，您再做个素的卤，就够了。” 卤，做好了。木耳、黄花菜、香菇和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片混在一起，加入高汤和淀粉后，变得又香又浓的汤汁中，还飘着片片的鸡蛋花，看着就叫人胃口大开。 孙大海装了满满的一个保温桶，就前往医院送饭。和哥哥去医院这么好玩的事，孙圆圆小朋友怎么能错过呢？于是，孙大海又多了个小尾巴。 高干病区就是不一样。孙大海和妹妹，在病区门口被盘查了好几分钟，后来在黄老临时秘书的陪同下，登记后进入了病房。 黄老的新病房是个一厅三室带卫生间的大套间，除了黄老的病房外，还有会客厅、书房和随员房，他的临时秘书就住在里面。难怪黄爷爷说，住在高干病区，更方便。他的临时司机没有在，因为黄老现在是在住院，所以就让司机回去，需要用车时再打电话找他。 房间里电话、电视、书桌、宽大的沙发，应有尽有。孙大海暗自咂舌，好奢华呀。昨天他跟黄老转病房时，只送到病区门口，没有进来。今天是第一次看见高干病房的样子。 走进卧室，孙大海对正在输液看报的黄老介绍：“爷爷，我来了。这就是我的妹妹孙圆圆。” 孙圆圆也十分乖巧的对黄老说“爷爷好。” 看到孙圆圆，黄老果然开心了。他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对孙圆圆说：“孩子，过来坐。我听你哥哥说起你好多次了，今天总算见到你了，幼儿园放了假是吧？” “是呀，爷爷。幼儿园太坏了，总关住我，不许我回家。不过，幼儿园的阿姨对我们可好了，教我们唱歌、跳舞、做游戏。” “圆圆你会唱什么歌呀？给爷爷唱一首吧。” “好呀。”孙圆圆可不怯场。她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演唱： 太阳当空照 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 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 正文 第27章 亲手扼杀姑姑的初恋 周一的下午，孙大海从医院回到家时，见到了分别11个月的姑姑孙卫红。 孙卫红刚下火车，到家没有多久。满脸疲惫的她，强打精神，和两位奶奶说话。 看到孙大海回来了，孙卫红很是开心。她把孙大海抱在怀里，揉他的头。 孙大海的家人，相互间的关系，都非常好。他打小就和姑姑最亲。孙卫红去年春节过后，离开家上学，因为暑假学校有活动，所以年中没有回来。她时隔近一年才看到孙大海，感觉非常亲热。 她打开行李，从中取出她从沪城买给孙大海的礼物：一件的确良白衬衣，一个印有孙悟空的塑料多功能铅笔盒，还有一包离开沪城人人必带的礼物——大白兔奶糖。 孙大海真心诚意地感谢了姑姑。这些东西对于重生的孙大海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正常的8岁孩子，对这三样礼物，谁不眼馋呢！姑姑孙卫红从上大学开始，就没有找家人要过钱。这几样不菲礼物，她要攒好久的生活补贴，才能买下来。 姑姑和曹月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插队，但她俩的性格正好相反。姑姑眉清目秀、知书达理，性子也是文静、温柔，俨然是一个传统的大家闺秀；而曹月却是热情好动、豪爽泼辣，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东北大妞。每当想起她俩在一起的样子，孙大海就会想起，他前世看过的辫子戏“还珠公主”中，那两个女主——小鸟和小花。 姑姑很疲惫，这个年代从沪市到首都的火车，即便是特快列车，单程也要跑19个小时，并且姑姑这样的普通大学生，还只能坐硬座。以姑姑的脾气，肯定不会找关系买卧铺票。那只能自己受罪熬着吧。 奶奶心疼她，就把准备帮忙做家务活的她，赶到房间去休息了。 奶奶替她收拾行李。姑姑只带了一大一小两只包，里面大部分都准备是送亲友的礼物。她自己的东西，就有几件换洗的内衣，还有两本杂志——《大众电影》和《诗刊》。这是姑姑借的，因为这两本杂志，日期都是去年的，封面上还盖有“旦复大学馆藏”的红戳子。 看到这两本杂志，孙大海想起前世发生的事，心里有些不淡定了。 姑姑和曹月都是53年出生的，今年28岁了，俩人还都没有谈过恋爱。一来是为了响应国家晚婚晚育的号召，二来是在1977年，她俩通过高考上了大学。那几届的大学生，大部分是都被十年特殊时期耽误的那一代人。他们进入大学以后，分外珍惜学习机会，想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因此，他们在学校发愤图强，像海绵一样如饥似渴地吸收知识。在这样的校园氛围下，几乎没有人会像以后的大学生那样，把谈恋爱当成大学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因为她们是1977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入学时间是1978年3月，所以俩人毕业时间是一年后，也就是1982年3月。她们的工作将由国家统一分配。因为她们这届毕业生，是在中断了十多年后，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大学毕业生，如同肉骨头，被扔进了饥饿的流浪狗群中，其抢手的程度，足以羡慕死99年扩招以后，那些毕业即失业的大学生们。 弱水三千，只能取一瓢。 面对众多供选择的工作单位，姑姑犹豫再三，和家人也商量了好多次。这是发生在前世的事，当时8岁的原装普通小孩?孙大海，没有参与的权利。也许是受到嫂子李翠凤工作的影响，姑姑最终选择了复刊3年的《沪文学》杂志社，担任财务科副科长。 人在异乡，刚步入社会，并且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的姑姑，在工作的第二年，开始了一段极其失败的初恋。 她初恋的对象，是一个所谓的“诗人”，其实就是一个沪市的文学混混。杂志社曾发表过那人的一篇读后感节选。从此他就以诗人、作家自居，经常拿一些莫名其妙、不着四六的文字，号称朦胧诗，到杂志社要求修改并发表。 姑姑爱上了他，并在他的哀求下，节衣缩食，把每月工资的大部分都交给他，用以支付他参加各种文学座谈会、研讨会，以及所谓的“文学沙龙”的花销。 一年后，那人在一次聚会中，被盯住他们很久的公安人员，连锅端了。在经过审讯、调查后，法院以“流氓罪”和“诈骗罪”，判处他10年有期徒刑。那人不服，提出上诉，结果赶上了“83严打”，直接被送进了靶场。 姑姑的初恋，宣告结束。为此，她还受到公安人员的调查。姑姑好一段时间郁郁寡欢，一直到了85年，她32岁时，在家人的关心，与同事异样的眼光下，才匆匆找了一个大她10岁的鳏夫嫁了。婚后他们的感情生活，平淡之极，虽然不能说婚姻失败，但也绝谈不上什么幸福，只能说俩人凑合着过下去了。 重生回来的孙大海，当然要改变这个爱他、关心他的姑姑的命运。 孙大海也有些头疼，自己才8岁，人微言轻，说话不受重视。许多事都要他引导、借势，假手于他人才能完成。好在不用太急，孙大海要仔细思考，设计出一个好的方式，通过某个点的变化，来改变姑姑原有的生活轨迹。 …… 出门饺子，回家面。 晚饭很简单，首都炸酱面，外加几盘小凉菜。 尽管休息了两个小时，坐在饭堂里的姑姑，脸上仍旧挂着疲劳。对于身体素质一般，平时好静不好动的她来说，19个小时的硬座，无疑像是一种刑罚。她至少要缓上两天，才能恢复过来。家里人都了解她的情况，所以晚饭就是家常的面条小菜，让姑姑舒舒服服地吃完，好好休息。 要是换了小月姑姑，估计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 不过，要是想从首都出发，却是非常方便。您要坐火车？没有问题，来，关门，放梁叔叔梁阿姨……硬卧？软卧？您说话…… 晚饭才刚开始，大家正在和姑姑聊天，一个人大呼小叫的从外面冲进来。 曹月背着她的行李，从学校杀出，回家陪她的好姐姐来了。 真的是姐姐，姑姑孙卫红比年底出生的曹月大半年，俩人正好跨开了入学年龄。到了上学的时候，曹月哭闹着，非要和孙卫红一起上学。 原本计划，孙、曹两家适龄的孩子，都去首都第一实验小学上学。但因为实验小学是国家级重点小学，管理得非常严格。曹月年龄不到，要想和孙卫红一起上学，还要搭人情求人。再者说，实验小学离当时家里住的西皇城根老宅比较远，俩小女孩每天上下学，会很辛苦的。所以姐妹俩就近上了市重点皇城根小学。而爸爸孙卫国，二叔孙卫民以及小勇叔叔，都是孙大海在实验小学的校友。这就是家里有人，在教育局当领导的优势。 咦！小月姑姑……小勇叔叔…… 胡思乱想中的孙大海，突然从中找到了新的思路，来帮助姑姑，改变命运。 正文 第28章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今日照我还 1981年1月28日，星期三，下午，离家18年的曹勇，乘飞机抵达首都机场。并跟随前来接机的孙卫国、曹月和孙大海，回到了他们在和平门，临时居住了十几年的院子。 院子里，身穿新衣的曹大厨，心神不安地走来走去，不时抬头看向大门。姜秀萍和李翠凤则扶着郑子芸，不住安慰她说：“他们很快就到了，你别着急。”孙卫红带着特意被接回家孙圆圆，早早的就跑到胡同口等候去了。 院子外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曹大厨不再走动，他站直了身子，眼睛死死地盯住大门。 门，开了。 孙圆圆抢先跑了进来。她大声叫着：“小勇叔叔回来了，小勇叔叔回来了！”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激动的。 听到孙圆圆的叫声，曹大厨长出了一口气，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晕眩。好在孙圆圆这时跑了过来，抱住他的手，他才借此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孙卫国、孙卫红手里拎着包，在前面引路，并将大门完全打开。一个身穿西装，外套大衣，带着眼镜的斯文男子，一手拉着曹月，另一手拉着孙大海，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曹大厨没有说话，他嘴唇微微颤抖，眼圈红润，站在院子中央。郑子芸和姜秀萍早已泪流满面，被李翠凤搀扶着站在侧边。 曹勇放开拉着妹妹和孙大海的手，他抢上几步，到了距离曹大厨三四步的位置，“扑通”一下，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爸爸，我回来了。儿子不孝，父母健在，却离家18年。今天，儿子回来了，愿从此膝前尽孝，侍奉两老。”一开始，他还言语清晰，说到后面，已是哽咽难言。 曹勇说完，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放在一边，然后对着曹大厨，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等曹勇磕完头，曹大厨用颤抖的声音说：“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郑子芸这时，已经扑上去抱住了儿子，号啕大哭起来。 曹大厨走上一步，想扶起妻子和儿子，却是双手无力。 曹勇伸手抱住曹大厨，另一只手抱住妈妈郑子芸，早已忍耐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 看着曹勇长大的姜秀萍和李翠凤，也已经热泪盈眶。 故作坚强的曹月，梗着脖子，使劲睁大眼睛，看着墙角，却被失声痛哭的孙卫红紧紧抱住，一下子，自己的眼泪就喷涌出来。 …… 过来好大一会儿，大家的情绪才逐渐平稳下来。 曹大厨干咳一声，故作威严地说：“好了，一家人久别重逢，是高兴的事，哭什么哭呀。” 曹大厨刚说完，却感觉衣袖被人拽住。他低头一看，孙圆圆正举着自己的手绢，嘴里还说：“曹爷爷，你的脸上，还有眼泪呢，给你擦擦。幼儿园阿姨说过，爱哭不是好孩子。” 院子里伤心的气氛被一扫而空。 孙卫国开始张罗：“曹叔，小勇远道回来，先让他擦把脸，喝口水，休息一会。你们一家人，也好好聊聊。” 曹大厨点了点头，说：“成，但先办一件事。嫂子，您把哥的照片，请出来。子芸，你去把香拿来。” 他亲手搬了一张方桌，摆在院子中间，然后将姜秀萍请出的孙承遗像摆在桌上，并拿出瓜果、点心，摆盘。郑子芸也取出了香和香炉。 曹勇连忙脱去大衣，先和姜秀萍和李翠凤见过礼，而后在孙卫国的带领下，去厨房净手。 随后，曹勇跪拜在孙承像前，他回想了孙叔叔生前的点点滴滴，然后诚心诚意地奉上三柱香，并在心中默念，孙叔对自己和曹家的恩情莫敢或忘；愿孙叔在天之灵安息；愿曹、孙两家世代友好……曹勇的额头，再一次重重地落在地上。 姜秀萍和孙卫国，带着孙大海，在供桌一旁，以家属身份，替先人向曹勇还礼。 祭奠过后，大家动手收拾好院子，然后都进了饭堂。没有办法，在这院子里，违章建筑?饭堂才是面积最大的房间。现在两家人老少加起来有十口，其他屋都坐不下的。 郑子芸为儿子端上自己亲手做的糖水荷包蛋，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打听到的这个习俗。不过，谁会在意呢？大家看到的，不是一碗荷包蛋，而是碗里都装不下的那浓浓的爱子之心。 曹勇将荷包蛋连汤带水，大口吞下。然后抱着孙圆圆，和大家互相说起自他离家后，发生的各种事情。首都的家里与曹勇在香江发生的重要事情，双方都通过从未间断的书信往来，早已知晓。（感谢负责中转工作的偷渡惯犯三舅姥爷，和后来接替他工作的舅舅与表哥。）但书信中写事情，多少会有些交代不清，现在人都在一起，自然可以畅所欲言。 大人在聊着，孙圆圆左瞅瞅，右瞧瞧，很是开心。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抬起头，天真地问：“小勇叔叔，婶子怎么没有来？她也被关禁闭了吗？” 听到这话的郑子芸也想到这个事，她立刻打断正要说话的儿子，急切地问：“对呀，我问你，我的儿媳妇呢？你信中不是说，她要和你一起回来吗？怎么没有来？是她不喜欢大陆，还是你们闹矛盾了？” 孙圆圆的话，也提醒了别人。大家齐唰唰地看着曹勇，等他的回答。 曹勇幸福地笑了，他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媳妇丽萨，中文名叫任家丽，被医生确诊，已经怀孕两个多了。” 不等大家追问，曹勇继续说：“上周，我们已经订好了回首都的机票。我们俩在家正商量，准备带什么礼物回来的时候，她突然干呕起来，看起来很严重。我就赶紧开车送她去了医院，在检查后，就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不过，可能是到了年底，她工作比较忙的原因，医生说，她身体有点虚弱，需要卧床静养几天，而且现在是胎儿容易流产的阶段，不建议长途飞行。所以，我回来之前，把她送回她父母家休养去了。她还要我向爸爸妈妈道歉，说这次不能回来，陪二老过年了。” 原来如此，孙大海抢先向小勇叔叔，以及曹大厨夫妇道喜。曹大厨老怀弥慰，欣喜若狂，笑得合不拢嘴。 当天晚上，孙、曹两家齐聚，在华北楼饭庄二楼的包厢中，为归家游子曹勇，接风洗尘。当然，钱是要付的，曹大厨不屑占这点便宜。 酒不醉人人自醉。 晚饭时，双喜临门的曹大厨夫妇，不多时已然微醺，回家后很快就幸福地入睡了。 孙卫国、李翠凤和曹月，在饭堂里忙乎，帮着拼桌，铺被褥，调煤炉。今后几天，曹勇每晚将睡在这里。这不，从下午起，特意安放在饭堂的煤炉，把饭堂里变得暖暖和和的。孙大海自告奋勇，请求陪叔叔一起住，获得了大家地批准和一致表扬。 正文 第29章 一笔收益20倍的投资 曹月晚饭的时候，心里高兴，也喝了两杯酒，现在已经开始打瓢了。她想陪哥哥说说话，被曹勇劝走，回房睡觉去了。孙卫红带着睡眼朦胧的孙圆圆，和她一起回去的，晚上孙卫红还要照顾她俩。孙圆圆回家住的时候，都是在孙卫红、曹月她们屋睡觉的。 孙卫国本想离开，叫曹勇早点休息，结果却被曹勇留住，谈起了那笔借款的事。 “秀萍婶子、卫国哥、嫂子，凭借着孙叔生前借给我的那笔钱，我舅舅的印刷厂，度过难关，现在已经发展起来了。在我来之前，我舅舅根据现在厂子的情况，提了几种还钱方式的建议，我转述一下，你们看看哪种合适，如果您认为都不好，咱们再商量。” 姜秀萍说：“我都这岁数了，还管这些呀？你和你哥商量吧，现在家里他做主。不过，小勇，你不用太在意那笔钱，你孙叔给你的时候，就是当给你家的救命钱。我们都没有想着你能还。我先回屋了，你们聊。”说完，就回屋了。李翠凤也和曹勇笑着说，这事有当家的在，女人是不管的。说完也走了，饭堂里就剩下孙卫国、曹勇和孙大海。 “我妈刚才说的话，也是我的意思。小勇，你以前写信来说想还钱，我一直说不急，就是怕你为了还上钱，你家的厂子又周转不开了。”孙卫国不是很在意那笔钱。 “其实，当年我到了香江，姥爷和舅舅取出了那笔钱，买下王老的股份后，还有不少富裕。他们又买进了一些设备，把厂子的生产水平提高了。厂子后来发展的也是越来越好，在香江都是小有名气的。舅舅当时还说，照那样发展下去，五年之内就能还上钱。谁知道几年后大陆乱起来了，各种运动不断，我们在香江，摸不清大陆的情况，当时大陆和香江也中断了往来。那钱也就一直留在了厂子的账上。在68年、69年房产低迷时，有新商铺和楼盘低价开盘，我舅舅就和我商量，准备用这钱投资楼市。” 旁听的孙大海，顿时来了兴趣：“投了吗？那些房子呢？已经出手了还是留着呢？” 孙卫国虽然是搞建筑的，但不懂市场化的地产运作，就静静地听着。 “还在手里呢。当时买得很便宜，平均每平方米才六七百港币，现在都快上万了。涨了十多倍。我舅舅买的时候，怕赔钱，所以买的都是30到50平方米的小户型，结果发现，就是这样的户型，现在涨得最快，也最好卖。这些年，我舅舅把这些房子都租了出去，每年光租金就进账不少呢。” 曹勇喝了口水，接着说下去。 “这两年，得知大陆又恢复正常了，我们一直在打听。直到去年有认识的朋友，顺利地往返于大陆，而且你们来信也，说国家政策变了，我可以安全回来了。我才开始做准备回家。去年年底的时候，我舅舅请了会计师事务所，对厂子和投资的那几十套商铺、住宅，做了资产评估，现在这些资产价值5000万港币，换成美元有800万左右。按照当年姥爷和舅舅商量的，你家的那笔钱，对厂子来说，是救命的钱。如果厂子有盈利了，就不能按借钱算，要按投资算。现在估了一下，那比钱占总资产的一半，也就是说，如果现在，你要全部转现提走的话，我舅舅应该还你家400万美元。” “哇，发了！”孙大海前世只知道小勇叔叔还给家里一大笔钱，从此家里很有钱，却不知道会有这么多钱。 “什么？这么多？”而孙卫国，则是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多钱。“当时我爸不就是给你了十万美元吗？” “存单上是十万美元，但还有五十多年的利息，我姥爷在银行取出时已经是34万美元。真要算起来，当时这钱是占大股的，不过，这些年我舅舅也在苦心经营，使这笔钱不断升值。他也应该额外得到一些股份，所以，这笔钱最终占50%的股份，我认为是比较合理的。” “这……这也太多了吧。”孙卫国嘟囔着。 他已经彻底晕菜了。在工作中，孙卫国经手审批的钱，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都有，但没有想到自己家能有几百万，还是美元。孙卫国两眼发直，已然没有焦点。 “没出息的爸爸。没见过钱呀！”孙大海在心里鄙视了一下懵逼中的孙卫国，决定自己亲自出马，安排好这笔钱。 “小勇叔叔，不用管我爸，您接着说。” “是这样的，因为现在香江楼市非常火爆，我舅舅建议，投资的房产最好不动，长期持有，这样可以保留37.5%的股份，和100万美元现金；还一种选择，可以适当少买掉一点房产，多点现金，可以是25%的股份和200万美元的现金。” “都可以，小勇，你和舅舅说，他怎么方便就怎么样。”回过神来的孙卫国，开始大放厥词。 “等等，我想一想。”孙大海赶紧打断孙卫国的话。他知道郑子微舅舅完全是好意。但是，作为重生者，孙大海可是知道这几年香江地产趋势的。 “小勇叔叔，您刚才转述舅爷建议的两种选择，都是先认为楼市还会继续上涨，才做出的选择。是吧？” “是呀，最近这一个月，房屋价格每平方米就又涨了一百多港币呢。现在我好几个同事，都准备贷款，投资楼市呢。” “小勇叔叔，我最近认了一个爷爷，是我爷爷和曹爷爷他俩以前部队的老首长，咱们家里人都见过他。他现在是农业部的副部长，经常去大内开会，和首长们交谈。他能知道许多咱们不知道的事，对吧？” 曹勇点头称是。副部长，这已经是国家高级官员了，曹勇不禁肃然起敬。 其实，这是孙大海在吹牛皮。对黄老的任命，中组部将在后天，也就是星期五才会去农业部宣布。现在的黄老，只是享受副部级待遇。不过，不把背锅侠吹厉害些，怎么能镇住别人，使其接受孙大海的引导呢。 孙大海四下张望了一圈，故作玄虚地小声说：“我听他和别的领导打电话的时候说，今天年底或者明年年初，中央要和布瑞腾开始关于香江未来归属的谈判。中央是下定决心，要在97年租约期满后，收回香江，为此不惜一战。黄爷爷在电话里说，这种谈判很可能要持续一年或者好几年。谈判期间，在别有用心的人的宣传误导下，香江很可能人心不稳，会出现股市、楼市的投资被抛售撤离，日常生活用品包括农副产品遭到抢购，物价上涨等等情况。农业部和其他部门要做好准备，储备物资，随时准备出手，稳定香江的物价，为谈判工作保驾护航。” 曹勇想了想，和孙卫国对视了一眼，俩人都缓缓地点了点头。 孙大海得意地笑了。 正文 第30章 又说漏嘴了 “我回来前，在香江的一些高层次聚会上，也听到了有关于谈判的一些说法。”曹勇说。 “明年，距离香江租约到期还剩下15年，很有可能双方先谈判，确定各自的立场和底线，然后看是接着谈，还是准备打。”孙卫国也认同了孙大海的话。 孙大海见两人都认可了自己的话，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这背锅侠的档次一高，权威性立马就提高了许多。这要是自己随便扯出个同学家长来，恐怕他俩没那么容易相信。 既然大前提他们已经认可，那后面就简单了，可以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下去。 “那要是这样，黄爷爷说的，关于香江股市、楼市会被抛售，是什么意思呢？我不太懂，是舅爷判断的，会继续涨吗？”8岁的孙大海，可以有十几岁孩子的智商，但不能有二十几岁青年的分析能力。所以，他习惯性地开始装傻。 孙卫国是计划经济体制下长大的，不明白在自由经济中，市场预期变化所造成的联动效应，所以看着曹勇。 曹勇认真地想了想，说道：“非常合理的分析。大海说的，这一系列的发展变化，我虽然不是学经济的，但从各个方面看，都无法反驳，香江未来的楼市和股市，也非常可能会出现，这位黄老先生判断的下跌。厉害呀，做大领导的，就是不一样。” 孙大海赶紧为自己的行为打补丁：“爸爸、小勇叔叔，你们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呀，也别去找黄爷爷问，我这可是违反了保密原则的。” “放心好了，我们不会说的。不过，大海呀，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爸爸担心孙大海以后会犯错误。 “其实仔细想想，这里面没有什么保密内容，全是从公开信息中，就能分析理解的。大海，放心好了，我们会把这件事情，烂在心里的。”没事了，小勇叔叔也这样说了。 “小勇叔叔，那如果楼市下跌，舅爷买的房子，要怎么办呢？”孙大海开始暗暗地引导曹勇。 “我明天去给舅舅打电话，叫他准备把房产分批出手，争取在谈判消息披露前出空。哎，可惜了，我本来和舅舅都商量好了，准备年底买两套房子，我和丽萨住一套，再给爸爸妈妈留一套，等明年他们来香江，就有自己的房子住了。” “按你刚才说的，谈判结束后，房价是不是又要涨了？你等谈判结束前，再买房子，不就可以了吗？”孙卫国脑子也很好使。 “是的，到时候再买房子，既可以买到低点，又规避了风险。那明年他们到香江的时候，我只能先租房子给他们住了。” “你舅舅手里的房子要是多的话，留一套位置好，不容易赔钱的房子，让曹叔他俩先住，不就完了？”孙卫国此时很聪明。 孙大海赶紧问了一句：“舅爷那有能开饭馆的店面吗？曹爷爷去了香江，要是闲不住，估计还要自己开饭馆呢。” “我知道了，明天问舅舅。大海，你知道哪里能打电话到香江吗？” “大点的邮局就可以打电话。但是小勇叔叔，我觉得我还是带你去电报大楼去打电话吧，那里打电话的房间多，不用排很长时间的队，” “成，听你的。卫国哥，那笔钱准备好以后，是汇回首都吗？那股份你想保留多少呢？” 孙卫国不懂这些东西，一时不知道如何选择。 孙大海提示孙卫国：“爸爸，小姑就是学财务的，明天你问问她，看她知道不知道如何处理好这笔钱。另外，小勇叔叔，我听黄爷爷说，现在国家对外商投资尤其是香江的投资，能给许多优惠政策，是吗？” “是的，政府给的优惠力度很大。只是现在香江那里的商人，害怕大陆政策会变，所以不敢来投资。” “您说我家的钱，在舅爷厂子里，占一半股份，另一半是都是舅爷的？” “不全是，舅爷占40%，还有10%是姥爷遗嘱中留给我妈妈的，只不过她还没有到香江，无法签字领取，目前是挂在我的名字下代管。舅爷管理的资产，现在是有两部分：郑记印刷厂估值为约为200万美元，房产投资目前大概有600万美元，其中商铺不多，也就值100万美元吧。” “舅爷的厂子怎么样？” “还不错，生意和利润都比较稳定。只不过香江就那么大，大的客户都有固定的上下线，一般插不进去，没有太多的发展机会。不过，这间厂子是老爷和舅舅一生的心血，他们一直希望能够把厂子发展壮大。这次我回大陆，舅舅还叮嘱我，多留意，看看有什么机会。” “成，我明白了。这样吧，明天上午，我和黄爷爷约好，去医院陪他。我顺便打听一下政策，并把咱家的情况，简单和他说说，看他有什么好的建议。下午我回来，再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你们。小勇叔叔，明天您先别急着给舅爷打电话，咱们都商量清楚了，再对他说。” “大海说的有道理。小勇今天你睡个懒觉，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上午你陪曹叔他们说说话。我争取下午请假，早点回来，咱们全家一起再谈。” …… 清晨，孙大海没有惊动熟睡的曹勇，悄悄地起床晨练。等他回来时，家中有的人已经起床了。令孙大海惊讶的是，孙圆圆居然也起来了。她穿着小棉袄，正蹲在厨房的水泥池边漱口。 孙大海去奶奶屋里取了钱和粮票，出来和奶奶与曹大厨说了声，叫他们煮上小米粥，自己就去胡同里的粮店买早点。在他的身后，自然跟着洗漱完毕的孙圆圆这个小尾巴。 1981年，城市里的人要想吃早点，除了自己家做，只有粮店和几家经营早点的国营饭馆有的卖，或者去各单位的食堂吃。这个年代，有执照的私人饭馆极少，像后世那样满大街的私人早点摊位，是不存在的。 粮店的早点生意很好，每天早上从6点多开始卖，一直卖到9点，随时都在排队。 孙大海和妹妹站在队伍中，不断地和周围的人打招呼，排队买早点的人，路过粮店去上班的人，基本上都是邻居，只有关系远近不同而已。 孙大海抽出空，问孙圆圆：“滚滚，你今天早上怎么起的早了呀？” 孙圆圆小嘴一撅，委屈地说：“小月姑姑早上说渴，姑姑起来帮她倒水，把我吵醒，怎么也睡不着了，我就跟着姑姑一起起床了。” “可怜的滚滚，”孙大海随口安慰妹妹：“再坚持几个月，你就会有自己的房间了。” “是我一个人的房间吗？”妹妹高兴地问。 坏了，孙大海一捂嘴，又说漏了。 正文 第31章 房子和钱 在孙大海前世的记忆里，1981年家里发生了三件大事：小勇叔叔从香江回家；西皇城根的老宅子，被政府还了回来；二叔孙卫民离开战场，全家回首都探亲。 是的，被征用了十多年的老宅子，在孙家连续申请了三年以后，终于在1981年春节前，被发还了回来。 其实，孙家在十年特殊时期，被非法征用的房子，事实很清晰，一切手续、证明都很齐全。提交到公安局和房管局的申请，理论上有一个月左右的调查取证时间，就可以批下来，其实就是在走一个标准的审批程序。但是——事情就怕“但是”两个字，问题出现了。 前文说过，当时革委会征用了孙家宅子后，又把隔壁的院子也一起征用了。这套院子和孙家的院子，原本是一个完整的宅基地，后来分别卖给了两家。革委会把这里当成了据点，拆除了两院之间的院墙，并对房屋进行了大的改动，拆掉了几间房，同时又新建了几间。后来又把院子向外扩了，占了一部分公共用地，而且还在当时的公安局和房管局，重新登记了新的门牌号，把私自改建、扩建后的院子，合法化了。 十年特殊时期过去了，国家开始拨乱反正。孙家就向“解决十年特殊时期遗留问题工作组”申请，要求归还被非法征用的私产房。工作组的经办人员仔细研究了实际情况，发现麻烦了，这可怎么处理呀？两套私人产权的院子合二为一了，不但被改动，还多了些面积，和房契、地契都对不上。可这个锅，国家还必须要背。 孙家的申请提交后，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孙、曹两家本身就有好几个国家干部，外加通过关系，从各个渠道，不断给工作组施压，要求尽快解决。 这是正当的要求，可怎么解决呢？负责处理这件事情的人，在那段时间，每天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真是愁呀！最后他请示了领导，决定约谈两户房主，由他们之间协商解决，工作组居中协调。 孙家很好说话，让协商就协商呗，只要把老宅子还回来就成。问题出在了另一家身上。 这处房子，原本是辫子国一官员，在辫子国灭亡，全家要往国外跑路时，为其怀孕的外室所买。他的外室在不久后生下一女，因为她和女儿的身份，所以一直深出简居，不和周围的邻居交往。 时过境迁，昔日幼女如今已然年过半百，在嫁人生子后，此院已经空置多年。十年特殊时期，因为她的出身，全家受到迫害，老两口相继离世，只余下一子，被下放改造。 由于那个时期，政府各项工作混乱不堪，各种错记、漏记，甚至没有记录的情况时有发生。再加上联系不便，仅仅是寻找其子的下落，就用了两年多的时间。 功夫不负有心人。 几经努力，工作组好不容易联系上了现已经返城的户主本人，并约好本周五下午，三方在老宅现场协商。 那户房主正在准备自费出国留学，他家另有房产，对他母亲的这处遗产，并不是很在意.政府也准备付出一些赔偿，尽快把这个历史遗留问题解决。 所以，短短一个下午，三方的协商就有了结果：西皇城根18号院——新的门牌号，既原宅基地上的两所院子，外加侵占的公用面积，所形成的新院子，包括涉及到被占用的，大约一百多平方米的公共面积;革委会利用非法所得，在院中新建、改建的房屋，以及安装的小型锅炉供暖系统，作为国家对两户房主补偿的一部分，由孙家和那户房主共同拥有。另外，国家将分别补偿两户房主现金2000元及4500元。 两所院子面积差不多，现金补偿差距大，是因为在征用时一所院子是空房，而另一所院子，里面住着孙、曹两家多人。所以孙家拿到了更多的补偿。 两户房东都同意了这个方案，并且还商量好了院子的划分，并约好几天后，到房管局变更房契、地契。就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那户房东匆匆以一万元人民币的价格，把房产转让给了别人。在周一做变更手续时，直接换了人，钻了个政策空子。 前世的孙大海，当时就是个只知道傻吃傻玩的孩子。而现在，哼哼…… “曹爷爷和郑奶奶，不是要走了吗？他们的房间空出来，就让你住，我不要。” 孙大海随口忽悠妹妹，把自己说漏的话，弥补了回来。 轮到孙大海了，他买了一斤大白火烧，一斤油条，一斤油饼，4份豆浆，还给馋嘴的曹月与孙圆圆两人，各买了一张糖油饼。 孙大海的早饭，就是火烧夹油饼，把二两一个的大火烧从中掰开，油饼对折后夹在火烧里。孙大海口重，还在里面加了几根咸菜，他就着小米粥，吃起来香香的，很管饱。 吃完早饭的孙大海，把妹妹送到幼儿园后，就跑去医院，找黄老去了。孙大海向黄老说明了情况，并请黄老帮忙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关于港资投资大陆的政策。一来是孙大海对这些政策，只是前世的一些记忆，并不很明确；二来也是在黄老那里留个印象，使黄老能够在以后，接受孙大海的投资行为。 他下午回到家，爸爸孙卫国已经请假回来了。果不其然，孙卫国上午接到工作组的电话，约他明天下午，去老宅协商。 孙卫国随口对大家说起这事，孙大海赶紧表示，自己放假没事，也想跟着去看看，并且开玩笑，邀请香江著名律师曹勇，作为自己的法律顾问，一起前往。 大家都被逗乐了。 曹勇想了想，笑着说：“我陪你们去，当然可以。但要注意，说我是律师，是香江人都可以，但我只有香江和布瑞腾的律师执照，并没有大陆的律师执照的。” 孙大海赶紧敲定：“没问题，我就是拉大旗、扯虎皮，用小勇叔叔您的身份，镇住他们。” 大家笑了一会，曹勇问孙大海：“大海，你问过黄老了吗？他怎么说？” “黄爷爷说，首先，这钱是咱们两家正常的资金往来，完全是合法的，国家不会干涉。姑姑，你是学财务的，这方面的事情，你了解吗？” “去年暑假期间，我没有回来，是因为学校组织我们，到华夏银行沪市分行实习。在实习过程中，我们遇到了许多次，处理国外往国内个人账户汇款的业务，从外汇流入的角度上说，国家和银行是非常支持的。” 姑姑想了一下，接着说：“不过，从个人角度上说，就不划算了。因为国家对外汇的管理政策，国内个人是不能使用外汇的，要把外汇按照当时的牌价，兑换成人民币。我回来前，官方牌价是1美元兑换1.7人民币，可黑市价格，已经超过的1比4。” 正文 第32章 目标-投资华夏 孙卫国想了一会，说道：“这钱反正一时半会也用不了，不如就先存在香江，等用的时候再说，成不成？” “可以，以这笔钱的金额，完全可以在香江各大银行，包括外国银行，开设资金账户。不过，既然现在决定不要股份，全换成现金，那就要随着房产出售的情况，分批到账了，估计可能要一到两年。”香江的情况，曹勇还是了解的。 “黄爷爷有些话没有说，但我能感觉得出来，他是希望我们家能把这笔闲钱，用于投资，支持国家建设。”孙大海越来越觉得，黄老这块牌子，真的是好用。 “支援国家建设，我们义不容辞。咱们好好想想，看怎么投资。”孙卫国斩钉截铁地说，并把这笔钱的用途确定下来。 曹勇说：“这钱要是准备投资，那就更简单了，可以直接在香江注册公司，开设企业账户。这样，投资到大陆，还能享受外资企业的优惠政策。” 李翠凤也同意了。作为媒体人，她对政策的敏感度是最高的。她细心地问：“那黄老有没有说投资到哪个方面呢？咱们家没有做企业的人，不懂行呀。” “黄爷爷没有直接说。但我想，他是农业部的，咱们投资到农业方面，是不是好一点？” “农业方面？能做什么？国家会同意吗？”姜秀萍问。 “好呀，好呀！卫国哥，搞个动物研究所吧，我毕业就可以去了。” “可别呀，那点钱哪儿够呀！”孙大海差点被吓尿了，这可是个大坑，家里那点钱扔进去，估计连泡都不会冒一个。 曹勇也不同意：“小妹，别胡闹。研究所是科研单位，不说能不能获利，单说这研究资料和研究成果，那是属于国家的战略资源，怎么能允许外资企业轻易介入呢？” 曹大厨说：“大海，别理你小月姑姑，你接着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前天曹爷爷你不是拉回来半扇猪吗？我就在想，咱们家不缺钱，可想吃点好吃的，还得偷偷摸摸的去买。好多时候，咱们拿着钱都买不到肉。家里要投资，就投资个养殖场吧，先养猪，挣不挣钱都无所谓，咱家先能随便吃到肉，才是真的。等到以后，像什么鸡鸭牛羊的，看能养什么咱就养什么。小月姑姑不是一直在说，要把肉变得更好吃吗？那就去自家的养殖场捣鼓呗。” 孙大海的建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犹如石破天惊一般。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冷了场。 只有曹月，高兴地蹦了过来。她一把抱住孙大海，“啵啵”地亲个不停，嘴里还叫着：“我侄子最好了，想到我心里去了！” 曹大厨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了句：“大海呀，看到我拉回来的猪肉，你居然想到了养猪场？难道不是应该联想到红烧排骨，蒜泥白肉之类的吗？” 郑子芸啐骂了一声：“死老头子，你以为咱家大海会像你一样没出息，就知道做菜呀。” 孙大海弱弱地说：“我和黄爷爷聊天时，说过小月姑姑的专业和志向。黄爷爷当时就说，她毕业后可以进研究所，但真想出这方面的成果，最好下到基层，到种猪场，种牛场这样的单位去。之前，我只想到了养猪场，刚才听小月姑姑说研究所，我想，研究所太高大上了，咱们钱少干不了，但可以开个种猪场呀。” 李翠凤问：“小月去了也是搞技术，咱家没有懂管理人呀。” “黄爷爷说过，除了特殊性质的企业，其实外资到大陆来投资，最好还是和当地合作。一个企业，总要组织生产、运输和销售吧。离开了当地的人员和政府支持，即使有再好的经验、技术和管理，不着地气，也事倍功半。所以我想，咱家人不懂没关系，找懂行的人干，只要有人能用心帮咱们盯着，那就够了。” 曹勇点头同意孙大海说法：“在香江和国外，许多家族企业，都是采用职业经理人制度，请专业人士来帮忙管理企业，自己只是监督企业运营。” “嗯，小勇叔叔，你说的管理什么的我不懂。我想的是如果干，就在钱家川村干，和公社或是直接和姥爷他们大队合作。村里的人咱们大都认识，还可以请姥爷和舅舅帮忙盯着，咱们放心，离家也近。姥爷和舅舅他们也能多挣钱，这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对于钱家川村，在场的人都很熟悉，所以大家都认可了孙大海的话。 孙卫国见大家的意见基本统一，便总结说：“那成，这事就先这样计划着。明天下午，咱们先去解决老宅子的问题。大海，明天上午，你带你小勇叔叔去电报大楼去打电话。大家还有别的事吗？” 曹勇说：“我还有件事。当年我去香江的时候，孙叔不光给了我美元存单，还给了我五条大黄鱼，让我留在身边备用。现在怎么处理？听大表哥（三舅姥爷的孙子）说，黄金这样的东西，是国家的管控物资，管得非常严格，好进不好出。” 说到黄金，大家都看向了姜秀萍。因为在大家的眼里，这黄金不仅仅是财富，更重要的是家里传下来的老物件。所以就连现在当家的孙卫国，也看向母亲，等她做决定。 姜秀萍仔细地想了想，然后缓缓地说：“我这里还有7条大黄鱼，总共有12条，都是金爷爷（老金头）留下的。‘盛世古董乱世金’，老爷子当年是用它保值的。现在，国家越来越稳定，咱们的日子也越来越好，它的作用不大了。马上咱们又有了一大笔钱，都能去投资了。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想，这些大黄鱼怎么处理。当传家的物件，12条太多，如果分的话，大海、圆圆，还有老二卫民家的大河，眼瞅着第三代也慢慢长大了。咱家以后开支散叶，人会越来越多，这12条大黄鱼肯定不够分的。这两天听你们说，准备用小勇还回来的钱去投资。所以我就想，这笔钱不光要投资，还要有存款，或者其它什么的，以后就作为家中公用的钱。卫国，这事你要考虑周全，为以后立下规矩。” 孙卫国点头称是，却是一脸懵逼。 曹勇在一旁说：“卫国哥，姜姨说的，其实就是香江那边很普遍的家族基金。我帮你找几份关于家族基金管理和使用的章程，你看看就明白了。” 孙卫国这才放下心来。 姜秀萍接着说：“至于黄金，我做主，现在就分了吧。免得以后给谁不给谁的，闹矛盾。我是这样计划的，家里现在九口人，我，卫国家四口，为民家三口，还有卫红，每人一条，自己随意处理。剩下有三条，按孙承生前的愿望，咱们家、曹家还有刘家（还记得他们的老邻居，48年被带到湾湾的刘老师一家吗？这些年，他们一直通过香江的郑家中转，进行书信联系。）每家留下一条，作为那些年，咱们三家友谊的见证。” 正文 第33章 面目全非的老宅 周五下午，孙卫国、曹勇和孙大海，走在去往老宅子的路上。 “小勇，上午你去打了电话，香江的那边怎么说？” “我舅舅在此之前，没有想到过那些东西，我把咱们分析的对他有一说，他就明白了。他要我谢谢你们的提醒，不然，搞不好资金就要被套住了。舅舅说，等过完年，就准备开始出售房产。他现在手头上，现金大概有几十万美金，可以先给咱们五十万。我已经找好了律师，帮助在香江注册一家投资公司并开设账户，等全部完成，就先转50万美金到账。公司名称暂定为‘孙氏投资公司’，不满意随时可以改。” “小勇叔叔，你是律师，干什么还要找别的律师呢？”孙大海比较好奇。 “香江的律师分大律师和事务律师两种，但并不是等级上大小之分，只是担负的工作不同。我是大律师，业务相对专门化，主要是在法庭上为其当事人辩护，大律师拥有在各级法庭和最高法庭的发言权，因而也称为法庭律师。此外，我们还可草拟法律文件或提供法律意见。事务律师的业务范围则很广泛，主要处理日常的法律事务，如财产转让、遗嘱认证、婚姻纠纷、法律诉讼以及充当法律顾问。事务律师也可以在法庭上为当事人辩护，但不能在最高法院发言。” 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三个人来到了老宅门口。这时，有几个人，已经在大门外等他们了。 “孙处长，您来啦。”负责处理孙家申请的工作人员，抢上几步，和孙卫国握手。“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工作组冯副组长，这是我的同事小刘。这位就是您家隔壁院子的房主郎同志。” 孙大海在走过来的时候，就在注意这个郎同志。工作组的人很好分辨，都是身穿中山装或旧军装，外面套着大衣。郎同志三十出头，人长得瘦瘦小小的，面色黝黑，手上都是厚厚的老茧，看起来在下乡改造时，受了不少苦。他穿着棉袄棉裤，身上背着一个土黄色的旧挎包，手里还拿着一本英汉字典，正抓紧时间背单词。 几个人握手寒暄之后，一起走进了院子。迈进大门的一瞬间，孙卫国顿了一下。时隔十五年了，他终于又走进了这所生他养他的院子，心中激动之下，身子不禁颤抖了起来。曹勇连忙上前扶住了孙卫国。他也是自小在这里生活，直到离开首都。曹勇再次来到这里，也是感慨万分。 孙大海可没有那么多的感受，他是孙家离开老宅后才出生的。进到院子里，孙大海四下转悠。 好大的院子呀！院门开在了巽位，也就是院子正南方向的东角。孙大海估摸了一下，院子大约长40米，宽25米，没有分进，直接是四周各有一排房，围住中间的大空场。空场的边角有几棵树，中间胡乱堆放着一些桌椅家具，不知道放了多久，日晒雨淋的，已经不成样子。 孙大海挨个屋子都进去看了看，北面有三间正房，两间耳房，东西厢房各有五间，正房和厢房离院墙有一米多远，所以都是两面开窗的，私密性和采光都很好。东厢房可能是宿舍，里面是大通铺，西厢的房子则是办公室，南面的倒座房是连着院墙的，只有朝北一面有门窗，可以采光通风。倒座房分被大门分成两部分，大门东手边是厨房，往西为门房、小食堂、锅炉房，和一间带地窖的储藏间。最西面是里间洗澡外间厕所的卫生间，分男女共有两间。 房子里外的墙上，贴得乱七八糟，什么“偷有理，抢无罪，革命的强盗精神万万岁！”、“知识越多越反动”、“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上究竟谁怕谁？不是人民怕美帝，而是美帝怕人民。”等等，都是那个特殊时期的标语。 孙大海是73年出生的，记事后没多久，动乱就结束了。这些标语，对孙大海来说，还是比较新鲜有趣的，他一条条地看下去，很是开心。 孙卫国他们看完房子，在西厢房中找了间有桌椅的办公室，在冯副组长的组织下，开始了协商。 孙卫国心情激动，再加上看到自己家的院子，被改得面目全非，不成样子，他心痛不已，便由曹勇出面去谈。 协商很顺利，郎同志也没有计较太多，他主动让出了正房，要了全部五间东厢房，和三间西厢房，以及倒座房中的厨房。孙家则是得到了全部北房，两间西厢房，以及倒座房中的食堂、门房和储藏室。 总体来说，两家分得的差不多，所以没有谁占便宜谁吃亏的说法。卫生间有两间，正好平分，锅炉房则两家共用。 两家协商完毕，冯组长便向他们开出了补偿，和孙大海前世知道的没有区别。 这时曹勇便向冯组长提出了一些细节的要求。大家都没有注意，这里用的锅炉，是当时比较先进的自动电热炉，供暖、供水两用的。为此，当时的革委会，还专门架了一条380伏的工业电线路。 在前世，孙大海根本就没有享受过这个电热炉。因为当时没有注意这个细节，房子到手后修修补补的，开了春以后，全家才搬进去。等到冬天，家里要用锅炉供暖的时候，才发现工业电已经被停了。个人申请工业用电，在当时是非常麻烦的，跑手续能跑吐了血。不差钱的孙卫国，索性找关系重新买了一个烧煤的锅炉换上，家里才算通了暖气。 烧煤的炉子，需要有人日夜里盯住加煤的，所以到了冬天，孙家不光要忍受煤渣的污染，还要每天排班，轮流在夜里起床加煤。而从郎同志手里买下房的新房东，主要为了出租，他嫌锅炉供暖成本高，和孙家商量后，把自己几间房内的暖气设备拆除了。这活还只有孙家人来干。最终，一个冬季过后，孙家就不再用这个锅炉了。直到86年，改革的思想已经深入人心之后，孙家才偷偷地雇了一个退休锅炉工，每年冬天来负责烧炉子。 曹勇不愧是律师，这细节抓得很好，省得孙大海再提了。 冯组长愣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和其他两位工作人员商量了一下，笑着说：“没有问题。我们工作组是各个部门抽调来的，各方面的问题都可以处理。你说的这个事，我们可以以工作组的名义出文件，向供电局做说明，这线路不撤，转成民用电计价，你们继续使用。不过，用电的费用可免不了的。” “冯组长您说笑了，费用自然是由我们自己负担。我还有个问题，如果我们对现在的房屋格局不满意，想做大的改动，可以吗？” “现在是可以的。理论上房屋新建或大的改建，需要规划局和房管局的审批。你们这次是特事特办。所以，你们可以先换地契，等房屋改动完，再来换房契。” 曹勇和孙卫国商量了一下，对冯组长说：“好的，那我们没有问题了。” 郎同志突然问了句，重新登记地契房契的时候，能不能把名字换成别人？ 冯组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国家现在的政策，是不允许个人进行房屋和土地交易的。你们这次是特殊情况，需要重新登记房契和地契，所以，在登记时你们出示谁的身份证件，房管局就会登记谁的名字。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谢您。”郎同志很开心。孙大海估计，他现在已经动了卖房的心思。 正文 第34章 西皇城根18号，彻底姓孙了 冯组长顺利地协调好了这件事，也很高兴。他最后说：“明天我们安排人来搬家具。下周一上午8点，你们带好所有的证件和地契，到房管局，小刘会陪同你们一起办理的，补偿款也在周一发给你们。” 大家一起往外面走。孙大海觉得时机成熟了。 孙大海故意大声地说:“小勇叔叔，你们香江的大律师，平时处理房屋交易吗？” 曹勇一愣，说道：“遇到需要上法庭的纠纷时，我才会出面。一般的调解，是由事务律师完成的。” 除了孙卫国，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冯组长问：“这位同志，您是香江的律师？” 郎同志的眼睛也亮了。 “我是在这个院子里出生和长大的，后来才去香江入的籍，我现在的职业是律师。这几天我是回大陆探亲，今天顺便和卫国哥来看看老宅。” “怪不得您的普通话，说得这么好。刚才我还以为您就是首都人呢。” 大家在门口握手告别。工作组的三个人转身走了。 孙卫国和曹勇也要走。孙大海见郎同志犹豫不定，想说却又不敢说。于是便问他：“叔叔，您刚才看得是什么书呀？” 郎同志一愣，连忙回答：“小同学，我看的是英语字典。”他说完话，好像有了勇气，便对曹勇说：“这位先生，我的房契和地契，您想买吗？” 曹勇和孙卫国很惊讶，曹勇说：“我？我在香江工作生活的，你想卖，可以问问我卫国哥，他应该会买的。” 孙卫国当然想买，他连忙问：“您如果想卖，咱们可以谈谈。” 郎同志犹豫了一下，说：“是这样的，我准备在过完年后，自费去美利坚留学。我打听过了，要有六千美元的银行存款做担保，才能办理自费留学签证。我之前在黑市上，已经换了一部分美元，最近公安开始严查黑市，所以我现在拿钱，也换不到美元了。刚才我听说这位先生是香江人，所以才问他。想看他如果要买，能不能用美元来结算。” 曹勇和孙卫国对视了一眼，曹勇问：“如果卖，你想卖多少钱？” “一万，如果您用美元结算，按照之前黑市的价格，1比4点多，您出两千五百美元就成，政府给我的那两千元补偿款，也是您的。” 孙卫国冲曹勇点了点头。 曹勇说：“成交。钱在我家中，你是现在要，还是什么时候要？” “太好了！房契和地契就在我包里，我现在跟您去拿钱，您看可以吗？”郎同志拍了拍身上的挎包，一脸的兴奋。 事情非常顺利。他们一起回到家，曹勇从自己的行李箱中，取出两千五百美元，交给了郎同志。郎同志数清楚后，便把房契地契，给了曹勇。曹勇接过，看都没看，直接就递给了孙卫国。 送走郎同志后，二人回到屋里，俩人像孩子似的，互相一击掌，哈哈大笑起来。而此时的孙大海，早已经捧着地契和房契，笑得合不拢嘴。 …… 当天晚上，全家都陷入到了欢乐的海洋中。 晚饭后，大家坐在饭堂里，孙卫国发挥他的专业特长，随手画出了老宅现在的平面图，贴在墙上。大家七嘴八舌，开始了如何改建的讨论。 最终，孙大海提出的建议，得到最多人的认可，取得了胜利。他的建议很简单，在院子中间盖一间8米宽，5米进深的大厅，将院子分隔成假的前后两进。同时，在所有的房间前面，搭建2米宽的走廊，将所有的房间连接起来，使房屋组成“8”字形状。 具体的工作，当仁不让地落在孙卫国身上。他要负责出图纸，还要联系施工队和采购所需要的建材。不过，对于身为国家建工总局的资深处长孙卫国来说，这些事情，分分钟就能搞定。 心急的曹月，已经和孙卫红说好，明天一早起床，就去老宅“踩盘子”。结果，郑子芸听到她的话，把她好一通数落。曹月莫名其妙，不知所以。最后才明白，她约孙卫红去老宅，却没有邀请退休在家的郑子芸和姜秀萍同去，实为不孝之极。 曹月这才恍然大悟，她痛改前非，积极主动邀请二位退休人士，共同前往。这才使得郑子芸喜笑颜开。 曹大厨在旁边抓耳挠腮，急不可耐。他一边哀叹“上班的人，没有自由”，一边看向李翠凤，寻找同盟军。 李翠凤微微一笑，她挽住郑子芸和姜秀萍的手臂，说道：“明天单位我可以晚去会儿，我先陪二老，一起去看老宅。” 孙大海在旁边安慰曹大厨：“曹爷爷，后天是周日，我和圆圆陪您一起去，她还没去过老宅呢。” 孙大海又想到了什么，对曹勇说：“小勇叔叔，为什么你随身带这么多美元回大陆呢？国内不能直接用美元的。” “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首都的情况我不清楚，美元总比港币应用面广吧。我在机场出关的时候，有工作人员介绍，建议要我们把外币换成什么外汇兑换券，但不是强迫。我问了一下工作人员，说离开机场，到市区的华夏银行，也随时可以兑换，所以当时就没有换。没想到，今天还真用到了。” 孙卫红对曹勇解释：“外汇兑换券，在国内是很有用处的。你可以凭借护照、回乡证等证件，使用外汇券，在涉外的宾馆、商场里消费。那里面有许多市面上没有的高档商品和进口商品。另外，花外汇券，你就不用考虑粮票、肉票之类限制消费的东西了。” “哦，那我应该换一些外汇券，给家里添置几件家电。我看爸买回来的猪肉，还是挂在外面呢，我算算，冰箱，冰柜也要有一个，还有洗衣机，对了，电视也换个大的……” 曹大厨打断了曹勇的计划：“你以为我们是买不起呀？我们钱和工业券都有，关键是现在的家里，地方就这么大，摆哪呀！再说了，这时不时的给你停会电，你觉得家电能有多大用处呢？” “我明白了。这样吧，我还是先去换点外汇券。等这周日，咱们全家去外汇商场逛逛，买点东西。我回来前，本来计划在香江给每个人都买礼物呢，结果发现丽萨怀孕后，那几天一直在忙着照顾她，没有顾得上买，就飞回来了。明天大海你陪我去趟华夏银行，换外汇券去。” “没有问题的，咱们上午去银行吧。下午我去接圆圆，然后一起去医院陪黄爷爷。他今天正式到农业部报道，以后就要忙了，这医院估计他也住不了几天了。” “大海呀，我明年三月就毕业了。咱们的种猪场，什么时候能建好呀？” “小月姑姑，我明天就去问黄爷爷，如果可以，等香江的手续办好了，小勇叔叔就可以找政府谈了。至于建设，一个种猪场，土木工程不会太大，用不了多长时间。” “我们学校在放假前，通知我们77、78这两届学生，寒假过后再开学时，我们可以选择3+2本硕连读。大海，你要是觉得有把握，能在我毕业前建起来咱自己家的种猪场，我就不去选择念研究生，我要去种猪场。” “咦，小月，你们农大也搞本硕连读呀？我们旦复大学也通知了，导员还找我做动员呢！” 孙大海眨了眨眼睛，我去，重生后我这运气也好了起来，真是“瞌睡时，有人送枕头呀~！” 正文 第35章 改变姑姑的命运，从读研开始 “姑姑，你想不想读研究生呀？” “我……我也不知道。我有点想读，但又想去工作，总不能快30岁了，还要花家里的钱。” “卫红呀，家里现在的情况，你是知道的，真的不缺你的那一口儿，你还是遵循本心，自由选择吧。最近这几天要过年了，我单位的事比较多，等过年放假了，我和小勇好好研究一下，看看怎么规划一下家族基金的使用，像你这样想上学的，家里肯定是要支持的。”一家之主孙卫国说话了。 “姑姑，你还是读研究生吧，能换个专业吗？” “换专业？我现在是会计专业，要换什么专业呢？” “你现在是会计专业，那硕士阶段选择的专业，只要是财经类的，应该都可以互换的，无非是多学几门专业课。”在场的最高学历者曹勇，说话比较权威。 “姑姑，您实习是在华夏银行。我看您说起银行业务来，头头是道的，咱们家以后肯定会有许多银行业务。所以，您不如读个跟银行工作有关的专业。这样，以后咱家有什么银行业务，不见得要您亲自去做，但最起码咱们门清。” 曹勇接着说：“大海说得有道理，你一个女孩子，又是文文静静的，做银行工作比较好。国内大学对专业的设置，我不太清楚，但应该是金融或者是国际金融，是银行最对口的专业。” “在银行工作多好呀，你想想，风吹不到，雨淋不到，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如果按照大海说的，你最好还是学国际金融吧，争取以后做国际业务。今后咱们和香江的资金往来，不会少的。”李翠凤也希望孙卫红能去银行工作。 孙卫红还是有些犹豫，姜秀萍说：“不急的，你先好好想想，离需要做决定的时候，还早着呢。” “好吧，我这几天想想吧。突然说到要我再读研究生，我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回家前，导员动员我的时候，我都没想过。” 夜深了，大家都回房，准备睡觉。 孙大海拉住正要洗漱的孙卫红，俩人在一边嘀嘀咕咕。 “姑姑，你是不是担心钱的问题，所以才不想读研究生的？” “有这个原因吧，我和你小月姑姑，都不是直接从中学读到大学，我们中间工作了几年。所以，当我再回到学校，总有种吃闲饭的感觉。” “您这样想，是不完全的。您现在多读几年书，以后对家里的贡献就大了很多。您研究生毕业和大学毕业，那能一样吗？再说，我爸不是说了，家里现在有公用的钱，就是为了让咱们没有后顾之忧的。您想，咱们用香江公司的名义，投资到钱家川村的种猪场、养猪场，是有姥爷他们帮忙盯着，要是以后规模大了呢？或者以后咱们再投资点别的，没有人帮忙，那怎么办？” 孙卫红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要么有咱们自己的人，直接管理投资，要么就是懂财务，能够控制资金的使用。您想想，咱家除了您，还能有谁来干？我爸妈就别不用说了，二叔二婶都是军人，除非转业，否则也不可能干，就剩下您了……” “如果为家里做事，我当然愿意。只是……” “姑姑，您先念书，毕业后去银行工作。咱们家的公司，您只要定期查账就可以。其它的，等以后公司发展大了再说。奶奶不是说，把大黄鱼分给咱们了吗？我问她了，她说要自己安排，家里不管的。我想让小勇叔叔帮我卖掉，在香江开个户头。有机会的话，在香江投资点什么，您要是不想花家里的钱，也可以和我一样，咱们做好准备。看小勇叔叔或者黄爷爷那边，有什么投资机会。” “大海，你觉得这样能成吗？” “我觉得没问题。小勇叔叔和黄爷爷，不会害咱们的。” “那好吧，大海，姑姑这次就全听你的了。” …… 周六傍晚，孙大海拎着一个大大的多层保温筒，后面跟着圆圆的孙圆圆，又走进了首都军区总医院的高干病房。 “爷爷，我们来了。”自从听到孙大海管黄老叫“爷爷”以后，孙圆圆也把“黄”字省略，直接叫上了“爷爷”。黄老不仅没有反对，反而乐在其中。 “圆圆呀，怎么就你自己来了？”黄老没有看到孙大海，不禁有些疑惑。 “哥哥去高干食堂，给您配菜去了。我问他，咱们晚上吃什么，他都没有告诉我，说要保密。” “这孩子，每次都费力做许多菜，最近我都吃胖了。” “哥哥说，你要工作了，以后想给你做菜，你都未必能吃得上。所以现在就要多做点。爷爷，这周我学会了一段新的舞蹈，我跳给您看……” 过了一会，孙大海推着一辆送餐车，进了病房。 “爷爷好。咦，您的秘书呢？” “昨天我去部里报道时，部里已经给我配了秘书。今天是周末，我给他放假，让他回去了，等周一再来。大海呀，我周一上午就准备出院了。” “周一就出院？金副主任说您好了？” “我这是慢性病，不可能根治的。治疗了这些天，已经好很多了。周一是2月2日，5日就是春节了，我总不能在医院过年吧。” “爷爷，您可是答应过我的，今年去我家过年的。” “还有我，还有我，爷爷，您也答应我了。”圆圆就是个小戏精。 “好好，今年我就在你们家过春节。” “爷爷先吃饭吧，一会饭菜要凉了。”孙大海把送餐车里的菜，一样一样的摆在桌子上。 “哇，好丰盛呀！”孙圆圆探过头一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洗手去，小馋猫。”孙大海一巴掌，拍开了孙圆圆偷偷伸出来的爪子。 “我看看都有什么，叫圆圆馋成了这样。”黄老从病床上下来。 蒜泥白肉、老醋花生、红烧狮子头、溜肝尖、火爆大头菜，醋溜白菜，随后还有一小盆酸菜炖血肠。 黄老吃了一惊：“大海，这么丰盛呀。是不是有点多了？” “我还以为您的新司机和新秘书会在这呢。这不，我是按四人的量做的，您和我们兄妹，咱们三算两人的量。” 黄老拍了拍孙大海的头：“好孩子，你有心了。” 孙圆圆问：“哥哥，你这么快就做好了这些菜？” “傻妹妹，凉菜是我在家做好，来这现拌的。酸菜炖血肠也是做好的，直接加热就成。那狮子头更得要提前做好了，到食堂只要勾芡浇汁，只有溜肝尖才是刚才做的。” “哦。哥哥，还有两个菜呢？” “那是食堂大师傅做的，我是顺便拿过来。还有这一盆米饭，也是食堂的。我总不能都在家里做好呀。像这些食堂有的，我就不在家做了。” “我说这两个菜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呢？原来是这做的呀，这几天尽吃这两菜了。” “这大冬天的，有绿菜吃就非常不错了。您这里是高干病房，能吃上新鲜的绿菜。大多数人，还只能靠立冬时，储存的大白菜过冬呢。” “是呀，所以要加快改革开放的步伐，让老百姓尽快富裕起来。大海，你上次问我，说你家想投资的事，现在怎么样了？吃完饭，你和我说说。” …… 正文 第36章 黄老的故居 “大致情况，我上次跟您说了。我的小勇叔叔，正在请人帮忙注册公司，可能这几天就能完成。目前我们计划在钱家川村，我姥爷他们村，建一个种猪场和配套的养殖场，我妈妈前天特意回家，和姥爷、舅舅他们说了，他们非常欢迎。等过几天，我们去姥爷家拜年时，再和他们仔细商量。” “种猪场和养殖场？嗯，民以食为天，你们选的这个点，很不错。和我说说你们的想法，我帮着把把关。” “我们还真的需要您的帮助。您看，我们想与农大以及农科院的专家，进行多方位的合作。养殖场将采取新式的科学养殖方法，种猪场要培养出更适宜的品种。另外，是不是需要配套上饲料厂，我们还要等专家的建议。对了，我还想建一个以猪粪为原料的有机化肥厂。” “好嘛，你这是一条龙呀！真的不错，能想得这么全面。你先说说，要我帮什么忙？” “我想请您帮助，为养殖场请个厂长，我需要他年富力强，有文化，有规范化养殖的经验。还有，请您帮忙联系农科院，我们和他们谈合作的事情。农大我小月姑姑去联系了，到时候您再帮忙给学校打个招呼。” 黄老点头同意，问道“你们准备和农科院在哪些方面合作？” “有三个合作内容：第一，我们需要从农科院购买饲料和有机肥料的配方及相关工艺流程；第二，等种猪场和养殖场开起来以后，我们出资，请农科院和农大的专家，研发和改良饲料和有机肥料的配方；第三，建立项目研究组，对种猪进行品种改良。” “这些问题不大，农科院畜牧研究所有养猪研究室，等下周上班后，我打电话给他们，你们和他们直接联系吧。你们计划搞多大规模？” “种猪场一期计划存栏200头基础母猪，养殖场的规模与种猪场配套。而且，我们计划，每年出售一定比例的优良幼猪给当地农民，带动大家共同富裕。” “你能这么想，非常好。你的这个事，我管定了。” “谢谢爷爷。” “对了，大海，我以前被收的房子，前天机关事务管理局已经发还我了。明天我带你们俩去认认门。不远，就在什刹海旁边。” “太巧了，爷爷。昨天我家的房子也要回来了，下周一就可以去办手续。我家在西皇城根，就在四中边上，离您说的地方非常近。爷爷，明天咱们两个地方都看，好吗您也认认我们家。” “好呀，你现在是在和平门住吧。明天上午9点，我让车绕一下，在和平门全聚德烤鸭店门口接你俩。” …… “我去，好腐化呀~！”孙大海在心中不停的大声槽。 当孙大海领着孙圆圆，坐进黄老的红旗车，他就开始了吐槽。没错，就是传说中，副部级以上才能使用的首长专车——红旗。 这辆红旗轿车的内饰，在1981年堪称移动的豪华套房，车内全用实木装饰并配备了石英钟，方向盘中间的向日葵则采用了纯金打造，并且很超前的配备了前后排独立的空调出风口。 前世坐惯了各种豪车的孙大海，自然不会对老红旗的内饰和舒适性有多大兴趣。但红旗车这个品牌，对于孙大海及大部分华夏人来说，是一段美好记忆，和一种精神象征。 还没等孙大海感慨完，车停下了。 这是一条比较宽的胡同，路上人不多。孙大海拉着孙圆圆下了车，看着黄老走上两节台阶，用钥匙打开挂锁，然后推开了一座院子的朱漆大门。 孙大海和孙圆圆，跟着黄老，走进了大门。在黄老的引导下，他们参观起黄老的故居。 一进大门，他们就到了狭长的前院。右手边的车轿间被改建成了车库和门房，左手边是一个跨院，里面有三间倒座房和一个卫生间。 黄老为孙大海兄妹介绍说：“这原来是一套标准的三进四合院。解放后，我调回到首都工作，就住在这里。因为我是一个人，即便是加上秘书、司机和家庭服务员，也是感觉很空旷。你们以后一定要常来，我这里给你们留好房间。” 绕过大门正面的影壁，从正中的垂花门走进了正院，正北面是一明两暗的三开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厨房、厕所分立左右，由走廊将所有房屋串联起来。 正院的东北角，有个月亮门。孙圆圆跑过去看了一眼，就大声叫了起来：“爷爷，哥哥，快来看！这里好大呀。” 孙大海跑过去一看，后院可真是不小，看起来足有一亩地。院子的西北方向，有座已经干涸的半圆形池塘，占了后院一小半的面积，北面有座小假山。假山东面，有一排后罩房。整个院子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缺乏保养，显得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只有几棵梧桐树，还在院中顽强地生长着。这才使院子，有了一丝生气。 “这套院子，最为精华的地方，就是这后院。”黄老走进后院，他轻轻拍着梧桐树的树干。“这个池子，巧妙的利用高度差，引入什刹海的活水。以前每逢夏季，蜻蜓飞舞，蛙声一片。池中荷叶碧绿，上有几朵粉色的荷花随风摆动，下有各色的锦鲤在池中嬉游。到了深秋，梧桐树则是一片金黄……可惜，十多年无人打理，这里已经荒败了。” “爷爷，您别难过了。现在房子又回到了您的手里，我们帮您，让这里重新焕发活力。”孙大海用力地张开手臂，仿佛要拥抱整个院子。 “是的，是的。爷爷，我和哥哥会帮您的。” “好，咱们一起努力~！”黄老欣慰地笑了。 “爷爷，这院子这么大，是国家分给您的？”孙大海计算了一下，房屋面积大概有200多平方米，可院子占地很大，足有两亩半。 “可以说是吧。我和妻子是晋省人，我们在晋阳有套大房子，是她家的。抗倭战争时期，她家人都被倭寇害了，而解放前，我妻子和孩子，也牺牲了。我转业到农业部后，需要长期在首都工作。临到首都前，我回了趟晋阳。发现家里的房子，已经被政府分配出去了，分给了许多户没有房子的人家。我可以凭房契收回房子，但一来我不愿意给政府增添麻烦，二来也不愿回去睹物思人，所以就把晋阳的房子上交国家了。国家是作为补偿，分给我了这套房子。” “爷爷，你一个人住这里，不害怕吗？”孙圆圆以己度人，有些怕怕的。 “我已经习惯了。算不上一个人，按照规定，国家是要给我配生活服务员的。再说，你们不是已经答应了，要常来陪我嘛。” “爷爷，现在这里就直接住人？我看家具什么的，好像都不齐。” “现在还不能住人。今天我是来看看故居。下周，机关事务管理局就会派施工队，按照我的要求把院子重新修缮。我在这里的家具、藏书以及其他物品，抄家时都被抄走了，现在都不知去向了。等房屋翻新后，机关事务管理局承诺，都会重新置办的。” “那怎么也要好几个月吧？这几个月，您住哪里呀？” “我先住部里的招待所。大海，昨天忘了告诉你，我的工作定下了。不出所料，老政委果然开了试点。我现在是农业部高级顾问组组长。现在小组有7个人，我和副组长是副部级，剩下的都是厅局级，我们已经进行了分工。大海，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正文 第37章 曹月……上房了？ “爷爷，以前咱们说了很多。无非是先确定好要培养的中青年干部，利用你们的经验，通过指导、监督和顾问，来进行‘传’、‘帮’、‘带’工作，要记住你们拥有的是监督权和建议权，不要越俎代庖。……也就是这样了。”孙大海用自己前世的经验，为黄老的工作划定了职责。 “还有，”孙大海又追加了一句：“您一定不要忘记，把工作中得到的经验、教训，尤其是其他老干部，对这个工作，在态度上的变化，做好书面记录，随时向您的老政委汇报。” 黄老想了想，问孙大海：“你的意思是？” 孙大海点点头，说：“恐怕您的老政委开试点的意图，一是看担任顾问的老领导们，能否对工作有较大的帮助；二是看他们对顾问这种虚职，是接受还是抵触。” 黄老拍了拍孙大海的肩膀：“大海，你这都是自己分析的？等长大以后，你真不打算从政？” “我刚才说的大部分话，都是听家里人聊天时说的。至于说我从政，还是算了吧。俗话不是说了么，‘当官不自由，自由不当官。’呀” 黄老笑着摇了摇头。 他拉着孙圆圆问：“圆圆，你想住哪间房子？想要什么装饰和家具，都告诉爷爷，我才好向工程队的人说。大海也一样，你们俩都好好想一下，一会告诉我。” “爷爷，您看，后院的池塘里，是不是建个亭子呀，用石桥连起来。” “爷爷，我想在后院里，安个秋千。” “卫生间还是蹲坑，这可不行。爷爷，你年纪大了，一定要换成抽水马桶。最好在您的卧室里，再建一个卫生间，这样您就方便了。” …… 一老一小，对了，还有一个出得主意更像是捣乱的孙圆圆，讨论起院子如何改造了。 ……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快到中午了。 “哎呀呀，快中午了，我饿了呀。”孙圆圆生活很有规律。 孙大海连忙对黄老说：“爷爷，这里咱们商量的差不多了。我家人在老宅看房呢，咱们现在过去吧。他们一会要是走了，咱们就进不去了。” 他们锁好门，坐上等候多时的红旗车，去往西皇城根18号。 车刚开出胡同，孙大海这才看见，原来黄老的家，就在恭王府旁边。他一拍脑门，这里在未来，可是著名的四合院保护区呀。 一公里，就是黄老的家与西皇城根18号之间的车程，这还是因为，汽车要在路口掉头的缘故。 在汽车上，孙大海已经和黄老约好，等以后两家都入住了，他每天要教黄老打拳。 5分钟之后，车停在了西皇城根18号的院外。 孙大海拉着黄老和孙圆圆的手，走进自家院子。 全家都到齐了。 和协商时看到的有些不同，院子里的家具和杂物，已经被清理走了。曹勇和孙卫红正拉着长长的皮尺，在丈量房屋的尺寸，孙卫国一边指挥他俩，一边在图纸上做记录。 曹大厨、郑子芸和姜秀萍，对几间屋子指指点点，可能是在猜测，这里是原先老宅的什么位置。 曹月上房了。 嗯。 嗯？ 曹月上房了？？！！ 孙大海进到院子，一开始，都没看见她。猛然抬头，才发现曹月不知道从哪里上了房，她站在房顶上，双手叉腰，眼睛似睁似闭，不知道在感受什么。 看到黄老来了，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事，围了过来。曹大厨这时才注意到，曹月上了房。因为黄老在，曹大厨没有大声喝骂，他冲着曹月，低声吼了一声。 曹月睁开眼，看到黄老，又看到曹大厨夫妇对她怒目而视。她脸一红，吐了吐舌头，自己找个两座房之间的夹角，慢慢地溜了下来。 大家先后和黄老打招呼，孙大海帮黄老介绍，他以前没见过的孙卫红和曹勇。黄老和和气气地与大家挨个寒暄了起来。 轮到曹月了，黄老笑了，他打趣道：“小月，几天不见，你怎么上房了？” 曹月红着脸，小声地对黄老解释：“黄老，我前几天看杂志，有篇对一个诗人的采访。采访里，那诗人说他写诗的天赋，来源于他的敏感。并举例说他离家十多年后，仍然能在已经拆除的家的旧址上，感觉到自己出生的地点。今天，我回到自己的家，也想试试，看我有没有这种写诗的天赋。” “哈哈。” 大家面面相觑后，都笑了起来。除了孙大海兄妹和黄老。 “小月姑姑，你好厉害呀。你找到了吗？”孙圆圆永远是那么天真。 曹月洋洋自得地说：“当然找到了，我是谁呀！不过，我感觉到有三个地方非常像，还没有等到最后确定，我爸就把我吼下来了，再给我几分钟，我就可以确认了。”她偷偷看了一眼曹大厨，有些敢怒不敢言。 “哎，小月呀，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咱们都是在医院出生的吗？”孙卫红对曹月的行为很是无语。 “啊？”自觉天赋敏锐的曹月，顿时傻了眼。 “真没有想到，我们俩家离得这么近，走路的话，十分钟就能到。”黄老善解人意，轻轻转移了话题。 大家也就此放过了曹月，兴致勃勃的开始聊起改建房子的事。 说了一会，黄老看到了愁眉苦脸的孙圆圆，她很懂事的站在大人身边，没有说话 黄老说：“现在中午了，大家都饿了。这样吧，吃了你们家那么多次饭，今天我做东，回请大家一次，咱们还从来没有聚在一起吃过饭呢。小曹，你是行家，推荐一个这附近有特色的饭馆。” 曹大厨对黄老，仍然是军人的作风，直来直去的。“黄老，离这近又有特色的，要数柳泉居了。” “那里呀，以前我吃过一次。走，咱们出发。” 柳泉居离这里很近，也就几百米。黄老索性就没有坐车，决定直接走过去。 大家出发了，孙大海和孙卫国嘀咕了几句，要来了钱和粮票，不顾拒绝，硬塞给了司机。 暗中观察的黄老，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快大家走到了柳泉居，吃饭的人不是很多，还有空包。于是，一群人乌泱乌泱地上了二楼包厢。 柳泉居是首都“八大居”之一，拿手的是鲁菜和传统首都菜，以中档为主，选料广泛，精于刀工，讲究造型，烹饪手法以爆、炒、溜、烧、焖为擅长。 曹大厨自己就是专业人士，又继承了其父曹天宝的喜好，点起菜来自然头头是道：荷花燕菜、云片鲍鱼、果料鱼骨、火爆腰花，九转大肠，糟溜三白，干烧黄鱼，万福肉，再配上几个素菜，还有最受女士欢迎的拔丝莲子、拔丝鲜奶，主食是人人来此必点的豆沙包。一桌丰盛的特色菜，就齐活了。只可惜现在季节不对，曹大厨没有点这里的招牌菜金丝海蟹和荷塘秋蟹。当然了，柳泉居最出名的首都黄酒。一定要来上一坛。有诗为证： 刘伶不比渴相如， 豪饮惟求酒满壶。 去去且寻谋一醉， 城西道有柳泉居。 正文 第38章 首都友谊商店 酒过三巡，大家放慢速度，开始边吃边聊。 黄老放下筷子，说：“卫国，昨天大海向我介绍了你们的投资计划，我是认为是可行的。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困难，需要我来帮你们解决？你们要投资的钱，可不是小数呀。” 孙卫国想了想，回答道：“现在我没有什么问题，这事主要是小勇和小月、大海他们搞的。不过，您老也说了，这是国家政策允许的。那我觉得，既然对国家有利，对人民有利，他们如果想搞，我就会支持他们。我父亲孙承，从小就教育我，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够用就成。他是这样说的，同时也是这样做的。他是我的榜样，我不会去做钱的奴隶。” “说得好！当浮一大白。”黄老豪气顿生，端起酒碗，将剩下的小半碗酒，一饮而尽。 黄老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孙大海看得却是直肝儿颤。您老还当自己是当年带兵打仗时的身体呀。您都71了，这么喝酒，就不怕中风？还好柳泉居出名的是黄酒，否则，作为太宗钦点平反，并准备替太宗的治国策略，进行试点的老部下，在走马上任前夕，如果被自己一家人给喝坏了身体，您这就是要我们全家跑路的节奏呀。 大家酒足饭饱，准备走人。黄老要去结账，却发现账已经被孙卫国结完了。 黄老对孙卫国说：“卫国，你是小辈，怎么能抢在我前面呢？” 孙卫国无辜地说：“黄老，您是长辈，我当然不能让您去请我们呀！” “我跟你说，我现在平反了。国家按照我的级别，把我这些年应得的钱，都补发下来了，我现在很有钱的。”黄老小声地说。他做出一副有钱人的嘴脸，老小孩一个。 “您想，我们都要搞投资了，能没钱吗？再说，现在投资的事还没有正式谈，我们还能请您吃饭，等开始谈了，我们也不敢请了。您是相关的领导呀。” 俩人正墨迹呢，孙大海插嘴了：“爷爷，咱们这顿饭，没花多少钱，但是要交5斤粮票呢，您不会身上带足了粮票吧？” “啊？”黄老傻眼了。 他刚从干校平反回城。在干校吃的是大锅饭，回城这段时间，他吃饭还从来没有结过账。在医院里，有机关事务管理局为他结账，去到大内或是农业部，也是有人安排他吃饭，不用他管。黄老自己，还没有养成出门带粮票的习惯。 黄老哭笑不得：“合着我带一叠钱出门，还不能请客吃饭了？今天出门前，我就计划请你们吃饭的” 孙大海连忙安慰老小孩：“没关系的，爷爷。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了，您现在还不习惯，等下周您秘书上班，跟在您身边，这种事就有人办了。” 黄老叹了口气：“粮票、肉票、油票、布票，还有副食本中限量购买的各种基本生活物资……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职呀。” “都会好起来的。等我们的养殖场建好，最起码咱们几户，在家里吃猪肉，就再也不用愁了。” …… 在柳泉居门口，大家挥手作别。曹勇兄妹和李翠凤、孙卫红，带着孙大海兄妹，一起去友谊商店，准备去采购一些稀罕的商品。曹大厨、孙卫国午饭时和黄老说好，先送他回什刹海家中，顺便让孙卫国把黄老家的修缮计划做好。姜、郑老姐俩则是回家午休。 …… 建国门外，一座四层的小楼，矗立在使馆区旁边。这里，就是首都友谊商店，无数时尚男女，期盼能进去的地方。可是，护照和外汇券，像两座大山，挡在他们前面。 1981年，友谊商店可是不好进的，即便来的人有外汇券，但只要没有护照，也是会被门卫挡住的，除非长得一看就不是黄种人，才有可能。 孙大海前世经常来友谊商店买东西，但那都是在九十年代以后，只要有外汇券就能进去。现在才1981年，正是友谊商店的门卫最为负（嚣）责（张）的时期。孙大海还真不知道，他们这一堆人，怎么才能全部进去。 真正有窍门，知道怎么进的人，是他的妈妈李翠凤。在乘车来的路上，李翠凤就已经交代好了。 在友谊商店的门口，两名门卫一左一右，像俩门神似的，挡在门前。 门外站着许多人，大部分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进出商店的外国客人。如果看到有东方面孔，很有可能是华夏人出来了，胆大的，还围过去打听，里面什么样？都卖什么东西？……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盯着每一个进出商店的客人。有人经过时，他们会小声地说：“changemoney”，或者操着不流利的英语，请人代购商店里的某些商品，并承诺出来时加价购买。黑市中流通的外汇券和一些进口商品，大部分都是由他们老鼠搬家似的，一点点地兑换出去的。 来到门口，孙大海他们几个分成了两组。曹勇抱起孙圆圆，走在前面，曹月则是一手挽着她哥哥的手臂，另一手拉着孙大海，四人就像是个四口之家一样，一边用英语交谈着，一边走了过去。 当门卫想要伸手拦住检查时，曹勇不耐烦地掏出护照，冲门卫晃了几下，毫不停顿地带着人，走进商店大门。 李翠凤带着孙卫红，也过来了。李翠凤向另一名门卫，出示了她的记者证，并指着亮出旦复大学学生证的孙卫红，对门卫说：“她是我徒弟，是国家新分配来的实习记者，我们要进去做调查。” 八十年代初，在人们眼中，记者是很高大上的职业，是能代表国家的，他们写的新闻，能让首长直接看到。因此，记者证的威力，远高于当时的介绍信。 果然，门卫赔着笑脸放行，还主动说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帮记者找领导。李翠凤谢过后，带着孙卫红，从容地走进商店。 众人会合后，孙大海拉住李翠凤的衣袖，问道：“妈妈，这么轻松就进来了？您怎么知道可以用记者证带人进来？” “在老记者圈子里，这不是什么秘密。友谊商店归三个部委共同管理，我们记者，人面又比较广，随便找找关系，就能找到管他们的人。记者歪歪嘴，商店的领导就到挨批评。以前发生过好几次这样的事了。所以，只要别太过分，友谊商店对记者进入，基本是不管的。” 李翠凤想了想，继续说：“其实，真来这里的记者也不是很多。记者，这个职业说起来好听，但收入也不比别人高，一样要养家糊口的，谁有那么多闲钱买这些高档商品呀，而且还只能花外汇券。” 孙大海小声地问：“不是可以倒腾点东西出去，门口一卖就挣钱了吗？” 李翠凤笑了笑：“记者一般都见多识广，眼皮子应该没那么浅。再说了，能成为记者的，多少算得上是文化人了，就为倒腾这点东西，万一被熟人看到，或是被公安抓到通知了单位，这脸还要不要了？” 正文 第39章 濒临崩溃的数学天才 孙大海认真地思考妈妈说的话。 也对，在这个年代，从事各个行业的人们，也包括政府的工作人员，无论他们的能力如何，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还是非常有廉耻心和职业操守的。 记者中的坏人，这时肯定会有，但终究还是少数。等再过些年，当收钱写软文，都成为记者的常规操作时，看看那些拿着污染报告、产品重大缺陷、各种事故等等的一手材料，敢于压下真相，直接去勒索企业的一心追求钱的“勇士们”；再看看那些为了一己之私，就断章取义、张冠李戴，甚至无中生有地炮制虚假新闻，金钱名誉两手都要抓的“新闻创作者们”。比较而言，1981年的记者，还真算是很好了。 胡思乱想中，孙大海随大家逛起了友谊商店。 李翠凤真的很有经验，她进商店以后，就找了张商品目录，跟着大家，边走边看。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从上往下逛。他们找到电梯，直接上到了四楼。 四楼主要是卖精品书画，地毯挂毯。孙大海他们，对此都是七窍通了六窍，大家都跟看景似的，一路走了过去。 下到三楼，这里的顾客和售货员，感觉比一楼还多。三楼经营珠宝翡翠，钻石玉器，金银首饰，雕漆珐琅景泰蓝，还有文房四宝。 这层的商品，应该是友谊商店中最受外宾欢迎的。因此，收款台前，已经有两三个人在排队交钱了。 可惜了，孙大海摇了摇头。这两层的商品，真的是不错的，就是自己不懂这些呀。孙大海自己知道，这个年代，在这里是没有假货的。那些古玩字画，翡翠玉器之类的，随便买些，回去放上几年，肯定能翻倍赚钱的。 家里算是有点钱了，可自己还是很穷的。8岁的孙大海，也不可能管家里要钱，买古玩字画呀。 “这点小钱，我还真看不上呢！”孙大海自己安慰自己。但在心里，萌生了财务尽快独立的念头。 亮晶晶的珠宝首饰，不愧是女性杀手，这只和性别有关，而无视年龄。 李翠凤和孙圆圆，母女俩相差三十多岁，却同样的兴致勃勃，沿着柜台，挨个看下去，娘俩不时的还在交流意见。曹月也拉住孙卫红一起观看，也是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 曹勇只能无奈地跟在几人后面。 “哥可不惯她们这毛病。”孙大海自语。 看着长长的柜台，孙大海不禁有些要崩溃。 “等她们逛完，我的胡子都能长出来了。”孙大海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开始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 孙大海考虑了一下，然后毅然决然地走到楼梯口，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我就守株待兔吧。”孙大海很快就进入到了自己的贤者时间。 …… “哈喽，你好。”一个发音有些怪异的声音，在孙大海耳边响起。 孙大海猛然被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向身旁。 一个漂亮的黑发混血小男孩，看起来有10岁左右，背着一个儿童双肩背包，站在孙大海身边，正好奇地看着他。 “你好，漂亮的小朋友。”孙大海很有礼貌。 “我今年11岁，下半年就要上初中了，我不再是小朋友了。你看起来，好像比我还小的。你应该叫我‘哥哥’” “切，小毛头，我都快初中毕业了，当然比你大。我只是二次发育有些晚。”四十多岁灵魂的孙大海，怎么会管一个小屁孩叫哥哥？ “可是，你比我瘦小许多呀？”混血小孩比较认真。 “这样吧，我随便说几道我们现在学的数学题，看你能不能解答出来。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孙大海开始使用忽悠大法。 “数学题？好呀，没问题，我数学很好的。我叫安德鲁?卡尔森，你叫我安德鲁好了。” “好吧，安德鲁，我叫孙大海。一会题目要是你算不出来，你就要叫我大海哥。” “好，咱们说定了。” 说定个屁了，安德鲁如果做出题来会怎么样，孙大海根本就没有提这茬儿。 “我这就准备出题。对了，你叫安德鲁，你知道一个叫安德海的人吗？他非常出名的。” “安德海，是和我名字很像，但我好像没有听说过。” “算了，没关系就不去管了。因为题目很简单，所以每道题，只有1分钟的解答时间，可以吗？我来出题：一个水池，打开进水管，每小时可以进10吨水，打开出水管……” 安德鲁陷入长考中。 一分钟后。 “两个女子从同一地点出发，背向同时向前走4英尺，然后都向左转90度，再同时向前走3英尺，问：这时两名女子之间相距几英尺？” …… 十分钟后，安德鲁头发凌乱，双眼发直，已然崩溃了。 看到妈妈他们走过来，孙大海也站了起来。他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和妈妈下楼了。楼道里还留下他的一声叹息：“可怜的娃。” 友谊商店的二楼和一楼，卖得是服装、食品和一些家电。李翠凤带着大家，先走马观花，看了一圈，然后和大家商量，都要买什么。 孙大海对此毫无兴趣，他跟着走了一圈，也就够了。李翠凤他们准备购物时，孙大海便带着妹妹，在门边等候。 孙圆圆兴高采烈，她对孙大海不停地说着她看到的好东西。孙圆圆很懂事，她只是爱看那些稀罕的，漂亮的东西，并没有向大人开口讨要。 孙大海和妹妹正聊得开心，他忽然又看到了安德鲁。 安德鲁被一个华人贵妇拉着，边走边说笑，和他们一起走的，还有一个中年白人男子。 安德鲁不再沮丧，仿佛已经满血复活了。他看到孙大海，便开心地和身边的两个人说了什么。 那两个人看了看孙大海，停下了脚步。安德鲁自己走向孙大海。 走到跟前，安德鲁冲着孙大海鞠了一个躬。 孙大海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个意思？ 安德鲁说：“大海……大海哥，谢谢你提醒了我。我去年获得纽约洲小学数学比赛的一等奖后，有些自满了。今年的学习不认真，成绩反而有些退步。今天，你出的题目让我认识到了我的不足。我以后会继续努力学习的。” 孙大海听他说完，放下了心。他对安德鲁说：“我们都努力学习吧。” 安德鲁问：“我们是今天晚上的飞机，就要回美利坚了。不然的话，我们可以在一起多玩几天。这个可爱的小天使，是谁呀？” “这是我妹妹孙圆圆，圆圆，你叫他安德鲁哥哥吧。” 三个小孩，就在友谊商店的大门内，聊了起来。 通过交谈，孙大海了解到了安德鲁的一些情况。 安德鲁的外公外婆是扬州人，抗战开始后，全家跑到了美利坚定居。安德鲁的母亲在美利坚出生。上大学时，认识了当时在学校任助教，大她8岁的亨特?卡尔森，亨特的父亲是飞虎队的成员。所以，亨特对华夏很有好感。俩人相爱并结婚，于1970年，生下了安德鲁。 安德鲁从小就学习两国文化和语言，把华夏也当成第二故乡。 三个小孩相逢恨晚，聊得非常开心。 这时，安德鲁的爸爸妈妈走了过来。 正文 第40章 大采购 “嗨，可爱的孩子们，你们好。”卡尔森太太过来打招呼。 “您好，卡尔森太太。”孙大海兄妹有礼貌地回应。 “很高兴，安德鲁能认识你们，并成为朋友。这里有份小礼物，请你们收下。”卡尔森太太拿出两盒包装精美的外国糖果，分别交给孙大海兄妹。 “长者赐，不敢辞。谢谢卡尔森太太。”孙大海替孙圆圆一并道了谢。 “我姓徐，你们叫我徐阿姨好了。不过，现在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们。安德鲁必须要离开了。否则，我们将错过晚上的航班。” “哦不，妈咪。”安德鲁小嘴一瘪，就快哭出来了。 卡尔森先生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说：“孩子，虽然现在你要和朋友们分别，但你可以用信件和他们继续交流呀。我相信，你们以后一定还会见面的。”说着，他递给安德鲁两张空白的明信片和两支笔。 安德鲁眼睛一亮，他转手递给孙大海一张明信片和笔，说道：“大海哥，你把地址写给我，以后，我们每月最少写一信，保持联系。” 孙大海自然是没有问题。因为要准备搬家，所以孙大海就把妈妈单位的地址写给了他，注明由李翠凤转交。 交换过地址以后，三个相识不足两小时的小伙伴，就此分别。 流着眼泪的安德鲁，被他的爸爸妈妈带走了，孙圆圆也哭出声来。 孙大海赶忙安抚妹妹，心里想着，美利坚，哼，很远吗？ …… 采购大队回来了。李翠凤他们每人都是大包小包的。 孙大海连忙迎上去，从妈妈手里接过两个小包。 “妈妈，买了这么多东西，咱们怎么拿回去呀？” “呵呵，还有十几箱烟、酒和饮料，等售货员去后面仓库提货呢，咱们每人最少要搬两箱。”曹月是唯恐天下不乱。 “小月，你别捣乱。”曹勇说了妹妹一句。 “刚才问了，咱们买得多，售货员正向领导请示，看能不能派商店里的小货车，帮咱们送货呢。”孙卫红一句话，就解释清楚了。 “东西看着多，到用的时候就不多了。要过年了，光是回趟你姥爷那，这里的东西就要少一半。另外，这次多买了几箱酒，是能存放几年的。要不是咱家的老宅还没有弄好，真想再多买点。”李翠凤不愧是领导，轻描淡写中，小两千外汇券就花出去了。 “咱家的存款虽说有不少，可禁不起这样花呀。再说了，您哪里找出来这么多兑换券？” “上午你和圆圆去找黄老，我和你爸，还有小勇商量好了，今天的花销，由小勇用他的兑换券先垫付，包括之前买房子花的美元，等咱家的钱到账，再还他。这些花销到时候都纳入家族基金的成本里。今天买了很多烟酒，是为了以后投资办各种手续时，上下打点用的。你们明白吗？”李翠凤借机给大家传授社会经验。 孙大海秒懂。 孙圆圆是真心不懂，她左顾右盼，自得其乐。 曹勇想了一下，也明白了。 孙卫红和曹月，有些懵懵懂懂的。 李翠凤看售货员还没有来，周围也没人注意他们，便小声对她俩解释：“不说咱们要投资好几个项目，单说一个养殖场，各种审批、盖章，就要几十项甚至上百项。举个例子，一项审批，正常应该是一周到两周批下来，你们是想一周呢还是两周呢？”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对呀，如果我们不在乎时间，可以按正常程序走。如果想快一些，很多时候，说上几句好话，外加一盒好烟，就能够解决。还有，审批时需要提交许多资料，一个有经验的办事员，看几个关键点，就可以知道资料能否通过。如果和他搞好关系，在提交资料时，请他用上几分钟看一遍，没有问题就收下，如果有问题，告诉咱们问题所在，咱们进行修改，这样能节约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事半功倍。” “这么简单就可以吗？” “首先，我们立身要正，不做违法违纪的事。我们提出的申请，提交的资料，都要是合理合法的。其次，我们送出的小礼品，只是正常的人际交往，决不能是现金，也不能是贵重物品，而且最好不是针对个人的，而是整个部门、科室，都可以受益的礼物。像咱们在这里买的烟酒和小包的茶叶，价钱不贵，大家都知道，但市场上几乎没有。这样的小礼物，才是我们可以送的。” “这些事情，我们以前都不知道。”孙卫红明白了李翠凤想要她们了解的社会经验。 “你和小月，下乡是在我爸他们村，回城后你去了曹叔的华北楼，小月去了咱妈工作的幼儿园，一直被家人保护着。现在你俩上大学，又是在象牙塔里。所以，这些事情你们不知道。不过，你们总要自己面对社会的，会亲身经历许多事，慢慢就明白了。” “这是不是行贿呢？”曹月小心翼翼地提出她最担心的问题。 李翠凤笑着摇头。 “不是行贿。虽然我不太熟悉大陆的法律条文，但各国法律中关于行贿受贿的判定，都会遵循以下三点：一是金额巨大；二是在受贿者工作职权内；三是行贿者获取不正当利益。” 曹勇开始对曹月进行法律扫盲。“你想想咱们买的烟酒，最贵的要多少钱？” 曹月算了算：“最贵的烟是三五，一盒4块，万宝路和健牌都3块多，中华才1块多，酒里面是茅台最贵，7块一瓶。茶叶就更便宜了。” “是呀，所以第一条就差得很远。再说了，行贿判定中最关键的，是要看是否获取不正当利益。咱们只是希望能尽快走手续，根本就牵扯不到不正当利益这个问题。所以，这远远构不成行贿罪。” 曹月拍拍胸脯，这下放心了。 李翠凤说：“说实话，我倒宁可多花些钱，也不想整天跟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办手续。这些部门是门难进，脸难看，对人爱搭不理的。办事时经常不知道如何办，甚至不知道去哪里办，找谁办。真希望能有个统一的服务，咱们花钱，他们办事，把钱用在明面上。” “呵呵，是不是有个公司，把这些活儿明码标价，咱们花钱来买他们的服务？”孙大海搭茬了。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大海总结的好。” “类似这样的公司，香江现在就有好多。以后大陆也一定会有的，不光是跑审批，办其它的事情，也都可以花钱找人代办。” 孙大海撇了撇嘴，若干年后，各大部委和办事机构的旁边，哪家不是有一大堆代理、咨询或中介公司？职位不用高，三五个实职处级、科级干部的家属，就能组个公司，把住相关的几项业务。懂行的人，都会通过他们去办理，省时省力，还能打点擦边球，以后有点事也方便，无非是花钱而已。 而在当前，也就是1981年，要是没有关系，自己想去跑下全套手续的话，呵呵，估计很快就会怀疑人生了。 正文 第41章 李小龙回来了 1981年2月4日，农历大年三十，凌晨 在飞驰的火车里，李小龙和唐天身穿摘去了领章和帽徽的旧军装，分坐在火车三人座位的两端，三岁的孙大河头枕在李小龙的大腿上，身子蜷缩在他俩中间，正在香甜地入睡。 这是一列从蓉城开往首都的绿皮火车。与每天固定时间的车次不同的是，这列火车上没有出现硬座人挤人，卧铺空荡荡的情况，而是卧铺硬座都基本满员，但没有超载。列车一路停靠大站，只下不上，车里也逐渐松快起来。 车上的人，基本都是和李、唐二人一样，都穿着旧军装，每到一站，几乎都会上演同样的一幕：准备下车的人，和还未到站的同伴，紧紧地抱在一起，泪流满面，互相拍打着，依依惜别。 停靠的车站，也都安排了医护人员和民兵，在站台等候。在列车停好后，帮助车上的乘客，尤其是卧铺车厢内的伤残人员，安全迅速地离开。 是的，卧铺内几乎没有衣着齐整，手拿文件包的干部，而都是些年纪轻轻的伤残人员。 这是一列专门的运送复员、退伍军人的军列。原本应和往年一样，在年底统一发出的。但由于现在和南边的拉锯战还在进行中，军委决定各个部队轮换作战，提高部队总体作战力。 相关部队在撤离战场，做好总结安抚工作后，再准备开展本年度退伍、复员工作。鉴于各个部队，因受到了返回驻地的时间、伤员恢复以及评判战场表现（立功或受罚）等影响，无法作到时间统一。所以军委下令，要求各军区自行安排参战部队的复退工作。 已经办理完转业手续的李小龙和唐天，因为工作需要，临时滞留军区。现在随军区最后一批复退军人，乘专列返乡。 唐天身子尽量往外挪了挪，为孙大河腾出更大的空间。他小声地问李小龙：“龙哥，你真不打算和我一起去公安局工作？我家俩老爷子平反复出，安排咱俩一起进局子，还是很容易的。” 李小龙乐了：“每次听你说你家俩老爷子，我就想笑。恐怕只有你，才会这样称呼你爸和你爷爷。还有，咱们都是首都人，能不能不要说进局子进局子的，我听得总是像咱们犯事了。” “好吧好吧，我不就是从小说惯了嘛。和我说说吧，你怎么想的？” “我也没有怎么想，先回家再说吧。咱俩的工作又不用太着急。你有你爸和你爷爷帮着，我家是农民，但我姐姐和姐夫都是国家干部，安置我还是应该没有问题的。我离开首都16年了，你也有12年了，咱们先打听一下，和家里人商量后再决定。” “本来我也没有想太多，我一个副连长，转业回地方再降半级，就一个普通科员，哪有什么想法呢，只能熬资历。这不，临转业前，为民团长帮咱们请功，把咱们的级别都提了一级，还有立功表现。这样一来，咱们转业后不用降级，你是副科，我是正股，起点不一样，我这心气，不也就不一样了嘛。” “说起来，也怪咱们也不争气。当时那次战役，咱们要是能早到半小时，就能和为民带领的团主力会合，一起去执行伏击任务。就因为这半小时，咱们被前指临时拉壮丁，调去后面保护野战医院，从此脱离前线，比为民他们早了半年，就撤回修整。”李小龙不无遗憾地说。 “对呀。咱们当时要是能跟上主力，一起参战。咱们也能多获得一次集体一等功和个人二等功，军衔也能再调高一级。咱俩转业到地方，就是一个科长，一个副科长了。” “你这叫‘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揍’。咱们真上去了，又能活下来几个？为民他们下战场时的惨样，咱们后来又不是没听说过。大半个团，近千人，最后活下来的不到三百人，个个带伤，连为民这个团长，身上都留下了一个枪眼，两个弹片。” “还好，他们顺利完成了伏击任务，打掉南边半个师小五千人。你说，咱们的军功都评下来了，为民的还没有下来。他最后会不会调军部去？反正他的学历、资历加功劳，全都够了。” “不好说，他这次升一级是没跑的，跳级可能够呛。关键是越往上，位置越少。现在上面满着呢，外加许多老将老帅们，陆续被平反，怎么安置，估计军委都头疼。至于说去军部？我估计他不想去。他是带兵的，又不是走政工或后勤线上的，去军部能干什么？当个参谋吗？别忘了那句话，‘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他还不如到师里做个副师长自在呢。“ 这时，孙大河翻了个身，嘴里呢喃了些什么，继续睡觉。他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李小龙轻轻拍着孙大河的后背，安抚他继续睡觉。 唐天叹了口气，说：“牛红嫂子可是真没辙了。为民团长一下了拉回来几十个需要术后护理、康复的重伤号，牛红嫂子这个护士长，连孩子都顾不过来了。说起来，咱们的军属，真是不要容易。为民哥和嫂子、孩子整两年没见了，这一回来，孩子就得送走。” “没有办法，战时缄默是必须的，谁让咱们团有特殊任务呢。大河回他奶奶那也好，家里人多，生活条件也好，能更好地照顾他。他今年要上幼儿园了，再怎么说，首都的生活环境和教育水平，比部队随军家属区要好得多了。更何况等部队休整完，还不知道被派驻到哪里呢。” “对了，龙哥。你转业，为民团长不会不高兴吧？毕竟你们俩是一起参得军。” “没有的。为民几年前就劝我转业了。其实我们俩都知道，从他进军校深造时，他就注定一辈子在部队发展。而我虽然和他一起长大，一起参军，但部队对我来说，是一个过渡，我最终还是要回到地方的。1977年的时候，咱们在部队上，消息那么闭塞，都知道国内的运动结束了。我和为民那时就商量，准备让我转业。要不是我认识了军校医学检验专业毕业，刚调到咱们野战医院化验科的秦雅丽，我78年就回首都了。” “最后你搞定了她没有？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唐天也喜欢八卦。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这事还没有确定。认识她还不到一年，咱们就上战场了，直到咱们半年前回来休整，才和她重新开始。还好牛红知道我对秦雅丽有意思，这两年总对她说起我，这样我们才很快地开始交往。我走之前对她说，等我回去，安排好工作，写信告诉她工作情况，让她选择，是否愿意转业到首都，和我一起过日子。” “那你还不动员她，现在就跟你一起转业回首都？” “秦雅丽和为民差不多，都是参军后表现好，进军校深造的，毕业就是部队干部身份。她不是首都人，要想异地转业，需要和我领结婚证后，才能转业到我的户口所在地——首都。她父亲于1978年去世了的，她家讲究父母去世，三年内不婚嫁，要到今年下半年才满3年。现在只能我先走，等她守满三年孝以后，如果决定跟我结婚，我们俩去领证，然后她才能转业到首都。” “还要等大半年呀，真是好事多磨。” “你也28了，有机会，要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 “我家里写信，说已经给我物色了好几个，就等我回去相亲呢。这个春节，有我忙的。” “小天，一会到了首都，下车后，你跟我绕一下，去我姐家认认门。以后有事，你去那留话，我很快就能知道。眯一会吧，再有两三个小时，就要到了。” 正文 第42章 快闪行动 1981年2月4日，农历大年三十，上午 孙大海吃完早饭就出门了。 他转了一大圈，先去了梁晶晶家，给他们全家拜早年。铁路系统过年是不放假的，梁阿姨要上晚班，下班后才能回家过年。梁叔叔就更惨了，下午他要照常出车，初三才能回来。 这几年，梁家的年夜饭，几乎都是到孙大海家吃的。因为火车站售票处是双班倒，早班是七点到下午三点，晚班是下午三点，到夜里十一点。像今年这样，轮到梁阿姨上晚班，等她下班回到家，就快能听新年钟声了。 离开梁家，孙大海本想顺路去苏佳家，后来琢磨了一下，还是绕路，先去了张玉洁家吧。 张玉洁住在一个大杂院，家里地儿不大，就三间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屋，其中一间，还是私自搭建的违章建筑。她家赡养着奶奶，所以是五口人过日子。 张家爸爸妈妈都在街道办的小五金厂工作，张爸爸懂点机械维修技术，算是技师吧，张妈妈是会计兼出纳兼办公室文员兼……，反正这么说吧，在这家不到20人的小厂里，除了领导、技师和工人的工作，剩下工作都是她的，非常能干。 孙大海还没有走到门口，张玉洁就从旁边蹦了出来。 她小脸冻得发红，却开心地拉着孙大海，走进了家门。 “你这是在外面等了多久呀？耳朵都冻坏了吧。我不是说上午来吗？你还怕我不认识路？”孙大海揉着张玉洁的脑袋。 “你没看到我的新衣服吗？我早上在家试新衣服，觉得又漂亮又暖和，想让你早点看到嘛。”俩人的关注点不在一个频道上，张玉洁一番良苦用心，注定是白费的。 “哦，我看看。” 孙大海定睛一看，笑喷了。 张玉洁的新衣服，是件红底白花的新棉袄，看起来厚厚软软的，还很合体。别说，穿在张玉洁身上，还真好看。只不过，这件棉袄，孙大海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他仔细一想，我去，这不就是电影《秋菊打官司》里，巩大明星穿的那款嘛。这都能撞衫？孙大海笑出声来。 张玉洁不开心了：“哼，臭大海，就知道笑话我，我不跟你好了。”她扭过头去，噘着嘴，耳朵却竖了起来。 “好了，我不是笑话你，我是想到了一个笑话。你的新衣服很漂亮，和你挺般配的。”孙大海哄着她，脑海里却是在想，如果她再穿上黑棉裤，围上条绿头巾……咝，那一定美滴很！ 张奶奶进来了，她递给孙大海一碗糖水，笑着对他说：“大海，你也有一阵子没来了。今年过年，你还去你姥爷家吗？” “是呀，张奶奶，我们家打算初二走，在那边住上两天。所以今天，我给您拜个早年，祝您鸡年大吉，身体健康，阖家美满，万事如意。” 张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她从兜里拿出一毛钱，递给孙大海，嘴里说：“我也祝你新的一年学习进步，一起都好。来，这是奶奶给你的压岁钱。” “谢谢张奶奶。”孙大海接过压岁钱，顺口问：“张奶奶，国政哥去哪儿了？” “他呀，他去替我交货去了。”张奶奶没有工作，她又闲不住，就跑到居委会接散活，在家糊信封和火柴盒，贴补家用。 “那成，我就不等他了，我还要去老师和同学家转转呢。叔叔、阿姨晚上下班才回来，您中午也别做饭了，等国政哥回来，让他去我家吃午饭。吃完给您带份午饭回来，正好家里给您这儿准备了点年货，让他一起带回来。张奶奶，我先走了。”孙大海准备告辞。 “等等我，我也去。奶奶，我中午在大海家吃饭，和我哥一起回来。” 幸好没有先去别人家，不然张玉洁又要叫唤了。 随着孙大海的拜访，他的队伍很快就扩大了。姜朋、王欢、苏佳和吴言，一个个的跟了出来。 看到人多，孙大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低声对小伙伴们交代了一下，大家一起去了林老师家。 在林老师那儿，大家总共也没有超过一分钟。他们敲开林老师房门后，集体向辛苦了半年的老师鞠躬拜年，并立刻告别离去。弄得心情激动的林老师，不知所措。 大家到了外面，互相击掌庆祝。孙大海也十分满意自己临时策划，并组织实施的这次快闪行动。 去完今天计划中的最后一户，三班杨旭飞家以后，大家相约鸡年再见，就此作鸟兽散。 孙大海带着小尾巴张玉洁，坐公交车到了幼儿园，接出孙圆圆，一起回了家。 进了院子，听到饭堂传来阵阵说话声，孙大海就带着张玉洁和孙圆圆，走进了饭堂。 咦，家里怎么人多了？ 孙圆圆还在辨认陌生人，孙大海大叫一声“小舅”，然后就扑上去抱住了李小龙。 李小龙也非常高兴，他抱住孙大海，一下子将他抛空中，然后再接住，连续几次以后，才结束。这是小时候的孙大海，最喜欢和李小龙玩的游戏，只是看得旁边的李翠凤，心惊胆战的。 好单位就是不一样，这个年代，大年三十，单位是不放假的。银行和国营商店，晚上会提早一小时下班。李翠凤和孙卫国的单位，都是中午就放假，领导轮流值班。 这不，李翠凤中午一进家们，就被瞒着她，希望给她惊喜的弟弟李小龙，给“惊喜”到了。 交代完正事以后，愁眉苦脸的李小龙，正被姐姐拧着耳朵教训，看到孙大海，就像看到大救星一样，他借着和孙大海游戏，逃脱了姐姐的魔掌。 李小龙向唐天做介绍：“小天，这是我外甥孙大海，这是我外甥女孙圆……圆？” 李小龙从来没有见过孙圆圆。部队的探亲假是四年一次，上次李小龙回来还是在1977年，那时孙圆圆还没有出生呢。 他介绍完孙大海，本以为后面跟着的就是孙圆圆，结果说到一半才发现，这闺女好像大了点，不太像三岁的小女孩。 张玉洁连忙说：“叔叔好，我是孙大海的同学张玉洁，这才是孙圆圆。”说着话，她把躲在自己身后的孙圆圆拽了出来。 李翠凤没好气地说：“圆圆，这是你小舅李小龙，这是你小舅的战友，也是他的好朋友唐天，你和大海叫他唐叔叔吧。” “小舅好，唐叔叔好。”孙圆圆也不认生。 “唐叔叔好。” “哥……哥好，姐姐好。” ……？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正在互相打招呼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孙大海回头一看，奶奶姜秀萍面带喜色地拉着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小男孩虎头虎脑的，穿着孙大海小时候的衣服，看起来和孙圆圆差不多大。 “奶奶，他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孙大海心中有了个猜测。 “这是你弟弟孙大河，你叔叔的儿子。圆圆，他比你还小两个月，也是你弟弟。” 孙大海的猜测，被奶奶证实了，心中却是一紧。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正文 第43章 可怜的弟弟 孙大海暗自寻思，是记错了吗？ 不会的，孙大海记得很清楚，他第一次见到弟弟，是在全家搬回老宅之后的夏天，叔叔第一次带着婶子，和大病初愈的孙大河回到家中。 孙大海还记得，当时自己还调侃弟弟，说他像个小病秧子。被妈妈打了几巴掌后，才被告之，孙大河住院一个月，现在是刚出院。 因为叔叔孙卫民和婶子牛红，那段时间都非常忙，一个要向军区做战场总结，另一个则是要管理几十个重伤战友的恢复工作，根本照顾不了孩子。 孙大河就整天跟着随军家属中的大孩子们玩。开春后，有次他们去捞鱼，孙大河不慎落水。 孩子们将孙大河救起并送到医院，因为呛水和受寒，孙大河得了肺炎，住院治疗近一个月。 这么说来，这段历史有了改变。 自己的小翅膀还没有扇动呢，就影响到了一千多公里以外的叔叔家了？孙大海的心里诚惶诚恐。 “说起来，这次还要表扬大海呢。”奶奶对孙大海说。 孙大海一头雾水。 “上周开家庭会议的时候，你爸爸不是说收到为民的来信，他已经从前线撤回，安全回到驻地，在休整结束后，就可以放假回家了嘛。你后来对我和你爸说，刚打完仗，叔叔和婶子估计都会很忙，弟弟（孙大河）可能没有人管了，反正他现在也可以上幼儿园了，不如让叔叔他们把弟弟送首都来，咱们这儿照顾他，让他和圆圆一起上整托。” 孙大海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李翠凤轻轻拍了拍孙大海的脑袋：“你这孩子，一会精明一会糊涂的，就是你刚出院那天晚上的事。” 孙大海好像有了点印象。 因为前世知道了叔叔那边现在的情况，所以孙大海在爸爸宣布叔叔来信的时候，确实想到了可怜的弟弟孙大河，也好像顺口提了建议。 孙大海想了想，有些疑惑：“我出院时，好像是1月24号吧，就算爸爸第二天就写信寄出去，到现在也就刚10天，火车从天府之国到首都，最少也要三十多小时，弟弟今天就到了。这也太快了吧？”对于这个时代的邮政和铁路的效率，孙大海连吐槽的兴趣都没有。 “所以说，这是你的功劳。”姜秀萍对孙大海很满意：“信好像第二天，也就是周日，你爸爸就寄出了，是吧？”姜秀萍看了看李翠凤。 妈妈点了点头，接着说：“信，虽然是寄出了，可距离这么远，又是地方转部队，估计现在都还没有交到为民手里呢。是你叔叔发完信，怕在信里没有说清楚，家里不放心。所以他特意在上周，往你爸单位打了电话。信是白写了，他俩在电话里都说明白了。正好最后一趟复退专列前天发，更巧的是，你的这个坏舅舅，也办理转业了，坐这趟列车回家。他们三个大男人，就故意瞒着咱们，把事情安排好，要给咱们来个突然袭击。”说着说着，李翠凤又开始气不顺了，恶狠狠地瞪着李小龙。 抱着孙圆圆的李小龙，此时恨不能和外甥女交换一下，自己躲到孙圆圆后面算了。 “你爸为了给我和你妈一个惊喜，谁都没有告诉。今天早上，他是请了会儿假，先去车站接的他们，把他们送回家以后才去上班的。”姜秀萍倒没有生气，拉着自己的小孙子，美滋滋的。 “哥哥，你在这里呀。”张国政刚走进饭堂，就被眼尖的张玉洁看到了。 张国政冲妹妹笑了一下，对孙大海说：“大海，郑奶奶说，厨房已经准备好了，你中午要做新卤，现在就可以做了。” 孙大海看了看手上沾满面粉的张国政，说道：“国政哥，你早来了？我姑她们呢，怎么是你干上活了？” “小月姑姑拉着姑姑和小勇叔叔，上街去买年货了。今天中午吃饭的人多，我帮郑奶奶和面呢。” 孙大海问妈妈：“还买什么年货？不是都买了吗？” 妈妈摇头：“我回来时，她们都走了。” 奶奶很随意地说：“爱买就买去呗。今天是三十，家里人多，热闹点好。” 孙大海当然更不在意了。弟弟来了，自己这个当哥的，现在还比较穷，只好做点好吃的欢迎他吧。 “唐叔叔，听口音，您也是首都人吧？” “是呀，那会整天搞运动，上学也没有老师，我家里怕我胡混，就找关系把我送部队了。” “成，今天是大年三十，晚上要吃年夜饭，中午咱们就简单点，吃面条。我多做几种风格的面，为你们接风洗尘，外带欢迎我弟弟回家。” 孙大海走到孙大河身前，蹲了下去。他对弟弟说：“弟弟，你今天刚来，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好不好？” 孙大河还没有说话，孙圆圆高兴地跑过来，她拉着孙大河的手说：“弟弟，哥哥做的菜，可好吃了。” 张玉洁在一边也使劲叫好。 孙大河也笑了，他说：“好呀，谢谢哥哥。” 孙大海和张国政来到厨房，郑奶奶在和面，因为人多，郑奶奶这已经是第三盆面了。孙大海叫张国政帮自己择菜洗菜，自己单拿了个盆，也开始和面。 他先勾兑温水，并在里面加了一点点盐，把面和成软硬适中的面团，再搓成一根根的粗面条，压扁后稍微刷一点油，一层层的码放在大盘里，盖上湿布开始醒面。 郑奶奶也完事了，她问孙大海：“都做什么卤？” 孙大海说：“郑奶奶，中午还用做素卤吗？” “不用了，都是能吃肉的主儿。即便做了素卤，也就是我和你奶奶你妈吃上几口，别麻烦了。” “那成，中午做三种卤，每样都少做点。您来炸肉酱吧，我去做其它的。国政哥，你拿割肉刀，切一条偏肥点的五花肉，两斤左右吧，要去皮。” “我来处理肉吧。国政，你来搅干黄酱，少加一点温水就可以。” 三人各自分工，干了起来。 孙大海处理好几样菜，放在盆里，看张国政搅好了酱，便叫他洗菜。 “大海，你家在这个季节，怎么还能买到新鲜蔬菜呢？”张国政看了看厨房角落里那一大筐各种蔬菜，不无羡慕地问。 “那是骗眼睛骗嘴的。”孙大海一句话就把张国政说得没有电了：“这筐菜，一半是保鲜储存的，另一半是大棚里种的反季节蔬菜。现在这两种方法，都有技术问题没解决，看着好看，味道连正常菜的一半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营养了。” 孙大海继续说：“现在要想吃到真正新鲜的绿菜，只有从南方空运过来才成，别的只能是凑合。” 孙大海一边说着话，一边用辅助做饭的煤炉，烧上了一锅水。他干活很麻利，把土豆去皮切片，用凉水泡上，再把张国政洗好的洋葱、西红柿和青椒切片，蒜苗切段。 开锅了，孙大海将醒好的粗面条用手揪片下锅。 揪面片是个技术活，看着简单，做起来难。孙大海手艺不错，揪出的面片大小均匀，薄厚一致，如同指甲一般，这就是俗称的“指甲面”。 孙大海将煮好的面片捞出控水，顺便拿出一小条羊的后腿肉，切成薄片。 郑奶奶的炸酱做好了， 煮面片的锅不用管，一会可以继续用它煮面。孙大海用另外的火眼，烧上炒菜锅。 锅热了以后，放油，然后羊肉、洋葱、土豆、青椒，依次下锅翻炒，最后是西红柿。 炖了一会，孙大海用筷子蘸汤汁尝了尝，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 正文 第44章 年夜饭前的简单午餐 “国政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就是在骗眼睛的东西，没有一点西红柿的味道。这做出来的，叫什么玩意呀。”孙大海对张国政诉苦，可惜张国政不懂做菜，孙大海对牛弹琴了。 还好孙大海早有思想准备，他从柜子里取出在友谊商店买回来的番茄酱，打开后加了进去。 他把面片倒入锅中，加入盐和胡椒，一起翻炒。 一种浓郁的混合香味出来了，孙大海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回来了！”随着小月姑姑的叫声，中午吃饭了人到齐了。 今天人多，吃面条就又要在房间里煮面了。郑奶奶和姜秀萍挤进厨房，开始擀面。两个姑姑一人拿了一个锅，到两个屋里的炉子上烧水，准备煮面。 李翠凤在饭堂里陪李小龙和唐天说话，十多年前，李小龙借住孙家西皇城根老宅上高中的那三年，其中的头一年多的时间里，曹勇还没有去香江，他是和李小龙在老宅里一起学习、生活的。现在相见，自然也是一番亲热。 张玉洁带着孙圆圆和孙大河，在院子里玩。 厨房里，孙大海还在忙活。他让张国政洗一颗卷心菜，洗完切好后用煮面片的锅焯熟。自己用另一个火眼烧锅。等锅热了以后，孙大海拿出一个大罐子，里面是昨天炖好的大块的牛腩和牛腰窝肉，连汤带肉，孙大海一口气往锅里放了半罐。 这是前些天，曹大厨特意叫黑市倒肉的小贩给家里留出来的，准备过年时吃的。牛腩和腰窝，这是炖牛肉时所用的最好部位，在孙大海的要求下，曹大厨一下子买了三十斤，昨晚分三大锅，炖了三个多小时。不过还好，冬天屋里有炉子。曹大厨和孙大海在昨天晚上，把炖牛肉的锅放在煤气灶上大火烧开后，加足了水和料，分别放在三个房间的炉子上，慢慢炖熟的。 至于牛腱子肉，曹大厨也买了二十多斤，做成了酱牛肉。牛身上不同部位的肉，各有特点，吃法不一。牛腱子肉很瘦，肉丝粗大，脂肪极少。如果炖的话，口感比较柴，会塞牙的。孙大海家老人多，嘴养得也刁，一般不太吃。 酱牛肉是下酒的佳品。 孙大海想起了《水浒传》中，好汉进酒馆常说的话：“小二，打两角酒，有好牛肉切上三两斤”。 提到古代的文学作品，许多内容都不能仔细琢磨。生产力低下的农耕时代，耕牛是一户，甚至一村的宝贝。在宋朝，对耕牛更是立了法保护。自己家的耕牛，生老病死，都要上报。无故杀牛吃肉，即使是皇帝，也会被御史弹劾的。换句话说，在宋朝去酒馆要牛肉，等同于现在去饭馆点老虎肉或者熊猫肉。 …… 酱牛肉算得上是家庭宴席中很高档的凉菜了，深受酒友们的喜爱。别看曹大厨和孙大海做了很多酱牛肉，其实自己家吃得很少，主要是送给亲友邻居，过年在自家桌上添个菜。 要说孙、曹两家的人缘好，这是不无道理的。无论是在西皇城根，还是在和平门，他们不光对人有礼貌，有难必帮忙，这每年过年时帮大家添菜的传统，也是很重要的。 今年孙大海开始帮厨，家里的工作就更多了。从小年到三十，几乎每晚，曹大厨和孙大海都要带领大家，准备过年的各种食物。 炒面片已经好了，孙大海做得这一大锅，连菜带面片，足有三斤多。中午是吃面，孙大海拿出三个家里蒸鱼用的大鱼盘，才把炒好的面片全都码了进去。 张国政来回端菜。 孙大海见牛肉也热透了，就用笊篱把肉汤里的大块牛肉捞了几块到案板上，用刀切成小块，放进一个大瓷盆，并加入牛肉汤。最后，孙大海将焯好的卷心菜捞到另外一个盆里，加入一点牛肉汤，并顺手打了两勺面汤进去。 因为盆小，所以锅里的牛肉和汤都剩下许多，孙大海把煮面片的锅收拾好后，将热牛肉的锅放在炉子上，继续热着。 完事大吉，收工了。 孙大海洗好手，回到饭堂。两锅面已经好了，妈妈正在给大家盛面。 面还要继续煮，今天家里有李小龙和孙大河，外加还有客人唐天，所以姜秀萍和李翠凤过来作陪，姑姑和郑奶奶，继续煮面。 桌子上各种的碗、盆、盘，大大小小摆了一堆。 大碗炸酱，大盘切好的萝卜条，黄瓜条，还有一碗梁晶晶家做的腊八醋。因为是冬天，所以菜码少了点，没办法。这算是首都炸酱面的简化版吧。 大盆牛肉和汤，外加牛肉汤焯卷心菜，小碗香菜和小碗醋，一碟炸辣椒油，这是小碗牛肉+面的量贩版。 红色的西红柿加番茄酱，绿色的青椒和蒜苗，还有白色的面片，再配上辛辣的洋葱，滑嫩的羊肉片，这是一份色香味俱佳的异域菜肴——炒面片的标准版。 除此之外，桌上还有一套酒友套餐：油炸花生米，糖醋萝卜皮，姜汁松花蛋，蒜汁肉皮冻。 曹勇问：“小龙哥，唐天兄弟，中午咱们少来一口？” 多年的军伍生涯，哪里还有不好酒的？再加上看到这么丰盛的午餐，还有酒友套餐，李小龙和唐天不由得咽了咽唾沫，都点了头。 饭堂角摞着几个纸箱，曹勇走过去，问：“喝点什么？茅台、五粮液，还是汾酒？”友谊商店之行，使得家里几大名酒汇聚。 唐天犹豫了一下，说：“有二锅头吗？没有的话，我现在去副食商店去买一瓶，很快的。” 李小龙也说：“对呀，在部队的时候，就想喝口家乡的二锅头。” “不用出去买，家里有。”曹勇一边拆箱子，一边乐呵呵的说：“那天还是嫂子提醒我，我才买的。原来大家都觉得7块一瓶的飞天茅台，还不如不到这几毛钱的二锅头好喝。” “也不一定，要是南方人来了，估计就要喝茅台、五粮液了。”孙大海插了一句嘴。唉，自己还是小呀！孙大海看着 他们喝酒，很眼馋，却也没有办法。 他拿起一个空盘，盛上一小盘炒面片，放在弟弟孙大河面前。 “弟弟，来尝尝哥哥的手艺。” 孙大河早就馋坏了，可他很守规矩，他对孙大海说了声：“谢谢哥哥。”便看着姜秀萍。 姜秀萍很满意孙大河的表现，三岁的孩子，能这样是非常不错的。她说了声大家随意吃吧，午餐就开始了。 三个酒友坐在长桌的一端，自娱自乐。李翠凤说了句：“小勇，他们坐了一天半的火车，你们先吃碗面垫垫底，慢慢喝。小龙，你照顾好唐天。”便不去管他们了，和姜秀萍一起，坐在另一端，给孙大河和孙圆圆夹菜，照顾他俩吃饭。 孙大河、曹月和张家兄妹，坐在长桌的中间。曹月是两边都想参与，这边听两句，那边说两句，明显感觉已经忙不过来了。 饮酒三人组，也没有互相商量，上来都是吃炸酱面，一边吃，一边还说就是这个味。 “哥哥，这个面好好吃。”孙圆圆嘴里塞满了炒面片，兀自不忘表扬孙大海。 孙大河也是点头表示赞同，同时大口的往嘴里塞着。 孙大海笑着说：“爱吃就多吃点。” 张玉洁也喜欢吃炒面片，而她哥哥对这样花花绿绿的吃食没什么兴趣，正在考虑吃什么。 孙大海其实对炒面片兴趣不大。他知道张国政放饭量大，爱吃肉，便拿起一碗姑姑盛好的白面条，放上焯好的卷心菜，并连汤带肉浇上汁，递给了张国政。随后自己也拌了一碗，大口地吃了起来。 正文 第45章 男儿何不带吴钩 过了一会，李翠凤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我吃完了。妈，您带大河慢慢吃，我去厨房换她俩来吃饭。”李翠凤善解人意，她知道姜秀萍今天刚见到小孙子，便叫她和孙大河待在一起。 “唐天，怎么样？饭菜还合口吗？” 唐天连忙站起来，说：“姐，很好吃的。比我家做好很多。” “来这儿你就当是到家了，坐下吧，多吃点。” 李翠凤顺手揉了一下孙大海的头，说：“新菜做得不错，继续努力。”说完，就去厨房了。 好像只要是个女人，除非她不吃羊肉，就都会喜欢这种花花绿绿又酸酸的东西？孙大海在思考人生的真谛。 孙大海吃完面，看到张家兄妹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去了厨房。 妈妈正在厨房里擀面条。 孙大海说：“妈妈，做好这锅先停停吧，等小舅他们喝完酒，再煮一锅就够了。” “你不吃了？来厨房做什么？”妈妈问。 “给张玉洁家里备点年货。”孙大海打开柜子，开始找东西。 不一会，张家兄妹也来到厨房。 “阿姨，我们吃好了，现在准备回家去。” “稍等一下，大海给你们准备东西呢。你们待着，我把面条送过去。”李翠凤端着盆去了饭堂。 “好了，齐活儿。”孙大海大大小小拿了好几个保温桶、饭盒和袋子，一一交代给他们。 “张奶奶爱吃炸酱面，这个保温桶里是刚煮熟的白面条和萝卜丝、黄瓜丝，这个袋里是炸酱。” 这是给张奶奶准备的午饭，孙大海把这几样交给张玉洁。 “国政哥，这些是给你家准备的过年时吃的菜，你回家给你妈妈和奶奶，她们应该会弄的。这两个饭盒里是已经做熟的粉蒸肉和猪肉炖粉条，口袋里是炸肉丸子和素丸子，还有过油煎过的鱼段。这是酱好的牛腱子肉，保温桶里是中午我热过的带汤的炖牛肉，你回去是吃牛肉面还是加点土豆烧一下，都可以的。” “好多的肉呀，大海，谢谢你！”张玉洁就是个小馋猫。 “太多了吧，大海，你家人多，还是留着自己吃吧。”这连吃带拿的，张国政都不好意思了。 “拿着吧，我全家初二就去姥爷家了，这里留太多，也吃不了的，该放坏了。”孙大海一边说，一边又拿了一个布口袋，从放在地下的大筐里，装了些生菜、红菜苔、芥蓝等南方的蔬菜。 孙大海看到张国政手里已经拿不下了，就把口袋挂在张玉洁的脖子上。 “好了，你们赶紧回去吧。一会儿面坨了，你奶奶就没法吃了。” 也不去管噘着嘴的张玉洁，孙大海把他们送出大门。 回到饭堂，还在吃东西的，只剩下三个酒友了。姜秀萍带者孙大河和孙圆圆去午睡，妈妈、姑姑和郑奶奶在刷碗，收拾厨房和饭堂。 曹月帮忙收拾好碗筷后，就跑回饭堂，坐在喝酒三人组旁边，继续听他们聊天，主要是唐天和李小龙，聊他们在战场上的事。 曹勇听得津津有味，曹月不光听，嘴里也没有闲着，一口花生米，一口萝卜皮。 孙大海见状，便跑去厨房，盛了两碗面汤拿回来。他给了曹月一碗，自己捧着另一碗，喝了起来。 …… “要说小陈，平时还真看不出来，白白净净的，一个腼腆的小伙子。谁知道临危受命，上了阵地，那叫一个猛。一个人，一挺67式通用机枪，压制着敌人一两个班的人都抬不了头，谁能想到，他只是一个参军三年，刚19岁的小孩，而且，还只是个通信兵。不过现在……唉，可惜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唐天哥哥，你给我们讲讲。”曹月很好奇。 “刚才我们说到的这个小孩，他叫陈锋，是个陕西人，16岁初中毕业后参的军。到了我们部队后，为民看他机灵能干，又有点文化，所以让他当了自己的通信兵。因为他表现好，78年，为民推荐他进了部队的交通学校，学习驾驶，准备等他学完，给他提干，转到后勤部的汽车连去。”唐天停了下来，喝了口酒。 李小龙接着说：“78年底，南边局势越来越紧张了。小陈在交通学校还没有毕业，他听到了风声，向学校请了假，连夜赶回部队。为民照顾他，让他回军校。他赖着不走，后来还写了血书请求参战。最后为民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带他上了战场。” “刚才我们说的，是在一次战斗中发生的事。”唐天接过话题。 “当时我们团的主力尽出，正在全力围歼一股猴子军。没想到旁边兄弟部队的防区有了漏洞，一小股猴子军突然钻出丛林，出现在了我们团部侧后方的油料仓库附近。” …… 收到紧急情报的孙卫民，立刻组织团里剩余人员，主动出击，不让敌人靠近油料仓库。 南边到处是山地、丛林，地形复杂，我军的主力已经杀到前面去了。敌人的这支小部队，对我军后勤、指挥系统，威胁实在太大。为民下定决心全歼敌人，不留后患。 到了预设阵地，孙为民将战斗力强的警卫连，分成两队撒了出去，准备从敌人两侧后方出击，自己带着团部的文职和后勤人员，抓紧时间筑建阵地，准备阻击敌人。 战斗，很快就打响了。 借助于临时搭建的阵地，孙卫民组织得当，一次次地打退敌人的进攻。 这时，敌人的两个侧后方，几乎同时传来了枪声。警卫连不负众望，已经断掉敌人的后路，把敌人包围起来。 敌人慌了神，不再分批次进攻，而是孤注一掷，全军向孙卫民的阵地，发起亡命一样的冲锋。 我军阵地上负责防守的，毕竟都是文职和后勤人员，压力之下，伤亡立刻出现，几个重要的火力点，也相继哑火。 孙卫民一撸袖子，准备自己上去，结果被小陈抱住。 “团长，我先上。” 陈锋矮着身子，灵活的以“之”字形绕到火力点。他从牺牲战友的手中拿过机枪，开始对敌人进行火力压制。 刚才的战友，因为敌人攻势凶猛，压力大，紧张之下，不停地扫射，导致枪管过热哑火，或是在换弹夹的时候，被敌人开枪射死射伤。 陈锋没有像之前的战友一样，一味用扫射开火。 “啪，啪啪，啪，啪啪啪……。”陈锋将一挺67式通用机枪玩出了花儿，他通过长短不一的点射，以其精确性和开枪频率的不确定性，一下子就将敌人打蒙了。 孙卫民也到了另一个火力点，和陈锋配合着，把敌人死死地压制在原地。 不久后，战斗胜利结束了，几十个敌人，一个不少，全部都击毙或俘虏。 …… 随着李小龙和唐天的叙述，一幅枪林弹雨、硝烟弥漫的战争情景，仿佛出现在孙大海的面前。 孙大海胸中不禁豪气干云，只恨自己生不逢时，不能追随前辈，一起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纵横沙场，扬我华夏国威。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正文 第46章 陈锋和薛海天 “那后来呢？我哥和这个陈锋，都立功受奖了吧？”曹月问。 李小龙和唐天面面相觑，李小龙说：“功劳是有，可是，小陈还没等到战后审评，就出事了。” …… 部队继续向前挺进。 在一次小规模战斗结束后，孙卫民下令：李小龙和唐天所在的三营与后勤部门，打扫战场，等待后方补给，他带领一营、二营，紧紧咬住敌人的尾巴，乘胜追击。陈锋暂时留在后勤部，负责伤员的安置工作。 就在他们完成工作，准备出发追赶主力部队的时候，前指下达了紧急命令：鉴于最近几天，多个野战医院和后勤仓库，都遭到自杀式袭击，目前几支在敌人可能袭击的目标附近的部队，暂时脱离所属部队的指挥，由前指统一安排，进行重点布防。 就这样，李小龙他们就被留了下来，负责野战医院的保卫工作。后来随着战争发展的需要，医院不断的转移位置，他们也跟着医院一起行动，离主力部队越来越远，直至受命脱离战场，先行回到了驻地。 在野战医院执行警戒任务期间，有一天，正在带班执勤的陈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正蹲在医院大门外面抽烟。 “薛大哥，我看着就像你，你不是准备退伍，回去结婚吗？怎么来这里了？”陈锋兴奋地一把抱住了薛海天。 ——薛海天，1956年出生，1972年入伍，连续几年获得汽车连优秀士兵称号，战争前为军区汽车培训营教官，是陈锋的师傅。 薛海天回去看到是陈锋，也很开心。他扔下烟头，拍了拍陈锋的后背，笑着说：“小疯子排长，你怎么也在这里？” “薛大哥，你又笑话我。”陈锋有点扭捏。 在部队里，班长不算干部，由优秀士兵担任。所谓提干，是指担任排长或以上的职务。陈锋虽然是孙卫民的通信兵，但现在还不是干部。他现在带一个班执勤，是默认的班长级别。 陈锋和薛海天是在军区汽车驾驶训练营认识的。那里说白了就是部队的驾校，学员绝大部分都是划拨到汽车连的新兵，个别几个是准备提干的老兵，在这里学了技术以后，回去转到后勤部门做干部。 陈锋的师傅就是薛海天，部队的汽车驾驶要学半年，陈锋没学完就跑回部队了。他俩朝夕相处有四五个月，关系非常好，互相经常开点小玩笑。 薛海天告诉陈锋，他也是知道要打仗以后，决定先不退伍的。这次过来，是给医院运送药品。车在医院里面正在卸车，他烟瘾犯了，跑到外面抽烟。 “薛大哥，嫂子还在家等你回去结婚呢，你就偷偷地上战场了。嫂子还不知道吧。” “我写信告诉她，有任务，要晚一年回去。咱当兵的，遇到了打仗，怎么能躲开呢。” 薛海天憨厚的笑了笑，说：“还好，这一年算是顺利地过完了。等这趟活跑完，我就要撤离了，回去就办退伍。等你撤离战场后，别忘了给我写信。” 俩人正说着话，警戒线那边发生了争吵。 陈锋正在带班，连忙让薛海天等他一会，他去处理问题。 两个当地山民打扮的人，一男一女，女人好像怀孕了，挺着大肚子，每人手里都拎着一篮子水果，嘴里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值班警卫中有会说猴子语的，用猴子语和他们交流，却鸡同鸭讲，互相都听不明白。 这时，医院大门打开，一辆军用吉普，正要行驶出来。 那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男人假装摔倒，篮子里的水果撒了一地。正当陈锋和警卫扶起男人，准备帮他收拾水果的时候，那个女人扔下篮子，冲着吉普车飞快地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解开了上衣。 陈锋见是那名孕妇，犹豫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下令开枪。 站在门边的薛海天角度正好，他看到那名女子肚子上捆着几颗手榴弹，已经被拉着了。他大叫一声“手榴弹”，自己快速迎了上去。 这时，那名女子已经是不管不顾，只是全速朝着汽车奔去。 薛海天从侧方撞上她，借助惯性，那女子被斜斜地挤到路边。薛海天拉住她的一只手，身子一转，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把那名女子，摔在路边沙袋围成的近一米高的预留阵地的里面，自己则反方向快速翻滚。 轰的一声，手榴弹爆炸了。 那名女子，自然是尸骨无存。薛海天由于距离爆炸中心过近，虽然隔着沙袋墙，没有受到直接伤害，但气浪还是把他掀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陈锋眼睛都红了，他在战友的配合下，迅速控制住那名男子，用关节技卸下他的双肘关节，顺手用冲锋枪的枪托，将他打晕。 陈锋将男子交给战友看管，自己跑向薛海天。 吉普车停下了，一名身穿没有领章的军装，******的短发中年女子，走了下来。她看着满脸是血，已经昏迷倒地的俘虏，皱起了眉头。 陈锋跑到薛海天身边，这时薛海天面色苍白，已经昏迷过去。 野战医院的医护人员听到动静后迅速赶到，将薛海天拉回医院进行抢救。 经过检查，薛海天身上多处骨折，以后恐怕不能进行高强度体力活动。 下了岗的陈锋，坐在薛海天的病床旁边。他看着刚完成第一次手术，依然处于麻醉昏迷的薛海天。上午还生龙活虎，准备结束最后一次任务后就退伍结婚的他，此时浑身上下被包扎的严严实实。 陈锋双手插在头发里，泪流满面，他痛恨自己当时的犹豫，导致薛大哥身受重伤。 薛海天是东北人，农民出身，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他自己没有什么文化，虽然在部队多次受奖，却无法提干。退伍回家后他仍然要以务农为生，现在受伤，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后半生。 陈锋才19岁，遇到这样的问题，自己也没了辙，只能盼望薛海天能恢复得好一些，自己以后多帮衬他。 祸不单行，薛海天第二次手术还没有做，陈锋就被宪兵带走了。有人举报他虐俘，现在政治部对他开始调查。 最终，陈锋被军事法庭判处两年监禁，并在监禁结束后强制退伍。由于目前处于战时，顾缓期执行。 远在前线的孙卫民知道后，多方面积极为他申诉，最终改判为半年监禁，并做劝退处理。 …… “部队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处理他呢？”曹月有些义愤填膺。 “其实部队就是对外做了个姿态，否则不会这样轻描淡写的处理，更不会改判。” 孙大海问：“小舅，那他现在呢？还有那个薛海天呢？” “小陈的监禁，过完年就到期了，然后就办退伍回家。我们撤离战场时，薛海天还在住院治疗，现在应该出院回家了吧。” 孙大海把这件事默默记在心中，自家投资的项目，现在还没有人手来管呢。这样上过战场，又知根知底的人，肯定不能放过。 正文 第47章 年夜饭 “小舅，部队里首都人多吗？”孙大海还想为家里的产业，找几个帮手。 “不多，在我们师，好像就四个首都人，都凑到一个团里了。” “您、唐叔叔和我叔，还有一个是谁呀？”孙大海问。 李小龙和唐天沉默了一会，李小龙说：“他已经牺牲了。他是二营的，我们平时关系都非常好。他父母都还健在，下面还有弟弟和妹妹。我和唐天说好了，以后我们一起去照顾他们家。一会等吃完午饭，我们就去他家看看。” “今天是大年三十，你们现在去人家，这不太好吧？讣告发了吗？” “发了，去年年底就应该发到他家里了。” “大海说得有道理。你们今天去，不太好。你们想法的是很好的，帮牺牲的战友尽孝。可你们再想想，人家好不容易抹平了悲伤，准备继续过日子。这大过年的，你们去了，不是让人家又想起牺牲的家人吗？”曹勇说。 “是呀，是呀。”曹月也在应和。 李小龙和唐天想了像，同意了孙大海的建议。 “开春以后，部队要组织牺牲战友的家属，去部队驻地，参加集体葬礼，你叔现在可能就在忙这事。我们到时候陪他的家属一起回部队吧。” 酒，喝不下去了。 说到了陈锋的事和牺牲的战友，饭桌上的气氛凝重起来，不复开始时的热烈。 曹勇见状，便对李小龙说：“小龙哥，时候不早了，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和唐天转业回到首都，还都没有回家见父母呢。我送你们走，改天咱们再好好聊。” 李翠凤已经给唐天准备好了一包年货，李小龙就不用了，姥爷家的年货，被曹大厨早上带到华北楼，由李建和李亮哥俩坐车进城，取了回去。 唐天家不远，就在城东，曹勇推着自行车，帮他俩驮着行李，送他们去公交车站。 他们走后，两个姑姑进进出出的，开始给邻居们去年货。两个奶奶和李翠凤孙大海则是贴窗花、对联，挂灯笼，装点过年的气氛。 天，渐渐地黑了。 梁家姐妹来了，正在陪孙大河和孙圆圆做游戏。 曹大厨也回来了，这个年代，可不兴在外面吃年夜饭。曹大厨的华北楼。下午5点就下班了。 厨房里，曹大厨和孙大海正在准备年夜饭，李翠凤和孙卫红打下手，其他人想帮忙也帮不上，厨房就这么大点地儿，塞不进来。 忽然听到了敲门声，孙圆圆拉着弟弟，跑去开门。 “哎呀呀，是爷爷来了。爷爷，这是我弟弟孙大河，大河叫爷爷。” 听到孙圆圆的叫声，曹大厨和孙大海放下手里的活，出去迎接黄老的到来。 黄老笑容可掬走了进来，他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人，手里拎着几瓶捆在一起的酒。 “黄老，您好。” “爷爷，您来了。” 众人涌出，纷纷向黄老问好。 “我来了，大家过年好呀！”黄老眼都花了。 “还是你们这里人多，热闹，有过年的样子。”黄老拍了拍孙大海的头。 “所以，我才会邀请您来家吃年夜饭呀。今年这里地方小，等明年搬回老宅，就宽敞了。” “可惜，我明年春节就不在这里了。”想到明年就要去香江定居，曹大厨不禁有些感伤。 “黄老好！爸，想回来过年，无非是一张机票的事，咱们又不是没那条件。您想回来，谁还能拦着您不成？”曹勇安慰曹大厨。 “叶师傅，您好。” 孙大海向跟着黄老进来的叶师傅打招呼，他是农业部配给黄老的司机，前年刚退伍的老汽车兵，家人还在老家，在首都就他一个人。 “大海，过年好。今天我可也是来你家吃年夜饭的。” “欢迎欢迎，那家里就更热闹了。” 孙大海在黄老那儿见过他一次，那次是黄老想把发给自己过年的福利，都给孙大海家送去。 黄老平反后，待遇恢复。在重新安排工作前，归机关事务管理局负责，局里也把黄老过年的福利，都准备好了。因为太宗想尽快开试点，所以年前黄老的工作就被安排下去了。人已经下到部里，农业部临时给黄老也备了一份年货。这样一来，黄老就有两份年货。 年货也简单，无非是鸡鱼肉蛋虾，米面油，还有蔬菜。农业部的那份给得尤其的多，毕竟这些东西都和是农业部有关。 黄老一个人住在部里的招待所，东西都用不到，就叫孙大海来，让叶师傅开车把东西给他送家去。 孙大海琢磨了一下，只拿走了蔬菜和鱼虾，因为这些是有钱在市面上也买不到的。剩下的年货，孙大海暗示黄老，给了他的新秘书小严。小严已经落户在了首都，拖家带口的，黄老索性叫他今天下班后回家过年，自己则带着同样一个人的司机叶师傅，到孙大海家凑热闹。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动吧。 饭堂早就准备好了，今天人多，所有的菜都是做双份，从长桌两头上菜，这样大家都够得到。 先上是凉菜：酱牛肉，卤猪蹄，香辣鱼皮，老醋蜇头，水晶肉皮冻，桂花糯米藕，蓑衣黄瓜，皮蛋豆腐。 然后是热菜：红烧野生大黄鱼，油焖大对虾，软炸里脊，葱爆羊肉，清蒸狮子头，板栗烧鸡翅，干煸豆角，蚝油生菜，蒜蓉油麦菜，香菇炒菜心。 这就是曹大厨和孙大海商量出来的年夜饭的菜单，八凉十热，图个喜庆。 火上还煨着排骨海带汤。甜品是两位奶奶的拿手戏，红豆沙年糕和蛋黄一口酥。 年夜饭的主食不用想，肯定是饺子呀。不过，现在饺子已经准备好了，还没有包，等吃完菜，大家再一起包饺子。光饺子馅，他俩就准备了好几种：猪肉白菜，鱼肉韭菜，羊肉萝卜，还有鸡蛋、木耳、胡萝卜和香菇做的素三鲜。 年夜饭开始了。 大家邀请黄老做祝辞，黄老推辞不过，便站了起来。 “今天是庚申年的最后一天，首先，我要谢谢孙大海小朋友的盛情邀请，使我能参加孙、曹两家的年夜聚餐。” “爷爷，还有我呢。我也邀请您了。”孙圆圆生怕别人忘了自己。 “好，好，还要谢谢孙圆圆小朋友。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家的温馨。” 说到这里，黄老眼圈发红，声音有些哽咽。 孙大海见状，便起哄似的叫着：“爷爷，那您把户口落在这儿吧，以后这里随时都是您的家。” 曹月和孙圆圆在旁边，一边大声叫好，一边拍桌子鼓掌。孙大河不明所以，也跟着她俩一起拍手。 黄老慈祥地看了孙大海一眼，继续说：“好了，不想过去的事了。在这里，我祝愿国家繁荣昌盛，人民民主富强。” 说着，他拿起了酒杯：“来，让我们端起酒杯，祝我们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工作、学习进步，家庭美满，万事如意！干杯~！” 在外面劈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大家纷纷喝下了杯中的酒或饮料。 孙大海也偷偷摸摸地喝下了他重生后的第一杯酒。 正文 第48章 元日 黄老拿起筷子，率先夹了块鱼肉，吃了下去。 这时年夜饭才算真正的开始，大家纷纷动起了筷子。 孙大海主要就招呼大黄鱼和对虾了。这是他从黄老那里拿回来的，纯野生的。要知道，再过几年，这两样野生的海产，被我们大食民族，吃得快要绝了种。 过了一会，曹大厨和孙卫国也分别致辞，祝第二轮和第三轮酒，场面极其热闹。大家甩开腮帮子，一通猛吃猛喝。 酒过三巡，连着喝了三杯白酒的孙大海也高了。他带领弟弟妹妹，还有梁家姐妹，开始给长辈们拜年收红包。 孙大海在庚申年最后一个念头是：现在的酒，绝对是粮食酿的，真TM好喝…… …………………………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大年初一，一大早，孙大海就醒了。 孙大海晃了晃脑袋，还成，酒不错，没有上头。看来自己这身体，还是得练呀。三杯酒，还不到二两，自己就喝断片儿了，这怎么能成？ 孙大海看了一下，自己是睡在奶奶屋里，奶奶和弟弟还在睡觉。 孙大海悄悄地穿衣起床，出门晨炼去了。 等孙大海回来，胡同里也只是稍微有了些动静。看来大家都在睡懒觉呀。 孙大海有些纳闷，在首都，尤其是城里，这会还不兴守夜的，除非家里人好打麻将，否则吃完饭也就都睡觉了。现在才1981年，电视还不普及，也没有春晚，家里人口少的话，熬夜很无聊的。 回到小院，家里已经有人起床了。孙大海走进厨房，先煮了一锅粥，准备给大家做早饭。姑姑正在洗脸，孙大海跑过去，问了问昨晚的情况。 孙大海昨晚喝醉了以后，酒品很好，自己趴在桌上睡觉了。后来爸爸把他抱到了奶奶屋，他还自己脱了衣服，然后继续睡。 黄老是在九点多走的，他吃完饺子，被叶师傅开车送走了。 曹大厨、孙卫国和曹勇在喝酒聊天，十一点以后，梁阿姨下班回来，吃完饭，把梁家姐妹接走。 庚申年就这样过去了。 孙大海用蒸锅热上一屉馒头，又找出了昨天吃剩下的饺子，他准备再做点煎饺子吃。孙圆圆起床了，她带着孙大河，跑到厨房找孙大海，要哥哥带她去银行。 孙大海愣住了，这大初一的，银行都休息呀。再说了，孙圆圆才三岁，去那里做什么？ 好在姑姑及时给他解释了一下。原来是，昨晚孙圆圆收的压岁钱太多，妈妈怕她把钱弄丢了，要替她保管。孙圆圆不愿意，妈妈就说要把钱用她的名字存在银行里。这不，一早孙圆圆就来了。 孙大海从自己衣兜里摸出昨晚收到的压岁钱，一角，五角，一元，一百元……真的有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孙大海把它从纸币中取了出来，中间是长城图案，图的上面印着“中国银行外汇兑换券100”的字样。 不用问，肯定是小勇叔叔给的压岁钱。不过，难道昨晚小勇叔叔也喝多了？不然，这年头，谁会给几个孩子一百元的压岁钱？还是外汇卷！ 孙圆圆看到孙大海手里的外汇卷，说：“我也有，和哥哥的一样。”便从她的小兜兜里拿出另一张百元大钞。跟屁虫孙大河，也举起了他的那张。 正好曹勇进来了，孙大海便对曹勇说：“小勇叔叔，您给我们的压岁钱，是不是太多了？” 曹勇说：“这不光是压岁钱，还是咱们叔侄第一次见面的见面礼。我来的时候，本来叫你婶子给你们准备礼物的，结果她有了小宝宝，要养身体，我忙着照顾她，就没有时间给你们挑选礼物。所以，这钱你们收好，看到有喜欢的东西时，就自己去买。” “我的叔叔呀，友谊商店你又不是没去过，现在管得这么严，我们没有护照，这外汇卷我们花不了的。” “你们可以吃饭用呀，我前几天和以前的同学聚会，在首都饭店请客吃饭，花的就是外汇卷，人家也没要我护照。你们请客的时候，也可以……”曹勇看了看最大年龄不过8岁的孙大海三人，挠了挠头，有点尴尬。 “算了吧，等过完年，我带他俩把钱先存到银行去，反正也有利息。”孙大海无奈了。 “你们这样小，能去存钱吗？要不要我帮忙？”曹勇有点不好意思。 “到时候再说，看谁有空谁就去。现在银行存钱和取钱都可以匿名的，只要存折和密码对的上，就成。” 孙大海又想起个事，问：“小勇叔叔，大黄鱼最后怎么处理呀？” “按姜阿姨的安排做呀。现在留在香江那儿有五条，给我家的以及刘家的，就从我那拿，剩下三条，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从三舅姥爷那里绕下路，坐火车带过来。带着大黄鱼，我没法从香江直飞首都。对了，你爸和你叔叔通电话告诉他，家里对黄金的安排。你叔叔要我帮他在香江卖掉，换成现金……” ………………………… “哥，你不用劝我了。原来我是没有那条件，现在有了，自然要帮那些牺牲战友的家里一把。你不知道，我的兵大部分都是农村的，家里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如果退伍，他们个个都是家里的壮劳力，是顶梁柱。国家现在不富裕，给的抚恤金对困难家庭来说，是不够的。我和牛红都是部队干部，这辈子估计要一直留在部队，黄金对我来说不仅没有什么用，反而影响不好。家里给牛红和大河的黄金，我不管，由他们自己决定如何使用。给我的大黄鱼，不如换成现金，我给困难的家庭多分一些。” “为民，你需要多少钱，我和你嫂子这儿还有些积蓄，先紧着你用，不够的话，用家里的那笔钱吧。” “不用了，哥。我算了下，团里牺牲和残疾的同志都算上，家里真正困难的，大概有一百户。我和牛红凑凑能有两千，团里还有一些家境比较好的战友，也凑出了大概一千块。那条大黄鱼如果能卖两千的话，五千块钱，每户能多分五十块钱，也就差不多了。哥，这种事，我出些钱，是基于同袍之情，任谁都不能说什么不是。你或者咱家里出钱，那就不好了，即便是我，也不能拿太多钱，否则会有小话儿的。” “那好吧，我和小勇说，让他尽快处理。估计要等年后了。” ………………………… 曹勇继续说：“我一会准备去电报大楼，给香江那边打电话拜年，顺便处理这件事。我去打听一下价钱，一会就用我的钱先给你叔汇过去，免得他着急。” “小勇叔叔，你有人民币？”孙大海问。 “我没有人民币，可我身上带着美元了，换成外汇卷也成。如果不够的话，我叫你婶子从香江直接汇。” “小勇叔叔，你可千万别这样！”孙大海就怕这个，急忙阻止曹勇。 “我叔是部队干部，您给他邮外汇？那他麻烦可就大了。” 正文 第49章 拜年电话 “哦，我懂了。”曹勇这时才想明白，自己也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说：“我把钱汇到首都，换成人民币后，再去邮局邮给他。” “还有，小勇叔叔，我和姑姑的黄金，您也帮着换成美金吧。钱先别汇回来，在香江分别开立两个匿名户头吧，等以后要用的时候再说。” “你和你姑姑需要钱？我给你们吧，黄金不用卖掉。” “我们不是要用钱，我姑姑准备读研，又不想家里为她继续花钱，所以就准备做点小投资。我也想跟着玩一玩，现在换成美金，用的时候方便。” “哦，我知道了，用不用和你爸说一下？” “不用了，奶奶和我爸都说了，黄金的事，由我们自己决定” “我也要，我要哥哥带我一起玩。”孙圆圆就听不得“玩”字。“嗯，还有弟弟，你要怎么样？” 大河是个老实孩子，也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听到姐姐问自己，就唯唯诺诺地说：“我……我听哥哥姐姐的，你们怎么样，我就怎样。” “这就是5条了，加上你家和刘家的，就要7条。小勇叔叔，黄金能往外带吗？香江那边还缺两条。”孙大海问。 “可以带。两三条黄金而已，就当我是用买房的那2500美金买的，反正没有发票。数量这么少，国家不会管的。入境其实也可以带进来，但我要在入关检查的时候申报，因为是国家管制品，所以国家强制收购。你们只能拿到人民币，不能直接拿到黄金或外币。” “那就好，您可以直飞香江，不用坐火车遭罪了。” 早饭过后，孙大海领着弟弟妹妹，把院门完全打开，跑到门外放了一挂鞭炮，这叫初一开门迎喜神。 曹勇要去打电话，孙大海想了想，便把弟弟妹妹交给姑姑，自己上了曹勇自行车的后座。 从现在这个时间开始，陆陆续续就有上门拜年的人来了。去年是没办法，孙大海想靠压岁钱买邮票，所以才没出息地等在家里，卖萌赚压岁钱。今年不必再这样了，孙大海也就找机会出了门。一个重生者，要总是从苦哈哈的亲友手中，挣那点压岁钱的话，那还不如死了算了，这也太跌份了。 孙大海幽怨地看了一眼身前的曹勇，心里想：要是你去年能回来，给我一百块压岁钱的话，甚至只给我十块二十块的都成，我才不会那么现眼呢。 初一的上午，街上冷冷清清的，人很少，还不如胡同里热闹。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服务意识，一到过年，国营商店、饭馆基本上都放假了。 好在电报大楼不放假，曹勇才能给远在香江的妻子拜年。 孙大海在电报大楼里面，等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和打完电话的曹勇一起出来。 曹勇一共打了三个电话，通话的时间并不很长，但主要是等着人工接线。说实话，这个年代对外宾和侨胞真是非常友善，曹勇三个香江的电话都打完了，隔壁电话间的一个鄂高官途，却还没有接通。 曹勇通完电话，很是兴奋。他没有骑车，而是推着车，和孙大海边走边说。 “你婶子和肚子里的宝宝都很好，她现在住在娘家，有她父母照顾，我也很放心。我跟她说了，一会她就回我们自己家，把那五条大黄鱼拿到附近的渣打银行卖掉，再给你们开四个匿名账户存进去，等下次通电话，她把账号和密码告诉我，你们以后就可以用电话直接操作了。” 曹勇停了一下，继续说：“第二个电话，我打给了于凯浩律师，他是我的朋友，是名专门处理企业事务、商业合同纠纷的事务律师。我委托他帮助注册你家的公司，他告诉我，‘孙氏投资公司’全部手续都已经完成了。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就可以准备，和政府正式洽谈投资事宜了。” “太好了。不过，小勇叔叔，我和爷爷聊天时了解到，大陆政府现在好像对投资公司，并不理解。政府更愿意接受直接从事生产的企业，当然能出口换汇是最好的。所以我想，在投资公司下面还要再加一层，您请于凯浩律师再帮忙注册一家企业吧，就叫‘食为天天然食材有限公司’，经营范围定得大一些，各类天然食材的种植、养殖、加工和销售。” “食品类的企业，注册起来手续比较多，等的时间会很长。我下次打电话问问他，手里有没有相关的空壳公司，如果有，直接买一个就成，改掉名字，调整一下经营范围就可以了。这样，咱们过等完年，政府人员上班，就可以谈了。”曹勇提了个好建议。 “那太好了。不过，这样的空壳公司有吗？会不会很贵或者有其它麻烦？”孙大海问。 “空壳公司又叫现成公司，香港这样的空壳公司有很多，是根据布瑞腾公司法确立的一种公司法律形式。于律师手里肯定会有，而且他是律师，手里的公司不会有法律漏洞。关键是看经营范围是否合适，如果不合适，要做重大变更，就会耽误时间。” “好吧，空壳公司没问题就成。”孙大海满意了。 “我最后还给舅舅打电话拜年，正好舅舅有个事情想找我。昨天他参加香江商会的除夕酒会时，有家大型地产商，开出高价想收购家里印刷厂所占的土地。我舅舅好像很动心，想问问我，大陆的投资环境怎么样？可以不可以把厂子转移到大陆来。” 孙大海一愣，这会居然有人想接盘地产，这可是活**呀，不能放过。 “小勇叔叔，你们是怎么想得呢？” “家里的印刷厂，技术、设备都不错，而且土地还是以前低价卖的。只不过香江太小，大客户就那些，所以生意一直是不上不下的。这几年人工成本大幅度提高，挤压得利润空间缩小。我舅舅这两年都在考虑把厂子转移，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把土地卖了吧，搬去蛇嘴工业区。那里成立不久，基建刚结束，现在给政策很优惠，离香江也很近，你们原来的客户不用丢，无非是增加点运输费而已。但大陆人工成本很低，绝对亏不了。而且以后厂子还能开发大陆的客户。”孙大海帮他们下决心。 “我也这样觉得，不过舅舅担心的是，厂子如果搬迁，设备调试，外加新员工培训，需要四五个月的时间，他担心会流失许多老客户。” “你们的印刷厂，以前主要做什么业务？” “绝大部分纸质的印刷都可以做，像书籍、报刊、电影海报、宣传单等等” “电影海报？”孙大海想到点了什么。 正文 第50章 《少林寺》别跑，就你了 “是呀。不过，现在香江大一点的电影公司和几大院线，都有固定的海报印刷工厂，我家的厂子，只是为小制作的影片和独立影院，印过电影海报，但是设备和技术，都没有问题的。” “现在是1981年春节，我想想……”孙大海盘算了一下时间：“对了，香江有家长城电影制片公司，是廖一原老先生的公司，他最近投资了一部电影，正在大陆拍摄。这事您知道么？” “知道呀，这在香江都成笑话了。都说他想用电影拍大陆的马屁，结果片子搞砸了，据说胶片都被他自己亲自烧了。” “第一版没拍好，导演换人了，现在正在拍第二版，请的是张鑫炎导演。你叫舅爷找关系，和廖老板谈谈吧，争取拿下这部电影的海报。” “我在香江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别说你不知道，连廖一原老先生事先也不会想到，这部电影是多么的成功！可惜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呀。 “我是听妈……同学说的，他爸爸是文化部的，知道内幕。现在这电影还没有拍完。开了春，剧组还要去钱塘的‘花港观鱼’取外景，厂子还有时间准备。因为第一版拍砸了，所以现在剧组经费不是很多。这部电影的海报印刷和销售的全球授权，咱们一定要拿下。”孙大海本想拉妈妈背锅的，担心穿帮，所以就用同学的爸爸背锅。 曹勇吓了一跳，问：“你这么看好这部电影？” “不是我看好，而是这部电影是上面点了头的，用它宣扬华夏文化。” 孙大海用手指了指天，接着说：“而是还是武术题材，在倭国，在东南亚，甚至在欧美，都是会受到追捧的。” “这么厉害？”曹勇被孙大海说得傻了眼。 “当然了。你赶紧跟舅爷说，别跟这穷剧组在钱上磨叽，要钱他们也给不了多少。索性咱们免费给他们印海报，换他们的海报和相关印刷品的全球销售权，就能值回票价了。” “这部电影的主要市场，还是在大陆吧？大陆看场电影一个人才一毛钱吧，学生还打半价，能靠卖海报挣回本来？” “大陆人多呀，这电影只要政府一宣传，看电影的人数，最后能吓死人，总会有愿意花钱买海报的。再说，电影海报只是一方面，挂历、台历之类的，你可劲印吧，那才是赚钱的大头。” 曹勇也动心了，他一咬牙：“成，咱们现在就回电报大楼，我立刻就给舅舅打电话，让他早点准备。” 幸好现在是大年初一的上午，打电话的人还比较少，要是等到下午或其它日子，曹勇这样打电话，估计一天的时间都不够。 一小时以后，在回家的路上。 “我舅舅决定拼一把，要么是厂子关掉，要么就从此打开一片新天地，他反正是受够了印刷厂这些年来温吞水一样的状态。” 呵呵，孙大海笑了笑。1981年正是香江地产价格连续涨了十二年后的一个短期高点，舅爷厂子的地能卖一个很好价钱，估计比厂子本身价值都要高。 这样也好，说实话香江真不是搞实业的好地方，土地昂贵，人工成本高，关键是香江人骨子里的投机性太强了，再加上总督府临走前捞一笔是一笔的心理，在推波助澜，所以香江后来才会变成以金融和地产为主的城市。 两人因为又打了次电话，回到家时已经过了饭点。不过也无所谓，过年时大家吃饭本来就不按时，饭堂里菜不撤桌，谁饿了想吃什么热什么，没有了就再做。反正守着曹大厨，家里备的东西又多，还能饿着谁不成？ 进了饭堂，孙大海看到前来拜年的胖婶一家。孙卫国和李翠凤各自单位上午都组织团拜，他俩也都是刚回来没多久，正陪着胖婶一家吃饭呢。 胖婶的丈夫姓侯，大家都叫他侯师傅，是区办砖瓦厂的高级技师。他原本在一家工艺品厂，因为得罪了领导，被排挤到了现在的单位。 侯师傅身材瘦小，和高大威猛的胖婶正好成了对比，孙大海一直觉得他们很像《功夫》里的包租公和包租婆，可惜现在是1981年，这个梗别人不懂。 瘦小的侯师傅为人忠厚老实，前文说过，在大夏天骑车三十多里路，帮胖婶的老顾客去屠宰场取腰子的就是他。 胖婶两口子的基因强弱很明显，两个儿子名字分别为大胖和二胖，人如其名，身材全随了母亲。 “侯叔、胖婶、大胖哥、二胖哥，过年好！”孙大海上去打招呼。 “大海，你也过年好。”两张一角的钞票到手。 紧跟着曹勇进来了，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的互相介绍加拜年。 孙大海拿碗盛饭，然后一边吃饭，一边听他们聊天。 原来，胖婶一家是来求助的。 大胖和二胖跟着侯师傅在砖瓦厂做临时工，每月16块五，已经好几年了，一直没有转正的指标。因为砖瓦厂是区里办的，效益一直不好，而且开在市区里面，污染比较大，年前有传闻说要撤厂，人员分流。 侯师傅是正式工，无非是换个地方干活。两个儿子，可就连临时工都没的做了。 胖婶一家都挺着急，无奈之下，就来求平日关系不错的“大领导”孙卫国。 孙卫国一边陪侯师傅喝着酒，一边和大胖二胖随意聊着。他也有点无奈，这哥俩一个22岁，一个20岁，都是十年特殊时期的初中毕业，学历和文化程度就别想了，又没有用工指标。自己虽然是正处，但是在部委里工作，不太接地气，他又不愿意麻烦别人，所以对这样的情况，还不如底下建筑队的队长好处理。 孙大海看出孙卫国的为难，而大胖和二胖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便插嘴了。 “侯叔，您是想让他俩再找个临时工干？” 侯师傅憨厚的一笑，说：“能有个活儿干就成，累点苦点都不怕。” “侯叔、胖婶，你们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也不说空话。现在你们先别急，等过了这两天，我爸会给您个准信。” “大海，你是说……”孙卫国明白了儿子的想法。 孙大海点了点头。 “会不会远了一点？乘公交车单程要一个多小时呢。” 孙大海听得直想乐，三十年以后，在北上广工作，上班单程一个多小时，那也叫事儿？ 胖婶连忙说：“不怕的，让他俩每天早起点就成。”侯叔父子三人也一齐点头。 “你俩愿意去开车吗？”孙大海又问了一句。 “当然愿意了，能当司机多好呀！”胖婶一家欣喜若狂。 孙大海忽略了。现在是1981年，司机这个职业，对于普通人家来说，那是非常牛的工作，无论开大车还是小车。 “那好吧，你们先回去等几天，等事情定下来，就安排他俩去工作。”孙卫国同意了。 正文 第51章 初二回门 大年初一，在晚饭后，大家都没有离开饭堂，开起了辛酉年第一次家庭会议。 在曹勇介绍完香江注册公司的情况后，大家开始了自由发言。 孙卫国首先发言：“有件事先说一下，以前咱们一直是两家一起行动，所以这次说到投资的时候，没有说清楚。曹叔，咱们也要定个章程出来。” 曹大厨点头同意了。 曹勇接口说：“是呀，我早想说这个问题。现在咱们两家人少，关系好。但以后人多了，涉及到的钱也多了，还是先定好规矩吧。” 孙卫国说：“下午，我和小勇、大海，商量了一下，想这样做：这笔钱是四百万美元，一半用做这次我们孙家的投资，另一半拿出一百万，借给小勇，成立曹家基金，和我们按比例投资。剩下的一百万美元，留在香江的银行中备用。” “我和卫国哥说的，是针对两家家族基金的投资，以后再有其他项目，大家先商量好出资比例，然后再合伙投资。也就是说，以后两家的基金账户是分开的。至于个人行为，那是随意的。比如小月如果想和卫红合伙做点什么，你们自己商量好就成。” “可以，你们说好就成。我就提一个原则：任何时候也不要为了钱，伤害到两家这么多年的感情。” 曹大厨的话，所有人都点头认可了。 孙卫国说：“投资的事，等过几天谈完，再和大家说。我先说下这几天的安排。今年春节正好连上周日，所以连着休息四天。明天我和翠凤带着大海、圆圆去回门。大河，你是和我们一起去，还是在家和奶奶玩？” 孙大河说：“我还是和哥哥姐姐在一起吧。” “成，明天我们带你一起走。妈，曹叔，你们是初三再去，没错吧？” “没错。” “奶奶，曹爷爷，你们别忘了，初三早上，叶师傅开车带黄爷爷来接你们。你们带路，一起去姥爷家。”孙大海赶紧补上一句。 “小勇明天也跟我们去吧，顺便找老村长商量投资的事。” “好，我也想早点去，看看那里的环境。” 曹月和孙卫红嘀咕了一会，说：“我们也明天去。” “没问题，反正那边房子多，又有大通铺，咱们一起去，都睡得开。” 得，初二家里就剩下三个老人了。 ………………………… 第二天一早，众人乘公交车来到了钱家川村。 大年初二是回门的日子，大家刚走到村口，就看到老村长，现在生产大队的大队长李忠，正指挥一群娃娃，在打扫街道。 “李爷爷，过年好。圆圆来看你了。”孙圆圆第一个跑了过去。 “好呀，圆圆真乖。大海也长高了。这是？” “李爷爷，过年好。这是我弟弟孙大河，是我叔的孩子。” “李爷爷，过年好” “过年好。这是为民的孩子呀，来来来，你们三个，一个一个红包。”老村长笑呵呵地发了三个红包。 “有我们俩的红包吗？”曹月冲了上来，还拉着孙卫红。 “咱们不是说好，你俩只要成家，我就发红包。怎么，小月你现在有主儿了？”李忠打趣曹月。 “不和您说了。”曹月脸一红，躲到了后面。 “李伯，过年好。” “小月呀，你在沪城上学，还好吗？” “还好，谢谢您。”孙卫红说。 “这人呐，还就要趁年轻的时候，多出去开开眼。” “大伯，过年好。这是小月的哥哥曹勇。前几天我回来和您说的事，到时候就由他来谈。我们先回家，一会去您家里，这还有给您带的年货呢。” “翠凤，你先带他们回家去，中午我去你爸那，边喝边聊。” 姥爷家不在村子主道上，离村口不远，爬上一个缓坡就到了。 当先一户，就是姥爷家的院子，后面分别是大舅和二舅的院子，互相连着。再后面还有一块空地，很明显是给小舅李小龙预备的。 当年划分宅基地的时候，姥爷觉得自己家男孩多，怕以后分家离得太远，不方便。所以把自家在村子中的宅基地，置换到了村外的坡上。这里面积大，但土地薄，庄稼长不好，所以基本是荒着。姥爷搬来，也就他一户人，足够分家后继续住的。 随着这几年村子人口增加，集中居住的区域慢慢向前后扩大，原来略显偏僻的姥爷家，现在又回到了村子的中心范围。 表哥和表姐早已等候多时了，他们迎接大家进了姥爷的院子。 几个院子中，姥爷家的最大，这里平时也是全家聚会的地方。正中三间，一明两暗，是堂屋和两间卧室，东西各有厢房。 几间房子连同院墙，墙角是青石和鹅卵石，墙身是泥砖砌的，也就是稻草和泥巴，经过简单烧制而成。正屋是泥瓦为顶，厢房就没那么讲究了，就是普通的茅草顶。 不光姥爷家是这样，整个村子的房子，基本都是这样。 ………………………… 那是在五十年代末，全国都在搞***运动。顺应潮流，西北旺乡也成立了人民公社，并在第一任公社社长的带领下，“大干快干”、“赶英超美”，在秋收后，放出了亩产万斤的卫星。 自己的卫星放出后没过几天，还没有等到上级领导的表扬，隔壁直辖市就开始报道，当地亩产十二万斤的大新闻。 社长本身就是市里下来镀金的干部，他大怒之下另辟蹊径，决定开展“华夏新农村，生活水平高”的活动。 社长发动自己的各种关系，找来资金和政策，在乡里建立的屠宰场和污水处理厂，为各村修建了小型养鸡场和养猪场，修建化粪池和简易道路，并且为每个村都建立一家小工厂。 钱家川村抽到的是砖瓦厂。没错，是李忠抽签抽到的。当时社长是拿着几个小工厂的批文，要各生产大队大队长（村长）自己选择。 像砖瓦厂这样的厂子，各村都抢着要，而有些厂子，却没有人愿意要。 社长生气了，拍着桌子大骂一顿后，决定……抽签。 好运气的李忠，带着砖瓦厂的批文和资金，回到了村里。 谁知道是原料还是技术，到底哪儿出了问题，钱家川村的砖瓦厂，一直没有生产出合格的红砖来，请来的技师也是个二把刀，左调试右调试，却从未成功过。。 仅过了一年，社长就被他的政敌举报，并被带走了，理由是他“向往资本主义生活方式，企图腐化广大人民公社社员。”他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社长倒了，他修建的屠宰场和各村的小养殖场也都荒废了。但小工厂却在各村的掩护下，没有被上级注意到，侥幸地保留了下来。 技师灰溜溜地走了。李忠大手一挥，红砖咱烧不了，土砖土瓦还烧不了吗？ 于是，每到农闲的时候，全生产大队自然分成几个组，烧砖烧瓦，盖房子，顺便挣着工分。 几年下来，一分钱没有花，全村人的房屋，都换成了新建的。只不过是灰蒙蒙的一大片，怎么看，也都是一个模样。 正文 第52章 姥爷的小嗜好 进了姥爷家的堂屋，除了李小龙，全家都在里面等他们。 一切都是常规程序，磕头、拜年、收压岁钱，孙大海在喝完姥姥亲手做的糖水荷包蛋后，程序结束。 姥爷今年61了，他和蔼可亲，又爱开玩笑。大家都知道，他打小就羡慕地主家过年时，家里的孩子与管家、掌柜，轮流向一家之主汇报一年成绩的情景。所以大家每年初二，就按他的意愿，向他汇报工作，让他过过瘾。 在大家都走完程序，安静下来以后，姥爷干咳了一声，慢慢地踱着四方步，走到堂屋正中的主位，坐了下来，一脸的庄严肃穆。 孙大海险些失声笑了出来。 姥爷呀姥爷，您想扮演大老爷，多少也要敬业一点吧。应该正襟危坐的时候，咱别盘腿成不？ 大家都动了起来。孙大海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旁边的二舅妈。 “二舅妈，小舅去哪儿了？怎么没看见他？” 二舅妈一笑，说：“上次你表哥他们进城去你家，你是不是给他们做新菜了？叫什么鱼。” 孙大海想了一下，回答说：“是水煮鱼吧，他们上次来，好像吃的是这个。” “昨天吃饭的时候，你小舅说，他跟部队在天府之国待了十几年，偶尔出门打牙祭，也习惯了吃麻辣味道的菜，但从没觉得川菜有什么好吃。小红说你做的鱼就很好吃，就是又麻又辣，叫人又想吃又不敢吃。这不，他上心了，知道你们今天来，他说去潭边破冰捞两条鱼，回来让你给他做。一大早就走了。” 说话间，孙大海已经走到堂屋门口。 “大海呀，听你妈说，在你们家里你开始管事了，到姥爷家，你也坐这听听吧。”姥爷叫住孙大海，并叫他也坐下。 孙大海看了看堂屋的格局，中堂下是两组各四把椅子相对而立，便很自觉地坐在了左边最后一张椅子上。 大表哥李建也没有说话，冲孙大海点了点头，自己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时，小舅李小龙跑了回来，他将拎着的两条鱼交给大舅妈，并跟她小声说了几句。 大舅妈拎着鱼出去了，小舅也落了坐。 闲杂人等都离开了，大舅开始向姥爷汇报，这一年他家里的情况。 孙大海看了看堂屋里的情况，暗自点了点头，这里很真跟那么回事似的。 姥爷一人高坐中堂主位，右边依次是大舅、二舅，小舅和李建，左边是孙卫国、李翠凤、受邀出席的曹勇以及孙大海。 妈妈李翠凤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并不是她三女儿的身份，而是因为，她是目前家里学历、职位最高的直系亲属，并且她还是国家的大领导，笔杆子（姥爷语）。 大家都在一本正经的装模作样，汇报工作持续进行，最后轮到了孙大海，他也是说了一大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共产主义接班人”，“为早日实现四化做出自己的努力”等等诸如此类不着边际的废话，赢得了阵阵掌声，外加李小龙和李建的两根大拇指，以及妈妈的白眼。 姥爷最后又总结了几句，表扬了大家在去年的辛苦努力，并展望了对新的一年的期待。这次汇报工作，历经半个小时，在掌声中顺利结束了。 这是一场团结的大会，是一场胜利的大会，是一场继往开来的大会，也是一场仪式感十足的大会。 过足了瘾的姥爷笑逐颜开，他拍拍这个，又拍拍那个，最后满意地溜达出去了。 老小孩一个！ 大家都放松下来，第一次经历这些的曹勇，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不算前世，同样也是第一次出席的孙大海，便笑着对曹勇解释其中的缘由。 曹勇听明白了以后，也是莞尔一笑。 孙卫国和曹勇轮流向大家介绍了情况，前几天李翠凤曾专程回来，事先和李家人说过了这件事。除了除夕当天才回到首都的李小龙，大家这几天都在仔细考虑。等孙卫国介绍完，大家纷纷提出了自己想到的问题和建议。 正在热烈讨论的时候，李忠来了，带着他的儿子李永超和孙子李飞，还带了两瓶衡水老白干。 李忠是1919年生人，和1920年出生的姥爷李文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他俩有共同的曾祖父。 李忠青年时参加了当地的游击队，在49年首都和平解放后，便当上了村长，直到现在。 李忠有两个孩子，大女儿师范中专毕业后，通过姜秀萍的介绍，在市里的一所重点小学里当了老师，后来和同校一名男老师相爱并结婚。不久后，两口子脑袋一热，双双相应国家的号召，参加了青年干部支边活动，跑去了边疆。 几年一次的探亲假，却顶不过三天四夜的火车单程时间，两人也就死了回首都探亲的心。每年书信来往，只等25年的期限满了以后，再举家返城。 儿子李永超和李翠凤同届，高考失利后改上财会中专。目前是在区农业银行工作。李忠特意带儿子来，是让他为投资的事把把关。 李忠和儿子也加入了讨论。 人多力量大。 经过大家从不同的角度各抒己见，拾遗补缺，投资的方案也逐渐成形。 午饭孙大海没有上手，是大舅妈和二舅妈主厨，两个表姐打下手做的。 农村里规矩大，尤其是在过年或者红白喜事上，更是如此。除了姥姥年纪大了，不用下厨，剩下的工作，都是要家中的媳妇以及成年的女眷来完成，主厨除外。 李翠凤是个例外，一是在开会讨论问题，二是身为处级干部，又是西北旺乡出来的第一个首都大学毕业生，在家里人，包括整个公社知道她的人的心中，都不会把她当作单纯来回门的李家三闺女一样对待。 午饭是农村过年时典型的八大碗。这几年虽然生活稍有好转，但日常的伙食，还是几乎没有什么油水，大家都是在过年时，或者村里的红白喜事上来贴补身子。 所以，这农家菜不太讲究色香味意形，要的是量够大，味够浓。像桌上的红烧鲤鱼，下去的就很慢，大人嫌土腥味大，小孩嫌鱼刺多。 而曹大厨事先做的几道半成品，被舅妈加工出来的水晶肉，粉蒸肉以及红烧肉，却是大受欢迎。尤其是炸好的肉丸子，让舅妈一勾芡儿浇汁，喷香喷香的，只要端上桌，立马儿就剩下空碗。舅妈连做三锅，才满足了大家。 这顿午饭分了两桌，姥爷姥姥以及刚才开会的人，在堂屋的主桌上用餐。其他人在西屋单开一桌。 孙大海有些不以为然，堂屋很大，虽然是土屋，显得不够亮堂，但挤一挤，摆三张桌子都没有问题。结果现在分成两屋吃饭，远不如自己家那样，大家挤在一条长桌上吃得香。 在小舅幽怨的目光中，孙大海败退了，他答应晚饭时给他做水煮鱼吃。 正文 第53章 场址初定 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 在一大碗面条下肚后，午饭结束了。 饭后，老村长带着孙卫国、曹勇和孙大海，前往他们选定的养殖场场址考察，小舅李小龙也陪着一起去了。 在刚才的讨论中，对村里周边环境了如指掌的李忠，建议曹勇选择原养殖场旧址。（这次的投资，是香江资金投资大陆。所以前期要做的官面文章，都是由曹勇以自己香江律师的身份，出面和政府沟通。） 几个人边走边聊，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村里原来的养殖场。 这里离村子大概四五里路，是一片开阔的河滩地，大概三十来亩。地下多是大大小小的石头，草木稀疏。 一座红砖建造的养猪场就坐落在这里，四周被围墙围住，一道大门紧闭，上面挂着一把生满红褐色锈渍的铁锁。 李忠取出钥匙，在大家的帮助下，才费力地打开铁锁，走了进去。 在参观考察的过程中，通过李忠陆陆续续的介绍，大家逐渐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这里原本是河道，因为前朝修建颐和园与圆明园需要引水，顾将河流改道。又因为这里土层薄，碱性大，外加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密布，所以一直是荒着。 当年设计养猪场的人确实很有眼光，一眼就看中了这里。那个年代的土建工程，就没有偷工减料的，二十年过去了，这里除了厚厚的灰尘和零星的杂草，所有建筑依然屹立着，只是被历史，带走了那一丝亮丽。 一大圈走了下来，几个人又回到了大门口。 李忠拍了拍养猪场的围墙，对大家说：“十年特殊时期，城里来了一群小将，叫喊着什么‘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要把这里拆掉。我当时就急了，带着几个社员，抡着铁锹和锄头冲了过去。他们会喊口号，老子这么多年的村长，难道白干了？我也叫着‘哪里来的小崽子们？这里是国家财产，你们敢破坏这里？我砍死你们这群反革命。’还没等我们跑到，他们就全跑了，从此再也没有来过。”说着话，李忠就得意地笑了起来。 “您老圣明！”孙大海的小马屁立刻送上。 孙卫国仔细地看了养猪场的建筑，说：“大伯，小勇，这儿建得很不错，用工、下料都很扎实，布局也很合理，如果咱们不大改动的话，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直接使用。” 他看了一眼李忠，又加了一句：“当然，多亏大伯保护得力，不然现在就不是这样了。” “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李忠嘴上谦虚着，身后影子里，一条小尾巴，快乐地摇成了圈儿。 “李伯，这座养猪场设计的规格是什么？”曹勇问。 “好像当时是说，自繁自养一千头的存栏量。”时间隔得太久，李忠都记不清了。 孙卫国说：“没错，我这几天查了一下养猪场的图纸。现在看这里的设计，完成这个目标没有问题，并且预留了很大的余量，几座猪舍之间的空间也很大。” “我看这里连深井都打好了，以后猪能直接喝井水吗？”曹勇问。 “最好不要喝，容易得病的。”李忠说：“这里的水以前化验过，碱性还是稍微大了点。可以用作猪舍的冲洗工作，饮用水还是用自来水吧，咱们村的自来水管线，离这里最近的距离，还不到500米。” “成，还有，沼气池，化粪池，污水处理，这里都有吗？”曹勇继续问 “这里当年只完成了基建部分，水泥池和管线都埋好了，设备还没来得及进。现在需要自己准备。” “那没有问题。我还在想，二十年前的设备，如果一直闲置的话，还不如不要呢。等方案定下来，咱们重新设计，另行购买吧。” 大体情况了解完，大家便离开了养猪场。 李忠心急火燎地走了。他说要去公社，叫书记和社长晚上过来谈。曹勇是无可无不可，反正早晚都要谈。 回到姥爷家，曹勇拿出纸笔，做一些记录。孙大海不去管他，自己跑到了东间，扯出床被子，美美地睡午觉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快黑了。 屋里亮起了灯，曹勇正做在炕桌边，一边喝着茶，一边看自己做的记录。 曹勇见孙大海醒了，便笑着问：“大海，你刚才做梦梦到什么了，睡着都能笑出声来？” “啊？”孙大海慌忙解释：“我这不看到咱们的投资快要成了，心里高兴嘛。” “是吗？”曹勇有些怀疑。 “当然了！”孙大海翻身下炕，他穿上鞋，套上外衣，边往外走，边说：“我要给小舅做水煮鱼去了。小勇叔叔，你能吃得惯麻辣味的吗？” “还成吧，能吃一点点。”曹勇被孙大海一打岔，忘了刚才的问题。 “水煮鱼你肯定没有吃过，等会好好尝尝我的手艺。”孙大海顾左右而言他，轻轻地转移了曹勇的注意力。 即便你是小勇叔叔，我做梦梦到红烧排骨吃一盘扔一盘的事，也绝不告诉你。 孙大海心里暗暗琢磨，前世的自己嘴馋，但对猪肉也没有太大兴趣呀！难道就因为现在吃的都是天然散养的土猪，而前世吃的是抗生素、安眠药、瘦肉精还有激素等催出来的化工产品？ 胡思乱想的孙大海，走进了厨房，里面没有人，灶也封着呢。他听了听动静，便进了西屋。 屋里面好热闹，几个表哥表姐都没有走，正和曹月说说笑笑呢。李飞也在，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看到他进来，曹月问：“大海，你睡醒了” 孙大海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难道你以为我是在梦游？ 曹月也意思到自己说了废话，不过她并不在意，继续问：“你们中午看的怎么样？那个养猪场能用的上吗？” “还不错吧，进了设备以后，基本上能直接用，小的地方还要改造一下。小勇叔叔没有跟你说？” “他刚才忙着做记录，说等正式谈下来以后，再告诉我。” “是呀，咱们的想法基本定下来了。现在就等着和政府谈了。”孙大海看了看曹月：“咦，小月姑姑，你怎么关心起这事了？你还有半年才毕业呢。” 曹月脸一红，磨叽了一会，说：“大海，你出来一下，有个事我问问你。”她率先走了出去。 这是什么个意思？ 一脸疑惑的孙大海，跟着曹月进了厨房。 曹月关上门，鼓着勇气问孙大海：“大海，咱们的种猪场，只能研究猪吗？” “当然不是了。种猪场是咱家开的，你要研究牛、羊，没有人拦着你呀。要是想研究鸡鸭鹅，也没有问题。即便是国外的品种，我们也可以花外汇买回来，让你研究，就是手续麻烦点。”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曹月有点着急，耳朵都红了。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能知道？你不能总是握紧拳头叫我猜吧？孙大海继续胡说八道。 “我知道了，小月姑姑。你想研究熊猫，这咱可买不到。” “不是的，要研究熊猫，肯定是国家项目，不会叫我一个本科还没毕业的人去干的。” “小月姑姑，我跟你说清楚，无论如何，危险的事儿，以及违法的事儿，咱们都不能去碰。不然，我爸妈还不得打死我呀！” “哎呀，不是的。”曹月急的咬牙跺脚，“能研究植物吗？” “植物？你是说……猪饲料？”孙大海继续装傻充愣。 “事情是这样的……”曹月终于被逼出心里话来，既然开了口，剩下的话，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 正文 第54章 曹月的春天到了 曹月大三开始参加了“北方稻田养殖”科研小组，主要研究的是立体养殖。小组中除了课题研究者邹教授，还有两名助教和几名同学。同学都是和曹月一届的，来自不同的系。 方林也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届的大学生。他1951年出生，姑苏人。姑苏是有名的园林之城，他家里连续几代人，都是给大户人家做园丁，照顾家中的花鸟植物。 他考上农业大学，分到农学系中的植物生理生化专业。课题小组成立时，他就被拉了进去。 通过一年多的接触，他和曹月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产生说不清的莫名情愫。只不过曹月大大咧咧的，反应很迟钝。方林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俩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处了下来。 就在前些天，学校放了寒假。科研小组的组员总结完工作后，互相闲聊，说到了毕业的去向问题。 他们77级的学生，也有人称之为81届，因为所学专业如果是四年学制的，到了82年1月，就要面临毕业了。 等他们大学毕业后，肯定由是国家分配。但中断了十多年的高考，使得各大单位对这届毕业生垂涎欲滴，私底下各种小手段早就使了出来，像什么暗自许诺职位的，优先安排住房的，解决家人工作或上学的，等等。 这个年代的人都很实诚，他们最先考虑的还是国家的需要，其次才是专业对口，事业发展以及个人的其他问题。 方林的母亲已经去世，父亲尚在，身体很好，目前还在当地的国营花卉公司工作。下面他还有两个妹妹，大的已经结婚，幼妹小他9岁，今年才21，在76年中学恢复教学后，复读了一年初中，然后上完高中，去年才毕业。两个妹妹也在花卉公司工作，只不过没有转正指标，都是临时工。 方林把自己的情况，也向同学们说了，并且说，他一直在考虑是否留在首都工作。他自己很想留在北京，成家立业，但父亲年龄也不小了，他总不能把父亲，完全扔给两个妹妹。他其实是想告诉曹月，自己所面临的难题。 曹月是马大哈，但绝不傻，傻也不可能从五百万考生中，考进了那4.8%。 回家后曹月仔细琢磨，也不知如何是好。在个人问题上，她又很害羞，不好意思和别人商量，所以一直拖到今天。 孙大海完全听明白了。 他问曹月：“小月姑姑，你说的研究植物，是想叫他来种猪场做研究？” “是呀，我又不懂植物。”曹月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的思路就错了。”孙大海哭笑不得地说。 “我错了？” “你要做的，不是解决他的工作问题。”孙大海认真对曹月解释：“你和他，解决工作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现在关键是解决他的后顾之忧。” “他留在首都工作很容易，咱们不出面，也有的是单位接收他。但这些单位，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再同时解决他父亲的工作，户口，住房等等问题，因为这些都是算在单位指标里的。” “那怎么办呢？难道他只有回姑苏工作了吗？”曹月愁眉不展。 “那倒不一定。小月姑姑，我想先问问，你们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关系挑明了吗？” 曹月红着脸，小声手：“我……我也不知道。前几天他走的时候，我去火车站送的他。我给了他一个包，里面是我给他织的围巾。” “他有什么反应？”孙大海问。 “当时我不好意思，就没有让他打开看。前天我收到他寄来的信，他把他家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我，还说等他回来以后，在首都找所有有意向的单位好好地谈，并问我，如果到明年毕业时实在解决不了，愿不愿意跟他去姑苏工作。” “这样吧，小月姑姑。等他回首都以后，你把他带到家里，让家里人看一下。如果觉得你们俩合适，这个问题我帮你解决。” 孙大海一个人在厨房收拾鱼，脸颊上的唇印还没有消散。 这个小月姑姑，可真是的，帮你解决这么重要的问题，亲一下就算完事了？转头就说要吃凉拌鱼皮，还让我做得好一点。难道不是应该请我吃饭吗？ 越想心气越不平，孙大海大叫一声：“表哥，表姐，随便过来一个，帮我把灶烧上呀，我不会。” …… 晚饭的时候，李忠带着公社的书记和社长，来到了家中。 孙大海没有再去堂屋主桌，而是在西屋，和家中的小辈们一起吃的饭。 晚饭后，表哥们跑到到门口放鞭炮，孙大海也拉着弟弟妹妹一起去玩。 夜深了，主桌的人总算是酒足饭饱，事也都谈完了，大家送书记和社长出来。 李小龙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两个袋子里面东西一样，都是一瓶茅台，一瓶五粮液，还有一条中华烟。 “书记，社长，这是曹律师在首都友谊商店买的，想给香江的老人带回去，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您二位见多识广，帮忙带回去尝尝。要是有问题，您告诉我们一声，别让他带回香江，丢咱们大陆的脸。”说着，他把袋子分别递给两人。 书记和社长心情愉快，嘴里应和了几声，两人告辞走了。 大家回屋，李小龙拍着孙大海的肩膀，说：“你小子真有一套，你教我的话，是从哪儿学的呀，我看他俩收礼收得很开心呀。” “多看书，用心思考，你就学会了。这就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孙大海鄙视了小舅一下。 要睡觉了，堂屋两边的卧室，男女分别睡。孙大海懒得和他们挤，便睡到了东屋。东屋是李小龙的屋子，曹勇也睡在这里。 睡觉前，几人还聊了几句。 “大海，我怎么觉得，书记和社长不是很重视投资的事呀？”曹勇有些郁闷。 “呵呵，不是不重视，而是他们在这事上做不了主。投资的事，过几天肯定是市里和区里出面洽谈。公社只能是听命令，市里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做。” “那咱们今天和他们谈什么呀！”曹勇说。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今天就是拜码头。投资要落地的话，肯定是他们来经办。今天留下了交情，以后关系才好处理。”李小龙几年的连长没有白干。 “小舅，你过了年赶快办手续，把关系转回来。我和黄爷爷说了，这次投资的几个项目，都是合资经营，到时安排你做中方的负责人。你是副科吧？级别正合适。” “大海，我觉得他们对我的身份，好像不是你说的那样，会做出很强的反应。” “您的哪个身份？香江人还是律师？公社里的人，世面见的少，可能都不知道律师到底是做什么的。至于说香江人，您一副纯血华夏人的模样，说得还是流利的首都话，他们注意到，还是没注意到您是香江人，都未尝可知。等市里接洽的人来了，你就知道你的身份，能占多大便宜了。” 正文 第55章 黄飞鸿、黑格尔 大年初三，小年朝 吃过了早饭，孙大海带着孙圆圆和孙大河，在村子周围溜达，二表哥李亮陪着他们。不一会，李飞也跑来了，怀里还抱着两只小狗。 孙圆圆和孙大河开心地迎上前去。 昨天他们聊天时，李飞说自己家的大黄狗年前生了一窝小狗，到现在两个月了。孙圆圆很喜欢小动物，就问能不能带来，让她摸一摸小狗，李飞很大气，决定送一只给她，后来看到孙大河也眼馋，于是就变成了两只。 其实，这个年代农村的狗也很可怜，人都吃不饱，更何况是狗。许多人家里的狗下了小狗，送都送不出去，只好扔到外面，自生自灭。 孙大海仔细一看，原来是华夏最著名的神犬——华夏田园犬。 这两只狗的品相都不错，一黄一黑，圆头尖嘴，颈线为白色，很宽，直接连到胸腹。脸颊和眼眶上也是白色，一脸的笑模样，很招人喜欢。 两只小狗和两小孩很有缘分，被李飞放到地上后，围着两小欢快地玩了起来。 孙圆圆问李飞，小狗的名字。李飞说狗小，还没有名字，让他们自己为狗起名。两小在一边嘀嘀咕咕了好久，总觉得自己想的名字不好听，于是便求助于哥哥。 孙大海当然不会起什么大黄、小黑之类庸俗的名字。他大笔一挥，从此，“黄飞鸿”和“黑格尔”便成为家里的新成员。 他们正玩着，从村外开进来了两辆吉普车。 孙大海愣了一下，但还是迎了上去。 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司机叶师傅和坐在副手位置的曹大厨，向他点头示意。 孙大海向后座一看，是两位奶奶。黄老呢？难道他坐在后面的车上？ 孙大海向后车看去。果然，车窗摇下，黄老探出头来：“大海，我在这里。” 孙大海赶紧跑了过去， “爷爷。”随着孙圆圆的叫声，两小也迈开小短腿，跑了过去，后面还跟着摇着尾巴的黄飞鸿和黑格尔。 “爷爷好，您来得好早呀！” 孙大海走过一看，在黄老的身边，还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 黄老笑了笑，说：“他是我的同事，你叫他何爷爷吧。” 孙大海后退一步，鞠躬，并说道：“何爷爷，过年好！”跑过来的孙圆圆和孙大河，也有礼貌地向他们问好。 前面的车发动起来，向姥爷家驶去。 孙大海连忙说：“爷爷，何爷爷，你们坐车先过去，我带他俩走着过去。”又对司机说：“叔叔，您跟着前面的车，上坡就是，没多远了。” 孙大海带着两小孩和两小狗，快步回到姥爷家。 大人们都在堂屋说话，姑姑和李建李红，在陪叶师傅和另一个司机。 孙大海叫两小先别进堂屋，影响大人谈事，就在院子里和小狗玩吧。自己去找叶师傅。 “叶师傅，您好！这位师傅是？” “大海，你也好。他是小景，何部长的司机。” 孙大海和景师傅打过招呼后，问叶师傅：“叶师傅，爷爷今天怎么换车了？” “黄老怕村里路不好，轿车不容易过，所以换成吉普。另外，他和何部长一起出来，两辆红旗，也太扎眼了。” 正说话间，刚才坐在何部长车副座的青年男子，从堂屋里走出来。 “两位师傅，等会还要出车去现场看一下，回来您二位再休息，受累了。” 叶师傅给孙大海介绍：“大海，这位是文秘书，是何部长的秘书。文秘书，他是孙大海。” “呵呵，大海同学，你好。来的路上，黄老没少夸你，我姓文，你叫我文叔叔吧。” 寒暄之后，文秘书说：“大海，初一部里组织团拜的时候，黄老对何部长说了你们的计划。部长认为这个计划很有想法，所以今天以个人身份，过来听一听。” 孙大海明白了，何部长觉得计划可行，又得到了黄老的背书，所以准备支持一下。 孙大海叫表哥李亮，赶紧去李忠家，请李忠直接去养猪场，开门等候。 孙大海和文秘书聊了一会，才知道部里领导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超乎想象。 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定下来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几年来，农业部却没有做出什么成绩。 小岗村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村民自发形成的。到目前为止，部里对此还是处于不表态，不阻挠，关注其发展的观察阶段。 部里其它的项目，要么是科研攻关项目，要么是基于政治因素的农业援建计划，都不具有代表性和重复操作性。 名利双收的项目，又被中粮或特区拿走了，如可口可乐和正大集团。 曹勇的这个项目，不多不少，刚刚好。 孙大海见惯了前世几十亿，上百亿的大项目，不觉得这个投资大，但对于1981年的内陆来说，即便是首都，三百万美金的私人项目，又是在农业口上的实体投资，足以惊动一两个部级领导出面。 如果是欧美资金，在这个年代，想直接进入民生领域，恐怕现在很难通过农业部和其它部门的审核。有趣的是，现在投资的主体是香江资金，大家习惯性默认为一家人。意识形态上的限制，对曹勇来说，是几乎没有的。 孙大海根据前世的经验，跟曹勇嘀咕了好久，他俩特意提出许多条款，都是对政府更有利的。比如所有项目均为合资项目，比如允许地方政府以土地、设备、技术或生产工艺折算成现金入股等等。 堂屋里的人出来了。 黄老笑着对大家说：“现在过年放假，我们俩没事，出来转转，顺便看一下小勇的项目。你们不用陪我们了。小勇、卫国，还有大海，你们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吧。” 曹勇跟着何部长和文秘书上了车，路上和他们详细介绍投资计划，孙大海和爸爸，则上了黄老的车。 孙大海想了一下，对黄老说：“爷爷，我叫小舅一起去吧，他刚复员回来，以后准备盯这一摊。” 黄老点头同意后，李小龙也上了车。 李忠已经到了，他还找出了养猪场的设计图。面对两位部长，他哆嗦着介绍完旧养猪场的情况。 因为有黄老的关系在，何部长也就没有云山雾罩地打官腔，他直截了当地开始了询问。 “你们总共有四个项目，种猪场、育肥场、饲料厂以及有机饲料厂，你们考虑的很全面。请问，为什么要分设四厂，而不是合成一个大项目？” “我首先说明一下，我们投资的目的。，是要形成产、销、研三位一体的经营模式，互相促进，改良肉猪的品种，提高产量和营养价值，丰富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 “何部长您也知道，这钱虽说是香江资金，其实就是我们的一笔境外资金。对我们来说，赚钱不是第一位的，如果想赚钱，工业、商业，哪怕是做贸易，哪个都比投资农业强。” 黄爷爷、何部长以及文秘书都点了点头。 正文 第56章 初三的合子往家转（赚） 孙大海早就做通了孙卫国和曹勇的思想工作，这笔钱的来龙去脉，对外可以不说，但不要对上级隐瞒。 因为这钱的底细，很容易就能查出来。这是孙、曹两家合理合法的收入，现在要以香江资金的形式，用于投资国内，支持国家建设。 这种现象，在八十年代非常普遍。孙大海在前世知道有很多，从未见过谁的资金被没收，或被追究责任。倒是如果现在隐瞒真相，一旦被发现，那反而说不清了。 曹勇接着说：“有机化肥厂就是防止猪粪便污染环境，废物利用而已。饲料厂主要是保障种猪场和育肥场对不同饲料的需求。至于育肥场，前期是整个项目的主要收入来源，并且也是给种猪场潜在客户，做一个样板示范。预计经过两到三年的发展，种猪场才会真正的良性运作起来，产生经济效益。长期来说，种猪场才是我们投资的重点，是项目的核心。其它三个厂，有独立发展壮大的可能，但初期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满足种猪场的需求。等种猪场真正发展起来，再决定其它三个厂的发展规模和方向。” “再说了，这四个项目，在原料、管理、员工情况、销售对象等方面，都不一样。所以，为了灵活管理，我们将这四个项目分开，各自独立经营。” 何部长点头，表示认可了曹勇的理由。 黄老说：“这里你们准备当育肥场？” 孙卫国回答：“是的，黄老。不过要做小的改动，像保育室、种公猪室等，都改成育肥室。种猪场和饲料厂建在旁边。有机化肥厂定的位置，离这边要稍远一些。” 何部长问：“我大概估算了一下，按这几个厂的规模，土建，引进生产线等初期投资，再加上周转资金，用不了三百万美元的。” 曹勇笑了，他说：“我们还有个计划，西北旺公社有个废弃了的小型屠宰场，如果这边都规划好，剩余的资金，我们将和公社合作，把屠宰场升级成为肉联厂，重新运营起来。” 说来也巧，刚谈到与公社合资，公社的书记和社长，骑着车，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他们在公社，听前来走亲戚的村民说，李家来了两辆吉普车。当时配吉普的，最低也要县处级。现在到了他们的地盘，他们两个正科，怎么敢不理不睬呢。 他们赶到李家，才知道来的是农业部的大领导。这不，他俩一路狂奔，把自行车骑得快要飞起来了，亡命一样赶到了养猪场。 在两位部级干部面前，昨天还意气风发的书记和社长，战战兢兢，只顾低头哈腰了。面对曹勇、孙卫国的时候，黄老和何部长都是直接对话。而当书记和社长来了以后，文秘书开始唱主角了。 在文秘书的询问中，他俩把昨天与曹勇谈的，都说了出来。 文秘书做完记录，看向两位部长。 黄老笑了笑，没有说话。 何部长对两人说：“辛苦你们来这一趟。今天，我和黄老是以个人身份，来这里会朋友的。发现曹先生的投资项目，和我们的工作有关，所以过来看看。曹先生的项目，对我们部里今后的工作，还是很有借鉴意义的。项目马上要进入实质谈判了，如果落实下来，希望你们能够在工作中积极配合，我们也会随时关注项目的进展。” 社长连忙说：“一定，一定。” 书记趁机邀请两位部长，去公社里看一看。 黄老谢绝了，并说：“今天我们有了安排，以后有机会，再去吧。” 目送两辆吉普，扬尘而去，书记对李忠说：“老李呀，这个事你一定要盯住了，遇到问题，随时汇报，党委全力支持你。” 社长也不甘示弱：“过完年，我就组织人，把屠宰场好好收拾出来。他们还需要什么，你直接找我。” “成吧，有你们的支持，我这儿也好办了。曹勇昨天说的‘三通一平’，你们上点心，工程不用咱管，干杂活的劳动力，你们可要安排好。我先回了，你俩怎么着？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算了吧，家里正做着呢。我们也回去了。李家老幺也和他们在一起，书记，你可要安排好他的工作呀。” …… 何部长还真给面子，居然留在姥爷家吃完了午饭。吃饭时，他和黄老与大家谈笑风生，一起讨论目前农村工作中遇到 的问题，还询问了大家对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看法。 午饭后，黄老与何部长乘车离去。 走之前，黄老特意把孙大海单独叫到车上。 “大海，你何爷爷是我的老部下，一直在农业部工作，现在他是副部长。今天，他认可了你们的项目，从部里这边，基本上就能通过了。你们抓紧时间去谈吧。” “爷爷，谢谢您。要不是您的面子，何爷爷不会这么痛快就决定支持我们的。他现在是副部长，以后会不会……” “他是农学方面的大学生，一直从事农业上的工作，现在还年轻，以后会怎么样谁说得准？你以后又不想从政，这些事就不要乱猜了。再说，你们投资的这笔钱，说少也不少了，关键你们投入是美元，还是直接投入到实业中，不是做贸易那种流动的活钱。去年，咱们国家外汇储备是负数。现在，面对你们这项投资，何部长亲自跟进，还是很有必要的。” “好吧，爷爷。过完年，您真的要去外地巡视？” “是呀，现在我们需要掌握第一手资料，只有下到基层，才能真正发现农村工作的问题。其中关键一站，是要去小岗村实地考察。” “中央要表态了？” 黄老微微点头，说：“我这一趟，可能要走三四个月，有什么事，你往我办公室打电话，值班人员会转达的。还有，年后我的房子要开始修了，你有空的时候，去看看，觉得有需要改动的地方，你就对施工队负责的人说。报你的名字就成，小严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 …… 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初三的合子往家转（赚）。 晚上，在姥爷家吃过盒子之后，大家就准备回家。因为初四，李建的女朋友家要上门，所以孙卫国和李翠凤要留下撑场面。曹月和孙卫红，约好要和以前的伙伴聚一聚，所以也没有走。剩下的人，都乘公交车回了家，还带着两只小奶狗。 睡觉前，曹勇问孙大海：“大海，明天我给香江打电话，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孙大海想了想，说：“小勇叔叔，你不觉得，咱们现在没有电话，没有车，很不方便吗？” “是呀，没事时不觉得，现在可是真不方便。” “小勇叔叔，咱们用香江公司的名义，在首都成立办事处，不就解决了？车，可以从香江直接买，运过来就可以。” “成，明天我在电话里说一下，让舅舅帮忙，先把车订了。对了，大海，‘孙氏投资公司’注册的法人，是姜姨的名字，你那天说买个空壳，或新开的食材公司，还用姜姨的名字，可以吗？这次和政府谈，也要用食材公司的名义吧。” “是的，这个食材公司，不是虚的，要配有一套班子，以后正常经营。小勇叔叔，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我和你婶子有个共同的小师妹，叫黄菲菲，英文名叫萨蔓莎，77年去剑桥读本科，学行政的，是你婶子在剑桥最后一年的合租室友。去年她毕业回香江，你嫂子介绍她在人民入境事务处实习，但她不太喜欢在那里工作，所以我想叫她来。” “可以呀，您先安排她，把香江那边公司的各种手续全处理好。咱们这里一旦谈完，需要进口的设备，就叫她出面经办吧。” 正文 第57章 妆点生活 为何一转眼，时光飞逝如电…… 1981年7月下旬，骄阳似火。 西皇城根18号的院子里，刚放了暑假的孙大海，正靠在树荫下的竹躺椅上，汗流浃背，热得他直伸舌头。 趴在躺椅下的两小，仿佛在嘲笑他，你伸舌头的动作好难看一样，用自己的动作告诉孙大海，什么才是帅气的伸舌头。 别误会，这里的两小，不是孙圆圆和孙大河，他俩还在幼儿园里，幼儿园是没有寒暑假的。 黄飞鸿和黑格尔也算刚成年，这炎热的夏天，可不是它们喜欢的。它们只好四肢摊开，趴在青条石上，时不时地换个位置。 距离春节，已经过了五个多月了。这期间，孙大河的身边，发生了许多事。 郑子芸奶奶走了，美其名曰为曹大厨打前站，独自一人先去了香江。其实大家都明白，她是得知儿媳怀孕，所以待不住了。 去就去吧，曹大厨看得很开。她早走一步，可以先安顿下来，并且搞好婆媳关系。至于她能否适应香江的环境，大家都表示毫不担心。毕竟郑子芸在结婚前，主要都是在香江生活的。并且，那里还有她的亲哥哥郑子微，以及空中飞人曹勇的帮衬。 曹勇变成空中飞人，却是被各种事情一步步逼出来的。 原本他打算出面谈成投资的事情后，就回香江，继续做他的大律师，顺带照顾妻子。 这边剩下的手尾，由他的小师妹黄菲菲接手。家里还有实职干部孙卫国和李翠凤，曹大厨和退休的姜秀萍也是有自己不同的人脉关系，为几个小项目保驾护航，还是没有问题的。真遇到麻烦，不是还有强援黄老，以及狗头军师孙大海嘛。 曹勇与政府的接洽非常顺利，己方不图多挣钱，条件给得很宽松，不为己甚。而政府方面又想千金市骨，将这次投资做成标杆。双方一拍即合，进展飞快。这几个项目不仅顺利通过，还连带上了屠宰场。 前几项投资的金额，都在预期之中。甚至由于政府给的特殊政策，实际支出还低于预算。 屠宰场升级为肉联厂，却成了花钱的大户。各种生产设备与生产线，由于孙大海的坚持，没有引进低端的倭国货（孙大海语），而是都进口了德意志的产品。 多亏香江的那个地产商，急赤白脸的从舅爷手中高价买走了印刷厂的地皮，舅爷得知这边急需用钱，便先将孙家总共四百万美元的款项补齐了。 结清欠款的孙氏投资公司，一次性将三百万美元，打到刚买下的食为天天然食材公司账上，并即刻汇入国内。这几次资金周转，经手人都是黄菲菲。 即便资金全部到位，三百万美元的总预算，也很快就花完了。 刚刚跑到首都，成立了食为天天然食材公司首都办事处的黄菲菲，将几个项目的资产分类汇总，并拿出部分到银行办理了抵押贷款，二百万人民币的流动资金到账，几个项目顺利的运转起来。 这边的事情有了黄菲菲的接手，刚把曹勇解放了出来，郑子芸提前回香江的想法，使得曹勇首都、香江来回跑了好几次。 郑子芸生在香江，现在申请永久居住，是非常容易的，曹勇只需来回递交各种资料证明，等待审批即可。 曹勇刚想轻松下来，舅爷那边的郑记印刷厂的事情，又找到他头上。 舅爷与长城影业的廖老板达成了协议，用免费的海报，换取了电影《少林寺》海报与印刷品全球制作、销售权。 海报的制作还不着急，年底前完成即可，但现在印刷厂的土地都已经卖了，厂子寻找新址搬迁重建的工作迫在眉睫。 作为印刷厂现在的二股东（原二股东孙家的股份，已经全部变现了），曹勇当仁不让，马上飞往鹏城的蛇嘴工业区，进行谈判。 特区速度真不是吹的。短短一个月，郑记印刷厂已经完成搬迁，处于设备调试中。首都这边的项目，在特事特办的强力支持下，才将将走完程序，开始土建和人员招聘。 黄菲菲三月初来到首都，一周后办事处成立，在农科院附近的友谊宾馆长包了一个套房，作为办事处的办公地点。 四月，黄老介绍的育肥场场长崔南到任，开始培训员工。孙大海找叔叔帮忙联系的薛海天夫妇和陈锋，也来到首都，薛海天成为办事处的司机，趁着现在车还没有到，先去熟悉首都的道路。陈锋年级小，人又机灵，孙大海和黄菲菲一商量，让他先跟着黄菲菲学习，争取早日锻炼出来，好独挡一面。 小舅李小龙关系落了下来，公社书记和社长很配合，让小舅当了合资后的肉联厂中方厂长。 几个项目的筹备工作千头万绪，黄菲菲虽然是行政管理学的高材生，但初来乍到的她，舌头还没有捋直，就被赶鸭子上架，带着一群菜鸟助手，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 孙大海是个心地善良的好老板，见此情景，便成立了综合筹备组，请奶奶坐镇中枢，又挖墙脚，把擅长处理行政事务的张玉洁的妈妈齐阿姨请了过来，配合黄菲菲一起工作。加上原有的菜鸟助手们——几个表哥表姐，以及预备役亲戚娟子姐，这才勉强够用。 直到进入四月，崔南、陈锋与薛海天先后加入筹备组，FESCO也派来了几名精兵强将，筹备组的工作进度，一下子加快了。 办事处刚刚成立，孙大海就要求黄菲菲，前往FESCO，也就是外企服务公司，以办事处的名义，签署了委托服务的合同。 其实，以办事处那仨瓜俩枣的几个人，没必要去外企服务公司挨一刀宰，可谁让前世的孙大海，被加入FESCO的朋友和同学，在他面前炫耀过许多次，都成了他心中的怨念了。 不过，这样也好，像崔南、齐阿姨等原来有正式工作的人，就变成了档案和劳动关系调到外企服务公司，而人被劳动派遣到了办事处，他们心里就更踏实了。 随着各项工作的展开，大家相互间也磨合完毕，几只菜鸟做事也有模有样了。筹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无所事事的孙大海，脑子一转，便假公济私的干起了私活。 五月一日，一家名为“妆点生活”的花卉陶艺（华夏）股份有限公司，悄悄地成立了。借助其它项目的顺风车，这家公司的手续，完成得飞快，抢在了其它公司成立的前边。 妆点生活是家外商独资公司，注册地在香江，前身是一家经营项目为花卉的空壳公司，被曹勇以五千港币从于凯浩律师手中购得，更改信息，注册资金为十万美元。 公司内部股份划分如下：孙氏投资公司出资5万美元，为第一大股东，股份为50%，曹氏投资公司，出资3万美元，股份30%，孙卫红、曹月、孙大海、孙圆圆和孙大河为个人股东，每人出资四千美元，各占4%的股份，其中曹氏投资公司和曹月的投资，均由曹勇个人垫付。 妆点生活花卉陶艺（华夏）股份有限公司的法人，也是公司的第一任经理，名叫方大同，是方林的父亲。 正文 第58章 重生者的梗，你们不懂 早在正月十五，曹月就按照孙大海说的，把方林带回家，正式见过了家长。 方林人长得很清秀，说话声音不大，白白净净的，一副标准的江南水乡小伙子模样。家里对他都还比较满意，感觉他的性格脾气，和曹月形成了互补，也就接受了他。 接触过几次之后，孙大海也觉得他不错，至少比前世曹月找得那位强。那位也是大大咧咧的，脾气火爆得很，和曹月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直到孙大海重生之前，俩人都六十多了，还整天干架呢。 既然接受了方林，那以前答应曹月的事，也就提上了日程。 孙大海向方林详细询问了家里的情况后，决定一劳永逸。他让方林劝说父亲方大同，办理退休，把正式工的指标，留给了已经结婚安家的大女儿，自己带着小女儿方颖，来到首都。 妆点生活成立后，方大同父女拿着签好的合同，到FESCO办理了手续，把档案和工作关系都转了过来。 孙大海挖人的行动还在继续，他把胖婶家的侯师傅和他两个儿子，也都塞进公司，又让侯师傅去原来工作的工艺品厂，挖了两个他从前的徒弟。 妆点生活在成立的第一天，就得到了一张大合同，它将负责种猪场、育肥场等项目的室内室外绿化工作。 方大同以每亩年租金十元人民币的高价（在当时的确是高价），租了钱家川村二十亩山上的荒地当做育苗基地，其中部分开始修建临时大棚。 孙大海得知后，大呼便宜，随即逼着方大同，签了二十年的土地租赁合同，并将租金一次性全部付清。 方大同还临时租下了村里砖厂的砖窑，进行改造，在公司自己的窑建好之前，侯师傅带队，将在这里烧制花盆。 方林和方大同，在讨论选择公司未来发展重点时，孙大海乾纲独断，要求在自己的几个场里，最少一半都要种上君子兰，并且希望方大同，在公司经营的前几年，也把君子兰当作重点。 君子兰本身就是非常受欢迎的室内绿植，方大同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合理要求。于是，几个月后，在公司建好的大棚里，一大半，种的都是君子兰。 大胖和二胖，则是拿着公司开具的介绍信，去学驾驶了。 妆点生活这家公司，是孙大海为了安置方大同，顺便让自己，还有两个姑姑和弟弟妹妹，挣点小钱儿成立的。安排好了妆点生活现阶段的工作，孙大海便不再关注。 大黄鱼已经卖掉了，每根卖了四千九百多美元，丽萨婶子给他们四个凑了整，每人新开的账户上，都是五千美元。不过现在，就剩一千了。 1981年5月18日，星期一。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昔日荒芜的河滩地，如今旧貌换新颜，密布的石头，变成了新建厂房的围墙和石子路。这里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在厂区前，临时搭建了一个平台。平台上的摆放有桌椅，上面坐着国务院港澳事务办公室、农业部、农科院、农大以及市、区相关领导，投资方代表曹勇，黄菲菲，还有四家合资企业的中、外两方负责人。 台下是电视台和多家报纸的记者，几家厂子的员工，还有当地的村民。孙、曹两家，除了在沪城上学的孙卫红，剩下的人，全都来了。 上午九点整，揭牌仪式正式开始。 在沉闷冗长的领导发言后，四块披着红绸的牌子，被抬了上来。 主持人邀请了四位与会的主要领导，和四个厂子的负责人，三人一组，一起揭开了红绸。 “赢在起跑线种猪场”、“春光明媚育肥场”、“喵喵喵有机化肥厂”、“兽血沸腾饲料厂”，四个奇葩名字的铜牌，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孙大海得意地笑了。 …… 这种厂名，肯定是重生者孙大海取出来的。他不惜对黄菲菲假传圣旨，对家人先斩后奏，才使得这几个厂名，成为事实。 为此，他还被勒令去学习国学，并被剥夺了一年的取名权。 可惜肉联厂的名字，我不能取了。孙大海很沮丧。 “大海，喵喵喵是猫叫吧，和有机化肥厂有什么关系呢？”别的名字还好说，家人都不理解这个厂名。 “没错，喵喵喵是猫的意思，养猫的人，又叫铲屎官，想想咱们化肥厂的原料来源，你们就能理解了。” …… 统一的揭牌仪式结束了。 曹勇代表厂方，邀请并陪同各位领导参观厂区。 首先参观的是赢在起跑线种猪场。 在厂门旁，刚刚参加完揭牌仪式的铜牌，挂在墙上，旁边还有“农科院猪种改良研究小组”、“猪疫病预防与治疗课题组”、“华夏农业大学畜牧系定点实验场”等小牌子，把赢在起跑线种猪场显得跟国家直属科研单位似的。 种猪场是重中之重，场长由奶奶姜秀萍临时担当。中方负责人，是农科院畜牧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员，他担任种猪场的副场长兼总工程师职务。 种猪场分为两个区域，前面为生产区，分为公猪舍、配种舍、妊娠舍、产仔房、保育舍。二百多头本地优质母猪已经到位，正悠闲地吃着饲料。三头进口种公猪，身体强壮，为了保证它们的活力，在公猪舍外面，还特别修建了运动区域。 种猪场后面，则是研究区，由一座实验楼和三个彼此隔离的超小型养猪场组成。目前实验楼还在修建中。 参观完种猪场，大家又步行到了隔壁的春光明媚育肥场。 厂门上除了厂牌，还有一个市公安局颁发的“警民共建先进单位”的牌子。 育肥场还没开业，怎么就成先进了？ 大家用奇怪的目光，看向身穿警服的市局代表。 警官唯唯诺诺，不知道如何解释。 还是他身边是政府的一名工作人员，说出了真相。 “市局的人，鼻子真尖。一听说这里要开养猪场，立刻就跑来拉关系。不就是为了以后能多买点肉嘛。” 警官连忙解释：“我们那儿小伙子多，每天除了出警，还要大量的训练。每月发的那点肉票，根本就不够吃的。以后从这多买点肉，身体好了，不是更能好好工作，与犯罪分子做斗争嘛。” 在哄笑声中，大家走进了育肥场。市局的小心思，谁都不在意。在场的各个单位，除了农业部不在乎，谁不想有个稳定的肉源呀。现在的社会上，工资都差不多。单位好不好，管后勤的人能力强不强，很大程度，取决于逢年过节，单位发放的福利。 这里要新建养猪场的事，是唐天听李小龙说的。回到家，唐天告诉了他爸爸。他爸爸是市局的副局长，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第二天就到局里说了。 几个局长开会研究，决定授予育肥场警民共建先进单位的称号，并口头达成了单位食堂的猪肉供应计划。 正文 第59章 W126，奔驰的 参观完种猪场，大家又步行来到隔壁的春光明媚育肥场。 众人走进了育肥场，这里由六座大型育肥房和一座饲料仓库，还有几间办公室和值班休息室组成。 这里就是原来的养猪场改建的，改建后的存栏量为两千头，因为设计合理，预留空间大，所以极限存栏可以达到三千头。 目前场里有一千头育肥猪，是从其它种猪场临时引进的，目的是使育肥场运转起来。后期的仔猪，就完全靠自家的种猪场提供了。 这里看完，曹勇带领大家，又草草地参观了饲料厂，就结束活动，一起到去公社吃饭了。 这个年代的有机化肥厂，里面味道实在是不好闻，怎么也要等妆点生活把厂子的绿化做完，才会好点。现在这时候，你要是主动带人参观的话，很快你就会没有朋友了。 今天这一天，对孙、曹两家来说，是个值得铭记的日子。两家的家族产业，正式开始运营。 至于说妆点生活花卉陶艺（华夏）股份有限公司，虽然大头是家里投的，但在大人眼里，就是几个小屁孩过家家的玩意儿。 种猪场是和农科院合资的，所以是中方代表是农科院的人。其它三家厂子都是和当地合资，育肥场场长崔南是外方代表，中方负责人，公社指定由李忠兼任。投桃报李之下，有机化肥厂的中方代表与饲料厂的后勤主管，安排了书记和社长的关系户。这两个厂的外方代表，是黄菲菲通过FESCO招募的，有真才实学。钱没有白花，孙大海还是很满意的。 大舅和二舅也没有闲着，分别被安上了两个厂的副厂长职务。二舅挺满意，有在饲料厂大干一场的欲望。 大舅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说自己文化程度低，没有见过世面，怕把工作搞砸，不想去。 孙大海来劝说他：“大舅，您挂个副厂长的名，不是让您去干活，那地方味不小，要是让您天天去，我妈不削死我呀！你就是挂上名，关份饷，偶尔去开个会，帮我们盯着点。这厂里都是招来的人，钱不钱的都是小事，别有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就成。” 大舅听说是为了帮家里的忙，这才同意。 他的儿子李建，带着娟子姐，进了种猪场。奶奶的意思是叫他俩好好学一下，干上两年有了经验，以后再开其它项目，他们好上手。 表姐李红喜欢陶艺，这些天有空就往窑那边跑，侯师傅简单教了她一点，没有想到她还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做出来的东西还真是那么回事。侯师傅很高兴，私底下偷偷问孙卫国和李翠凤，让不让李红以后干这个工作。 他们俩当然希望李红能有门手艺，侯师傅便决定考察她一段时间，如果能坚持下来，就收她为徒弟。 二舅的女儿李月，是他们几个中最能言善道的。她已经被小舅李小龙定下，现在先到育肥场的办公室做文员，等肉联厂开业，就去给小舅做秘书。 李亮拉着李飞，也要求安排进厂，被李小龙给踹跑了。 “你们俩小屁孩，今年初三毕业，要是敢不上高中，我就把你们塞到育肥场当猪养。”口不择言的李小龙也没有落到好，他被姥姥揪着耳朵好一通数落。 李小龙溜走了，他在育肥场里面，找到了孙大海。孙大海正带着弟弟妹妹，骑猪玩呢。 “大海，那车可真带劲。你说，等肉联厂开业了，我也买辆那样的车，好不好？” “小舅，短时间你就别想那车了。你虽然是合资企业的厂长，但多少还是国家干部。那辆奔驰，比黄爷爷的配车都高级很多。请问，您是什么级别？知道黄爷爷是什么级别不？” 他俩说的车，是办事处从香江购置的，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560SEL，是奔驰家族中最著名的W126系列。在香江购置，全套下来都要十多万美元。 香江的郑子微现在是春风得意。刚过完春节，就有人上杆子的送钱过来。卖掉印刷厂的地皮，他还是有点心疼的。这块地皮不属于印刷厂，而是他的祖父在早些年买下的，是他个人的私产。香江的各种制度比较完善，印刷厂是租用这块地皮，虽然只是左手倒右手，但也要签订租赁合同，要有法律认可的价格、年限，以及其它条款。 虽说祖产被卖掉了，感情上有些难受，但郑子微仔细一算，也值了。 印刷厂搬到蛇嘴工业区，各方面成本都下降了很多，土地几乎算是白送，虽然算是租赁，有年限的。人工成本就更不要提了。因为搬到特区，原来印刷厂的一些员工就离职了。在特区新招募到的人，大多数都是有经验的老手，而且工资要求极低。 仅这两项节约的成本，就足够郑子微笑掉大牙了。更别说，厂子还在调试设备的时候，好几单大生意就主动上门，有当地政府部门的，也有工业区其它生产企业的，而且不光数量大，还都是长期的。印刷厂搬到大陆这步棋，看来真是走对了。 香江也是不错，郑子微投资的大量房产，虽然还在涨，只是感觉有些颓势了。郑子微春节后就开始陆续出售，原以为会打压房价，价格上要损失一些，结果却发现买盘承接的力度，还是不小的。他手中的房产，已经抛出将近三分之一了，实际收入，要比他预计的多了不少。孙家，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呀。 正好这时曹勇打来电话，请他帮忙订车。 没有问题，郑子微看上了几个月前才开始在香江销售的这款奔驰，他直接订了两辆，其中一辆慰劳自己了，另一辆，也没有要钱，直接免费送给了办事处。 这款W126的560SEL，是奔驰公司最新的旗舰车型，看着端庄大气，乘坐起来更是舒适。这不，连小舅都动心了。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呀，太扎眼了。孙大海无可奈何。白给的枣吃，他还能抱怨什么？ 新车现在是由薛海天驾驶，主要是奶奶和黄菲菲用。小舅既然想要车了，那就要考虑买一辆。奔驰就不要想了，要不，来辆皮卡吧。 “小舅，皮卡你喜欢吗？” “什么是皮卡？”李小龙很茫然。 “算了，我这两天也该给安德鲁回信了，叫他从美利坚找几张F150的图，给我寄过来。”孙大海边说边想着，F150现在出了吗？嗯，今年是1981年，第一代F150是75年就有了，没毛病。不过，不知道现在的F150什么样子，要知道，早期的几款F150，可是丑的一逼。 “大海，大海？”李小龙的叫声，把正胡思乱想的孙大海拉了回来。 “怎么了？” “我刚才问你，安什么是你经常通信的外国笔友吧，你说的150，又是什么呀？” “是一种汽车的型号，安德鲁写信时说起过。这车在美利坚卖得非常好，前面是驾驶室，后面有车斗，既可以拉人，又可以拉货。” “听起来还成，等你收到图片，叫我看看。对了，这车不贵吧？” 正文 第60章 猪骑士 “这种车要是不改装的话，倒不是很贵，主要是关税很高。不过，肉联厂是合资企业，有汽车指标的。对了，小舅，你不如趁着现在事不多，自己去学个车吧。以后自己开，不比有事时还要找司机强？” “成，反正现在厂里也没有太多事。对了，外方的负责人，什么时候到？” “应该过几天就到了吧。他是黄菲菲的同学，是被她挖来的。他为厂子在德意志考察，并订好了生产线和设备以后，要把他原来工作，都处理干净了。反正现在设备还都在海上漂呢，到货之前他肯定就来了，他还要盯着设备的安装调试和工人的培训呢。这些是合同中的要求，算是德意志给的售后服务吧。” “我这不是有点着急了吗？”李小龙有点不好意思，他知道是自己沉不住气了。 “别急，反正咱们第一批猪出栏，计划是在九月底，有时间让你磨合的。” 这时，育肥场外有人在叫：“大海，圆圆，大河，你们在里面吗？” “是妈妈。妈妈，我们在这儿。”孙圆圆一马当先，不，是一猪当先，她骑在一头白猪身上，抱着猪的脖子。猪不太大，但很有劲，也还挺听话，驮着孙圆圆，慢悠悠的向大门走去，身后孙大河也学着姐姐的样子，骑着另一头猪，在育肥室里乱走。 李翠凤带着一个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的记者，走了进来。看到两小在骑猪，吓了一跳，叫两小赶紧下来。 孙大海说：“妈妈，没关系，这都是打小就被骟过的猪，脾气温顺，伤不着他们。” 李翠凤瞪了他一眼：“你要我找摄影师来，就是要拍他们骑着猪？” 她身后的记者眼睛一亮，仔细寻找角度，心里在构图。 “是呀，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童趣’。这个可以留在厂里，当宣传画用。顺便多洗几张，我要寄给安德鲁。” 摄影记者说：“李主编，我看成。这照片照好了，可以当做今天新闻的配图。” 李翠凤想了一下，说：“成，那你就拍摄吧。” 两天以后，几张照片和一页信纸，被装进了国际信封里。在称重之后，孙大海是一边贴邮票，一边心疼，这邮费可是真心不便宜呀，关键是还他么超重了。 …… “热呀！”光着膀子的孙大海，用力摇着手里的蒲扇。他拿起旁边茶几上的西施壶，抿了一口。 这样的壶，家里有好几把，都是李红做出来送给大家的。 虽然这样的壶，侯师傅看不上眼，这个那个的，能找出一大堆毛病。可不得不说，李红的天赋真是不错。接触陶艺，总共也不到四个月，她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侯师傅嘴上挑着毛病，可脸上的笑，怎么也藏不住。 可惜自己的年纪还是小呀！孙大海想，要是再大点，现在喝上一壶绿茶，出上一身透汗，那就爽歪歪了。 孙大海一边想，一边又抿了一口茶壶里的凉白开。 叔叔和婶子现在应该是很舒服的，从炎热的天府之国，一下子调到了龙省，冬天冷不冷的，现在还没有体会，可这夏天，那边据说最高气温才27、8度，晚上睡觉，还要盖上薄被。好想去那里避暑呀。 和前世的时间差不多，老宅重新修缮完成以后，六月份全家就搬进去了。没过几天，叔叔孙卫民和婶子也来到了首都。 经过战后总结，军委对孙卫民的嘉奖下来了。他没有选择进军部任职，而是选择留在师里，被提为副师长。在师里，除了师长和政委，他排老三。这次部队换防，要调到龙省。他和婶子这次来，既是探亲，同时也要先去驻地，做换防前的准备工作。 叔叔和婶子在家就住了一周，俩人就匆匆北上了。 在这一周里，孙大海和叔叔商量好了，以后部队复退下来的人，如果人品好，素质高，自己又有意愿的话，可以安排在家里的企业中工作。而孙卫民现在北上，要顺便帮兽血沸腾饲料厂，联系一家稳定的原料供应商。 最近，随着几个企业都步入正轨，放了暑假的孙大海，每天都无所事事。 肉联厂正在安装设备，那批宝贝在海上漂了两个多月，这两天刚从津天码头拉回来。 德意志的工程师和培训讲师都来了，一边安装调试，一边就开始培训。 黄菲菲的同学早就来上任了，还经常跑到家蹭饭吃。他叫吴大伟，可惜长得不像前世那个很有名气的同名小帅哥，倒是有点像曾X伟。 吴大伟也是混血儿，华夏和德意志的血统，他各有一半。为什么说“也”呢，因为黄菲菲同志，身上有四分之一的布瑞腾血统。 说到黄菲菲，孙大海不禁又要鄙视吴大伟了。你说你一个剑桥的高材生，追女朋友追得这么辛苦，事业也不要了，从一家跨国公司的大区经理，混成了和人民公社合资的肉联厂厂长，还只是个副的，你说你磕碜不磕碜？ 还好你遇到了哥，孙大海不无自恋的想，只要你有能力，好好干，在哥这儿，以后比你进世界五百强都牛。 肉联厂刚开始时诸多不顺，德方工程师工作严谨，性格有些木讷，一个典型的技术宅。而办事处出面，临时聘请一名首都工业大学机械系的年轻讲师，本应该负责德语翻译工作，结果却和德方工程师交流起了研究心得。俩人聊得热火朝天，使得配合他们的施工人员，无所适从，拖慢了安装进度。 连续暗示了几次以后，吴大伟忍无可忍，果断采取措施，他和德方小组的负责人进行了交涉，警告了德方工程师，并批评了负责翻译的农大老师。 德方人员态度很好，主动认错并保证按照进度工作。而那位老师却认为影响了自己对于国际先进技术的学习交流，反而不依不饶。 吴大伟当机立断，当场解聘了他。老师觉得自己在外国人和乡下人面前丢了面子，在离开时，扬言要找组织控诉，打倒他们这些黑心的资本家。 当晚，在西皇城根18号吃饭的时候，吴大伟将这件事，当笑话说给大家听。 也许是身材和名字都有些接近的缘故，曹大厨和吴大伟平日里关系很好。听到吴大伟的话后，为了保险起见，曹大厨给吴大伟出了个主意，以防万一。大家听了都说好。 那位老师也算是小有能量了，才到第二天下午，他就带着首都工业大学的一名领导，以及市里相关单位的工作人员，前来兴师问罪。 早有准备的吴大伟亲自出面接待了他们，将他们请进了会议室。 正文 第61章 花盆引发的眼球经济 吴大伟先拿出一份情况调查，请大家过目。情况调查是很客观的，上面详细记录了事情的发展，并附有肉联厂合资双方领导人、施工队队长和队员、德方负责人以及当事一方德籍工程师的签名。 事实胜于雄辩，那名老师以及跟随前来，准备大张挞伐的人，都无话可说了。 随即，吴大伟又拿出几页纸，分别是安装进度详细计划和施工队工作日志，请来人观看。此时对方的态度，已经变成调查调解了。通过对比，很清晰地看出计划与实际进度之间有大概三个工作日的差距。 吴大伟最后取出一张财务分析，上面是根据安装进度延误三天，做得一份损失评估，包括施工人员与辅助人员三天的花费，生产人员和设备空置三天的费用，以及三个工作日预计的营业收入等。 吴大伟说：“综上所述，我们的财务人员，依据科学严谨的原则，计算出因误工三天，我们大致所要承受的损失为八十万元人民币。这只是人员、设备和收入的损失，还不包括因为延期，所造成客户信任度的降低与员工工作情绪的影响。我们厂现在正全力进行善后处理，我们将保留对这位同志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吴大伟这就是忽悠，其实哪有那么大的损失，撑死了不过多花几千块钱，主要花得是饭钱。 他利用大家不懂现代企业财务常识，重复计算工时。最主要的是，他将预期收入的减少，当作损失计算。简单说，就是他把少赚的等同于亏损了。 人民币八十万呀！那名青年讲师现在的月收入，都不知道能不能到50元，这相当于他一百多年的收入。 青年讲师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同来的一位市农业局的领导，年龄较大，比较冷静。他看出青年讲师已经要束手待擒，而肉联厂方面，则没有不依不饶，追究责任的心思，便出来打圆场，充当和事佬。 他对讲师说：“这位小同志，你看你的行为，给国家造成了多大损失？还不好好向吴厂长认错。” 讲师低声说：“对……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损失，我只是想抓紧时间，学习先进经验。” 吴大伟气得直翻白眼，他没好气地说：“我们这里是合资企业，损失的不光是国家财产，还有我们资方的。再说了，我们是花钱让你来当翻译的，不是让你来学习的。” 这时，最后出场的大BOSS——大厂长李小龙，慢条斯理地走进了会议室。 李小龙说：“吴厂长当时批评你和德方工程师，他立刻就反应过来，并道歉了。你却不以为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李小龙环视众人，发现没有人能回答，便继续说。 “这就是职业素质，或者说职业操守。他的工作，是我们购买设备的附加条款。而你，据我说知，是厂里用每天五元人民币的价格临时聘用的。你们是技术人员，互相间愿意谈论，我可以理解，但在你拿着我们的钱，在工作时间，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严重影响了工作进度，给我们造成了损失，这就不对了吧？这次的事，我们不再追究你的责任。但是同志们，改革开放已经几年了，这思想意识的转变工作，还是要加强呀。” …… 经过这段小插曲，天海肉联厂加快了磨合速度，开始设备的调试，并于八月中旬，开始设备试运行。 天海肉联厂这个名字，是市里主管领导起的，并欣然泼墨，为厂子题名。 孙大海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不就是从合资双方“食为天”和“淀海区”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嘛，比起哥取的名字，无论是趣味性还是隐含的意义，都差得远了。 除了天海肉联厂，家里的其它几家企业，都在良性的运营中。只不过，现在大多数都是内部关联交易。 赢在起跑线种猪场，已经按照每月三百头仔猪左右的出栏速度，向外界提供仔猪。其中，二百头仔猪为育肥场的最低进栏量，直接进栏。剩下的仔猪销售，由育肥场保底。十天的仔猪销售期结束后，未销售出的仔猪，自动在育肥场入栏。 目前仔猪销售的对象，主要是西北旺乡的村民。 春光明媚育肥场，现在有少量的生猪出栏，主要是提供给肉联厂，用于肉联厂调试屠宰线和分割处理技术。 兽血沸腾饲料厂，主要精力还在丰富饲料种类，完善原料进货渠道上。目前的产能还没有放大，在确保种猪场和育肥场的需求后，进行备货。 喵喵喵有机化肥厂目前生产两种不同配方的产品，都是以猪粪便为主原料。目前的产品供不应求，全部被“妆点生活”包了下来，按现在的产能，订单已经排到了三个月后。 这几家企业，看着生意红火，其实现在都没有形成真正的效益，而先前最不受重视的小企业，妆点生活花卉陶艺（华夏）股份有限公司，则是大放异彩，在成立第二个月，就达到收支平衡。现在已经在增加人手，跑马圈地了。 刚成立的“妆点生活”，在五月十八日的联合揭牌仪式上，就被有心人关注了。 最先吸引人注意的，是侯师傅的陶艺组制作出的花盆。 “妆点生活”在接到黄菲菲的订单后，对几个厂进行了绿化设计。室外的树木移植姑且不谈，室内则根据环境和气味处理的特殊要求，做了大量的细节设计。 这是“妆点生活”的第一单，大家格外重视。方大同的经验和方林对植物的了解相结合，几易其稿后，为几个厂出台了各自不同的绿化方案。 拿育肥场来说，主要是要去除猪粪便的异味，以及防蚊虫。所以方林提出以君子兰为主，配以吊兰、绿萝、驱蚊草、食虫草等综合搭配。 猪是杂食动物，绿植不能在地下，否则就成了猪饲料了。于是方大同设计的方案中，在育肥室内，沿着内墙一米五左右搭建护板，绿植装入花盆，分散摆在护板上。 绿植还在培育中，但花盆已经被大量烧制出来了。这种花盆，不要求个体美观，只要整齐就好。侯师傅和两个徒弟，每一窑都会做些个性化的花盆，一来为了好看好玩，二来也是传授李红各种技巧。 在揭牌仪式后，参观场内的时候。许多人都发现了，在架子上摆放的花盆中，不时出现造型迥异的花盆，或古朴大气，或秀美精巧，各具魅力。 参观的领导，叫随行人员打听后，才知道这是一家外资公司的绿化项目。 在揭牌仪式结束后，“妆点生活”尚未完工的育苗大棚，陆续有人前来参观。虽然大棚里多数绿植还没有完全出苗， 但几个单位或大或小的合同，已经到手了。没有例外，每个单位都会提出口头要求，要几个特色的盆栽，或指定绿植，或由“妆点生活”自行搭配。 正文 第62章 青年干部进修班 要不说公家的生意最好做呢！ 这个年代，也没有讨价还价的说法，几个单位的人，按照“妆点生活”的报价，就把绿化协议签订了。 说来也简单，无非是办公区域摆放些盆栽绿植，会客室和领导的办公室精细一些，根据个人喜好，上点造型盆景，也就可以了。 机关采购，不怕花钱，就怕犯错误，所以关键是要看有没有样板。 在几个单位的绿化工程陆续完成后，越来越多的单位知道了“妆点生活”。你单位能搞绿化，我们单位也搞，又花不了多少钱，既美化了环境，又升了单位的形象，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还是外商为我们提供的服务，那感觉得多爽呀！ 于是乎，五月份才成立的妆点生活花卉陶艺（华夏）股份有限公司，到了八月，就实现了盈利，订单都延伸到了明年。逼得方大同不得不又租了几十亩地，并且到处挖人。 …… 1981年9月4日，星期六。 父亲孙卫国上午接到了通知，暂时交接手头的工作，从下周一，也就是九月六日起，去中央党校参加“青年干部进修班”，进行为期半年的脱产进修。 孙卫国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孙大海却是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厅级干部上岗培训班”。 只是，这个时间却比记忆中早了几年。孙大海记得父亲是中建公司成立两年以后，才上了这种性质的培训班，然后升为副厅长的。现在才是哪年呀。 在吃晚饭的时候，孙卫国就对大家说了这事。 黄老听到后，笑了笑，没有说话。 自从结识了孙大海一家后，黄老对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生活很感兴趣，现在他的房子，还没有修好。于是在孙大海全家的盛情邀请下，黄老搬出了农业部的接待宾馆，暂时住进了孙家。 不过黄老坚决地拒绝住正房，正房的两间主卧，是孙卫国夫妇与姜秀萍住的。 黄老住在了东厢房第一间。挨着他住的，是曹大厨。孙大海和孙大河哥俩住第三间，第四间归叔叔孙卫民两口子，俩人不在，所以暂时空着。 西厢房第一间是孙卫红，曹月和孙圆圆，分住第二、第三间。虽然孙圆圆死乞白赖地要下了西厢第三间，作为自己的闺房，但她和孙大河平时住幼儿园，周末回家时，因为年纪小，所以分别和奶奶与孙大海住。香江来的黄菲菲，现在住在第四间。 东西厢房各为是五间，最后一间，成为家里准备的客房。 房子暂时是这样安排的，再过两个月，黄老的房子修好后，他就会搬走。但家里决定，把东厢第一间，固定留给他当客房。第二间也是如此，曹大厨即使年底走了，也会经常回来的。 孙大海建议新修的大厅，现在成了全家开会、吃饭的专用场所。四十多平方米的面积，都够开个小饭馆了——曹大厨语。 南边的倒座房，在使用上也有了小变化。 厨房、锅炉房、带地窖的贮藏间没变，两个里间洗澡外间厕所的卫生间也保留了，家里人多，一间有时候会不方便，只不过就不分男女了。 变的主要是门房和食堂，两间屋子被打通后成了一间公用的娱乐室。 重新修缮后的家，更注重了舒适性，并接受了孙大海的建议，所有管线都走明槽，便于以后的维修和更新换代。 陈锋、薛海天夫妇、崔南以及吴大伟，则是住在了孙家之前的院子。院子里四间屋，正好他们分开住。这院子是属于房管局的，名义上归孙、曹两家租住。现在两家搬走了，房管局也没有把房子收回的意思，反正是交房租，谁住都是住。于是这小院就成了他们几个外来人口的住处。 这几个人有个麻烦事，他们都不太会做饭。所以，除了在住单位值班，他们下班或放假的时候，都是到孙家来吃饭的，吃完饭再回家。 两边离得不远，有两公里左右，走路要半小时吧。不愿意走路的话，孙家这边有好几辆自行车，还有一辆平板三轮，是曹大厨还找人自己装的。他们经常一人骑三轮，其它人坐在后面，一起回家。反正汽车是停在这边院外的，薛海天每天来回都要到这儿。 薛海天的媳妇被安排在“妆点生活”工作，她很能干，照顾花花草草是公司里的一把好手，可惜只会做主食，不会做菜。 每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尤其是周末，家里都有好多人。 像现在，饭桌上除了孙卫国夫妇、孙大海兄妹三个和黄老，还有薛海天夫妇、黄菲菲、吴大伟和崔南。 曹大厨还没有下班回家。 陈锋作为办事处的代表，与方大同一起，陪姜秀萍去拜访她的老朋友。 姜秀萍的朋友，是工艺美院的一名教授，刚刚退休。 姜秀萍是受方大同的委托，帮“妆点生活”找一名环境设计方面的专家。姜秀萍立刻就想到了马丽丽教授。 马教授比姜秀萍小几岁，是工艺美院的老师。以前教育部组织学习，她和姜秀萍分到一个房间，俩人就此认识了，一直有来往。 马教授主修环境艺术，兼修陶瓷。盆栽是她的个人爱好。她爱人也是教授，已经过世的，孩子在津天工作，已经成了家，到了年节才能回来。 两个月前，在接到姜秀萍的邀请后，她就答应了，退休后一个人在家，太没有意思了。她就等着办好退休手续，加入公司，继续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现在，她已经把手续都办完了。姜秀萍便带着两家公司的代表，亲自上门邀请，以示尊重。 陈锋作为黄菲菲的助手，去不去就可以。但谁让他现在有驾照了，正手痒呢。他在部队学了五个月，就差汽车维修和最后考试没有参加。唐天帮他办了驾照，薛海天也陪他练了好几次，说他开车没有问题了。 今天本应是薛海天去，陈锋跑去央求姜秀萍，最后是他当了司机。 曹月和方林，去看电影了。 他俩的关系挑明以后，感情发展很块。家人已经决定，等他俩明年三月毕业后，五一就办事。到时候，曹大厨、郑子芸、曹勇和丽萨，都会从香江飞回来。丽萨的预产期就在这个月月底，明年五一身体肯定能恢复好了。 家里的两个老大难问题，马上就要解决一个了，大家在欣喜的同时，不由得惦记起姑姑孙卫红来。 姑姑这个暑假又没有回来了。因为她申请了本硕连读，所以这个假期她要准备论文答辩，结束本科段的学习。 好在家里现在安上了电话，是老式转盘电话，虽然打长途时还需要人工接线，但有急事时方便了许多。 姑姑不回来，未尝没有躲避家长的意思。孙大海不无恶意地想着。 晚饭后，黄老拉着孙大海，去了孙卫国的书房。 “卫国，这次党校进修，我估计你是沾了你家投资的那几个企业的光。对这几个企业，上面很满意。再加上你那篇文章，我估计呀，你这次可能会被晋升的。” “爷爷，你是说前几天，我跟您说的那些话，您让我爸都已经写出来了？” 黄老笑着点了点头。 哦，是这样呀，孙大海明白了。 正文 第63章 李永超和农村小额专项贷款 在5月18日开业那天，老村长李忠的儿子，现工作于区农业银行的李永超，找到黄菲菲，询问是否有贷款的需求。 这几家都是外资企业，开户行是在华夏银行，黄菲菲之前申请的贷款，也是在华夏银行办理的。 黄菲菲知道他和孙家的关系，就对他把情况说清楚了。 李永超也是无所谓，虽然他是信贷科的科长，但农业银行的信贷科，这会就是个苦逼单位。除非辖区内有国营农场或农机厂，否则信贷员是跑不出贷款业务的。 华夏人，尤其是农村人，这会儿的思想还很保守。许多人连存款都不愿意去银行，更别提贷款了。 李永超没有想过要推销贷款，如果他有这想法，春节时他就会问的。他已经习惯每年都完不成贷款任务了。 今天几家企业同时开业，区农行也收到了请柬。行长还挺敬业，叫李永超陪他一同出席揭牌仪式时，私底下过来问一下。 一旁的孙大海却是对此来了兴趣，他和李永超约好，在仪式过后详细商量一下。 当天下午，在向李永超了解了农行贷款的情况后，孙大海就结合自家产业，给李永超提出了一条新的思路。 首先是针对散户，以家庭为单位，向银行申请小额贷款购买仔猪。 现在30斤的出栏仔猪，种猪场售价是20元左右，农村家庭大多承受不起。有的农村家庭，劳动力要是不多的话，家庭年收入现金才几十元。 养猪是农民脱贫致富的一条捷径。而对于散养的农民来说，其中最大的成本，就是购买仔猪。 农行与种猪场、育肥场一起合作，向有意养猪的农民家庭，发放期限不超过一年的专项贷款，用于购买仔猪。 同时育肥场也做出保证，凡是使用贷款购得种猪场出售的仔猪，只要通过卫生检疫，全部会以市场价收购。 这是防止无力购买饲料的养殖户，在无法通过自然放养，获取足够天然饲料的时候，猪掉膘所受到的损失。 比如说，在六月份，有养殖户贷款买到一只30斤的仔猪，养到11月入冬，散养了五个月仔猪，大概100斤左右，并不适合宰杀。如果这时家中没有越冬饲料，或已经喂完，可以在通过卫生检疫后，把猪卖给育肥场。育肥场会按照市价收购，养殖户大概可以得到35元左右，归还银行贷款后，实际收入十多元。 也就是说，一个养殖户，散养一头猪五个月，就可以最终得到十几元的纯收入。如果养殖户完成仔猪从育肥到屠宰的全过程，收入当然会更高。 李永超听了，非常高兴。他详细地询问贷款运作的整个过程，越听越觉得合理。 孙大海等他消化完听到的新思路，接着说下去。 “这个新的贷款项目，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农村小额专项贷款’，其中‘专项’一词，才是这种贷款的根本。” 李永超拿出笔记本，认真地听着，并详细记录。 “农民要想脱贫致富，除了自身的努力，一定有三样东西，资金、项目以及配套的资源。 资金由银行提供，项目和配套资源，则是由企业承担，这也是贷款安全的保证。 刚才咱们说的，养殖户申请贷款，购买种猪场提供的仔猪，进行育肥，直到最后出售或宰杀，这就是项目，是养猪项目。 光有这些还不够，风险太大，银行和养殖户都未必愿意承受。所以还要有相关配套的资源，来保驾护航。 比如刚刚说的，当养殖户无力继续饲养的时候，育肥场承诺接手就是一项。再过几个月，肉联厂就要营业了，生猪的屠宰和销售，就有了保证，这又是一项。 还有饲料厂，当养殖户愿意花费一些成本，追求更大利润的时候，饲料厂生产的各种不同种类的饲料，就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我们还计划请农大的老师，给有养殖意愿的农户，开设免费讲座，传授养殖技术；请兽医站宣传防疫防病知识，并定期检疫等等。 有了这些配套资源，风险会降低很多，减少许多后顾之忧。银行和养殖户，才可以放心去做。” 孙大海顿了一下，等李永超做好记录。 “等贷款养猪的人多起来，最好是看到养殖户实际收入以后，你就可以去公社下面的各个生产大队，去开发贷款客户了。 咱们公社下属的几个村里，不是都有废弃的养猪场嘛。看到有人挣钱了，其它生产大队，就会重新愿意养猪。你可以劝说他们开设村办的集体养猪场，把旧的养猪场合理利用起来。这些集体养猪场，就是你下一批的贷款对象。他们对贷款的需求，可就大多了，维修养猪场、买仔猪、饲料……” 李永超兴奋不已，他一边听，一边飞快的做着笔记。 孙大海等他记录完，对他说：“李叔，你向上级打报告的时候，一定要抓住以下四点：一、通过一系列经济活动，增加了国家税收。二、帮助、扶持养殖户脱贫致富，提高养殖户的家庭收入。三、丰富了物资供应，增强人民身体素质。四、扩大银行贷款范围，提升了银行在国民经济生活中的位置，并增加银行收入。” 等孙大海说完，李永超问：“还有什么？” “具体的细节工作，你要从银行专业的角度，好好扣一下。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 以后的几天，李永超又和孙大海探讨了几次，他的方案也越来越完善。 五月底的时候，他把方案交了上去。 孙大海后来就再去没有关注这件事，李永超好像托陈锋转告过，说方案已经通过，过几天就会开试点。奶奶、崔场长和银行开过会，也同意了合作方案。 上个月，有一天黄老回家时，给孙大海看了份资料，是财政部和人民银行将要联合举办的“金融领域改革开放先进个人表彰大会”的人选及其事迹。其中在农业银行选送的先进个人名单中，就有李永超的大名。 这次表彰大会的规格很高，所以对先进个人和先进事迹要事先落实清楚，不能出现乌龙事件。 李永超的事迹，除了银行系统外，还涉及到农口的事，所以核查函发到了首都农业局，农业局核实后转到农业部。 因为涉及到赢在起跑线种猪场和春光明媚育肥场，而且企业的名字过于奇葩，非常好记忆。所以接到调查函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就转交到了一直关注那几家合资企业发展的何部长和黄老手中。 黄老了解到情况，便笑着对孙大海说：“大海，你也算有运气的人，歪打正着，随便出个点子，就被上面注意到了。” 正文 第64章 孙卫国真是要升官了 孙大海吓了一跳，他连忙说：“我没做什么呀，我只想帮李叔完成贷款任务，顺便帮家里的生意，多培养些潜在客户而已。” 黄老说：“没人说你做错了。这次表彰大会，是太宗支持的，为的是进一步解放思想，深化改革。你家那几个企业的情况，我以前都向他简单汇报过了。 过几天，我要去太宗那里汇报工作。你还得想想，要是太宗问起来，那几个企业现在的情况，我怎么回答他吧。 咱们平时闲聊，都是些又出栏多少生猪，化肥厂成了‘妆点生活’花肥提供商之类的小事。太宗那里，不会在意，也没有精力理会这些。他胸中自有沟壑，要的是改革开放全国一盘棋。所以，你还是整点提纲挈领的干货出来吧。” 孙大海想了一会，愁眉苦脸地对黄老说：“爷爷，我都是东听一句，西听一句，再加上点自己胡乱想的，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没有什么套路。这样吧，我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您听完，看怎么总结提炼，和太宗说吧。” “成。” “首先，投资是为了支援国家建设，同时也为自己家挣点钱，让家人生活水平更高一点……” “停，停，停。”黄老叫停了孙大海。 “我说大海呀，有些话咱们私底下说说，无所谓，能直接往上说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孙大海有些不解。 “你不知道以前有句口号，叫‘宁要贫穷的社会主义，不要富裕的资本主义’吗？现在虽然不再提了，不过，你这样的话要是公开发表，搞不好又成了一场大辩论。” “不会吧，谁说过贫穷就是社会主义，还有富裕是资本主义？有吗？” 黄老愣住了，他仔细地想了很久，最后说：“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人或什么著作做出过这样的定义，明天我找专门研究马列主义的同志问问。” “那您悄悄地找人问，别引人注目。” “你又有什么想法了？” 孙大海讪讪地一笑，说：“我是这么想的，太宗他老人家搞改革开放，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解放生产力，提高国力嘛。毛国搞的社会主义，现在看起来是错误的，不成功的。咱们现在搞改革开放，就是要开创出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也就是具有我们华夏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来。 至于说家庭或个人，以前不就有共同富裕的说法嘛。但以前的做法是大锅饭，是平均主义，出力多的和出力少的，收入却一样，长此以往，谁还会出力呢？公社里出工时磨洋工，不就是这种思想意识地体现吗？ 所以说，要先富裕一些人和地区，然后带动其他人或地区，实现共同富裕。” “你说的有道理，这的确是太宗的思路。不过，这可能做出来一篇大文章呀。你现在还小，琢磨它做什么？” “我不是担心家里的企业嘛，如果没有理论上的依据，以后一旦企业做大做强，也许就有人会出手了。这种想法，一旦写出来发表，就是站队，坚定地站在太宗这一边。万一能够得到太宗的认可，尚方宝剑不敢想，最少也要给块免死金牌吧。” “你这小子！我本身就是太宗的老部下，外人看我，都知道是他的人。我现在年龄也大了，这份功劳，或者说政绩，要来也没有用。这样吧，我去和你爸爸谈一下，看他有没有这方面的认识，如果有的话，让他根据这个思路，结合他自己的体会，作篇文章。到时候我拿给太宗看。” …… 孙卫国还是有些懵懂，他纳闷地问：“黄老，您说的是前些天我写的那篇文章？那不是您说，想看看我的政治素质和文笔，叫我随便写出来的吗？” “别担心，应该是好事。你下周正常去上进修课，我过几天要去大内，有机会的话，帮你问一下。”黄老宽慰他。 孙大海也说：“爸，没事的。也许领导看你文章写得好，要提拔你呢。” 孙卫国想了想说：“也好，现在单位里人心惶惶，都在传言说要机构改组，有些人上蹿下跳的，反正很乱。我现在去上进修班，正好躲一躲清静。” 孙大海知道，明年是国内纷乱的一年。有意识形态之争，有保守派和改革派的较量，还有军队裁军、机构改革重组等等。孙卫国这个时候去进修，实在是好的很。如果继续留在部委里，可别一不小心，就被什么风浪给带倒了。自家的小胳膊小腿儿，可没有“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能耐。 周一的早上，在吃完早饭以后，孙卫国、孙大海、孙圆圆和孙大河，四人分成三组，向各自不同的学校出发。 过了几天，黄老去大内，向某位首长汇报工作，带回来了新的消息。 “小伙子很有想法，认识也比较到位。他文章中的观点，有些是可行的，有些则是条件还不成熟。 改革，尤其是思想认识上的改变，需要因势利导、层层推进的，急不得，乱不得。所以他的文章，暂时不要发表。他现在需要再系统学习一下，换个更高的位置，看看他还有什么新的认识。”这是黄老在转述某位首长的说法。 …… 1981年9月30日晚上，西皇城根十八号院，大客厅里。 黄老在看着电视，不时和旁边的姜秀萍讨论着什么。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并经常关切地看向坐在一边的曹大厨。 曹大厨在一周前刚过完自己的六十大寿，他婉拒了单位返聘的请求，现在已经正式离休在家，正在办理最后的手续。 曹大厨手里拿着报纸，好像将近有半小时没有翻过了，身旁几案上茶杯里的茶水，也早已凉了下来，他兀自不觉。 特意请假回家的曹月，在屋里走来走去，方林几次想劝她，却被她狠狠地瞪了回去。不过，她却没有像平时一样大声说笑。 李翠凤手里打着毛活，却也是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就出错，织了拆，拆了再织。 孙大海捧着一本借来的《庄子》，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心里则是在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 “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从中午起，就坐在电话机旁，几乎没有离开的曹大厨，伸手想去拿电话机，却发觉手足酸软，拎惯了大铁锅的手，竟然拿不起小小的电话机。 曹月三两步窜了过来，率先抢过了电话。 “喂，是哥哥吗？” 噼里啪啦的一阵交流电杂音后，一个兴奋得有些失真的声音，传了出来。声音之大，让围过来的人们，隔着听筒，都能清楚地听到。 “喂，喂，我是曹勇呀，我听不清你那边的声音。告诉你们，丽萨生了，是个闺女，六斤二两重，现在母女平安……” 曹家的第三代，降生了。 正文 第65章 堪笑吴中馋太守，一诗换得两尖团 9月30日，是丽萨的预产期，所以大家都在等候香江的消息。时间越晚，大家就越是焦急。 现在好了，母女平安的消息传了回来，大家都放下心来，围着脸上笑开了花的曹大厨，或是恭喜，或是打趣。 两周以后，曹勇又来到了首都。 丽萨是自然分娩的，一切都很顺利。她在医院住了五天后，就办理了出院，到了一家私人母婴医院，继续坐她的月子。 医院里有专业的医护人员，精心照顾丽萨和曹家小公主，当然前提是费用不菲。 郑子芸和丽萨的妈妈也轮流陪护，笨手笨脚的新爸爸?曹勇被大家嫌弃了，所以就打发他来接曹大厨。 几天前黄老已经搬回重新修缮好的家。 黄老信守承诺，把东厢房打头第一间，留给了孙大海，后面两间，给了孙圆圆和孙大河。 三间西厢房当作客房。秘书小严和司机叶师傅死活也不肯住在西厢，他们和部里分配来的家庭服务员老吴俩口子，分别住在前院的三间倒座房里。 严秘书已经成家，平时和家人住在部里分给他的宿舍，这里只是临时歇脚。 叶师傅妻儿还在老家，部里安排他住几人一间的集体宿舍。黄老知道后，就要他先住在自己家，等以后有机会，把他妻儿调到首都，再申请解决住房问题。 孙大海也在黄老家住了几天。最近两个月，孙大海每天早上，都在教黄老打太极拳。虽说不可能立竿见影，但黄老自己都觉得，身体比之前要好了许多。 曹勇来了，那自然要聚餐了。 这次聚餐的地点，是在黄老家。黄老家是标准的三进小四合院。冬天需要在屋里吃饭时，因为客厅不大，所以人多时会有点麻烦。但现在这个季节，中庭或后花园，随便在哪里，摆上桌椅就可以开餐。 黄老家的绿化，自然是由“妆点生活”倾力奉献的。马教授的艺术感，方林的植物组合搭配，以及方大同老到的培育、移植技巧，三者结合在一起，产生了质变。 黄老的家，从室内摆放的绿植，到院中花架上的组合藤本植物，从前院的槐树、枣树，中庭的石榴，到后花园的银杏和梧桐，水池中的睡莲，各种植物从小到大，水陆空立体交错，使得整个院子都鲜活了起来，可以说是巧妙搭配，别具匠心。难怪为黄老修缮房屋的施工负责人，特意要了“妆点生活”的联系电话和地址。 聚餐是晚上开始的，聚餐的题目是孙大海定下的，名字就叫“大闸蟹和它的朋友们”。 大闸蟹没有花钱买，是曹月他们实验小组的成果，赞助者是曹勇。 实验小组今年因经费的问题，原本计划在继续稻田养鱼的基础上，就地取材，组织村民抓捕青蛙，增加青蛙的养殖。 但由于捕捉来的青蛙，在数量上无法控制，不利于实验结果的分析研究，所以在实验小组，一直争议于是否选择青蛙，作为实验品种。 正好，冤大头?曹勇春节前来了。 于是，在春节前最后一次小组讨论时，曹月豪气冲天地宣布，她找到赞助者，能得到几百元的赞助费，节后就能到账，用于继续实验。 穷逼惯了的实验小组，居然能得到有几百元赞助费，大家都欣喜若狂。课题老师再三要曹月确认之后，高兴地宣布，今年将稻田养鱼、稻田养蟹两项实验同时进行，并安排人手，节后就去固城湖采购优良的大闸蟹蟹种，稻田养蟹区域也将进行改造，并用生石灰等药物，清池消毒。 就这样，在曹勇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实验小组的时候，他的好妹妹，已经帮他决定做出赞助。 其实，曹月也不是乱花哥哥的钱。因为她听曹勇说起过，由于多年没有回过家了，所以这次过年曹勇准备的红包很大，过年要给她和孙卫红每人一千元的红包，给几小每人是一百元。 曹月是想把自己当压岁钱，拿出来当实验经费的，只是借哥哥的名义，她也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 曹勇虽然年轻，工作没几年，但他的职业，注定了他不仅社会地位高，收入也是金领级别的。千儿八百元的赞助，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节后他专程去了趟农大，用自己护照上的身份，和学校与实验小组签了定向赞助协议。他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在入秋收获后，除去实验所需保留样本，和计划预留越冬当作蟹种的部分，剩下的成年蟹，其中两成归曹月所有。 当哥哥的想给馋嘴的妹妹多留点新鲜的大闸蟹，谁知道，刚第一年开始实验的稻田养殖大闸蟹，就获得了大丰收。 凭借这个年代清澈无污染的水质，无剩余农药堆积的稻田，以及科学的养殖过程，稻田养殖大闸蟹实验，获取了惊人的产量。经过估算，刨除留种和实验所需，五十亩的试验田，最少要出一千五百公斤以上的成年大闸蟹。 这时的大闸蟹，市场上的售价比猪肉略低一点，每斤六毛多，每公斤就是一块三，从投资的角度上说，曹勇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投资，但可惜是赞助。 更为可惜的是，实验小组的成果再多，也不能转化为直接经济效益，因为他们没有销售的权利。 农大的校领导都被惊动了。他们笑逐颜开地表扬了实验小组，奖励了实验小组三百元实验经费，用于明年的实验，并取得了这次实验成果，大闸蟹的分配权。 学校决定将收获中一半，用于上缴直属领导单位教育部和农业部，剩余的部分，则当作学校福利，在国庆节发放给教职员工。 当然，曹月的两成，是香江赞助人要求的，校领导没有那么眼皮子浅，会去动曹月的那部分。 曹月也很知趣，她总共只要了五十公斤大闸蟹，剩下的都主动交给了学校。 稻田里的大闸蟹要在一个月内捕捞并处理完，曹月分了两次领螃蟹，否则吃不完会坏掉的。 今天是第一次，所以孙大海把聚会的主题，定成了大闸蟹。 新鲜的大闸蟹，最好的做法就是清蒸，蘸着姜醋汁，温上黄酒，那才叫鲜美。 不过，螃蟹性寒，不宜多吃，所以只能当一道主菜。曹大厨和孙大海又做了红烧田鸡，糟溜鱼片，油焖大虾，把传说中的稻田四友，凑个齐整。 再配上几道时鲜蔬菜，还有一道孙大海特意做的清炖鸽子汤，为了的中和一下大闸蟹的寒性。 说起来轻巧，因为人多，每道菜都是大盘子大海碗的往上端。 黄老也逐渐习惯了多人一起吃饭的热闹劲，家里新添置的锅碗瓢盆，都是委托曹大厨整来的餐厅专用的大家伙。 现在是农历九月，正是吃母蟹蟹黄的最佳时间。可螃蟹这东西，对老人、体弱的病人还有小孩，却并不友好，孕妇就更别提了。 看着满满一大盆蒸好的大闸蟹，三小比较可怜，孙大海还好，能分到一只公蟹，弟弟妹妹却只能一人吃几根蟹腿。 推杯换盏之中，1981年最后一次全员聚餐开始了。因为曹大厨过几天就要去香江了，再回来就是明年五月，曹月结婚的时候。 螃蟹咏 持螯更喜桂阴凉，泼醋擂姜兴欲狂。 饕餮王孙应有酒，横行公子竟无肠。 脐间积冷谗忘忌，指上沾腥洗尚香。 原为世人美口腹，坡仙曾笑一生忙。 正文 第66章 81年年度总结 1982年1月16日，星期六，农历腊月廿三，上午。 首都友谊宾馆，贵宾会议室。 食为天天然食材公司驻华夏办事处主任黄菲菲，正在主持公司在大陆投资项目1981年年度总结会议。 出席会议的有市政府负责农业的主管副市长，首都市委宣传部，市政府所属农业局、商业局与淀海区的领导。 还有合资公司里中方代表农科院、农大，西北旺乡公社，资方代表曹勇，以及新任孙氏投资公司与食为天天然食材公司的专职法务部部长，于凯浩律师以及他的法律团队。 以上人员，纷纷就坐于主席台上。 台下坐着的是几家企业中外双方的负责人，优秀员工代表。 港澳办、农业部、华夏银行、农业银行等单位，也派出代表前来旁听。还有首都电视台和几家报纸的记者，受领导指派，前来采访。 另外，到场的还有公社其他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书记，以及周边几个公社的负责人。他们都是主动要求前来旁听的，为此不知道搭进去多少人情。 在经过开场的领导讲话后，各个企业开始汇报1981年所完成的工作。 首先汇报工作的是赢在起跑线种猪场场长助理朱大帅。 …… 朱大帅和养猪场有很深的渊源。 他是东北人，1936年出生的，53年进了龙省农业专科学校读大专。毕业后分到奉天畜牧所工作。58年受领导委派，到西北旺乡人民公社，负责设计各村的养猪场。 朱大帅的领导，也是受西北旺乡人民公社原社长家人的委托，才接手这件事的。 结果原社长被举报并查实后，顺着线，不仅把自己搭了进去，连带着朱大帅，也被调查了许久。 朱大帅自小养猪放羊，他很喜欢做这个工作。这次他废寝忘食地设计、监督养猪场的修建，也是因为领导许诺，如果他干得好，就派他去做副场长。 现在对他的调查结束了，可是刚刚完成土建的养猪场已经被叫停，他当养猪场场长的希望也已经落空。于是他就进了刚成立不久的吉农大，进修本科。 十年特殊时期，他也被下放去了农场，但因祸得福，他在农场如愿以偿地得到别人不愿意干的养猪工作，直到79年平反。 平反后的他，没有选择回原单位，而是通过一段时间的复习，考上了华夏农大的研究生，畜牧学专业。 他在上学期间，听相识的实验小组成员说起，自己原来设计的养猪场已经被启用，便亲自去实地考察。他对现在的种猪场和养猪场都很满意，便向姜秀萍场长提出，想毕业后来这里工作。 对于这样有经验、有渊源，同时又是高学历的人才，主动提出加入，让原本就是临时代管的姜秀萍大喜过望。 鉴于朱大帅82年研究生才毕业，在和家人商量之后（主要是孙大海的主意），朱大帅被任命为非全职的场长助理，利用课余时间，熟悉工作，协助姜秀萍管理种猪场。同时被任命为场长助理的，还有表哥李建。 孙大海和姜秀萍商量，等朱大帅正式毕业后，这摊事就全交给他了。 …… 随着最后汇报工作的天海肉联厂场长李小龙结束了发言，五家合资企业81年的工作成绩，全都数字化，并摆在了大家眼前。 台下传来了一阵窃窃细语，主席台上的人，也在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 这五家企业，在不到一年的经营时间，全部实现了收支平衡，预计明年就将全部盈利。这其中，天海肉联厂，仅仅营运了3个月。 几个企业各有不同的情况。 喵喵喵有机化肥厂目前有两种配方产品，除了受到曹月的勒索，赞助给农大实验小组一小部分，用于对比分析外，剩余全部被“妆点生活”包销。 “妆点生活”目前是生意兴隆，客户排队等在培育大棚外，就差直接抓把土就走了。原本孙大海以为，有机化肥厂怎么也要十年后，才能自负盈亏。谁知道为了挣个短线小钱，才无意中创建的“妆点生活”，却成为有机化肥最直接的销售对象，两者相得益彰，形成一个双赢的结果。 现在制约“喵喵喵”发展的最大阻力，就是原料供应的不足。这个问题，目前无法处理，只能随养殖数量的增加而逐渐解决。 兽血沸腾饲料厂，已经开发出哺乳期种母猪饲料、仔猪饲料、生长期生猪饲料，以及育肥期生猪饲料等多个细分种类的饲料，产品线覆盖了猪的一生。 在国庆期间，饲料厂副厂长李二龙，亲自前往孙卫民帮助介绍的龙省农垦总局，在经过友好的协商后，达成原料长期供应协议。 现在饲料厂除了保证自家猪场的饲料供应外，正在全力备货，准备开春后正式进入对外销售阶段。 同时，“兽血沸腾”申请在龙省开设分厂的计划书，已经摆在了黄菲菲的办公桌上。 春光明媚育肥场，现在几乎成了几大单位的定点饲养场。目前在场内，存栏量为两千八百头，已经全部是自家种猪场提供的仔猪。 两千八百头生猪，听起来不少，可现在在场内，几乎连每一根猪毛，都是有主儿的。场长崔南也没有了以前的潇洒劲儿，每天焦头烂额的，到处找关系调货。因为再有不到十天，就是春节了。目前育肥场拥有的十多家长期供货单位，所下的春节订单总量，是育肥场正常出栏量的三倍。 春节前发放福利，这是各大机关、单位的传统。这时单位负责后勤采购的人，眼珠子都是绿的。他们来到育肥场，通过各种关系，甚至请客吃饭，为的就是能得到一点生猪的供应。 更有那自觉根子扎实，腰板儿硬的主，一上来直接就是拍支票，加价购买。逼得崔南就差把自己收拾收拾，直接送进屠宰车间了。 赢在起跑线种猪场，自六月底开始出栏，总计出栏仔猪三千四百头，其中有四百余头，是通过农村小额专项贷款，发放到近百户家庭养殖户手中的，每户平均养殖四到五头。到年底为止，有一百余头，在申请后被育肥场以市价收购。每头未足龄猪，平均给养殖户的纯收入是12元，相当于每头每月2.4元。 种猪场的一期扩建和二期新建的工程计划书，已经被政府各部门批准，等开春土地化冻后，就将同时开始。预计到82年年中，种猪场将形成一千头基础母猪的生产规模，仔猪年出栏量，可以达到两万两千头以上。 猪种改良工作也在紧张的进行中。在农科院、农大以及种猪场互相配合下，两种改良型内三元猪种，已经定型，正在进行为期一年的跟踪观察。 刚刚才开始营运的天海肉联厂，赶上了年底杀猪的高峰期，在最大客户“春光明媚”为了保春节订单，特意减少出栏量的时候，仍然保持了屠宰车间的稳定运行。 正文 第67章 提问时间 天海肉联厂在几家企业中，是比较特殊的。因为在天海肉联厂，中方是大股东，股份占到55%，食为天只占45%。原因就是他们的合资对象——公社屠宰场，在用自身厂房、土地当作资本入股的同时，区里把离屠宰场不到一公里，一座人防工程的备用仓库，也加了进来。 这仓库是深挖洞广积粮时期的产物，修在附近的山洞里，水电齐全，道路都做好硬化。区里还做出保证，将由区里出资，在一年内修建一条连通肉联厂与仓库的专用公路。 最让孙大海和黄菲菲满意的是，这个仓库里还包含一座已经建好，但从未使用过的冷库。 经专家检测，冷库完好无损，设备保存状态良好，只要经过简单的清洁保养，整个冷库就可以正常使用。 这样一来，就补上了肉联厂目前的缺陷。虽然资方所占股份降低，但减少了一项必须的基建项目，降低了投资额，大大加快了筹备速度。 这对于当时资金已经有些捉襟见肘的资方来说，是个相当好的消息，但在未来企业主导权上，要做一些预防工作。 现在天海肉联厂的厂长是小舅李小龙，大家都放心，但以后会不会换上一个不靠谱的人当厂长，这谁也说不清楚。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对自身利益的危害，黄菲菲在与政府谈肉联厂合资的时候，特意争取到了两个权利，一个是资方拥有一票否决权，另一个权利是双方的，对厂内所有中级以上职务的人员，包括厂长，采取考核制度，每年根据各自岗位的绩效和全体员工的评价打分，低于六十分或连续三次低于八十分的，将自动解职。 天海肉联厂是以生猪收购、屠宰，以及生产和销售高温猪肉制品，为主要经营范围。所谓高温猪肉制品，主要也就是午餐肉和火腿肠。 肉联厂一期工程中，只有午餐肉的生产线，是吴大伟从德意志引进的。配方是“食为天”收购的，起名为“美味”午餐肉罐头。“食为天”已将“美味”系列食品，在香江和欧美注册，并和配方一起，免费授权天海肉联厂使用，授权期为三年。 生产线在肉联厂开业时就已经试车成功，目前已经生产了三吨多。罐头所需的电镀锡薄钢板，也就是俗称的马口铁，目前国内还无法生产，是进口的。好在午餐肉罐头计划是全部出口的，等出口后再去核销。 因为马上就要过春节了，为了丰富市场，天海肉联厂将收购来的生猪，大半用于直接销售。只有等到春节过后，才会全力生产午餐肉罐头。 现在天海肉联厂收支基本相抵，并额外储存了三吨多的午餐肉罐头。出口暂时由香江的“食为天”代为经营，黄菲菲前几天回香江，已经谈下了出口意向，就等节后签约。 这时，会议主持人，黄菲菲的助理陈锋宣布，年终汇报工作结束了，下面是自由提问时间。 “黄小姐，您好。我是首都电视台的记者华英。您在大陆的投资，目前看是很成功的。请问，您在此之前，设想的结果，是怎么样的？您对大陆改革开放的政策，是如何评价的？谢谢！”作为在场最高级别的媒体，首都电视台的记者当仁不让地率先提问。 “比我预想得要好很多。我从香江来大陆投资的时候，并不太了解大陆的情况……” 对于这种带有政治性的问题，黄菲菲早就向严秘书请教过多次。部委出身的严秘书，对此是轻车熟路，几句冠冕堂皇地套话一说，那叫一个四平八稳，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对这样的问题，黄菲菲早有准备。孙大海告诉过她，估计要持续好几年，正式场合都会有类似的大同小异的问题，背熟了就好。 “姜场长，您好。我是华夏青年报的记者。赢在起跑线种猪场，是本市第一家合资种猪场。请问，它最大的特点是什么？”这是李翠凤派来的托儿。 姜秀萍回答：“从制度上讲，作为合资企业，我们有进出口权和一定范围的定价权，我认为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首先，我们现在养殖的是内三元仔猪，它们的父本，全部是进口的优质种公猪。这使我们种猪场培养自己的良种猪，有了非常大的选择余地。 其次，因为目前国营种猪场出售的仔猪价格，是有规定的。因此，比起他们，我们种猪场更有提高良种品质的动力。 最后，我们是合资企业，中方是农科院下属的畜牧研究所，我们在相关的科研领域，具有天然的盟友关系。这对于猪种提升、免疫防疫、饲料配方等诸多方面，提供了深化合作的基础。” “请问李厂长，天海肉联厂最大的赢利点在哪里？” “我们是合资企业，我们的出口产品，是我们主要的赢利点，将会为国家创造外汇收入。目前生产的午餐肉罐头，距离客户要求的数量，还有一定差距。大家都知道，现在马上要过春节了，正是人民群众对猪肉需求的旺季。我们收购来的生猪，也需要先保证市场的供应。所以，首批出口的时间，将会是春节之后。” “姜场长，崔场长，我是咱公社后厂村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乡亲们托我来问问，当年修的养猪场，我们村也有，现在我们也想养猪，你们能不能赊仔猪给我们，或者也和我们合资，一起养猪？” “对，对，对，我们村也想合资……” 场面有些混乱了。 黄菲菲接过话筒，对台下说：“大家都不要着急，目前种猪场每月出栏的仔猪数量有限，要等到下半年才有足够的仔猪出栏。现在急也没有用的。” 她先把会场上众人的情绪稳定住，然后继续说：“年后，我们的办事处会升级成为公司，这样就可以直接负责合资工作了。 我先说一个原则，西北旺各村都有养猪场，我们第一批合资的对象，是各村现有养猪场，可以升级、改建成存栏量两千头以上育肥场的村子，至于那些较小的养猪场，合资经营反而成本更高，不划算的。你们可以自己组织运营，成立村级的集体养猪场。我们这里有专家定期免费传授养猪知识。 另外，如果资金不足，可以去银行申请贷款。农行和中行，都已经准备好了贷款额度，并答应对此加快审批速度，方便你们贷款。” 这时，又有人问：“黄小姐，您好。我是首都晚报财经版的记者。这几家企业关联性很强，请问，在它们之间，是怎么结算的？在对外销售时，又可以采取什么样的结算方式呢？” 正文 第68章 1982年企业工作目标 黄菲菲回答道：“我们这几家企业，都属于生产经营型企业。企业内部交易，采取自然月按月划转的方法，内部平账。 另外，因为我们几个企业生产出来的产品，都是供不应求。所以我们决定，暂时放弃应收应付和预收预付等相关的财务工具。在签署了销售合同后，先款后货、当次结清，我们保证收到货款24小时之内发货。这条规定将明文出现在销售合同中。” 这时，台上台下又是一阵议论声。 主席台上，市商业局的一位领导，就此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这么说，你们企业是不接受赊销方式的？” 黄菲菲回答说：“赊销方式是众多销售方式中的一种，是一种信用销售，它是以信用为基础的。目前国内并没有明确的信用体系做支持，一旦发生违约，就需要走司法程序。我们是来做生意的，不想把时间和精力，过多的浪费在打官司上。” “那要是客户有资金上的困难呢？” 黄菲菲笑了，她说：“据我所知，目前在大陆，只有银行或非银行金融机构，才能开展各种形式的资金融通业务。我们作为守法的中外合资企业，是不能对越过法律红线的。 我建议，有政策性的困难，请找政府职能部门，有资金上的困难，请找银行。术业有专攻，大家各司其职。我们只是生产企业，对此是爱莫能助的。” 台下有人问：“那你们收购的时候，怎么结算呢？” 李小龙接过问题：“你问的收购生猪吧，现在这几家企业中，说到收购，主要是我们肉联厂收购生猪，饲料厂收购原料，是跟几家固定供货商签了长期供货合同的，它们之间的结算，会按照合同来执行。我们肉联厂从开业起，就在收购生猪，从来都是在卫生检疫合格后，现场结算。 俗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销售时要求立刻结算，收购时自然也不会拖欠。 尤其是，我们现在的客户，大多都是家庭养殖户，辛苦了大半年，才收获了希望。许多家庭都是要拿卖生猪的钱，还银行贷款，然后交学费，看病，或者修房子，办喜事，我们如果再要拖欠的话，那真是于心不忍。” 这时，台上一位农业局的年轻同志，插嘴问了句：“我们农业系统，经常会在收购农产品时留下收据，到时间统一结算。账户里其实有钱，只是多年来，大家都习惯这样做了。难道这是不对的？” 到底还是年轻呀，他心直口快地问完了，没看见身边农业局的领导，已经在黑着脸瞪他了。 老于世故的姜秀萍，赶紧打圆场：“这说不上是对错的问题，各个行业，各个地区，都会有自己的特点和习惯，绝不能一概而论。据我所知，在建筑业，施工款项从来都是按工程进度走的，即使完工，验收合格，也要留一成左右工程款，当作质保金，要被扣在银行一年以上呢。” 黄菲菲最后做总结：“好了，关于支付方式的问题，我们就不再讨论了，做生意是双方的事，互相接受对方的条件。生意才能做成。 下面，我简单介绍一下1982年度，‘食为天’旗下各企业的工作目标： 资方主体，也是就食为天天然食材公司华夏办事处，将升级为食为天天然食材（华夏）公司，统一管理旗下在大陆的各个企业。 赢在起跑线种猪场，在新的一年里，要完成一期扩建，二期新建工程。形成一千头基础母猪的生产规模，达到年出栏仔猪两万五千头的生产目标。在科研上，争取新增两到三种适合的猪种，进入观察期。 春光明媚育肥场，更名为春光明媚（钱家川村）育肥场，内部编号为1001号，前两位是地区编号，后两位是自然排序。便于以后新增的育肥场统一命名。 育肥场今年生猪出栏数量定为五千头。以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每年的出栏量都是五千头。请育肥场在工作中，继续努力，争取摸索出更加科学合理的饲养方式 场长崔南，与种猪场场长姜秀萍，种猪场场长助理朱大帅，暂时调入办事处，与现办事处的陈锋助理，组成育肥场审核小组，负责审核提出申请成为合作对象的各种资格。李忠副场长升为场长，以后1001号育肥场的工作，主要就靠您了。 种猪场场长助理李建，升为种猪场副厂长，厂长由姜秀萍兼任。 兽血沸腾饲料厂，从春节开始，饲料的广告就会开始在广播电台和报纸上发布，目标客户群是首都郊区的养猪场以及又一定经济基础的家庭养殖户。 饲料厂目前的年产量，为一万多吨各种饲料。刨除种猪场和育肥场所需的三千吨饲料，剩余约八千吨各种饲料，均在销售计划内。 副厂长李二龙，暂时调入办事处，负责开设龙省饲料分厂的前期筹备工作。 喵喵喵有机化肥厂，效益最好，产品供不应求。因为原料供应不足，无法提高产量。办事处已经购买了两辆二手卡车，正在进行改装。春节后，卡车将划归你们使用，用于从其他育肥场收集、运送原料，以增加产量。 除了这两辆改装车，节后划归化肥厂外，原来育肥场有两辆130，饲料厂有解放牌卡车两辆。 办事处采购了几辆首都吉普车，节后下发到各企业，每家一辆，由企业自行确定使用方式。另外还采购了三辆解放牌卡车，划归饲料厂。 天海肉联厂的大股东是公社，购车计划另行安排。 下面，请西北旺乡公社龙套甲社长（懒得起名字了），为大家介绍天海肉联厂今年的工作目标。” 在一片掌声中，社长走到麦克风前，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纸，照着念了起来。 “尊敬的各位领导……（在此省略1000字） ……，天海肉联厂今年的目标，是出口30吨以上的午餐肉罐头。” 刚说到这里，台上台下仿佛炸了锅，再次混乱了起来。 主席台上，副市长都坐不住了。他问：“合同签了吗？价格和数量是多少？具体情况，你说明一下。” “这个……，我……” 社长油光瓦亮的脑门上，冒出了大片的汗水。他唯唯诺诺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明白话儿，不由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黄菲菲。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黄菲菲和曹勇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 当初黄菲菲对社长透露了一点消息，只是为了给他鼓劲，谁知道他会自作主张，在这里直接说了出来。 黄菲菲走了过去，接替了社长的位置。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实在不好意思，出口的合同还没有签，目前只是有这方面的意向。鉴于现在这个项目还处于商业保密阶段，实在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汇报。所以，等一会开完会，请相关的领导到会议室，我再做具体的情况汇报。” 这时大家都已经心不在焉了。 年度总结会议草草结束。 正文 第69章 目标——夏威夷 办事处的行政主管，是张玉洁的妈妈张阿姨。她赶忙找到友谊宾馆的经理，临时开了一间小会议室。 黄菲菲在向领导做简单的介绍。 “我在香江有个朋友，她在家里开的旅行社工作，主要做香江到夏威夷的团。去年我回香江，和她吃饭时谈起午餐肉罐头出口的问题。她说……” …… “萨蔓莎，我跟你说，你问我午餐肉的问题，那算是问对人了。我现在不是在跑夏威夷线嘛，那里的人，最爱吃午餐肉了。说来也是很奇怪，那边海产品多丰富呀，可当地的人，许多菜都要加午餐肉。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反正我是不吃。” “苏珊，你认识当地经营食品批发的人吗？” “认识呀，我家在夏威夷与别人合伙，开了几间酒吧和自助烧烤店。总共4个股东，都是开旅行社的。我们开店，主要是做包括我们几家旅行团的生意。 我们和当地的几家食品批发商，关系很好。我们每年都要从他们那里进好多货呢。放心好了，咱们是好姐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下周带团去的时候，就帮你搞定。不过，嘿嘿，你要给足我好处才成。” “你要什么好处？” “我要……香一个，你别跑，快把脸送上来。再跑，我就不管你了。” “你个小色女，几年不见，怎么还是这样。快别闹了，这事，我可就交个你了。” “放心吧，没有问题。” …… 两个月后，黄菲菲与美利坚时间至上食品公司夏威夷分公司的经理杰克?布莱克，在香江一家会员制的商务会所里会面，向他提供了午餐肉罐头的样品，供他品尝和检验。 香江的食为天，从各处买到了不少午餐肉配方。因为做午餐肉罐头的目的，就是为了出口，所以配方的口味，基本是适合国外人的口味。 得知销售目的地是夏威夷之后，黄菲菲经过仔细研究，带来的样品有五种口味：原味，适合开罐即食；照烧味和烟熏味，适合下酒配菜；无味，也叫轻口味，这可不是SPAM中LITE那样的垃圾，这是真正的厨房专用。本身无味，全靠厨师来调配；最后一种，名字叫“HOT”，也叫辣味，是大蒜辣椒口味的。 这后两种，都是孙大海强烈推荐的。 无味午餐肉黄菲菲还可以理解，这是要从餐厅和厨房中，通过厨师以及喜爱烹饪的人，进入市场，是个很好的拓展市场的途径。而辣味午餐肉，黄菲菲和肉联厂的许多人都尝过，几乎没有人觉得好吃。 不过，孙大海也有歪理：“都说咱们华夏人会吃，而外国人不会吃。既然咱们都觉得这个不好吃，那也许外国人就会觉得这个口味，很好吃的。” 家里的事情，目前是孙卫国做主，但最近他一直在党校封闭学习。姜秀萍和李翠凤也不理会，所以现在成了孙大海当家作主。 小老板发话了，黄菲菲也没有了辙。反正就是生产几件样品，由外商挑选去吧。黄菲菲也就把这个口味的，拿到了香江。 杰克来香江，主要是为了进一批调料。在夏威夷的游客中，亚洲和南美洲所占比例越来越大，所以，适合他们口味的食物和调味品，需求量也越来越大。 杰克是美利坚时间至上食品公司夏威夷分公司的经理，有一定的自主进货权。 公司总部负责进货调度的人，和他一起竞争过夏威夷分公司经理的职务，结果败给了他。后果就是他从美利坚本土调货，总是磕磕绊绊的。听到苏珊的推荐后，杰克也动了心。于是就有了这次见面。 杰克没有想到，这次寻常的商务会见，竟然成了他人生的一大转折。 初次见面，在中间人苏珊的周旋下，双方谈得很愉快。苏珊家的公司，既是杰克的长期客户，同时也为他介绍过许多东亚的供货商，双方还是非常信任的。 一个想要开发出口途径，另一个则是想寻找一家稳定，且不受公司总部制约的供货商，双方一拍即合，很快就达成意向。 在杰克签署了一些诸如商品检验许可、保密协议等相关法律文件之后，一个印有“食为天”标志的金属旅行箱，被陈锋送到了杰克面前。 陈锋是作为黄菲菲的助理，办理前往香江手续的，作为整个食为天系统里，第一个出境的人，陈锋已经被其他同事勒索得快崩溃了。 好在地头蛇黄菲菲指点他，买了些面膜、打火机和糖果等便宜的商品，当作礼物，拿回去送人。即使这样，陈锋一个月的工资也没了。 一边是感受花花世界的新奇，一边是空空的钱包，陈锋痛并快乐着。 金属旅行箱是黄菲菲在香江定制了，花销不菲。但这是场面活儿，不得不花。 孙大海在家曾经疯狂叫嚣，为了打开市场，要不惜一切。他甚至把主意打到黄菲菲身上，说如果黄菲菲愿意把公司的标志，纹到身体上可以显露的部位，他多发三个月的薪水给她。结果是遭到家里的娘子军们无情镇压。 箱子里装有五种口味的午餐肉罐头各五罐。陈锋还拿出两个手编礼品竹篮，里面是一套五罐午餐肉罐头，作为礼物，分别送给杰克和苏珊。 竹篮是“妆点生活”新招来的一位园艺技师蒲师傅亲手编的。他的老家在湘江山区，满山的竹林。竹编手艺当地人人都会，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孙大海发现后，立刻决定以“妆点生活”的名义，在当地投资5万元，成立“妆点生活”竹编工艺品厂。他安排方颖负责这件事，蒲师傅为副手，主管技术，并一次性下单了一万个礼品竹篮。 杰克回到酒店，吩咐自己的秘书，带上三套样品，立刻飞回美利坚去做化验。他自己也通过香江的客户，到了香江城市大学的实验室，同样也化验了样品。 十天后，同时进行的几份化验结果都出来了，各项数据相差无几。化验显示出“美味”午餐肉罐头系列的品质很高，用料讲究，盐、糖以及各种化学添加成分，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至于说到口感，没看到杰克总共只化验了四套样品，剩下的一套，以及礼品篮中的那套，都被他吃掉了。 接到电话后，已经回到首都的黄菲菲，又匆匆赶了回来，在会所里再次见到了杰克。 黄菲菲原以为，要进入签合同的程序，怎么也要再过一两个月。谁知道杰克比她还着急。 “美味”午餐肉罐头系列，是采用欧美惯用的规格，每罐12盎司，净含量大概是340克，一箱十罐。 建议零售价是孙大海定的，无味定价为1.29美元，原味、照烧、烟熏三种为1.39美元，而大蒜辣味的，被丧心病狂的孙大海，定为1.49美元。 这五种口味，生产成本几乎没有区别，经估算后，大概0.6元人民币左右。孙大海和黄菲菲商量后，决定向杰克报船板交货价，也就是离岸价FOB——塘沽。 正文 第70章 保节日供应，还是保出口？ 首次交易，双方也在互相试探和磨合。在杰克承担了运费和相应的保险费后，黄菲菲开出的价格，给他留下了20%左右的利润。如果今后合作愉快，签订长期购货合同，那给他的利润，可以增加到25%甚至30%。 经过几个回合你来我往的谈判后，杰克对最后谈成的这个价格，也表示接受。他最满意的，其实是由他承担运费。 在这里解释一下，在外贸业务中，谁承担运费都可以，反正无论是买方还是卖方，谁承担了，最后在合同价格上会有补偿的。 杰克和亚洲客户打过多次交道。有些客户喜欢自己出运费，在合同中得到正常运费补偿后，客户却选用最便宜的航运公司，为的是能多得那么一点点差价。 这样的后果，往往是货物在运输过程中受损，甚至丢失。至于说延期到达，那更是常态。杰克对此是深恶痛绝，为此还不惜取消了几个供货商的供货资格。 现在由他自己负担运费，他就可以选择自己信赖的航运公司，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 尤其是他从东亚采购的货物，经常不足一个整箱（集装箱），所以需要拼箱运输，费时费力，还非常麻烦。 现在黄菲菲把选择权给了他，便于他统筹安排。 谈判继续进行。 出乎黄菲菲意料的是，杰克首批订货所要午餐肉的种类搭配。杰克要了200箱原味，照烧和烟熏各150箱，这些都在合理范围。 然而杰克又要了无味和辣味各500箱，让黄菲菲大吃一惊。在反复确认无误后，黄菲菲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小老板孙大海。 难道这是他算计好的？ 中间人苏珊说话了：“我前几天在夏威夷，特意问了一家自助烧烤店，那里每天都能卖出各种午餐肉罐头几百罐。 在夏威夷地区，光我家投资的自助烧烤店就有六七家，再加上酒吧，你进的这点货，连我家店里的消耗，都不够吧。萨蔓莎，货物通过海运到夏威夷，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要两个月。” “杰克，你再订一份吧。刚才的货，你都发到我家店里去，还不知道够不够两个月卖的，我全要了。” “苏珊，第一批货，只是在试水，试探市场的反应，所以数量并不重要，不信你看，萨蔓莎都没有对数量表示质疑。”杰克向萨珊解释。 黄菲菲也点点头，首次交易，这个数量是很正常的。 “还有，你家几个店，一次进这么多午餐肉，不怕积压吗？别的品牌的午餐肉，你店里不卖了？” 苏珊的公主病发作了。她说：“萨蔓莎是我的好姐妹，有了她的货，别人的货我肯定不要了。这点货也没有多少钱，我爹地就我一个女儿，即使压在手里，他也不会说我的。” 中二的小公主，那是惹不起的。杰克果断地转移话题，询问起礼品篮套装的事。 礼品篮是孙大海亲自定型的。在他的要求下，蒲师傅根据罐头的形状大小，连续编了七八种样子，最终孙大海选择了这款礼品篮。 这个篮子不是最漂亮的，但却是最有特点的。它的外形很像一只小猪，着色后形象很卡通。篮子里五罐罐头，被竹条巧妙得绑住，即使篮子倒过来，罐头也不会掉下来。 孙大海向蒲师傅询问，编织这款篮子的难度和所需时间。蒲师傅说，难度不大，但每个人习惯不同，不太好完全一样。正常水平的人，不算上色，编织一个需要1小时。 孙大海大手一挥，成，就它了，先来一万个练练手。 至于说不完全一样，孙大海笑了，要的就是大体相同，细节不同。要不怎么能大肆宣传，说是纯手工的艺术品呢。 果然，杰克对这个篮子很感兴趣。他觉得这与夏威夷土著的工艺品有异曲同工之妙，应该是很受游客欢迎的。 黄菲菲告诉他，这是在华夏内陆，大山深处的小村落，流传了几百年的手艺，是纯手工制作的。目前正有近百人，在日夜不停的赶制。 黄菲菲有些扭捏地说：“礼品篮套装数量有限，建议零售价是9.99美元。” 当然了，这样离谱的价格，肯定是孙大海定的。按曹月的说法就是：“大海的心都黑透了，他不会是不懂美元的概念，开出了人民币的价钱吧。” 孙大海当然懂，而且，他懂得更多。 听听杰克的说法：“这个价格还是很有诚意的。在夏威夷，一个土著人随意编的草帽，最少也要四五美元呢。” 杰克问清目前礼品篮的数量，重新修改了首批货物的数量。原味等三种午餐肉，各要500箱，无味和辣味，各要1000箱，另外，礼品篮套装一万套，合同总金额超过了11万美元。 这时，黄菲菲反而有些为难了。 马上要过春节了，所有的肉联厂现在都有政治任务，要保证春节期间，市场上猪肉的供应量。 这合同虽然不大，但也需要将近17吨的净猪肉做原料。（科普一下，这份合同总共午餐肉罐头85000罐，每罐340克，需要猪肉多少？千万别直接乘，因为340克午餐肉，不等于340克猪肉。） 孙大海为了打响牌子，从美利坚市场占有率第一的斯帕姆午餐肉，也就是SPAM的手中争夺市场，所以把美味系列午餐肉罐头的含肉量定得很高，超过五成。每罐午餐肉罐头消耗猪肉将近200克，这个合同总共85000罐，需要大概十七吨的净猪肉。 黄菲菲这还是第一次，要在大陆过年。肉联厂也是刚开业，同样没有保春节供应的经验。因此，黄菲菲不敢轻易签合同，怕到时候供应不上。 于是，黄菲菲就把情况告诉杰克，并和杰克约好，三周后在香江签订合同。 …… “黄小姐，照此说来，目前限制你们签订外销合同，准备出口的最主要的因素，是生猪供应的问题？” “是的，市长先生。天海肉联厂已经生产出了三吨多的午餐肉。如果生猪供应有保证，两到三周左右的时间，也就是在正月十五之前，就可以完成合同规定的数量。” “出口创汇工作，是我国目前经济发展的重点。商业局彭局长，你看是不是可以给天海肉联厂放开限制，让它更好得为国家做贡献？” “市长，您放心，今天回去后我们就出台文件，争取明天能下发到天海肉联厂。保节日市场供应的工作固然重要，但出口创汇的工作更加重要。我们要让有能力为国家出口创汇的企业，拥有更大的自主权。” 市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农业局黑脸局长连忙表忠心：“市长，我有个建议。天海现在不是生猪供应不足嘛，我们其他的养猪场，也可以向天海提供肉源，保证出口货物的生产。” 李小龙连忙说：“市长，这有两份化验单，作为对比资料，请您过目。”说着，他对秘书李月使了个眼色。 李月从公文包中取出几份复印好的资料，放在了几位领导的面前。 正文 第71章 墙内开花墙外香的“春光猪” 在大家看资料的同时，李小龙在一旁进行了讲解。 “这两份猪肉检测单，一份是我们选做午餐肉用的生猪，我们选用的是内三元瘦肉型猪，由赢在起跑线种猪场培育，春光明媚育肥场饲养育肥，我们把它简称为‘春光猪’；另一份则是其它养猪场养殖的土猪。 通过检测数据，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出，无论是脂肪酸、蛋白质、含水量、PH值、氨基酸态氮等重点检测项目，还是金属、农药残留量上，‘春光猪’都达到或超过欧美人认可的标准。 也就是说，‘春光猪’更接近现代科学对猪肉营养价值的认识，也更容易被欧美国家的消费者接受。 这也就是为什么用‘春光猪’制作的午餐肉罐头，可以通过严格的检测，达成出口美利坚的意向。而国内可以生产午餐肉罐头的企业，也有不少，但它们很难达到出口欧美国家的标准，原因就在这里。 我曾经做过调查，在副食店中，半扇春光猪，和半扇土猪一起销售，土猪卖出的速度，是春光猪的一倍。这说明目前大部分国人，还处在追求温饱的阶段。他们买肉，最看中的是肉的油水多少，也就是脂肪含量。而在欧美，脂肪含量高的猪肉，是会被认为是不健康的，没有什么人会去购买。” 市长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问李小龙：“你的意思是说，‘春光猪’是接近欧美标准的品种？” “是的。”李小龙斩钉截铁地回答。 “市长，这位是农科院蔡教授，他参与了‘春光猪’的前期培育过程，技术细节方面，可以请蔡教授向大家做介绍。”黄菲菲说。 “市长您好，我简单介绍一下‘春光猪’的情况。”蔡教授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介绍。 “春光猪是典型的内三元猪。我国地方良种母猪一般都有良好的繁殖性能，产仔多，母性好，对于饲料要求不高。 内三元一般的杂交方式多采取以长白公猪或大约克（大白）公猪为第一父本，与当地母猪交配，再用杜洛克公猪为第二父本，与一代杂交母猪进行第二次交配。产下的猪仔就是内三元的猪了。 这样的猪种，既有母本对于本地环境适应性强的优点，又有父本增重快，瘦肉率高的优点，是目前我们养殖业很好的选择。 一年前，种猪场通过所里找到我，希望我带组，进行内三元杂交培育，当时我很惊讶。 说到三元杂交，国内各相关的研究所，或多或少都做过培育，是实验性质的。然而各大养猪场，却几乎没有采用过，原因就是生产成本会增高。其中不光需要付出研究成本，还有国外父本引进的费用，日常精细饲养的费用等等。 当时，我还对姜场长说，‘你们虽然是外企，仔猪或育肥猪出售的价格，可以有一个浮动区间，但算起来，不见得比养土猪收益更高，而且，老百姓也未必认可这样的瘦肉型猪。’没想到他们却独辟蹊径，通过制成品，靠出口解决了利润问题。厉害呀~！” 市长听了很高兴，他问蔡教授：“蔡教授，他们的成果，有没有可能获得科学技术方面的奖项？春光猪，能不能全国范围推广？” 蔡教授想了想说：“现在的成绩，恐怕得不到奖项。内三元杂交猪种，是为了尽快适应不同地域的育种方式，更多的意思是猪种局部地区的改良。大面积推广是没有问题，只要有对当地适应能力强的母本，就可以实施培育。 推广的关键，一个是要花外汇引进种公猪，在一个是销售价格，如果和土猪一样的话，那还不如直接养土猪呢。” 说着，他问黄菲菲：“小黄，你们种猪场，现在种母猪的替换工作，全部完成了吗？” “还没有，预计还需要三个月才能完成替换工作。” 蔡教授对市长说：“您看，他们财大气粗，而且是直接瞄准了内三元上的，从决策到培育，整个过程一点弯路都没有走。就这样，要想全部升级成内三元，也要一年半的时间。他们现在还是二元三元混杂在一起的。 如今在市场上，肉类产品供应不足，还是处于被限制购买的阶段。其它的养猪场，要是没有其它因素影响，谁会费力不讨好呢。” 市长叹了口气，知道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以自己的职位和能力，许多想法也是完成不了的。 他表扬了几家企业在上一年中取得的成果，并鼓励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再创佳绩。 市长和其它与会领导、记者们，在友谊宾馆的餐厅用完午餐，陆续离开了。每人都得到了一份午餐肉罐头礼品篮套装。 黄菲菲等人，在经过短暂的午休后，驱车前往不远处的“妆点生活”。 “妆点生活”与其他几家企业，不是同一个路子。严格意义上讲，它是家里几个小辈，合伙投资成立的，属于个人项目。而其它几家企业，则是孙、曹两家的家族基金，通过“食为天”投资的项目，是家族项目。 从开业到现在，已经有七个月了。“妆点生活”已经有了四十多名正式员工，并且拥有近二百人的兼职施工人员的登记资料，可以随时组合成队伍，完成施工任务。 公司分成了几个部门，陶艺部由侯师傅负责，除了他三个徒弟外（大表姐李红已经正式拜师，算是三个徒弟中的一个），还成功的招聘到了一个退休的老技师，带着两个徒弟加入进来，另外还有几名从村里招来的烧窑工。 园艺设计部，由马丽丽教授负责。因为业务太多，都排上了队，而马教授这边，却是人手严重不足，累死她，也完成不了几个项目。就连经理方大同，有一多半的时间，都是在干这个工作。 马教授也是拼了，四处挖墙脚。在这个年代，人员流动性很差，“妆点生活”虽然是外企，工资给得很高，但还是应者寥寥。 后来还是孙大海给她出了个主意，叫她一方面去请已经退休的教授，来发挥余热。另一方面，和工美、美院、农大等有相关院系的学校联系，组织面临毕业的学生，进公司实习。 同时，对这些学校的在职老师和学生，以赞助课题研究的方式，开放兼职任务，请他们在课余时间，有偿地完成一些小型的设计工作。 通过以上种种办法，公司极大的缓解了设计和工程监理方面的人员不足问题，业务完成量大幅增加。 “妆点生活”园艺方面的业务流程，有点像前世大型的装修公司，主设计师带几名助手，根据实地考察情况和客户要求，完成设计，然后组织施工队进场施工，如果有特殊的植株要求，还要组织移植或定向培育。设计师和助手，这时成为工程监理，直到完工。 正文 第72章 事业与爱情双丰收的陈锋 “妆点生活”公司目前不配备全职的施工人员。有一定技能的施工人员，在通过公司专项技能考核后，留下自己的资料。公司把资料汇总后，交给设计师及其助手，由他们根据业务的情况，临时自行组队。 设计师和助手，在一次次的业务过程中，通过与不同工种的施工人员不断地磨合，逐渐会形成相对固定的施工人员组合，更有利于工程的顺利完成。 “妆点生活”还有一个重要部门，就是培育基地。目前公司租赁的土地，已经近百亩了。不过，一半以上是荒地，成本很低。因为公司培育的对象，大部分是培育大棚里或露天的盆栽绿植，对土地情况要求不高。 育种基地分成四部分，有占地十亩的连栋温室，有二十多亩的简易大棚，还有露天盆栽区和露天种植区。 培育基地的负责人是薛海天的媳妇，她手下正式员工有十多人，主要负责巡查、监督和技术指导工作。 具体工作由临时工完成，他们多以家庭为单位，两三人一组，负责一定区域的某项工作，按天按量结算报酬。临时工的具体数量则根据情况随时调整，三十组到一百组不定。 这个制度，让“妆点生活”在附近的几个公社中名声大噪，许多附近的农民，以家庭为单位，纷纷前来打短工，以贴补家用。即便是农忙时，也会和相近的朋友家庭，每家出一人，合伙来这里挣外快。 行政方面，公司现在只有两个人做，一个行政全能，大杂工一个，据说已经快累吐血了。还有一名出纳，兼日常记账。每天光是数钱给临时工结账，就够她一呛，她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回过家了，天天住在公司的临时宿舍里。会计是兼职的，由FESCO每月月底派来，负责登账汇总，出财务报表。 原来还有一个方颖，可以帮忙。可惜在两个月前，方颖就被无良老板孙大海，发配去了湘江，负责管理新成立的竹编厂。 现在马上就是春节了，方大同想招人都来不及，只能苦熬到过完年。 公司还有一个光杆经理方大同，他更像是公司的一块砖，公司哪里有事，他就要顶到哪里。 至于说方林，他是公司的技术顾问，无偿的那种，谁让他想娶曹月呢？在创业初期，人手紧张的时候，这样免费的劳动力，可是不用白不用的。 薛海天把车停在“妆点生活”的院子里。姜秀萍、曹勇和黄菲菲从车里下来，和等在门口迎接的方大同以及各部门负责人打过招呼，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小陈呢，怎么没有来？” 方大同没有看到黄菲菲的助理陈锋，便问黄菲菲。 黄菲菲忍着笑，对方大同说：“方经理，小方厂长今天回首都述职。上午会议一完，小陈就开车到火车站接站去了。算算时间，他们应该是快回来了。” 姜秀萍也乐了，“我说小陈怎么午饭都没有吃，就急匆匆地跑了呢，原来小颖今天回来呀。” 方大同一愣，有点糊涂了。 他问：“小方厂长？方颖？我女儿？她今天回来，我怎么都不知道？” “她那边电话还没有安装上，打电话很不方便。这是她跑到县里，给办事处打电话汇报工作的时候，说今天回来的。至于说小陈，肯定会积极表现，主动去接站的。” “她……他……他们……”方大同结巴了。 这时，一辆皮卡开进院子里。 这辆车是1980年才在美利坚上市的福特F-150游侠，福特F系列，从六十年代末的第五代开始，就有了基本款、定制款以及高配款游侠，这三种配置。 这是孙大海写信向美利坚的安德鲁和他父亲亨特咨询后，由香江食为天出面，从美利坚订购的，一共要了三辆，都是高配版游侠，并在后面车斗上，加装了高低两种可拆卸的封闭车厢。 这三辆车刚刚运到首都，其中一台属于办事处，天海肉联厂分到一台，成了李小龙的座驾。只是内部转账手续还没有完成，需要年后办理，还有一台，黄菲菲准备在年后，几台吉普分配给几个企业的同时，把这台车分给“妆点生活”。 车门开了，下来的果然是陈锋和方颖两人。 陈锋手里拎着方颖的行李，和她说笑着，走进了会议室。 一进屋，两人被吓了一跳。屋里几个人，也不说话，面带诡异，全都直勾勾地看着他俩。 方颖被看得不好意思，脸一下就红了，她小声地向大家问好之后，赶紧低下了头，做出鸵鸟状。 陈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谄媚地笑着，像小狗似的，可怜巴巴地看着大家。 方大同这时看陈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以前没看出来，这小子怎么这样可恶呀。 没有办法，这事外人不管用，只能让他们自己解决。 黄菲菲干咳一声，说道：“先说一项人事任命，我的助理陈锋，年后兼任‘妆点生活’的副经理，任务是筹建市场部，以后公司的园艺项目，花卉、陶艺等业务的批发零售，统一归市场部管理。陈锋，你来说一下你的工作计划。” 说到工作，陈锋也顾不得尴尬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公司现在主要业务是园艺项目，主要流程是客户来电话或上门，由老方……哎呦！” 陈锋按照平时的叫法，随口说了声“老方”，却被方大同瞪了一眼，同时腰眼的嫩肉被身边的方颖掐了一把，顿时惨叫一声。 除了方家父女和陈锋，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其中也包括方颖的哥哥方林。 方颖出手后，才想起不对，不过为时已晚。她羞愧难当，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姜秀萍强忍着笑，说：“开会呢，大家都严肃点，小陈还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小陈，你继续说。” 陈锋原本囧得不行，这时听到老佛爷发话，索性放开不管了，爱笑你们就笑去吧。 他继续说：“客户来了以后，由方……方叔接待，问清客户需要后，找设计师与客户交涉。 我计划在成立了市场部以后，整个业务过程由市场部来处理斡旋，而且，市场部还要开发新客户，维护老客户，管理项目合同。这是其一。 其二，公司除了园艺设计、施工项目外，其它业务也要开展起来。我已经在官园花鸟鱼虫市场里租下了摊位，四个连在一起，正对大门的最好摊位。春节后，前租户租约到期撤店。也就是说，3月1日开始，这几个摊位就正式归咱们使用了。 官园市场这里要开展陶艺、花卉的批发零售业务，顺便也附带有园艺项目的宣传推荐。这里准备安排两人为一班，由市场部的人轮流去做宣传销售工作。 市场部计划招十人左右，一半外招，一半内部调岗，主要从现在正在公司实习的学生中找。 经理暂时由我先兼着，一旦发现合适的人选后，再提报上岗。” …… 随着各部门负责人的工作总结，会议继续进行下去。 正文 第73章 奔跑吧，黄飞鸿与黑格尔 天黑了，会议也进行到了尾声。 外面一阵嘈乱，几辆汽车排着队，开进院子。 陈锋刚说要开门出去，看看情况，门外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犬吠声。 “大海来了。”曹勇笑着说：“晚上咱们又有口福了。” 陈锋打开门，一黄一黑，两道影子飞快地冲了进来。 黄飞鸿和黑格尔发现满屋子熟人，开心地闻来闻去，尾巴摇得像风扇一样，真担心它们下一刻，就会把尾巴摇得飞出去。 陈锋拍了拍两只狗头，算是打个招呼，然后走到院外。 李小龙和吴大伟，正陪着农业部何部长的秘书以及其它几个同志，一边往会议室走，一边说着什么。 陈锋连忙迎上去，和文秘书握手。 “陈助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彭记者，他在新华社工作，这位是他的助手。这边两位是我的同事，在部里的宣教司工作。” 陈锋和那几位打过招呼，把他们请进了会议室。 大家坐好后，文秘书说明了来意。 原来，农业部宣教司组织了一项调查，题目是《农村家庭对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理解》。 宣教司的这两位同事，被分派到HD区的农村，来做调查。。 彭记者和他的助手，也在做类似的题目，双方前些日子，在做调查时碰到一起。相逢即是有缘，大家一商量，决定联合行动。 联合调查没几天，他们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以西北旺乡公社为首，包括附近的几个公社，农村家庭的经济条件都比较好。即使不算那些养殖户，也比别的农村家庭要好许多。 对于家庭养殖户，国家现在的态度就是不表态，慢慢观察。所以姑且不论，但非养殖户家庭，经济条件明显比其他地方的家庭好，这就要仔细研究了。 而且，他们还发现，这边生产队出工的时候，人员经常不齐整，总是缺编。但人人卖力，生产效率比满员的生产队还要高，几乎没有其它生产队普遍的出工不出力现象。 这种现象令他们非常惊讶，于是便展开了深层次调查。 调查结果显示，其原因就在于以“妆点生活”为首的这几家企业身上。 这些企业统一采取除少部分专业技术和管理人员外，全部使用当地人的政策，而且在招聘正式工的时候，优先照顾军烈属家庭和确实生活有困难的家庭。 它们还开创性的使用临时工资料登记制度，并把复杂的工作，通过科学的统筹方法，将其分拆成多项简单工作后，组织具有相应工作技能的临时工进行工作，极大地提高了生产效率，并且扩大了受益面，使许多没有足够专业技能的人和家庭获利。 这个结果，让他们几个人欣喜若狂。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关键这是充满正能量的，在政治上没毛病。 几个人决定正面接触这几家企业，寻找更多的资料数据，用大量的第一手资料，来证明他们的调查结论。 “妆点生活”的功劳最大，口碑最好，所以是他们研究的重点。 虽然目前妆点生活花卉陶艺（华夏）股份有限公司还是个小透明，不为外人所知。但“兽血沸腾”、“春光明媚”等几个名字，对于农业部宣教司的人来说，是耳熟能详的。 部里人都知道，这几家企业是顾问黄老和何部长关注并支持的，因为黄顾问和严秘书在外地调研，所以宣教司的司长接到下面人的汇报后，直接找到了文秘书。 文秘书一琢磨，这是好事呀，于是报告给了何部长。 何部长听到后果然很高兴，他吩咐文秘书，亲自下来看一下，帮着把把关。 接受命令的文秘书，今天一大早，就和他们一起来了。在经过一天的调查，确认事实无误后，文秘书才带他们，先去了天海肉联厂，找到李小龙和吴大伟，然后一起来到“妆点生活”的公司驻地。 原来是这样，这过年前又多了一件好事呀。大家便纷纷和他们交流起来。 说到这几家企业的管理，其实就是由黄菲菲找出几份类似企业的管理制度，然后在家一起讨论，拾遗补缺，DIY出一份制度来。 参加讨论的，有曹大厨、姜秀萍、孙卫国、李翠凤，曹勇以及黄菲菲。孙大海只是旁听，他坚称自己不懂，只是偶尔出个主意，不参与讨论。 孙大海很有自知之明，在管理上，他就是个棒槌，别说和专业人士黄菲菲相比，就是家里这四个国家干部，都比他强得多。 前世的孙大海，最大的管理幅度，也就是管理几个人的临时操盘小组，管理方面的经验，他几乎没有。 他现在的长处，在于前世是知识爆炸的时代，各种有用没用的东西，他听到和看到的都很多。所以他用自己前世的听闻，出出主意，再由大家归纳总结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 像把工作分拆，分组合作，这是在九十年代以后，各个行业都会采用的工作管理方式。无非就是流水线生产概念的扩大化，没有什么稀奇。 而临时工登记制度，则是为了省钱和便于管理。哪家公司也不愿意养那么多初级的重复工种。而且临时工制度，还降低了因重复工作而产生的懈怠和麻木，增加了劳动积极性，提高了效率。 爱调研就调研吧，反正孙大海也不进会议室，他们随意好了。 孙大海现在正在陪狗玩。严格地说，他是看着张玉洁、吴言和苏佳，和两条狗一起玩飞盘。 今天下午，小伙伴们跑家里找孙大海玩。玩了一会，二胖开车来接孙大海。（二胖是胖婶和侯师傅的儿子，和哥哥大胖一起学了驾驶，哥俩现在都在“妆点生活”里当司机。） 看到孙大海有事要走，王欢几个出门时没有和家里说清楚，怕太晚回家，家人不放心，所以就先走了。 张玉洁肯定是要跟来的，她妈妈还在公司这呢。苏佳和吴言俩人和家人说到孙大海这玩了，没有顾虑，也就跟着一起来玩。 黄飞鸿和黑格尔已经一岁了，先天品种好，后天营养也跟得上，现在是皮毛锃亮，虎虎生威。 虽然孙家搬回到了西皇城根十八号，居住条件比之前好了太多，但对于天生爱运动的狗来说，还是狭小了一些。 它俩最主要的运动方式，是每天早上，和孙大海一起跑步晨练。再有就是，每周跟着孙大海，跑到黄老的院子里，去撒撒欢。 家中有车，可高档豪华的奔驰车，里面是全套的真皮座椅，如果让俩条狗进去，那画面一定美得很。奶奶曾经下过严令，禁止它俩上奔驰。 现在好了，福特游侠的后车斗，就成了它俩的专座。它们今后也经常能来到农村，真正的疯跑了。 孙大海正看他们玩，这时曹月放了学，骑车来了。从农大到这里，有九公里，骑车半个多小时就能到。 曹月下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过来，一把抓住孙大海。 正文 第74章 贫女曹月 “大海，今天做什么好吃的？连着两个星期了，天天吃食堂，我都要吐了~！” “谁让你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家呢，家里天天吃好的。” “我这不是要毕业了，想跟同学多待几天嘛。等毕业分配后，那可就天各一方，再想聚齐，就太难了。” “你说得有道理，可你又不是没钱，每人出点粮票，你出钱，请大家一起在外面吃点好的，不就解馋了。实在不成，多花点钱，到老莫吃去，那又不要粮票，离你学校也不远。” “嗐，快别提了，你以为我不想呀，这不是身上没有钱了嘛。” “我去，不会吧。我算算，大学生补贴每月有二十多，曹爷爷临走的时候，把你的生活费留给我爸妈，让他们每月给你二十块当零花钱。你这一个月能有四十多块，都赶上机关里小干部的月收入了。 还有，去年过年时，小勇叔叔给你一千兑换券的红包，你不是存起来了么，还吃不上顿好的？” “来，大海，咱们到这边，我跟你仔细说。” 曹月拉着孙大海，走到了一边。 “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叫魏明明，和我一个宿舍，今年才刚21岁。她是山城人，家里条件不好，她的奶奶有慢性病，常年要吃药。家里还有个小她五岁的妹妹，正在上学。 77年她考上农大后，家里连她来首都的路费，都凑不出来。最后还是她们家的邻居，一家小药厂的厂长，借给她家50块钱，充当路费，并答应自己药厂生产的药，她的奶奶可以用出厂价拿到。 她在学校，省吃俭用。国家发的生活补贴，每月都能节省出几块钱，她把钱攒在一起，每半年就往家寄一次。 她学习非常刻苦，成绩特好，老师找过她好几次，劝她直接上研究生。她一直想毕业后就工作，早点挣钱，还钱外加帮助家里。老师说读研究生，国家发的补助更多，而且有了课题的话，还有额外收入。魏明明考虑了好久，才决定读研。 本来一切都很好。可是，在去年年底，她收到家里的来信，就经常躲在被窝里哭。我们同宿舍的几个人看不过去，对她几次逼问后，才知道真相。 原来借钱给她家的厂长，翻脸了。他说那钱是彩礼钱，要她毕业后回家，嫁给他儿子。他儿子三十多了，以前一直欺男霸女，十年特殊时期，参加械斗，伤了脊柱，已经瘫在床上十几年了。 不过那厂长也知道，等魏明明大学毕业，就有了国家干部的身份，他也不敢强行逼迫，便给了她家三个选择，要么她嫁过去，要么她妹妹嫁过去，俩人都不嫁也成，双倍退还彩礼钱。 明明肯定不愿意嫁，她妹妹才16岁，也不会嫁的，我们都劝她退换彩礼，50块的双倍，也才100块而已，都不用同学去凑钱，我给她就成了。 可是听她讲，那厂长说，彩礼钱不光是50块，还有这几年她的奶奶低价吃药的差额，也要算在里面。也不知道他怎么算的，反正他拿来一张单子，上面是各种记录，还盖了公章，列出的药费就有450块，所以总共算成500元彩礼钱，要双倍退还的话，就是一千块钱了。” “小月姑姑，你不会真按这个钱数给他吧，这不是敲诈吗？” “我……我不是着急嘛。反正当时我很生气，明明平时和我关系很好，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我不能让她跳进火坑里去。” “得，得，得，您老称得上是侠肝义胆了，所以你就把小勇叔叔给你的红包用了？” “也不是，我又不傻，我哥给我的，可是兑换券呀。我叫方林陪我，去银行取出兑换券，然后到友谊商店门口，换成人民币了。一千的兑换券，换了一千二百块的人民币呢。” “还成，你还剩下了二百块钱，没全用出去。” “一分钱都没有了。”曹月小声说：“方颖不是去了湘江嘛，都说穷家富路。上次方颖要走时，我和方林凑了凑，还找嫂子，预支了三个月的生活费，总共拿了四百块钱，偷偷塞在方颖的包里了。 大海，我跟你说，到三月份毕业前，我每个月的生活费，就只有国家给的那二十几块生活补贴了。每天吃食堂，都要算计着花，哪里还有钱出去大吃大喝呢。” “可怜的小月姑姑，这样吧，下周我给你找点钱，咱家的条件，总不能让你饿着吧。放心，我不和家里人说。至于你那个同学，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她人很好呀，她吃苦耐劳，知恩图报，孝顺，对人很真诚，而且学习非常好。” “那成，回头我和黄菲菲说一下，找FESCO做份合同，把她先签到办事处，从下月开始，每月发基本工资，顺便找点项目，让她课余时间做。从签合同起，她就是公司的人了，等她毕业后，回到公司，再给她分配具体工作。” 喯的一声，曹月亲了孙大海脸蛋一下。 “大海，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能帮我。好了，正事解决了，我饿坏了。大海，晚上做什么吃？” 孙大海白了曹月一眼，没好气地说：“今天这么多人，炒菜会累死我的。刚才我去肉联厂，从小舅那拿过来两只杀好的羊，一会咱们就涮羊肉。你没看大胖他们在搬火锅嘛。公司食堂的人，现在正洗菜切菜呢，一会就准备开吃。” “今天吃饭得三十多人吧，这么多人，羊肉片切得过来吗？” “你没看我把羊分割开，挂在外面冻着呢。有个快速处理羊肉片的方法，一会你知道了。” 过了一会，孙大海到了厨房，叫人把两只分割好的羊搬了进来。他把羊头、羊排、羊前腿，还有羊腰子单放在一边，这是要带回家的。 然后把羊蝎子给食堂大师傅，他要留着过几天做菜用。剩下的部分，连骨头带肉，他分成两堆，放在两个案台上。 孙大海问大胖：“大胖哥，新刨子准备好了吗？” “好了，这是下午我刚买的两个新刨子，我已经按你说了，都弄干净了。” “好，你和二胖哥，一人一个台，用刨子直接刨羊肉。”刚刚上冻的羊肉，被刨子一刨，一片弯卷的羊肉片，就出现了。一会的功夫，大胖和二胖，就刨出一大堆羊肉片，省时省力。 大师傅搬来一个大桶，里面放好了一半的芝麻酱，他用一个干净的大马勺，不停的搅拌。 孙大海则是不停地往里面添加各种调料，酱豆腐和韭菜花是主料，还有糖、盐、米醋、酱油、卤虾油、耗油、鱼露等等辅料。 不一会，几个人的工作，就都完成了。 羊肉片经过简单的码盘后，就一盘盘地送到了食堂。同时送去的，还有孙大海调好的刷肉料，外加香菜、葱花和炸过的辣椒油，根据自己口味自行添加。 孙大海溜进食堂，悄无声息地坐进工作人员那一张桌。 正文 第75章 年终了，聚个餐吧 食堂里，有近四十人，分坐在四张桌子旁。每张桌子上都有两个铜火锅，滚滚的开着。 桌上摆着羊肉片，白菜、豆腐，还有从肉联厂拿来的猪五花肉，也切好装盘，摆在了桌子上。 桌上还有几样凉拌菜，都是食堂自己做的。还有几种卤好的肉制品，是孙大海指点食堂大师傅，提前烧制出来的。今天需要的量大，孙大海要是自己在家里做，会非常麻烦。 调料、饮料、酒水和餐具，放在旁边一张空桌上。大家谁有需要，就自己去取。 主桌上，姜秀萍、黄菲菲、曹勇、李小龙和方大同，陪着文秘书、彭记者等五位客人。 姜秀萍、黄菲菲和文秘书，分别简短致辞后，聚餐开始了。 这次聚餐，有年会聚餐的性质。除了主桌，剩下两桌都是个企业的负责人和骨干。最后一桌是工作人员坐的，薛海天、大胖、二胖三名司机，还有食堂三个人，以及过来蹭饭的曹月、孙大海和孙大海的小伙伴们。 原来黄菲菲计划在肉联厂组织聚餐，那里面积大，条件好，可以多去些人。可这个提议，被众人异口同声地否决了。 用吴大伟的话说，就是天天都要闻猪的味道，好不容易有次聚餐，必须要离猪味远远的，不然没有胃口。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就只能到“妆点生活”这边了。别的企业里或多或少，都是有味的。虽然几个企业都通过“妆点生活”，搞了室内室外的绿化除味，但还是会有残留的。不过总的来说，现在的味道，比刚开业的时候，强了很多很多。 “妆点生活”这边，办公区都是临时性的，食堂也不大，所以最后是按三十人的规模，组织的这次聚餐。 公用桌上的酒水饮料种类很多，既有大名鼎鼎的北冰洋汽水，也有可口可乐，还有食堂熬制的桂花蜂蜜银耳汤；红星、牛栏山和永丰，三大二锅头品牌都凑齐了，茅台、五粮液、汾酒，应有尽有。 这里大部分东西都是从友谊商店买的。曹勇每次只要回到首都，最少也要带队去一次，谁让他有护照和外汇券，能进友谊商店采购呢。 其实黄菲菲和吴大伟也能去，不过他们平时都太忙，大家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他俩。至于受曹勇，那是家里人，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曹勇上次回来是在十月份，十月底，他陪着曹大厨去了香江，正好赶上孩子满月。 这次，曹家小公主曹珊珊，刚过完百天，他就又来了。没办法，谁让他是明面上的资方代表呢。几家企业联合办年终总结会，他总要露面才成。 这时，食堂里开始热闹起来，大家纷纷起身，到各桌去敬酒。 小舅李小龙端着酒杯，走到孙大海身边。座位挨着孙大海的张玉洁，看他想和孙大海说话，便乖巧地让出位置，找她妈妈张阿姨去了。 李小龙手里拿着块酱猪蹄，一边啃，一边感慨的对孙大海说：“大海，去年这时候，我正要复员，准备回首都。那时候做梦都想不到，一年后，我能混到这个地步。” “您那时候，按照最好的想法，复员一年后，会是什么样呢？” “如果单靠我自己，估计也就能在公社当个小干部吧。不过，与其这样，还不如回村里，接替大伯李忠，当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呢。他一直想把大队长的位置让给我。 话说回来，你爸妈早就跟我说过，等我复员，工作的事他们负责安排。以他们的能量，估计即使进不了部委，市级的机关或者央企，应该没有问题。 但我即便进了好单位，顶多才是副科，甚至是股级，要想混出个样子，熬着去吧。 哪能像现在这样自由，在自己家的企业里做老大，还升了官。”（中方股份落在区里，由公社代管。天海肉联厂行政级别提升为正科级。李小龙也升了级别，现在是正科长。） “小舅，过几天，等出口合同签下来。如果厂子完成得好，估计年底或明年，肉联厂还会升级，搞好了会直接成为区属单位。你的级别还会升的。” 李小龙喝了口酒，说：“我不会去想那些的，我现在有多大能力，自己知道。天海要不是家里的企业，怎么也轮不到我当厂长，我现在也是一边工作，一边学习，生怕跟不上企业的发展速度，成为企业发展的阻力。” “小舅，小舅妈什么时候来首都？”再说下去，就会有压力了，孙大海轻松地转移了话题。 …… 小舅妈秦雅丽，在她父亲去世三年以后，请假来到了首都。李小龙的情况，全都写信告诉了她，她已经做出决定，要和李小龙结婚，过一辈子。 她是8月底来的，那时天海肉联厂马上要开业，李小龙忙的四脚朝天。他俩商量好了以后，见过家里人，登记领了结婚证。 小舅妈秦雅丽没有耽搁，她回到部队，提出复员申请，并于年底全军统一开展复退工作时，完成了复员手续。 因为今天春节早，她和李小龙商量，复员后先回老家，陪她妈妈过完这个春节，再来首都，办理转业，并和李小龙举办婚礼。 秦雅丽以后的工作方向，她自己已经选好了，她是军校护理专业毕业的，相当于大专。这边已经帮她联系好，等她再来首都，办好户口和各种关系后，以委培生的身份，进农大兽医系深造。等学习完了，她就是一名兽医了，家里几个企业，都能有她发挥专业技能的工作岗位。 …… “她前几天从县城给我打电话，说她托了人，争取订初八或出九的火车票，反正正月十五之前，她就能到。”李小龙眉飞色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叫做幸福的气息。 曹月在一边插嘴：“小龙哥，嫂子二月份来，各种手续要想办完，怎么也要三月以后了，不如你俩等五一，和我一起办事吧。” 李小龙想了一想，说道：“这我看成，反正时间差不多，咱们一起办，更热闹，那就这么定了。” “小龙哥，你不用和嫂子商量一下吗？” “肯定要告诉她呀！不过，这些事，从来都是我安排，她全都听我的。” “嗯嗯，方林也一样，他也是全听我的。”曹月很开心，好像和李小龙找到了共同语言。 孙大海翻了个白眼，你们俩说得是一回事吗？ 再说了，你们合伙撒狗粮，这样真的好吗？ 正文 第76章 小小厨师做菜忙 1982年1月17日，星期日，农历腊月廿三，小年 一大早，孙大海带着两只狗晨练回来，在路上买了油条、油饼、火烧和豆浆，拿回家当早饭。 孙圆圆和孙大河已经起床了，正在洗漱。昨天聚餐，他俩没有去，幼儿园放学后，妈妈就把他们接回家，在家里吃的晚饭。孙大海他们回来得晚，到家时两个小不点儿，已经睡了。 俩小孩看到哥哥，很是开心，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 孙大海和他俩一起吃过早饭，然后开始处理食材，准备今天的晚饭。 今天是小年，晚饭要丰盛一些。一来是人多，再有一个，也是为黄菲菲、吴大伟践行，他们星期二的飞机，回香江过年，同行的还有曹勇，和专程前来开会的法律部部长于凯浩及其助手。 孙大海在厨房里忙乎，两小搬了板凳，也坐在厨房，一边陪着哥哥处理食材，一边给他表演在幼儿园学到的歌舞。 今天晚餐的主料，就是昨天他带回家来的羊肉。 孙大海计划晚餐做北疆风味，以烤羊腿、手抓羊排、大盘鸡和烤串为主，主食是拉条子和炒面片。 曹大厨走了以后，聚餐成了麻烦事。普通饭菜，别人还能帮忙搭把手，稍微新鲜一点的吃法，就只能靠孙大海了。 孙大海经常无语问苍天：“我还差几个月才到九岁呀，童工就没有人权吗？” 话，说归说，但孙大海还是会给大家做好吃的。大家如果吃得开心，他自己的心里，也会非常满足的。 昨天晚上回来后，孙大海就把带回来的四只羊前腿全都腌上，现在只是重新在上面刷一层料，就不用管了。 羊排要吃新鲜的，现在冻着就成，下午再处理。 现在主要是处理羊头，也很简单，孙大海准备做白水羊头肉，当凉菜吃。 孙大海把羊头洗净焯水后，放入饭馆用来炖肉炖大骨头的桶里，倒入开水，并加入葱段、姜片和料酒，直接炖上两小时就可以了。 羊头出锅后一定要趁热拆骨，一凉了就不好处理了。孙大海把去骨后的羊头肉，装盆后放在屋外上冻，等晚餐时切好装盘，蘸着花椒盐，就是一道美味的凉菜。 就这样，一个羊头做好了，孙大海继续重复以上的步骤，开始做第二个羊头。 在空闲的时候，孙大海开始切肉。他把羊排上连带着的肋板切下来，和昨天拿回来的磨裆肉、羊腰窝，还有昨天剩下的一条羊后腿拆下的肉，洗净后切成小块，放入盆中，然后加入切好的洋葱，以及小茴香、花椒粉、辣椒粉、五香粉，盐、糖、酱油和料酒，搅拌均匀后，放在一边腌制。 这时，门口传来黄飞鸿和黑格尔的叫声。孙圆圆和孙大河跑了出去，就听到他俩的声音。 “崔伯伯好，薛叔叔好，陈叔叔好，……” 孙大海知道，这是和平门小院的人来了。 不一会，薛海天夫妇和陈锋走进厨房，陈锋说：“大海，一会要讨论年终发福利的事，几个厂长都要来参加。卫国哥还在党校，所以黄姐请你过去，代表家里表个态。” “我奶奶不是在家嘛，请她去吧。我要去了，谁给你们做饭呀。” “大海呀，你就能者多劳吧。我都退休了，还在帮你们管种猪场呢。你也不小了，代表家里处理这样的事，你去就成。”说着话，奶奶姜秀萍走进厨房。 “奶奶，我还不到九岁呀。”. “虚岁你马上就十岁了。人家甘罗十二岁，就成了一国使节。你即使比不上人家，也不能差太多吧？” “甘罗的事迹，我一直不太信的。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还能出使他国？还能官拜上卿？嬴政那时候要么是糊涂了，要么是喝高了，反正怎么看，这都是一道乱命~！十二岁的上卿，他的乳牙换全了吗？”孙大海疯狂吐槽。 “让你好好学学历史，你就是犯懒。过去人寿命短，三十岁就可以称‘老夫’，十三四岁成家立业，是很普遍的。 要不说现在你们这些孩子幸福呢，远了不说，就我们那一代，到了你这岁数的时候，早就下地干活了。” 正说着，院里两小的问好声又传来过来。几家企业的主要领导，在李小龙的带领下，组团进了家门。 孙大海还想负隅顽抗，被姜秀萍笑着推了出去。 “奶奶，今天过小年，中午简单点，吃饺子就成。不过，有二十多人呢，您弄得过来吗？”这是孙大海最后的借口了。 “你妈妈改完稿子就来，这里还有海天媳妇能帮我。” 薛海天憨厚地笑了笑，说：“姨，我也帮你干吧。要说别的咱不会，包子，饺子可没问题。部队每次吃这些东西的时候，都要我们去帮厨的，不然做不过来。” “是呀，阿姨，算我一个，过去帮厨的时候，我可是有名的快手。”陈锋也主动请缨。 “大海，这是你要我拿来的，已经处理好了的白条鸡，一共四只，你看够不够？” 李小龙拎着四只光鸡，走了过来。 “咦，姜老师，您在这儿呢，这是要准备做饭啦？” “小龙来了。这不今天人多嘛，得早点准备。” 孙大海这几个舅舅，都是小时候就认识了姜秀萍，那时她还是负责农村扫盲工作。所以即便李翠凤和孙卫国结了婚，几个人对姜秀萍的称呼，也没有变。 “四只差不多够了。这是其中一道菜的主料。晚上我准备做北疆风味，您没有吃过吧。 我跟您说，这北疆菜呀，讲究量大、味重、实惠，都是大盘大盆的往上端，做起来比较省事。这么多人吃饭，要全是小炒的话，我得炒到什么时候呀~！” “大海……”姜秀萍面无表情地看着孙大海。 “好，好，我这就去开会。小舅，不是我说您，要开会了知道不？你就不能积极主动一点？” 孙大海碎碎念着，和李小龙去了大客厅。 曹勇和黄菲菲坐在中间，孙大海本想找个角落的位置，却被曹勇拉到他身边坐下。 曹勇在他耳边说：“大海，你现在是代表你家，代表最大股东出席会议，就得坐在中间位置。” 孙大海叹了口气，他当然明白坐这里的意义。只不过，他还不愿意直接出现在焦点之下。 今天没办法，他就是一只鸭子，被赶上架来。 “现在开始吧。我先说一下，昨天因为有领导、记者以及其它人员在场，所以关于个企业盈利情况和奖金、福利的计划，没有在会上谈及。 今天是小年，咱们加班开个会，把昨天拉下的，都补上。顺便在小老板这儿大吃一顿，一起过小年。” 大家都笑着看向孙大海。孙大海无奈被黄菲菲调侃，只好向众人作揖，求放过。 正文 第77章 被扶持的感觉，挺好的 …… “好了，下面是最后一项内容，关于年终奖金和福利的计划。” 黄菲菲停顿一下，对孙大海和曹勇说：“办事处建议，1981年度全体员工的年终奖金，为本人一个月的工资收入。 福利有以下几项，按花名单分配。天海肉联厂提供的猪肘子（前肘）一个，排骨三斤，腔骨或棒骨五斤，猪大脊一条，约1斤。还有李二龙副厂长从龙省农垦总局购进的豆油和东北大米，每人五斤油，20斤米。” 曹勇说：“可以，我同意。” 孙大海想了想，问黄菲菲：“现在这几家企业，包括办事处在内，总共有多少名正式职工？” “办事处加上六家企业，正式职工总共224名。”黄菲菲业务熟练，张口就说了出来。 “我有个建议，咱们用于出口的午餐肉罐头礼品篮套装，每个职工都发一份。总不能自己生产的东西，自己都没吃过吧。” 朱大帅犹豫地说：“成本有点高了吧？两千多美元的产品，就这么当福利发了？” 孙大海愣了一下，说：“朱大叔，您不会是把建议零售价9.99美元，当作咱们实际的生产成本了吧。” 朱大帅说：“难道不是吗？咱们国家现在出口的东西，基本都是这样定价的，合同上订的价格，不挣钱甚至亏本，出口企业是靠17%的出口退税，以及当地政府给的外贸补贴挣钱。” 在场几个知情的人，都笑了起来。 李小龙对朱大帅说：“你就放心吧，这是大海在做生意，可不是国企那帮吃政策的人做生意。无利可图的买卖，他才不去做呢。” “那就好，那就好。”朱大帅拍了拍胸口，说:“我刚才还以为是小老板冲动了呢，原来他心里有数，那就好。” 李小龙不解地问:“老朱，你说得是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得有点糊涂了。” “哦，是这样的。”朱大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我是刚加入咱们这里的，时间不长。咱们这几家企业，是我见过的企业中，最有活力和生命力的，而且管理非常到位，企业生产的目的性、产品定位，以及未来发展方向，都非常清晰准确。 所以，这几家企业才能在成立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取得如此的成绩，生意蒸蒸日上。 但我发现一个问题，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了没有，那就是资金问题。 ‘妆点生活’那边的业务和我们不同，咱们不要去管它。剩下的几家企业，只能说表面光鲜，前途远大。 的确，年终核算时，咱们这五家企业，都在账面上做到了收支平衡。但咱们几家企业真正的净利润，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万。 我们的投资总额是三百万美元，而且还有三百万人民币的贷款。我们的净利润，尚且不抵贷款的利息。” 朱大帅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当然了，我知道这是由许多因素造成的，比如说饲料厂一直在大量囤货，准备在节后广告的配合下，一举打开并占领首都周围的市场。 肉联厂则是在准备为出口合同备货，这两家都是占用了大量的资金，所以导致账面上无盈利。 育肥场由于存栏量的限制，自己吃饱喝足没有问题，但每年的收益基本固定。 种猪场是我在直接管理，所以很清楚地知道，种猪场在科研与良种提升上的巨大资金投入，我很佩服几位领导的高瞻远瞩，不计较眼前得失。 但这样一来，随着开春后一期扩建、二期新建的工程的开始，今年又不能指望种猪场给公司提升利润了。 去年最大的利润贡献者是喵喵喵有机化肥厂，有‘妆点生活’的大包合同在，化肥厂将和肉联厂一起，成为今年公司的利润贡献者。” 崔南问了一句：“那饲料厂呢，在广告配合下，饲料厂今年利润会很高的。” 朱大帅笑了笑，说：“您别忘了，二龙春节后就要去龙省，谈分厂的事。如果谈成了，今年饲料厂的利润，全给新厂都未必够。” 黄菲菲饶有兴致地问：“那您说说，现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 朱大帅看来是做足了功课，他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打开后对照着讲解起来。 “我认为现在最容易出成绩的，就是育肥场的合作扩大工作。 …… 综上所述，我认为，公司在现阶段，应该把主要精力，用于扩大育肥场的分厂建设上。这样一来，不仅解决了育肥场存栏量的限制，而且对种猪场的仔猪出售、饲料厂的饲料销售、化肥厂的原料来源以及肉联厂的生猪收购业务和屠宰业务，都有巨大的帮助，而且还为出口午餐肉，提供了更多的合格原料。 所以说，在三五年内，育肥场的发展速度，是带动其他企业发展的关键。” 黄菲菲和曹勇，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孙大海也冲着朱大帅，竖起了大拇指。 黄菲菲低声和曹勇、孙大海商量了几句，孙大海表示无所谓，曹勇点头同意。 黄菲菲说：“有几个好消息，因为是要到春节后才陆续兑现，所以我们也准备过完年后再告诉大家。现在，既然话说到这儿了，大家对此也很关心，所以我今天就宣布吧。 鉴于赢在起跑线种猪场于去年，在提高猪良种率和新生幼猪存活率上，取得的成绩，农业部将对这两个项目的科研小组，进行通报表扬，并分别下拨人民币五万元和三万元的拨款，用于两个小组在1982年的科研工作。 农科院也表示，将增加目前与我们合作的五个科研小组的研究经费。并将在春节过后，与我们协商，新增两到三个课题的合作。 首都市政府与淀海区政府，为提高首都市场良种猪的养殖率，将分别下发三十万元和十五万元的行政拨款，用于新型内三元瘦肉型猪的研究、养殖和推广工作。 并且，政府还组织几大银行，向我们提供二百万元无息贷款，五百万元低息贷款，二月一日就到账，将用于合作育肥场的新建和改建。另外还给了我们一千万普通贷款的额度，可以供我们根据需要，随时申请。” “农业部和农科院，为了良种猪的研究和推广，拨资金扶持咱们，这是有道理的。政府下这么大的本钱，那是为什么呢？”朱大帅是搞技术出身，不明白这里面的圈圈绕绕。 李小龙撇撇嘴，说：“还不是为了出口创汇。昨天上午开会他们才知道，一下午就全解决了。以后谁要是再跟我说，政府做事效率低，速度慢，我就跟谁急。” 朱大帅恍然大悟。 正文 第78章 第一次分红 黄菲菲捂嘴笑了一下，然后不去理睬李小龙的吐槽，继续说：“还有一些政策和意向，还没有完全落实。比如免除天海肉联厂的市场供应任务；春光猪的仔猪销售价，可以提高25%，生猪销售的价格可以提高20%；还有，节后政府将出面，与铁路部门协商，协调咱们出口商品的车皮之类的，等落实下来，再和大家说。” 李小龙又开始吐糟：“这零零散散的，反正全是为了保出口创汇。 我算是活明白了。老朱，我跟你说，如果外销合同签下来了，我去找市里，说肉联厂罐头生产线产能不足，完成不了那么多的外贸订单，市里能免费给我上新条生产线，你信不信？” 大家都哄堂大笑。 “好了，要说的事，都说完了。下午大家自由活动，晚上都回来聚餐，谁也不许请假。”. 黄菲菲宣布散会。 …… 到了下午，方大同和方颖来到了家中。 去年，“妆点生活”的生意火爆之极。年终核算时，净利润高达十几万，这已经是收回投资成本、添置固定资产和投资五万元成立竹编厂之后的利润。 公司的固定资产除了临时修建的办公区域和生产工具外，还有温室、大棚，以及运送施工人员、工具和绿植的两辆130卡车。 方大同下午过来，是要和黄菲菲碰头，讨论账面上的利润上缴。 “妆点生活”真正的投资者，是孙卫红、曹月和孙大海兄妹，两个不管事的未毕业大学生，加上三个小屁孩。唯一有时间和能力管理公司的孙大海，才懒得出头呢。所以，“妆点生活”的管理，也归在黄菲菲的旗下。 “妆点生活”是技术服务型企业，对固定资产的要求不高。而且，公司还是头现金奶牛，客户都是拿支票上门洽谈业务的。尤其等到三月，批发零售业务一旦开展起来，那现金更是会像流水一样涌过来。所以，方大同说，只要留有一个月的人员开支在账户里备用，就足够了，剩下的全部上缴。 黄菲菲中午和曹勇、孙大海商量过了，现在只要方大同上缴利润五万元。剩下的钱，先留在公司的账户里，用于年后支付福特游侠皮卡的费用，以及新建办公区域的前期费用。 五万元，分到曹月、孙大海他们的手中，每个个人股东，都可以分得两千元。孙大海也算完成了对两个姑姑的承若。 这样一来，姑姑孙卫红就可以花自己的钱，安心去读研究生。馋嘴的小月姑姑，也有钱可以去请客吃大餐，顺便继续行侠仗义了。 孙大海和曹勇，分别代表两个大股东，孙氏家族基金和曹氏家族基金做出决定，这次利润分配，将按各自持股的比例，返还公司10%，也就是五千元，作为分红。 具体如下：经理方大同一千元，行政主管方颖（现已担任竹编厂厂长）、技术主管方林、园艺项目部主管马丽丽教授和培育基地主管薛海天媳妇，每人分红六百元，剩余一千六百元，由方大同和几位负责人协商，分发给其他员工。 孙大海和曹勇还决定，从各自的股份中拿出一成，也就是孙家5%，曹家3%，共8%的公司股份，转给方大同和各部分负责人，以及业务骨干。具体的股份分配，由经理方大同制定，年后将方案提交给黄菲菲审批。 …… 可怜的黄菲菲，一个休息日，又在繁忙的工作中度过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幕后策划者?狗头军师?黑心肠老板?九岁不足?孙大海，正在厨房，悠闲地准备晚上的聚餐。 张玉洁又来了，带着她的哥哥张国政。他俩是来给孙大海送烤箱和签子的。 张爸爸在街道的小五金厂工作，烤箱和签子，是孙大海委托张爸爸做的，张爸爸以前帮孙大海做过一套，在定好小年夜大家聚餐后，孙大海觉得一套不够用，就跑去请张爸爸帮忙再做一套。 烤箱是用铁皮焊的，小五金厂就生产烟囱，铁皮有的是，随便用，等完事后给厂里一块钱料钱，就足够了。签子是孙大海去商店里买来的新车条，张爸爸只需要把它磨出尖来就成。 孙大海本来是要给钱的，结果被张爸爸赶了出去。想想也是，张家兄妹，尤其是张玉洁，经常在孙大海家吃吃喝喝的，张阿姨现在也到了孙家开的办事处工作，她当办公室主任，一个月165块的工资。这一块钱的事，还计较个什么劲儿呀。 现在是1982年，工资制度还是以前那一套，根据级别定工资。国家机关和国企中，工人工资是三十多，干部是四十以上，这说的是刚刚工作的，要是工作时间长，赶上国家统一涨工资，那就比这高了。临时工收入就更低了，还不到正式工的一半 孙家这几家企业都算是外企，工资制度是一样的，比国内的工资标准，高了很多。 正式工转正后，工资就是一百元起步，部门负责人算是中级领导，收入是一百五十元起步，经理、厂长是一个级别，都是二百元起步。 另外，职工每月还有奖金、劳保与各种补贴，对职工来说，也是一大笔收入。 每个企业都有自己的食堂，对员工象征性收费，早餐和夜宵每人5分钱，午饭和晚饭是一角钱，自助餐形式，随吃随取，不许浪费和打包。 还有澡堂和洗衣房，对职工24小时免费开放。热水是饲料厂与化肥厂生产后的残渣，经沼气池发酵形成的沼气加热的，冬天的办公区、厂房与猪舍的供暖，也是靠沼气池完成。 …… 厨房里，曹月和薛海天夫妇，正在把腌制好的羊肉穿串，陈锋和方林，被孙大海指派，在院子里用砖头搭了一排四个台，准备烤羊腿。 大胖和二胖，各开了一辆游侠，送上午开会的人去逛街了。因为方颖下午要来，陈锋就没有出去，在家留守，结果被孙大海抓了壮丁。 这个年代有个特点，所有的卡车，货斗里都可以站人的。皮卡也是货车，只是车斗比较平，人是要坐在里面的。只要人不闹腾，警察看到了也不会管。 台子搭好了，孙大海在里面堆上报纸和干树枝，点着了火。等火充分烧起来，孙大海就让陈锋，往里面倒木炭。 这个年代还是落后呀，如果有固体酒精，那就方便的多了。用报纸烧炭，最怕的就是有风，一有风，台子要是不够深的话，那满处都是碳灰。 高纯度酒精倒也可以，但要开介绍信，去化工商店买，孙大海才懒得折腾呢。至于说煤油和汽油，烧炭当然没有问题。可是，这是要烤肉吃呀！谁爱吃汽油或煤油口味的烧烤呢。 正文 第79章 过小年了 等木炭烧红，说明燃烧很充分，温度已经够了。 孙大海把昨晚就已经用卤水腌好的羊腿拿了出来。穿上一个大签子，挂在特制的架子上，架到了炭火上。 孙大海把食用油倒在一个小盆里，用油刷蘸了油，均匀地刷在羊腿上。 如法炮制，四条羊腿都烤上了。 这是最传统的做法，非常消耗时间和人力，但味道是最好的，比后来创造出的先煮后烤，或者高温烤箱快速烧烤等饭馆的做法，味道要好许多。 时间够，孙大海又不着急，现在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呢，刚刚好。人手就更不缺了，这不，方林和陈锋，已经搬了凳子，坐在了台子边，一人负责两条羊腿，边聊天边干着活，不时要转动羊腿和刷油。 孙大海看时间还早，就带着张家兄妹，两小，两狗，一起出去遛弯了。 我这是在给这郎舅俩，创造互相了解的机会呢。毫无愧疚之情的孙大海，无耻地这么想着。 他们一路闲逛，来到了不远处的黄老家。 黄老还在外地巡视，人不在首都。不过，他家的家庭服务员老吴两口子在家，孙大海敲开门就进去了。 孙圆圆和孙大河，带着张家兄妹，去看小乌龟。 曹月从孙大河手里抢走了小乌龟，玩了没几天，因为要上学住校，所以又还给了孙大海。孙大海对乌龟无爱，于是又转给了孙圆圆。 孙圆圆很喜欢，不过她也要上幼儿园，就委托奶奶帮着养。 孙大河来了以后，姐姐孙圆圆豪爽地送了一只给弟弟。 他俩的乌龟，从黄老搬进院子后，就养在后花园的池子里，这里空间大，食物多，不用人来管。 在入冬前池子放水时，孙圆圆找到了两只小乌龟，并把已经准备冬眠的乌龟，留在了黄老家没有暖气的储藏室里。这里的温度，适合乌龟冬眠，这是小月姑姑特意查书后告诉孙圆圆的。 孙大海是来邀请老吴两口子，去家里一起过小年的，结果事先没有说好，老吴他们已经和同乡约好，要一起过小年的。所以这次只能作罢。 孙大海是当事人，自己没有意识到，黄老对他的态度，像是对亲孙子一样。老吴两口子看得明白，对他也是亲热有加。 他们俩知道，黄老无儿无女，孑然一身，他最关心，最牵挂的人，就是孙大海。等他百年以后，他的一切，都会是孙大海的。 这一点，从黄老在自己的新家里，给他们兄妹留固定房间，就能看出来。 在后花园里玩了一会，茫然无知的孙大海，带着几个人和两条狗，告别了老吴夫妇，又溜达着回家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晚餐定的是7点开始，现在六点多，外出的人也都回来了，正在客厅里聊天。 对于目前的工作岗位来说，在座的大多是新人菜鸟，要么是懂技术，要么是懂管理，合在一起就不懂了。更有那纯粹的萌新，还在一脸迷茫中，就被“食为天”这架大车裹挟着，沿着时代的脉搏，高速前行。 平时大家都很忙，忙着熟悉业务，忙着学习管理，忙着磨合队伍，忙着处理突发事件。 不管怎样，去年的工作，大家都交出了合格的答卷。 今天过小年，大家都放松下来。大家坐在客厅里，喝着茶，互相交流着。 孙卫国也特意请假回来了。 作为孙氏投资公司和孙氏家族基金的真正掌舵人，他很自觉地出席了今晚的聚餐，并且提早回家，在客厅与大家交谈。 厨房里，行政主厨兼厨师长孙大海，开始分配工作。薛海天两口子负责主食，也就是拉条子和炒面片的制作。 姜秀萍和李翠凤负责凉菜和素菜。方颖居然也会做菜，但今天要做的是北疆菜，她一个姑苏人……算了，还是让她去帮姜秀萍打下手吧。 方颖既然在厨房帮助，那陈锋也别想跑了。 陈锋是陕北人，就算小时候穷，没有吃过羊肉串，但总见过羊吧，孙大海如是想到。于是乎孙大海无视了他幽怨的目光，把烤羊肉串的工作，交给了他和张国政。 张国政是个好同志，别看才十三岁，这一年来，跟孙大海学了不少厨房的手艺。烤串这样的小活儿，他早就驾轻就熟。有他指点着，陈锋那个棒槌，应该问题不大。 张国政年纪不大，但很是沉稳。孙大海重生以后，有事没事的，总叫张国政一起参与。前世，他最终成了爸爸孙卫国的司机，这辈子，孙大海想试一下，看能不能帮他走上更高的台阶。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的吃货妹妹张玉洁，怎么就长不大呢？即使不能像自己这样成熟，但女孩成熟早，最少也要跟她哥哥张国政差不多才成。 重生者孙大海浑然忘记了自己的真实心理年龄，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指责九岁小女孩不成熟，他也是够够的了。 看着张玉洁带着二小和二狗，在院里玩得不亦乐乎，孙大海长叹一声，放弃了对她的高标准、严要求。 羊腿快烤好了，台子里的碳都已经加了两次。烤羊腿的人，现在也换成了曹月和方林。 说曹月在烤羊腿，有点昧着良心。她主要负责和方林说话，没看见方林已经是手忙脚乱了。 厨师长?孙大海开始做主菜。 他把化冻的羊排切成小段，放入锅中焯水。随手撇了几下沫后，就放入高压锅中，再加入葱、姜、盐、糖和料酒，随后放入几粒花椒后开始炖，这道菜就齐活了。 这道菜有三个诀窍的，首先是羊要好，一定要选用北方散养的羊；其次焯水要轻，不要撇出羊油；最后是尽量少放甚至不放香料与调味品，吃得就是鲜味。 这次的羊，只能算一般，所以孙大海还是放了葱姜和料酒，要去除羊腥味。如果是北疆的好羊，那孙大海只要放点沙葱和盐，就足够了。 羊排炖上了，孙大海开始做大盘鸡。 他把鸡洗净切块，下锅爆炒。等火候差不多了，放入调料和土豆块，继续翻炒。最后加水慢炖，干锅前放入青椒翻炒后，就出锅了。 颜色鲜艳，气味浓香的大盘鸡，再配上为此专门抻好的宽面，实在是让人食欲大开。 孙大海顺手又做了两道菜，炒烤肉和炸羊尾。 奶奶她们准备的四道凉菜也好了，有老虎菜、大拌菜、麻辣羊蹄和白水羊头肉。 妈妈李翠凤也做了两个家常的炒青菜，并把提前炖好的牛肉热好了。 …… 晚餐在热烈的气氛中进行着。 大家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孙卫国向每个人都敬了酒，感谢他们在去年为公司做的努力，并预祝今年取得更大的成绩。 苦逼的孙大海，却一个人留在院里，为大家继续烤着羊肉串。羊腿也在继续烤，外面的肉熟了，已经切下装盘送到桌上，里面贴骨的肉还没有熟透，还要继续。 孙大海把想要帮忙的方颖、张国政等人，全都撵回了饭桌上，自己一个人，就能干好。 看着大家兴高采烈的样子，想着各个企业蒸蒸日上，蓬勃发展，再和前世记忆中家人、朋友的情状，做个对比，孙大海满心欢喜。这才是我重生回来，最大的收获呀~！ 正文 第80章 被压岁钱吓跑的孙大海 1982年2月1日，星期一，农历大年初八，上午8点50分。 在长安街上的首都电影院里，孙大海正在和小伙伴们，坐在座位上，等着观看电影《少林寺》。 今天，是《少林寺》在国内的上映日。大款?孙大海通过妈妈李翠凤的关系，从首都电影院，订到了20张早上第一场的票。 因为刚过完年，各单位仿佛还没有从节日的慵懒中恢复过来，学校又在放寒假，所以，孙大海才能买到这么多的票。除了这一场，其它场次基本都被各单位订满了。 孙大海还是下手的早（提前十几天），托的关系又硬（李翠凤是华夏青年报文体版副主编），所以才能得手。 说到大款这个词，现在还没有被糟蹋掉。但孙大海有钱了，却是毋庸置疑的。 不是分红钱，那笔钱直接进了家里给他们新开的银行账户，谁都没看到现金。 孙大海的钱，全是他收到压岁钱。 还记得前年，就是孙大海刚刚重生的那一年，为了准备买猴票，他是卖萌、卖脸、卖天真，节操都掉到地下了，才得到两块多钱的压岁钱，把自己以前的积蓄都搭上，左后买到了大半版的猴票（详情请看本书第15章）。 而现在，刚刚得到了两千块分红的孙大海，根本就不愿意收压岁钱。可是没有办法。 他给家里人出了个主意，大年初一一早，就由奶奶姜秀萍代表家里，去几个企业都转了一圈。只要在公司的人，见面就是一张一元新票，这叫开门红。 结果大家都学会了这一招，人人兜里都装着几张一元钱，一下子就把压岁钱的行情，给提高了许多。 压岁钱有讲究，人家当面给了，你就不能不收，要不然好像是看不起人家。 初一还好一点，孙大海兄妹在家待着，上门拜年来的，都是几个企业的中高级领导。他们收入高，一块钱的红包，收了也就收了。他们三个小的，无非是收三元钱而已。 至于家里人的朋友，还有以前的邻居，上门拜年给的压岁钱，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毛两毛的，图个喜庆。 大高潮出现在了大年初二，孙大海全家去姥爷家过年的时候。 姥爷家这一年变化非常大。 随着孙家几个企业，相继成立。姥爷家在村里的地位，也不断提高。现在村里，绝大多数家庭，都有人为几家企业工作，即便不是正式员工，也会成为登记后的临时工，只要稍微勤快一点，就能为家里挣不少钱。 姥爷和姥姥，为人和善，女儿和女婿，又都是国家干部，村里人和他们家关系都不错。 现在，女婿家引来的外国企业，能让村里人挣到钱，大家对姥爷家，就更看高一眼了。关键是，姥爷家的人，都还算争气。 老大李大龙，为人老实，当了化肥厂副厂长后，勤勤恳恳，真是替家里看住了厂子。 老二李二龙，也逐渐显示出能力，现在都准备要到外省开分厂了。 女儿女婿就不用说了，那不是村里人能评论的。 老幺复原回来，直接就当了厂长。听说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 几个孙子辈的，除了最小的李亮，刚上高中，剩下的都工作了，一个比一个强。 姥爷家人都发展的好，关键还是能让村里人挣钱。 在几个企业里工作或打短工就不用提了。去年开始，有胆子大的村民，申请了贷款，养了三五头猪。 几个月后，在入冬后没了青饲料，无法继续放养时，直接把猪买给了育肥场，还清贷款后，轻轻松松就落下几十块钱。 这几十块钱，都能赶上往年一年全家的现金收入了。 这不，村里许多家都决定，只要家里有个腿脚利落的老人，或者大点的孩子，就能每天放猪。等开了春就去买仔猪，没钱就贷款。 大年初二，是回门的日子。姥爷家这几年的传统，都是开门摆流水席。 今年姥爷家还多准备了许多菜，谁知道来的人是源源不断。11点开的席，没到12点，就感觉东西不够了，而且是桌椅碗筷肉菜粮，全方位的不够。还多亏几个儿子，到企业的食堂，拉来了各种存货才救了急。 来的人太多了，有企业的员工和家属，有临时工或希望以后当临时工的人，还有准备今年开始当家庭养殖户的。 不光是自己村里的人，西北旺乡公社，甚至其他公社的人都来了许多。他们倒没有空手，都或多或少拿着礼物。 最先给孙大海他们压岁钱的，是自家企业的职工。他们和孙家的关系，还没有到能直接登门拜年的地步，所以都来到姥爷家，给孙家人拜年，同时送上压岁钱，以此表达对孙家人的感谢。 孙家企业里的正式员工，收入高，福利好，其中又有昨天收到一元红包的人。他们有学有样的，给孙大海兄妹三个和还在上学的李亮，也是每人一个一元钱的压岁钱。 其他不知底细的人，以为是这里的传统，所以，一元压岁钱，成了这里的新规矩。 孙大海他们四个，真是收压岁钱收到手软。可人家当面说着拜年的吉利话，递上了压岁钱，周围一大群人看着。你不收的话，那才真是往死里得罪人。 最后，孙大海实在是受不了了，估计收到的压岁钱，开始奔着二百去了。无奈之下，祭出屎尿遁大法，和李亮一人抱起一个小的，狼狈而逃。 最后一数钱，光这小半天的功夫，他们每人都收到了一百多块钱的压岁钱。春节几天下来，孙大海的收入，成功地冲上了二百五。 手持巨款的孙大海，就开始盘算怎么花钱。这个年代，想花钱，还真不容易。 算了，等到初八和小伙伴聚会时，再说吧。 …… 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 孙大海的心情，却是比较复杂。这部电影，前世孙大海看过好多遍。有父母单位包场时看的，有学校组织集体看的。孙大海成年以后，还在网上专门搜索到电影资源，下载看过。 要说这部电影拍得有多好，还真说不上。只能说多年来近乎娱乐真空的国内市场，成就了这部电影的伟大。 一毛钱票价的情况下，得到了一亿六千万的国内票房收入，这部电影委实当得起“伟大”这个词。 前世许多八零后、九零后，质疑这个数字的真实性。孙大海对此嗤之以鼻。 这是个疯狂的年代，就好比一个真空球，在空气中打开，会产生多大的反应？ 那些为了反对而反对的杠头，以及哗众取宠，借机炒作的人，不去管他们。 而张嘴大数据，闭嘴概率的伪技术流们，则更让人无语。 当我们的志愿武装人员，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时候，谁来计算一下，他们完成战略任务的几率有多大？ 当普通人民群众，贡献出自家的铁锅，重新回炉，大炼钢铁，要赶英超美的时候，谁能用公式验证他们中多少人是真心响应国家号召，多少人是戏瘾发作，正在表演？ 当上至国家领袖，下到普通群众，大家一起忍饥挨饿，天灾人祸一肩抗的时候，谁能告诉我们，他们的忍耐极限是在哪里？ 正文 第81章 人才大盘点 上午九点整，电影开始了。 熟悉的片头，熟悉的音乐，熟悉的人物，熟悉的情节。 唯一不熟悉的，是孙大海此时的心情。 再次观看这部影片，孙大海既不是当年那懵懂的少年，也不是回味童年记忆的中年。 重生后的他，虽然现在还是一个少年，但他却拥有改变自己、家人、朋友，乃至更多人命运的能力，并且正在慢慢地进行。 就如同牛顿第三定律所言，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在改变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改变孙大海自己。此时的他，就已经和前世迥然不同。 总的来说，这种改变是积极的，但孙大海也不敢掉以轻心，唯恐发展太快，超出自己能力所能控制的范围。 家里的企业，看起来已经站稳了脚跟，开始准备下一步的发展壮大了。 不过，有时间还是要劝劝黄菲菲，叫她把持住，再稳一点。企业发展，并不是越快越好。如果根基不牢，一切都是空的。 现在这几家企业，政策、资金、技术和人脉，暂时都不缺，缺的是企业扩大后的管理经验和更多的人才。尤其是人才，总不能全从FESCO那里买吧！ 孙大海仔细盘算了一下，现在的可用之人： 黄菲菲，是曹勇介绍来的，因为这里能给她管理企业的机会。不然，在香江从茶水小妹往上熬吧。 朱大帅，这是个奇葩人物，能把他招入旗下，那真要算是运气了。 崔南，黄老介绍来的，做事很稳，用他很放心。 陈锋，要不是他在部队出了事，以后铁铁能成为二叔的得力助手。现在他还年轻，先跟着黄菲菲他们学吧。 大舅李大龙，也就目前这样了。还好，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和能做什么。 二舅李二龙和小舅李小龙，前世没有可供他们发挥能力的机会，所以也不知道以后他们能发展到什么地步。 几个表哥、表姐，也是这种情况。反正平台已经搭建好了，以后的各种机会还有很多，他们到底是“扶不起来的阿斗”，还是“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那就全看他们自己的了。 方家父女三人，纯粹是买一送二。别看小月姑姑平时不着调，可这运气还挺好。 方家三个人，都是不错的人才。尤其是方颖，平时不显山露水的，竹编厂要成立，黄菲菲第一反应，就是派她去管理。 张玉洁的妈妈张阿姨，做行政真是一把好手，那么多纷乱的杂事，她都能处理的清清楚楚。 过几天办事处升级为公司，行政总监，或者是行政经理，管它职位名称是什么，反正行政的一把手，张阿姨绝对不作第二人想。 薛海天夫妇，都是沉稳细心的人。薛海天是个好司机，技术好，人也可靠。而且他上过战场，遇到特殊情况，不会怕事。 可惜司机工作有其发展的极限，做到头，也不过是领导的亲信而已。 他媳妇比他更有发展前途，通过学习和实践，她现在把培育基地管理得井井有条。 侯师傅是个意外收获。孙大海也没有想到，前世一辈子平平淡淡，甚至有点活在他媳妇胖婶阴影中的邻居侯师傅，竟然有这么好的手艺。 由此可见，民间多大才，只是有没有机会表现出来而已。 马丽丽教授，很可爱的一位老太太。她是真心喜爱园艺设计，工作上非常拼命。去年公司的大部分业绩，主要都是她设计完成的。 问题在于她手下的设计师队伍，老的老，小的小。三个退休老师，两个今年六月，才大专毕业的学生。 还有来实习的几个助手，基本上都是相关专业的大专应届毕业生。成为主设计师的可能性，短期内不会很大。如果最后留在公司，大部分都将是工程监理的人选。 奶奶和朱大帅，现在正全力培养李建和娟子姐，准备让他俩以后接手种猪场。 他俩老实可靠，学习也很用功。可惜年纪小了点，阅历不够，外加被十年特殊时期耽误，文化基础差了些，以后要想有大出息，要补的东西多了。 还有一个吴大伟，这个和前世名人同名的香江人，是最大的惊喜。 追着黄菲菲而来的他，算是一个高级的经营管理人才，而且具有国际性的思维和视野，以及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和实际工作经验。 别看他现在只是天海肉联厂的副厂长，等办事处完成升级，孙大海就准备向奶奶和爸爸提议，把他调到公司，和黄菲菲一起把握全局，一个负责公司运营，一个负责对外发展。 孙大海甚至都想私下问问黄菲菲，看她还有没有其他追求者。还好他控制住自己，没有将之付诸实践。 还是自己夹袋里没人呀！孙大海仰天长叹。这该死的1982年，别说高素质的人才了，就是想招几个应届大学生，都得去国字号的机关或企业嘴里抢。 目前公司确定能来的77级大学生，就曹月和方林两个。 方林是个纯粹的技术人员，目前最合适的位置，就是去“妆点生活”，搞他的植物去。 曹月虽说是信誓旦旦的要搞研究，但孙大海总觉得她有点不靠谱。他认为最适合曹月的，还是科研项目的管理工作。 曹月的性子，恐怕很难长时间保持对研究工作的热情。而科班出生的她，对相关知识的了解，以及和资方的关系，使她可以成为一个项目团队的大管家，也就是类似于影视剧组中，制片人的角色。 当然，这都是对未来的猜想。马上面临毕业的曹月，先老老实实去研究猪吧。 曹月侠义心肠发作，花费全部积蓄救下的魏明明，年前已经和办事处签约了。孙大海还没有见过，是奶奶、朱大帅和陈锋，一起对她面试的。 最后大家对她的评价还都不错，应该是个学霸型的技术宅女。 等她两年后研究生毕业，是去种猪场还是别的地方，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还有一个人，陆宏达，22岁，旦复大学财会专业77级学生，马上就要毕业了。 他是姑姑孙卫红的同班同学外加同乡。作为是家中独子，陆宏达并不想留在沪城工作。孙卫红知道后，极力向他推荐了自家的企业。 陆宏达这次回家过春节，也想把工作的事情落实了。他在过年之前已经和办事处联系过了，约好在大年初十，也就是后天，到办事处面谈。届时明天就飞回首都的黄菲菲，将亲自面试他。 反正现在是大猫小猫两三只，距离一个完整成熟的管理团队，差得还远呢。 孙大海左思右想，做了个决定。他决定自己不再多费脑筋了，既然公司运营上有黄菲菲负责，那让她头疼如何解决去吧。 自己的身体，还只是个9岁不到的孩子，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如果高兴了，自己就当只幕后小黑手吧。 猥琐发育才是王道！ 正文 第82章 挽救失足少年张国政 在旁白的解说声中，电影《少林寺》落下了帷幕。 灯，也亮了起来。 孙大海身边的小伙伴们，还有电影院里其他的观众，都站了起来，疯狂地鼓掌。 孙大海有些担心地看向了张国政。前世他可是离家辍学，去少林寺学武的。耽误了那几年，对他一生的影响都很大。 不过还好，张国政虽然也很兴奋，但还在正常范围。他正和身边的梁莹莹姐妹俩，说着什么。 为了防止张国政前世的悲剧再次重演，孙大海在去年春节以后，每天早上都带他一起跑步练拳，连续好几个月，直到孙大海搬家到了西皇城根十八号才结束。 半年的时间，一套比广播体操难不到哪里去的第三套军体拳，张国政早就练会了。 军体拳不是以难度打而著称的，它是易学难精，不仅需要天赋和常年不断的练习，更重要的是要有实践对练。 张国政目前的水平，只能算是学会基本动作，入门都算不上，更别说大成了。 但正是因为这样，张国政反而对武术有了一个最初步的了解。再加上孙大海经常给他灌输一个概念，就是电影里都是假的，看着漂亮的对打动作，其实是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分开做，最后合在一起，就像两张纸，各撕开一个角，然后把两个角粘在一起似的。现在看起来，灌输的效果真是不错。 孙大海之前还使了一招。 华夏青年报社在电影上映前，就收到了剧组送来的电影海报（由郑记印刷厂印制并销售）、内容梗概、演职员表等资料，以便于记者们准备稿件 李翠凤作为副主编，自然也会有一份，并拿回了家。 孙大海装模作样地看完了资料，故作天真地问李翠凤，会不会有学生或者青年人，看了电影以后，不想上学或工作，而是想当大侠，想去少林寺学武术，因为现在自己就有这样的冲动。 李翠凤的新闻敏感性，立刻被触动。 她仔细地询问了孙大海的想法，孙大海自然是摆出一副受到电影刺激，热血上头的样子。 孙大海的演绎成功了。 李翠凤对他解释说关于电影表现出来的功夫都是假的；其实少林寺没有武僧；要学武可以去武术队或体校学习等等。 在李翠凤谆谆教诲下，孙大海表示自己知道错了，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并希望妈妈能通过报纸，给其他人做出正确的引导，避免其他人，在冲动之下，犯和自己同样的错误。 他鼓动妈妈李翠凤，派记者采访了电影的主创人员，尤其是主演杰特李和几个武术演员。由他们亲自现身说法，会令读者更加信服。 因为李翠凤就是华夏青年报文体版的副主编，杰特李无论是演员身份，运动员身份，还是武术冠军的身份，都属于她负责采访与报道的范围。 李翠凤当然会采纳这样合理的建议。 于是，电影还没有在国内正式上映，记者采访的稿件已经写好并审核通过，将在电影上映的第二天，登报发表。 这个稿件，在介绍电影的同时，一方面宣传华夏的传统文化，另一方面就是提示大家，电影只是在讲故事，里面的武打动作，是精心设计出来的，是一种表演。希望大家理性观影，不要冲动。 孙大海琢磨，这样双管齐下，张国政基本上就能稳住了。 孙大海和小伙伴们，一起往外走。其中还有两个大伙伴，就是曹月和方颖姑嫂俩。 方颖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到正月十四那天才出发，去湘江的竹编厂。因为当地人讲究过完正月十五才算过完年。 反正黄菲菲刚刚签下的第一批外贸订单，数量就是之前商量好的。对竹编厂来说，第一批一万个礼品篮的任务，早在春节前，就超额完成了。 现在这些礼品篮，已经进了天海的仓库，就等午餐肉罐头生产完成后，找人分装了。 入乡随俗，方颖在回首都之前，就给工人发了工资和奖金，让他们全家都能过个肥年。并给他们放了长假，直到正月十六，再开始上班，继续生产礼品篮。 所以方颖现在还是在放假期间。想想也是，一个小姑娘，一个人跑到穷山恶水的地方工作，虽说有蒲师傅帮衬，但她也是很辛苦的。既然不耽误工作，那她多休息几天也就休息了。 曹月却是翘课来看电影的，还美其名曰，说小孩太多，必须要有大人看着点。她拉上方颖，就堂而皇之的来蹭看电影。 孙大海拿她没有办法，反正订的电影票不少，也就听之任之了。 在来看电影的二十个人中，除了曹月她们俩，还有张国政和梁家姐妹外，剩下都是孙大海的小伙伴，以及小伙伴的小伙伴。。 孙大海认可的朋友，就他们几个，但他们也都会有自己其他的朋友。 孙大海不管那套，反正这次就是要花钱，谁来都可以。他给了小伙伴每人几个名额，让他们带其他的朋友一起来看电影。 到最后还真是一个都不差，二十张票，没有一张富裕的。孙大海还给方颖补了票价，因为他订得都是五分钱一张的学生票，而成人票的票价是一毛钱。 曹月还没有毕业，当然也算是学生。 卖票的阿姨，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孙大海，心里估计在骂他傻。内部订好的票，都是关系户，谁还会管你是不是学生呀？有票直接进去看电影就完了，还补什么票呀。 大款?孙大海挺胸抬头，目不斜视，一副我不差钱的嘴脸，十足的暴发户。 电影散场时，大厅里乱糟糟的，已经看完出来的人，和准备看下一场的人，互相交织在一起。 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人尤其的多。拥拥攘攘中，听到有人大声组织：“排队，排队，都排好了队，东西有很多，每个人可以买到。” 孙大海踮起脚尖看了一下，心里顿时乐了起来。 角落里不知在什么时候，摞起来几排纸箱，外面摆上了三张桌子，把箱子围在里面，旁边站着三个人，桌子外面，还有两个维持秩序的人。 角落一侧的墙上，挂着电影《少林寺》的宣传海报。另外，还有和海报内容一样的单张挂历，只是尺寸比海报稍小。 在另一侧，墙上挂着四件针织圆领衫，分为长袖加厚和短袖薄型两款，每款又分成黑、白两种颜色。 每件衣服的胸前，都印着《少林寺》海报上的图案，白色衣服上的图案是黑色，黑色衣服上的图案则是白色，图案清晰，黑白分明。 …… 去年五月份，曹勇回国，在参加企业揭牌仪式的那段时间，曾经和孙大海闲聊，说印刷厂已经做好生产计划，准备从十月起开始印制海报和单张挂历。并问孙大海，反正海报图案的使用权在舅舅手里，看看还有什么能做的？ 孙大海仔细地想了想，突然好像记起了什么…… 正文 第83章 提早诞生的文化衫 孙大海前世看过一片报道，说从1979年开始，国内棉花的生产，连续获得大丰收。再加上石化工业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原来昂贵的的确良服装，已经开始低成本、大批量的生产，并从1981年开始，在全国范围内，许多厂子都发生了大量服装产品积压的情况。 因此，中央从1981年起，就一直对服装行业松绑，并逐步试行对某些产品，取消强制使用布票的限制。 这也正是布票在83年就被彻底废除的原因，同时也是自84年、85年起，国内文化衫和的确良为原料的服装产品，得以广泛流行的根本因素。 孙大海给曹勇出主意，请特区政府配合印刷厂出面，以电影《少林寺》海报以及衍生产品制作与销售权利所有者的身份，向国内几大针织品厂提出合作要求，生产电影海报图案的定制服装。 同时，通过电影厂老板廖一原老先生的介绍，与国务院侨办取得联系。以弘扬传统文化为出发点，提请侨办帮助，与纺织工业部协商，在敦促各大针织品厂和印刷厂合作的同时，申请取消购买定制服装的布票限制。 在向侨办和纺织工业部申请的同时，印刷厂提供了所谓定制服装的样品，就是现正在电影大厅里展示的那几种服装样式，并在申请中，第一次将其命名为“文化衫”。 要知道在此之前，这样的无领针织圆领衫，无论薄厚，还是长袖短袖，都是叫“老头衫”的。 申请资料中，还有一份外贸销售计划，既跟随电影《少林寺》在海外的发行，将电影海报、挂历，以及文化衫，同步向海外销售或授权生产。 主意是孙大海出的，具体形成一个完整方案，则是经过多人的努力。 黄菲菲和吴大伟，主要负责考量经营上的成本利润率，以及海外推广的可行性。 孙卫国夫妇，以及黄老，则是站在国家机关、部委的角度，考虑是否对他们有利，与能否得到他们的全力支持。 姜秀萍和当时还没有退休的曹大厨，负责拾遗补缺。 至于法理上的问题，当然是交给曹勇了。 就这样，一个结合了众人经验与智慧的完整方案，新鲜出台了。 果不其然，这个方案得到了当事多方的高度评价。 直接受益人，郑记印刷厂就不用提了。 国内几大针织品厂，正在发愁呢。连续两年的棉花大丰收，使得仓库中原材料堆积如山。 而由于他们生产出的服装，花色、样式单调，销售价格固定，以及购买时需要使用布票的限制，不仅增量订单寥寥无几，就连固有的长期订单，也由于产品大量积压，从而导致订购的数量下降。 郑氏印刷厂的合作方案，如同雪中送炭，一下子就解决了几家厂子的燃眉之急。这不仅可以清库存，消耗掉过多的原材料，并且激活了长期处于半闲置状态的生产人员和设备。 更令各厂领导在意的是，与郑氏印刷厂合作后，还可以得到出口创汇的机会，只是具体数量，要到电影发行前，才开始谈。 针织圆领衫，对针织品厂来说，是最简单的产品，没有什么太多的技术含量。 根据印刷厂的要求，无非是生产纯白纯黑两种颜色的两款圆领衫，再在胸前进行单色的丝网印花。 丝网印花技术，六十年代就成熟了。国内的针织品厂，虽然设备老化，技术水平有限，但单色的印染，还是没有问题的。 因此所有被联系到的厂子，都积极主动的与印刷厂合作，争取多拿订单。 侨办，是促使电影《少林寺》诞生的最大幕后支持者。 侨办是要通过电影这种艺术形式，宣传散播华夏传统文化，提高国家的影响力，提升民族的凝聚力。 印刷厂提交的方案，正是符合侨办的希望，用电影衍生品的推广，强化了侨办的主旨。 因此，侨办对此表示将全力支持。他们主动出面，协调与纺织工业部和沟通，并与海外的华人组织联系，请他们为电影发行和产品的推广，提供帮助。 纺织工业部，作为国家纺织行业的直接主管部门，对行业的现状、未来的发展，以及下属企业所面临的问题，早就有了自己的判断。各种解决方案，不断的被提出，并被审批。 印刷厂的合作方案，被下属厂子联合送交上来，并且特区政府与相关针织厂所在地的政府，都为此做了背书。再加上侨办也直接出面，协调过问此事的进展。 多方敦促下，纺织工业部也拿出了积极的态度，几次多方谈判后，将合作方案上交到国务院，由上级审批。 在此同时，个别头脑灵活的领导，还看出了一个全新的产品，那就是“文化衫”。 侨办和纺织工业部，不约而同地通过自己的渠道，向上级反映，有关于文化衫的问题。 侨办上书的侧重点在于，文化衫，或类似产品，很有可能成为一种新的宣传载体。 相对于广播电视、报纸杂志、旗帜条幅标语等等传统宣传载体来讲，印染上不同内容的文化衫，作为平时穿着在身上的服装，更具有随意性、隐蔽性和准确定，潜移默化中就可以完成宣传工作。 纺织工业部关注的是，文化衫，一直被人称为“老头衫”。通过名字，就能知道它的销售对象和销售量。这种传统的服装产品，能否通过简单的印染，使人产生出强大的购买欲望，刺激和引导消费，从而达到合作方案中预计的销售量，并得到出口合同。 另外，两方都提出建议。建议外贸部门研究和判断，一部电影的海外上映，对相关衍生产品的海外销售，所起到的作用。 很快，上级就批准了合作方案，并从多个部门中抽调精兵强将，成立联合工作组，对合作事宜的进展，进行全程跟踪。 …… 柜台的生意真不错，买海报和文化衫的人，分别排起了两条队。 排队购买的人，基本上都是刚刚看完电影的人，这也算是冲动消费吧。孙大海暗自想着。 孙大海他们等了一会，等下一场的观众都进到了影院里观影去了，大厅的拥挤情况，才好了起来。 孙大海对小伙伴们，很暴发户地说：“大家喜欢什么，每人都可以挑一件，我请客。就当给大家补春节的礼物了。” 小伙伴们欢呼雀跃中，各自选好自己想要的东西，分别排上了队。 东西都不贵，电影海报和单张挂历，分别是六角和五角钱。长袖加厚的文化衫，就是后来的长袖运动卫衣，卖五元一件。短袖的文化衫，卖三元钱一件，都是只要现金就可以，不需要布票。 这是孙大海恶趣味发作，想看看小伙伴们，在便宜的海报，和贵重的衣服中，做思想斗争的样子。 曹月还是很大气的，她手一挥，叫大家不要那么麻烦。每人可以选两种，海报挂历二选一，两款衣服二选一，剩下的钱她包了。 正文 第84章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衣服的款式是中性的，不分男女。根据这个年代人的平均身高，细分成了五个尺码， 由于衣服是宽松型的，为了尽可能的覆盖所有可能的购买者，每个尺码跨度很大。一米七对应的是M号，一米八对应L号，一米九以上是XL号。同理，一米六是S号，一米五以下则是XS号。 曹月给自己买了一件白色长袖M号，还给方林买了一件黑色L号。方颖选择了黑色M号。 剩下的人，只有十三岁的张国政，身高到了一米五五了，选了件S号，其余的人全都是最小号。梁莹莹和他年龄相仿，但身高还不足撑起S号的衣服，只能也穿最小码。 重生后的孙大海，虽然在这一年里，坚持锻炼，并且摄入的营养也非常充分合理，但他的实际生理年龄还不到九岁，即便已经开始蹿个头，可一米四多一点的身高，使他拿衣服在身上比划了半天，最终也只能无奈地选择了最小码。 大家都买完了，便一起走出电影院，顺着西单大街，一路溜达着，往孙家走去。因为今天的集体活动，还有最后一项要进行，那就是，吃饭~！ 这时家里没有人，大人都去上班了，两小早上起来，也被李翠凤送去了幼儿园。 孙大海用钥匙打开大门上的挂锁，在黄飞鸿和黑格尔的叫声中，带大家走进了院子。 曹月身为主人，自然是当仁不让，率领大家一起玩了起来。 常来常往的张玉洁、王欢、吴言等小伙伴，也主动招呼新加入的朋友，一起玩扑克牌、打羽毛球、还有喜欢逗狗的。新来的人，很快丢掉了陌生感，融入到集体中来。 通过小伙伴们，引入新成员，增大队伍，这是前些天，孙大海在盘点完可用人手后，做出的决定。 趁着现在大家年纪小，多交些朋友，大家一起成长，以后说不定谁，就能够发展起来。就当这是一个广撒网的长线养成游戏吧！万一运气好，能有那么一两个，在以后顶用呢？孙大海如是想。 也就是现在搬了家，要不然，在和平门那个院子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是不大可能的，估计需要排队，等翻台。孙大海很庆幸能够搬回了西皇城根十八号。 胡思乱想中，孙大海手里可并没有闲着，他麻利的开始准备午饭。张国政和方颖，在一边协助他。 准备十多个孩子的饭，比起准备十多个大人的饭菜，要简单的多。 不到一小时，午饭就准备做好了。 中午吃红烧牛肉盖浇饭和咖喱牛肉盖浇饭。 这两种盖浇饭做法很简单。 孙大海把事先炖好的牛肉，分别放入两个锅里，都加入土豆、胡萝卜，再倒入牛肉汤。 一锅放酱油调出酱味，外加芥蓝。另一锅则加入咖喱粉，额外加入些切好的洋葱、青椒。 等做熟后，孙大海将两锅菜，连汤分别倒入两个大盆，端上餐桌。 小伙伴们已经摆好桌椅，他们把两张大桌拼在一起，都挤在一起，就等着开饭了。 吃的时候，每人拿一个盘子，里面盛着半盘米饭。想吃哪一种口味的，自己用大马勺盛一勺，连菜带汤，直接浇在米饭上。这两种盖饭，都是色香味俱佳，叫人食欲大开。 桌上还配有蔬菜色拉、炸薯条、酱鸡爪子和盐水猪肝。每个菜都是分装两盘，分别放在桌子的两端，便于小朋友们就近取食。 现在市面上，基本只有可口可乐和北冰洋汽水这两种饮料，但这两种都是碳酸饮料，并不适合小学生在冬天饮用。 于是，孙大海就冲了两大桶热菓珍，给大家喝。 当然了，像色拉酱、番茄酱、咖喱块还有菓珍粉，都是曹勇从友谊商店买来的。 桌上这些菜，要是去除两个凉菜中的荤菜，再添上汉堡包、三明治和咖啡的话，更像是西式快餐了。 这顿午饭，孙大海就是按照西式快餐这个套路做的。 几天前，妈妈李翠凤把孙大海订好的电影票，交给了孙大海。 孙大海看着电影票，突然想起了首都电影院附近的义利快餐厅。它是改革开放以后，在中国营业的第一家西式快餐厅。 …… 义利快餐厅是1984年4月30日开业的，位于首都西单附近的西绒线胡同，距离首都电影院很近，之后几百米的距离。 前世的孙大海，是从出席义利快餐厅开业仪式的妈妈口中，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的。 孙大海的生日，就在五月初。 到了生日那天，不差钱的孙大海，便在放学后，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们，组团来刷新店。在这一天，他第一次吃到了所谓的西式快餐，并对义利快餐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义利快餐厅主推的食品，真是很照顾国人的口味。像汉堡包、三明治、番茄肉酱味道的意大利空心面，咖喱牛肉盖浇饭，饮料是速溶咖啡和热果珍，夏天是冰果珍。 小配菜也是类似于蘸番茄酱吃的炸薯条、炸鸡翅、蔬菜沙拉、水果色拉等这样的东西，十分贴近国人的口味。 要是换成了奶油蘑菇汤，土豆抹黄油，或是一颗比拳头还大的西蓝花，用清水一焯，就摆盘送上来，让人蘸盐或酱料吃等这样的西餐，估计没有多少国人，会喜欢的。 对于那时孙大海来说，打小生活在曹大厨身边，这里吃的东西，对他倒真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孙大海喜欢这里的原因，是这里温馨清爽的用餐环境，快捷周到的服务。 这对经常在饭馆吃饭，受够了脏乱嘈杂的环境，以及服务大妈们的冷言冷语和“爱吃不吃，我还不伺候呢”这样的服务态度。 对比之下，才使得孙大海一下子就彻底喜欢上这里。 从1984年5月起，孙大海就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定点餐厅。他有事时在这里请客，没事时或独自一人，或约上三五好友，在此聚会。 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大学毕业，随着孙大海工作的原因，义利快餐厅受档次所限，很难再成为他正式宴请客户或同事的用餐地点。 即便这样，他还是几乎每月都要来一次，重温旧日的时光。直到2002年，因西单路口道路扩建，义利快餐厅被拆除。 这时的孙大海，也已经年近三十，自然不会为此痛哭流涕。他只是在心里默默感慨世事无常，便将这段伴随自己成长的记忆，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 尘封已久的回忆，被几张小小的电影票所打开。个中滋味，五味杂陈，孙大海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所以，孙大海在当时就决定，今天中午，就用义利快餐厅中，孙大海最喜欢点的盖浇饭和热果珍，来祭奠自己前世，那已经逝去的青春岁月。 正文 第85章 婚房 1982年6月6日，星期日，农历闰四月十五日，宜：嫁娶、开光、祈福、祭祀、出行……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西皇城根十八号就热闹起来。 院子里里外外到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两扇大门上，贴着硕大的两个“囍”字。 今天，是曹月出嫁的日子。 曹大厨和郑子芸，提前半个月就从香江回到了首都，帮忙操持。 原来定的是五月结婚，后来郑子芸的哥哥郑子微不放心，拿着两人的生辰八字，在香江特意找了位大师，请他帮忙给算了算，结果婚礼就改在了今天。 曹勇因为手头上有案子没有结清，还需要出庭，所以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来。而是在两天前，和他妻子丽萨一起来到首都。 半个月前，曹家小公主曹珊珊刚刚断奶，丽萨被解放了出来。因为曹珊珊还太小，所以这次就留在家中，由外公外婆在家照顾。 孙卫红三天前也回来了，而且是坐飞机回来的，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 没有办法，在电话里，曹月哭着喊着，要她早点回来，不然就不嫁了。方林在傍边尴尬的站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孙卫红没有办法，只好去找导师请了假，并请导师帮忙，从学校开出介绍信，然后就买了机票。 这时的机票很便宜，沪城飞首都，机票才要一百多元钱。这对于得到去年分红的小富婆?孙卫红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不然，等她坐三十多小时的火车赶回来，以曹月的脾气，估计非得要跟她闹绝交不可。 孙卫红现在读研究生，课程安排得很紧张，她是星期四上午上完课，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跑到校门口，坐上前一天就约好的出租车，直接赶到机场的。 由于孙卫红是真的忙，并且认罪态度良好，收到批评后，直接飞回来参加婚礼。于是，曹月就原谅了她。没有办法，这个时候，谁让新娘子最大呢！ 曹月和方林的新房，在魏公村，离农科院很近。这是农业部新建的住宅区，一共有八棟六层高的楼。每栋楼有六个单元，每单元两户。 其中有一栋楼，是农业部专门用于奖励和表彰先进单位与先进个人的。 当然了，方林和曹月他们俩，还没有资格受到农业部的奖励。这是部里奖励赢在起跑线种猪场，用以表彰种猪场去年的工作。 种猪场的副厂长是农科院畜牧研究所派来的，合同签的是三年，剩下两年工作时间过去后，他还是会回农科院的。 而且，人家本身就是高级职称，早就有了农科院分配的房子。 所以这套房子的房本上，最先登记的名字是姜秀萍。（注：房屋产权是农业部，房本上的名字，只是使用权所有人，需要每月交房租给农业部，但非常便宜。） 方林和曹月要结婚了。 前些日子，姜秀萍一直发动群众，大家一起在找房子，想帮他们买一套小院住。 结果，李小龙找自己的战友唐天一打听，才知道现在政府管得严，不许私人购买房产。 唐天现在进了市公安局工作，他说可能明后年会放开政策。那买院子的事，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那就先用这套房子当新房吧。 可这房子虽然挂在姜秀萍名下，但应该算赢在起跑线种猪场集体所有。姜秀萍这样的老干部，节操还是满满的。她不可能把房子当作私人的财产，随便就自己处理了。 姜秀萍找来方大同，俩人代表各自单位，签了份住房交换协议。 协议上说明，姜秀萍把房子先转给“妆点生活”使用，按照公司（办事处已经升级为公司了）的计划，明年盖宿舍时，“妆点生活”从自己分配到的宿舍里，还一套房子给种猪场，面积不得小于现在这套房子的面积。 种猪场的副厂长，乐呵呵地签了字。那边更省事，“妆点生活”是外商独资单位，这种小事，方大同一个人说了算。 于是，这套房子，就成了“妆点生活”分配给新进公司的植物研究员方林的新房，房本上登记的名字，也合理合法地改成了“方林”两个字。 房子在四层，楼层还算不错。房本面积有68平方米，三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这样的户型在82年，是相当不错的。 农业部也很大气，房子的门窗洁具，水电管路都已经到位，而且房子还是简单装修好的，几乎可以直接入住。当然，现在的装修还很原始，无非就是四白落地，水泥铺地，厨卫贴白瓷砖。 房子到手后，几家人一合计，大家分头行动。 方家负责置办家具，灯具和各种生活用具；曹家负责电器，彩电、冰箱、洗衣机，全部是友谊商店里的进口货，是曹大厨用兑换券买的，还有习俗中由女方家里采办的床上用品；孙家负责空调和实木地板的购买和安装。 这种分工，充分发挥了各家的特长，因此很快就把准备工作完成了。 曹勇夫妇给新人的礼物，是倭国七日豪华蜜月游，起点和终点都是在香江。因为国内此时还没有开展个人出境游。反正他们两口子6号办婚事，8号就开始度蜜月，第一站就是香江。 方林和曹月去倭国的护照、签证以及前往香江的全部手续，一个月前就顺利办下来了。此时，华夏和美利坚、倭国的关系正是蜜月期，他俩又是外资公司的职员，办理各种手续非常容易。 8号陪他们一起飞香江的，除了曹大厨夫妇和曹勇夫妇之外，还有姜秀萍和孙大海。 早在一月份，公司开年会的时候，法务部长于凯浩律师，就提出要姜秀萍抽时间去香江，签署必要的法律文件。 孙家在香江的布置是这样的：孙氏家族基金是根本，负责保值和资金分配。 孙氏投资公司是家族基金的全资控股公司，负责对外投资，获取利润，以供给家族基金。 曹家也是一样，分别成立了基金和投资公司。因为这就是曹勇找来的，香江中小型家族最常用的家族财产处理模式。 食为天天然食材公司是两家投资公司按1:2的比例投资的。刚刚从办事处升级的食为天天然食材（华夏）公司，是香江食为天的华夏分公司。 同理，“妆点生活”也是如此。只不过香江的妆点生活，还多了五个个人小股东。 姜秀萍是孙氏家族基金和孙氏投资公司的法人，同时也是香江的食为天和妆点生活的法人。 几家公司从81年春节开始，陆续成立，曹勇和于凯浩先后帮孙家处理各种文件和手续。但随着公司的发展，原来一些省略的文件，现在必须要签署了。 这些文件大多是要法人亲自到香江签署才生效的。还有一些银行方面的授权，比如大额支付协议、银行授信额度等，也是必需要姜秀萍本人到香江，当面签字才成。 正文 第86章 孙大海的打算（庆祝本书收藏上千，发表字数20万+，故而加更） 孙大海听说奶奶要去香江，自己琢磨了一会，决定也跟着一起去。 孙大海自重生以后所做的努力没有白费，家人现在对他采取放养的策略。反正他给人的印象，就是学习成绩好，头脑灵活，挺会为人处世的，算得上是少年老成吧。 他的想法和家里人一说，虽然多少有些出人意料，但他也没有多费什么口舌，稍微磨了几句，家人也就都同意了。 曹月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她从来都是越热闹越好。 对此意见最大的，却是小宝贝孙圆圆。 孙圆圆倒不是反对哥哥去香江，而是自己也想跟着哥哥去，却被所有人一致否定了。 孙圆圆还是很懂事的。她没有大哭大闹，只是噘着嘴，低着头，坐在一边小声地抽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叫人心疼极了。 孙大河当然也想出去玩。不过，他看到连家里最受宠的姐姐，都被拒绝了，自己那也就不用提了。 孙大海走过来，抱住失望二人组，小声地安慰他们，并许下无数承诺，才哄得小姐弟俩儿开心起来。 家人里不让孙圆圆去，是因为她还太小，今年才四岁。而且这年代去香江，给人的感觉就和出国一个样，心里多少会有些忐忑不安的。 姜秀萍也是第一次出去，如果只带着孙大海还好说，因为他从来不给大人找事，绝大部分事情都能自己解决。 而孙圆圆和孙大河可不成，基本上他俩还离不开大人的照顾。如果以后再去香江还好说，多少熟悉了。这第一次，姜秀萍自己心里都不踏实，更别说还要照顾小孩了。 说实话，对北方人来讲，从四月到十月，香江的雨季实在令人不舒服。气温倒不是非常高，让人受不了的，是当地的闷热潮湿，实在是太受罪了。 孙大海前世去香江太多次了，深知这时香江的天气条件，对北方人，尤其是内陆人，所造成的巨大杀伤。 孙大海要不是无意中想起，到了六月，西班牙世界杯足球赛决赛阶段的比赛就要开始了，想去给自己挣点本钱。打死他，也不会在六七月份去香江。 是的，孙大海想去参加世界杯博彩了。 1982年西班牙世界杯足球赛，最后的决赛，是大陆范围内，第一次由电视台直播，其它比赛是央视录播的。 这一年的华夏队，由年维泗年执导带队，集合国内最好的足球运动员，如容志行、古广明，沈祥福、迟尚斌、李富胜等众多高手，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最后。 可惜到了最后关头，由于长时间没有国际赛场的经验，对赛制和人心估计不足，，以为手握五个净胜球，就高枕无忧的国家队，居然在对手还未进行最后一轮比赛的情况下，就宣布解散，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结果，一场恰到好处的0:5，把华夏队匆匆忙忙地拉回了附加赛的赛场。精神和身体全都准备不足的华夏队，最终不敌对手，失去进军决赛圈的资格。 前世的孙大海当时年纪还小，不懂这些。只是在随后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断有球迷提起这件事。或扼腕叹息，或痛哭流涕，或义愤填膺，或破口大骂，最终都只能化为一声深深的叹息~！ 引用后世一句名言，这时的国家队，或是华夏足球，只能说一声“很傻，很天真！” 孙大海现在自然没有能力为此做些什么。他知道，就凭借现在的体育制度、足球基础、技战术的理解以及国人的身体素质，即便国家队进了决赛圈，也不过是到此一游罢了。 没看到和华夏队实力相当，互相各有胜负的新西兰队，也只是踢完第一轮的三场比赛，就带着三场全负，净输十个球的成绩，打道回府了。 孙大海就是准备去挣点钱，家里的企业现在平稳发展，他自己也要为自己以后的事业，做些准备了。 要知道，八十年代的投资机会可是有不少的。孙大海现在还小，手里也没有人可用。做纯金融方面的投机生意，最合适他。 他自己不必出面，用电话远程操控，借助自己知道的行情趋势，顺势捞钱。 所以，他这次准备利用这次世界杯比赛，把自己所需的本钱挣出来。 既然家里人都同意了，孙大海也就开始了准备工作。他去找了班主任李老师和王校长，以自己去香江做身体复查为理由（他去年不是做了鼻腔息肉的手术嘛！），向学校请假，并以去香江之前，提前做期末试卷为代价，取得了学校的同意。 孙大海又去了趟李老师的新家，去找李老师的爱人周大夫帮忙。去年年底，她已经搬到军区总院新分给周大夫的新房子里。 周大夫还是很好说话的，他带着孙大河一起去了耳鼻喉科，找金副主任做了次复查，并在复查结果中写上：“术后恢复良好，由于患者处于生长发育期，需跟踪观察。”的诊断。 孙大海谢过两位主任后，回到了家，把复查结果交给黄菲菲，剩下的事情，对在人民出入境事务管理局实习了一年的她来说，就是毛毛雨啦。 为什么要这样复杂呢？原因还是因为这时没有开放个人出境旅游。 孙大海年纪小，不能用商务出境为借口，他又没有直系亲属在香江。 除非他偷渡或是公开股东身份，否则，他不好拿到短期出入香江的许可。最后，他和黄菲菲商量了一下，才选择了医疗检查的理由。 孙大海和奶奶姜秀萍去香江的手续都办好了。婚礼日期也已经临近。孙大海在胡乱做了两张期末考卷后，就提前结束了自己小学二年级的学生生涯。 …… 外面传来的阵阵喧哗声，接亲的队伍来了。 今天是两对新人一起办事，除了方林、曹月外，还有李小龙和秦雅丽。他俩大半年前就领了证，今天是请客办仪式。 婚宴地点定在了友谊宾馆，正好在两对新人家的中间。孙家的奔驰没有跟着去接亲，两对新人，给谁用不给谁用呀。 今天的接亲车，是李翠凤找她在首汽工作的同学，从那里租来了两个接亲车队，每队八辆红旗桥车。 当然，这十六辆红旗车，都是普通版的，不是黄老那样的首长车。 两个接亲车队前面，都有一辆游侠开道。游侠的车斗里，坐着摄影师，扛着摄像机，一路拍摄。 由于两对新人关系很近，许多人都是两边的朋友，所以干脆就到饭店等着去了。 孙卫国和李翠凤去弟弟李小龙那边帮忙，他们还带着孙大河，因为这孙大河是接亲时负责压车的小孩。 孙圆圆跟着奶奶和哥哥，就在家等着看接亲。 正文 第87章 特殊的鞭炮 院门开了，方林手里捧着花，率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他的伴郎陈锋，以及扛着摄像机正在实时拍摄的摄像师。 方林的妹妹方颖此时是曹月的伴娘，拦在曹月闺房门口，向他亲哥讨要红包，不给足了红包，不让他哥进屋。再加上伴娘还时不时数落伴郎几句。这关系乱得，看得孙大河直头疼。 方林的大妹妹也来了，她和她的丈夫请假来到首都，出席哥哥的婚礼。 她接了父亲方大同的班，在园艺公司工作，已经转了正。他丈夫是个手艺人，在工艺品厂当技师，主要是做檀木扇子。 两口子都是老实人，知道哥哥要结婚后，主动请假赶了过来。 方大同来首都一年多了，他和方颖都是住在钱家川村。李忠帮他们在村里找了一个院子，是村里一个孤寡老人的家。老人几年前去世了，房子就空了下来。 黄菲菲知道了，便和李忠商量，花了一百块钱，把院子买了下来，然后重新修了一下，就给方家父女住了。 这里距离“妆点生活”办公区非常近，走路十几分钟就到，外加这里虽然是农村，但基本上就是在城边，自来水、电都有，交通也很便利。 房子重新修缮了以后，一共有六间房，其中三间可以住人，另外三间是堂屋、灶房和柴房，厕所修在了院子里。 院子很大，分前后院，如果愿意，他们可以在院里种花种菜，养鸡养猪。 只不过他们没有在村里落户，宅基地是没有的，只有这个院子的范围，算是他们的。 方家大妹夫妇俩来首都以后，也住在那里。今天是跟车队，来接新娘子的。 在摄影师全程拍摄下，各种接亲的小仪式，都结束了。 方林背着曹月，走出院子，在鞭炮声中，在曹月的哭声中，上了婚车。 看着女儿离家而去，郑子芸一边笑着，一边却也是流出了眼泪~！ 曹大厨理解她的心情，只是叹气，没有说什么。姜秀萍则是感同身受，曹月的问题解决了，可孙卫红的事，还没有一点谱儿呢。 原本曹月想叫孙卫红当她伴娘的，可孙卫红觉得，虽然自己未婚，但年纪比曹月还大，这样不太好，所以就没有做伴娘。 孙大海倒是不在乎，孙卫红读完研究生也不过三十一岁，前世大龄剩女多了去了，谁还在乎这个呀。 再说，孙卫红原来的命运已经被改变，现在已经过了以前的时间节点，她并没有重复以前的路。未来会怎么样，孙大海当然也不知道了。 不过，以孙卫红的长相、学历、性格脾气，以及家庭条件，孙大海还真不相信，他姑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这种事是要靠缘分的，强不得，急不得。 在场的人按照事先安排好的顺序，上车前往友谊宾馆。院里只剩下了黄飞鸿和黑格尔，可怜巴巴地负责看家。 薛海天开着奔驰，送曹大厨夫妇和姜秀萍去往婚礼现场。孙大海拉着妹妹，上了前来观礼的黄老车中。 黄老平反复出已经一年半了，这一年半的时间，他有一半是在外地，下基层的时间，远多于坐在办公室的时间。 虽然工作繁忙，但黄老的心情却是越来越好，精神更加矍铄。 春节过后，他外出的时间逐渐少了起来，部里的工作，也逐渐交接给别人。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大内，一头扎进文山会海之中。 孙大海通过黄老回家时的闲聊，知道这是他在农业部做顾问的试点工作，基本要结束了。 现在他是在和几个同时开展的试点小组，交流经验，总结教训，为太宗成立中顾委，从理论到实践，做最后的铺垫。 太宗现在也已经完成了思想认识，争取到了大多数领导的同意，准备打响深化改革的第一枪。 1982年，在华夏政治上是一个变革的年份。下半年起，中央出台了许多改革措施：中顾委的成立，中央部委的合并重组，国企的扩大化，裁军，以及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等等。 这一切标志着，在政坛中，改革派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华夏驶入了改革开放的快车道。 孙卫国在党校进修结束，回到单位，顺理成章的升为副厅长，开始忙忙碌碌起来。孙大海知道，这是国家建工总局在进行改组前的最后准备。 中建总公司，即将在建工总局的基础上成立。 …… 两个接亲车队事先约好了时间，要统一到达友谊宾馆门口。车队里都是老司机了，首都这会儿又不堵车，两个车队时间卡得很准，几乎同时抵达了宾馆。 孙大海带着妹妹下了车，一看小舅那边的车队，立刻就笑得前仰后合的。 公司里的小车，今天全开出来了，分成两拨，随两对新人往来接送宾客。这边人还少点，李小龙那边人才叫一个多。 他图省事，昨天直接调来两辆130，清洗干净后，在车头挂上大红花、车身挂上红绸，充当礼宾车。也别说，村里的人还真认这个，一个个笑呵呵的爬上了车斗里。 孙大海怎么看，都觉得这是小舅把当年他参军时，戴着大红花游街的那一套，给拿了出来。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两对新人，在周围亲友的祝福中，冒着滚滚浓烟，流着热泪，走进了宾馆大门。 孙大海怒了，他一把拽住婚礼筹备组的副组长唐天（作为李小龙的战友，以及首都的地头蛇，唐天很自然的就加入了婚礼筹备组。不过，副组长是他自封的）。 “唐叔叔，这鞭炮是谁买的？”孙大海一边留着眼泪，一边捂住快要被震聋了的耳朵，质问唐天。声音很大，几乎是喊出来的，不然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啊，什么？”唐天听不清孙大海在说什么。 孙大海把唐天拉到后面，又重新问了一遍。这里鞭炮的声音还小了一些。 “是我买的，这还是通过我爸介绍，去一个兵工厂拿到的货。那里是弹药厂，鞭炮是副业，部队有活动时，他们才生产鞭炮。 这也就是我爸和他们熟，而且对他们说，结婚的人有个是复员老兵，是战斗英雄，这样他们才给做的，只收了本钱。想多给他们钱，他们都不要。” “那这鞭炮的质量是不是不太好呀，这么大的烟~！” “大海，这你可就不懂了。我告诉你，部队上用的东西，和地方上不同，是有讲究的。 普通子弹或炮弹中，用的是无烟火药。鞭炮就简单了，用的是黑火药。黑火药的化学成分不稳定，很容易受到外界环境影响，发生自燃、爆炸等事故。 部队用的东西，安全、稳定是第一位的，而且还要保证鞭炮的声光效果，所以经过厂里工程师的研究，在黑火药里添加了一些物质，提高了黑火药的稳定性，副作用就是成本增加了一点，而且会产生一些烟雾。 大海，你听听，这爆炸的声音多清脆响亮，比起民用鞭炮那蚊子放屁的声儿，这才真的是爆炸声呢！这点烟雾算什么，你要像个男人一样。你去问问你小舅，或者陈锋，我们当初在战场上，哪次不是顶着硝烟往前冲……” 孙大海落荒而逃，带着妹妹和跑来找他们的孙大河。 正文 第88章 张一谋和顾常卫 孙家三兄妹，一直跑到宾馆主楼后面，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新人进了宾馆，要休息一会，换衣服，然后才开始进行婚礼的下一项仪式。 时间还早，孙大海也不着急，就带着弟弟妹妹，在友谊宾馆里的花园中溜达。 走带花园的一头，前面有几张供宾客休憩的石桌石椅。两个人正坐在椅子上，抽烟聊天，旁边的石桌上，摆着两台摄像机。 “哥哥，这不是拍电视的叔叔嘛？”孙圆圆认出了两人。 孙圆圆跑了过去，对两个人说：“叔叔，你们累了吧。我这里有糖，是姑姑和小舅的喜糖，可好吃了。你们吃点吧。” 说着，她从身上的小口袋里，取出几块糖，用手捧着，递了过去。 两人都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蹲下身子，对孙圆圆说：“谢谢你，小妹妹。叔叔们不吃糖。你是来参加今天婚礼的小客人吗？” 另一个人仔细看了看孙圆圆，说：“这个小妹妹，是我负责拍摄那一组新娘的家人，早上接亲的时候，她就在女方家了。” 孙大海领着孙大河走了过去。 第二个说话的人，不认识，但似乎有点印象。第一个人，那一脸的沧桑，这是谁来着？好眼熟。 孙大海仔细想了想，随即一拍脑门，我去，这不是张一谋嘛。 …… 前世的孙大海，喜欢体育，对文艺方面的东西，实在算得上是无爱。 记得那是在1990年，孙大海高一的时候。临近期末考试，他暗恋的女生，疯狂地迷恋上一首歌曲，电影《古今大战秦俑情》的主题曲，由叶倩文演唱的《焚心以火》。 小女孩约她的好朋友，考完试一起去看这部电影。 孙大海听到后，把电影名暗暗记在心里，在他考完试以后，自己买了电影票，也去电影院看了这部电影，为了的是以后万一和人家说话，也能多一个共同语言。 从这部电影中，孙大海第一次看到了张一谋的样子。 在此之后，张一谋是导演，又不是很爱出风头，他的出镜率本就不高。孙大海又不关心文娱方面的信息，所以只是从新闻中，偶尔听过几次他的名字。 直到首都奥运会之前，才又在电视新闻上，连续看到他的形象。 …… 张一谋怎么在这里看起来，他还是在给婚礼当摄像师。这到底是哪位大仙，把这位大神请来当摄影师的？ “叔叔您好，我叫孙大海，这是我的妹妹和弟弟。今天结婚的两对新人，分别是我们的小舅和姑姑。你们是来拍摄婚礼的吗？” 孙大海胡思乱想着，可该有的礼貌却不能没有。 “孙大海，你好。我叫张一谋，这是我的同学顾常卫，我俩是首都电影学院摄影系大四的学生。” …… 张一谋和顾常卫是首都电影学院摄影系大四学生，还有一个月就要毕业了。 这一天，他俩又跑到器材室，缠着管理摄影器材的老师，以帮老师清理器材为名，想多熟悉一下这些金贵的家伙儿。 他们是同乡，马上就要毕业了。分配方案已经下来，他们被分到了不同电影厂。 首都电影学院，是全国在影视方面最好的大学之一。这里各种的器材，也是种类繁多。他俩要抓紧最后的时间，接触这些器材。等他们进了电影厂，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时，学院宣传部的负责人彭老师，带着一位中年女干部，走进了器材室。 “李主编，您请进，这里就是我们学校的器材室了。” 彭老师转头对器材老师说：“小蔡，这位是华夏青年报文体版的李主编。李主编想借用两套广播级磁带摄像机，下周日使用，你来办一下手续。” 李主编（李翠凤）对蔡老师说：“蔡老师是吧？你好。我家亲戚在下周日，也就是六月六日，要举办婚礼。我想租用一下学校的机器，将婚礼过程拍摄下来，留作纪念。” 蔡老师听到这话后，有些为难。他犹豫了一下，问到：“李主编，您是以个人身份借用吗？” “不、不，我算是介绍人吧。租用设备的是食为天天然食材（华夏）公司，它是一家香江的公司。由他们出面办理手续，可以吗？” 蔡老师长出一口气，连忙说：“那没有问题的。李主编，刚才不是我不办理，您知道的，像我们学校这样的单位，里面的设备是不对个人的，也没有‘出租’这个说法。 如果是单位，拿着介绍信来，只要学校领导批准了，我们这就可以办理外借手续，是无偿的。万一设备有了损坏，那到时候再说。 您可能要花一点耗材的费用，就是机器里使用的磁带钱。根据用的数量而定，最后可能要几十块钱吧。” “谢谢，那我叫他们明天过来找你办理，可以吗？还有一件事，你看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两个摄像师，负责拍摄工作，以及后期的剪辑和配乐，直到最后出片？” 蔡老师乐了：“正巧，这两个同学，就是摄影系大四的，马上就去电影厂当摄影师了。他俩的技术没有问题，也能做后期。您看，他俩可以吗？” 李翠凤看了看张一谋他们俩，说：“成，既然是蔡老师你介绍了，那就请他俩来帮忙吧。” 李翠凤对张一谋和顾常卫说：“那就辛苦两位同学了。明天下午两点，食为天天然食材（华夏）公司的人，会来这里办理手续，两位同学如果有空，也请在那个时候过来，和他们商量一下具体的安排。” …… “两位叔叔辛苦了，今天天气热，咱们进大厅里去休息吧，里面有空调。” “好吧，咱们一起走。”张一谋和顾常卫烟也抽完了，便提着摄像机，跟着三小，走向宾馆的大厅。 顾常卫，好像以后也是一个电影圈的大名人，具体是干什么的，还真不记得了。 看他的长相，不像是演员。演员中俊男靓女太多了，咱一个文娱圈的小白，几乎谁都不认识。可出名的丑角就那么几个，好像其中没有他。 孙大海心里胡思乱想着，嘴里却同时陪他俩聊着天：“这机器不轻吧，你们要一直抗在肩膀上，这工作也很辛苦呀！” “现在这活儿不算什么。真要说辛苦，我们在拍外景时，进到深山老林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还得扛着摄像机拍摄……” 提到他们的专业了，他们就来了兴致，话匣子也就此打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对孙大海说个不停。 正文 第89章 婚礼进行时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宾馆的大厅门口，正要进去。这时，一辆挂着军牌的BJ212吉普车驶进宾馆的大门，直接停到大厅门口。 副手座的人抢先下了车，这是一个身着便装的年轻人，下车后就四处打量。 后面的车门开了，两个人下了车，走到路旁，看着孙大海他们。先下车的年轻人退到了两人的身后。 “爸爸，妈妈。”孙大河看到了分别已久的父母。高兴坏了。 上次他和父母在一起，还要追溯到过春节的时候，离现在已经有五个月了。 他飞快地跑了过去，一头扑进妈妈的怀里。 “呀，是叔叔和婶子来了。”孙圆圆也很开心，跟着弟弟迎了上去。 孙大海对张一谋和顾常卫说：“两位叔叔，对不起，我家的亲戚刚到，我们要过去陪他们一下。您二位先进大厅去吧。” 张、顾两人连忙说好。 孙大海又追了一句：“别忘了你们刚才答应我的话，等一会闲下来的时候，咱们要一起合个影。” 两人走进大厅以后，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外面。 顾常卫小声地问张一谋：“老张，这是部队的领导吧？” 张一谋点了点头，说：“看车牌，不像是首都军区的。先下车的，应该就是警卫员了。能跨地区使用军车，还带有警卫员，这人的级别不低。” 顾常卫喃喃自语：“这一家子是什么人呀？” 张一谋说：“肯定不是普通人家。你看看人家接亲的车，自己开的车，再看看举办婚事的地方，咱们想都不敢想。” “嗯，光是他们拍婚礼用的卡带钱，就是普通干部两三个月的工资。更关键的是，一般人家，谁会想到使用专业的摄像机，拍摄婚礼留念呀。” “别想了，反正不是咱们惹得起的。干好咱们的活儿，别出岔子，这才是真的。等回去做后期的时候，给人家做漂亮点，结个善缘吧。” …… 孙大海走了过去，说：“叔叔，婶子，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军区开会，没有时间过来吗？” 孙卫民呵呵地笑着。他放下怀里的孙圆圆，对孙大海说：“我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呀。小龙和小月都要结婚了，我怎么能不来呢。” 婶子牛红抱着赖在怀里的孙大河，走了过来。 她笑着说:“大海，几个月没见，怎么你又长高了一截？” 孙大海挺直了身子，认认真真地说：“这就要感谢党，感谢国家，感谢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感谢改革开放……” 孙卫民面无表情，他再次抱起了孙圆圆，和抱着孙大河、强忍着笑的牛红，一起走进大厅。 警卫员小胡，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他紧跟着孙卫民，也进了大厅。 “可我说真的是心里话呀。没有刚才说的那些，家里也开不了养猪场，开不了养猪场，就只能偷偷摸摸地买黑市肉和肉票，哪有现在这样，想怎么吃肉都成方便呀。光靠每人凭票供应的那点东西，也就能勉强活着……” 孙大海一边碎碎念，一边也走了进去。 大厅的签到处旁，李翠凤拉着牛红的手，嘀嘀咕咕说个不停。而孙卫民，则是被闻讯赶来的陈锋，一把抱住。 大厅往里走一点，就是大宴会厅的入口。 今天的大宴会厅，到处披红挂彩。为了这次婚礼，公司出面，把大宴会厅全包了下来，一共摆了五十桌酒席。 孙大海走进去一看，这时宴会厅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这次婚礼排桌也简单，最前头是一张主桌，特大号的桌面，能坐小二十人。这是安排前来出席仪式的领导和两对新人入座的。 随后是四张桌子，分坐新人的亲属。 小舅妈秦雅丽的妈妈、弟弟，以及她家中其他四个亲戚，也被从老家请来，就安顿在友谊宾馆里住着。吃住外加路费，全部由李小龙承担。 早上接亲时，李小龙就是从后面贵宾楼中接出秦雅丽的，坐婚车绕了一大圈，再回到前面的大厅。 咦，怎么黄老他们都不在？ 孙大海找了一圈，看到了黄老的司机叶师傅。 “叶师傅，爷爷去哪里了？” “他们在二楼会议室呢。”叶师傅果然知道。 孙大海跑到二楼的会议室，这里也是被公司包下，作为来宾休息室使用。一楼宴会厅傍边，有两间小的接待室，现在是两对新人的休息室。 “大海，你过来一下。” 刚进会议室，孙大海就被黄老叫了过去。 黄老身边围着几个人，其中有曹勇、严秘书，以及代表何部长前来的文秘书，另外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 “大海，这位是我以前的同事，你叫他桑叔叔吧，他现在是在文化部工作。有点事情，他想问问你。”严秘书对孙大海说。 孙大海小脸露出甜甜的笑容，说：“桑叔叔好，您有什么事要问我？” 他心里却是在打鼓，文化部？难道我我了好玩，把儿歌改了歌词的事儿，东窗事发了？ 桑叔叔和蔼地对孙大海说：“小孙同学，不用担心，咱们只是随便聊一聊。我是负责研究电影《少林寺》衍生品销售的。 到现在为止，电影《少林寺》相关的产品，销售情况非常好，甚至比电影票房都要高出很多。 我通过产品授权方——香江的郑记印刷厂，找到曹律师，才知道这个主意是你出的。 现在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想到，用电影海报的图像，印在挂历和文化衫上呢？” 孙大海一听是这个问题，顿时放下心来。 “是这样的，去年过春节的时候，我姑姑从沪城回来，给我买了一个印有孙悟空的塑料铅笔盒，我特别喜欢。（详情请看第27章） 开学后，我把铅笔盒带到学校，同学们也都非常喜欢，大家轮着找我，把铅笔盒借去玩。 那时我就在想，如果有好看的动画片或者影视剧，把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人物或情景，印在合适的产品上，即使卖得比正常的贵一点，我也会去买。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您知道，我家经济条件比较好，家人非常开通，我有自己的零花钱可以用的。” 桑叔叔想了一下，点头同意了孙大海的说法。 “小桑，你听听，其实这是多简单直接的一个想法呀。但咱们成年人，很多时候都思想固化，根本不会注意到小的地方。怎么样，被我这念小学的孙子，给你上了一课吧？”黄老在调侃他。 “是，是，是，还是黄老您的水平高，您教出来的孩子，居然是这么聪明，比我这样的大人都强。”桑叔叔狂拍马屁。 “呵呵，虽然知道你是在奉承我，这些都是大海他自己想到的，但你这么说，我还是很开心的。”黄老真是随心而欲了。 这时，吴大伟走了进来。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婚礼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都入席吧。” 正文 第90章 婚宴 婚礼仪式，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现在的婚礼，可没有几十年后那样闹腾。领导讲话，家属代表讲话，朋友再上去讲几句，吃饭，敬酒，基本也就完事了。 参加婚礼的领导也不少，黄老是级别最高的，文秘书代表何部长，也算是一个重量级的来宾。还有农科院、农大、市农业局、外贸局和商业局等都有代表出席。 市公安局的唐副局长也来参加婚礼。他有两个身份，一是天海肉联厂的长期客户，二是唐天的爸爸。 区里各部门来的人，就更多了。公社就不用提了，几乎所有领导都来到了现场。 此外，出席婚礼的还有一些单位，是天海肉联厂或“妆点生活”的长期客户，他们也纷纷派出代表参加。 要知道，在1982年大摆宴席的，可没有几家。这会儿当领导的，肚子里也缺油水。现在可不是以后，领导大多都吃出脂肪肝的那个年代。 今天的宴席，很是丰盛。八凉十二热，两主食两甜点，一汤一果盘。一共二十六个菜。 八个凉菜，有一半是冷荤。十二个热菜中，更是有八道硬菜。这一桌酒席，即便是友谊宾馆给了很大的折扣以后，每桌的费用，还超过了百元。 香烟、酒水和饮料都是自己带来的，大部分是友谊商店出品。 这么高的标准，让来宾吃得是酒足饭饱、满意之极。 除了主桌和亲属桌外，还有四张桌子，是用来安排参加婚礼各单位的代表。 因为两对新人关系密切，来宾中绝大多数都是双方共同的朋友。即便是钱家川村的村民，也基本上都和食为天下属各企业的职工认识。 所以，剩下的桌子，基本都是混坐。黄菲菲在每张桌子安排一个调解气氛的人，就足够了。 离主桌最远的地方，还有几张桌子，这里是工作人员的位置，还包括司机。 现场的拍摄工作已经完成了，张一谋和顾常卫把摄像机暂存到了宾馆前台，也进来准备吃饭。 “张叔叔，顾叔叔，这边，这边。”刚刚走进宴会厅，他俩就听到有人在叫。 抬头四下一找，原来是孙大海在挥手招呼他们。 孙大海领着弟弟妹妹，坐在刚进大门的桌子上，正吃得开心呢。他的旁边还有几个空位。 两人走了过来，孙大海指着旁边的空位，对他俩说：“两位叔叔，你们忙完了吧。辛苦一上午了，快坐下吃点饭，今天的饭菜挺不错的。” “大海，你怎么不去前面桌吃饭？”顾常卫一边拿餐具，一边问孙大海。 “今天是办喜事，大人要喝酒，我们小孩子就不在前面，给他们添乱了。在这里吃也一样的。” “叔叔，您尝尝这个排骨，这是我家养猪场出来的，开好吃了。” 孙圆圆用公用筷子夹上排骨，分别放在张、顾二人的餐碟中。 “你家的养猪场？”两人都是一脸懵逼。 “小胡叔叔，你随意点，想吃什么就自己去夹。你看，叶师傅就不会客气的。”孙大海在劝叔叔的警卫员小胡，放开了吃。 “呵呵，我去你家都吃过多少次饭了，谁还客气呀。小胡同志，你放开了吃，小伙子饿着可不成。” 孙大海转过头来，对张、顾二人解释：“我家有点海外关系，在附近投资了个养猪场。友谊宾馆用的排骨、肘子之类的，大部分是养猪场提供的。” 张一谋尝了一口排骨，说：“味道不错，肉挺筋道的。你说这里的排骨和肘子，是你家的，炒菜的肉不是吗？这里面难道有什么讲究？” “我知道，我知道。”孙大河抢着说：“哥哥说过，不好的肉要卖给老外挣钱，好的肉留下自己吃。” “不对的，哥哥是说，咱自己爱吃的，留下来吃，不爱吃的，卖给老外挣钱。”孙圆圆纠正了弟弟的错误，显得洋洋得意。 两人有点茫然，不知道两小说的是什么意思。 孙大海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对他俩说：“是这样的，我们的养猪场，养的猪质量比较好，做出的午餐肉罐头，已经和国外签了出口合同，用于出口。 猪身上并不是每个部位都适合做午餐肉，所以，我们的猪是按部位分割处理的。内脏和带骨头的部位，以及猪颈肉、胸肉、里脊和腹肉，这些咱们国人比较爱吃的，我们都出售给了长期订货单位。 而像猪的肩、背、臀这样大家不太喜欢的部位上的肉，我们就做成了午餐肉罐头，出口卖给外国人。” 张、顾二人面面相觑，张一谋小声地问：“这样能成吗？” “当然可以了，我们还是很有良心的，把后腿肉也做进了罐头里。国外他们生产午餐肉罐头，一般都是只用肩肉和分割时产生的碎肉，比我们的差远了。”孙大海觉得，自己算得上是业界良心。 孙大海见他们不太懂这些，也就不再多说，只是频频帮他们布菜。 不一会，两对新人走到桌前，向大家敬酒致谢。 孙大海连忙跑到前面，找到正挂着相机，到处乱拍的吴大伟，让他过来给大家留影。 大家都不以为意，四位新人站在中间，三小在前面，张、顾分站左右。 “啪”，一张有纪念意义的照片就拍了下来。只是此时，除了孙大海，其他人谁都不明白，这张照片在未来的价值。 婚礼结束了。 孙大海全家一起回到家中，家里没有了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曹月，一时还真有点不适应。 曹大厨夫妇回房间休息去了，他们心里的失落，只能靠时间来抚平。 其他人也都去休息了，客厅里只剩下孙卫国兄妹三个，以及孙大海。 孙卫红帮两个哥哥泡好茶，便坐在一边，安静地听着。 “家里现在都很好，几个企业发展得也很不错。我们单位重组，成立中建总公司，下周就要对外宣布了。 单位给了我几个工作选择，我仔细考虑了很久，又咨询了黄老，最后决定留在中建总公司，做安全生产方面的技术管理工作，而不担任分公司领导。 你在部队发展，咱家里现在又有了企业，所以我就需要避嫌。这也是黄老想对我说的。” 孙卫民说：“哥，这样一来，你的牺牲是不是太大了？” “算不上。你知道，打小我就喜欢做做学问，搞搞研究。而你更喜欢勇往直前，锐意进取。咱哥俩也算是各从所好，各骋所长了。 以后我有了时间和精力，也可以帮家里的企业做些什么。你就在部队安心工作吧，钱的事情，包括大河今后的学习、工作，你都不用考虑太多了。” “卫红，你自己的事，也要上点儿心。妈可跟我念叨了好几次了。”孙卫国对妹妹说。 “妹妹，我们部队里好小伙子很多，你嫂子也说要从部队医院里帮你介绍对象呢。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孙卫民也拿妹妹打趣。 “哥，我的事，我……我应该可以解决的。”孙卫红脸红了。 咦，好像有情况？ 正文 第91章 韩少白的汽水 韩少白，1951年出生，东山省登州人。小时候母亲就病故了，父亲在一间乡办的小型船舶修理厂工作。 1966年，初中毕业的韩少白顶替重病的父亲，进厂工作，当了厂子的出纳。 一年后，父亲病故，他成了孤身一人，好在已经工作，生活无忧。 厂子在海边，远离城市，平日生活很枯燥。韩少白为人沉稳，勤奋好学，闲暇时间都用于看书学习。 77年恢复高考，韩少白因为厂子偏僻，知道消息时，高考都已经结束了。 韩少白下了狠心，辞去厂子的工作，回到市区的家中，复习了半年的高中课程。 他参加了78年的高考，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旦复大学计算机系，并取得直研资格。 旦复大学从79年春节过后，就在全国大学中率先开展了周末舞会活动。 韩少白把空闲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每周一次的舞会，他从来没有去过。 直到1981年春节过后，他同寝好友刘威，喜欢上了一个女生，那女生经常去舞会跳舞。 为了创造机会，刘威求韩少白帮忙，陪他一起去舞会。韩少白抹不开面子，就答应了他。 学校的舞会很简陋，在学校的食堂里，桌椅摆在四周，中间就是舞池。学生会的人用一个卡带式收录机放着音乐，顺便卖点饮料。 刘威和韩少白坐在椅子上，刘威偷偷地看着他的心上人，第一次来的韩少白，则是四处打量。 突然，在舞池的对面，韩少白发现了一个女孩。她长得很清秀，身穿一件高领的白色套头毛衣，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皮筋随意的扎成了马尾。 她傍边还有几个女孩，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她没有参与，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聆听，浅笑嫣然。 韩少白仿佛被重锤狠狠的打在了胸口，浑身巨震，目瞪口呆。 “韩哥，韩哥……” 韩少白定下心，转头一看，是刘威在叫他。 “韩哥，你怎么了，叫你也没有反应。” “哦，没什么。刘威，你认识对面那个女孩吗？穿高领白毛衣的那个？” 刘威仔细辨认了一下，摇头说：“不认识。韩哥，你知道，咱们理工科的，整天都窝在实验室和图书馆，很少和别的系打交道。” 刘威往周围看了看，看到了刚刚走进食堂的几个人。 他兴奋的说：“韩哥，你等一下，那边有个同学我认识，一起打过好几次篮球。我去问问他。” 他向那几个人挥手，口中叫着：“小陆子，这边。” 刚进来的其中一人，看到了刘威，便和另外的人分开，一个人走了过来。 “刘威，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喜欢跳舞吗？”来人好像和刘威比较熟悉。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宿舍的韩少白，你叫他韩哥吧，他比咱们大。韩哥，他是陆宏达，学财会的，篮球打得还成，就是不如我。” “你好，韩哥。”陆宏达先和韩少白打过招呼，转头对刘威说：“不如你？上次不知道是谁输了？不服咱们下周单挑。” “单挑就单挑。先不说这个了。小陆子，你人面广，帮我们看看，对面那个女孩，你认识不？就是那个挺漂亮的，穿件白色的高领毛衣的女孩。” “我瞧瞧是谁。我去，那是我姐呀。我说刘威，我警告你，你这个花心萝卜，可不许打我姐的主意。” “不是我，我没有打她主意。” “那还差不多。我姐人漂亮，性子也好，追她的人多了去了，她眼界高，一个都没有看上。再说，她今年28了，比你大了好几岁，你就省省心吧。” “真不是我，是韩哥。我们韩哥30了，至今还是单身呢。他是班里的学习尖子，直研的，以后肯定有出息。他特别踏实，时间都花在学习上，这舞会还是第一次来呢。” 陆宏达看了看韩少白，由于了一下，说：“成，刘威的话我信。韩哥，你想认识我姐，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她应该不会反对，我介绍同学给她认识。但以后怎么样，我可管不了，我肯定是站在我姐那边的。” “成，能帮我介绍，我就很感激了，谢谢你。” “小陆子，她是你姐？亲的？” “那倒不是，她和我是同班同学，也是同乡，都是首都人，她平时特照顾我。这几年放寒暑假，我们都是约好一起回家，再一起来学校的，这样路上互相能有个照应。 对了，你们带没带钱？” “钱，带钱干什么？”刘威和韩少白都愣住了。 陆宏达指着他俩，哭笑不得地说：“你们总不能让我领着你们过去，直接介绍给我姐吧？我姐脸皮薄，能干吗？” “那你说怎么办？” “我可真是服了你们这帮学理工的人了，脑子要是离开了数字，就不会转了。 你们看，我姐旁边那几个，都是她们寝室的。算上我姐，我数数，一共四个人。咱们男的不用，就买上四瓶汽水，跟我一起给她们送过去。有我帮衬着，不就能和她们搭上话了嘛。” “那边现在人很多呀。” “废话，要是就我姐一个，你觉得我敢介绍男的给她吗？正是因为还有别人在，介绍你们过去才不显眼。大家嘻嘻哈哈的，就互相认识了。” 还好，陆宏达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他们三个很快就和那几个女孩交流了起来。 82年的大学生，还是非常朴实的。男生女生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多忌讳。正所谓“心底无私天地宽”吧。 他们从大学生的文娱活动，谈到文学，谈到科学发展，谈到…… 直到最后，韩少白才知道他一见钟情的女孩，名叫孙卫红。 …… “不会吧，姑姑，一瓶汽水就把你骗到手了？咱家这东西，存储室有好几箱呢。再说了，你又不爱喝汽水……” 张嘴就说出大实话的孙大海，被恼羞成怒的孙卫红，追得满屋子乱跑。 “好了，你俩都消停点儿。”孙卫国发话了。 “卫红，你们俩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孙卫民问妹妹。 借着追杀孙大海来摆脱羞愧的孙卫红，听到两个哥哥都开口了，便就坡下驴，坐在了沙发上。 “哥，我们俩也是刚开始谈朋友，平时就是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复习功课。 我现在念研究生，他是78级的直研，九月份也要开始读研究生了。我们俩在学校，还要有一年半的相处时间呢。” “成，你自己处理好就成，有什么问题或是需要，随时和家里说。对了，你念研究生了，现在每月国家给的补贴有多少？够花吗？” “足够花的。哥，现在国家发给我的补贴比本科阶段时，多一倍都不止，再加上我参加的课题组发的补贴，每个月差不多有五十块钱呢。” “那也不多呀。这样吧，原来你上大学时，家里差不多每月给你一二十块的零花钱。现在你读研究生了，家里的企业也发展壮大了，以后每月固定给你五十元生活费。 你先别拒绝，这个想法，我已经跟妈说过了。妈是意思是，不能厚此薄彼，这个钱，全家都有。每个成年人，每月都有50块的零花钱。相当于每人每月拿两份工资。” “我呢，我有吗？”孙大海连忙问。 正文 第92章 家族福利 “你也有的，上小学拿标准工资的一成，中学拿两成，大学拿一半，研究生或博士生，拿全部。小学前就不给了，你弟弟妹妹都没有，要拿就等上小学才开始。 这个标准工资，目前是参照普通正式干部每月的工资标准定的。现在是普通干部工资是四十多块钱，咱们就凑个整，按五十元每月来计算。” 孙卫国详细地介绍了一下。 孙大海掐指一算，哦，每月5块，聊胜于无吧。 “为民，这钱你和牛红也都有的。” “哥，我和牛红是军人，拿这钱不好吧。” “没有问题的，这可是家里光明正大的收入呀。对了为民，咱家办企业的事，你对部队说明了吗？我已经对组织解释清楚原因了。” “上次你对我说了以后，我就去军区政治部备案了。” “既然部队上已经知道了，那你还担心什么。这钱又不是你做生意得到的，你拿着用就是了。” 孙卫国郑重其事地对大家说：“这份钱的来源，是家里投资的企业所上缴的盈利。我希望咱们家人拿到这钱，能够减轻经济上的压力，更加全心地投入工作和学习中去。 我参考了小勇拿来的那几份关于家族基金的相关制度，等咱家的企业真正开始盈利后，还会为家人准备更多的福利，包括学生补贴，退休补贴，医疗补贴等等。 这些不同项目的福利，也都是为了家人减轻经济负担，保证一定程度的生活质量。但这些福利不是养懒人的，每人还是要努力工作或学习，否则会取消这些福利的。 这些钱看着不少，真用起来，也就那样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真想挣大钱，还是要看准了项目去投资，就像卫红和大海他们，搞了个妆点生活，去年每人就分到两千块。 大海这点做得很好，他觉得这个项目把握大，就主动带着弟弟妹妹一起投资。为民，照这样发展下去，再有一年，顶多两年，你们两口子挣的钱，还不如你儿子大河的钱多呢。” 孙卫民苦笑着说：“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我们春节回来时，大河给我们两口子看存折，吓了我们一跳。我还特意去找大海了解了情况，并且跟着他一起去参观了妆点生活公司。 搞不好到了明年，咱家的小字辈儿，就要比大人富裕得多了。” “叔叔，您这话有点夸张了，我们就是挣点零花钱而已。要不是家里出了投资的大头，就我们当初那点钱，这买卖也开不起来。 再说了，您和婶子，还有我爸妈，你们的工作性质，就不是能挣钱的工作，真要是挣了大钱，反而就麻烦了。 所以说，以后你们也甭管挣钱的事了，有家族的福利，还有我们小字辈儿找项目挣钱，就足够了。你们就专心地做事业吧，咱们这就是各走各的道儿。” 孙大海喝了口水，对孙卫红说：“姑姑，刚才你说，韩少白现在家里没有人，就他一个了。他现在要上学，每月收入也就是那点国家补贴对吧？” 孙卫红点点头，说：“对，等他上研究生后，可能还会有一些课题组的补贴。” “这些钱只供自己上学用，还可以。可要是再谈恋爱，恐怕就少了点吧。姑姑，你也别怕他不好意思，该花钱时，你也主动一点，免得他打肿脸充胖子。等我这次去香江，看看有什么机会，再帮你挣点钱。” “大海，你可别乱来呀。你在首都胡闹，我们还能帮你圆场扫尾。香江那可是国外，真出了事，我们可无能为力。 而且，你真以为挣钱容易？那么多人想挣钱，都挣不到，你……虽然你之前选得都不错，挣到了钱，但不代表以后也选得准。 再说，你一个小孩，整天想什么挣钱呀，你又不是爱乱花钱的孩子，就你好的那几口吃食儿，咱家供不上你吗？” “爸，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做嘛。学校那点东西，又难不住我，我这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放心吧，我又不是喜欢胡来的人。” “哥，你也不用管他了，大海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大海，你要保证，做事前好好考虑清楚，量力而为，不要做违法违纪的事，遇到拿不准的事情，及时和家里商量，你还小，以后机会多的是，宁可不做，也不能做错。” “好的，叔叔，我保证做到。” …… 第二天一大早，孙卫民就坐车回奉天，准备出席下午的会议。 孙卫红也在上午赶赴机场，准备乘飞机回沪城。 一家人就此各自分开，下一次再团聚，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孙大海这几天一直在苦思冥想，试图回忆起更多关于1982年西班牙世界杯的记忆。他拿出一个小本，在上面写写画画的，用暗语做着记录。 差不多足够了，孙大海安慰自己。这种捞偏门的招数，最忌讳就是贪婪。 孙大海盘算了一下初始资金，孙卫红、弟弟、妹妹还有自己，在银行的匿名账户中，各有一千美金的存款。 这些钱是这次博彩的主力资金，孙大海计划用这些匿名账户，分别注册成威廉希尔、立博和珊瑚虫CORAL的会员，并开通电话下单业务。 此外，孙大海还从姑姑那里要来了二十五块钱，是人民币。按照现在官方牌价，二十五元人民币，可以兑换100元港币。 孙大海也准备了二十五块钱，他计划用这二百块港币，额外押一些比赛，为自己和姑姑，挣点零花钱。 这是孙大海的原则，我帮你挣钱没问题，但你要出本钱，否则不管是谁，我也不去做。 至于说为什么要选择布瑞腾的博彩公司呢？那是因为布瑞腾对于博彩收入，不对个人征收税费，并且允许合约银行的匿名账户参与博彩。 而且，现在的香江，还是在布瑞腾统治之下，用香江开设的银行账户注册布瑞腾博彩公司的会员，包括以后的转账，都会非常安全和快捷。 这是孙大海最喜欢的，他可以悄悄地挣钱，没有什么后遗症。当然，博彩公司绝不是慈善机构，如果你真想一次捞个上亿美元，那你就会看到博彩公司的另一面。 国际上公认不好惹的行业，博彩业和保险业，那可是多年来一直排在前两位的。 晚饭过后，黄菲菲又一次和姜秀萍交流工作，并确认需要她在香江处理的事情。 孙大海被抓了壮丁，负责记录完整并要在必要的时候，提醒奶奶。 姜秀萍现在已经不再担任赢在起跑线种猪场的厂长了。她准备去香江签完相关文件后，就挂着法人的名义，享受退休生活。 正文 第93章 半年的发展 种猪场厂长目前是朱大帅兼任，主要工作现在都是由副厂长李建来完成。 朱大帅再有一个月就要毕业了，现在就是在等学校的毕业仪式。正是因为他开始全职工作，所以姜秀萍也能放心地去香江。 大表哥李建，以厂长助理的身份，在种猪场轮岗了一年，又在副厂长的位置上干了半年，对种猪场的工作有了很深的了解。在大家的着力培养下，基本上可以独当一面了。 朱大帅除了偶尔指点李建外，主要精力都放在开办合作育肥场上。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在公社内谈成了三家合作育肥场，都是存栏量在两千头以上的场子。 最早谈成的一家，现在已经开始运营，剩下两家的改建工作也马上就要完成，很快就可以投产。 被内部命名为1002到1004号育肥场的三家新场，都是与当地的生产大队合作，合作条件基本与钱家川村的1号场一样，控股方都是食为天。 兽血沸腾饲料厂是各企业中在上半年发展最好的。大年初六以后，在密集且新颖的立体广告宣传下，兽血沸腾的系列猪饲料，一下子就打开了首都的市场。 提前三个月开始备的货，很快就被一扫而空。在一两个月后，用户良好的反馈，更使得周边省市的国营大场，都四下寻找关系，只为能少排队，提前买到饲料。 饲料厂很快也和有机化肥厂一样，保持零库存状态了。 李二龙不负众望，通过谈判，与龙省农垦总局和地方政府成立了合资企业兽血沸腾龙省饲料厂，内部简称龙省分厂。一期投资为五百万元，计划年产量为10万吨。 地方政府以三通一平的建筑用地和正在修建中的两条专用道路入股，作价一百万元，占股份20%，食为天和龙省农垦总局分别出资250万和150万，各占股份50%和30%。 分厂现已动工，预计年底设备试车，春节过后开始正式投产。 李二龙的能力就此展露无遗。黄菲菲指定分厂厂长为李二龙，待到明年分厂正式运营后，李二龙将调回公司，全面管理两家饲料厂。 赢在起跑线种猪场，在春节后开始二期扩建，经过三个月的紧张施工，目前基建部分已经全部完成，基础母猪正在快速补充，一两个月后就将完成基础母猪一千头的规模。 只是现在，场内并不完全是三元猪，全部三元化的工作，要到年底前才能完成。目前种猪场把内三元春光猪，全部出售给营运中的两家春光明媚育肥场，以保证出口罐头的原料供应。 而将过渡性质的仔猪，出售给其它养猪场或家庭养殖户。此举受到他们的欢迎，原因是三元春光猪是瘦肉型猪，肉质偏瘦，不为普通消费者喜欢。并且对饲料要求高，不太适合经济型散养。 这样一来，在种猪场猪种升级的过程中，反而形成各取所需的态势，也算是错有错招吧。 喵喵喵有机化肥厂从未对外销售过，他们的几种不同配方的有机化肥，全部被妆点生活收购。 由于妆点生活在完成绿化项目时，经常会为客户留下一些化肥，并做出化肥使用计划，使客户的绿化效果得以延长。这却使喵喵喵的有机化肥，在高端种植圈形成良好的口碑。 妆点生活曾经尝试过，将小包装的有机化肥，在官园花鸟鱼虫市场的柜台上出售。 还未及做宣传介绍，十几箱的小包装有机化肥，就被疯抢一空。买家基本都是市场内经营花卉的摊主。 市园林局和几家公园管理处知道时已经晚了，他们都通过关系联系化肥厂，希望能得到长期供应。 通过这次试卖，大家对喵喵喵有机化肥的市场前景很是看好，只可惜受制于原料供应不足，无法进行大规模销售。 随着合作育肥场陆续进入运营，化肥厂新改装的两辆原料运送车（有密封储存罐和吸管，类似抽粪车），也将开始忙碌起来，原料供应将得到极大的缓解。 新郎官李小龙和他的天海肉联厂，现在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从一月三十一日，大年初六，黄菲菲签下的第一张外贸合同开始，四个月的时间，厂子已经连续得到三次外贸合同了。平均两个月一次，并且合同金额也越来越大。从第一次的11万美元，到第二次的20万美元，再到几天前第三次的26万美元，形式喜人。 第三次签合同时，美方代表杰克原本要签30万美元的合同。结果黄菲菲一算，最多只能签26万的合同，原因是春光猪的出栏量跟不上了。 等七月底签第四次合同时，即便是2号育肥场可以少量出栏了，但由于是夏天，猪不上膘，所以出口量不会增加太多。只有等9月再签合同时，出口量才会继续增加。 当然了，如果不讲究的话，减少罐头中的净肉比例，也可以增加出口量。 可这种杀鸡取卵的方法，会毁掉之前所做的努力，公司里也没有短视的人，提出这样的建议。 在合同中，黄菲菲发现，利润最高的午餐肉礼品篮套装，居然是销售最好的，直接占了销售总量的一半以上。 其次就是大家都不喜欢的辣味午餐肉，也是深受夏威夷方面欢迎。 黄菲菲不禁在心里考虑，以后是不是要多问问孙大海的意见？ 出口情况就是这样了，肉联厂在内销方面也有了自己的重大举措。 天海是国内第一家完全按照部位分割进行销售的肉联厂，并且，他们率先开始了品牌销售，叫响了天海和春光猪的牌子。 现在在首都，尤其是生活水准较高的人群中，谁都知道春光猪是符合出口标准的高档货。 天海还在农业部和市政府帮助下，取得了供应外交人员的权利。也就是说，驻首都的各国外交机构或企业，都可以直接从天海肉联厂采购所需的食材。 妆点生活也有了长足的发展。 马教授通过关系，帮公司取得了“园艺工程优秀设计与施工单位”的牌子，同时继续她的挖人大业。 目前公司有八个主设计师，形成八个项目组，进行设计和施工。每个月完成的项目数量，却远远比不上在市场部完成合同，新增排队等待的项目数量。 培育基地也陆续增加了十多名正式工，用来完成规模越来越大的培育工作。 最大的亮点是在市场部，陈锋在把园艺工程合同统一化以后，目光放在了官园花鸟鱼虫市场的零售业务上。 从三月一日摊位开业至今，平均日营收达到五千元以上，以四个摊位的营业面积，几乎占了整个官园市场日营收额的三分之一。 摊位主要销售的是盆景、花卉绿植和陶艺花盆，以零售为主，也做一点批发的生意。 花卉绿植的品种主要是吊兰、绿萝、文竹、罗汉松，还有首都比较少见的山茶花、仙人掌、美人蕉等。 这其中的精品，都被侯师傅所带陶艺组的伪艺术家们，一一做成盆景了。这样一来，销售档次直线上升，使得摊位在首都名声大噪，成为需要购买高档典雅礼物时，重要选择之一。 正文 第94章 任逹崋 1982年6月9日，星期三，香江九龙区，巴富花园。 孙大海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他定了定神，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香江，不是在自己首都的家中。 孙大海穿好衣服，走出了卧室。 这是一套三室两厅两卫一厨的豪华公寓房，孙大海和奶奶在香江期间，就住在这里。 巴富花园，是1980年的下半年才建成的豪华公寓，一排三栋楼，每栋都是四梯六户，全部是三室两厅两卫一厨的户型，只是面积大小有区别。 曹勇所任职的瀚予国际律师事务所，作为开发商的合作伙伴，为其提供整套的法律服务。于是，刚结婚的曹勇，便用内部优惠价买了两套房，一套自用，另一套则是学习他舅舅郑子微，当做投资用。 巴富花园共25层，一至四层是停车场，5层以上才是公寓。曹勇买的两套公寓是相邻的，都在20层。 前些年靠投资房产吃到甜头的郑子微，也闻讯前来。因为这里全是大户型高档公寓，不太符合他以小户型为主要投资对象的理念，但由于曹勇可以用内部价格拿房，比较划算，所以郑子微也投资了一套，位于5层。 最近这一年多的时间，郑子微把手中用于投资的房产，几乎全部出售了。最终的收益，比去年预计的还要多。 这套位于巴富花园五层的房子，郑子微就留了下来。在去年郑子芸来香江照顾丽萨的时候，过户给了郑子芸，就当是这些年印刷厂的分红了。 曹勇在曹大厨夫妇同意到香江定居时，就把自己投资出租的房子收回了，重新布置后，准备留给父母住。 孙大海现在住在二十层，就是曹大厨夫妇住的房子，三间卧室，他和奶奶各住一间，主卧是曹大厨夫妇的。 隔壁就是曹勇的房子。至于方林和曹月，则是住到了酒店，曹勇和丽萨帮他们订好了蜜月套房，让他俩好好享受幸福时光。再有两天，他们就要随团去倭国，继续他们的蜜月之旅了。 五层的房子现在空着，不过已经有了安排。在昨晚郑子微安排的接风宴上，大家在一起闲聊。 曹大厨说到自己闲不住，想开个小餐馆，但郑子微专门给他留的地方，以及后来又找的几个地方，他都不是很满意。 孙大海便给他出了个主意。 …… “您把五层的房子收拾一下，开一家高档私房菜馆吧，就以鲁菜、满洲菜为主。 三间卧室做包间，主卧面积大，可以开两张桌，两间次卧各开一张桌，每天午饭、晚饭都是只开四桌，一桌最多坐十人。这样您也轻松省事。 咱就按桌收费，比如一桌就收1999港币吧，不含酒水。” 曹大厨吓了一跳，说：“这么贵，有人来吗？” “当然了，这才显得高档呀。您就按照八凉十二热的标准做，无菜单，不点菜，主菜是每天买到什么做什么，吃的就是个新鲜随意。” 郑子微说：“我看可以的，妹夫的手艺没问题，绝对能让人满意。等开了业，我多叫些朋友来给你捧场。” “是呀，爸。我和律师行的同事关系都不错，我们这个职业经常有应酬，到时候我带他们来几次，如果他们对了胃口，以后他们会经常来这里订餐的。” “曹爷爷，您就放心地干吧。” “成，那我就试试。明天我先去找人，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 …… 孙大海洗漱完毕，下楼去巴富街运动场晨练。这里是免费开放的专业运动场。曹勇知道孙大河每天晨练，昨天安顿好以后，特意带他过来认了路。 孙大海重生后的第一次香江之旅，开始了。 奶奶姜秀萍早上被于凯浩律师接走，一大堆文件等着她去签署呢。 孙大海没有跟奶奶一起走，而是跟着曹大厨夫妇，忙着找人装修房子，谁让是他出的主意呢。 忙了一上午的孙大海，下午自己躲在家中，打电话到查号台，得到了威廉希尔、立博和珊瑚虫三家博彩公司在香江开设的投注电话，并通过投注电话，把要用的四个银行账户，各自注册了两个博彩公司的会员。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曹大厨做好了晚饭，正在等大家都回来，好开始吃晚饭。 方林和曹月也回来了，白天他们被苏珊带着——就是黄菲菲那个家里开旅行社的朋友，先去黄大仙庙求了签，然后去码头，乘坐天星小轮，畅游维多利亚港。 曹勇也到了家，现在就差丽萨了，她下班后要先回她父母家，把女儿曹珊珊接回来，所以要稍晚一些。 房门开了，丽萨背着一个巨大的妈咪包，抱着小公主曹珊珊，走了进来。 早就等候多时的郑子芸和姜秀萍，赶紧上前接过孩子，一人抱上一会儿，稀罕个没完。 这时，孙大海发现丽萨婶子身后还跟个一个人，手里拎着孩子的用品。 那人走上一步，对郑子芸说：“伯母，您好。” “哦，西蒙你来了，不好意思，我就顾着看珊珊了，都没有看到你。来，把东西放那儿就成，赶快坐下歇歇。”郑子芸和他打招呼。 “姜伯母，大海，这是我堂弟西蒙。他这几天没有事，我叫他来，好让你们认识一下，这几天叫他带你们四处走走。” “姜伯母，大海，你们好，我是西蒙。” “西蒙叔叔，您好。”孙大海一边打招呼，一边觉得不对。 他仔细一看，这个西蒙，怎么像是任逹崋呀。 这时，丽萨继续介绍：“西蒙是个演员，现在正好没有片约。他喜欢玩，人面也熟，真要是说带人玩，他比我强多了。” “姐，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西蒙一脸苦笑。 这时，曹大厨走出厨房。 “丽萨回来了，珊珊小宝贝没事吧？华仔，你也来了，怎么没提前说一下，我好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人家叫西蒙，你非要叫他华仔。”郑子芸有些嗔怪曹大厨。 “伯父您好，我也是刚被我姐叫来的。伯母，西蒙是我的英文名，我的中文名字是任逹崋。伯父叫我华仔，这样听起来更亲热，其实我更喜欢别人叫我中文名。” 得，孙大海这下确认了，他真的是任逹崋。 “那我就叫您華叔吧。華叔，拍电影好玩吗？”孙大海打蛇随棍上。 “拍电影好玩，但做演员就不好玩了，很辛苦的。大海，你要是对拍电影感兴趣，我找机会带你去片场看看。” “好呀，谢谢華叔。” 这时，曹勇和方林曹月，已经在餐厅准备好晚餐，招呼大家入座。 在丽萨给双方互相介绍完，晚餐开始了。 正文 第95章 黑白天使——海威 第二天，任逹崋一早就来到家中，一起吃过早餐后，就带队出发了。 今天，任逹崋计划带大家去海洋公园玩。那里每天上午十点开门，所以大家九点才从家出发。 去玩的人除了方林和曹月，还有孙大海。 前世的孙大海在海洋公园玩过几次，总听别人说，以前的海洋公园项目少，但玩起来更有意思。所以这次他也来了。 任逹崋不愧是地头蛇，他带着大家乘地铁，换小巴，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海洋公园门口，时间刚好是十点整。 海洋公园是1977年1月开始对外营业的，由香江赛马会捐建并管理，是世界十大最受欢迎的主题公园之一。 香江海洋公园依山傍海，山上是游艺项目和观光缆车，山下是海洋馆与动物表演，设计者将这两种不同的项目，用一条游览线路巧妙地连接起来，使游客从进入公园后，就一路游玩，直到出口。反向行走，同样亦然。 进入八十年代以后，香江海洋公园进行了长达数年的扩建工作，增加了多个大型机动游戏，以及几个新的游览项目。在不影响游客游览体验的情况下，海洋公园内几乎时刻都有施工队，在入场施工。 一行人高高兴兴地玩了起来。任逹崋是真的很爱玩，曹月更是兴奋不已。要知道，1982年的大陆人，对于这些游乐项目，可是连听都没有听过的。 曹月也是个傻大胆儿，几乎每个项目都要玩一次。还好有任逹崋在，可以带着她玩。不然，光靠方林和孙大海的话，那还真麻烦。 方林比较文静，对这些项目本来就兴趣不大，再加上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心里多少有些害怕。每次曹月要他一起上去玩的时候，他都要做思想斗争。 孙大海倒是什么都明白，可惜他的年龄在这儿，有些比较危险刺激的项目，压根就不许他上。 任逹崋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正是因为他在，所以大家一直开开心心地从头玩到了尾。 曹月玩得脸红扑扑的，还大叫过瘾。 孙大海心想，还好现在是82年，要是等到84年，华夏的第一座过山车，在海洋公园正式运营，那你还不得激动疯了~！ 中午，大家就随意吃了点汉堡包之类的东西，对付上一口，就又开始了游戏之旅。 最终他们来到海洋世界，看到了孙大海最想看的杀人鲸海威。 前世孙大海第一次到香江，是1999年，那时候杀人鲸海威已经病死了。孙大海非常遗憾，没能见到这只被誉为香江海洋公园象征的聪明动物。 海洋动物表演开始了。 海豚、海豹、海狮，依次表演着它们的绝技，展示着它们矫健的动作和与训练员默契的配合。 最后，压轴的杀人鲸海威出场了，这是一头黑白分明的庞然大物，一上来就是它的招牌动作“凌空飞身顶球”。 它的出场，引来了场中观众热烈的欢呼，一瞬间，不知道谋杀了多少菲林。怪不得有人说海威是黑白天使呢。 曹月拉着方林的手，大叫着：“快看，是虎鲸，它好美呀！” 海威和训练员配合着，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的做下去，“迎客”、“急速纵跳”、“跃水吞鱼”…… 精彩不断的表演，引来观众如潮的掌声和欢呼声。 孙大海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悲伤。 虎鲸的自然寿命长达八九十年，而海威死的时候，才22岁。它从1979年进入海洋公园，开始向游客表演，到1997年年病故。18年的时间，每周20场以上的演出，风雨无阻，它至少带给五百万以上的游客以欢乐。 孙大海用力晃了晃脑袋，我这是怎么了，怜风惜月的，一饮一啄，各有各的命运，生活还是要继续。 表演结束了，天也黑了下来。大家带着愉快的心情，结束了香江海洋公园之旅。 任逹崋看看时间，觉得还算合适，就带大家乘坐巴士，来到了中环花园道山顶缆车总站，购买了往返车票，去领略太平山夜景。 方林和曹月明天一早，就要进旅行团去倭国了，所以晚上任逹崋也没有安排什么项目，看完太平山夜景后，就回到了家中。 家中早就准备好了晚饭，今天吃的是香江特色火锅，以花胶鸡汤为汤底，鱼丸、生虾、肥牛片为主菜，辅以各式青菜和菌类，还有新鲜的鲍鱼等时令小海鲜，吃得大家是眉飞色舞。 任逹崋明天一早要去送方林和曹月，到旅行团的集合地，所以今天就住在了曹用家的客房里。 舅爷郑子微的司机，下午把他的以前的汽车开了过来，让任逹崋中几天可以开车带他们出门。 孙大海这才知道，原来任逹崋有驾照的。 大家玩了一天，早就饥肠辘辘了。在空调下吃着火锅，真是惬意之极。 郑子芸和曹大厨还争执了起来，曹大厨说这就是海鲜火锅而已，而郑子芸则说这是香江传统的打边炉。 两老在那里嘀嘀咕咕，其他人可不管他们，一个个都吃得稀里哗啦的。 最后，曹大厨脖子一梗，不再和郑子芸争论。他拿起酒杯，和曹勇、方林以及任逹崋，喝起酒来。 郑子芸也笑了，就为了个叫法的事儿，有什么好争执的。 要孙大海说，中两者其实真的区别不大。无非是传统北方火锅讲究清水刷肉，蘸料味道浓郁。而广式打边炉则是好吃原味，料在汤里，连吃菜带喝汤。 另外就是主菜不同，北方火锅讲究吃的就是羊肉，最后配点白菜、豆腐当点缀。 香江这里潮湿炎热，羊肉性温，容易上火，所以这边吃羊肉不多，而是以吃牛肉、猪肉以及鱼虾海鲜为主。 粤人以好吃敢吃而著称于世，香江人其实也差不多，各种吃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现在也就是天气太热，不然打边炉里的主菜，很可能就是蛇肉或是狗肉了。 大家都吃出了一身大汗。这时，郑子芸从厨房拿出一大桶熬制了一个下午的竹蔗茅根水，让大家解渴。 竹蔗茅根水是广式凉茶的一种，是郑子芸最拿手的，号称是祖传秘方。可惜她以前一直到首都生活，原料不好配齐，环境也不适合喝这个，所以一直没有做过。 孙大海因此也从来没有尝过郑子芸的手艺，今天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广式凉茶以中药为主，经合理搭配，熬制而成，具有清热解暑，去湿生津的功效。因此忌讳冰镇，最好还是温热时喝，才不伤身体。 孙大海盛了满满一大碗。他低头去喝，只觉得入口微温，酸甜可口，隐隐有一丝中药的苦味，实在是消暑解毒的上品之选。 孙大海向郑子芸竖起了大拇指。 郑子芸得意地笑了，一点也不矜持~！ 正文 第96章 邵氏片场一日游（为同日出现三次打赏而加更） 早上，吃过早饭的任逹崋和孙大海，开车到了曹月他们住的酒店，接上俩人，一起去往香江启德机场。 孙大海是1999年第一次到香江的，前一年启德机场就已经被拆除了。现在孙大海是带着怀旧和考古的想法，陪任逹崋一起送他们两个。 香江启德机场离巴富花园很近，大概六七公里，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香江启德机场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机场之一。仅有一条跑道的它，却担负着世界第一货运量和第三客运量的任务。 难怪启德机场最终要被拆除呢，地方小，无法扩建不说，单单它位于人口密集的九龙城这一项，就够管理者头疼的。万一有意外事故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旅行团集合地点是机场5号门入口处，任逹崋停下车，帮他们拿出行李，就被交通管理员给轰走了。 不过他们已经看到了旅行团的导游，她举着旗子正在等游客集合。 被轰走的任逹崋和孙大海，正在车里聊着。 “大海，想不想去片场看看？今天有车，比较方便去。” “好呀，好呀，華叔，片场远吗？” “片场就在清水湾，咱们开车过去，要半个小时吧。” …… 车停在了一座大门门口，“邵氏片场”四个大字，刻在一个巨大的石牌上。 任逹崋下了车，走到门卫处办理进入手续，孙大海则四下张望。 大门里面是几座低层楼房，挡住了来自外面的窥视。 门口外面的树荫下，坐着十几个人。他们看到车来了，便站了起来，靠近了几步，但没有直接上前。 任逹崋在门卫那里领了两张通行证，回来开车驶进了大门，停在院子里的停车场上。 “華叔，门口的那些人是做什么呀？” “你说他们呀，他们是狗仔队，就是一些小报的记者，平时就靠偷拍明星照片，编造点花边新闻为生。 这些都是没有什么门路的新人，等在片场外面撞运气。真正那些大报的记者，都有自己的固定客户以及线报。有大新闻时，他们才会来。” “華叔，片场门口，怎么没有群众演员呀。首都电影制片厂门口，可是每天都坐得满满的。” “片场这边比较偏僻，而且邵六叔是按照好莱坞的管理模式来管理片场的，要求比较严，门口不让待人的。 想当群演需要找演艺班培训，然后到群头那里登记。 每个导演、制片的手里，都有好几个群头的电话，他们需要群演时，会打电话给群头，由群头根据要求来安排合适的群演过来。” “这样呀，那倒不显得乱了。不过，要是剧组临时需要人手，那可就麻烦了。” “也不麻烦。大海你看后边的几座楼，那是宿舍楼。整个片场里，连工作人员外加进场的剧组，一般至少都会有上千人，随便招呼一声，就能找来休息的人帮忙。而且他们都是行内人，比外面找的群演好用多了。” 片场很大，任逹崋带着孙大海在里面闲逛，顺便给他讲解一下这方面的常识。 邵氏片场是1961年建成启用的。当时被誉为全球最大的私营影城。场内分商业区、作业区和宿舍区。 一路走来，孙大海看到了十几个大型摄影棚，可能是6月天气热的缘故，只有三个摄影棚在使用。 现在任逹崋的身份，可不是二三十年以后的影帝，他没有那么大的面子，随便就进棚观看别人拍摄。 俩人放慢脚步，从摄影棚前走过，顺便看一眼。 三部正在拍摄的戏都是古装武打片，一个个哼哼哈嘿的，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看起来只有一部电影，另外两部都是电视剧。” “華叔，我看着都差不多呀，您怎么分出来的？” “呵呵，看摄像机呀，拍电影用的是胶片机，和电视剧的磁带摄像机是不一样的。”孙大海被科普了一下。 他们走过摄影棚区，来到了古装布置街道。一群人正在忙着工作，灯光摄像等人都在忙着调整位置，准备下一组镜头的拍摄。 这里是电影《侠客行》的拍摄现场。 任逹崋的一位朋友是剧组的剧务，今天就是以探班他的名义，进的片场。 看到剧组正在转场，任逹崋也没有过去，他挥手和他朋友示意了一下，就带着孙大海，走到一边不碍事的地方坐下，看剧组工作。 孙大海前生今世都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在任逹崋的解说下，自然是看得津津有味。 中间休息的时候，任逹崋还带着孙大海，过去和导演张彻打了招呼。 探班自然有探班的规矩，任逹崋五百港币拍出，为剧组中午加菜。 午饭时，孙大海也蹭到了剧组的盒饭吃。这盒饭是从片场里面的餐厅订的。 今天剧组有四十多人在场，任逹崋的五百港币，变成了四十多根鸡腿和四十多个煎蛋，已经加到了盒饭中了。 要不怎么说邵六叔生财有道呢。在九龙城，一份双荤双素的豪华盒饭，现在才不过卖五、六元港币。 孙大海这几天和任达华聊天，知道他74年从无线艺人培训班毕业后，事业上一直不太顺利。 这几年他已经参演了十部电影，以及十多部电视剧，才将将把自己的段位，从宋兵乙提升到男四、男五，总算有台词和特写镜头了。 但这点成绩，放在与他一届的同班同学中，别说和大红大紫的周润发以及转型成为导演的林岭东相比，就是和已经有了出彩角色的林文伟和吴孟达比较，也是远远不如。 任逹崋在1979年和缤缤签了基础演员约，估计每月底薪也就千八百块，加上现在演员的总体薪金都不高，以他扮演的角色价值，估计每月最终到手不超过两千港币，这已经是算他辛苦轧戏的结果了。 所以说，今天花的五百港币，对他来说，不是小数。孙大海暗自寻思，是不是要帮帮他？ 剧务也过来和他俩一起吃饭。孙大海则是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说话。 这个剧务以前和任逹崋合作过，两人关系还不错。等这部电影杀青，他和任逹崋又将一起共事，二十集电视剧《十三妹》，将在十月开拍。演职员的合同，他们可是都已经签好了 咦，《十三妹》？那不是翁妹妹的处女作嘛。 孙大海把奇怪的想法从脑海里赶出去。我一个注定要纵横驰骋在金融投资领域的大鳄，考虑娱乐圈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做什么？这本书又不是娱乐文。 午休过后，剧组的拍摄继续进行。 任逹崋和孙大海俩人，还是坐在一旁观看。 任逹崋是在暗中学习如何演好戏，而孙大海纯粹就是看热闹，甚至他在剧组转场休息时，还跑去跟武指学了两下散手。 下午四点多，剧组今天的拍摄计划完成了。 可惜了，今天没有看到什么大明星。 任逹崋和带着遗憾的孙大海，向剧组人员告别，驾车离开片场，结束了这次的片场一日游。 正文 第97章 准备博彩 在回家的路上，任逹崋问孙大海：“大海，怎么样，喜欢演戏吗？” 孙大海吓了一跳，老大，你自己还在四五线上飘着呢，难道还想拉人入伙儿？ “不喜欢，当演员好辛苦呀。您看今天这么热的天气，他们还要穿厚衣服，带着假发，在太阳底下对打。我是北方人，冷我到不怕，但这热天，我可真受不了。” 任逹崋也是随意一问，见孙大海拒绝的如此干脆，便笑着摇摇头，不再劝说了。 他顺口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大海，我看你和武指学得那几下，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你以前练过武？” “我是瞎练着玩的，不过是活动身体罢了。我已经坚持两年了，每天都晨练。” “是吗？那你最好能坚持下去。我以前也每天晨练，那时我身体好，还是学校足球队的主力呢。 现在当了演员，一会需要早起拍片，一会又要熬夜，所以也就坚持不下去了。” “華叔，您还会踢足球呀，现在还踢吗？” “偶尔吧，主要是人凑不齐。朋友们都忙，很少能把空闲时间安排到一起，来踢一场比赛。” “世界杯足球赛马上就开始了，華叔您看吗？” “当然看了，每届世界杯我都要看的，我每次还买足球彩票呢。” “足球彩票是什么？不是赌博吧？您能带我去买吗？我也喜欢足球，我还有自己的零花钱。”孙大海开始装傻，大陆现在是没有彩票的。 “在香江，足球博彩是合法的，但你不能自己去买，要16岁以上的成年人才能买。” “那您给我讲讲吧，我选好后，给您钱，你帮我买。这钱是给我的投资分红，是我自己的钱。” “讲讲当然没有问题，足球博彩就是……”任逹崋打开了话匣子，一边开着车，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述足球彩票的知识。 …… 香江现在是由布瑞腾管理，法律体系也是一样。布瑞腾是不限制博彩业的，只要你能申请到博彩牌照，并照章纳税，就是合法的。 香江人有赌博的传统，香江赛马会就是组织赛马并开设赌马业务的专业机构，并经营香江的六合彩。 至于足球博彩，香江本地现在并不经营，全部是国外的博彩公司在运作。 实力强的博彩公司，在香江开设自己的投注站和投注电话，自己直接经营。像澳彩、孙大海开通会员的三家布瑞腾博彩公司，都是这样。 还有荷兰、意大利、澳洲、美利坚等国的博彩公司，则是采用代理方式，也不忘在香江分一杯羹。 香江街头有大大小小的投注站，每家都代理几家甚至十几家博彩公司的业务。 随着科技的发展，博彩业早已实现了电脑化管理。代理投注站通过电话、传真，很容易就能实现异地交易。 …… 俩人开车回到了巴富花园。 任逹崋说得兴起，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在家门口附近找了一间比较大的投注站，进去买了几份各大博彩公司对世界杯比赛的分析，也就是俗称的彩经，才回了家。 1982年6月12日，星期六，中雨。 今天香江下雨了，雨势还不小。 坚持晨练的孙大海，湿漉漉地跑回家，赶紧洗了个热水澡。 全家一起吃早饭的时候，睡眼惺忪的任逹崋才起床，匆匆洗漱完毕后，和大家一起吃早饭。 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孙大海暗自嘀咕，他不会是研究彩经，研究了一通宵吧。 饭后大家各自忙碌起来。曹勇和丽萨去上班。 曹大厨则是要下到五楼，盯着房屋装修改造。一会丽萨的父母也过来，任爸爸——也就是任逹崋的亲叔叔，职业是警察，现已退休。陪曹大厨监督装修。任妈妈和郑子芸一起带孩子。 奶奶姜秀萍这几天都在忙，于凯浩律师陪着她签文件，做公证，还要跑银行，不过好像基本上快完成了。 任逹崋看外面在下雨，便和孙大海商量，问他要不要去看电影。 孙大海对这个年代的香江电影兴趣不大，便和任逹崋留在家中，一起研究如何下注。 还好姜秀萍出去了，不然看到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一本正经地讨论如何赌博，非得气晕了不可。 任逹崋真的是认真研究了彩经，说起来头头是道的。只是他分析后得到的结论，和孙大海记忆中的真实结果相比，正确率不提也罢。如果靠研究彩经就能博彩成功的话，那博彩公司早就倒闭光了。 孙大海装模作样地对照着彩经给出的资料，分析每场比赛可能的结果，心里却是在估算着赔率，计划自己如何选择。 1982年西班牙世界杯决赛阶段，有24支球队参见，分成三个小阶段进行。 首先，24支球队分成6个小组，每组四个队踢单循环。三轮战罢后比较积分，前两名进入第二阶段，后两名打包回家。这会还没有3分制，而是胜一场得2分。 晋级的十二支球队，再分成四个组，三支队一组继续单循环，四个小组的头名成为四强，进入最后阶段。 最后就是两场半决赛，负者去争季军，胜者进军决赛，争夺冠军。 孙大海对这届世界杯没有完整的记忆，前世82年比赛时，孙大海还小，没有太多的印象。 孙大海对比赛结果的了解，都是后来陆陆续续、东鳞西爪才知道的。在此要感谢重生者的福利，使他记忆力有了很大的提高，才能回忆起更多的内容。 孙大海对这届比赛的记忆在两头，最后四强的名次他知道，圣罗西用神一样的发挥，最终荣获最佳球员他也知道。这些是他准备电话下单的。 他现在要和任逹崋讨论并准备下单的，是第一轮的比赛。 孙大海对第一阶段比赛，有所了解。 他知道巴西和英格兰是三场全胜，新西兰、智利和萨尔瓦多三场全负，最终冠军意大利队，很奇葩的三场全平了，真是慢热的可以，一点也没有露出冠军相。 孙大海还有一个记得清楚的地方，就是下一届世界杯，也就是86年墨西哥世界杯的两支决赛队伍西德和阿根廷，在这届比赛的第一轮，全都一球小负对手。 尤其是夺冠大热门西德队，居然1:2败给了首次进入决赛圈的阿尔及利亚队，爆出了世界杯史上最大的冷门之一，而两胜一负积4分的阿尔及利亚队，却因为对手的默契球，失去了晋级的机会。 孙大海最终自己选了澳彩的混合投注，8串一，两场猜比分，六场猜胜平负。 8串一的意思是，8场比赛的预测结果合在一起算，错一个就全失败，如果都预测中了，最后的赔率，是这几个预测结果各自赔率的乘积。 这种串球的玩法，是以小博大的最佳方式，是众多赌客的首选。 孙大海选的8场比赛，最终赔率达到1赔4860，也就是说，如果孙大海猜中全部8个结果，1港币的投入，可得四千八百多元港币的回报。 正文 第98章 买定离手 为了不引人注意，孙大海特意做了四组相差不同的8串1投注计划。 他准备的赌资，就是两百港币。他和姑姑孙卫红一人一半。 他下的这个单，相当于买中了50港币的投注，也就是会有二十四万多港币的收入。 任逹崋也选了8串1的方式，他认可了孙大海说的四场胜平负结果，也同意阿根廷有输球的可能。 对于西德队，他不太同意孙大海的判断，但被孙大海说的心里有点毛，索性不选这场比赛了，反正第一轮一共有12场比赛可选。 最后，他把同孙大海意见一致的四场比赛单选，阿根廷的比赛他没有猜比分，而是选了平和负两个结果。 孙大海选择的另外两场比赛，他也用了复选的方法，把自己的预测和孙大海的预测都选上了。 他还另外选了一场比赛，捷克对科威特，他选了捷克胜，但又有些犹豫。 孙大海心里明白，知道他前7场比赛都选对了，最后一场要是错了，一份钱都没有，那就太可惜了。 可是这场比赛的结果，孙大海真的不知道。他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劝任逹崋复选捷克胜和平。 最终，他的复式8串1出炉了，四场单选，四场复选（双选），相当于总共16注。 选择好了以后，俩人都轻松下来。 孙大海问任逹崋：“華叔，咱们什么时候去买呀？” 任逹崋还挺迷信，先要去查黄历。 “今天不太好，明天还不错，咱们明天去买。大海，你信佛还是信道教，或是信别的什么教？明天咱们先去拜一拜，然后再去买。” 孙大海有些哭笑不得，他说：“我什么都不信的，您想拜什么都可以。” “我也没有什么信的呀，香江这里宗教场所很多，什么教都有的。你选一个吧。” 孙大海想了一下，说：“那就选个道教的地方拜一下吧，外国的宗教，我不太懂。” “佛教呢？现在信佛教的人，好像非常多。”任逹崋问。 “我不喜欢佛教，一个天竺的宗教，在自己的发源地都混不下去了，能有什么灵验的！” “成，那就道教好了。我想想咱们去哪里。” 第二天一早，俩人就出发，前往位于粉岭的蓬瀛仙馆，这里据说挺灵验的。 两人上过香后，不等孙大海好好游玩一下，任逹崋就拉着他匆匆回到了九龙。 孙大海表示无可奈何。总不能告诉他，自己赌球，靠得不是运气，而是记忆吧。 在九龙城最大的一间澳彩投注站，已经是人潮涌动。几个窗口都排上了队，香江人的赌性可见一斑。 任逹崋带孙大海走了进去，让孙大海在一边等候，自己则是拿着两人在家填好的单子，排在队伍中。 等了一会，任逹崋买完，和孙大海离开了投注站，回到车里。 孙大海拿过彩票看了看，自己的那张，上面有四组8串1，每组50港币。他重新核对了其中那组真正的投注，发现和记忆一样，没有错误，便把彩票小心的放入口袋中。 不出意外的话，这可是24万港币呢。 孙大海又看了看任逹崋的彩票，上面是一组8串1复式投注。 任逹崋买了320元港币的，相当于每注投入了20元。 不过，虽然同样都是8串1，但任逹崋的赔率要比孙大海低很多。 猜胜平负本来赔率就低，再加上最大的冷门又被任逹崋放过了。所以孙大海估计，他的赔率，大概也就是一赔二三百。最终能得到五千港币左右吧，前提是捷克那场比赛，没有被科威特爆冷的话。 两人回到家都快中午了，在吃完午饭后，任逹崋就告辞走了。他要先去郑子微那里还车，然后回家。 因为明天是星期一，任逹崋也要回公司报道了。 他这几天是因为刚完成一部电视剧的拍摄，处于放假期间，所以被堂姐丽萨抓来，带孙大海到处玩。 演员在片约的间隙，也不是能在家睡大觉的。他们要在公司接受培训，还要外出跑通告，拍照片或接广告等等，反正公司不会让人闲着。 不过，以任逹崋现在的名气和资历，估计也不会太忙，就当是朝九晚五去公司上班了。 香江的影视公司，拍片子的随意性都很大。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有适合他角色出现呢。 所以说，任逹崋这样上下不着边的演员，在没有片约的时候，都喜欢按照行政人员的作息时间，没事就泡在公司里，一边等机会，一边混脸熟。 任逹崋和孙大海买的是8串1，要等他们选的第一轮8场比赛都结束出了结果，如果全部正确，才能赢钱。 第一轮的比赛，从6月13日开始，一直到6月17日（香港时间6月18日凌晨）才结束。 任逹崋走了，孙大海也就闲了下来。他陪奶奶聊了会儿天，便悠哉悠哉地睡午觉去了。 美美睡了一觉的孙大海，起来后继续闲逛。他一会去隔壁逗弄一下曹珊珊，一会下楼去看看装修。 孙大海隐约中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他苦思冥想后，才一拍脑门，我去，光顾着和任逹崋买澳彩挣小钱儿了，为自己未来事业打基础的重头戏还没有开始呢。 他心急火燎地跑上楼，抓过电话就开始投注。 投注计划孙大海早就做好了，这时就是对照着计划，用电话投注而已。 孙大海先投注威廉希尔，猜前四名外加最佳球员的串投，孙大海总共下了六注单选，每注一百美元。其中五注是错误的，用来掩护那真正的一注。 这种玩法因为难度大，所以赔率很高，孙大海算过，按照现在的赔率，是1赔57140.也就是说，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的话，孙大海的这一百美元，就将变成五百多万美元。 孙大海仔细盘算过，这个金额，应该在威廉希尔的默许范围之内。真要是上了千万美元的话，孙大海可没把握，博彩公司会不会老实地给他兑奖。 孙大海前世看过一份资料，说的就是博彩公司在世界杯上的盈利。其中世界第一的威廉希尔公司，从八十年代开始，每届世界杯的盈利，都在一亿英磅以上。 自己这五百来万美元，应该问题不大。反正这就是一锤子买卖，自己得到这笔钱当作启动资金以后，怎么也不会落魄到再来用博彩挣钱吧。 账户里一共是一千美元，现在还有四百美元，孙大海按照自己的计划，又开始投注。 这次的倒霉鬼是立博，孙大海选择猜前四名的串投，并把冠亚军颠倒了一下，做成两注，每注投了二百美元，正好把钱花完。 少了最佳球员，赔率一下子就降下来了，才五千出头。 孙大海两百美元的真正投注，最终收获也就是百万出头。 既然投注了，那顺便把姑姑、弟弟和妹妹三个账户也一起处理了吧。 这三个账户里也是有一千美元。 孙大海先前把这三个注户分别注册了两个博彩公司，现在就按照三百、七百，或四百、六百，这样不同的投注金额，分别投注。 因为投注金额小，孙大海也不过多掩饰了，直接投冠军意大利（8.5）和最佳球员罗西（12）的二串一。 三家博彩公司开出的赔率稍有区别，但差距不大。最终三个账户，都将有十万美元稍多一点。 收工~！孙大海转眼间又跑去帮曹大厨做晚饭了。 不得不说，前世多年的操盘手经历，使得孙大海有一颗远超常人的大心脏。 孙大海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反正钱都花出去了，再琢磨也没有用。 这就叫“买定离手，各安天命~！” 正文 第99章 兑奖 随后的几天，孙大海的小日子过得很舒服。 五层的房子装修好了。商业装修很简单，在钱给足的情况下，速度极快。 尤其是这里本来已经精装好了，现在只是在原有基础上做些改装，曹大厨要求也不高，无非是换灯具、洁具，安装油烟机、排气扇和空调。 主要是厨房和饭厅打通，变成开放式厨房，以及安装专业的厨房器具麻烦一点，其余都是简单之极的活儿。 从9号中午开始，到15日结束，施工队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清场交工了。 曹大厨带着孙大海，在外面转了一天，就把所需的桌、椅、餐具，全都置办齐了。 总共就四张台的超小餐厅，配什么东西都方便。 营业执照和各种手续，早就准备好了。任爸爸帮了很大的忙，他退休前是九龙警署的警督，和各部门的人经常打交道，区区手续，不足挂齿。 香江人真的很迷信，曹大厨准备开业，任爸爸和郑子微拦住他，并带他去找大师算了一下。 六千六百港币，换来了大师6月22日开业的提示，还有一张包好的符纸，要求他压在店里神像下三天，然后在香炉中烧掉即可。 曹大厨一脸的懵逼，神像是什么我没有准备呀! 深谙此道的郑子微，在大师的指点下，从他的店里请回一尊青铜财神，具体多少钱郑子微没有说，估计便宜不了。 任爸爸也出了力，他在楼下的家具店，买了一张专用的财神供桌，这下就齐活了。 孙大海没有跟着去，他在五层的店中，看到几个人一通忙乎，把香案和神像搬到客厅，放在一边。 初一早上大师会亲自过来，指点安放财神和主持首次供奉，这叫售后服务。这一天同时也是开业的前一天。 孙大海直咂舌，这些东西，他是一窍不通的。 随后两天孙大海算是解馋了。郑子微、任爸爸带着他和曹大厨，每到饭点就走街串巷，到处去吃那些有特色的餐馆。 真是难为他们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这些小餐馆，许多都是在小巷里，外面看起来，极为不起眼。 连着两天，早茶、午餐、下午茶、晚餐还有宵夜，各种特色风味，吃得孙大海就顶得慌了。 他们还美其名曰，说是可以提高曹大厨和孙大海对美食的认识。 孙大海觉得，自己对美食的认识，提没提高还不清楚，但体内的三高，肯定是提高了。 好在随后有人救了他。 18日中午，三老带着孙大海，在外面吃完午饭回到家，发现任逹崋跑来了，正在家里等他。 打过招呼后，三老去午休。任逹崋拉着孙大海，进了孙大海的屋里。 “大海，你小子真是好运气呀，咱们买的那几场球，都押中了。”任逹崋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 “啊，所有的比赛结果，都出来啦？”孙大海还以为要再等几天呢。 “你不看球吗？咱们投注的场次，你也不关心？” “第一阶段嘛，热身的性质，那些强队还没有达到最佳的状态呢。要看也是要等第二轮再看。”孙大海赶紧解释，免得被他怀疑。 不过，这时的任逹崋，沉浸在巨大的兴奋和喜悦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孙大海。 “您不是每天要去公司吗？怎么中午就来了？” “今天凌晨，最后一场比赛结束，我就知道咱们中了。上午我去公司应付了一下，下午公司那边没有什么事，我索性请假回来了。咱们下午去兑奖，顺便再研究一下第二轮的比赛。” 任逹崋拍了拍孙大海的肩膀，说：“大海，我发现你猜比赛猜得很准，这次我听你的，你说怎么买就怎么买。” “華叔，赌球就是玩玩，您可别把赌球当正事。” “放心吧，大海，我知道的。我在演艺班有个同学，前些年就是好赌，欠了一屁股债，整天被放高利贷的人追债。再这么下去，人都快废掉了。 我不会像他那样的。我是这么想的，这次我挣五千多，我拿出一千来，每次只买五百，中了就留出五百继续，输了就用另一个五百，如果两次都输了，这届世界杯就不玩了。” 孙大海想了想说：“成，那我也拿一千，咱们一起买。” “那太好了，我还怕你想自己玩呢。要不，咱们开个账户，直接用电话投注吧。” 孙大海点头同意了。 说干就干。俩人和曹大厨、姜秀萍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今天没有车了，他们就没有去上次的澳彩投注站，那个投注站有点远。而是选了一个离巴富花园更近的澳彩投注站，走了过去。 顺路，他们还在经过的一家渣打银行里开了一个新的户头，当然，用的是任逹崋的证件和名字。 匿名账户是要有一些要求的，不是随便就能开设。各大银行开设匿名账户的要求不尽相同，但几乎都要求存款最低下限或担保人的身份。 这个账户只是为赌球而开设，没有见不得人的，所以他们也就不找麻烦，直接开实名账户。 银行开户的事情处理完了，他们就到了澳彩投注站。 还是老规矩，孙大海在傍边等着，任逹崋负责兑奖以及开通电话投注业务。 孙大海50港币押中了赔率1:4860的比赛，他赢得243000港币，任逹崋按孙大海的要求，叫兑奖人员开了两张支票，一张是整数24万，另一张是三千港币。 任逹崋自己也拿了一张五千多港币的支票。 孙大海仔细地观察任逹崋，发现他目光清明，略带兴奋和激动，却没有贪婪或懊恼之类的负面情绪。 孙大海暗自放下了心。挣钱的机会多的是，孙大海答应和他一起赌球，其实就是在帮他挣钱。 但要是他心术不正，帮人帮出敌人来，那就失去孙大海的本意了。 前世都说任逹崋是个有风度的正人君子，是个好人，现在看起来，他的人品果然不错。 孙大海能和他一起赌球，其实是凑巧赶上了。在此之前，孙大海并不知道今生和任逹崋能有关联，谁知道丽萨竟然是他的堂姐呢。 前世他们的关系，孙大海根本就不知道。 孙大海自己估计，前世他初次来香江，已经是1999年了，那时候華叔在演艺圈已经有了声望，荣叔更是早已身居高位。 而孙大海既不是娱乐圈的，也不是政府人员，和任逹崋哥俩，没有什么交集。 以他们哥俩一贯的地调，外加工作都很繁忙，孙大海来去匆匆的几次香江之行，丽萨没有安排他们见面，也算正常。 俩人又回到渣打银行，任逹崋把自己的支票兑现，然后存了一千港币到刚开的账户上。 然后他也帮孙大海兑现了支票，同样存上一千港币，两人的赌球账户就准备好了。 回到家，他们又开始研究彩经。 还研究呀~！孙大海对着满篇的繁体字，脑仁都疼上了。 正文 第100章 紧张的筹备工作 没有办法，谁让咱是带着记忆的重生者呢！这点小麻烦都受不了，还谈什么挣钱？ 话说，这样天天装下去，我会不会演技比華叔还要好呢？这倒是个问题了。 孙大海心里胡思乱想，嘴里胡说八道，可脸上却是一本正经。 就这样，俩人聊了一下午，商量好了第二轮比赛的投注计划。 说到商量，其实就是孙大海说，任逹崋同意。顶多就是任逹崋表现出一点疑义，然后孙大海再说服他。 这次一共要买五注单选的8串1，两人各出五百，共一千港币的赌资。每注即使二百港币。 因为选中场次的冷门不多，所以赔率比任逹崋上次买的8串1还要低一点，也就是二百出头，连二百一都不到。 这次孙大海有绝对把握的只有七场比赛。没有把握的一场是阿尔及利亚对阵奥地利。 孙大海记得阿尔及利亚是两胜一负积4分，被阴出去了。上一场赢了，这场非胜既负。 所以，第二轮投注的五注8串1，其中这就占了两注，另外三注还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胡乱选择。 晚上，在丽萨下班回家后，孙大海把支票交给丽萨，请她帮忙把钱存在自己在渣打银行的匿名账户里。 孙大海他们四个的匿名账户，都是丽萨开设并担保的，反正孙大海年纪小，自己不方便去银行，丽萨去存支票比较合适。 丽萨当然是没有问题，可她接过支票，却被上面的金额吓了一跳。 24万港币在此时的香江也不算是小数目了，丽萨自己月薪还不到四千。 孙大海这时给她支票，就是因为任逹崋在，可以为他证明。 于是，在任逹崋的叙述下，孙大海以一个懂球、头脑灵活，并且运气很好的小球迷形象，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奶奶姜秀萍也证明了孙大海自己有经济来源，而且家里给了他一定的经济自主权。 不过，奶奶还是数落了孙大海一顿。好在任逹崋保证他们赢的钱都已经收了起来，以后只用一点钱玩，不会再添钱，姜秀萍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既是孙大海拉着任逹崋一起玩的目的。大陆不许赌球，但在香江是合法的。孙大海只是拿了一点钱（二百港币），和大人（任逹崋）一起玩了一次，赢的钱绝大部分都存起来了，剩下一点点钱继续玩。 姜秀萍觉得有些不好，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好。 不过，她还是比较相信孙大海的保证的，反正孙大海答应了，就拿这点钱玩，输了也不会再添钱继续了，所以就这样吧。 丽萨想了想，对任逹崋说：“阿华，你们只要不上瘾，不玩大的，我不会管。但这交易记录，你一定要保存好。大哥现在职位不低，以后发展的空间很大，你不要有经济方面的问题，这样会影响他的。” 任逹崋说：“我知道的，我开银行账户投注，就是为了能有证据。万一赢了钱，有银行转账的记录在，不会影响到大哥的。” “你们说的是谁呀？”孙大海习惯性装傻充楞。 “我们说的是家里的大哥任達榮，是你華叔的亲哥哥。他现在是警局的总警督。这一阵他很忙，所以你还没有见过。 不过，他答应了我，在22号餐厅开业时过来捧场，到时候你就见能到他了，见面时你叫他榮叔就可以。” 任逹崋也开口了：“我跟他提起过你，他也想见见你呢。” …… 后面几天，孙大海开始忙碌起来。 当然不是赌球的事，已经投注的孙大海才懒得再想呢。 孙大海自己想要挣的钱，就是他自己账户里的投注。姑姑和弟弟妹妹账户的投注，是顺手做的，给他们挣点零花钱。 至于说投注第一轮赢的那24万，其中一半十二万港币是要给姑姑的，那是孙大海之前答应给姑姑的恋爱基金。 现在这数字已经超过了孙大海的预期，他原来想有个七八万港币，也就是两万多人民币给姑姑，就够了。 目前再玩，就是他看任逹崋人不错，准备带他挣点钱。 孙大海是在忙餐厅的事。 当然了，他是帮助。真正忙的是曹大厨。 新厨具的处理，餐具的清洗，这些只是费时费力，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解决了。 但菜谱的安排，才是真正费脑子的事情。 香江人和粤人一样，是最好吃，同时也是最会吃的。 曹大厨的私房菜，既要做出自己的风格，同时也要兼容香江本地人的饮食特点。 私房菜馆定下了以鲁菜、满洲菜为主的风格，每桌八凉十二热，两主食两甜点，一汤一果盘，数量上不会有什么变动，但如何搭配，是比较考究厨师功力的。 再加上香江人和北方人不同，他们吃的凉菜，其实更多的是冷拼，而不是北方人习惯的凉拌菜。 这几天曹大厨和孙大海总去逛菜市和鱼市，俩人看到合适的主材，便尽量多想几种不同风格口味的做法，然后曹大厨买菜，孙大海记录，回家去试做，由家人试吃并点评。 由于曹记私房菜馆开业在即，所以这几天大家都全力支持曹大厨试菜的工作。 任爸爸和任妈妈临时住在了曹勇家的书房。曹勇家三居室，一主卧，一书房，还有一间儿童房，即小公主曹珊珊的卧室。 任逹崋也每天下班从公司赶来吃晚饭，晚上和孙大海一起住。 郑子微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他也是天天过来。印刷厂暂时交给副手，反正厂子的营运已经步入正轨，而且只是开业前的这几天而已。 郑子微每天不光自己吃，还带着两个人一起吃。一个是他的司机，另一个则是未来曹记私房菜馆的领班?服务员?收银员，一个叫郑佩佩的小姑娘。 小姑娘说起来不是外人，她的爷爷，就是前文已经出场，并经常被提到的广州沙角村渔民?偷渡惯犯?郑子微和郑子芸的三叔?曹勇的三舅姥爷，所以，她是曹大厨和郑子芸的表侄女，也是曹勇的表妹。 三舅姥爷已经去世了，他的儿子接了他的班，接续以打渔为生。 去年初中毕业的郑佩佩，因为年纪小，不够打工的年龄，所以在家做家务待了一年。今年她满16了，就想去特区找个厂子打工。 曹大厨要开餐厅的事定下来以后，便需要招人帮忙。郑子微想到了侄女郑佩佩，便叫人到鱼市，告诉了他爸爸。 他爸爸继承父业，隔天就要偷渡过来卖鱼，很好找的。 郑佩佩听说表姑父要开餐厅，那当然比她去厂子打工强多了，于是在郑子微的安排下，她好办手续，来香江了。 现在因为姜秀萍和孙大海住在家里，她就先住到郑子微家，等孙大海他们过些天回首都后，她再搬进来。 除了他们，每天来帮忙，并参加试吃的还有一个人，他叫阿呆…… 正文 第101章 “服务至上”的大师 阿呆姓林，今年20岁了。他是土生土长的九龙城人。 他的家中还有老母和哥哥。他父亲是社团中人，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在一次社团间的械斗中丧生了。 他哥哥阿山，早早就辍学加入社团，多年打打杀杀后，熬成了大底，也就是中层头目。作为社团中红棍之一，他有了半条街的收费权，可以立柜招小弟了。 阿呆并没有加入社团，他读完小学，就四处打工，承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 他善良勤奋，因为老实木衲，被大家昵称为“阿呆”。 阿山知道自己的仇人很多，为了家人的安全，他从加入社团时起，就不住在家中，只是偶尔在深夜时回家，看望母亲和弟弟。 阿呆也受到哥哥的叮嘱，平日在外打工，绝口不提与阿山或社团的关系。 十多年过去了，除了和他家关系非常好的老邻居，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在香江，社团是有传统的，是一种合法的组织，并不是一个绝对的贬义词，关键还是要看社团和个人的所作所为。 香江警察中，有许多都是社团成员，或是与之有密切的联系。 任爸爸就是看着他俩从小长大的。对于阿山，任爸爸怒其不争，对阿呆则是关爱有加。 曹大厨开餐厅需要人手，正好以前阿呆在一家小餐厅干过许久，从服务员到后厨，除了主厨，剩下的活儿都干过。因此任爸爸就介绍阿呆来曹大厨这里。 这样，曹记私房菜馆的人员框架就搭好了。老板兼主厨曹大厨，服务员郑佩佩，帮厨阿呆，老板娘郑子芸，还有义务帮工曹勇和丽萨。 时间匆匆，到了6月21日，也就是开业的前一天。 一大早，大家早早起床，到了五层，也就是曹记私房菜馆，把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屋子，又整理了一遍。 孙大海则是跟着曹大厨和曹勇，下楼站在巴富花园的大门口，静候大师的莅临 孙大海很期待一会儿的场面。 前世看相关的香江影视剧也看了不少，可他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不知道大师是不是像他想象中的那样，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开坛做法。 也就是现在才1982年，不然孙大海真有开直播，化身网红的念头。 8点整，大师乘坐郑子微的奔驰，来到了楼下。 大师名为Jlee，看起来五六十岁，头发乌黑，身材瘦削，戴着一副玳瑁眼镜，穿着一身合体的短袖唐装，显得仙风道骨，很有精神。 大家寒暄过后，Jlee没有上楼，而是先是在楼下，围绕着整个楼盘转了一圈，不时停下来左右查看，口中念念有词，好像还在计算着什么。 Jlee身边还带了一个助手，背着一个大包，一直跟着他。 一圈看完，他点点头，对曹大厨说：“周围环境不错，你的店址，位置选得很好。咱们进店看吧。” 曹勇在前面领路，大家簇拥着Jlee，乘电梯来到了曹记私房菜馆。 进了屋，Jlee的助手从包里取出一个黄绸包，并把包打开了。孙大海看到，里面是一个古香古色的木质罗盘，上面密密麻麻刻着许多符号。 助手把罗盘恭敬地交到大师Jlee手中。 Jlee将罗盘双手捧过眉心，冲罗盘点一点头，表情郑重。 随后，他放下手，并对大家解释说，此物为师门先祖传下的法器，至今已逾百年。每次使用时均需行礼，乃是尊师重道之意云云。 Jlee开始工作了。 他先将菜馆里外都转了一个遍，包括厨房、卫生间和杂物间（原户型的工人房）。然后回到大厅，根据罗盘的指引，前后左右往来行走，最终选择了一处靠墙的位置，指挥大家将财神香案摆到此处。 Jlee将罗盘交给了助手，助手把罗盘包好放入包中，随即取出一尾拂尘，交到Jlee手里。 Jlee吩咐店主曹大厨，去洗净双手并擦拭干净，他自己则是站在财神香案旁边，闭目养神。 等曹大厨回来，Jlee才睁开眼睛。他面向香案，口中颂咏着经文。 经文念完，Jlee用拂尘将香案上面和左右两侧，各拂拭三下，吩咐曹大厨，将上次交给他的符箓拿出来。 Jlee将符箓用怪异的方式叠了起来，放在香案中间，指挥曹大厨把青铜财神像请到香案上，压住了符箓。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助手拿出一个铜胎鎏金的香炉，摆在财神像前，Jlee指点曹大厨，上前为财神供头注香。 上香的时候，助手也没有闲着，他从曹大厨准备的果品中，挑出苹果、橘子和香蕉摆盘，一共三盘，每盘五个，交由曹大厨摆在香案上。 仪式完成了，曹大厨请大师Jlee和助手入座饮茶，郑子微等人陪Jlee说话。 助手此时又向曹大厨交代了许多注意事项，什么每逢初一十五，要早上八点前上香供果，水果晚8点后可以撤下来给人吃。什么水果种类和数量都要单数，单数为阳，除非还愿，否则不能出双数等等。 开始孙大海还饶有兴致地听着，后面就晕头转向了。 不过还好，看样子，曹大厨比自己强不到哪儿去。他的胖脸，都可以做成表情包了，就差再写上懵逼二字。 要不说外来人口很难融入当地的生活圈呢？郑子微、任爸爸还有任妈妈，三个原生态的香江人，都是一脸的赞同。 两人向大家告辞，准备离去。 曹大厨送两人下楼，郑子微的司机和车，都等在楼下呢。 郑子微也追了出去。 不管怎么样说，大师Jlee和他的助手，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一次免费赠送的售后服务，他们除了为财神像定位置外，又是送香炉，又是详细讲解，这服务态度，杠杠的，五分好评~！ 不一会，两人回来了。 “哥，你也是，我这小店开业，怎么能总叫你花钱呢。我是不懂这些，你提前告诉我，不就成了。刚才你又给了大师和他助手多少钱？我拿给你。” “算了，妹夫。我知道你不懂这些，这本来就不是固定的费用，全凭感觉给。事先跟你说，也说不明白……” 听到这里，孙大海明白了，感情自己白激动了。这资本主义的服务，都是要付出成本的。 “……再说了，咱们是一家人，我的这点家产，说不定到我走了的时候，都留给小勇呢，咱们还计较什么~！” 这话是有原因的。郑子微有个独生女儿郑爽，1958年出生的，比曹勇大两岁。 她是学美术的，大学毕业后去高卢国进修，几年后回家时，带了一个男朋友回来。 郑子微顿时就晕了，这不就是一个外国流浪汉吗？一头长发打着绺，胡子拉碴，一身衣服花里胡哨的，不是补丁就是窟窿。看年龄，和郑子微比，都不知道谁大谁小。 郑子微气得差点背过去。 连续一周的时间，父女俩每天都吵得不欢而散。最终，铁了心的郑爽，带着自己的东西，跟随男友，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寻找艺术的道路。 郑子微大病一场，险些一命呜呼。还是家中老管家，打电话告诉了远在剑桥留学的曹勇。 曹勇请假回家，在医院精心照顾了郑子微将近一个月，才使得他转危为安，慢慢恢复过来。 事情到现在已经有五六年，郑爽一直音讯全无。郑子微慢慢心也凉了，算了，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 正文 第102章 简约的开业仪式 1982年6月22日，农历五月（大）初二，宜：入宅、开业、安床、交易、开张、立卷、开市、纳财…… 曹记私房菜馆的大门，就是和这里其它住户的大门一样，都是统一的防盗门。只不过在今天，门旁挂了一小块铜牌，被红绸遮盖住。 平时宽阔安静的楼道和候梯厅，此时人头攒动。十多个人站在这里，使这里一下子拥挤起来。 头戴厨师帽，身穿一身崭新夏装厨师服的曹大厨，在曹勇和郑子微的陪伴下，向应邀前来出席开业仪式的宾客们打招呼 下午18点18分，等候多时的曹大厨，邀请巴富花园物业管理处的林总经理，在大家的簇拥下，走到门前。 两人一起揭开了红绸，露出一个不大的黄色铜匾，上面被人用黑色的楷书，写出了“曹记”两个龙飞凤舞的字。 在大家的掌声中，店主曹大厨打开大门，在门前与全体员工合影，留下这历史的瞬间。 孙大海也穿着特制的超小号厨师服，戴着厨师帽，站在最前面，和大家一起照了相。 曹记私房菜馆的开业仪式结束了。 就是这么任性，简简单单，清清楚楚！ 这样的开业仪式，估计会给每个出席观礼的来宾，都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此简单的开业仪式，虽然遭到家中有些人的抵触，但很得曹大厨和孙大海的喜欢。在这一老一少的努力下，在家中拉一派打一派，最后将此方案落实。 要说起这个方案的最先提议者，还是某位“敬业”的大师——Jlee。 …… 在算好开业时间后，郑子微准备大办一场，还要请舞狮队。这样暴发户的举动颇令大师不齿。 不过，面对大金主，大师Jlee用词还是比较婉转的。 “这里开的是私房菜馆，讲究的就是静、情、秘，因此我推算出，下午18点18分，是开业吉时，与私房菜馆的性质相得益彰。你觉得这个时间舞狮，合适吗？ 这里如果要开酒楼或茶餐厅，那我就会从上午推算吉时的，是否请人来舞狮，就随意了。” 这是大师Jlee干的唯一一件正经事儿——孙大海心里自语。 …… 有了大师的提示，那大家都把开业仪式尽可能地往简单上走，最终就是这样了。这是大家集体智慧的结晶，孙大海绝不承认他从中有过暗示和诱导。 今天到场的宾客，都是请来的朋友。大家先参观了菜馆，然后分别进了包间。大家互相介绍寒暄，认识的增进友谊，不认识的拉近关系，好不热闹。 晚餐要到19点才正式开始。 任達榮答应要来，但他身份敏感，不宜在私人场合过多的露面。因此他事先已经说好，他约好几个同事来捧场，将在19点到达。 现在大包间内，客人的来源比较混杂;有物业管理的几个人；有和曹勇一样，在这里置业居住的律师同僚，还有郑子微请来的几位朋友。 物业是地头蛇，同时也是曹勇单位的业务伙伴。因为有了这层关系，在曹记私房菜馆筹备时，物业帮了不少忙，再加上以后还要有不少事情，需要物业的配合，所以他们是必须要请的。 物业管理处除了林总经理，还来了之前一直帮忙的装修和改装部门的负责人，以及业主委员会和保卫处的负责人，一共四人来出席开业仪式。 曹勇请来的人最多，谁让巴富花园是他们律师行的客户呢，这里又是高档的大户型公寓，他那些不差钱的律师同事，纷纷用内部折扣价，在此置业。 曹勇在瀚予国际律师事务所工作。这是一家老牌布瑞腾律师行的香江分部，拥有香江公民身份的曹勇，又是剑桥八年本博连读毕业的。在他们眼里，曹勇是不折不扣的自己人。 曹勇在律师行工作四年了，勤奋肯干，能力又强，又因为这里分工很细，几个大律师各管一定的范围，相互间合作远远多于竞争，故此彼此关系都很好。 曹勇几天前言明自己父亲的私房菜馆即将开业，向住在巴富花园的单位同僚发出了邀请。 既然大家关系不错，菜馆又是在家门口，大家纷纷响应，除了实在有事来不了的，剩下的人悉数到齐，足有八个人。就连律师行的高级合伙人，香江分部的主任威廉?怀特，也亲自前来出席。 威廉六十多了，他祖父是律师行的创办人之一，他的父亲和他也一生为律师行工作。 从他父亲成为香江分部主任开始，他家就搬来香江定居，至今也有几十年了。他也从风华正茂的青年，变成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 几十年香江的生活，使他变成了一个华夏通。尤其是对于华夏的饮食，更是推崇备至，甚至自称为半个华夏美食家。 新餐厅在家楼下开业，尤其还是香江相对比较少见的鲁菜和满洲菜，威廉自然不会错过。 郑子微知道今天开业，来的客人会比较多，而这里座位有限，所以只是邀请了四位好友出席。 他的朋友，年龄和他相当，也都是有一定资产的老板。曹记这样高档私密的私房菜馆，对于他们自然有一种吸引力。 应邀出席后，他们和同屋的律师们相谈甚欢。大家都有产业，对于法律资源的需求是刚性的。 两间小包房，一间坐满了丽萨的同事。丽萨是在廉政公署工作，这会儿来出席开业的同事，女性居多。 在私密的包间中，她们抛开平时工作中严肃的样子，叽叽喳喳的，笑闹不停。 另一间包房，目前只到了四名客人，由任爸爸陪着。他们都是任爸爸退休前关系很近的下属，现在九龙警署或下面的警署，出任实权工作。 任爸爸这是要用自己的人脉，为曹记私房菜馆保驾护航。 曹大厨和郑子芸，把几个包间都转了一圈后，曹大厨进厨房开始准备，郑佩佩和阿呆也各就各位，开始工作。郑子芸则在客厅的吧台，居中策应。 姜秀萍在楼上带孩子。刚才开业时，她抱着曹珊珊下来转了一圈，也让曹家小公主，亲身出席了开业仪式。 孙大海一直是一个旁观者，开始的时候，和任逹崋在客厅里帮忙照应。现在曹大厨开始准备工作，任逹崋看时间差不多了，也下楼去迎接他哥哥。他便自觉地溜达进了厨房帮忙。 大量的准备工作，其实都是昨天和今天白天完成的。到了现在，其实就是最后下锅的事儿了。 曹大厨和阿呆，这时在摆盘，准备到了时间，开始上凉菜了。 18点55分，房门开处，任逹崋当前引路，后面跟着四五个身着警服的人。 郑子芸迎了上去，和其中一人亲切地交谈着。 曹大厨也洗净手，带着孙大海走出厨房。 “阿榮，你来了。” “曹叔，恭喜，开业大吉~！”一个三十左右的警察，伸出双手握住了曹大厨的手。 “这是我日前淘换来的一幅国画，权当贺礼。祝您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谢谢，谢谢！”曹大厨乐得合不拢嘴。 这应该就是華叔的哥哥任達榮吧？ 正文 第103章 饭前小插曲 “来，阿榮，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孙大海，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大海，这是你榮叔。” 曹大厨等任達榮介绍完他带来的客人后，把孙大海介绍给了他。 “榮叔，您好。”孙大海很有礼貌地向他问好。 “大海，你也好。”榮叔拍了拍孙大海的肩膀，说：“以前总听曹叔和小勇说起你，这几天阿華也是不断说到你，我也一直想见见你呢，有空咱们聊一聊。” 这时，听到动静的丽萨，也出来了。 “大哥，你来了。我的好多同事都想见见你这位警界新星呢，一会我带他们去给你敬酒。” “呵呵，那我可承担不起呀。我们当警察的，可是要受你们廉政公署监督的。还是我去你们包间敬酒吧。” 说笑中，他们走进了任爸爸所在的包间。 这个包间中都是警察，两拨人好多都互相熟识。即便有些人没有见过彼此，也全听说过。在互相介绍后，亲热地聊了起来。 “咣当”一声，私房菜馆的房门被一脚踹开，几个光着膀子，身上带着纹身的小伙子闯了进来。 “哪位是老板呀？”居中的一位光头男子大喇喇地问。 “我是这里的老板，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曹大厨从厨房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这几个青年的样子，眼中隐约露出一丝厌恶，口中沉稳地回答。 厨房里的孙大海想了想，用脚踢了阿呆一下，小声叫他去大包间找曹勇。 “呦，这还是大陆人呀。恭喜老板新店开张，我们是负责维护这条街安全秩序的，你叫我俊哥好了。 你的店既然开在这里，我们自然也有义务保护你们的生意，不被外面的小混混骚扰。 不过呢，底下的弟兄们也是要吃饭的，老板你财大气粗，手指缝中露一点给弟兄们，让他们也好吃饱饭，继续为大家服务不是？” “俊哥是吧，你看我这小店，每月要交多少个数？”曹大厨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就交一……，二……，不，每月交五千吧。” 这就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香江的人均收入还不是很高，也就月薪二千左右。 在九龙城，一个有五六张台的小茶餐厅，每个月的份钱也就二三百港币。 曹大厨这里比较高档，但台数有限，正常情况下，六百到八百还算合理，怎么也不会要上千港币的。 小包间门还没关严，里面的人自然知道外面有事情发生。 任爸爸邀请来的客人中，有一位是负责管理这片的汪警督。 他以前是跟任爸爸的。现在，社团收保护费，居然收到他眼前，他有点坐不住了。 汪警督站起来，然后看向任爸爸和在场中警衔最高的任達榮，等他们的指示。 任達榮看着他身穿的警服，摇摇头，示意他先坐下，看事态的发展再决定。 这里已经是巴富花园的楼里面了，最没有面子的，应该是物业管理处。先看看他们怎么处理吧。 果不其然，物业保卫处的佟处长站了出来，他对俊哥说：“你是跟谁混的？这边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地盘了？” “你又是谁呀？” “我姓佟，是这里的保安主管。你来巴富花园，事先就没有打听一下吗？” “您就是佟哥？我是跟成哥的。” “成哥？”佟主管想了想，说：“是龅牙成吗？他自己都不敢来这里搞事情，你们居然敢来？你们不知道这里的开发商是谁吗？” 这是俊哥等人已经是气焰全无，他点头哈腰地对佟主管说：“佟哥，我们知道错了，我们这就走。” “等一等。”林总经理说：“小佟，问问他们怎么知道这里有餐厅开业的。而且，这样几个人，怎么就能进到咱们的楼里？咱们这里可是高档社区，业主的安全都保障不了吗？” 佟主管冷汗都下来了，他恶狠狠地瞪着俊哥，说：“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不然，就都留下吧，叫龅牙成自己来领人。” 俊哥这时真害怕了，混社团的也有自己的规矩。你不打招呼，莫名其妙地把手伸进别人的地盘，除非是想开全面战，否则，人家真把你收拾了，自家当老大的，都说不出什么。 再说了，巴富花园的开发商，是香江顶级的大地产商之一。 他们的面子，就连和胜和、14K、新义安这三个社团巨头，都轻易不敢得罪，其背景和实力，绝不是龅牙成所能触及的，更何况俊哥之流。 真相很简单，和俊哥一起来的这几个人中，有个人的哥哥在这里当保安。曹记私房菜馆今天开业是他透露出去的，俊哥几个人也是他带进来的。 他以为曹记私房菜馆没有后台，而且发现巴富花园这边没有社团负责，没有人收保护费，便想靠买消息挣笔钱。 龅牙成和周围几个大哥，都明白巴富花园后台的厉害，没有人敢来这里生事。 俊哥只是一个小社团的最底层，哪里有这样的消息面。他听说有新场子开业，又没有其他社团坐镇，便想来开拓地盘了。 谁知道这里面的水很深，一下子撞正了大板。 俊哥等人被轰走了，连带着那个吃里扒外的保安。 佟主管再三向曹大厨表示歉意，并保证以后要严格保安制度，确保业主的安全与隐私。 曹大厨不为己甚，随口安抚几句，便回到厨房继续做菜。 至于林总回去后如何骂他的亲信佟主管，那就不为人知了。 社团收保护费，这在香江是司空见惯的，俊哥他们也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大家就都把它当是开业的小插曲，一笑而过。 开餐了。 阿呆传菜，郑佩佩上菜，几张桌子上很快就摆满了美味佳肴。 八道凉菜：清平白斩鸡、肉丝拉皮、蒜泥白肉、老醋海蜇头、山楂糕拌白菜、豆豉鲮鱼油麦菜、凉拌秋葵、柠檬凤爪。 十二道热菜：葱烧海参、油焖大虾、干烧大黄鱼、烀鹿肉、九转大肠、扒原壳鲍鱼、油爆双脆、阿玛尊肉、烧二冬、双菇鸽菘、诗礼银杏、八珍豆腐煲。 拔丝樱桃和木瓜炖雪蛤是餐后甜点。 主食是二米饭和葱油大饼。 最后还有乌鱼蛋汤和果盘。 其中一多半是经典鲁菜，其余是满洲菜和粤菜，这样既照顾到大家的饮食习惯，同时增加了菜品的风格和口味。 鲁菜，相对淮扬菜、川菜、粤菜等影响型菜系来讲，是华夏唯一的自发型菜系，是历史最悠久、技法最丰富、难度最高、最见功力的菜系。 一场饕餮盛宴，吃得来宾们眉开眼笑。他们大快朵颐的同时，对曹大厨的手艺赞不绝口。 大家纷纷找郑子芸，要走曹记私房菜馆订餐的电话号码，准备以后嘴馋时，再呼朋唤友，一饱口福。 至于说每桌1999港币的价格，十人一分，每人才200港币，如果每周或隔周吃上一次，众人表示无压力。 正文 第104章 两个不敬业的赌徒 酒席过半，大家开始串房间，敬酒寒暄打招呼，热闹非凡。 任達榮还特意出了包间，在大厅的沙发上，和孙大海聊了好一会。他比较关心的是大陆官方对香江未来的看法，以及孙大海作为一个普通大陆人，来香江后，对香江的认识。 孙大海对他的观感很好，这是一个诚恳、稳重，勇于做事的人，便将未来香江的发展情况，含含糊糊地透露了一些给他。 看起来，任達榮对此也有了相当深的认识，他对孙大海的说法表示认同后，就陷入的思考之中。 又过了一会，宾客们开始陆续告辞离开。 任達榮第二天一早还要带队训练，所以他也告辞离去。走之前，他还特意叮嘱任逹崋，有时间好好带孙大海玩一玩。 任爸爸他们也要走了，他要顺路送送客人。汪警督向曹大厨表示，会和周围的坐馆们打招呼，不让他们前来骚扰。 送走最后一位宾客后，已经是晚上11点了。所有人顿时都轻松了下来。 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将曹记私房菜馆收拾完，在送走郑子微、郑佩佩和阿呆后，一起上楼。 曹大厨不放心，再此询问大家对今晚用餐的评价。 大家都说没有问题，非常好。今晚的酒席，小到每道菜的色香味，大到菜品搭配，和风格口味互补，都无愧于高档私房菜的名头。从众多宾客的反应中，也能充分验证中一点。 孙大海犹豫了一下，提出个意见：“不算酒水、人工和房租，今天平均到每一桌，成本大概将近六百元港币，是不是咱们的售价有点低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每桌卖2999元港币” 结果，孙大海背了个小奸商的称号，被赶回房间睡觉了。 孙大海嘴里嘟囔着，还说什么高档私房菜，街头卖麻辣烫的利润，都比这儿高。 不一会，任逹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大海，这几天忙，我都忘了世界杯的比赛了。咱们上轮买的那些场次，结果怎么样了？” 孙大海双手一摊：“我哪里知道呀？我这几天忙呀，每天要帮曹爷爷准备菜呢。” 任逹崋苦笑着说：“你说，哪有咱俩这样赌球的，投注的比赛都结束了，咱们都不知道结果。” 他看了看表：“现在这时间，第三轮比赛已经开始了，咱们还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華叔，您打电话查一下账户余额。咱们存了二千港币在里面，下了一千元的注。反正是自动兑奖的，如果没有中，账户里就应该剩下一千，否则就是中奖了。”孙大海给任逹崋出主意。 “对呀，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孙大海给自己到了一大杯水，晚上他吃的有点多，现在多喝点水，省得一会儿口渴。 听完电话中服务人员的报数（这个年代还没有自动语音技术），任逹崋说了声谢谢，就挂上了电话。 他转过头，对孙大海说：“大海，咱们上轮又押中了，账户里现在有四万二千多港币。” 他算了算，说“刨去本钱，咱们一人赢两万。” “那太好了！”孙大海故作兴奋地说：“不过，咱们连着押中两轮了，这第三轮既然已经开赛了，索性咱们休息几天，等第二阶段比赛开始前，咱们再投注吧。” “我正想对你说呢，咱们连中两次，再好的运气也会用完的，是应该缓上几天。” 洗漱完毕后，两人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大海，曹叔的店已经开了，你也没有什么事了。这几天，想去哪里玩？我安排好时间，带你去。” “華叔，还是算了吧。香江这天气实在太难受了，又热又闷，我真不适应。这几天我准备去医院做复查，丽萨婶子正找人帮我约号呢。 前几天我早上在运动场锻炼时，听那里的人说的。他们说嘉诺撒医院有全套的老人健康体检，最高级的一套要一千六百八十港币。 现在咱们赢钱了，我想咱俩是不是给家里的老人，每人都买一套体检吧。人家不都是说，得到了意外之财，一定要花出去一部分吗？买了体检，让他们检查一下身体，也算咱们尽孝了。” 本已躺下的任逹崋猛然坐了起来，他一拍大腿，说道：“谢谢你，大海。” 任逹崋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把孙大海吓了一跳。 “这几年我演艺事业发展的不是很顺利，虽然我很努力，但总是不能真正融入到一、二线阵容中。焦躁之下，反而忽略了母亲和亲人们的感受。 要不是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我还没有注意到呢。你说得对，我明天就去打听老人体检的事情。咱俩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过了几天，在周五的晚上，任逹崋拿了几张嘉诺撒医院的贵宾体检卡回来。 孙大海在上午已经做完了鼻腔检查，结果显示术后恢复的相当不错，已经没有问题了。 按照商量好的，任逹崋买了七个人的体检服务。其中包括了郑子微、曹大厨夫妇、姜秀萍、任爸爸任妈妈，以及任逹崋的妈妈。 等到菜馆的晚餐结束，收拾完毕后。大家上楼，商量什么时候去体检。 其他人都好说，比较麻烦的是曹大厨。 曹记私房菜馆经过几天的营业，通过来此用餐后客人们的宣扬，现在已经在一定范围内，是小有名气了。 每天的两餐时间，虽然不能保证四桌全满，但平均下来，三桌是没有问题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口碑的传颂，曹记私房菜馆很快就会变得一餐难求。 任逹崋买的体检服务，是针对老年人最高级的贵宾体检。去之前要提前预约，从上午开始体检，一直要到第二天的下午，才能完成全部项目。 当然，着实不菲的体检费用中，包含着全部餐费和两天一夜的豪华病房住宿费用。 体检卡上初始的时间，是下周二，如果有变动可以提前改时间。 晚辈尽孝，这让几位老人感到非常暖心。可曹大厨的时间，确实是安排不开。 曹大厨没有办法，就说：“要不这次我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你们选好时间自己去吧。” 这怎么能成？ 孙大海问曹大厨：“曹爷爷，您开这间菜馆，是为了挣钱吗？” “不是呀，我只是喜欢做菜，现在退休来到香江，我又闲不住。” “这就不简单了。咱这菜馆，以后每周就开五天。周末客人多，就在周中定好两天休息的时间，周二和周三吧，这两天不营业。 你可以和郑奶奶出去玩，也可以在家休息。要实在闲不住，还想做菜，您就约几个好友，在家尝试做点新菜，请大家免费吃吃喝喝，一起乐呵乐呵。” 曹大厨一想，对呀，我又不是为挣钱，干嘛要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一点个人时间都没有呀！ “成，大海，就按你说的办。華仔，你们现在定的是下周二去体检吧？子芸，菜馆下周二和周三，现在有预定吗？” 正文 第105章 南丫岛一日游 郑子芸看了一下记录本，说：“周二有两桌，周三有一桌。不过，其中有一桌是老任（任爸爸）订的，他要约几个老朋友聚餐。可以跟他说说，让他换个时间。” 曹大厨说：“周二的两桌预订，你打电话请他们提前或推迟吧。等他们来的时候，我会给他们每桌加两道新菜，以表示歉意。” …… 悠闲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几位老人都已经做完了体检，现在绝大部分项目的结果都出来了。目前看还是不错的，虽然几位老人，每人身上都有些小问题需要调理，但大的毛病都没有，很是令人欣慰。 孙大海也在任逹崋的陪同下，去了几个地方玩。他们还去了赛马会下属的两个赛马场，跑马地马场和沙田马场，分别花上百八十块港币，买了几注。 不过，在买马之前，赌神?孙大海就知道自己买中的概率极低，因此他神棍一样的留下预言，说希望一注都不中，为赌球攒运气。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孙大海当时心里还有点小幻想，希望多少能中一注，试试自己买马的运气到底怎么样. 当然，最终结果自然是血本无归。对于陌生领域，孙大海重生不重生的，其实是一个样。 他们和那些买马输了，在那里骂骂咧咧的人不同，两人高高兴兴的离开赛马场，回家下注赌球去了。 因为世界杯后面的比赛不多了，其中冷门很少，基本是要以本搏利。孙大海也就减少了忌讳，他把账户中两人的二千元，全部买了四个小组的头名，也就是将最终出线的四强，四串一，赔率是1赔36。 孙大海脑袋一热，在周日的时候，要曹勇和任逹崋带着，去了一趟南丫岛。 不过，回来后孙大海却大呼上当。 大家问他们怎么回事任逹崋无奈地说，大海嫌天气太热了，不知道听谁说的，还以为去南丫岛上能凉快些，结果…… 再也不信驴友攻略了~！孙大海暗暗发誓。 孙大海记得前世某个驴友论坛中，有篇关于南丫岛的旅游攻略，其中就有句“南丫岛气候宜人”。 为此他在家人不解的目光中，强拉曹勇和任逹崋，陪他一起走了一趟。 可他忘记了，现在是1982年。香江此时只是经济高速发展，还没有到香江旅游业最红火的时候，几十年后随处可见的高速空调渡轮，更是没有踪影。 这将近一小时的海上行程，真不是他一个北方人所能适应的。 结果，从早上登上小渡轮后，孙大海就感觉不妙了。 在茫茫的大海上，一条薄铁皮的小渡轮，如何躲避炎炎烈日的肆虐？ 孙大海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铁板上的牛排，下船时基本可以算的上是三成熟了。 到南丫岛玩，无非是爬山、吃海鲜，参观海岛渔村，领略海岛风光。 孙大海此时游兴全无，他艰难地熬到渡轮进港，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下船，跑进了一间窗户上安装有窗式空调的房子。 吹着空调足有十分钟，孙大海才缓过劲儿，他看到曹勇和任逹崋关切的目光，有些讪讪地说：“我可算是活过来了。” “噗嗤”一声，旁边传来了女孩的笑声。 孙大海扭头一看，有三个人也在屋里，两男一女。刚刚笑出声的，就是那个女孩。 那三个人中，其中一个男的对孙大海说：“对不起，小同学。我妹妹不是有意要听你们谈话的。” “没有关系。”孙大海大度地说，他看这三个人有点眼熟，仔细想了想，问：“咱们刚才，是不是乘同一艘渡轮来的？” “是呀，我们刚才就在船上。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是晕船呢。谁知道一靠岸，你就跑进我家了。”女孩大概有二十岁，一副学生打扮，看起来很是活泼。 孙大海这才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一间小小的茶餐厅。现在是上午，除了他们几个，没有别人，估计是刚刚开门。 “这是你家？太好了，我要热死了，给我拿点冷饮好吗？什么都成，只要解渴就可以。” “成，我去后厨给你拿。不过，你现在不要喝冷饮，我看看今天的凉茶熬好了没有，最好你先喝点凉茶。”那个男的也很热心，主动帮孙大海找喝的。 这时，后厨的帘子掀开了，一个妇女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壶。 “妈。” “妈，我们回来啦。” “阿姨好。” …… 一阵招呼过后，孙大海端着一大杯凉茶，美美地喝着，同时，听着他们聊天。 乔宏伟和乔婉婷兄妹俩，就是土生土长的南丫岛人。 哥哥乔宏伟，1958年出生，今年24岁，香江中文大学财会专业本科毕业，又继续读了本校的研究生，学的是经济管理专业，马上毕业，正面临毕业找工作的问题。 妹妹乔婉婷，是香江大学金融专业大二学生，马上就大三了。虽说都是金融专业，但她主攻的是证券投资方向，和姑姑孙卫红不太一样。 还有一个是乔宏伟的大学同学周海兵，同样是香江中文大学财会专业的，本科毕业后直接参加了工作，现在就职于一家老牌的布瑞腾贸易公司。可惜公司经营不善，快要倒闭了。 周海兵和乔宏伟从上大学开始认识，到现在有六年了。很老套的剧情，在大学开学后不久，他就见到了乔宏伟的妹妹乔婉婷，一见钟情之下，不可自拔，追求了乔婉婷六年。 乔宏伟一开始不同意，直到乔婉婷上了大学，才不再反对两人的交往。于是，往来于南丫岛的渡轮上，经常是三个人。 孙大海看了一圈，发现在南丫岛这间小茶餐厅中，此时居然汇聚了众多顶尖的学子。 一个香江中文大学的硕士，一个学士，一个香江大学的学生，还有一个剑桥的博士，一个香江演艺圈中最顶级的培训班结业学员，还有一个是……华夏国家级重点小学的小学生。 自己的称号看起来有些LOW。不过，“重生人士”这四个字，团灭掉他们所有人都有富裕，可惜就是不能说出来。 孙大海是打定主意，不吹够了空调绝不出门。曹勇和任逹崋也只好留下来陪他。不过，对他们俩来说，南丫岛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留在这里吃吃喝喝，也无所谓。 于是，几个人就围坐在桌边，喝着新熬出的凉茶，开心地聊了起来。 几个人相谈甚欢。不多时，彼此的情况，就相互了解了。 两个男生围着曹勇，谈论着关于法律，关于职场，关于经济形势的种种问题。 而乔婉婷却是个深度八卦女，不住的询问任逹崋，关于娱乐圈的各种八卦新闻，其中各种来自于小报的花边新闻，问得任逹崋哭笑不得，无法回答。 孙大海则是坐在中间，这边说一句，那边插一嘴。不过，他说出的观点和看法，却是简单明确，一针见血，同时又是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 搞得几个人，都对他另眼相看，再也不敢把他当成孩子。 正文 第106章 悲催的龙省农垦总局 每年来南丫岛的游客非常多，但像孙大海这样的游客，还真是比较少见。 别人都是或拖家带口，或呼朋唤友，三五成群，沿着游览路线一路游玩，登山、游泳、探奇、祭祀，即便是有人对海岛生活好奇，也是去古渔村或水上人家体验生活。哪里会有人在码头边上驻足聊天的。 不过，被热怕了的孙大海，在听乔家兄妹介绍了岛上的旅游项目之后，决定今天就在码头附近待着，不往岛里走了。 现在已经到上午十点，孙大海也恢复过来，他们便被乔婉婷和周海兵带着，到附近的海滩游泳去了，乔宏伟在家帮助父母准备餐点。今天是周日，一会客人就会多起来。 乔家茶餐厅旁边，就是一家民宿旅馆。孙大海他们游泳回来后，在民宿开了房间，洗完澡后，清清爽爽的到乔家吃饭来了。 乔家茶餐厅的菜品种类不是很多，主要经营的是海岛特色，以每天渔船捕捞上来的海鲜为主。菜品的味道虽然比不上曹大厨，但总体来说还不错，原料新鲜，下料实在，孙大海他们吃得很舒服。 孙大海要的是一份香江风格的海鲜烩饭套餐，他感觉比大名鼎鼎的西班牙海鲜烩饭好吃多了。 因为他们游泳回来已经比较晚，等他们洗完澡下来吃饭时，游客的大部队基本都吃好上路了，他们成了午餐的最后一拨客人。 吃完饭，乔家兄妹搬出几张躺椅摆在外面椰子树的树荫下，几个人靠在躺椅上，继续聊天。 孙大海手里还拿着几串墨鱼丸，在清凉的海风吹拂下，面对蓝天、白云，大海、沙滩，继续吃着他的小零食，好不惬意。 乔婉婷是在凑热闹，而乔宏伟和周海兵，一个面临找工作，另一个是公司不景气，需要考虑跳槽，。他们心里真的有许多问题，想要得到有经验的人的指点。 曹勇和任逹崋虽然和他们专业不同，但还是尽心地解答他们的疑惑，使他俩受益匪浅。 欢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 太阳西下，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南丫岛三青年送孙大海他们登上最后一班渡轮，大家挥手作别。 回到茶餐厅，乔婉婷问哥哥：“哥，你相信孙大海说的话吗？他才多大，就准备要自己开公司。他家里能同意吗？” “婷婷，你不要小看人。今天咱们聊天时，他虽然说话不多，但每每能说到点子上，越琢磨越有道理。而且，只要他开口，曹大哥和任大哥都会认真听，认真思考。他们俩可是成年人了，如果不是孙大海平时的表现，征服了他们，他们会这样吗？” 周海兵也说：“是呀，阿婷。别看他年纪小，我也觉得他非常厉害，最起码他比我们公司的布瑞腾老板强多了。现在生意不好，我们老板只会发脾气，哪像孙大海，人家可是随口就说了几个解决办法，都是很简单易行的。” “嘻嘻，他邀请咱们加入他的公司，反正我还没有毕业呢，不着急。你们俩正好先去替本姑娘探探路。哥，咱们周三真去他说的地方吗？” “怎么，你不想去吗？他可是说了，那是高档的私房菜馆，周三不营业，正好就约了咱们几个人。你这小馋猫能不去？”乔宏伟调侃妹妹。 “当然要去了，他不是说，那里做的是真正的鲁菜和满洲菜，不是香江餐厅里的改良版。有好吃的，我怎么能不去呢？ 再说了，如果咱们以后真的进了他的公司，那他就是咱们的老板了。未来的老板请客吃饭，不吃白不吃。” …… 与此同时，在回中环码头的渡轮上。 “大海，你真想现在就自己开公司？是不是早了点呀，过几年再开公司不好吗？你现在要上学，哪有时间管理呢？”曹勇问。 “我主要是看他们三个人挺合适的，就动了这个念头。 我开公司，平时不会去管。我只是制定大方向，其余的事情，全交给乔宏伟。他不是学管理的嘛，正好看看他的能力。” …… 周三晚上六点整，乔家兄妹和周海兵按时来到了曹记私房菜馆。 在包间里，他们正式参加了专门为他们开设的一场面试，面试官是黄菲菲和于凯浩律师。 黄菲菲是来签设备采购合同的，龙省农垦总局的领导，在参观完食为天下属几家企业后，也准备将此模式复制到龙省。 因此，在兽血沸腾饲料厂龙省分厂刚刚开工的时候，其它企业的龙省分厂，也纷纷开始了土建。 农垦总局财大气粗，几家企业的分厂，设计的生产规模都比首都的厂子大了许多。 以种猪场为例，龙省分厂一期的规模就是首都的五倍，达到基础母猪五千头的生存栏量，这也就意味着，种猪场每年出栏的仔猪数量，将达到十万头以上。 同时，肉联厂、育肥场等厂子的规模，也相应倍增。 好在龙省地广人稀，生产用地很容易解决，而且都是平地。这要是在首都，想要获批这么大面积的土地，恐怕要上报中央才成。 农垦总局诚意满满，不仅积极促进多方谈判工作的进程，还特意在首都设立了临时联络处，方便各方的沟通。 甚至他们还主动找来银行，为食为天联系好了贷款。 农垦总局如此积极，关键是看中了食为天出口创汇的能力。 龙省农垦总局地处东北，由于此时的华夏和毛国关系紧张，官方出口量为零。总局的产品，只有极少部分，出口到北高丽。而北高丽很穷，基本上都是无偿的政治援助性质。 1981年初，根据外汇管理局统计，1980年我国外汇储备为-12.96亿美元。因此，中央一声令下，在全国范围内的国有企业，都提出了以出口创汇为第一任务的口号。 而这时，苦逼的龙省农垦总局抬头四望，却找不到出口的项目和买家。 毛国和外蒙因为政治原因没有戏，棒子国要到92年才和华夏建交。 至于说倭国，即便有农产品方面的缺口，也会直接从美利坚购买。 82年春节过后，在首都召开1981年度行业内工作总结大会时，作为全国最强的农垦单位之一，龙省农垦成了反面的典型，被从上到下一通的批评。 痛定思痛，总局的书记、局长都达成共识，要扭转这一趋势，不惜代价。 会议期间的一次聚餐中，他们无意中听到部里有人在聊天海肉联厂的午餐肉罐头出口。 谈话的人笑称天海才是真正的做外贸生意，居然能直接靠出口挣钱，而不是和别的出口单位一样，先亏本出口，完成后拿出口退税弥补损失。 农垦总局的人不明就里，跟着听了下去，隐约记得了“食为天”、“春光猪”等名词。 晚上回到宾馆，几个人聊天时又谈起了这件事。 晚餐时没有资格上桌的局长秘书忽然插嘴说：“食为天，这个名字我好像有些印象……这不是咱们总局的合作伙伴吗？” 正文 第107章 又变成穷人的孙大海 要不说一位好秘书，一定要业务纯熟，还要牢记英雄谱，到了关键时候，真能顶大用呀！ 几位领导很快就搞清楚情况，原来是通过当地驻军首长的介绍，食为天下属的饲料厂与局里签订了长期供货协议，并合资在龙省建立了分厂。 因为饲料厂是面向国内销售的，几位领导之前虽然批准了项目的成立，但谁都没有过多的在意。 现在才知道了，合作伙伴的兄弟单位居然能出口创汇，这怎么能错过呢？ 领导们通过关系四下一打听，很快明白了来龙去脉。 几人一商量，当即拍板，先亲自去参观考察，如果出口创汇的事是真的，那就与食为天合资，一起搞个大的。 于是，参观考察结束后，在总局不惜让利，一心促成的态度下，谈判进行得非常顺利，食为天也没有得寸进尺，以一个双赢的结果，结束了谈判。 合同签订后，当地马上组织人力，开始企业注册和土建工程等前期工作。 以前负责设备采购的吴大伟，也与德意志的设备供应商电话联系好所需的设备，在那边开始备货的同时，由黄菲菲与对方的代表，在香江签订合同。 黄菲菲周一到的，第二天就和与她同时抵达香江的德意志公司的代表签好了设备供应合同。周三又被无良老板孙大海抓壮丁，为他自己的公司面试高管。 面试进行的很顺利，两人（乔婉婷还没有毕业）都得到了黄菲菲和法务部长于凯浩律师认可。 由于这时孙大海的公司还没有成立，他俩只是签了一张协议，等公司成立再正式签约。 这时周海兵询问，签协议前，是否需要他去原公司先办理好离职手续。 旁听的孙大海来了兴趣，他仔细地询问周海兵，关于这家公司的情况。 维尔金森贸易公司是一家布瑞腾的国际贸易公司，成立于1945年。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倭国占领了东南亚的许多地方，原先在当地把控各行业经济的老牌布瑞腾和高卢的企业，大部分都受到重大打击，一蹶不振。 1945年倭国投降，新兴的阶级趁机随盟军进入占领区，抢占地盘。 老维尔金森就是其中之一，他用自己的名字，在布瑞腾注册成立了一家贸易公司，来到香江，开始做国际贸易。 最早他是以香料贸易为主，从东南亚购进香料，运到布瑞腾本土和欧洲大陆销售。随着公司的发展，逐渐将经营范围扩大，杂七杂八的什么产品都做。 公司总部设在香江，在伦敦和斯德哥尔摩各有一个小办事处，整个公司大约有一百人。 三四年前，老维尔金森身患重病，将公司交给了负责欧洲销售的儿子小维尔金森，就一命呜呼了。 小维尔金森接手公司后，辞掉了公司原来的许多骨干，大举任用他在欧洲的同事，同时启用本地的新人，试图大换血。刚毕业的周海兵，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招进公司。 欧洲来的同事自觉高人一筹，看不起本地员工与供货商，认为他们是亚洲土著。随着时间的推移，矛盾越发激化。 东南亚气候炎热，物产丰富、当地人行为懒散，对质量和时间的概念极为淡薄。原来是靠了解他们的公司老员工随时督促安抚，才保证产品的出口。 大换血之后，公司的工作无法顺利开展，连续多笔生意出现问题，公司赔得一塌糊涂，欧洲客户也极为不满。 焦头烂额的小维尔金森，苦苦坚持了两年，实在是心灰意冷了。公司资产目前是负值，想白送出去都没有人要。在巨大的还贷压力下，他准备结束生意，申请破产。 孙大海笑骂道：“一家有长期客户和销售渠道的老牌贸易公司，在没有遇到不可抗力的情况下，居然能被玩到破产，这小维尔金森也是个人才呀。” 他问周海兵：“公司现在欠款有多少？” “总共有五十万英镑的几笔贷款，明年开始，陆续到期。还有些应付款项，折合港币差不多有三十万。公司还有十多万英镑的应收款，以及正在运输途中的两单价值二十万英镑的合同，还没有到账。”周海兵是公司的财务，对这些信息熟悉的很。 孙大海想了想，对周海兵说：“现在公司人员方面呢？” “一大半人都走了，剩下的要么是对公司有感情的老员工，要么是像我这样刚进公司两三年的新人。” “那这样吧，你先不要辞职。” 孙大海转向乔宏伟：“乔总（公司还没有，孙大海先忽悠出一个总经理的职位），你从明天就开始工作吧。 先在维尔京群岛注册一家控股公司作为总公司，然后在开曼群岛注册一家离岸投资公司，名字都叫‘架设未来’吧。控股公司100%持股投资公司。” 于凯浩在傍边插了一句：“小乔，遇到注册方面的问题，你可以随时找我。” 孙大海问：“对了，于部长在这方面是行家，你估计注册下来需要多少时间？” “自己注册比较慢，咱们找代理公司办，三周就可以办下来，两个公司可以同时注册，等注册完做一个股权变更登记就可以了。” “好，就按于部长说的做。乔总，等注册手续提交以后，你就开始和维尔金森公司谈收购事项。这里有十四万港币，你先用作前期资金。后续的钱，等公司注册完，就直接打到公司账户上。 还有，周海兵你也有任务，你留在维尔金森公司，要努力说服那些有能力和经验，并且愿意继续为公司服务的人，要他们不要着急离开，等候公司转让后重组。 如果需要花一些费用，你去找乔总申请。” 一边说着话，同时孙大海把一张存折交给了乔宏伟。 于是，在1982年7月7日的晚上，以后业内的巨无霸，架设未来控股公司和架设未来投资公司，就这样决定成立了。 晚餐后，乔宏伟三人告辞离去。 孙大海和任逹崋，继续研究他们的世界杯。 第二阶段结束，俩人赢了七万多，一人提走两万后，剩下的三万多港币，全部买了两场半决赛的串投，因为没有冷门，赔率很低，串投才1赔3.35，他们也就能赢十万港币而已。 而且随着比赛的进行，场次越来越少，每场比赛，参与赌球的资金就越来越多，他们这三万块钱，在数以亿记的赌资中，毫不起眼。 晚上给乔宏伟的启动资金，是孙大海三次赌球的全部收入。当然，这不包括孙大海用美元账户投注的那部分。 第一次是和任逹崋分开投注的，赢了24万，后两次是两人合买，每人每次都是转了两万出来，孙大海总共有二十八万港币在手，其中有一半是姑姑的。 所以孙大海在给了乔宏伟十四万港币之后，现在又穷了，只剩下身上的几千现金，以及几个账户里的投注单。 第二天一早，踌躇满志的乔宏伟和周海兵，便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由于公司根本没有举办什么成立仪式，而且在注册时就开始了多项业务谈判。所以以后大家习惯把7月8日，当作公司的成立日。 正文 第108章 吴大伟前来报道 1982年7月10日，星期六，晚上。 孙大海自费在家招待他的员工，大家吃的是海鲜打边炉。 出席的人有黄菲菲、于凯浩、吴大伟、乔宏伟、周海兵，还有已经被挂上“架设未来”控股公司（注册中）法律顾问头衔的曹勇。 其中黄、于二人是临时帮忙，他们仍然属于食为天系，也就是孙氏投资公司所投资控股的企业，归孙氏家族共有。 相对应而言，架设未来系，就完全是孙大海个人的产业。 而经过协商后，吴大伟调到架设未来系，先准备与维尔金森贸易公司的收购谈判，然后担任重组后的贸易公司经理。 任逹崋和乔婉婷则是纯粹的蹭饭党。 吴大伟是中午抵达香江的，还好他是香江人，不然，像这样临时决定的调动，光是办理出入境手续的时间，恐怕维尔金森贸易公司宣布破产时，他还没有出关呢。 乔宏伟这几天的工作饶有成效，在于凯浩的帮助下，他不仅完成了注册公司所需要的全部法律文件，通过代理公司，已经在今天向注册地审批机构提交了申请，进入到了审批流程。 而且，他在今天下午，与维尔金森贸易公司的老板小维尔金森正式见面，就公司收购的事项，进行了沟通。 初次交流的结果非常喜人。收购对于小维尔金森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欧美国家的信用体系非常发达，小维尔金森虽说能通过申请破产来减免部分债务，但从此他的信用等级就会降低，对他今后的影响很大。因此，能不申请破产，当然是他的首选。 反正小维尔金森以后也不打算再做贸易，因此双方大体上达成了共识。架设未来投资公司（注册中）以承担全部债务为代价，获得维尔金森贸易公司的全部资产与外贸网络，现在需要的是筛查正在执行或尚未执行的合同，是否会有出现索赔的可能。 不过，这些事情将是吴大伟的工作，他的经验和能力，足够应对这些问题。 周海兵也不错，他居然留住了四个人，一名采买，一名行政，还有两名销售。其中一个瑞典人林芬博格，是公司老职员，曾经是销售部门的副经理，只是在这两年的清洗中失去了职位，其能力相当的强。 孙大海大致听了一下，感觉问题不大，就开始大撒把。反正吴大伟被他忽悠来了，曹勇也挂上了名，总不能他俩都不管吧。 吴大伟真的是被孙大海忽悠来的。 春节后他调到了食为天（中国），成为黄菲菲的副手，工作之余，还能常伴美人左右，那小日子儿过得才叫个美。 孙大海却在几天前给他打了个电话，先是画出大饼，描绘了一番公司未来发展前景，然后说什么距离才能产生美，什么他常居黄菲菲手下，以后即便结婚，家中也会牝鸡司晨，夫纲不振…… 十几分钟后，吴大伟就同意担任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回到香江，开拓属于自己的事业。 炎炎七月的晚上，在凉爽的空调下，吃着海鲜打边炉，就着啤酒，大家都美滋滋的。 孙大海上次在南丫岛，对他吃到的墨鱼丸很有感觉，昨天还特意问了乔家兄妹如何制作。 乔婉婷不愧是个吃货，说起墨鱼丸的做法来，头头是道。所以今天晚上，除了打边炉外，还有一大堆墨鱼丸供大家享用。 曹记私房菜馆现在已经人满为患，孙大海本想偷懒，直接去五楼请大家吃饭。结果下去一看预约单，最近十天之内，无论中午还是晚上，都已经订满桌了。 而今天吴大伟抵达香江。作为他忽悠来的公司高管，他又不能不露面欢迎，所以他只好自己动手，在20楼曹大厨的住所内，宴请员工。 吴大伟的到来，使得架设未来系的实际执行能力，得到大大的提升。 乔宏伟是MBA，但他只是潜力股，一个刚毕业的总经理，其能力、经验和人脉，无疑还处于菜鸟阶段。 孙大海可以放心的让他注册公司，以后也可以让他制定公司的各种规章制度，这些相对简单的，有工作模板的工作，都可以交给他练手。但真要审批合同、开拓市场这样的工作，暂时还是要吴大伟来办。 周海兵虽然有了两年的工作经验，但现在充其量不过是一名合格的涉外会计，即便想垂直上升为贸易公司的财务总监，都需要他在管理、统筹、人脉拓展方面展示出足够的能力。 他们是孙大海第一批招入自己公司的，自然对他们抱以厚望。但为了不拔苗助长，孙大海还是决定，先让吴大伟带带他们，磨炼几年再说。 晚餐过后，大家散去。 任逹崋兴奋地看着孙大海，等着他最后一次投注。世界杯就剩下最后两场比赛了，一场是三四名争夺季军的比赛，另一场则是最终的冠军决赛。 目前账户里有十万港币，是他们二串一押中两场半决赛的出线队所赢的。 孙大海跟他商量，问他要不要最后博一把，不提现了，利用复式投注，串猜两场比赛的比分，把账户里的十万块钱，全投进去。 任逹崋考虑了一下，这次世界杯博彩之旅，对他来说像是做梦一样。 他跟着孙大海，自己总共投资了320港币（几次买彩经还花了二三十港币，没有计算在内），到现在为止，已经转回自己账户四万四千块了，包括和孙大海每人花了六千港币，给家人买健康体检。 任逹崋吓了一跳，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是百倍收益有余了。 想到这里，任逹崋随即一笑。 最后一次了，大海想玩，那就陪他一起玩吧，就当没有这笔收入了。 当孙大海放下电话，结束了本届世界杯最后一次投注。 虽说有了心理准备，任逹崋仍然觉得心跳一阵加速。 任逹崋父亲是警察，在他小时候就因公殉职，全靠他母亲把他们拉扯大。 任逹崋11岁就开始做业余模特，挣钱交学费和贴补家用。 哥哥任達榮当了警察。他勤奋努力，职务晋升得非常快，被人誉为警界新星，很有可能在未来成为警界的高层人物。 但由于警察工作的特殊性，他对家里收入的贡献几乎为零。 任逹崋从没有埋怨过哥哥，反而非常支持哥哥的工作。 因此任逹崋也是个苦孩子出身，现在他的演艺事业还远远没有成功，日常生活是以简朴为主。 十万港币呀，以他现在的接片频率和片酬，外加公司每月给他的底薪，差不多要四年才能攒到。 不对，这里面还有孙大海的一半呢，自己实际投入只有五万，是两年的收入。任逹崋自己安慰自己。 算了，反正大海也已经投注了，反悔是没有用的，只能往好的地方想了。 话说回来，这大海是真敢赌呀！两场比赛，串投比分不说，关键他都押的都是弱队胜强队的比分，还不是0:1的小比分，而是选择相对大比分的赛果。 正文 第109章 年龄是个硬伤 孙大海用复式串投两场比分，每场比赛都选的是0：2、1；2、0：3、1：3和2：3。计算起来就是投了25注二串一，总共投入十万港币，每注为四千港币。 任逹崋算了一下，如果两场比赛结果都能押中，那按照赔率最低的两场0:2计算，二串一的赔率也将达到1赔90。比分越大，出现的概率越小，赔率自然就越高。 任逹崋侧头，借着皎洁的月光，看了看隔壁床上的孙大海。 孙大海已经甜甜地入睡了，小脸红扑扑的。 任逹崋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都快到而立之年的人了，这定力还不如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这里不是作者笔误。 孙大海重生至今，已经一年半了。 在远超其他人的充足食品供应下，外加他坚持不懈的锻炼，他的身体发育情况，比同龄孩子都要好很多。 在班里，他已经是个子最高的人了。但是，他还不是那种干瘦的高个，而是身材非常匀称，修长而协调。 此时，单从外表看，说孙大海十一二岁，几乎不会有疑义。 这只是他的生理年龄。一个四十多岁灵魂，即便他再小心谨慎，不知不觉中，他也会流露出一种成熟的雍容。 尤其是遇到突发事情时，他的稳重，他的冷静，他的无所谓，都能影响到身边的人。 所以，与他接触的时间越长，就会越发的在心里调高对他年龄的预估。 而在香江这边，知道他真实年龄的，只有曹大厨和曹勇两家。 但他们早就知道孙大河是个小妖孽，时不常就冒出超出其年龄的惊人之举。因此也是含糊他的年龄，希望别人对他的惊诧少一些。 任逹崋和他接触时间不短了，因为身边没有年龄与之相仿的小朋友做对比，所以一直没有在意他的年龄问题。 反正投注站要求年龄是16周岁以上，10岁的孙大海和十三四岁的孙大海，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二天是周日，任逹崋不用去公司。他起床洗漱后，就来到客厅，并打开了电视机。 当新闻中播出，在凌晨的比赛中，高卢队以2:3的比分，负于波兰队，仅获得第十二届世界杯足球赛的第四名，波兰队获得世界杯季军的时候，任逹崋狠狠地握了握拳头。 任逹崋查了一下赔率，高卢2:3波兰，单场赔率就达到1赔42。 任逹崋觉得自己心脏都不听使唤了，就知道在胸口里一通乱跳。 任逹崋晕晕乎乎地想，如果决赛中意大利队争气，按照我们买中的比分赢球，哪怕是赔率最低的比分0:2，那单场赔率也有16，我们二串一，串投的赔率是1赔672，单注四千港币，就赢了二百六十八万八千…… 任逹崋觉得自己需要去看牙医，因为心脏跳的时候，老是撞击后槽牙，他感觉自己的后槽牙有些活动了。 这时，孙大海晨练回来，他哼着歌，从外面走了进来。 任逹崋觉得先不告诉孙大海比赛的结果，看看他能熬到时候。 谁知道孙大海对他打过招呼后，跑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姜秀萍那里谄媚，一边给奶奶按摩着肩膀，一边问奶奶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他去买回来给奶奶做菜。 姜秀萍放下报纸，哭笑不得地问孙大海，到底又有什么事？ 孙大海嬉皮笑脸地说：“我想姑姑了，等咱们离开香江的时候，我想直接飞沪城，然后等姑姑放假，和她一起回首都。” 孙大海和姜秀萍这次到香江，办的都是三个月的短期通行证，一个是医疗，一个是商务。 他们之前说好，这次来香江，准备在香江待到七月下旬，然后回首都。 昨天白天，孙大海闲得无聊，给沪城的姑姑打电话，知道姑姑研一的暑假，要先在课题组待上半个月，八月才能放假回首都。 于是孙大海突发奇想，想去沪城找姑姑，顺便看看那个韩少白。 姜秀萍知道孙大海自己能照顾自己，而且他这次在香江，悄么几的又挣了不少钱，需要的费用自己完全能负担得起。 可他实在太小了，虚岁也才十岁，怎么可能让他自己行动呢？ 孙大海对此嗤之以鼻，他举例说航空公司的服务项目中，就有照顾未成年人在机上的行动这一业务，无非是加点钱，开出几个证明来。 到了沪城，有姑姑在，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要知道，姑姑在沪城也是待了四年多了，连带着她的老师和同学，怎么也能算是半个地头蛇了吧！再说了，那可是姑姑呀，亲的~！ 姜秀萍无奈地告诉他，自己还是要考虑一下，具体民航有没有这样的服务，也要去问明白才成。 孙大海调侃道：“华夏民航？那算了吧。民航的服务员，现在就知道给顾客点烟倒酒，哪有什么服务可言？” 孙大海吧唧了嘴一下，说：“不过，民航上免费给的茅台倒真不错。虽然我没有喝，但闻着就知道是真的。” 馋酒的孙大海被奶奶轰走了。 任逹崋算是真服孙大海了。放着有可能上百万港币的博彩盈利不关心，居然又想着跑去沪城玩，真真的没法说他了。 孙大海知道奶奶在考虑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大不了找个大人陪自己去呗，自己又不是没钱，这有什么难的？ 孙大海去沪城，除了看看韩少白，还有一个想法。 自己辛辛苦苦的帮姑姑挣钱，怎么也得去表表功劳吧。 （说实话，连作者都没有觉得，孙大海赌球挣钱有什么辛苦的。真正辛苦的是作者，一枚手残党，大热天的，窝在家中拼命码字……） 再说，万一姑姑研究生毕业后想要留在沪城，那自己帮她挣的钱，是不是也要在沪城购置产业呢？还是去看看吧。 孙大海此时又开始对自己的年龄表示不满，连去趟沪城，都要向奶奶请示，真是麻烦死了。 他也就不想想，他现在比起同龄人来说，享受的自由度有多大？ 他一个实九虚十的小屁孩，真要是自己独立出门，恐怕是寸步难行。光是各种介绍信，就够他一呛。不是说他开不出来，而是不应该由一个十岁的小孩使用介绍信。 现在多少还是1982年，即便到了2012年，一个小孩出远门，不是招警察，就是招贼。 孙大海晃晃当当地下到五楼，找曹大厨研究吃的去了。 孙大海和姜秀萍来香江也以个月了，他们也逐渐习惯了香江人的生活规律，把早饭变成了早茶。 全家现在只有丽萨一个人，在家吃早饭，因为她上班的时间早。 其他人，包括曹勇，都是上午八九点，大家一起到外面吃过早茶，再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今天是听了任爸爸一位朋友的介绍，大家到旺角的一家老字号凤城酒家用早茶。 凤城酒家是香江一家非常有名的早茶餐厅，老店位于人口密集的旺角太子弥顿道，是家传统口味的老字号，价格和菜品都很亲民。 正文 第110章 凤城酒家 凤城酒家其实不远，到他们住的巴富花园直线距离不到三里地，但真走起来，左绕右绕的，最少也要六里路。这个距离，走路嫌远，打车嫌绕，开车嫌堵，正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尴尬距离。 凤城酒家的名气很大，对于好吃的香江人来说，没去吃过的人不少，但没有听说过的人不多。 这边也是，除了姜秀萍是真不知道以外，就连孙大海也从前世的记忆中，知道凤城酒家的大名。 不过，正如灯下黑一般，大家都觉得，到凤城酒家的距离不太合适去喝早茶，所以孙大海他们来香江一个多月了，反而谁都没有提起过。 这还是昨天中午，任爸爸的一位朋友在曹记私房菜馆请客，结账时跟曹大厨聊天，谈到了凤城酒家。 晚上大家一商量，反正第二天是星期日，丽萨和曹勇都在家，索性不管远不远的，大家一起去吃一次好了。 于是，大家晚上分别打电话约人，很快把郑子微、任爸爸和任妈妈、任達榮和他妈妈都约上了。再加上黄菲菲、吴大伟，还有南丫岛三人组，以及私房菜馆的郑佩佩和阿呆，还有阿呆的妈妈宋婶。 阿呆来私房菜馆半个多月了，勤奋好学，干活不怕脏，不怕累，表现极好，曹大厨对他非常满意。 后来听任爸爸说起他家的事，同时曹大厨也觉得菜馆里人少，有些忙不过来，便把阿呆的妈妈宋婶也聘用了。 宋嫂还不到五十，干活是把好手，手脚麻利得很。 她主要是负责传菜、餐后清理和保洁，这样阿呆就解脱出来，可以一心扎在后厨，在帮曹大厨打下手的同时，还可以向曹大厨学习烹饪。 就这样，一大家子吃货，凑齐了二十个人，约好早上九点到凤城酒家开吃。 任爸爸显示出他在九龙干了三十多年警察的人脉，一个电话过去，就在凤城酒家定好了一个大包间。 早上九点，凤城酒家二楼的大包间，大家都来齐了，应到二十人，实到二十一人。曹珊珊小公主虽然不吃这些烂七八糟的东西，但也跟着来了。 来到餐厅，自然是什么出名就吃什么，这是我们大食民族的本能。 虾饺、烧麦皇、锅贴大明虾、古法马拉糕、灌汤饺、叉烧包、高汤炸粉菓、脆皮仔鸡、凤爪、排骨、焗西米布甸、虾米煎肠粉，包间里两张大圆桌，大家点餐时每样要四份，一桌双份。 看起来点的很多，可香江早茶每份的量确实太少了。 孙大海前世第一次来香江吃早茶，一人就点了十多样，最后吃了个八成饱。 现在更是这样，多人聚集在一起吃饭，就是觉得香。一会的功夫，点的菜品就被吃光了。 大包一般是不进手推食车的，可大家食欲大开，都有点等不及了。 曹大厨找到服务员，也不再单点了，让服务员直接推食车进来，自己想吃什么自己拿。 这才是香江早茶最传统，也是最正确的打开方式。 不一会的功夫，桌子上的食屉，就摞起来老高。 今天是曹大厨请客，庆祝曹记私房菜馆第一次发工资。 昨天是10号，是曹记私房菜馆第一次发工资的日子。菜馆中三个人到领到了自己的那份工资。 工资的标准，是比照高档餐厅同级别人员的收入，再额外多加两成。 曹大厨自然收入最高，每月五千港币，阿呆的薪水是三千五百块，郑佩佩是两千五百块。 当然了，六月没有做满，大家都只拿了一周的工资。 别看名义上阿呆的薪水比佩佩多一千，但实际上收入没有这么大的差距。菜馆每桌1999块港币的价格，是不含酒水的。 酒水需要在大厅的吧台单独购买，这些由郑佩佩负责，她有酒水净利润的一成作为提成可拿。 上月菜馆经营仅一周，佩佩就拿到了一百多的提成，这样算下来，一个月的提成，不会低于七八百块的。 佩佩和阿呆两个岗位，收入差不多，一个工作是轻松，每天只负责八桌客人，另一个是可以学到厨艺。说到那个工作更好，那是见仁见智的事。不过，现在他们俩对自己的工作和待遇，都非常满意。 宋婶是七月初刚来的，所以没有六月的薪水。她的月薪为每月两千，每天可出售的泔水和其它垃圾如酒水瓶、罐、包装箱等，可以给她带来每月二三百元的额外收入。 曹记私房菜馆的薪水定的实在很高，不仅如此，这里还提供每日的食宿。 只是现在郑佩佩临时住郑子微家，阿呆母子家离这里很近，每天步行七八分钟就到家了，因此也没有在这里住。 曹大厨敢这样发薪水，自然是有他的底气。 曹记私房菜馆22日傍晚开业，从23日开始正式经营，当月实际营业为六天，29、30两天休息，曹大厨参加老年健康体检去了。这六个工作日，实际卖出了22桌，不算酒水，纯利润在每桌一千一百块港币以上。 从七月开始，菜馆已经是每天的八桌，提前几天就已经订满。即便留些富裕，每周营业五天，每月170桌是可以保证的。单桌的利润也相应提高到了一千二百元。 这样算来，每月纯利润是二十万港币以上。 曹记私房菜馆能有这么高的利润，原因是多种有利因素共同促成的。 首先就是房子是自己的，一套一千多呎的高档公寓当作营业场所，仅房租每月就能节省大几万元。 现在市面上一套狭小老旧的二三百呎的营业用房，每月租金都要一两万块。至于说是不是街面房，高档私房菜馆是从不考虑是否临街的。 其次就是消费群体。开业当天来捧场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属于这个范围的潜在客户。他们在自己社交圈内的宣传推广，使菜馆的口碑瞬时爆棚，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使得顾客盈门。又因为菜馆每餐仅四桌的营业量，产生了饥饿营销的效果。 再加上巴富花园本身就是高档公寓社区，居住或往来于此的人非富即贵，对于在本社区内开设的高档私房菜，从档次到私密性，他们本能的就会认可，而且还会有一种想去尝试的心理。 更何况还有物业管理处的大力宣传推介，以及社区里同为业主的律师们，率先体验后的口碑分享。 一言以蔽之，曹记私房菜馆火起来了。 原本只是满足个人爱好的曹大厨，一个月前还不知道做什么呢。短短一个月刚过，就发现自己现在有了功成名就的感觉。 好在阅历丰富的曹大厨，没有被眼前的浮华蒙蔽了双眼。他仍然是一菜一菜的做，一餐一餐的完成，不急不躁，兢兢业业。 他现在越发地感谢孙大海了。 孙大海帮他设计的高档私房菜这种模式，使他在满足自己烹饪爱好的同时，既摆脱了厨房工作中的枯燥和重复，又轻松地挣到了钱。 正文 第111章 香江动植物公园 现在曹大厨的工作量不大，更多的是从体力劳动向脑力劳动过度。 每天两餐，总共四十来道菜，使他不再是一名厨房中重复操作的厨匠，而是可以自由设计，自由搭配，不限风格，完全随心所欲的厨艺大师。 孙大海为尽孝心而胡乱规定的每周五天工作制，却是歪打正着，既可以使曹大厨尽快回复脑力和体力，保持工作中充沛的精力；又可以有时间陪伴家人，共享天伦，并吸纳诸家所长，丰富自己的灵感，提高厨艺。 所以现在，曹大厨过得十分惬意。 进过半个多小时的奋战，大家基本上都吃饱了。 曹大厨把钱交给曹勇，要他最后走时结账。自己带着郑佩佩、阿呆和宋婶，先行离开，他们要回店准备午餐。 周日别人休息，他们可是不能休息的。 其他人不慌不忙，继续喝茶聊天。 香江人吃早茶的习惯，就是这样。人多，就一起喝茶聊天。即便一个人，也会在吃完后慢慢喝着茶，看报纸或者听收音机。 但大家都很自觉，十一点前就会主动结账离开，给餐厅的午餐留出准备时间。 孙大海年龄小，还没有这样的习惯。他等任逹崋吃完，就和大家告辞，俩人一起离开了凤城酒家。 南丫岛三人组一见，也是赶紧吃完嘴里的东西，追了出来。 曹勇也想走，可他肩负着结账和陪伴妻儿的重任，只能站在窗口，幽怨地看着孙大海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 几个人说说笑笑，乘坐巴士穿过红磡海底隧道，到了港岛区。 孙大海还是有正事要干的。 几位老人在嘉若撒医院做的体检，耗时最长的检查项目昨天已经完成，体检部通知他们去医院取结果。 在家闲得无聊的孙大海，便主动要求，他亲自来取。当然，任逹崋也要跟着一起来。 乔宏伟兄妹现在都在住校，但乔宏伟马上要毕业了，需要考虑住房问题。乔婉婷才大二结束，她倒是不用着急。 经过一小时的车程，大家来到了医院体检部。 负责医生早已做好了准备，七份检查结果和各自的诊断方案都分别装好。 在接待室中，医生先说明了大体的情况，几位老人都没有明显的大毛病，只是一些老年人常见的问题。 孙大海放下心来，就坐在舒适的沙发中，透过明亮的落地窗，远眺着山景，感受着心灵上的宁静。 护士小姐姐送来了香浓的咖啡以及一些西点，还给未成年人孙大海端上一杯奶茶。 半小时后，他们离开医院，步行下了山（嘉若撒医院在半山腰）。 这是孙大海和南丫岛三人组强烈要求的。 刚刚吃饱了中式早茶，现在又塞了一肚子的西式茶点，估计他们在晚饭前都不会再有食欲了。 山下不远处，就是香江动植物公园。 既然是一次随意的游玩，那还有什么说的？买票，进场，开开心心就好~！ 孙大海跑过去一问，才知道这里居然是免费的。不是都说香江的社会福利并不好嘛，养一所动植物公园，可是不便宜的。 几个人走进公园，一路走走停停，路边不时出现动物的笼舍和植物的种植区。 乔婉婷一路大呼小叫，开心不已。 孙大海不禁有些奇怪，乔婉婷所在的香江大学就在动植物公园的旁边。按道理来说，这里是免费的，应该是她们大学生经常活动的地方。怎么她跟没有来过似的？ 孙大海悄悄地问乔婉婷，谁知道竟然她理直气壮地回答，距离上次她来，已经有一个月了，现在这里的动物和植物，比之前都有了些变化。所以她兴奋，她惊讶，有什么不对吗？ 孙大海顿时被打败了。 不过，孙大海对此倒也并不在意。说起不讲道理来，乔婉婷比起曹月，那才是小巫见大巫，他打小就是被不讲道理的曹月虐大的。 不知道曹月现在怎么样了，她和方林从倭国回香江后，没过几天就回大陆了。连22日曹记私房菜馆的开业仪式都没有赶上。 孙大海不禁有些想他们了。 要是他俩在这里，一个看动物，一个看植物，应该会很开心吧。孙大海心里想到。 不过也好办，这次自己挣到钱，打下了发展的底子。在此基础上，以后挣大钱就容易多了，随时都可以安排他们来玩。 香江动植物公园受面积和资金的限制，所拥有的动植物种类还是偏少了一些。尤其是一些珍稀和对环境要求特殊的物种，就更少了。 但这里的植物、鸟类都相当的多，还有一些灵长类动物，如猩猩狒狒等，可惜孙大海不太懂这些东西，只是走马观花看热闹。 作为一所供游人嬉戏玩耍和普及动植物知识的免费公园，香江动植物公园做得已经足够好了。 七月的香江非常炎热，可动植物公园里面植物众多，又有人工水系的存在，所以反而很是凉爽。 孙大海几个人肚子里有食儿，这里又十分舒服，便买了几瓶饮料，在公园泡了整整一个下午。 天渐渐黑了下来，孙大海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在医院的时候，自己和南丫岛三人组找补了一顿点心，好像任逹崋一直在和医生交流，他可一口没吃，会不会一直是饿着陪自己在公园里玩呢？ 当演员的都应该能挨饿吧，要不然拍戏时怎么办呢？ 孙大海有些不确定了。 算了，现在天也黑了下来，今天就不在这里玩了，先找地方，请他们大吃一顿吧。 孙大海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嗯，有几千港币装在兜里，在香江就没有多大的问题。 他们从香江动植物公园的另一端大门走了出去，看到前面已经是居民区了。 “前面是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地方吗？”孙大海问乔婉婷。 这里还是在香江大学的范围内，应该算是乔婉婷的地盘吧，孙大海不太确定。 还好，乔婉婷对这里多少还知道一点。 “我有同学在这附近住。我跟她以前来过两次，知道这边的一些情况。 这里是老旧的居住区，有几家餐馆，都是那种巷子里的小餐馆，估计你不会喜欢的。 唯一出名是一家迪斯科酒吧，名字就叫‘迪斯科?迪斯科’，听说很有名，是家同性恋酒吧，来的都是各国的同性恋。”乔婉婷说到这里，捂着嘴笑了起来。 “那算了，咱们往前走走看，找巴士或是出租车，回九龙再找地方吃饭吧。” 孙大海听说是同性恋酒吧，浑身一哆嗦，这种地方还是算了吧。 “婉婷姐，你怎么办？是先送你回香江大学，还是跟我们去九龙？” “我也去九龙吧，晚上我去我哥他们学校的女生宿舍住。现在快放假了，好多人都走了，让我哥找他的女同学，带我进去找个空床就成。” “那成吧，等一会咱们吃完饭，你们再走。” “这里黑灯瞎火的，路还不平，怎么连亮灯的门面都这么少呀。”任逹崋问。 “这里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兰桂坊’，取得是蟾宫折桂、兰桂腾芳的寓意。可惜，这里却没有什么好的生意可做，好多房子都是仓库，也算是中环里的一个穷地方吧。” 孙大海听到乔婉婷的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掉到路边的水沟里去。 正文 第112章 秦老板的云吞面 这里就是未来大名鼎鼎的兰桂坊？ 孙大海茫然地环顾四周，狭窄的斜坡小巷，破旧的房屋，大多都漆黑一片，只有个别几间房子，从斑斓的房门缝中透出昏黄的灯光。 哦，前面倒是有一处灯火辉煌的地方。 他们沿着巷子走过去，远远就看到那边陆续有人进出，几乎全是外国人，一多半人都是打扮怪异。 经过酒吧门口时，孙大海看到埃及风格的大门顶上有霓虹灯的招牌，“disco?disco”一闪一闪的，很是扎眼。 这应该就是乔婉婷说的那间同性恋酒吧。这时门口三三两两喝酒聊天的人，都在注视着他们。 孙大海只觉得汗毛倒立，菊花发紧。他低着头，快步走过了酒吧。 离开老远了，孙大海才长出一口气，他看了看任逹崋他们，发现大家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不觉同时笑了起来。 又往前走了一会，他们经过一个岔口。孙大海看到岔口的巷子里，不远处就有一间亮着灯的小餐馆，门口摆着一个炉子，上面的铁锅里传出阵阵浓香。 距离尚远，就已经勾起孙大海肚子中的馋虫。 于是，孙大海提出建议，就在这里吃晚餐。别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大家就拐了进去。 餐馆看起来有年头了，面积不大，周围是几张四人桌，中间放着两张稍大点圆桌。墙上挂着一块木板，上面是工工整整的手写菜单。 菜单很简单，“猪杂汤（3）——面（2）、云吞（3）、云吞面（4）”和“猪骨汤（1.5）——面（2）、云吞（3）、云吞面（4）”，总共就这六种。 外面的铁锅里，熬的就是猪杂猪骨汤，只捞汤就是猪骨汤，要是从锅里连捞汤，外带捞猪杂，那就是猪杂汤。 其实就是这几样东西，根据客人的要求做不同的搭配，看起来跟孙大海他们买的复式投注似的。 菜单上的数字就是价格，比如猪杂汤面，价格是3+2，也就是5港元一份，清晰明了。 餐厅里有个小灶间，是煮面和云吞的地方，云吞是现吃现做的，看起来还不错。 经营餐厅的是一对老两口，老太太负责在里面煮面、做云吞，老头在外面招呼客人。 孙大海他们进去的时候，餐厅里还有四五个人，分坐了两桌。看起来都是老顾客了，一边吃着，一边和老板两口子聊天。 孙大海他们一共五个人，就坐在了靠里头的圆桌边。屋里没有空调，只有台老式电风扇，在摇头晃脑地吹着风。 大家都是食肉动物，除乔婉婷饭量小，要的是猪杂汤云吞外，剩下的四个人都要了猪杂汤云吞面。 乔婉婷一看这样，索性也改成了猪杂汤云吞面，和大家保持一致。 老板娘进屋做云吞，老板则是在外面，陪他们说话。 通过老板的介绍，这里还真是兰桂坊，这几年政府在港岛中西区改造重建时，这里不是重点，所以仍然是数十年前老旧的样子。 居住在兰桂坊的人，大多在外面工作。这里主要有几间针织品仓库，街面上多是花店和肉摊，还有零星几家餐厅和杂货铺。 说话间，老板娘已经煮完了云吞面。她分别盛到五只大碗里，用托盘托着，递给了老板。 老板把托盘端到外面，在碗里撒上香菜，然后拿马勺给碗里浇上汤，并且打了满满五勺猪杂，分别放在五只碗里。 新鲜出炉的猪杂云吞面上桌，却是只见面条，不见云吞。 老板介绍说，面在上，云吞在下，这是祖传的窍门。这里的面是老板每天亲自做的竹升面，竹升面筋道有嚼儿劲，刚上桌时是最佳赏味期，口感最佳，所以要先吃。 大家听得都是食指大动，大家纷纷拿起筷子和勺，向着云吞面发起进攻。 老板很健谈，他看到大家爱吃他的面，心里很高兴，外加孙大海还不时和他交流几句，于是他便打开了话匣子。 老板介绍说，他姓秦，随母姓，原本是粤省一厨艺世家的庶子，云吞面的做法就是家里传下来的。 他小时候正赶上乱世，战火纷飞，家道衰败。一次意外，他和母亲被主母借故赶了出去。 从此他改随了母姓，两人几经辗转，来到香江定居。 秦老板的母亲，原本在家中开的饭馆工作，会做云吞面。来到香江后，用历年积攒的钱，开了这间饭馆，从此以卖云吞面为生，直到去世，由秦老板继续经营。 秦老板家传的是鲜虾云吞竹升面，整只游水海虾做馅，配以大地鱼、猪骨、虾壳熬制高汤。鲜滑香甜，为上等社会的人家所钟爱。 可他们现在所在的兰桂坊，却是个苦哈哈聚集的穷地方。他母亲带着孩子，又不便跑远处做生意，于是就开发出价格更被普通人家接受的猪骨猪杂汤云吞面。 秦老板结婚后一直没有子嗣，年岁大了以后，也就不再多想了，他把精力用在了猪杂汤云吞面的改良上。 经过他苦心孤诣，多次调整后，现在他做的猪杂汤云吞面，不仅超过了他的母亲，而且算的上是青出于蓝，不比家传的鲜虾云吞面差。 秦老板为人十分淡泊，和老伴就守着这间小店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卖着他的云吞面。 “秦爷爷，您就不想把生意做大吗？” 孙大海已经吃完了，他好奇地问。 “我们老两口都六十多了，家里又没有后人，生意做大做小的，没什么区别。 再说，做竹升面是件力气活儿，生意真要是做大了，我也做不出那么多面来。”秦老板笑着回答。 “您可以带几个徒弟呀，不用全靠自己动手。” 孙大海真的爱吃他家的云吞面，觉得要是就这么默默无闻，直到失传，实在太可惜。 “唉，现在的年轻人，都好高骛远，个个想挣大钱。除了那些学习好，可以进大公司工作的精英们，剩下的人，他们宁可赌马、赌球，或是进社团打打杀杀，也不愿意静下心来，卖力气学手艺。” 孙大海吐了吐舌头，这老爷子，不会是能相面吧？他知道我赌球吗？ 赌球小团伙的另外一人任逹崋，果然是饿惨了，一份都不够吃，他又叫了一份。 这时，外面又来人了，乌泱泱的两大帮，足有二十多个。 他们进屋后，以靠门口那张空的圆桌为中心，各分左右，泾渭分明。 小餐厅里立刻人头攒动，人满为患。他们堵住了门口，这时孙大海他们想走都走不了。 后面又进来四个人，两两一拨，他们分别和秦老板打过招呼，然后走到圆桌旁，坐了下来。 等他们坐下，其他的人也纷纷找椅子坐了下来。 他们将手里拿的用衣服或报纸包裹的东西，放在桌上。 孙大海眼尖，从包裹不严的地方看到有金属发光。从包裹的形状分析，那里面应该是砍刀或斧头。 秦老板叹了口气，对孙大海说：“别怕，你们吃你们的。” 他对圆桌的几个人说：“山仔，阿军，你们好好谈，即便谈不拢，也别动手。更不许惊到我的客人。” 几个带头对秦老板很尊重，都点头称是。 我去，这不就是电影里常出现的，黑社会摆茶讲数吧 正文 第113章 军哥和山仔 一拨几乎全是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许多人都光着膀子，露出身上的纹身，表情凶恶，面露狰狞，一副我是坏蛋的模样。 另一拨人则是岁数参差不齐，总体来说偏大一些，个个身穿破旧的衣服，灰蒙蒙的一片。但他们不动声色，面带轻蔑地看着对方，举手投足之间，显得十分剽悍。 被秦老板称为山仔的那个人，坐在圆桌主位，看起来是纹身青年的带头人。 “山仔”开始说活：“军哥，那件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对面的一个人说：“我们可以再加上一个数，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线。” “山仔”皱了皱眉，没有理说话的人，而是对着另一个人说：“军哥，这么说，那就是没得谈了？” 刚才说话的人，在军哥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军哥在思考，他的手放在桌子上，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不快，很有节奏。 “我们可以最后再答应你一个条件，当你需要和别的社团动手的时候，我们可以出十个人帮你们出手。”军哥开口了，声音缓慢而低沉，一股海蛎子味。 噗嗤一声，孙大海笑出声来。 所有人一齐转头，瞪着孙大海。 他连忙捂住嘴，一边冲他们摆手，一边习惯性的用普通话说：“不好意思，我实在没忍住。你们继续谈，不要管我。” 说完，他发现自己说的是普通话，便又用粤语重复了一遍。 军哥目光中带有一丝亲切，而山仔的看着他的目光，由愤怒，忽然变得有些奇怪。 没忍住笑的孙大海，知道自己闯了祸，在众人的注视中，小心肝儿噗通噗通的乱跳。 “但你要负责提供武器，如果有人受伤，也要你负责出治疗费。”这时军哥继续说着他的条件，帮孙大海解了围。 对面的纹身青年们，大多连普通话都听不懂，更何况是东北话呢。 翻译连忙用粤语复述了一遍。 这时，山仔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坐在他旁边的人，干瘦干瘦的，还戴了副眼镜，看起来像是白纸扇——也就是社团中的军师或幕僚之类的人物，插嘴说：“军哥，这不合规矩吧。钱归钱，帮忙归帮忙，混在一起，可就掰扯不清了。再说，说到动手，我们的兄弟多了，个个讲义气，还能缺人手不成？” 军哥旁边的人，又对军哥一阵耳语。 孙大海算是看出来了，这军哥不是带着翻译来装逼的，丫就听不懂粤语。 看他的打扮，穷的很，难道是刚游过来的？ 军哥听完“翻译”的转述，扫了一圈山仔带来的人，目光中有些轻蔑。 山仔很敏感，他开口说：“别看我的兄弟们年轻，可都是敢拎着刀上，不怕见血的主儿。” 翻译没有转述，自己就接口说：“见血算什么？我们谁身上不是带着几条人命的！” 一语既出，餐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山仔和白纸扇对视了一下，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恐慌。 孙大海也是头皮发麻，嘴里发苦，自己就是来吃碗面呀，最多算是心怀不轨，想把秦老板连人带手艺都拐走，可这不是还未遂嘛，怎么就掉贼窝里了？ 他们不会杀人灭口吧？现在自己这些人，都被堵在饭馆里面，想跑都跑不了。 指望榮叔带队突然出现吗？ 可是影视剧中，警察总是完事以后才出现，现在不会来的。怎么办？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在孙大海胡思乱想中，场面上又有了新的变化。 山仔不愧是带头大哥，他强自镇定下来，开口问道：“你们……你们是雇佣军？” 声音干涩，略带颤抖。 翻译知道自己嘴快惹了祸，见军哥看着自己，便小声对他解释情况。 军哥听后，用责备的目光瞪了他一下，然后对山仔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是大陆的复员军人，刚参加完南边的战斗。 小毛说的人命，是我们在战斗中杀敌所致。 我们来香江，是为了挣口饭吃，更好的生活，和你们没有直接的冲突。” 小毛翻译完，对面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顿时缓解了不少。 见此情景，秦老板出来打圆场。 “好了，一点小事，好好商量不就完了？让你们搞成了什么样？山仔，你说来我这里解决问题，带这么多人是做什么？叫你的人都出去。 阿军你也是，既然你叫我一声‘秦叔’，在这里我保你没有问题，叫你的人也先出去。 山仔在我们这里混了十年了，他也不是什么坏人，你们好好谈。” 在领头人的指挥下，其他人都到了饭馆外面。 孙大海一看，连忙给任逹崋使个眼色，咱也赶快撤吧。 这时，老板娘不好意思地对任逹崋说：“不好意思，你加的云吞面，我没看住火，给煮烂了。我现在就给你重新做。” 任逹崋连忙说：“阿婆，没关系的，不用再煮了，我们准备结账离开。” 军哥突然用东北腔的普通话，问孙大海：“小朋友，你是大陆来的？首都人？” “是呀，叔叔您好，我是首都人，到香江是来看病的。听口音，您是辽东人吧？” 军哥高兴地说：“是呀，我是口营的，你能听出我的口音？” “是呀，我有同学的家长，是连大的，口音和您很像，与奉天那边差的很多。” “对，奉天算是辽中，说话的口音包括饮食习惯，都和我们辽东有区别。” “叔叔，你们要谈正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这里有我现在住处的电话，您有空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这个月，还会留在香江。” 孙大海找任逹崋要了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递给军哥。 山仔突然小声问了一句：“你是曹记的？” 孙大海一愣，转头看向山仔。 山仔的表情看起来很和善，没有一丝恶意。 孙大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山仔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 他从兜里掏出钱包，从中拿出一张照片，让孙大海看。 孙大海一看，这不是曹记私房菜馆开业时，全体员工的合影吗？他从哪里得到的？ 孙大海将照片还给他，一脸的懵逼表情。 山仔看他不明白，便对他说：“我叫阿山，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同时，他用手指，指着照片中的阿呆。 孙大海顿时明白了，这就是阿呆那个为保护家人，隐瞒关系，独自在社团打拼的亲哥哥。 这么说，这是自己人呀。 孙大海朝山仔开心地笑了。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嘴里叫着：“山叔，您好。” 阿山摇了摇头，说：“我们这是要商量解决一点纠纷，没什么大事，不会动手的。你们就安心在这吃面吧，秦叔的手艺那是顶呱呱的。咱们等一会再聊。” 军哥在小毛翻译完，也说：“没事的，我们之间没什么大矛盾，有点小问题，商量好就成。” 既然双方都这么说，安全方面就有了保障，孙大海好看热闹的贼心不死，于是就继续留了下来。 正文 第114章 双方冲突的原因 有了秦老板居中调解，双方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现在也就心平气和地继续谈。 军哥全名叫做赵军，辽东口营人。1954年出生，17岁时参军入伍。 当1979年卫反击战开始时，赵军时任某部队连指导员。他们是第一批上战场的部队之一，属于东线战区，孙卫民的部队属于西线战区。 首轮战役结束后，他们奉命撤离战区，返回驻地，并按照服役年限，陆续开始复退工作。 血与火的战场，不仅磨炼了人的意志品质，更加深了彼此之间的战友之情。 1980年，石志坚是他们连队第一批复员的战友之一。 他回到粤省的老家后，被回乡探亲的远房亲戚看中，和他父母商量后，把他过继给了那位亲戚，并一起去了香江。 他的新爸爸是个孤寡老人，别人都叫他石老头。 他住在兰桂坊几十年了，自己有间仓库。平日靠出租仓库，并帮忙看管和搬运仓库物品为生。 他上了年纪以后，就想着要延续香火，所以回大陆探亲，就是想在亲属中过继个儿子。 石志坚哥哥弟弟有好几个，自家都吃不饱饭，他父母便同意了过继。 于是，新进香江人石志坚，开始了在香江的生活。 他的新爸爸其实也没有什么钱，不过，守着自家的仓库，只要肯卖气力就能吃饱饭。 而且，他家的邻居，好几户都是这样经营仓库的。 人老了就干不动了，家里的年轻人又不肯干，所以这边对壮劳力的需求很大。 对香江年轻人来说，这个工作又累又苦，薪水还很微薄，实在是没有人愿意干。可对大陆人来说，却是非常肥美的工作。 石志坚连写了好几封信，寄到连里，把这里的情况介绍清楚，并请他的老领导赵军帮忙组织一下，看谁愿意到香江，大家一起发财。 赵军动心了，他和石志坚的情况相仿，家里兄弟姐妹不少，他更愿意出来打拼，挣钱帮助家里，而不是回家种地，和兄弟姐妹们抢饭吃。 1981年冬季，赵军复员了。 他先回到老家，和家人共度了一个完整春节。 出了正月以后，他按照约好时间，来到了广州，他们事先定好的集合地点。 石志坚也来了，他们在最后期限过后，又多等了两天，直到确定没有人再来为止。 算上赵军，他们一共来了十六个人，石志坚带他们找到事先联系好的蛇头，花了不少钱，最后顺利偷渡到了香江。 到了香江，他们就开始了工作。他们干活肯卖力气，人也老实勤快，虽然大部分人言语不通，但对工作都很认真负责。 他们是三月初开始工作的，白天根据要求搬运货物入库出库，晚上排好班，轮流到几家仓库值夜班，这下可把那些仓库主高兴坏了。 为了省钱和方便工作，他们采用了部队的管理模式，大家同吃同住，一起生活。 他们来的人里没有炊事员，所以一日三餐由石志坚和小毛负责，谁让他俩都是粤省人，最会吃呢！而且，他们与外界交流，没有语言障碍。 石志坚的新爸爸石老头也很开心，每天跟他们一起吃喝生活，还负责日常的采购。 五月初，几间仓库的老板一起给他们结了账。他们第一次分到了钱，便准备庆祝一下。 其实四月初他们收过一次钱，是三月大半个月的工钱。因为石志坚前期为大家花了不少钱，包括偷渡的钱和伙食的费用，所以他们一致决定，把三月的收入钱都给了石志坚。 既然决定要聚餐，那就需要去采购。 石老头和石志坚两个真正的香江人，各带一个人，分头去鱼市和菜市采买物品。 石老头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他手里拎了一大条猪肉，还有一捆白酒。跟他一起的人，名叫巴特尔，身上则是挂满了大包小包，全是水产海鲜，手里还抱着一个大鱼篓，里面是两条大鱼。 快到家的时候，在狭小的巷子里，突然窜出一只灰扑扑的动物。 它个头挺大，眼里泛着绿光，耳朵尖尖的，尾巴耷拉在身后。 石老头吓了一跳，摔倒在地上，手中的几瓶酒碎了大半，带着浓香的酒水，流了一地。 “小心，狼~！”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的巴特尔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了石老头身前。 那只狼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直接冲他们扑了过来。 巴特尔用手中的鱼篓挡在了狼的前面，等狼前爪抓紧鱼篓后，放开了鱼篓。 他斜跨一步，绕到狼的侧面，一手快速抓住狼的后颈皮，用力把狼头按在地上，另一只手从地上顺手抄起石老头摔得半碎的酒瓶，狠狠地捅进狼的心脏部位，还顺势一搅。 巴特尔是蒙古牧民出身，打小就和草原上的野狼殊死搏斗过。 草原上的成年野狼，体重平均达到五六十斤，眼前这只估计也就三十来斤，搏杀它还是比较容易的。 被命中要害的狼，很快就毙命了。 巴特尔扶起惊魂未定的石老头，正要说话，前面又跑过来四五个人。 跑到最前面的一个人，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狼，大惊失色。他飞快地跑了过来，抱住地上的狼，仔细地检查。 后面几个人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 “阿福，怎么样，有问题吗？” “这是谁干的？是他们吗？” 阿福痛苦地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狼。 几个人顿时恶狠狠地围住了石老头和巴特尔。 他们看到巴特尔身材魁梧，手中还留着血，便二话不说，抽出身上的钢管和砍刀，开始围攻巴特尔。 巴特尔虽然不明所以，但他绝不是束手待擒的人，虽然手无寸铁，但还是积极还击。 几个回合过后，巴特尔浑身是血，基本失去了战斗力，对方赢也不轻松，被巴特尔打倒了两个人，现在也爬起不来了。 正在这时，石志坚和另一个战友回来了。 他们见到这个场面，二话不说，扔下手中的东西，两人一左一右，加入了战团。 对方很快就溃不成军，阿福也被打躺下了，剩下两个分头逃跑了。 地上一下子躺着好几个人，这可怎么办？石志坚想了想，叫同伴和石老头，先把巴特尔背回去处理伤情，顺便叫人过来。自己等在这里，准备处理后续事情。 不一会，双方的人都来了。 还好，大家都比较克制，双方一碰头，发现也算认识，一拨是这里社团的人，另一拨则是最近出现的，专门在仓库当搬运工的人。 既然认识，那就有的谈了，大家也不着急交涉，先各自安顿伤员才是真的。 又过了一会，两边带头的来了，赵军和阿山都露了面。 正文 第115章 当穷人遇到穷人 两拨人开始了谈判。 双方冲突的罪魁祸首，那只死掉的“狼”，被抬了过来。 受伤不清的阿福，被扶过来，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不是狼，是一只刚成年哈士奇。 …… 阿山所在的社团不大，人数也不多，原因就是他们很穷。 虽说是社团，但其中也有好又坏，阿山的社团主要是靠收保护费过日子，自己并没有经营什么黑色产业。 他们的老大没有文化，也不会经营，但人很善良，秉承的理念就是拿人钱就要为人家做事，是很老派的社团作风。 他收了保护费，就真的会帮商户做事，不光防止小偷和小混混骚扰商户，还经常帮商户搬东西、修房子等等，在他控制的范围内，口碑非常好。 在他的影响下，整个社团都是这样，甚至有人笑称，他们收的钱不应该叫保护费，而应该叫物业管理费。 他们社团不沾赌和毒，本着合作的态度，管理着十几个流莺。这算是他们唯一的生意。 难怪他们穷呢~！ 这也是任爸爸身为警察，知道阿山在这家社团后，只怪他不争气，却没有逼他退出的原因。 因为穷，社团也养不起太多新人，更没有能力和临近的社团抢地盘。打不起呀，不说要发给兄弟们的奖金，光是医药费和进了警局的保释费，他们就承担不起。 阿山在社团混了足有十年，最近才刚刚分到半条街，不是功劳不够，而且没有新地盘可分。 这半条街还是一位社团元老的地盘，因为要去国外定居，所以交还给了社团。 这半条街上没有什么大商户，油水不多，刨去上交社团的三成后，每月阿山也就能得到五六千块，勉强能养活他十几个手下，还不能有别的花销。 所以，当他们发现赵军一伙有实力，即使在自己人受伤的情况下，都能忍住，要以谈判来解决。 穷则思变，阿山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没钱，没地盘，招不上新人，这成了恶性循环，照这样下去，不用等别的社团来打，自己社团迟早要完。 说到这条哈士奇，却是他们集体省吃俭用，凑钱买的。 新入伙的小弟阿福是刚从湾湾搬过来的，以前在湾湾一家狗场打工。他出主意说要养狗，以后靠卖狗崽儿挣钱。 大家也都同意了。 于是，他们省吃俭用三个月，攒下五千港币，买下这条不到一岁的纯种母哈士奇。 大家一起精心照顾它几个月了，这些日子，阿福根据它的种种迹象，判断是它到了发情期。 今天，他们要给它配种。 他们花了五百港币，请一个养纯种哈士奇公狗的人，带狗上门来配种。 可能是狗龄还小的缘故，他们的母狗非常不配合，在院子里乱咬乱叫，表现得很狂躁。 最后，一不小心，它从院子的排水沟中跑了出去，直到遇上石老头和巴特尔。等阿福他们追出来，为时已晚，悲剧已经发生了。 事情既然发生，双方也都认可了事实，那就谈判呗。 首先是伤员，巴特尔受伤较重，阿山这边是三人受伤，双方差不多，所以各自负责自己的人。 现在双方的分歧主要是在狗的赔偿费上。 阿山这边是要用它下崽挣钱的，结果被杀了，因此开价要一万港币。 赵军这边却是觉得你家的狗不拴好，跑到外面来吓唬人，杀了也就杀了。 看在阿福和另外两个人痛哭流涕的份上，赔你五百港币，也就是了。 这也就是在香江，要是大陆的话，三十来斤的狗，也就能出十几斤肉，如果用每条十元人民币的价格买的话，卖狗的人能互相打起来。 不得不说，大陆现在经济上还很落后，赵军他们对狗的价值的认识，还停留在要么看家护院，要么养大吃肉的阶段。 双方分歧太大，第一次谈判自然没有结果，不欢而散。 双方都很克制，没有继续动手。一方是没钱，不敢轻易动手。另一方不光没有钱，还全是黑户，更不敢把事情闹大。 于是双方隔几天就谈判一次，每次都吵吵闹闹的，持续了两个月，直到今天，在秦老板的饭馆中，遇到孙大海他们。 …… 孙大海他们听完，都觉得好笑，二三十个人，为了几千港币的赔偿，竟然吵了两个月。 不过，以他们双方的经济条件，也可以理解。 现在双方开出的赔偿，已经是四千和一千了，但都到了各自底线，谁也不再让步。 阿山和赵军留下孙大海他们，也是想向外人诉苦，顺便听一听，作为外人，又是会更支持他们中的哪一方。 这件事两边都有错，责任更大一些的阿山，觉得自己认赔了一千块钱（五千买狗钱和四千赔偿的差额）和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挺亏的了。 而赵军一方也觉得自己冤，虽然巴特尔反应过激了些，但对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来说，这是遇到危险的本能反应。 别说扑过来的是狗了，就算是人，猛不丁的来这么一下，巴特尔也许都会下手。 现在自己这边把赔偿已经提高一千港币，可不算低了。他们辛苦一个月，刨去饭钱，每人每月也才四五百块港币的收入。 如果没有遇到孙大海他们，今天的谈判估计又是在吵骂完后无疾而终。 至于赵军新提出的出人手当作赔偿的提议，阿山并不感兴趣。 “还要老子出武器和医药费？要是有这笔钱，我他么至于穷到了养狗吗？真要有这钱，我早就发动兄弟们，把隔壁街上那帮卖粉儿的赶走了。天天跑到我的街上拉客户，烦都烦死他们了。”阿山如是想。 这就是一笔乱账，双方都有责任，也都有各自的苦衷和道理，别说孙大海他们了，就是把大律师曹勇叫来，恐怕做出的判定，他们双方也不会一致认可。 孙大海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双方都满意。 孙大海怒了，和钱有关的问题，对自己就不是问题。 他决定另辟蹊径来解决他们的问题。不过，要有个时间缓冲一下，让自己好好设计一下。 “赵叔叔，咱们都是大陆人，我叔叔也是军人，和您一样参加了那场战斗。咱们能在香江碰到了一起，也算是有缘分。 山叔，咱们不是外人，就更不用提了。 这样吧，今天是星期天，后天，星期二晚上八点，我在曹记私房菜馆摆一桌酒，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秦爷爷，到时候您和秦奶奶也一起来吧，尝尝我曹爷爷的手艺。要解决他们的问题，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正文 第116章 世界杯结束了 孙大海回到巴富花园，已经很晚了，他正准备洗漱睡觉，却被一起回来的任逹崋拦住。 “大海，你要睡觉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 孙大海陷入苦思冥想之中。 今天是7月12日，会是什么日子呢？美利坚的国庆？好像不是。美利坚的国庆是7月4号。再说了，即便是，也和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呀. 任逹崋见他想不出来，于是没好气的说：“今天是世界杯决赛的日子，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谈起足球来头头是道，却不爱看球。难道你赌球全靠运气蒙吗？” 孙大海恍然大悟。 既然自己把自己标榜为一个球迷，那就看一场决赛好了，别让人怀疑自己。 “華叔，您要是不提，我都忘记了。比赛是几点？咱们一起看吧。” “比赛是凌晨两点开始，你先睡会，我上好闹钟，到时间咱们起来看球。” 凌晨两点，两个球迷兼赌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看球。 看惯了几十年后速度更快，技战术更加丰富的比赛，再回头看1982年的比赛，对孙大海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尤其这比赛还是西德队对阵意大利队。 懂球的人都知道，以前的西德队实力虽然强，但踢法比较死板，完全是靠实力碾压对手，观赏性却是很差。 至于意大利队，靠着腻味人的防守和近乎偷袭似的进攻，实在是无法让人喜欢。还美其名曰为钢筋混凝土式的防守，不如说是钢筋牛皮糖式的防守更加贴切。其观赏性，还远不如这一届的季军波兰队。 要不是怕任逹崋怀疑，孙大海才不会熬夜看这场比赛，哪怕是他投注了重金押这场比赛的结果。 唉，想挣点钱要这么辛苦呀~！孙大海恬不知耻地想着。 孙大海的想法要是被别人知道，尤其是阿山那样的穷逼社团和卖一个月的力气才挣几百块的赵军他们，非得一人一口唾沫，把他淹死不可。 上半场以0比0结束了，倒霉的塔尔德利成为世界杯决赛上第一个罚失点球的人，被记入了历史。 任逹崋有些担心了，因为他们押的赌注，都是意大利队大比分取胜。现在一半时间已经过去，比分还没有被改写。 再看孙大海，却是一脸的无所谓。他吃着从五楼拿上来的凉拼，甚至还偷偷地开了一听冰镇啤酒，美滋滋地喝着。 而任逹崋面前的啤酒，都放得没有凉气了，他也没有喝上一口。 这就是差距呀！任逹崋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态还不如一个孩子，难怪人家能赢钱。 孙大海当然不知道任逹崋的心理活动。 他总不能告诉任逹崋说：自己是重生的，比分早就知道，看球时喝酒是前世的习惯，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自己打瞌睡。 好在下半场场上局势风云突变，赛前被一致看好的西德队久攻不下，急躁起来，后卫压上助攻过大，防守中露出了破绽，被意大利队抓住了机会。 从57分钟起，短短二十五分钟，意大利队几乎用相同的方式，连进三球。西德队虽然在83分钟，打入了挽回面子的一球，但已经于事无补。 现在距离比赛结束，算上伤停补时，大概还有十分钟。 任逹崋更坐不住了。每次意大利队一拿球，他就心惊肉跳的。 现在比分是1:3，是他们押的比分，他们还押了2:3的比分。 也就是说，这最后十分钟里，比分不变，或者西德队再进一球，他们都可以赢钱。 但意大利队绝不能再进球了，否则他们十万港币的投注，就打水漂儿了。 孙大海看出任逹崋的紧张，他安慰任逹崋道：“華叔，不用紧张，该是咱们的，就跑不了。您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看球了吧。看自己投注的比赛，一点看球的乐趣都没有，就剩下紧张了。” 说虽然是这么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任逹崋还是越发的紧张起来。 他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客厅里虽然开着空调，但他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最后几分钟，比赛没有出什么幺蛾子。意大利队已经无心进攻了，他们用各种方法，拖延比赛时间。 西德队则是有心杀敌，无力回天。比赛的最后时间，在不停的犯规和球员治疗中度过。 随着主裁判两短一长，三声哨响，全场比赛结束。 西德队出人意料的以1:3不敌意大利队，获得西班牙世界杯亚军。 意大利队则是将他们的同胞，艺术家西尔维奥?加扎尼加设计的大力神杯，高高地举起。 本届世界杯足球赛，结束了。 孙大海假模假样的吆喝了两声，又挥了挥拳头，表达了一下心中的激动，然后就去睡觉了。 任逹崋则是浑身发软，瘫靠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他蹦了起来，跑回屋，拽起刚躺下的孙大海。 孙大海哼哼了几声，表示出自己的不满，然后问道：“華叔，比赛都结束了，还有什么事吗？” “你忘了咱们的投注了？不想知道咱们中了多少钱吗？” “钱又不会跑，反正现在澳彩也不会给你兑奖，明天起来再看不也一样吗？” “你的心可真大~！”任逹崋算是彻底服了他。 “咱们总可以先看看赔率有多少吧？” 孙大海想了一下，说：“看了以后，我怕自己太激动，容易失眠。我就不看了，您想看就看吧，我起床后再看。” 孙大海打了个哈欠，又一头倒下，接着睡觉了。 大海说的很有道理呀！ 任逹崋想了半天，索性学孙大海，躺下睡觉了。 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甚至是失眠。可他躺下以后，听着旁边床上孙大海那均匀的呼吸声，不大一会，也进入了梦乡。 任逹崋猛地一动，醒了过来。 他转头一看，发现孙大海不在床上，床上用品收拾得整整齐齐。 他又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鈡，发现刚过七点。 孙大海肯定又是晨练去了。这小子，还真有毅力。 任逹崋一边感慨着，一边穿衣起床。 他强自忍住拿彩经查看赔率的冲动，先去搞个人卫生，想等孙大海后来，再一起看。 在他洗漱的时候，孙大海跑了回来。他进屋以后大叫着：“大家都快点，一会不是要去美心皇宫吃早茶吗？快点吧，去晚了订的位置就没有了。” 任逹崋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手里拿着牙刷，呆呆地看着孙大海。他半张着嘴巴，嘴里白色的牙膏沫，顺着嘴角留了下来都没有发觉。 最少也是上百万港币的收入呀，大哥，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居然还惦记这吃早茶，你到底有多饿呀！任逹崋真的是对他无语了。 任逹崋快速洗漱完，也不开口。直接把孙大海拉进了屋。 “華叔，怎么了？”孙大海不明所以，还在发问。 正文 第117章 片场二进宫 任逹崋找出带有赔率的彩经，放在了孙大海面前。 “哦，对了，要算算咱们赢了多钱。華叔，咱们这次可是发财了。” 他翻看着彩经，说道：“找到了，比分1:3，意大利队获胜，赔率是……1赔34。 哇，華叔，这赔率很高呀，另一场比赛的赔率是多少？” “1赔42。”任逹崋边回答，边从自己的包里，找出了计算器。 “咱们每注都投了四千港币，我算一下，42乘以34，再乘以4000，一共是5712000，大海，咱俩一人可以分到二百八十五万六千港币。”任逹崋很快就计算出两人赢得的钱数。 “哦，钱可真不少呀。”孙大海感慨着，顺手从任逹崋手中接过计算器。 “我算一下。”孙大海在计算器上啪啪的按了几下。 “这钱的一半是一百四十二万八千，加上之前赢的十四万，取个整，是一百六十万。这是给姑姑的，等拿到钱，我得把这份钱先留出来，不然我一不小心，也许就顺手给花出去了。”孙大海小声嘀咕着。 孙大海开心起来，等到十点以后，澳彩就会开始自动派奖。前几天的穷人，马上就要变富裕了。 孙大海又算了算自己的钱，刨去给乔宏伟的启动资金十四万港币以外，还有不到一百四十万港币。 孙大海决定，留出一百万港币做下个项目的投资，再补给乔宏伟三十万港币，剩下几万当零花钱。 钱还没有到账，就被孙大海全部安排好了。 孙大海满意地点点头，大叫一声：“吃早茶了，今天我请客。” …… 美心皇宫的早餐也是在香江很有名气的。这里的价位比凤城酒家高了不少，但就餐环境和服务同样也有了很大提高。 今天吃早茶，来的人不多，三个老太太约好在家煮粥吃。曹大厨带着阿呆凌晨就走了，他们要去西贡的码头上，买新鲜的海鲜。 今天中午曹勇的老板威廉订好了位，他要请布瑞腾司法部门的客人吃饭，特意提前和曹大厨说了，想要以海鲜为主。 所以，现在一起吃早茶的，只有曹勇、任爸爸和黄菲菲，以及任逹崋和孙大海。 吴大伟和乔宏伟、周海兵，一早就到公司和小维尔金森谈判去了 人是少了点，但点的东西开不少。 美心皇宫最出名的是虾饺和美味鲜虾肠粉，这是必不可少的，还有豉蒜南瓜蟹、百花酿鱼肚、豉汁蒸凤爪、黑椒牛仔骨、虾籽烧麦、紫米露。 几个人甩动腮帮子，开始大快朵颐。 吃了一会。任逹崋看了看表，发现已经是过九点了。于是，他起身走出去，找电话打给公司，想请假一天。 不久，任逹崋回来了。 他对孙大海说：“大海，我本想今天请假，把咱们的钱转回来。刚才公司说，有个剧组要我临时到片场搭把手，串个角色，估计有半天就够了，你看？” “没问题呀！咱们的钱，晚几天也转也是一样的，您去吧。不过華叔，我能跟着去看看吗？我还没有见过您拍戏呢。” “成，你想看就跟我走吧。” 早茶后，孙大海没有食言，抢着结了账。他和任逹崋一起到了外面。任逹崋怕耽误时间，直接叫了出租车，赶赴片场。 到了片场，任逹崋轻车熟路地办好了自己与孙大海的入场手续，俩人进到了剧组所在的摄影棚。 这是一个电影剧组，名字叫《俏皮女学生》。 任逹崋边走，边对孙大海介绍。 “这是部青春校园片，导演是麦当杰，他是麦当雄的亲弟弟，麦当雄是丽的电视台的电视剧监制，你知道他吗？” “知道的。”孙大海心里说，来了两次，可算能遇到一个大牌了。也不知道他心里把任逹崋当成什么级别的演员了。 走进了剧组，剧组正在调场景。 任逹崋过去与了导演、副导演打了招呼，顺便和他们说了孙大海来临时跟场。 剧组自然不会在意。任逹崋的角色类似于客串，是导演麦当杰临时新加的一个情节，现在拍完，最后剪接时还不知道能不能保留下来呢。 好在是青春校园剧，对演员演技要求不高，任逹崋也是正经科班出身，按照剧情的安排，走了走戏，就得到导演的认可，到化妆室化妆换衣服去了。 孙大海则是坐在一边，等着看拍摄。 “小弟弟，你也是剧组的吗？”一个女声在孙大海旁边响起 孙大海扭头一看，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校服，站在旁边，正看着他。 这个女孩中等个儿，鹅蛋脸，一丝婴儿肥尚未完全褪去，眉毛比较浓，长长的头发编成一条麻花辫子，微微有些自来卷。 女孩往那一站，青春靓丽，年纪虽小，却已经露出了一丝妩媚。 “哦，姐姐你好。我不是剧组的，我是陪我叔叔一起来的。” 孙大海习惯性地甜甜一笑，嘴中叫着姐姐。自他重生后，扮小孩卖天真，已经成为了本能。 “哦，我说在剧本中，怎么没有看到有小学生的情节呢。” 她看了看孙大海，对他伸出了手，同时手：“小弟弟，我叫温碧霞，你叫我霞姐吧。我是这部电影的主演。” 我去，萝莉时期的温碧霞呀~！孙大海晕晕乎乎地和她握了一下手。 随即，温碧霞换了一种表情和语气，一副女混混的样子：“既然你认我当姐，那以后在香江，不，以后在……片场，有事你找我，我罩着你。” 这他么就是温碧霞？从没有听过她还当过大姐头呀？ 这时，换好服装的任逹崋和两个人一起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人看着温碧霞，无奈地说道：“阿霞，你要扮演的是一个青春叛逆、调皮捣蛋的女中学生。让你体验一下感觉，不是叫你来当大姐头收小弟的。咱们要拍的是青春校园片，不是黑帮片。” 任逹崋笑着上前，给大家互相做介绍。说话的人，是本片的第一男配演员，同时也是有名的鬼才导演和编剧龙刚。 任逹崋身边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人，也是片中的配角，名叫岑建勋。 这就是岑建勋孙大海特意多看了他几眼。 他就是未来《五福星》系列中卷毛一角的扮演者，同时也是岑宁儿的父亲。 孙大海根据前世的记忆得知，作为影视工作者，他只能算香江的资深人士，没有什么太突出的成绩。 可作为一个社会名人，他的一些政治立场，却让孙大海无法苟同。所以，孙大海此时只是有礼貌的对他点头打招呼，却不会与他过多接触。 在前世，孙大海算得上是文娱方面的准白痴。香江大牌的演员、歌手和导演，他听说过不少。 可对于角色演员或是幕后工作者，他顶多知道吴孟达、成奎安或者黄霑、袁八爷这样的大名人。 至于说到岑建勋？抱歉，孙大海对他的印象，顶到天就是一个普通配角，卷毛的扮演者，还不如对她女儿岑宁儿的印象深刻。 正文 第118章 新人·菜鸟·萝莉·温碧霞 孙大海的脑海中，有一段深刻的记忆： 那就是2008年，在香江红磡体育场举行的《卢冠廷2050个人演唱会》上，和卢冠廷合唱《一生所爱》的YOYO——岑宁儿。 作为孙大海最喜欢歌曲之一的《一生所爱》，被作者兼原唱卢冠廷重新编曲演绎，加入了女声的和声合唱部分。 在现场迷离的灯光和烟雾效果下，YOYO宛如的和声，瞬间将歌曲的意境提高了一大节。 时值有事，正在香江出差的孙大海，有幸拿着客户送的贵宾票，在现场贵宾区，观看了他们的表演。 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孙大海记住了这个名字，直到几年后，才无意中得知，这个叫YOYO的女孩，就是岑建勋的女儿岑宁儿。 孙大海能知道卷毛这个角色，还是大学同寝死党刘威的功劳。 刘威是个香江喜剧狂热的爱好者，而且他酷爱拉着同学一起观看。 于是，在大学生活的三年半时间里，孙大海和同寝室其他同学，稀里糊涂的看了许多香江喜剧片。 剩下的半年，并非刘威良心发现，放过了他们，而是到了大四后半年的实习期，大家离开了学校，开始在社会上打拼。 至于说岑建勋本人扮演的角色、政治倾向，孙大海事不关己，也无从在意。 与其说对他的印象，还不如说通过查看他女儿岑宁儿的相关报道，才对他反向有了了解。 得益于重生时记忆力的增强，孙大海才将这几个记忆片段融合在一起，构成了对岑建勋这个人的认识。 看起来任逹崋和岑建勋并不太熟，跟温碧霞更是第一次见面，还是龙刚帮他们互相介绍的。 寒暄了几句后，导演那边喊温碧霞准备下一组镜头，岑建勋也离开了，就剩下龙刚在和任逹崋聊天，孙大海则在旁听。 任逹崋刚出道时，几次都是在龙刚的剧组学习，他俩早就认识，只不过龙刚在几年前移居美利坚，做他的股票生意，逐渐淡出了影视圈。 这次是他静极思动，应老友的邀请，出演一个角色，顺便过过戏瘾，结果与临时来客串的任逹崋久别重逢，两人聊起了故旧。 场上一组镜头拍完了，温碧霞又跑来，加入到他们的聊天之中。 正好隔几组镜头之后，就是他们三个的戏，他们之间多聊聊，沟通好了，对顺利拍摄很有帮助。 任、龙两人开始多是叙旧，随着温碧霞的加入，因为她是个新人，怕她听不懂，所以改聊一些山南海北的奇闻轶事。 温碧霞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不停地东问西问，很有成为八卦女的潜力。 孙大海偶尔也插上几嘴，老中青三代四人凑在一起，相得益彰，其乐融融。 时间到了中午，上午的拍摄还算顺利，剧组也很少见的可以按时开饭了。 孙大海再次蹭到了盒饭，可惜今天没有人来探班加菜，感觉盒饭的质量明显不如上次。 饭后大家休息了一小时，然后拍摄工作继续进行。 任逹崋一共就两组镜头，下午开始就先拍他的镜头。孙大海听傍边的小剧务说，这已经是大牌演员来客串的待遇了。 孙大海还在为任逹崋圈内地位的提高而高兴，后来才听任逹崋说出了真相：原来他们对任逹崋真是按照客串的标准来的，因为这样剧组就只花人情，不用花钱。 任逹崋在这里忙乎大半天，只拿到二百港币的车马费，还有他和孙大海的两份盒饭。 至于说集中优先拍摄他的镜头，则是客串演员的标准待遇。因为如果当天拍不完，还要延期加拍的话，那就需要和演员谈片酬了。 香江这个年代的电影，大多数都是小成本。穷逼剧组节省惯了，这样的错误是绝不会犯的。 孙大海不懂电影，更不懂演技，却也能看出他们表演上的不同。 龙刚是老戏骨了，自己又是导演，演起戏来举重若轻，混若天成。 任逹崋则是有板有眼，文张武驰，挥洒自如，与龙刚相比，并不落下风。两组镜头拍摄下来，因他的问题，仅NG过一次。 问题大多出在温碧霞身上，一个仅出演过一个配角的新人，这是第一次独挑大梁，担任女主角。 于是，在她身上，各种新人的毛病，层出不穷。或笑场，或忘词，或走出镜头，或挡住别人，或用力过猛，或表现不足，林林总总，整个儿一菜鸟演员错误大全。 好在龙刚是老手，任逹崋也是经验丰富，面对新人拙劣的表现，还是极有耐心的。 倒是剧组的水平参差不齐，灯光和道具接连出错，额外多增加了几次NG，惹得导演破口大骂。 好在此片是小成本的青春片，除了拍摄时间和成本外，对各方面要求都不是很高。磕磕绊绊之下，任逹崋的两组镜头，也就凑合着过了。 任逹崋卸了妆，换回自己的衣服，与导演和剧组成员告辞，带着孙大海走向大门。 趁着换场景的间隙，龙刚亲自送他们出来，随后温碧霞也追了出来，一起走到片场大门。 难道他俩以后一起拍《惊变》，是因为这时留下的交情？ 孙大海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又影响到了历史。不过，这样的小事情，影响了也就影响了，无伤大局。 这部电影马上就要杀青了，估计就在下周或下下周。他和龙刚、温碧霞约好，杀青后一起好好聚一聚，小酌一番。 在额外花费十元港币的小费给门卫后，他俩很快就坐上了门卫电话叫来的出租车。 这也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了。 片场大门外不许出租车等候，司机们就聚集在远处的小卖部门口聊天休息。 如果有要车的人，门卫收到小费后，一个电话过来，3分钟就搞定车的问题。 否则，你就撞运气等空车吧。 正所谓：人情练达即文章~！ 或者说：潜规则无处不在~！ …… 两人回到家门口的开户银行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好在渣打银行关门很准时，他们抢在最后时刻进入了银行。 香江的银行与大陆银行相比，办理许多业务都是要收费的，比如开户，比如账户的年费等等。 任逹崋先查询了账户的余额，和自己计算的数额一样。于是便和孙大海分别填写单据，准备把钱转回到各自原有的账户里，然后撤销这个户头。 这个户头就是为了他俩赌球方便才开设的，现在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继续保留不光没有意义，而且每年还要缴纳不菲的年费。 现在，任逹崋需要做的，就是把银行交易的全部流水单据保留好，以应付以后可能出现的财产质询。 十几分钟后，银行今天的最后一拨客户任逹崋和孙大海，走出了大门。 在他们身后，银行特制的防盗门，立刻被早已等候得不耐烦的保安，迅速拉下。 任逹崋和孙大海不禁莞尔一笑。 正文 第119章 1967年版的《英雄本色》 心情舒畅的孙大海，突然童心大发，他一手握拳，做麦克风状，伸到了任逹崋的面前。 “任逹崋先森，雷好。偶系瞎编乱造报的记者胡说八道。请问，雷成为百万富翁，有何感想？” 任逹崋愣了一下，但他反应很快，立刻就接上了话题：“谢谢，百万富翁只是我人生经历中取得的一个小成绩，这是微不足道的。我们的着眼点不应在这里，而是要面向世界。 要知道，我们现在还面临着很多问题：东西方超级大国的冷战，时刻威胁的世界和平；非洲人民的温饱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诺查丹玛斯预言的1999年人类大劫难，我们还没有一点头绪……” 孙大海撇撇嘴，二话不说，扭头就向巴富花园的方向走去。 真没有想到呀，浓眉大眼的任逹崋，居然也能这么搞怪。 不过，这到让孙大海想起了前世网络上的一段话：香江的演员，在影视剧里，放得很开；湾湾的演员，在综艺节目中，放得很开；而大陆的演员，只有在私下的聚会时，才放得很开。 一大一小两个新进的百万富翁，走在回家的路上。 中午吃的盒饭，早已被消化掉了。 他们嗅着气味，在路边摊上买了两碗牛杂，一人一碗，捧在手里，边吃边走，很快融入到了黄昏时香江的街道中。 …… 第二天一早，任逹崋就起床去公司了。 昨天公司艺员部的同事，帮他介绍了那个客串的活儿，虽说不挣钱，但于情于理，他也要去谢谢人家。 外面下着小雨，大家也就留在家中，对付了一口早饭，然后各自散去。 今天是星期二，是曹记私房菜馆的休息日。孙大海陪闲在家中的曹大厨聊了会儿天，又逗弄了一阵子曹珊珊，最后他在小公主的哭声中，被轰回了自己的房间。 唉，做点什么好呢？香江这个季节，下雨还不如不下呢，不光不凉快，还热气腾腾的，像个巨大的桑拿室。 中午大家简单地吃了点炸酱面，做的非常地道。干黄酱是在曹大厨的要求下，黄菲菲这次从首都特意带过来的。 面则是自己和的手擀面，煮熟过凉水后，拌上用五花肉丁炸好的酱，配上黄瓜丝，萝卜丝、豆芽菜，豌豆等面码，再加上醋，爽口、筋道，比吃什么大鱼大肉，都要舒服得多。 饭后喝上一碗晾得温温的面汤，原汤化原食，真叫一个身心俱爽。 任逹崋不在，曹勇和丽萨也不在，曹珊珊要睡觉，老人们也要睡午觉。 无所事事的孙大海，拿出丽萨给他的，楼下音像店的租赁卡，下楼去租老电影看。 这是丽萨临产前，休假在家待产时，曹勇给她办的，每天看一部电影，免得她无聊。 孙大海他们来到香江，丽萨就把卡给了他，反正是已经充好值的，每次租带子，老板从卡里扣钱。 孙大海到香江一个多月了，这个时间正赶上香江的雨季，大概有三份之二的日子是在雨中度过。 下雨天又不想出去的时候，孙大海也去租过几次录像带看。不过，六七十年代的香江电影，对孙大海来说，只是一种怀旧，看上几部也就足够了。 1982年香江街头的音像店中，大多都是六七十年代的香江影视剧，国外的片子极少。孙大海在架子上左看右看，实在不知道选什么好。 音像店的老板是个音像方面的发烧友，孙大海来过几次，俩人也都互相认识了。 趁着现在店里没有别的客人，老板就问孙大海，想要看什么类型的片子，他可以从中介绍几部好片子，供孙大海选择。 孙大海其实也没有什么目标，他犹豫了一下，说想看一些有特点有新意的片子，不要现在主流的古装武打片。 老板稍加考虑，便找出一盘录像带递给了他，并对孙大海说，这也是他自己最喜欢的电影之一。 孙大海把录像带接过来一看，带子封面上印着四个大字《英雄本色》。 孙大海被吓了一跳，这才什么时候，小马哥就出来了？ 他再仔细一看，怎么封面上的人，全都不认识呀，难道印错了？ 幸好老板及时地向他介绍了这部影片，才使孙大海明白自己搞了乌龙。 这是一部黑白粤语片，在1967年拍摄的。编导演三位一体，居然是昨天在片场认识的龙刚。 音像店老板对这部电影很是推崇，他说这是这些年极少见的以兄弟情为主要线索的影片，而且还不是千篇一律的古装武打片，而是反映社会现实的黑帮片。 听人劝，吃饱饭。 孙大海自知对这个时代香江电影的了解，远远不如眼前的老板，反正自己也是消磨时间用，便在谢过老板后，拿走了这盘录像带。 回家后，孙大海花了两个小时，看完了这部118分钟的电影。 这部片子在孙大海眼里，其实很一般。全程粤语，又没有普通话字幕，孙大海看得直撮牙花子，还好六十年代的电影节奏比较慢，他才勉强听懂大半。 影片开始时打出的字幕中，居然还有“四哥”谢闲的名字，孙大海在影片中一找，还真看到了他的表演。 别说，谢闲年轻的时候，还真是帅哥一枚，难怪他儿子能长得那么帅，天生的基因好呀~！ 不过，在观影过程中，他也想到了一些事。传说吴雨森的英雄本色，是翻拍同名影片的。如今看起来，还真是这样。 孙大海虽然不太懂，但两部影片中的剧情梗概，以及所要表达的兄弟之情，却是如出一辙。 影片播放完了，孙大海把录像带从机器中取出，关掉电视，陷入了沉思。 …… 傍晚，任逹崋回到家时，孙大海拉住了他。 “華叔，我请您问榮叔的事，您问清楚了吗？” “我问了大哥，他说没有问题，只要参加警署组织的半年训练，就可以成为香江辅警。” 他左右看了看，小声地说：“大哥告诉我，现在关于香江未来的前途，上层都在忧心忡忡，担心社会发生动荡。 因为现在警员编制的问题，使得警力不足以控制全岛，应对突发事件，所以总督府要求警务处，可以适当降低准入门槛，尽量补足辅警的缺口。” 孙大海高兴地说：“那太好了，这么说，我的计划可以实施了。” 任逹崋点头同意：“只要你能做好他们两方的工作，就应该没问题。 可问题是，辅警是兼职工作。他们从政府这里得到的薪水，只相当于人均月收入的三分之一多点，不足以养活他们自己。 一两年以后，你能不能给他们找到长期稳定的收入来源，才是真正解决他们问题的关键。 光靠兰桂坊这几十个摊位和仓库，恐怕也养不活他们三十个人。” “这个问题不大，等我公司注册好了再说，反正还有一年多的时间。现在申请成为香江皇家辅警，需要什么条件？” 正文 第120章 山、军和解，大海得利 “要想申请成为香江辅警，现在有两个条件，一个是硬性规定，必须在香江有固定工作，并持续工作一年以上。 还有一个是申请人身份上的要求，但比以前放宽了很多，要求申请人现为香江永久公民，或者申请人正处于成为香江永久公民的审批过程中。” 孙大海想了想说：“这就好办了，先让阿山他们申请并参加过训练，同时给赵军他们办理身份证明，等明年这个时候，他们工作居住满一年以后，再让他们申请。” 任逹崋说：“那就没有问题了，他们应该会满意你的安排的。” 俩人正说着，五楼曹记私房菜馆的大堂经理郑佩佩上来找他俩。 原来是他们晚上请的客人已经来了，曹大厨问什么时候开席。 这么早就来了？ 孙大海看了看时间，才发觉两人说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晚上七点半了。 他俩赶忙急匆匆地下了楼，来到曹记私房菜馆。 原来先到的是秦老板老两口，他们正和曹大厨说着话，阿呆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地忙乎着。 看来，孙大海这大撒把的本事，曹大厨也学会了。 不过，今天是休息日，来的都是应邀而至的朋友。 曹大厨叫阿呆练手，别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曹记私房菜馆每周有两个休息日，现在基本成了传统，中午在家随便吃点，或者出去品尝新店新菜，晚上则是请朋友来菜馆聚会。 像今天晚上就开了三桌：一个小包间开了一桌，是孙大海请的客人；大包间的两桌客人，都是曹勇的律师同事和家属。当然，华夏美食的脑残粉威廉?怀特，肯定是要出席的。 光他们律师行的人及家属，就来了十五位，再加上出面请客的曹勇夫妇，剩下三个位置也没有空着。决定权交给了物业管理处的领导，具体他们中的谁来，由他们自己分配。 曹大厨在饭店工作多年，深谙迎来送往的道理。对于物业管理处这样的地头蛇，不用过于在意。但有机会，小恩小惠还是要给的，这也是为人处世的一个技巧。 孙大海那天定好今晚请客，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 秦老板见孙大海和任逹崋来了，便和曹大厨告了个罪，拉他们俩在一旁嘀咕去了。 秦老板单名一个“天”字，在兰桂坊居住快半个世纪了。他无儿无女，和结发老妻相依为命。 秦天拿出一个纸包，交给任逹崋，希望他能调解双方的矛盾。 纸包里装的是三千块钱，正是双方谈不拢的赔偿差额。 兰桂坊地穷人穷，秦天在这里开了一辈子餐厅，挣不下几个钱，这已经是他泰半的积蓄了。 秦天说，阿山在兰桂坊混了十年（社团），是个面冷心热，没有什么坏心眼的孩子。而赵军他们来这里虽然才几个月，秦天看在眼里，他们个个都是忠厚老实、吃苦耐劳的好小伙子。 双方的纠纷实在不是什么大的矛盾。秦天几次提出由他出钱把事情摆平，但双方都不同意。于是事情就一直拖到现在。 秦天这次提早到来，就是想把钱给任逹崋，请他出面解决。 任逹崋苦笑着，这个锅还就得他来背，总不能让孙大海自己出面顶上去吧。 任逹崋当然不会拿秦天的钱，他按照孙大海的意思，把解决办法告诉了秦天。 正说着，阿山和赵军他们，前后脚的到了菜馆。任逹崋一看这样，干脆也别藏着掖着了，大家一起进包间，摆上茶水，他直接开始讲解。 赵军是和石家父子一起来的，阿山就带了上次坐他旁边的白纸扇，一个叫四眼仔的人。 孙大海设计的解决方案很简单，他准备等自己的公司注册完毕，再开一家香江的全资子公司，用这个公司的名义，在兰桂坊买几间仓库或房产，改建成酒吧和餐厅。 赵军和阿山他们，都招入自己的公司当保安，同时兼职任辅警，为自己在兰桂坊的生意保驾护航。 阿山和赵军，他们双方都听傻了。 一点小矛盾，闹到现在，其实最关键的是他们都要面子，已经下不了台了。他们也迫切地希望，早点解决这件事。 否则，纵然阿山认出了孙大海，同意他出面调解，赵军也不会轻易同意，虽然他和孙大海都是来自大陆的同胞。 今晚来菜馆之前，双方其实心里都有了一定的思想准备：大不了自己就吃点亏，把事情解决算了。 所以他们只带了最亲信的人来这里，即使调解的结果是自己吃亏，也不会有人传出去。 秦天也是同样的想法，准备用自己的钱，来填平双方的差距，赶快解决掉纠纷。 三方听完了任逹崋的解决方案，全都瞪目结舌，一时间不知所措。 一个标的仅仅几千块港币的纠纷，谁成想居然被任逹崋（其实是孙大海）解决成这个样子。 如此脑路清奇，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阿山和赵军都觉得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今天来喝这场和头酒，原本是要自认吃亏，借坡下驴的，怎么成了自己和对方一起，被收编的大会了？ 这……这……这，又该如何是好？ 思想比较单纯的石老头，倒是最先反应过来，他开心地问：“任先生，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有公司要雇阿坚和阿军他们当保安？还允许他们兼职做辅警？” 任逹崋笑着点头，说：“不光是支持他们做辅警，公司还会出面，帮助他们申请和办理各种法律文件，尽早让他们的身份合法，成为香江永久公民。” 赵军在石志坚帮他翻译完，着实动了心。 作为一群曾经杀敌立功的大陆退伍军人，他们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危险，但他们心里，还是渴望能有一个合理合法的生存环境。 这也就是正规军人和独行侠的区别，他们更加在意的是正统和认可，他们追求的是生活的稳定。 至于阿山，那就更简单了。 几天前的夜里，他偷偷跑回家，看望母亲和弟弟的时候，听到他们谈及自己舒心的工作，看到他们开心的样子，阿山心里早就认可了曹记私房菜馆的每个人。 可是想到了社团，想到了其他兄弟们，他心里又有些犹豫，便和四眼仔低声商量。 孙大海看出他的为难，便走过去，小声对他说：“山叔，你们真做了保安，当了辅警，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家，看望宋奶奶和阿呆了。” 阿山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吓了孙大海一跳。 阿山说：“别的兄弟们怎么选择，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同意了。” 他看向四眼仔，四眼仔无所谓地说：“我进社团都五六年了，我一直是跟山哥你的，你怎么选，我就怎么选。” 石志坚小声翻译完阿山和四眼仔的话，赵军也下了决心。 他同样站了起来，对任逹崋说：“成，我也同意你们的计划。不过，我其他战友的想法，现在我还不知道。等今天回去后，我会对他们转达。” 妥了~！ 孙大海跑到包间门口，拖着长音大叫一声：“佩佩小姨，上菜了！” 正文 第121章 两条贼船，开始载客了 一顿美味丰盛的晚宴，大家吃得都非常开心。更为关键是，双方的问题不仅得以解决，他们的未来有了新的希望。 通过席间交杯换盏时的交谈，孙大海才知道，原来秦天在兰桂坊的威望，不是一般的高。 秦天既非有权有势，也非财大气粗，更不是人多势众，武力值爆表。他的武力值，完全是每天和面锻炼出来的，真实战斗力，估计和死去的那条二哈差不多，都是战五渣。 秦天的威望，来自于他多年来一贯的公正严明、热心助人。 香江每年都会遇到多次的台风和暴雨侵扰，兰桂坊又是个贫穷的老区，房屋大多年久失修。每到台风季，都会有漏雨甚至危险发生。 秦天的餐厅，经常成为临时的避难所，安顿受灾的家庭。 而在日常，邻里间发生矛盾争执，无法调和时，也经常会有和事佬出面，在秦天的餐厅里调解。 一人一碗云吞面，吃面的同时，把各自的理由和想法说清楚，然后请秦天或做公证，或出面调解。 这个传统经过若干年保持下来，秦天自然也就成为了兰桂坊最受尊敬的人。 大家都尊称他为“陈爷”，按香江人称谓习惯，原本应该叫他“天爷”，秦天当然不能接受了，这样叫他，他会折寿的。所以，他就成了兰桂坊的“陈爷”。 孙大海重生以后，运气好像都变好了许多，经常得到贵人的真心帮助。 在首都随便做个小手术，居然就和黄老同处一个病房。而且，黄老不单是农业部部级干部，关键还是孙大海爷爷的老首长。 黄老孤单一人，正值刚刚准备平反之际，遇到了老部下的孙子。而孙大海又是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外加少年老成，又怎能不让黄老喜欢到骨子里去？ 所以，食为天在首都投资的时候，黄老用自己的经验和人脉，为企业的成立和发展，私底下帮了很大的忙。 别的不说，光是一个审批，如果不是黄老叫秘书亲自带人去办，他们的申请一两年都批下不来，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想到来了香江，吃个面又遇到秦天。这样合适的条件，不是逼着孙大海，开发兰桂坊吗？ 至于说榮叔，那是威慑力量，正常情况下是不能动用的。 秦天当然也非常高兴。 他在兰桂坊生活多年，早已把自己融入到了兰桂坊之中。 如今听到一个可行的计划，要开发兰桂坊，秦天愿意为此做出自己的最大贡献。 不过，任逹崋按照和孙大海商量的步骤，先对他们说清楚。 阿山和赵军回去后，只动员手下人成为保安，以及参加辅警的事情。 秦天和老石头，要把兰桂坊中空置房和想要卖掉的房产情况做个统计。 目前一段时间，开发兰桂坊的事情要先保密，只在今晚这一桌人之间沟通。 任逹崋把丑化说在前头，开发兰桂坊只是机缘巧合，大家遇到一起，顺势而为。 同样的开发计划，是可以复制的。也就是说，开发哪里都差不多。甚至有的地方，综合比较起来，性价比要高于兰桂坊。 如果走漏消息，导致其他情况发生，人为增大开发难度，提高开发成本，那就一拍两散，大不了不玩了。 大家也都纷纷保证，要确保前期工作的顺利进行。 当然，打了一棒子，一定要给个甜枣。任逹崋也许诺，在场的每个人，都将拥有未来开发公司的股权，并根据各自能力，安排到公司工作。 最后，任逹崋和他们约定，三天后的晚上，在秦天的餐厅碰头，开第一次现场会议。 送走了踌躇满志的众人后，任逹崋和孙大海回到楼上。 任逹崋直接瘫倒在床上。 “大海，好累心呀！我发现了，自己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儿。我宁可赶场、轧戏、连轴转，也不愿意再做这个。” 孙大海赶紧很狗腿的帮他按摩后颈和肩膀，同时谄媚地说：“華叔，您辛苦了。您不要把这当成谈生意，您就当是按照剧本在演戏，不就好了？您以后能不拍现代商场的戏吗？” 任逹崋说：“大海，你这生意越做越大了。以你现在的钱和人手，够开发这样一条街道的吗？” “钱当然不够了，可也没有必要准备那么多呀。我现在需要组织一个班底，成立兰桂坊开发公司，然后收购一些地皮，不需要太多，只是为了启动项目和增加客户信心就够了。 然后找几个合作伙伴入股，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大家一起努力，一起发财，这才是做大项目的真谛。 如果不会分润好处，只吃独食，把什么都握在自己手里，那永远也做不大。 所以说，人手不够，大家来凑。钱的事情更好解决，只要项目启动，声势造出来，银行那帮孙子还不得上杆子的来送钱呀？” 任逹崋无语了，这哪里是个小孩呀，这他么就是个人精~！ “对了，華叔。我今天租录影带看电影，看到了龙刚导演以前拍的片子，叫《英雄本色》，您看过吗？” “看过，而且我很喜欢这部片子，很有新意。龙导被称为‘鬼才导演’，他是非常有想法的。” “我也很喜欢这部电影，那天咱们和龙导演一起聊天，不是说他现在已经淡出影视圈，偶尔来玩票儿吗？” “是呀，很可惜的。他以前就是做股票的，现在他在美利坚定居，做他的老本行。再想从影视剧中看到他，只能看机缘和他的心情了。” “咱俩把这部电影的翻拍权和改编权买下来吧。我总觉得香江现在的古装武打片走到头了，不会再有什么发展。以后，像这样的现代黑帮片，会有发展的。” “买电影的翻拍权和改编权？怎么，难道你又想进娱乐圈玩了？” “那倒算不上，不过我有钱呀，可以玩票儿的。有合适的机会，投资点钱，这不算进娱乐圈吧？ 再说，以后如果有人想翻拍或改编这部片子，咱们就可以参与投资，您还可以选合适的角色，自己来演，这有多方便呀~！ 華叔，如果买这部电影的翻拍权或改编权，龙导会卖吗？大概要多少钱？” 任逹崋想了想，说：“龙导决定息影了，所以这些名义上的权利，他应该会同意卖的。 香江剧本不值钱，再大牌编剧写的本子，也卖不了多少钱。现在剧本的最高记录，据传是五万港币，其中应该还有很大的水分。 至于说翻拍权和改编权，就更不值钱了，尤其是这部电影，在放映时也不是票房大卖的电影。 以我和龙导的交情，如果是我要买，一次性有时限的授权，估计请他吃顿饭就能得到。如果想要买断，也就三五千港币的事。” “没问题，華叔，您和龙导商量吧，算我一份。” “大海，你可要想好了。虽然没有多少钱，但这只是个权利而已。要想变现，就要等有人愿意来拍摄。 如果自己投资拍，那风险可是很大的。” “没有关系，反正最近我意外之财得了不少，咱们一起买吧，最多一人出一万。” “好吧，我陪你一起玩一把。”任逹崋也上了贼船。 正文 第122章 落袋为安 第二天，孙大海没有出门，留在家里写了一天的方案，把兰桂坊开发计划以及兰桂坊开发公司的组织架构都做了出来。 放下笔，孙大海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 同时，他把整个计划，又在心里过来一遍，检查一下是否有漏铜。 一切都很完美，孙大海觉得有些纳闷，明明自己感觉缺了些什么，怎么就查不到呢？ 孙大海百思不得其解，见天色将晚，便下到五楼，到菜馆转一转。 今天还是菜馆的休息日，晚上是曹大厨委托任爸爸出面，宴请菜馆所在辖区几个直管部门的工作人员。 现在时间尚早，还没到客人入场的时间。孙大海背着手，在菜馆里转来转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曹大厨和阿呆在厨房忙碌着，郑佩佩和宋婶也在布置餐台。大家都在工作，没有人管他。 转了一会，孙大海无聊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对着打开的电视机发呆。电视里正播放着斯诺克台球巡回赛的比赛画面。 郑佩佩看到孙大海无所事事，便笑着从冰箱中拿出一小盘孙大海很爱吃的卤鸭掌，递给了他。 孙大海谢过了佩佩小姨，接过盘子，正要开始啃鸭掌，突然电视里传来观众的一片惋惜声。 解说员随即批评刚刚失误的选手，说他过于贪心，袋口的球不打，反而打远处难度较大的球，导致失误，还不如先打容易的，落袋为安才稳妥。 孙大海听到这里，突然醒悟过来。 难怪自己总觉得什么不对，原来赌球赢的钱，自己又忘记领了。 不是他和任逹崋在澳彩的投注，那笔钱已经在账户里了。而是他用美元账户做的投注，这才是大头呀。 孙大海跳起来，飞快地跑了出去，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似的，逗得郑佩佩咯咯直笑。 孙大海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定了定神，然后开始拨打投注电话。 布瑞腾的博彩公司这点做的不好，如果同一账户一次性中奖金额超过一万英镑，就不能自动派奖了，而是需要人工认证后，才能派奖。 接通人工服务，语音验证账户名和密码，验证投注单号和投注密码，再次验证银行账号和密码……经过一系列的操作，孙大海完成了他在立博的兑奖工作。 一共94万美金，将在半小时左右到账。 孙大海看了看表，一次兑奖就花了他四分钟。 孙大海算了一下，总共8个兑奖电话要打，现在才完成了一个，工作量好大呀。 牢骚归牢骚，兑奖还是要继续的，开奖后60天内不兑奖的话，奖金就作废了。孙大海才不会用自己的钱，便宜博彩公司呢。 他从威廉希尔公司赢的5，714，000美元，也顺利兑奖成功了，同样是半小时后到账。 这两笔投注顺利的成功兑奖，让孙大海心中大定。他又花了将近一小时，索性把其它三个账户的投注，都兑了奖。 晚上睡觉前，孙大海再次打电话查询账户余额，没有意外，几个账户应到的钱都已到账。 孙大海的账户里有665万美元，还有些零头，被扣了些汇款的费用。 孙圆圆和孙大河账户里都是十万多点，不到十一万美元。 孙卫红也有数量差不多的美元，同时还有一百六十万港币。 孙大海长吁一口气，自己的这次世界杯博彩已经全部结束了。最终所得，比事先的预期要好上许多，现在真正落袋为安了。 倒是这笔钱要怎么使用，可得好好的筹划一下。 孙大海看看时间还不是很晚，便给自己的班底打电话，要他们明天晚上，来家里开会，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孙大海就起了床。今天没有时间晨练了，他要和曹大厨、阿呆一起去码头买海鲜。 曹大厨每次去码头进货，都是通过物业管理处，雇一辆小型皮卡去。看到了这辆老旧的双排座皮卡，孙大海不禁想起了家里的福特游侠。 他离开首都来香江已经一个多月了，多少有些想念家人和朋友，就连黄飞鸿和黑格尔，也有几次进入到孙大海的梦里。 货车司机接曹大厨的活儿，已经好几次了，车到了码头，不用多说，直接开到了一条小渔船的旁边。 这时，天刚亮。几条进入泊位的渔船旁边，停了不少辆车，几乎全是小货车和面包车。大部分车的车身上，都印着某某酒楼、某某饭店的字样。 曹大厨率先跳下车，带着孙大海和阿呆，顺着斜搭的跳板，走上了渔船。 船长正在船舷边抽烟，看到曹大厨，便迎上来，和曹大厨拥抱了一下。 孙大海还挺惊讶的，其它渔船的跳板边，都站着船员，迎接前来购买渔获的人上船，已经开始做生意了。 而曹大厨登上的这艘渔船，几个船员都窝在船上，没有人去招呼顾客。 曹大厨对船长介绍：“小六子，他就是孙大海。” 曹大厨转头对孙大海说：“你要叫他‘舅爷’。他是你郑奶奶的表弟，佩佩的爸爸。” 哦，原来是自家人呀，怪不得他们不主动吆喝呢！原来是偷渡过来卖渔获的大陆渔船。 虽然香江渔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还是不要太张扬了。 “舅爷，您好。”孙大海和舅爷说话的同时，曹大厨和阿呆开始扫货。 说话间孙大海才知道，舅爷开始不卖货，不是怕渔政查，而是要把好货留给曹大厨，等他挑选完以后，再卖给别人。 今天舅爷他们的渔获非常不错，居然有一条十斤左右重的老鼠斑，也不知道谁的运气这么好，能钓上这么大的鱼。 还有一条波纹唇鱼，也就是俗称的苏眉。这条更大，目测体长将近一米，足有四五十多斤重。 这两种鱼都是高档鱼，个头也都不小，只是不能做整鱼了。 老鼠斑还是活的，可以切块清蒸，苏眉已经死了，现在用船上制冰机生产出的冰块冰镇着，回去后就红烧好了。 舅爷的船这趟是网捕加海钓，现在不是吃海蟹和虾的日子，船上没有带虾笼和蟹笼，所以主要渔获就是海鱼。 曹大厨挑挑拣拣，要了大概两百来斤的鱼。船员们帮他们把鱼搬下去，将货车后面的保温箱里装上大半箱的冰，然后把鱼分类埋在冰里。 临走时曹大厨和舅爷还发生了点争执。 舅爷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孙大海，他想把曹大厨挑好的鱼，当作见面礼，送给孙大海。 曹大厨没有接受，他知道舅爷他们打渔的艰辛。 渔船只要一出海，船长就先欠上一屁股债：油钱、渔船养护的钱，以及渔具的损耗。 舅爷他们的船是近海渔船，平时三天一趟，头天打渔，第二天卖，然后回村保养渔船、修补渔具还需要一天。 舅爷他们这趟是运气好，打到了两种高档鱼，收益不错。平时，勉强够本，甚至入不敷出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再说，舅爷只是船长，船也不是他的，船上还有六七个船员，等着出售渔获来养家糊口呢。 正文 第123章 工作汇报 曹大厨现在非但不差钱，反而前所未有的富裕。 曹大厨每次采买海鲜，都是掐着舅爷他们渔船到港的时间来。先从舅爷船上，把菜馆能用的渔获都买走，结账也是尽量往宽里算。 现在，曹大厨正和渔船上的二副结账呢。 二副也是沙角村的，和舅爷也算是远房亲戚。他同时兼任船上的会计，负责结账算账。 结账之后，曹大厨和孙大海，向舅爷挥手作别，坐上皮卡，前往到海鲜市场，采购别的食品。 直到他们离开，舅爷才指挥船员，开始接待其他的顾客，销售船上剩余的渔获。 曹大厨这样的顾客，在渔民眼里是最好的顾客，尤其是对出海捕鱼的小渔船来说，更是如此。 出海捕鱼与养殖场出货并不相同，每次出海时，是根据时令、气候以及洋流情况，凭着船长的经验去寻找主要的目标。 每次他们所得的渔获，最少有一半，倒要是靠老天爷的安排。 就像这次，几个船员在下网后闲着无聊，便用海钓竿钓鱼，谁成想居然钓上条十斤重的老鼠斑来，而且还处理得当，活着带了回来。 这样一条鱼，就能卖大几百块港币，而那名船员。总共也没有用上半小时。 单品数量少，品种杂，质量不一，这就是小渔船渔获的特点。这种不确定性，使得大酒楼和饭店很是头痛。 尤其是遇到大客户摆酒席时，一般最少也要十桌以上。客户价钱给的非常足，正是酒楼上高档海鲜的好机会。 而小渔船每每能有一两种高档货，可惜数量太少，总不能酒席上各桌的主菜还不一样吧。真要这么干，那就是闹矛盾挑事儿了。 曹大厨的私房菜馆就完全没有这样的顾忌，私房菜本身的自由度就是非常高。 曹记私房菜馆曾经有过一餐四桌菜，就有四种主打菜，谁先到谁先选的例子。 一船的渔获，高档的被曹大厨挑走，剩下中低档的渔获，正好是中小酒楼的最爱。渔民很快就能出清渔获，回家休息。 曹大厨他们来到了海鲜市场，买了海螺和好几种贝类，这才结束采购，打包回家。 晚上，孙大海在二十楼，宴请自己的班底。 出席的人有乔宏伟、吴大伟、周海兵和法律顾问曹勇，黄菲菲、于凯浩和预备役成员乔婉婷，也列席参加。 今天任逹崋有夜场拍摄任务，没有来。 因为孙大海是晚餐的主厨，所以大家把晚上的日程变了一下，先吃饭，饭后再谈工作。 反正晚餐以海鲜为主，在场的人都不太能喝白酒，大家顶多喝点白葡萄酒凑趣，不会饮酒误事的。 高档鱼就是不同凡响，真可谓一分钱一分货。 孙大海做的清蒸老鼠斑片贼受欢迎，肉质细腻，口味鲜美，大概有一斤多点的鱼肉片，几筷子下去，就剩盘里的汤汁了。 孙大海好悬都没有抢到。（五楼菜馆里晚上还有四桌，都有这道菜，孙大海只分到五分之一。） 好在那条苏眉够大，红烧苏眉也一样好吃。尤其是苏眉本身带有轻微的毒素，吃完后口舌发麻，人也微醺，有种冒死食河豚的感觉。 还有一道火焰海螺，鲜美筋道，实在是佐酒的最佳选择，可惜他们都不喝白酒，有点糟蹋了这道美食。 七月是食贝类的好季节，孙大海自然做了不少。不一会，桌上就堆满了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贝壳，都是被吃空了的。 饭后，大家一起动手，收拾好残局，然后就坐在客厅里，正式开始开会了。 首先是几个人分别汇报当前的工作进度。 乔宏伟负责公司注册的事宜，目前正盯紧代理公司的流程，等待注册地的审批。 据代理公司的办事人员讲，因为他们提供的各种资料清晰，手续齐全，所以预计下周就能提前完成全部的注册工作。 吴大伟在周海兵和曹勇的配合下，基本完成了与维尔金森公司的收购谈判。 架设未来投资公司（注册中）将以一英镑的价格，收购维尔金森贸易公司，并承若接收原公司全部资产、人员以及债权债务关系，并保证裁员人数不超过公司人数的20%。 最后一条纯粹是官面文章，公司现在就剩下不足二十人，其中还包括周海兵以及他动员留下的十几名公司骨干。 收购合同将在后天，也就是周六签订。届时，乔宏伟将以架设未来投资公司总经理的身份，出席并签订合同。 经过审核，维尔金森贸易公司目前净资产为负二十六万英镑，今年的还贷压力并不大，还有两笔贸易合同需要履行。 黄菲菲和于凯浩也没有闲着。 这几天，他们为架设未系来即将成立的两家公司，租到了一套商住两用的四室二厅，当作办公地点，下周正式启用。 房子位于香江本岛的太古广场，距离曹勇的律师行所在地不远。 房子不大，不到二千呎，约合一百五、六十平方米。 黄菲菲还招聘了几名行政、财务人员，充实到两家公司里，终于使得架设未来两家公司，有了真正公司的样子。 办公区域安排如下：小厅为投资公司办公区，大厅为控股公司办公区。 几间房分别是乔宏伟的总经理办公室；周海兵的财务室（财务人员共用）；投资操作室。 最后一间房，安排给了于凯浩，成了他的办公室兼孙氏家族基金等四家公司的办公地点。 孙氏家族基金、孙氏投资公司、食为天天然食材公司、妆点生活花卉陶艺股份有限公司，这四家公司都是去年成立的。 它们秉承了空壳公司节约成本的优良传统，只在香江一家偏远的写字楼中，租了一张办公桌，申请了四部电话（每家公司必须有独立的办公电话），并雇了一名高中刚毕业的小姑娘当接线员，完成了香江政府对公司的最低要求。 既然现在有了自己的办公地点，黄菲菲连租办公桌的钱都不花了，直接更改注册信息，把四家公司的办公地点全改到了这里。那名接线员一年多来表现不错，于是顺利升级成为行政文员，进驻了公司。 于凯浩也是很悲催的。 原来好好的一个主打经济的事务律师，被好友曹勇忽悠到了孙氏家族基金，当了什么有名无实的法务部长。 他带着两个助手，坐镇香江，整天处理几家公司的各种杂务。 他还不像黄菲菲和吴大伟那样，是在大陆工作。 这一年多了，他连办公室都没有，每天都是在自己家办公。 虽然于凯浩的收入和以往相比差不多，但估计他心里是憋屈之极。 现在租了办公室，黄菲菲赶紧和孙大海商量，分了一间给他，用来安抚他受伤的心。 不过，这间也不是他独立的办公室。还有两名助手以及曾经的小接线员，和他同屋办公。 正文 第124章 新的工作安排 因为现在公司没有注册完，所以目前的工作不多，他们几个的工作也就是这些。 孙大海把他们汇报的重点，都记录下来，和自己做的工作计划对比着看了一会，然后安排下一阶段的工作。 “乔总，你还是要先跟住公司注册的事，这件工作完成，咱们才能放开手脚，开展后面的工作。 周六你代表公司，去签订收购维尔金森贸易公司的合同。等收购完成，贸易公司的后续工作，就由吴大伟负责。 明天晚上，你与周海兵同我一起去兰桂坊秦爷爷的店里，听听他们考虑的结果。 从下周起，你要全面负责兰桂坊开发计划的筹备工作，项目初期，公司计划投资一百万美元，但要等公司账户开设后才能转过来，明天先给你三十万港币的前期活动经费。 这项开发工作，是最近三到五年内公司在香江的工作重点，由你负责。” 乔宏伟点头同意。 “吴大伟继续负责贸易公司，等收购完成，公司划拨三十万美元到贸易公司，用于增加贸易项目，扩大贸易范围。 关于你提议的人事任命，同意林芬?博格担任公司市场部经理任命，同意杨宗汉担任公司采购部副经理的任命，采购部经理由你兼任。 我希望今后的采购，以大陆为主。所以，你要尽快寻找接替你的帮手，初期建议你们去广交会，寻找项目与合作伙伴。 至于你提出的由周海兵担任财务部经理的建议，予以驳回。” 孙大海故意恶趣味的停顿下来，看着大家的表情。 吴大伟最有把握的提议，居然被孙大海驳回了，搞得他莫名其妙。 南丫岛三人也坐立不安，包括黄菲菲和于凯浩也出乎意料，不知道孙大海的用意何在。 周海兵脸涨得通红，他颤声说：“我……” 孙大海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周海兵需要调到兰桂坊开发筹备组，负责管控开发项目的资金，协助乔宏伟的工作。 额外还需要处理投资公司的资金，他没有时间再去兼顾贸易公司的财务工作。你的财务经理，找黄菲菲帮你招聘。” 你丫就是在成心折磨人~！ 大家对孙大海的恶趣味，实在是无语了。 孙大海却是非常开心，自己两辈子才当了老板，不玩玩怎么能成？ “于凯浩部长，你下周也有任务，把贸易公司改名为寰宇贸易公司，注册地也改到香江来。” “改名很容易。不过，有必要更改注册地吗？”于凯浩有些不明白。 “我们以后主要是从大陆采购商品，香江公司比布瑞腾公司更有优惠。而且，我又不享受布瑞腾的社会福利，白白给他们交税做什么。”孙大海反问。 “但作为布瑞腾的贸易公司，在欧洲大陆销售时，却是非常方便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样吧，我单注册一个香江的贸易公司，通过关联交易，尽量避免在布瑞腾交税。”于凯浩显示出自己的能力。 孙大海不太明白，看向了吴大伟和曹勇。 吴大伟说“于部长的建议很好，这样一来，我们是两边都可以享受优惠，还能减免税费。” 曹勇也点了点头，说：“这样最好，公司不用交多少税给布瑞腾政府，就可以享受到布瑞腾的法律保护。” 看他俩都这样说，孙大海也就不管了，放权给于凯浩和吴大伟去做决定。 他转向黄菲菲，问：“黄总，你什么时候回去？” 黄菲菲回答说：“设备购买的合同已经签了，下周美利坚的杰克要来香江，和咱们签下一批次午餐肉罐头的合同，完成后我就回去。” “好吧，你这两天辛苦点，多招聘些有用的人来，帮我把架设未来两家公司的人员缺口补上。” 黄菲菲说：“没问题，不过，一般人员好找，你想要独当一面的人，最好还是花点钱，请猎头公司帮助找。” 孙大海说：“成，你做个招聘计划，咱们找猎头公司去挖人。” 孙大海随即对大家说：“大家都知道，公司准备开发兰桂坊，我的最终计划是要把兰桂坊，开发成香江最好最有特色的酒吧餐饮一条街。 大家谁认识相关方面的人才，要可靠一些的，都可以介绍过来。公司下一步就是要建筹备组了，人员缺口很大的。” 几个人提了一些名字，孙大海一一记录下来，最后说：“你们介绍的人，自己去联系，如果有意向的话，下周二晚上在五楼菜馆的大包间，我请他们吃入伙饭。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散了吧，乔婉婷和周海兵先留一下。” 等大家都散去，孙大海问乔婉婷：“婉婷姐，你现在能独立操作股票或期货的交易吗？” 乔婉婷想了想说：“应该可以，但我没有实际的操作经验，，你放心让我来操作了吗？” 孙大海说：“那有什么不放心的，先开始肯定是小打小闹，你从中学习经验呗。 你有没有认识的人，能够独立操盘？关键是人要可靠，要有职业操守。如果有，你可以找来一起做，你也能尽早进入状态。” “你现在已经发现投资目标了？”乔婉婷急切地问。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说：“对了，佩佩比我小，你都叫她小姨，怎么到我这里，就成婉婷姐了？” “佩佩小姨和我有亲戚关系，那只能按辈分来。你比我大不到一轮，我叫你姑姑或姨，不是把你叫老了嘛！我还是叫你姐姐吧。 金融投资目标当然有，不过，我先不说，你自己去研究，去发现。这样才能活学活用，你自己才能提高。” “切，小鬼头还敢小看人！你就等着看本姑娘的吧。”乔婉婷趾高气昂地走了。 孙大海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她骄傲个什么劲儿~! 周海兵是老实人，讪讪地想帮乔婉婷解释。 孙大海笑着制止了他。 “没事的，我又没有生气。咱们公司是个年轻的公司，每个人也都是年轻人。公司需要朝气，需要不同的性格脾气的优秀员工。” 大哥，您那叫年轻嘛？您是年幼好不好？周海兵暗自吐槽。 孙大海直接和他说正事：“现在公司准备在哪家银行开户？” “这个还没有定，计划是在渣打银行、汇丰银行和花旗银行这三家中选两家，作为开户银行。” “我建议开户银行选用瑞士联合银行与荷兰通用银行，一般账户可以选择你说的银行。 咱们公司以后会针对全球进行投资与投机，基本户一定要选择中立的第三方国家，避免账户被封，资金被冻结。” 周海兵原来没有想到这点，现在听孙大海说了，连忙点头称是。 “等公司开户后，会有笔五百万美元的资金，打到控股公司的账户里。 现在美元兑港币是1:5.8，这笔钱差不多是一千九百万港币。 我需要你把钱转到一般账户中，申请为期一年的港币贷款，然后将贷到的港币兑换成美元，转到投资公司的账户中” 周海兵想了想，问：“你这是要赌港币贴水？” 正文 第125章 准备开发兰桂坊 孙大海点点头，说：“昨天看报纸，布瑞腾的谈判团，九月份要到首都，和大陆展开关于香江未来的谈判了。 据说撒切尔夫人要亲自前往华夏，进行国事访问。 虽说刚刚结束的马岛战役布瑞腾赢了，但华夏的实力绝不是阿根廷可比。 布瑞腾的舰队，绝不敢在华夏陆基火炮的威胁下，靠近香江。 是的，因为距离非常近，大陆对付布瑞腾舰队，最简单最经济的方法，就是使用陆基火炮，而不是成本高昂的导弹。 再者说，香江远离布瑞腾本土，就在华夏的家门口，饮用水、粮食与日常生活用品，大多要靠大陆供应。 一旦谈判不顺利，恐怕香江人自己就会闹起来。 所以，现在布瑞腾政府和首相撒切尔夫人越是强硬，我就越不看好港币。 你就照我说的做吧。还有，你要记住，财务人员的保密原则。” 周海兵钦佩地说：“小老板，你年纪不大，眼光可真独到。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你放心，工作中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这样的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 小老板，既然你这么肯定港币远期会贴水，那我多循环贷款几次，收益不是会更大吗？” “任何经济行为，都是有风险的，不要太贪婪，最多你找三家银行贷款吧。这就是变相地坑银行，咱们也不能把银行全得罪光呀。” 周五晚上，在秦天的小餐厅里，坐满了人，大家正在面谈。 一人一碗云吞面，一边吃，一边谈，简称“面谈”。 没办法，这是小老板孙大海的要求。 “谁让秦爷爷的汤头那么香呢？闻到后我的肚子就‘咕咕’的乱叫，不吃不成的。秦爷爷，一人一碗猪杂汤云吞面，我请客。”孙大海振振有词。 孙大海仗着自己年纪小，在下午就把自己做的计划书，交给了乔宏伟。今天晚上，他就是吃面加旁听，具体工作都由乔宏伟出面解决。这也是孙大海就近观察乔宏伟能力的一个好机会。 任逹崋也被孙大海拉了过来，他的任务是记录关于辅警的各种问题，然后回去找任達榮，请任達榮帮助解释或解决。 周海兵也在，身边还有两个公司新招来的小孩。 两人一男一女，都是十八岁，男的叫戴文鹏，女的叫闵柔，都是今年中六即将毕业的学生。中学会考最后的成绩还没有出来，要到八月初才公布成绩。 但他俩预估自己的成绩入不了中七，所以开始找工作，被黄菲菲招入公司，从行政文员做起。 两人现在被乔宏伟带出来，准备以后进兰桂坊开发筹备组工作。 阿山和赵军回去后，分别和自己的人讨论进入公司并兼职辅警的事。 阿山的人，都穷了很久了。现在有公司能给他们开薪水，不用再背着社团的名，打打杀杀的，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只有一个人，因为以前重伤过别人，身上有案底，不能申请加入辅警，阿山便单独向乔宏伟说明。 乔宏伟倒不是很在意，他对大家说，项目一旦进入开发阶段，人员缺口很大，各方面的人才都有需求，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特长和喜好，选择更合适的工作岗位。 保安兼职辅警，是门槛比较低的工作，比较适合阿山的手下，而且还能帮他们洗白。 赵军那里也有点问题，他的战友对进公司当保安没有意见，但对于是否当辅警，却有一些争议。他们担心在香江当警察（辅警），有可能是卖国行为，不为大陆接受。 孙大海知道乔宏伟处理不了，便插了一句嘴，说：“那就只当保安呗，反正一年内，你们想申请辅警，也申请不了。等一年后再说吧，这是自愿的事。兼任辅警，是给你们一个官面上的身份，而且还能多一份薪水，你们到时候自己考虑吧。” 先拖着呗，反正用不了多久，两国的谈判就会出一些成果，香江是大陆的领土，97年将回归。这些退伍军人，到时候就不会反对了。 但这话没法对外说，孙大海只能藏在心里。 这两拨人的事情解决完，阿山和赵军就叫他们回去了。他俩分别带着四眼仔和石志坚，留下旁听。 现在剩下的人，都是这几天秦天和老石头找来的朋友，他们在兰桂坊都有自己的房产，他们也都支持开发兰桂坊的计划。 乔宏伟按照孙大海制定的开发计划，向他们做讲解。 眼下的开发筹备小组，如果能获得兰桂坊三分之一以上的房主支持，就将正式成立开发公司，开始运作兰桂坊的开发项目。 因为兰桂坊的房屋基本上都是平房，全都是几十年前建造的，已经没有使用价值，因此房主们将以房产证上的地皮面积，作为入股的资本。 入股时的地皮面积乘以香江政府公布的地区土地均价，便是入股的土地价格。 房主入股后，房屋将由开发公司统一拆除，新建成不同的建筑形式，用于出租、出售给酒吧、餐饮及相关产业，形成酒吧餐饮一条街。 房主将从1983年起，连续享受20年的地产补偿，每年补偿金额为本人入股时土地价格的百分之五，在第二年春节前，由开发公司统一发放。 同时，房主也享有开发公司部分的分红权，分红金额为开发公司每年净利润的百分之二十，由全体入股房主按照入股土地面积，平均分配。 2003年补偿到期后，按照当时的地区土地均价，重新计算房主入股土地价格。 房主到时有，且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按照03年土地价格，将土地出售给开发公司；二是按照03年土地价格，正式入股开发公司。 以上就是开发兰桂坊时，房主主动参与进来，所得的利益。 规则很简单，香江人经济头脑都不错，乔宏伟说完，大家基本上搞明白了。 个别人还有些疑问，乔宏伟和曹勇，一一为大家做出了解答。 入股协议中最后有条重要的条款：此协议不可逆，不可单方面终止，解释权归兰桂坊开发公司所有。 曹勇为此向房主们做出解释，因为一旦房主入股，交出房子，开发公司就会成片拆除旧房，在原地重建新房。 为避免中途有人退出，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条款。 当然，为防止房主有特殊情况，需要折现。开发公司承若根据年限，会折价提前收购。 在房主们没有疑义后，乔宏伟做了临时的登记，发现秦天和老石头很有头脑，这些房主的房子，都是挨着的。 也就是说，即便兰桂坊其他的房主不参与入股，仅凭眼前这些人入股的地皮，也可以搞开发了，只不过规模要小许多。 形式一片大好呀，乔宏伟很兴奋。 他看向孙大海，等待孙大海的下一步指示。 孙大海却默不做声，把这个项目完全交给他自由发挥。 正文 第126章 世交 这些到场的房主都很高兴，自家的不动产居然能够创造经济效益，这可比自己把房产抵押给银行，然后再去做别的生意安全高效的多。 而且，眼瞅着地产的价格，从去年开始跳水。现在这房产，无论是卖还是去抵押，都不值几个钱。 周围都是残破的旧房，别人即便买了，也做不了什么大买卖。谁也不会把高档店铺或豪宅，建在贫民窟里的。 只有像兰桂坊开发公司这样，按照地块，大面积整体运作，才是旧城区区域改造的出路。 房主们都回去了，现在餐厅里就剩下开发公司的班底。 乔宏伟想了想，决定趁热打铁，先把开发公司的组织框架搭建好。 他们一起商量了一会，最后做出了安排。 乔宏伟担任开发公司总经理，周海兵担任财务经理，阿山担任保安队长，赵军是物业经理，秦天主管宣传动员，老石头和石志坚主管后勤。 阿山的小弟四眼仔，居然曾经是港大的学生，只不过没有读完就因为打架被开除了。 他自告奋勇，要当商务部经理。大家一商量，那就让他先干着，干不好再换人。 这些职位都是临时的，因为项目一旦开始运行，公司就会寻找合作伙伴，增加股东入场。 届时，更加专业，更加有能力和经验的精英，就会被股东们带进公司入职。 秦天和老石头交给乔宏伟一堆资料，都是兰桂坊房主的信息，最上面一张，是兰桂坊的草图，上面的房屋被用不同颜色的笔分别标注。 秦天解释说，这就是现在兰桂坊的房屋情况，按照孙大海事先圈定的范围，一共涉及到二百多户人家，一条主要的路线形成了一个倒扣的“C”字形，也就是半环形，全长大概有六七百米，路线两侧和半环形的中心，就是孙大海的开发目标，总面积大概四五公顷。 这个开发范围与前世兰桂坊相比，面积更大了一些，并且路线集中，便于管理。 其中最重要的是中间的仓库区，老石头已经动员了绝大部分仓库的业主，参与到开发计划中来。 秦天提供的资料上有几十户人家，现在已经不在这里居住，而是把房屋挂到了中介那里，准备卖掉。 根据孙大海事先与乔宏伟商量好的，这些准备出售的房屋将被不同户头分别买下，暗中统一收入到公司的名下。 这些事情比较简单，明天起乔宏伟就可以安排人去谈，等下周资金到位后，分别收购就是了。 现在，开发区域里面还有十几套房，以及一个占地三千多呎的库房，因为各种原因，产权暂时在政府手里，乔宏伟下周一个主要的任务，就是吃下这些产权。 好在这些都是闲置多年的破旧房子，大部分都已经是危房了，政府正巴不得有人维护保养呢，要拿下来不费吹灰之力。 今晚的工作顺利完成，孙大海他们也就满意的打道回府了。 因为事情繁杂，不知不觉中，都过了晚上十一点。 任逹崋要回家和任達榮转述辅警的问题，提前走了。孙大海和公司人分开，和曹勇一起回到家中。 到家之后，他发现奶奶姜秀萍还没有休息，正在客厅中和曹大厨夫妇聊天。 看到孙大海回来，奶奶对他说：“大海，刚才我们接到湾湾的电话，刘老师一家下周要来香江见我们。下周你别安排太多事，到时候好好陪陪他们，这可是咱家的世交呀” 曹大厨对姜秀萍说：“嫂子，你和刘老师一家是前后脚，正好岔开了。他们是48年底被带到湾湾的，你是49年初带孩子到的首都。” “嗯，那时很可惜没有见到他们。不过想想也是，我是在首都和平解放后，跟着接收部队一起进的城。那时候他家如果还在首都，也就不会被强行带到湾湾去了。” 郑子芸说：“十几年前，刘老师来过香江，和港大做学术交流，小勇见过他。” 曹勇说：“对，那时我刚到香江一年多，见过刘老师和菡雯姑姑。当时刘老师是湾大新闻系的系主任，临退休前，到港大开最后一次学术会议。 他那时的腿脚就不太好，平时都是坐轮椅的。菡雯姑姑作为他的私人医生，自费跟着来的。” “他们这次可是全家出动了。不仅菡雯要来，他儿子汗青，和他孙子刘阳，也都带着媳妇一起来。刘阳刚结婚，也算是来香江度蜜月吧。” 孙大海随口问道：“菡雯奶奶家的人来吗？” 曹大厨顿了一下，说：“你菡雯奶奶到湾湾后，和一个美利坚军官结了婚。 但几年后她的丈夫接到命令，要去朝鲜半岛和华夏志愿军作战，所以他们就离了婚。你菡雯奶奶就一直没有再结婚，也没有孩子。 等见到她后，你说话时要注意一点，别让她心里难受。” 孙大海连忙答应下来。 “刘老师已经八十多了，身体不好。你菡雯奶奶自己就是医生，她说刘老师心脑血管不好，不能承受乘坐飞机时的压差变化，所以他们一家是乘坐邮轮来香江的，只能在香江待上四天。” 曹勇问：“爸，他们住的地方怎么安排？我那边可以腾出两间房，可是不够呀！要不然，我明天去小月他们住过的酒店订房间？” “不用，刘老师特地嘱咐，说要和以前在首都一样，大家挤一挤，一起住。 我们晚上和丽萨都商量好了，你那边的两间房，安排汗青和刘阳他们住，刘老师在这边和大海住，菡雯和嫂子一起住。” ……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后，姜秀萍把孙大海叫进房间。 她打开床头柜，露出里面放着的三条大黄鱼。 奶奶问孙大海：“大海，你鬼主意多，你说咱们把大黄鱼直接分给刘老师和你曹爷爷，是不是不太好看？” 孙大海想了想，回答道：“是不太好看，直接拿金条，感觉太俗气了，跟暴发户一样。咱们现在又都不缺这点钱，更多的是为了纪念以前的生活。 我觉得，这三条大黄鱼，咱们拿到金店，请师傅加工成工艺品，这样会更好。” 姜秀萍眼睛一亮，说：“这个主意好，大海，你想做成什么样子？” “做成金牌吧，反正大黄鱼克数足够做出来的。上面凸出三间房，就是以前房子的样子，房子下面刻着三家的姓，咱家的牌子，‘孙’字刻成大字，他们两家的一样。” 奶奶击节叫好。 她出去和曹大厨郑子芸一说，得到了他们的一致赞同。 有点绘画功底的郑子芸，花了一天的功夫，手绘出以前老房子的简笔画，在曹大厨和姜秀萍指指点点下，完成修改后定稿。 周日上午，在曹勇的陪伴下，孙大海带着大黄鱼，来到周生生位于旺角上海街的旗舰店。 两个多小时后，在历经了检测、称重、图样定稿后，曹勇代表孙大海，与周生生集团签下了黄金加工协议。 孙大海付出了五千港币，作为加工费和加急费，换来了周三午后可取货的承诺。 正文 第127章 香江再聚首 1982年7月21日，星期二，上午十点，九龙尖沙嘴海运大厦，出关口。 孙、曹两家在香江的人，除了尚在襁褓之中的曹珊珊以外，全部到齐，在出关口等待刘老师一家的到来。 郑子微也来凑热闹，十几年前，正是他接待的刘老师和刘菡雯，也算是故人了。 刘老师一家，是乘坐“双鱼星”号邮轮，从台北来到香江，历时一天一夜有余。 时间虽长，但乘客却是相对舒服许多，尤其是老幼和病人。 十分钟后，大批乘客开始出关，见过刘老师的曹勇连忙挤到出口处，一个人一个人地看着，唯恐错过。 孙大海也举起了手中的牌子，上书“恭迎刘老师大驾光临香江”，和曹勇形成双保险。 几分钟以后，出口的人流逐渐稀少。 曹勇忽然动了起来，他闪身挤到出口边，向里面不停的挥手。 孙大海心中一动，刘老师一家应该是来了，不由得也挤向前面。 前世的孙大海没有见过刘老师，印象中他好像在两年后去世了，享年85岁。 前世孙家没有办企业，所以也没有姜秀萍到香江签署文件的事情发生，更不会出现在八十年代初期，就在香江见到刘老师一家的情况。 刘老师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不能乘坐飞机，无法承受长途旅行的折磨。 如果不是姜秀萍和曹大厨一家，现在同时都在香江，恐怕刘家人也不会同意刘老师来香江。 前世曹大厨夫妇到香江后，也没有听说刘老师来香江，而是在一年后，曹大厨去湾湾见了老人一面。 至于刘家其他人，前世的孙大海都见过。不过那已经是在九十年代以后，湾湾放宽了回大陆探亲的政策以后的事了。 所以，到现在为止，前后两世，孙大海对于刘老师，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 出来了~！ 率先出来的是刘菡雯，曹勇已经迎了上去。 孙大海看向后面，那是刘汗青爷爷推着一辆轮椅走出关口，旁边是他的妻子鲁奶奶。 轮椅上坐着一位老人，身穿一身月白色短袖唐装，身材稍显瘦削一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乱，双目有神，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这时，曹大厨已经冲了上去，他双目含泪，弯着腰，握住老人的手，说道：“刘老师，我是大厨呀~！” 刘老师非常认真地看着曹大厨，叹了口气，说道：“大厨呀，多年未见，连你也都变老了。” 曹大厨哽咽地说：“您没有老，还是我心中的样子。” 刘老师反而豁达地笑了：“痴儿，我都八十多了，要是不老，不就成妖怪了吗？” 这时，刘菡雯和曹勇走了过来。 “大厨哥，我是菡雯。” “菡雯妹子” 曹勇连忙说：“爸，这里是通道口，咱们先让到旁边去吧。” 到了大厅一角，大家互相介绍。 “刘老师，这是承哥的妻子姜秀萍，这是他的孙子孙大海。” 刘老师拉着孙大海的手，仔细端详着。 “真像呀，可惜了阿承。” “孙承哥哥……”刘菡雯抱住奶奶姜秀萍，哭了起来。 孙承和曹大厨于1937年离开首都，去参加革命，那时刘汗青还小，才4岁，印象可能不深。 而他姐姐刘菡雯却已经在小院生活了11年。虽然刘菡雯大部分时间都是住校，但她每逢假期，最期待的就是回到小院，陪金爷爷聊天，和孙承哥哥做游戏，吃大厨哥哥做的好吃的。 可以说，她的整个童年都是在孙承和曹大厨的陪伴下度过的，和孙承、曹大厨的感情非常深。 刘菡雯一哭，姜秀萍和郑子芸也哭了出来。刘老师想起昔日承欢膝下的少年，脸上也不禁挂上了浑浊的泪水。 鲁奶奶连忙从随身的包里拿出药，喂刘老师吃下。 曹勇正在后面，陪推着行李车最后出来的刘阳夫妇说话，看到这样的情况，连忙过来开解。 “刘老师，爸，今天咱们三家能重逢在一起，是件高兴的事，大家都别伤心难过了，先回家再说吧。刘老师，您老可要注意身体呀，不能太过激动的。” 大家出到海运大厦外，登上郑子微租来的二十座的中巴，回到了巴富花园。 郑子芸和姜秀萍带着他们上楼，先去安顿行李，简单洗漱。曹大厨和孙大海则是直接到五楼，给大家做接风宴。 今天正好赶上菜馆的休息日，大家知道刘老师一家今天到香江，所以在今明两个休息日，没有邀请客人，都是家里人在一起吃饭说话。 曹大厨自打十岁开始，就拜师学厨，从那时起，家里的饭菜自然都是由他来掌勺，刘老师的口味和习惯，曹大厨当然是门清。 上车饺子，下车面。 今天是接风，主食自然是面条。 炸酱面，茄子汆面，芝麻酱凉面，这三种首都夏天的面食吃法，应该能让刘老师满意。 孙大海也现学现卖，做了猪杂汤云吞面和鲜虾云吞面。两种汤头和云吞，都是孙大海自己做的，竹升面则是昨天约好了，由秦天上午亲自做出来，在刚才孙大海去接人时，阿山派小弟，趁着面新鲜，给送了过来。 其它的菜就是随意做了些清淡开口的，天气炎热，他们又是坐了一天多的邮轮，大鱼大肉做了也吃不下去。 中午，郑子芸带着大家下来吃饭。 刚进菜馆，刘老师就耸动鼻子，对出来迎接的曹大厨说：“大厨呀，有多少年没有吃过你做的炸酱面了？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呀。” 孙大海在傍边说：“刘老师（孙大海一开始叫‘太爷爷’，刘老师不让，他说自己当了一辈子老师，叫他老师比别的什么都强），首都的家里现在大变样了，你要是回到首都，吃这炸酱面会更香。” “唉”刘老师长叹一声，拍了拍腿：“老了，跑不了那么远的路了。想落叶归根，都做不到。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 刘老师看着孙大海，说：“大海，刚才你不在，听你奶奶说，这饭菜是你和你曹爷爷一起准备的。这点上，你比刘阳叔叔要强多了，他对做饭的事，说起来头头是道，但做起来却是一窍不通。” “刘阳叔叔和何莹婶子是做学问的人，汗青爷爷和鲁奶奶也是，哇，刘老师，我刚发现，您一家都是大知识分子呀，全是做学问的人。” “小家伙，我难道就不是知识分子吗？”刘菡雯不干了。 “您那是救死扶伤，比他们都强。”孙大海吐吐舌头，连忙改口。 大家哄笑声一片。 刘汗青现在是湾大的历史系副主任，鲁奶奶同样在湾大教书，她是社会科学系的。 刘阳和何莹是大学同学，并一起到美利坚的乔治亚理工学院读了硕士，一个是数学系的，一个是计算机系。 他俩今年年初学成归来，并结了婚。两人都是典型的技术宅，也算是珠联璧合，宅到一起去了。 正文 第128章 好为人师的刘老师 午饭后，刘老师到孙大海的房间午睡。 孙大海的午休很随性，天气不好，或自己懒得动弹，就睡上一觉，否则，就精神抖擞地去忙他的事。 今天，刘老师在这里休息，孙大海就没有回房间，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阅读最近的报纸。 孙大海自重生以来，就一直非常注重各种信息的采集。一是他要随时观察重大事件的发展，比较其是否遵照前世的轨迹运行；二来是要熟悉现在人的思想意识和表达方式；三是为自己今后预判性的言行做铺垫。 只是现在的大陆，改革开放才刚刚开始，各种思潮，各种层面的斗争层出不穷。 孙大海从公开途径获取的有价值的信息实在有限得很，电视、报纸和广播中的信息，要么是官话套话，内容空洞；要么是引经据典，言辞激烈，为了反对而反对，真可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有余，实质内容却是不足。 而真正有用的信息，基本上全都云山雾罩，被层层包裹、掩饰着。至于说财经方面的信息，在这个谈商色变，提钱可耻的年代，更是少得可怜。 孙大海如果前世从政，哪怕只是机关的小职员，对现在的情况，都会有足够的经验分析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来。 可惜他不是，他的工作经验，使他更多的是通过具体数字，来分析判断。 于是，孙大海在首都，每天都要用大量的时间看新闻、读报纸、听广播。好在他妈妈李翠凤的工作性质和级别，可以为他每天带回大量免费的报纸和杂志。 他真正的信息来源，是从黄老和他爸爸妈妈那里看内参得到的。他们三个人，行政级别不同，工作单位的性质不同，每人每天都有好几种不同的内参， 有的读者可能有误会，内参并不只有一种，各大新闻机构和机关部委，都会制定自己的内部参考消息，按照行政级别和工作性质，制定不同的版本，送交给特定人群阅读。 黄老和孙卫国、李翠凤，级别分别是部级、厅级和处级，工作单位则是跨越农业、建筑和新闻机构。 因此，他们每天收到的内参资料，信息覆盖面很广。 至于说到保密性，绝大多数首都官员家庭对内参的认识，就是一本不要外传的新闻集而已，不像对待保密文件、红头文件那样认真。 孙大海一贯表现乖巧，又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以黄老和家人对他的态度，恐怕即使孙大海不想看，他们都会主动要求他看，以增长见闻，了解真实的社会情况。 自从孙大海来到香江后，算是如鱼得水了。这里的新闻发达，各种信息汇聚，虽然比不上前世的网络时代，但比起在1982年的首都来，可是强多了。 政治动态，财经讯息，科技简报，文体新闻，甚至娱乐八卦，孙大海如饥似渴，每天遨游在信息的海洋中。 好在他来香江后挣了点“小钱”，不然，每天近百港币的书报费，足够把一个普通香江人搞破产。 就像之前的任逹崋，月均收入才二千多点，还不够孙大海一个月买报纸的钱。 坐了一天多的船，刘老师一家大都在饭后休息去了。 刘阳年轻，不想去午睡，就和孙大海一起看报纸。 他看报纸不像孙大海那样宽泛，他只看科技类的信息。孙大海买到的报纸，多是综合性或财经类的报纸，更专业的科学杂志他也看不懂，所以就没有买。 刘阳很快就把报纸看完了。 孙大海见状，也放下手中一篇许冠杰的专访，陪刘阳聊起了工作。 “阳叔，您是年初回到湾湾的怎么不在美利坚继续深造或工作呢” “是这样的，爷爷年事已高，身体不太好。我和你婶子正好研究生都读完，我们商量，先回湾湾把婚事办了，让老人家高兴高兴。 我现在从湾湾的几家研究所里，分别接到了几个小课题，正在帮他们完成。你婶子也在一家电子公司打工。 等到明年，我和你婶子还是计划回美利坚，我们俩岔开了，一个学习深造，一个继续工作，这样我们的经济压力也会小很多。” “你是学数学专业的，学成以后做什么呢也和刘老师和刘爷爷一样，进大学当教授吗”孙大海开始装傻。 “当老师教学是择业的一种选择。我们学数学的，可以做很多工作，比如银行保险业的精算师，证券业的数据分析，还有一些大企业的建模、统计，大陆现在可能还没有这些细分的工作吧。” “具体我不太清楚，应该有类似的工作，但没有分得这么细致。我爸爸的几个同事，就是华清大学数学系的，在建筑行业工作。” “是的，数学和哲学是所有科学的基础，它们的应用面非常的广泛。” 正聊着，房门开了，刘老师坐在轮椅上，自己出来了。 孙大海连忙站起来，跑过去帮刘老师推轮椅，嘴里说道“刘老师，你醒了也不叫我一声，我好扶您上轮椅。” 刘老师慈祥地笑了，说“大海呀，你观察还是不细致，你看阿阳见我自己出来，就没有太大什么反应。” 他轻轻拍了拍腿，说“我这是风湿性关节炎，也就是俗称的老寒腿，站久了或是走路多了，膝盖难受，并不是动不了。你菡雯奶奶就是医生，她每天还会督促我做适当的运动呢。” 孙大海尴尬地挠挠头，说“我还以为你的腿不能动呢。” 刘老师笑着说“没有那么严重。人老了，身上毛病自然就多起来。我这病，是年轻时条件苦，自己又不注意，所以落下的病根。你趁现在就要注意了，不然岁数大了，自己受罪。阿阳你也是。” 孙大海和刘阳连忙点头称是。 刘老师翻看了一下茶几上的报纸，问孙大海“大海，这些报纸你都看了” “嗯，香江天气热，雨水又多。我来香江一个多月了，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房间里窝着，除了看电视，就是看报纸。 大陆的报纸现在内容很多都是重复的，不像香江这里，五花八门，什么事情都能在报纸上报道。”孙大海地回答。 “那你喜欢看哪方面的新闻呢” “因为家里有公司，所以我对财经和政策方面的新闻，比较注意。另外就是文体方面的新闻，我当看故事一样看着玩。” “那你会看新闻吗一条新闻，几十字到二三百字，如果每个字都看，一天看几十条，人就会记不住的。 另外，不同的媒体，对同一新闻不同角度的解读，会出现截然相反的结论。你知道该怎么看新闻吗” 正文 第129章 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庆祝上架，加更一章） “我还真不知道，在学校从没有学过这些知识。我只是自己觉得，新闻的题目和副标题，以及文稿中的第一段话，是最重要的。” 刘老师点头赞许道：“不错，你说得的确是新闻稿件写作中重要的特点之一。新闻的标题和导语，是最能概括新闻表达内容的。” 孙大海说：“刘老师，您是大学的新闻系主任，您能教教我，怎么看新闻吗？” 刘老师大喜，他说：“当然没有问题。如果你不嫌我啰嗦，我就和你说说，怎么简单快速地读懂新闻。 读新闻很简单，就是概括新闻要点和分析报道角度差异这两点。首先，你要知道什么是新闻，以及新闻的种类和格式……” 一老一少，一教一学，爷俩就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 刘阳摇摇头，给爷爷沏上一杯茶，又帮孙大海倒了一杯水，转身就到隔壁找别人说话去了。 …… 在划定的半环形兰桂坊开发区域的中心，有一间老旧的仓库，里面分割出了七八个隔断，这里是“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的临时办公地点。 仓库里人头攒动，热浪滚滚。 几台临时安装的空调拼命工作着，它们发出嗡嗡的声音，努力把冷风往仓库里吹。 即使这样，仓库里的人仍然汗流浃背。原因无它，里面人太多了。 上周的开发筹备会前，秦天秦老爷子和老石头，就联系好了三四十家房主，准备支持兰桂坊的开发工作。 当天晚上出现在秦天餐厅里的十几个房主，只是他们中的代表。 随着这几天，乔宏伟与政府相关部门，就兰桂坊开发问题展开的谈判，、。由于谈判进展出奇的顺利，公司这边也相应的加快了工作进度，加强了对其他房主的宣传动员工作。 香江政府自七十年代初期，就陆续开展了对老旧的中西区进行市区重建的工作。兰桂坊作为一个需要重建的老生活区，却成了老大难问题，一直遗留至今。 这里关键的问题是，房屋老旧，危房极多，居住人口密集，重建成本高昂，又没有显著的经济增长点，无法吸引有实力的地产商投资开发。 光靠政府那点启动资金，无疑是杯水车薪，恐怕连日常危房的养护工作都做不起。 自1979年起，大陆方面就多次通过正规外交途径，宣布在1997年租期满后，大陆政府要收回香江。 这种情况下，在香江的各家老牌布瑞腾企业和欧美企业，即便不撤离香江，也会不约而同地控制投资规模，观察香江的未来发展趋势。 在去年，也就是1981年，连续上涨了十多年的香江房价，由于人心不稳，外加后续资金不足，已经出现了高位拐点，开始价格跳水。 出于同样的考量，香江政府在前途未卜的情况下，更不会自己出巨资，来重建兰桂坊了。 现在好了，一家傻乎乎的离岸外资企业，在上周六下午，向相关的几个部门同时提交开发方案，准备拿出真金白银，接手兰桂坊这个烂摊子。 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都觉得好像从天上掉馅饼一样。几个部门的高级官员，连夜凑在一起开会研究，很快就做出全力支持外商开发兰桂坊的决定。 想要政府手上那十几套兰桂坊的破房子？没问题，你们意思意思，随便拿几个钱就成。大仓库不要钱，直接拨给你们当办公地，够支持你们的吧？ 其它相关的各种手续和文件，几个部门一路绿灯，加班加点也要给你们尽快办了，生怕你们一不高兴，撤资跑了。 说到底，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提交的开发方案，不仅帮政府减轻了负担，而且还是大笔外资直接投入。 去年至今，香江的资金撤离现象日趋严重，政府也有吸引外资投入，维护社会稳定的刚性需求。 更何况，按照开发方案所规划的，用三年左右的时间，在兰桂坊实行酒吧、餐饮集约化经营管理，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点，并成为香江发展旅游业的一张新名片。 如果真能做到这样，对香江总督来说，都是一项大大的政绩。他回布瑞腾述职时，也能底气十足。 于是，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刚刚开始在香江注册，政府的政策支持就到位了。 不过，香江政府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他们只做自己职权范围内的事情。 至于说协调其它部门，或提供银行贷款担保，劳驾醒醒，这里不是大陆。 好在公司暂时不需要贷款，真正需要协调的部门有两个：申请在兰桂坊开设辅警点和初级警署的报告，周一被乔宏伟交到了警务处，以后的事情由任達榮处理，估计很快就能批复下来。 另一个部门是房屋署，开发公司将代表入股房主，集体向房屋署申请公租房，预计申请数量将达到一百户以上。 不过房屋署以及它的上级单位，都是这次开发兰桂坊的相关受益人，在他们的责权内，他们还是很愿意帮忙的。 正式回复还没有下达，不过，房屋署的处长口头保证，在兰桂坊附近有新建成的公租房小区，房屋署将从中划拨两座楼，大概有近二百套房，全部预留给兰桂坊入股房主。 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现在是被政府倒逼着加快发展速度。 乔宏伟和曹勇两人相对苦笑，这都是什么事呀~！ 公司从周日起，开始对兰桂坊房主进行宣传动员，外加德高望重的秦老爷子坐镇，已经被做通工作的房主自发的帮助宣传，整个开发区域都人心思动。 这两天，开发公司临时驻地人来人往，公司发动全部人手，阿山带着小弟们也全部出马，甚至老石头还拉来他的几个邻居，一起对房主们进行讲解。 就连不太懂粤语的赵军他们，也来帮忙维持秩序。 宣传工作所取得的成绩还是比较显著的，两天内就有新增签约入股房主达二十多户，大部分房主还在利弊权衡中。 戴文鹏身上的短袖衬衣，前后都湿透了。他趁着现在人少，跑到仓库外面透透气，顺便抽支烟。 中六毕业，但还没有拿到毕业证的他，没想到自己找工作竟然这么顺利。 虽然他的会考成绩还没有出来，但他通过估分，知道自己失去了进预科读大学的机会。 他原本想在8月初，会考成绩公布后，拿到自己的中六毕业证，再找工作。谁知路过他家附近的一家连锁中介时，看到有行政文员和办事员的招聘信息，就随意填了表格。 不成想，戴文鹏很快就接到面试通知，并顺利通过了公司对他的面试。 正文 第130章 盛智文 在经过体检和为期一周的突击培训后中介公司的雇员培训，费用包含在开发公司付出的中介费里，戴文鹏顺利入职，成了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注册中的一员。 一周的培训，其实就是教他们这些职场菜鸟一些必要的常识，如礼仪规范，公文的格式以及办公设备的使用等等。 戴文鹏还没有完全转换好心态，就已经从实质上完成了学生到职员身份上的变化，这时他的毕业证还没有拿到手。 一口烟，被他吸入肺部，然后从鼻腔缓缓呼出。 这个工作可真充实呀 戴文鹏暗暗感叹 上周五他正式到公司报道，当天就一直忙到了夜里，他到家时都十一点了。 此后就一直连续工作，直到今天。每天从早点八点多就开始，直到晚上九点以后完事，中间的星期日也是这样度过的。 他现在的工作，和大家一样，就是向房主解读公司制定的房主入股方案。 对于房主们提出的各种匪夷所思的问题，刚开始他还要随时请教别人如何回答，到了现在，他已经可以毫不犹豫地随口解答。 因为认真，所以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进步很大，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这正应了小老板的话非技术类工作没有什么可难的，只要用心去做，谁都能做好，无非就是熟练工种罢了。 戴文鹏抽着烟，努力放松绷紧的神经，任思维随意发散。 这家公司真的很不错。虽然很忙，但整体氛围积极向上，大家相互之间的关系都很好。 乔总整天和政府部门的人开会谈判，虽然时常能见到他，但他总是非常忙碌，来去匆匆。 公司现在做主的是周海兵周经理，他是财务经理，掌管着公司的财权。 最和自己谈得来的是商务部的文经理，他的外号叫四眼仔，听说上了大学，但中间被开除了。能上大学，就比自己强。 他为人很仗义，自己刚开始什么都不会的时候，是他一句句教会自己怎么回答房主的问题。 文经理中午吃饭时说，小老板发话了，大家再坚持几天，等忙完这周，他请大家吃饭。 文经理说这话的时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说小老板的手艺非常好，他请客吃饭，大家一定能大饱口福。 其实公司每天免费两餐，已经非常好了，没听说有几家公司，是免费供员工吃两餐的。 平时吃的盒饭，都是老石头大叔负责订的。他从来没有订过三块的那种，全是订五块一份两荤两素的高级货，还附带一大桶汤，谁想喝自己去盛。 现在来公司帮忙的人多，大部分都是小伙子，饭量大。所以老石头大叔每次都要多订一些盒饭，然后分给没有吃饱的人。 几名经理经常自掏腰包，轮流为大家加菜，或是请大家吃冷饮。 像今天中午，就是秦老爷子亲手做的鲜虾云吞面，外加卤蛋、豆干和青菜，好吃极了，而且不限量，管饱。 周经理为此还和秦老爷子争执起来，周经理要付钱，秦老爷子说什么也不要。 最后还是乔总做主，按照平时订购的盒饭价格付了钱，超出的部分就算是秦老爷子请客了。 邻居大姐说自己中六毕业，刚开始时肯定找不到好工作，需要工作几年后，有了经验，才有可能找到不错的工作。 哼，我现在的工作，难道不好吗反正我是很满意的。 不知道阿美在澳洲玩得好不好她会考估分很高，上预科没有问题。她父亲奖励她去澳洲旅游。她姐姐在澳洲读大学，刚刚毕业，会和她一起回香江。 唉，虽然阿美说她不会变心，但现在俩人的差距越来越大。自己的家境本来就不好，不然可以花钱上大学的。她姐姐在澳洲读的酒店管理专业，不就是她爸爸花钱买的入学名额吗 算了，不想了。 自己要做的，就是努力工作，争取得到职位提升。 小老板不是说，公司刚成立，项目刚开始，职位空缺很多嘛，只要努力做，大家都有无数机会。 戴文鹏把香烟在地上碾灭，然后走向十几米外的垃圾桶。 他扔掉烟头后，准备回到仓库，继续工作。 “你好。”一个怪异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戴文鹏转身一看，一个二十多岁，身材瘦削的外国人，正在对自己打招呼。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是这样的，我想找一家名叫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请问，你能告诉我，这家公司的办公地点在哪里吗” “我就是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的职员，您请跟我走，公司就在前面。您能告诉我，您要找那个部门吗” “我听说这里要组织开发，便过来咨询一下，看有没有可以合作的地方” “这样呀，我带你去商务部吧，商务部文经理负责合作的事项。” 戴文鹏领着客人走进仓库，来到了一个隔出的办公室。一路走过，外国客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大厅里排队咨询的人们。 戴文鹏敲门后请客人进去，文经理在里面负责接待。 来人的中文名叫盛智文，到香江已经好几年了。他在香江开了家贸易公司，是做外贸服装生意的，主要是拿着服装图纸在香江的工厂定制，然后运到北美销售。 盛智文的公司就在附近，并且在兰桂坊租用了一间仓库，存放验收合格，准备装船的服装。 今天上午，他租用仓库的老板，一大早就跑到公司找他，告诉他仓库要拆了，以后不能再续租。请他在租期满之前，尽快找别的仓库。 盛智文很好奇，便向仓库老板仔细询问了原因，所以知道了兰桂坊准备开发的事情。 他的贸易公司会经常招待外国的设计师和买家。但在此时的香江，大多数高档餐厅都在大酒店里，用餐的气氛很正式，对着装和礼仪等方面的要求很多。 而他要接待的客人，要么是随心所欲的设计师，要么是不愿在私人时间受到拘束的美利坚人，对此的意见都很大。 所以，他一直有意愿要开设一家西式休闲餐厅，用来接待他的客户。 现在听说，兰桂坊即将要整体开发，成为餐厅酒吧一条街。盛智文顿时就来了兴趣。他预感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计划，前景十分乐观，便有意参与进来。 上午他听到的，只是开发公司对房主的入股方案。现在，文经理则是详尽地介绍了公司制定的商业开发方案，这是为吸引合作伙伴入股的计划书。 盛智文仔细阅读了计划书，在他心里，对这个开发计划更有兴趣了。 他又提出了许多问题，由文经理一一做出了回答。 最后，他明确表达了想要合作的意向，并希望尽快开始更进一步的谈判。 正文 第131章 刘家第四代 文经理送走盛智文时，天都黑了。他匆匆找到刚回来的乔宏伟，向他汇报了工作。 合作伙伴这么早就出现了吗乔宏伟原计划在完成一半以上的房主入股后，再开始选择合作伙伴的。 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 乔宏伟拿起电话，找孙大海汇报。 电话里响了半天铃，也没有人接。乔宏伟看看时间，哦，他们应该在五楼吃饭呢。 果然，菜馆的电话找到了孙大海，乔宏伟简单汇报了一下工作进展后，着重把盛智文想要合作的事情，告诉给了孙大海。 “想要合作这是好事呀。你就按照咱们计划的，去和他谈吧。 等等，等等，你先等一下。你刚才说，提出要跟咱们合作的人，中文名字叫什么” “他叫盛智文。” 原来是他呀，孙大海当然知道这个名字。 盛智文，前世的兰桂坊之父，海洋公园之父。他大半生工作生活在香江，最后入籍香江，算得上是一个商业奇才。 难怪他能这么早就意识到，兰桂坊项目开发后的价值。 前世这个项目本来就是由他带动起来的，只不过今生被孙大海抢先实施了。 不过，既然现在盛智文自投罗网，那孙大海可不会放过他。 “这样把，乔总，你先和盛智文谈着。今天是周二，等到周六，我去见见他。 另外，瀚予国际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威廉怀特，给咱们介绍了一家地产公司，是他们律师行的重要客户。 他们也对兰桂坊开发计划感兴趣，有可能与咱们合作，入股开发公司。明天他们会和你联系的，你也一起谈吧。” 孙大海放下电话，心里暗暗琢磨，盛智文的出现，倒是让孙大海有了新的想法。 兰桂坊项目是少有的既能挣大钱，又能让公司在香江真正站稳脚跟，名利双收的大项目，所以孙大海不可能放手。 但“兰桂坊之父”的名头，孙大海是绝对不会要的，他想低调还来不及呢。 倒不如拉盛智文下水，把这名头让给他好了，这也算是物归原主吧。 善良的孙大海如是想。 老威廉还真够意思，不光用一个十分优惠的价格，承担了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的法律事务，还主动介绍了大客户给公司。 据说这家地产公司实力很强，也很有背景。如果能成功入股，将会是一个多赢的局面。 老威廉也算立了大功，等下次到了菜馆休息日，请朋友聚餐的时候，再叫他一起来吃饭吧。 孙大海坐在电话旁，放飞自己的思想。 “大海，电话打完了吗”曹大厨走出包间。 “打完了，我这就回去。”孙大海回答。 曹大厨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飞天茅台。 “你小子可以呀，一个下午，就把刘老师哄开心了。这不，他非要大家喝上一杯。”曹大厨笑呵呵地说。 “那是，我学了一个下午的新闻学知识呢。”孙大海骄傲地说“不过，他都八十多了，能喝白酒吗” “他自己当然不能喝了，他是要看着别人喝。” 两人走进大包间，大家分别围坐在两张桌子旁。 今天晚饭很简单，是首都传统的铜锅涮肉。 刘老师离开首都多年，来香江之前，他就在电话里告诉曹大厨，自己现在最想吃的，就是首都传统的饭菜。 至于说香江这里主流的粤菜，湾湾那里有好多粤菜酒楼，刘老师表示不稀罕。 在香江吃涮羊肉，这羊肉是比较麻烦的。香江炎热，羊肉又是温补的食品，所以香江本地人极少吃羊肉。这里的火锅是涮牛肉、猪肉、海鲜和蔬菜。 现在吃的羊肉，还是曹大厨提早一周，从一家专营澳洲进口牛羊肉的小店里订购的。 家里人多，羊肉订购又耽误时间，所以曹大厨一次订购了两只整羊，反正菜馆里有好几个大冰柜，完全放得下。 刘老师虽然八十多了，可他胃口还不错，嘴里的牙才掉了三颗，完全不影响吃东西。 刘菡雯在旁边，严格控制他的饮食，涮羊肉只许他吃五片，剩下就吃青菜、豆腐和菌类。 刘老师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对女儿控制自己的饮食也习惯了。他现在吃饭最大的乐趣，是看别人吃喝。所以，他提议要大家都喝上一杯酒。 “想当年，我和老金头、老孙，还有你爸爸曹天宝，每次在家吃涮羊肉，最少要喝三瓶白酒，你们现在怎么连我们都不如呢来，都端起杯，先干一盅再吃东西。” 得，他老人家还叫上酒了。 在场的男士一人一盅酒，是三钱的小瓷盅，孙大海也有一盅。 姜秀萍想说话，刘老师一摆手，说道“大海不是小孩了，今天就喝一盅。当年他爷爷孙承，可是从小就能喝的。大厨，你和孙承多大时喝的酒” 曹大厨想了想，说“承哥告诉过我，他第一次喝酒，是家里给我摆满岁酒的时候。他比我大五岁，那他第一次喝酒就是在六岁的时候。 我喝酒比较晚，在十岁时，我跟师傅学厨，才开始喝的。师傅说，想做一个好厨师，就要明白各种酒的区别，酒也是一种调味品，许多菜品，尤其是肉食，都需要放酒调味的。” 既然都提到了孙承，姜秀萍也不再多说了。 孙大海和大家一起举杯，美滋滋地一口呡下。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忽然，婶子何莹站了起来，她脸色苍白，用手捂住嘴，飞快地跑进了卫生间，一阵干呕。 刘阳傻傻地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很快，何莹在漱口后走了回来，她不好意思地对大家说“对不起，刚才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心，现在好了。” 刘菡雯走到何莹的旁边，低声问了她几句，何莹红着脸小声地回答。 过了一会，刘菡雯对刘阳说“阳阳，你明天带小莹去医院检查一下。” 刘阳愣愣地说“她不是说没事了吗” 刘菡雯用手指戳了戳刘阳的脑袋，没好气地说“你带她去妇科做个妊娠检查，看看小莹是不是怀孕了。” 刘阳这才反应过来，他拉着何莹的手，关切地问“小莹，你感觉怎么样” 说着，他伸手想去摸何莹的肚子。 何莹脸羞得红红的，一巴掌打在刘阳伸过来的爪子上。 刘老师抚掌大笑，说“好呀，阳阳。让你妈陪你们，明天一早就去。有了消息，赶快回来告诉我。”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检查结果，证实了刘菡雯的猜测。刘家第四代，已经在何莹的肚子里开始孕育。 这可是件大喜事呀，很快就要四世同堂的刘老师乐不可支。 好在刘菡雯早有准备，她在刘阳他们进门时，就喂刘老师吃下了药。要不然，万一刘老师一激动，好事变成坏事，那就不爽了。 正文 第132章 生活还是要继续 周四，原本计划除曹大厨外，全家一起到大屿山野炊，现在这活动被取消了，改成了全家前往粉岭的蓬瀛仙馆，拜神许愿。 当然，这个建议是孙大海提的，他都快忘了自己曾在世界杯开幕前，曾假模假样地去神前许过愿。 如今世界杯比赛已经结束，他也如愿地赢到了钱，再不还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现在正好赶上婶子怀孕，大家就一起去吧，省的孙大海自己再单跑一趟。 说起来，刘老师一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他们没有什么明确的宗教信仰。 何莹婶子可能对基督教更感兴趣一些。不过，刘老师在孙大海的怂恿下，选择了去道观拜神，何莹婶子也就随大流了。 星期四一早，大家一起坐上了租来的中巴车，集体开赴蓬瀛仙馆。车上还多了一个临时请假赶来的任逹崋，他也是要去还愿的。 到了蓬瀛仙馆，大家分头行动，各拜各的神。 孙大海先和任逹崋一起还了愿，然后找到奶奶姜秀萍，陪她一起找仙馆中的高功法师，为昨天刚刚打造好的三面传家金牌，主持开光仪式。 仪式过后，三家人在蓬瀛仙馆的斋厨，吃了一席上等的斋饭。 香江这边的道馆很讲实际，毫不做作。无论开光仪式，还是不同档位的斋席，都是直接明码标价，很是方便了孙大海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假信徒。 蓬瀛会上素、红袍拼春卷，碧绿素鲍片、五柳素葫芦、花菇黄耳八宝汤，这些名菜，虽然价格不菲，但选料十分讲究，味道都很不错。 尤其是这里的斋卤味非常好吃，一份都不够大家吃的。后来曹勇又点两份，才满足了大家的食欲。 回到家中，奶奶姜秀萍召集大家，郑重其事地将金牌交与刘老师和曹大厨。 刘老师和曹大厨接过后，分别给了曹勇和刘阳。 孙家的那块，姜秀萍本想给孙大海，孙大海说自己还未成年，还是给爸爸孙卫国吧。 大家聚在一起，曹勇、刘阳和孙大海坐在最前面，手里捧着象征友谊的三面金牌，由任逹崋按下快门，将此画面永远保留了下来。 …… 欢聚的日子，总是显得十分短暂。 周五上午，大家再次出现在海运大厦。现在，到了送别刘老师一家的时候。 在关口外，大家依依惜别。刘老师拉着孙大海的手，和他说个不停。 没有办法，其他人都好说，可以在香江见面，或者经香江前往大陆。可老人家身体不好，以后可能都离不开湾湾。而孙大海是大陆人，因为湾湾的政策所限，无法登陆湾湾。 此时分别，即是永别。 刘老师豁达乐观，只是叮嘱孙大海要好好学习，以后有机会，和刘家的人多走动。孙大海点头称是，泪水却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时间到了，大家虽然不舍，却也只能挥泪作别。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刘老师，被菡雯奶奶推着进了关口，孙大海心如刀绞。 孙大海和刘老师，虽然相处只有几天的时间，但刘老师用他渊博的知识、丰富的阅历以及宽厚的性格，彻底征服了孙大海。 而机敏、伶俐，善解人意的孙大海，也让刘老师老怀甚慰，笑口常开。 一老一小，经常聊天打屁，相得益彰。几天的朝夕相处，使他们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孙大海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刘老师了。他声音哽咽地叫道：“刘老师……”再见两个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刘老师仿佛听到了孙大海的呼唤，他扭转身子，面带慈祥的笑容，向孙大海挥了挥手。 孙大海泪眼朦胧中，把刘老师的样子，牢牢地记在心中。 …… 1982年7月24日，星期六，下午 孙大海在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的仓库中，第一次见到了盛智文。 孙大海对他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好。因为盛智文是孙大海自己成立公司以后，第一个没有把他当作富二代的人。 通过聊天，孙大海才知道，原来盛智文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他从十岁起就开始兼职打工挣钱，在十六岁就能花自己的钱买车，实打实的牛人。 因此，以己推人，他认为是十四五岁的孙大海，完全有可能通过自己打拼，挣下这家公司。 是的，盛智文估计孙大海的年龄，误差大了点。香江人的身材普遍矮小，虚岁十岁的孙大海，现在身高将近一米五，体重快八十斤了，难怪盛智文会看走眼。 乔宏伟此时正在另一间的办公室，和安泰地产公司的谈判小组，进行最后的谈判。 双方就合作开发兰桂坊基本达成了共识，安泰地产将出资两千三百万港币，折合约为四百万美元，入股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占股40%。 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其实就是将兰桂坊项目整体打包，而成立的一家资产管理公司。 现在，主要股东已经到位，分别是架设未来控股公司出资五百万美元，占股50%，安泰地产40%，COLBY贸易公司出资一百万美元，占股10%。 三方约定，从各自股份中出让10%，作为管理层的股票奖励。 现在乔宏伟和安泰地产谈的，是关于未来兰桂坊工程建筑的相关问题。 安泰地产是家有建筑资质的地产公司，接纳安泰地产入股，正是要解决兰桂坊项目的建筑施工问题。 盛智文的入股谈判，昨天就结束了。他今天过来，是想帮助乔宏伟与安泰地产谈判的。因为他知道，只有在安泰地产入股后，项目才能真正运作起来，谁让人家既有工程队，又有施工牌照呢。 没想到今天孙大海来了，于是他就和孙大海交流起来。 孙大海突然问盛智文：“你的那家贸易公司，现在生意怎么样？” “生意还不错，我准备在大陆设立办事处。以后许多外贸订单，我都会交到大陆的合作工厂完成。香江的工厂现在挣不到钱，土地和人工成本太高，已经有许多厂子，转移到特区去了。” “那你现在工作忙不忙？” “不忙，做贸易公司的好处，就是工作相对简单，只要你有稳定的采购和销售渠道，其它工作大多是重复性的工作。” “是这样呀，那你愿意出任开发公司的总经理一职吗？ 当然，在不影响开发公司正常工作的情况下，我不介意你继续兼顾你那家贸易公司的工作。”孙大海突然问了盛智文一句。 盛智文愣住了，他反问孙大海：“你是公司的大股东，你不想亲自掌握公司的管理权吗？ 乔总虽然年轻，但我认为他完全有能力胜任这个职位的。” 正文 第133章 为龙刚践行 “他是我那家控股公司的经理，现在是临时来管理开发公司，帮开发公司搭架子。最终他还是要回我的公司工作的。” 孙大海双手一摊，满脸苦笑：“我这公司刚成立，真的是手里没有人呀。 通过刚才和你的交流，我觉得你对这个项目的认识很深刻，并且信心十足。所以，我想请你来管理这家公司。” 盛智文挠了挠头，说：“这个项目很吸引人，我对这个工作也非常感兴趣。不过，这有点太突然了，我要考虑一下。” “想想看，在不久的将来，从这样一片破旧街区中，诞生的兰桂坊酒吧餐饮一条街，将会以一种崭新的面貌闻名于世。 它不仅仅是一个商业开发改造项目，更能代表高档、时尚、休闲和潮流。兰桂坊将海纳百川，汇聚全世界各种风格的酒吧和餐厅。 从此，兰桂坊将变成不夜城。这里将是所有追求时尚的人、所有寻找美食的人、所有品味生活的人，心中共同的圣地。 在这里破土动工之前，我会请人将现在的一切都拍摄下来，留给开发公司，作为历史资料存档。 若干年后，当我们在一片熙熙攘攘、灯红酒绿之下，翻看兰桂坊现在的样子，我们都会有一种世界因我们而更加美好的豪情。 还有什么工作，能带给一条街道、一个地区、一座城市如此大的改变呢？ 当这一切全部完成的时候，我们的开发公司，以及每一个为之付出努力的人，都将被载入史册。 而主导这一切的你，也将为被人们尊为‘兰桂坊之父’~！” 孙大海的一番话，说得盛智文热血沸腾。 “好吧，我同意加入。我需要一点时间，把我的COLBY贸易公司的各项工作，都安排好。” “当然可以，反正你也是开发公司的股东，开发公司的发展，也和你有直接的关系。按照现在的谈判进度，下周安泰地产就可以完成入股签约，希望从那时，你能正式上任，接手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的工作。” 说着，孙大海站起来，向盛智文伸出了手。 盛智文也连忙站起来，紧紧握住孙大海的手。 “欢迎加入。”孙大海发自内心地笑了。 在1982年7月24日下午，前世有“兰桂坊之父”、“海洋公园之父”之称的盛智文，在孙大海的忽悠下，正式踏上了孙大海的贼船。 是时，孙大海10岁，盛智文32岁。 …… 一周后，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和架设未来两家公司的注册工作，先后都已完成。 孙大海也和奶奶姜秀萍刚来香江时一样，用了好几天的时间，签署文件，银行认证，反正忙得是乱七八糟的。 不忙不成呀，因为姜秀萍已经定好了八月八日的机票，准备直飞沪城。 姜秀萍最终还是不放心孙大海一个人行动，便决定陪他一起去。 现在距离回大陆，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所以孙大海必须要抓紧时间，完成全部的工作。 盛智文已经上任，正式开始工作。有他在，孙大海也就可以放心了。兰桂坊的开发工作，正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现在签约入股的房主，已经超过开发区域的一半以上，加上公司从政府以及中介公司手中购买的房产，足有六成多的地皮已经被开发公司掌握。现在即使出现竞争者，公司也完全不必理会。 安泰地产和另外两家建筑公司，正在抓紧时间完成设计工作。一个月后，兰桂坊一期工程，就将由这三家公司，同时开始破土动工。 任達榮也很给力，不仅批复了辅警点和初级警署的设立，还特批了二十个辅警名额。这样一来，赵军的战友们，就可以提早一年，成为辅警了。 至于阿山手下的小兄弟，他们大多数是香江本地人，不用特招名额，自己就可以直接报考，参加辅警培训。 任逹崋也很帮忙，他从公司请了摄像师和摄影师，用了两天的时间，把兰桂坊现在的样子，全都记录在了胶片上。 另外，他从龙刚手里，买下了《英雄本色》的翻拍权和改编权。龙刚并没有要钱，而任逹崋很厚道，主动给了龙刚两万港币。 孙大海很开心，他要给了任逹崋一万块钱，任逹崋不想要，说是这一半版权，算是他送给孙大海的。 孙大海一想，反正钱也不多。因为带任逹崋赌球赢了钱，他一直想还自己人情呢，于是就收下了这份礼物。 俩人和龙刚一起，到版权注册处登记的《英雄本色》翻拍权和改编权的变更。 哼哼，《英雄本色》有我的一半，吴雨森以后要想拍，还得问问我同不同意呢。 龙刚的戏已经杀青了，他明天就要离开香江，回美利坚继续做他的股票经纪人。 今天是八月三日星期三，正好是菜馆的休息日。前两天任逹崋和孙大海一商量，干脆请龙刚来菜馆吃饭，感谢他将电影版权转给了自己，同时为他践行。 既然是践行酒，龙刚也是好热闹的人，就他们三个人吃饭，显得太冷清了。任逹崋就决定找些影视圈的朋友，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孙大海当然表示支持，近距离和明星一起吃饭，尤其还是大家没有太多利益关系，纯粹的吃吃喝喝。这样的饭局，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 这两天任逹崋负责去约朋友。他的这些影视圈的朋友，各自都很忙碌，片约不断。无论要想约谁出来，都要撞运气。 周三晚上，孙大海和阿呆在厨房忙碌，曹大厨在一旁指点阿呆。 晚上孙大海要做全牛席，他准备不分菜系，以牛为主材，做上一桌菜。 现在，曹大厨虽然没有对阿呆明说，但实际已经把他当自己的徒弟看待了。 每当到了休息日的时候，一半的饭菜，都是曹大厨指导，由阿呆来动手。阿呆烹饪的水平，提高得非常快。 晚饭的准备工作从上午就开始了，牛肉的纤维比较粗，需要提前腌制和处理，不然火候和味道就不足了。 孙大海把自己写好的菜单贴在黑板上，和阿呆开始忙碌起来。 晚餐的菜单还是老规矩，八凉十二热。 八道凉菜是：生拌牛肉、椒盐牛头肉、酱牛腱子肉、夫妻肺片、姜丝百叶、水晶牛蹄筋、大拌菜和蔬菜沙拉。 十二道热菜是滑溜牛心花、鲍汁扣牛眼、法式牛小排、香煎牛肋眼、黑椒牛仔骨、炙子烤牛脊、铁板菲力牛排、碳烧牛舌、芫爆散丹、彩珠牛宝、红焖牛尾和清炒时蔬。 今天汤品和主食种类比较多，有西湖牛肉羹、清炖枸杞牛鞭汤、咖喱牛肉饭、红烧牛肉面、门钉肉饼和牛肉大葱水饺。 …… 正文 第134章 往来无白丁 孙大海和阿呆，已经把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需要炖的也已经炖好。现在就等着客人到达以后，完成最后的成菜工序。 曹大厨叫孙大海去准备接待客人，剩下的厨房工作，就是他和阿呆的事情了。 孙大海看看时间也快到了，就洗手后换下厨师服，坐在客厅，一边和郑佩佩、宋婶聊着天，一边等客人到来。 …… 任逹崋下班后就去宾馆接龙刚，结果在宾馆的大厅，看到龙刚正坐在沙发上，和一个人说话，旁边还站着一个小萝莉，却是刚刚在片场认识的温碧霞。 看到任逹崋来了，龙刚结束了谈话。他站起来，对任逹崋介绍说：“阿華，这位是吴雨森导演，吴导，这是任逹崋。” 任逹崋连忙上前，握住吴雨森的手，说：“吴导，您好。您的片子，我看过许多部。我最喜欢您的《发钱寒》和《滑稽时代》。” “你好，你去年拍的那部《线人》也不错。” 等两人寒暄完，温碧霞对任逹崋说：“華哥，我昨天找龙导，听说你和大海要为龙导践行，今天就自作主张、来蹭饭了。你不会介意吧？” 她摇着任逹崋的手臂，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撒娇谄媚。 任逹崋拍拍她的头，说道：“好吧，小妹妹，就同意你蹭饭了。不过，如果晚餐好吃，你管不住嘴，自己吃多了，体型保持不住，可不要怪我呦。” 三个人一起到了曹记私房菜馆，和正在客厅里等候的孙大海见了面。 温碧霞在孙大海和龙刚、吴雨森打过招呼后，立刻张牙舞爪地冲上来，非要孙大海叫姐姐，大有一副不收孙大海当小弟就不罢休的意思。 可孙大海又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他几句霞姐一叫，随口一个电影上的问题，就轻轻转移了话题，使得龙刚、吴雨森他们开始讨论起来，也叫温碧霞把收小弟的想法，忘到了脑后。 孙大海问的是，为什么香江电影中的武打动作，都是硬桥硬马，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就像武术比赛中的双人对练一样，假的很。 几个人从不同位置，开始思考这个问题。龙刚和吴雨森，更多是从导演角度，考虑拍摄成本，武指的能力等因素。 而作为演员的任逹崋和菜鸟温碧霞，则是从演员的角度，思考采用不同的表演方式，所带来不同的画面感，以及观众对此的接受程度。 这时候，又有客人来了。 任逹崋迎了上去，并给大家一一介绍，其实主要是介绍给孙大海和温碧霞，龙刚和他们以前就认识。 现在来的，是林岭东和杜琪峰师兄弟俩。林岭东与任逹崋一届，都是无线第三期艺员培训班的同学，杜琪峰是第四期的。他现在和林岭东一样，师从王天林，主要学习导演和制片。 说话间，又有两位客人推门进来。 孙大海一看，原来是他俩呀。 这次来的客人，可是绝对的大牌，并且还是孙大海知道的大明星，周润发和钟楚红。 “发哥，阿红，你们是掐着时间来的吧？”任逹崋迎上前去，轻轻用拳头打了周润发的肩膀一下。 年轻的周润发露出他标志性的笑容，说道：“華哥你太客气了，你比我大，我该叫你華哥才是。” 任逹崋对周润发说：“咱们只差两个月，这其实就是同岁，一样大的。” 杜琪峰插嘴说：“我的生日在你们俩中间，那咱们也一样了？” 周润发调侃他：“我们都是三期的，阿东虽然比你小，但你也要叫‘师哥’，谁让就你是四期的呢。 不过，你和阿东都改行做导演了，以后见面，你们称呼我们为师哥，我们称呼你们为林导、杜导，咱们两头大。” 他们四个都是无线艺员培训班的同学，而且还都是1955年出生的，相互之间的关系熟得很。 任逹崋依次给大家互相介绍，最后轮到孙大海时，任逹崋说：“这是我家的亲戚，你们可别小看他。虽然他年纪小，本事可不小。来香江才一个多月，就有了自己的产业。” 温碧霞很惊讶，说道：“大海自己都有产业了？華哥，你说说看。” 任逹崋笑着摇摇头，不肯再说。 孙大海也不去理温碧霞，他拿出准备好的一个新笔记本和笔，对周润发说：“发哥，我是你的铁杆影迷。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了。” 周润发为人非常热情，他问清楚孙大海名字的写法，在笔记本第一页上，写上“祝孙大海学习进步，事业有成。周润发”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孙大海转向钟楚红，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红姑的绰号，要到1991年她拍摄完《四海纵横》才有的。 孙大海看着钟楚红，索性将心一横，说：“红姑，我也是你的影迷，你能给我也签个名吗？” 红姑乐了，她说：“没想到你真的认识我。不过，你为什么称呼他‘发哥’，却要叫我‘红姑’呢？这不是差了辈分了嘛。你能说出合理的原因来，我就给你签名。” “我不是香江人，不过听香江人说，称女人为‘姑’，不光是年龄大的意思，还有一个意思，是说她非常有女人味。我很喜欢你在《胡越的故事》中的表演，所以，我叫你‘红姑’。” 钟楚红笑得前仰后合的，她说：“成，反正我的年龄在这里摆着，不怕被人叫老的。算你说的有道理。你过关了，我现在就给你签名。” 孙大海拿到红姑的签名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转了一圈，把在场所有人的签名都要到了。 正热闹的时候，最后一组客人来了。 这次来的人孙大海看着有点眼熟，但不认识。 不过，随着他们互相之间的招呼，很快孙大海就知道，这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老怪徐克和施南生夫妇。 这下客人都到齐了。在互相寒暄过后，任逹崋就招呼大家进包间落座，准备开餐。 龙刚是这场践行酒的目标，又是在场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前辈，自然要坐到首位。吴雨森和徐克夫妇，年龄身份仅此于他，就坐在了他的下首。 温碧霞算是跟着龙刚一起来的，所以她坐在了施南生的旁边。 任逹崋是主人，坐在龙刚右手边陪客的位置，杜琪峰、周润发、林岭东和钟楚红按照年龄大小，依次坐下。 年龄最小的孙大海，倒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他的位置虽然排在最后一个，但正好是在钟楚红和温碧霞两大美女中间。 孙大海左瞧瞧，右看看，一边是22岁的钟楚红，另一边是16岁的温碧霞。他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美的很。 正文 第135章 大小美女 两大美女，都才刚刚出道不久，显然还没有到达她们人生最靓丽成熟、风采动人的时候。现在的她俩略显青涩，但胜在青春娇艳，别有一番动人。 孙大海看了看自己摆在桌子上，生长期未满十年的双手，不禁长叹一声“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身边的钟楚红隐约听到他在嘀咕，便睁着大眼睛问道“大海，你在说什么呢我没有听清楚。” 孙大海连忙在脸上露出符合年龄的笑容，对钟楚红说“红姑，我刚才在想，这里有你们四个演员，也不知道，以后你们能不能在出现在同一部电影中。” 钟楚红笑着摇摇头，说“这种情况很难，要看剧本、档期以及各自公司的安排。不过，要是一两个人在同一部电影中出演角色，其他人临时客串一下，倒是很有可能。” 温碧霞在旁边问“大海，你又不是演员，这些你不懂的。刚才華哥说你发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就是前些日子的世界杯足球赛，華叔带我一起，花了几百块钱买了球，最后赢了一点钱。 我用这笔钱做了一个酒吧餐饮的小项目，还从龙刚导演那里，买到了他编导的电影英雄本色的翻拍权和改编权。” 孙大海笔削春秋，把赌球赢钱以及开发项目的话题轻轻带过，引导两女将注意力转到电影翻拍权上。 “是英雄本色呀。那部电影主要是宣扬兄弟情的，好像没有重要女性角色的戏份。而且，我不太喜欢打打杀杀的电影，太暴力了。”温碧霞有些意兴阑珊。 钟楚红却是有些感兴趣，她说“那部电影好像挺有新意的，女性角色戏份不重也无所谓，无非是女配角而已。如果到时候你们真要翻拍的话，可以找我，我愿意出演。” 孙大海大喜，说到“那太好了，现在这部电影的翻拍权是我和華叔共同拥有的，明天让華叔找人，先和红姑你签好合同，等以后要拍时再找你。” 钟楚红吐了吐舌头，说:“这么着急呀你们连剧本都还没有呢，什么时候拍也不知道。我说话算数，又跑不了。” 孙大海正色地说“红姑，做一件事情要想成功，是要靠无数环节共同推进的。如果能够提早解决一个环节，就一定不要错过。” 施南生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她拍手说“大海，你说得非常对。难怪阿華说，你小小年纪就能创立基业。 这个项目我是很感兴趣，如果你要准备明后年立项，你可以来新艺城来找我，咱们一起合作。” 这时，郑佩佩和宋婶开始上菜，大家的谈话暂时停下来。 徐克刚才正和龙刚、吴雨森交流，听到妻子的话，不明所以。施南生在小声地对他解释。 徐克想了一下，端起酒杯，敬了龙刚一杯，然后问龙刚“龙导，您这是真的要退出娱乐圈，连这些版权都不要了” 龙刚笑着点点头，说“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股票经纪人。至于说拍电影，那只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才做的。现在我有机会能完成年少时的梦想，当然要去努力实现。 说到影视剧，等我空闲的时候，还是会像现在一样，偶尔客串玩一把的，全当是过过戏瘾。 至于说电影的翻拍权和改编权，我想，如果有后辈愿意在我的电影思路上，继续深入探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回阻挡他们呢。” “龙导真是高风亮节呀”吴雨森感慨地说。 他转过头，对孙大海说“龙导的这部英雄本色非常不错，剧本编得很有新意，我一直想模仿这个思路做一部电影，只是总没有时间。如果以后我要是有了完整的想法，还希望小朋友你能允许我翻拍这部电影。” “吴导您想拍，那当然没有问题了。这个版权我和華叔一人一半，您到时候找華叔就可以。 无论谁想拍，我都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要让发哥、華叔和红姑，出任片中的主角或是主要的配角。” 徐克乐得直拍手，他对一脸苦相的吴雨森说“这下可好，版权方把主演直接订下来了。你要真想拍，可要好好跟嘉禾以及他们找的投资方磨了。” 施南生在旁边敲边鼓“反正你在嘉禾过得也不开心，不如等你手里这部电影拍完，就跳到我们新艺城吧。 我们这里没有嘉禾那么多的事儿，连你想拍什么电影，找谁来演，他们都要做主。 只要你有好项目，我们都会支持的。你要是怕别人插手，就叫阿克帮你挂个监制，不就成了。” 吴雨森沉思了一下，说“再看看吧，嘉禾在以前多少对我有过知遇之恩。” 龙刚也说“影视圈的人情，有时候是避不开的。前些年我拍片时，也总是要为各种各样的人情往来，而改变初衷。” 话说到这里，徐克两口子也没法再劝他，只能看以后的情况了。 他们几个在这边感慨人生，而桌对面无线艺员培训班的几个同学，却是聊得热火朝天。 杜琪峰和林岭东跟着王天林，现在主要做电视剧。林岭东手里同时有几个电视剧的项目。大的角色他插不上手，但三配四配这样的角色，他还是可以帮忙说上话。 就这么一会，他就帮任逹崋和温碧霞物色了两个角色，过几天去剧组试镜。 现在的杜琪峰，在人面上不如林岭东。但他刚成为射雕英雄传剧组的执行导演，自己手上就有决定非主要角色演员的权利。 他和任逹崋商量了几句，给他安排了蒙古四王子拖雷的角色。这个角色戏份不少，也算是贯穿全剧的主要配角之一。 原定的扮演者是无线艺员培训班刚毕业的一个小师弟，到时候随便给他安排一个小角色也就是了。 温碧霞实在是太有个性了，她居然嫌弃这是武打剧，说什么也不愿参演。 孙大海随口一问，打听到这部电视剧已定的主演竟然是黄日华和翁美玲，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眼下这部戏，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83版射雕英雄传。 前世的任逹崋出演过射雕英雄传吗孙大海自己也不记得。不过，反正因他重生而改变的事情多了，也不在乎这一点点小事儿。 唉，连英雄本色和83版射雕英雄传你都不愿意演，也不知道你还想演什么 孙大海略感惋惜地看了看温碧霞，小姑娘现在正一边竖着耳朵听八卦，一边胡吃海塞。 算了，前世的温碧霞一直是这样，把演员工作当成个人爱好，时演时停的。 反正她命好，嫁了个爱她的富豪老公，自己不靠演戏挣钱。随她去吧，自己开心就好。 正文 第136章 娱乐圈的人们 钟楚红刚一出道，就是参演杜琪峰的处女作《碧水寒山夺命金》的女主角，进入演艺圈的起点非常高。 她签约的是邵氏影业，是正经八百的电影咖，以后她的演艺生涯，基本上是围绕在电影上。 两个月前，她刚和周润发结束《巡城马》的拍摄，现在是她的休息时间。 几天后她就要继续赶场，连续拍摄《薄荷咖啡》和《人吓人》两部电影。 自从去年，红姑和周润发主演的电影《胡越的故事》上映以来，她就红了起来，片约不断。 因此她答应孙大海去参演《英雄本色》，是很仗义的举动。 周润发就更不要说了，他是无线力捧的当家小生。几部无线的主打电视剧，他都是出任男主角，很受香江的大妈们喜欢。 虽然他出演了多部电影，票房都不太高，但现在还没有到成为“毒药发”的地步。尤其是他出演的一些文艺片，还是很受业内人士好评的。 无线要捧人，历来是电影、电视剧一起上。现在的周润发是整天到处赶场，只愁片约多。 他和红姑接到的片约，基本都是担纲主演。这可不是现在林、杜二人能帮上忙的。 孙大海和他们在一起吃饭，发现这些未来大牌中，最不好打交道的，反而是吴雨森。 倒不是他自高自傲不搭理人，而是他仿佛总是处于创作状态之中，再加上他在嘉禾过得不是很开心。所以他一会激动，一会沉默，显得神神叨叨的。 今天的主角龙刚，因为彻底放下了影视圈的工作，所以无事一身轻，举止自如，谈笑风生。 徐克也是洒脱之人，俩人聊起来山南海北的，有说有笑。 施南生则是关照着全场，对每个人都和颜悦色，随口几句话，就拉近了各自的关系。 至于其他几个人，虽然日后一个比一个牛。但是现在，在龙刚面前，即便是红如周润发，也要小心的陪着。 孙大海在吃饭时还有一个发现。 在前世，周润发烹饪技术不佳，但最喜欢美食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他虽然不会没出息到胡吃海塞，但对于每道菜，都会认真地品尝，遇到自己爱吃的，就再多夹两筷子。孙大海几次从他脸上，看到满意的笑容。 周润发还悄悄地对孙大海说，他在此之前就听别人说过曹记私房菜馆。只不过他最近戏多，曹记私房菜馆又是要提前预约，所以没有来过，今天算是满足了他的心愿。 因为今天周润发吃得十分满意，所以他不仅要走了菜馆的订餐电话，还特意请孙大海与任逹崋帮忙，把他登录为菜馆的VIP客人，以便他以后可以享受优先预定的权利。 孙大海不禁在自己心里，对这个前世号称吃遍九龙城五分之一餐厅的美食达人，写下了大大的一个“服”字。 晚餐结束了。客人们一个个都是酒足饭饱，满意之极。大家在与龙刚互道珍重后，纷纷离去。 影视圈的工作性质，就注定了大家彼此之间聚聚散散，谁也不会再刻意地悲秋怜月，做出一副小儿女之态。 …… 随着归期一天天的临近，孙大海反倒轻松起来。 他四处东游西逛，把香江这个年代有特点的地方逛了个遍。还应邀参观了新艺城公司，与徐克夫妇和碰巧正在公司的黄百祥，聊了一个下午。 既然看望了徐克夫妇，孙大海当然不能厚此薄彼。 在随后的一天，他找郑子微借来汽车和司机，打听清楚几个朋友所在的片场，连赶数场，依次探班，并兼向他们告别。 在TVB的大楼里，去找杜琪峰和林岭东的孙大海，还遇到了他们的师傅王天林。 王天林很胖，身材都走了样。 王天林的身边则是他儿子，带着一脸贱贱表情的王晶。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大胖子正在教训小胖子，那场面十分搞笑。不过看王晶贼头贼脑的样子，估计王天林的一番心思白费了。 孙大海离开TVB的时候，很是狼狈，感觉脑袋都大了一圈。 他在林、杜的介绍下，和王家父子打招呼，原来只是想认识一下，混个脸熟。 谁知道王晶为了摆脱他父亲的说教，拉着孙大海的手不放，还找了个没人的会议室，和孙大海吹了一下午的牛皮。 说起来也凑巧，孙大海这次香江之行，认识的影视圈朋友，大多都是1955年出生的。任逹崋、周润发、林岭东、杜琪峰，现在又多了一个王晶。 王晶在吃喝玩乐上面，真的很有天赋，天南地北、稀奇古怪的东西知道不少。 孙大海虽然没有亲身体会，但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他，懂的东西绝不比王晶少，两人越聊越投机，就差拜把子了。 不过，最终没有结拜的原因，是王晶这个贱人，居然想带着孙大海，一起去体验一楼一凤这种比较具有香江特色的娱乐活动。 更关键的是，这死胖子身上又没有钱，难道还要十岁的孙大海，出钱请他去做这个？ 共产主义接班人?五好少年?孙大海，在表达了自己拒腐蚀永不沾的革命主义精神后，在王晶哀怨的小眼神儿的注视下，落荒逃跑了。 随后两天，孙大海越发轻松。甚至他还碰到了一个下着小雨，很是凉爽的日子。他一个人坐船跑到南丫岛，去乔家的茶餐厅吃了一肚子的墨鱼丸，算是过足了瘾。 八月七日，是孙大海离开香江前的最后一个整天。他总算是开始做正事，要把自己公司的事务安排妥当。 今天是星期六，任逹崋特意向公司请了假，开着从郑子微那里借来的汽车，准备从早到晚，给孙大海当一天的司机。 同行的还有曹勇。曹勇有驾照，但取得驾照后，他从来没有开车上过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于亲自驾驶汽车，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 孙大海在让曹勇试开了一小段路后，发誓此生绝不坐他开的车。 曹勇是架设未来系的首席律师，虽然这个职位是孙大海强加给他的，虽然目前就他一个律师，虽然没有人给他开薪水，但他还是要完成自己的职责。 因为这代表着一种严谨的工作态度，是对雇主的尊重，同时也是对自己的意志品质和职业素质的锻炼和提高。——孙大海语。 曹勇默默地接受了孙大海的安排，默默地准备好各种法律文件和授权，一大早就默默地跟着孙大海，赶赴公司。 曹勇是个好同志，孙大海如是说。 如果昨天晚上，曹勇没有趁人不备，给孙大海一个爆栗，那就更加完美了。 正文 第137章 股东福利 他们先到了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现在公司临时办公的仓库里，人并不是很多。 房主入股工作顺利得超乎想象，虽然残旧不堪的环境，迫使房主们穷则思变，是工作进展顺利的主要原因。 但以秦天为首，老石头和阿山他们为辅，所进行的宣传动员工作，对于房主们实际产生的影响，也不容小觑。 现在公司已经控制了兰桂坊计划开发范围内八成以上的地皮，甚至公司还用余力，在开发区域外，购得了一些零星房产。 这部分房产，除个别有其它用途外，绝大部分都将作为公司投资，在兰桂坊开发工作完成，区域地价暴涨后，实现投资增值。 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的人员，大体已经到位，正在进行各自的工作。 秦天、老石头和赵军，带着物业部和办公室的人员，配合着房屋署派来的工作人员，在公租房小区现场办公。他们安排房主们看房、选房，办理公租房租赁手续，准备搬家。 分到兰桂坊项目的公租房，一共有两座楼。公司决定以香江公租房申请条例为基础，按照入股的时间顺序，由房主自行挑选。 虽然这次公租房供给数量大于需求，但每户面积、楼层和朝向都不尽相同，先挑总比后挑好。所以兰桂坊的房主们，都争先恐后地和开发公司签订了入股协议。 赵军没有去保安部，而是成了物业部经理，是因为他在部队时，兼管着营区的建造和修缮，对物业管理由一定的经验。 现在他正努力地学习粤语，准备今后在物业部，做出好的成绩。 合作方安泰地产往物业部派来了一个副手，是个六十多岁的老物业管理者。 他没有什么野心，他的任务就是在正式退休前，用自己的经验，帮物业部的工作迅速步入正轨。 阿山领导的保安部，要到下月才开始进行辅警培训。现在人员分成三部分，公司留几名保安，公租房那边留几个维持秩序，剩下大部分人，都在帮房主有偿搬家。 他们收费比搬家公司要低廉了许多，但由于是整个兰桂坊的住户集中搬家，潜在的客户很多。所以他们虽然辛苦，收入却是不菲。 商务部的经理是安泰地产派来的，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性，名叫朱丽花。名字很土，人却很洋气，两年前哈佛MBA毕业，在美利坚的企业工作了两年，刚刚被家里召回了香江。 朱丽花的工作能力很强，情商也很高，为人处世十分大气。原来的四眼仔文经理，心中难免有些不服，想和朱丽花掰掰手腕。 结果四眼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乖乖地去做他的副经理去了。 孙大海现在才知道，安泰地产是香江霍家的直属产业，怪不得连老威廉都说他们有背景和实力。 香江的家族企业很多，日积月累之下，其中有许多家族企业的规模都做得很大。相应的，家族成员之间为争权夺利谋家产，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简直没有下限。 为了避免自家也出现这样的情景，霍家家主定下条家规，非长房不得经商。 虽然霍家日后也上演了一出持久的家产争夺闹剧。但那是由于没有搞好计划生育，导致长房子嗣过多所致。 由此可见，计划生育作为曾经的基本国策，还是很有远见卓识的。它起到的作用，绝不仅仅是人口数量在数值上的增减。 从现在看，在霍家家主威望日盛、老当益壮的时候，霍家内部还是非常稳定的。 同样因为这条家规的存在，在香江各大家族中，由自家人出任自家公司要职的情况，霍家所占的比例是最低的。 当年陪家主出生入死打天下的老伙计们，能熬到现在的，都已经是功成名就。 他们纷纷将家中最优秀的子女，送到国外学习深造，然后回到香江，成为霍家下属各个公司的管理者。 这种颇有古时大门阀中家将治家性质的家族管理模式，在现今社会演变成为一种另类的职业经理人制度。 虽然这种制度同样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其对家族的忠诚性，要远高于外聘的职业经理人。 朱丽花就是这样的来历。她的父亲现在是霍家某个企业的股东，不参与管理，只享受分红。 朱丽花是他的独女，其能力在小辈中名列前茅。此番被安泰地产派到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成为市场部经理，是她学成回国后，所面临的第一次家族考校。 在公司大厅中，摆着一座巨大沙盘，上面摆放着一期工程的最终效果模型。 兰桂坊第一期开发改造工程，将从兰桂坊的入口处开始，由外向里，两侧同时开工，共修建层高、面积以及外观各不相同的八座建筑，也就是兰桂坊1号到9号。 每栋建筑第一层最中间的铺位，为特殊铺位，已经在内部售出。建筑内其它铺位，将在下月破土动工后，开始对外出租。 兰桂坊1号的特殊铺位，分上下两层，营业面积大约可以达到一万呎，在孙大海的力荐下，被总经理盛智文收入囊中。 他计划在这里开设一家高档的美式休闲餐厅，名字就叫加利福尼亚酒吧。 当然了，购买店铺的费用，盛智文一分也不能省。股东们能享受到的优惠，只有一条：购买铺位当时不必付款，一年内付清即可。 但是，这就样可有可无的优惠，却是外人绝对享受不到，因为这是买，而不是租， 这也是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的股东福利。其他人，只有等公司对外公开招租了。 2号和3号的特殊铺位，被安泰地产买下。 5到7号的三套特殊铺位的买主，是盛智文等公司领导，经过几次讨论，集体决定的。 买主的真实身份，孙大海根本就没打算过问。无非就是三个被推到前台的傀儡。这种事情，走遍全球都一样。 孙大海买下了8号和9号，是他和任逹崋两人的。任逹崋手里拿着二百多万，本想去买房，被孙大海以时局不稳，房价正在下跌为由劝阻了。 他知道兰桂坊的开发要开始了，问过孙大海后，又征求了哥哥任達榮的意见，就决定学着孙大海的样子，买下8号建筑的特殊铺位，投资一家慢摇酒吧。 这个计划孙大海还是很看好的，他建议任逹崋多开豪华包间，注重私密性，将未来目标客户群，定义为影视圈的人物，以及追星一族。 任逹崋有些不理解，不过反正他也不懂怎么做生意，便还是按照孙大海的建议，去找人设计他的慢摇吧。 孙大海暗自偷笑，他可是知道前世粉丝经济所能迸发出的能量。 只要这间慢摇吧，每周能不定时地来上三五个明星，通过狗仔队的宣传，光靠那些疯狂粉丝在此蹲点的消费，就足以把慢摇吧，喂得饱饱的。 正文 第138章 被惦记上的朱丽花 孙大海自己的产业在9号，他打听到其他买到铺位的人，都是要开设酒吧，或把餐厅与酒吧结合起来。 于是，孙大海决定独辟蹊径，开一家纯粹的24小时餐厅。 根据香江这边的饮食习惯，以及他对前世兰桂坊游客特点的点滴回忆，他根据前世呷哺呷哺的经营模式为模板，结合海底捞火锅的服务特点，拼凑出一套单人小火锅餐厅的经营方案。 乔宏伟现在已经从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中撤了出来，孙大海把方案交给他，并把经营理念对他讲清楚，剩下的事情孙大海就不管了，由乔宏伟自行处理。 可怜的乔宏伟，刚刚把开发公司的事情全部转交给盛智文，还没有容他喘上几口气，无良老板孙大海，又把新的工作交给了他。 好在如今的乔宏伟，真的是乔总了。 黄菲菲临走前，通过招聘，帮他搭建好了公司的班底。虽然人不多，而且还分了几个去开发公司，但他已经不再是独自一人跑单帮。 乔宏伟抓住最重要的工作，自己去找猎头公司挖店长人选，其余工作都交给了公司的其他员工处理。 他妹妹乔婉婷听说要开一家新式的火锅店，便主动请缨要来帮忙，结果被严重怀疑她真实目的的孙大海给轰走了。 孙大海给她下一个死命令，要求她在三个月内，完成学校关于股票操作的相关理论课程，并组建一个以她为首的操盘小组，人员规模为三到五人。 乔婉婷撅着嘴走了，乔宏伟则是哭笑不得。作为孙大海大管家的他，是知道孙大海一部分发展计划的。 在孙大海眼里，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主要是帮助架设未来系在香江站住脚，在政府和上层经济圈中留下一个印象。 虽说能够名利双收，但孙大海更注重公司的美誉度。 眼下正在筹备的这间火锅店，别看孙大海对外人忽悠，什么集中了中式餐饮的精华，主打健康、卫生、个性化概念，上百种食材自由选择搭配，配以多种口味的汤底，任君品尝…… 私底下孙大海对乔宏伟说，这就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手里有点闲钱，又赶上兰桂坊开发伊始，需要有人做出示范效应，用来吸引后续投资的跟进，所以他才会准备开这家店。 而且，孙大海是大股东，他不买间特殊铺位来经营，其他股东想买也不能买的。 这就如同分赃，大当家的即使不想要分成，也必须要先拿一份，否则底下小的们就无所适从了。 在公司这几个元老中，孙大海真正重视的，反倒是至今还没有做出过贡献，一出场就是吃吃吃的小吃货乔婉婷。 在今后一段时间里，乔婉婷以及她的操盘组，才是公司最重要的部门，它将源源不断地为公司的发展，提供充足的资金保障。 在孙大海的头脑中，有无数投资项目，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 而介于孙大海现在的年龄身份，他又不能事事亲临，自己参与全部的工作。 所以在孙大海的设想中，这几年公司的结构应该是这样的：乔宏伟居中，负责协调控制，并统管行政事务； 乔婉婷的操盘小组，就如同孙大海在香江的分身，帮助他通过股票或期货上的投机，悄悄完成资金积累； 以后再寻找一组人手，负责具体项目的谈判和管理。 因此，乔婉婷和她的操盘小组，在真正的大行情来临之前，就十分有必要先行磨合，以达到孙大海的认可。 孙大海没有对乔婉婷多说什么，但对乔宏伟却有过交代，要他重点关注此事，一定要把好人事关。 孙大海定下的操盘小组选人标准，简单粗暴之极。人品第一、忠诚度第一，职业操守第一，至于其它，统统排在后面。 孙大海能看中的行情，自然是有相关的记忆。他只需要操盘的人完全按照他的计划，买进卖出即可。 这就是纯粹的无脑操作，只要听话，千万不要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的所谓精英。 如果愿意，孙大海半个月就可以培养出一批合格的人手，学会如何下单，完成操盘。 但这样实在没有乐趣，而且，也不能说没有行情的时候，大家都闲着呀。 更为关键是，公司的各种投资，尤其是高风险投资，绝不能100%都成功，这样太扎眼了。 孙大海重生一次不容易，他可不想被人抓住，切成片去做研究。 …… 随着市场部经理朱丽花的介绍，孙大海对公司开发进度和招商策略，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他不禁为朱丽花鼓起掌来，到底是名校毕业，出手即见不凡。 孙大海不禁动了爱才之心，便出言询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到架设未来，做项目投资方面的负责人。 朱丽花压根就没有想到，小老板居然如此跳脱，第一次见面，就问她这样的问题，这是在考验自己对现在工作的忠诚吗？ 要是问话的是别人，朱丽花也不难应对。但这是自己公司的老板呀~！饶是朱丽花经历过不少场面，此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盛智文也是哭笑不得，哪有这样明火执仗，自己挖自己公司墙角的？ 乔宏伟却是有点理解孙大海了。 他马上就要回大陆，这边公司事务的繁忙，人员缺口很大，尤其是中层以上，可以独当一面，具有主观能动性的管理人才更是难求。 香江这边几家猎头公司，都已经与架设未来开展了业务联系，每周都会有几名被猎头公司推荐的人才，接受乔宏伟的面试。 但其中真能互相满意，成功入职的，却是寥寥无几。 不仅公司本部缺人，筹备中的餐厅缺人，就连刚刚收购下来的贸易公司，也缺人。 吴大伟已经找了乔宏伟好几次，要他尽快把必要的职位填充满，不然贸易公司的业务，也开展不起来。 孙大海被盛智文拉到办公室，两人交换了一下对兰桂坊发展远景的认识。 其间，孙大海还特意请来了秦天，请他挂名在餐厅筹备组，帮忙照看自己的餐厅，以及任逹崋的慢摇吧。 过了没多久，孙大海一行就离开这里，继续前往下一站。 盛智文带着开发公司的几名部门经理，在仓库门口，目送孙大海他们的车子离开。 盛智文暗道侥幸，孙大海没有强挖朱丽花，使自己保住了手下的得力干将。 朱丽花虽然是安泰地产推荐来的，但她是直接从美利坚回到香江，加入开发公司。从法律意义上讲，她只是开发公司的员工，与安泰地产没有关系。 而孙大海是大股东，他完全有权调派公司员工，到其它公司或其它岗位工作。 盛智文并不知道，在车上，孙大海已经叫乔宏伟把朱丽花的名字记在本上，并随时关注她的情况。 换句话说，朱丽花已经被孙大海和乔宏伟惦记上了。 正文 第139章 视察寰宇贸易公司 孙大海的下一站，是已经完成收购的维尔金森贸易公司，现已经改名为寰宇贸易公司。 维尔金森这个公司的信息目前仍然保留，只是作为寰宇贸易公司的全资子公司，负责在欧洲大陆维护客户关系。 寰宇贸易公司的办公地点，位于香江本岛的金钟道一栋老旧的两层小楼中。 小楼每层有四间办公室、一个公共办公区和一个卫生间，总面积大概四千呎，这是原维尔金森贸易公司收到的抵押物。 原房主是布瑞腾人泰勒，二战时，不到二十岁的他，通过瑞士转口轻型武器到亚洲贩卖，很是发了一笔战争财，这小楼也是那时建起来的。 战后他经营转型，成为是一个专营瑞士小型机械设备的贸易商，但生意清淡，只是勉强维持。 去年，瑞士教育部计划出台一个新政策：除特殊要求的课程外，其它课程日常学习及考试时，允许使用计算器进行辅助。 泰勒事先从内部得到了这个消息，感觉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便孤注一掷，要博这一把。 银行评估小楼的价值为一百万美元，但因为房屋老旧，银行抵押率仅为七成。房主将一半产权抵押给银行，取得三十五万美元的贷款，连同自己的存款，凑出六十万美元。 他和小维尔金森是朋友，知道小维尔金森是专业外贸商人，与香江许多工厂都有业务联系。 于是泰勒便以四十万美元的价格，将小楼的另一半产权抵押给小维尔金森，连同筹集的六十万美金，与小维尔金森签订合同，要求小维尔金森筹备一百万美元的计算器，半年内分批发往瑞士。 小维尔金森本身就是做贸易的，对这种业务自然是驾轻就熟。一百万美元的外贸订单，对他来说，大概只需要四十万美元的成本，剩下的就是他的利润。 只不过这笔钱全部采购计算器，数量可着实不少。小维尔金森也是跑了三四家工厂，才把货物备足。 货物齐了，他就开始联系船运公司，准备分批拼箱发货。 就在此时，瑞士教育部受各界压力，决定继续保持学生自身的计算能力，取消了准备出台的计算器辅助政策。 正在瑞士大把撒钱，打通关系，准备狠狠赚上一笔的泰勒，顿时就懵逼了。 经过几天的四处打探，泰勒发现大势已去。他简单的计算了一下，便果断地做出决定，宣布破产。 泰勒孤家寡人一个，破产就破产，靠着自己的存款，回国养老去了。 可是这传动效应，就传到了小维尔金森身上。 小维尔金森也是倒霉，他收到泰勒的五十万美元后，为了多挣钱，他选择直接全额付款，以最低价买下了工厂生产的计算器。 现在泰勒单方面违约，等于他替工厂托了底。 破产清算后，经过多方协商，最终小维尔金森得到成本四十万美元，估价一百万美元的计算器，以及价值百万美元的楼房。他的付出则是七十万美元的现金，以及三十五万元的银行抵押贷款。 从纸面财富来看，他是最大的赢家。付出一百多万，得到二百万。 银行不亏不赚，只是把债务关系从泰勒身上转到他身上，还体贴地给了他一年的贷款延长期。 泰勒最惨，等于付出近二十万的现金和一栋价值百万的楼，换来了七十万美元。 可利益的权衡，从来不是看纸面财富的。 小维尔金森欲哭无泪，计算器和小楼只是账面价值高，并不是他想要的。 而他付出的现金和身上承担的银行贷款，却是实打实的。这生意做得，吃了亏都没地方去诉苦。 这也是压倒维尔金森贸易公司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此以后，维尔金森贸易公司就朝着破产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直到被孙大海收购。 …… 孙大海坐在二楼的公共办公区里，这里现在是临时的会议室。他一边听着吴大伟的介绍，一边打量贸易公司其他的人。 现在贸易公司共有二十多个人，其中一大半是原来的老员工，所以他们外贸经验都十分丰富。 但由于公司最后一直处于破产边缘，人心思动。即使现在换了东家，大家还是有些担心，又由于不了解新老板、新经理的经营思路，所以工作一直没有顺利开展起来。 现在，老板前来视察工作，正是自我表现的好机会，公司所有的人都认真听着吴经理的讲话，并时刻关注老板的反应。 孙大海能体会他们的心情，在观察他们的同时，偶尔也会与他们互动一下。 刚刚财务部的老蔡向孙大海点头示好。孙大海之前见过他，是周海兵推荐接任财务经理的人选。孙大海也向老蔡回了一个笑容。 那又是谁呀？孙大海用余光扫了一下，原来是行政部新招的一个小姑娘，也在对孙大海不断地各种笑。 算了，这个就当没有看到好了。 吴大伟关于公司现状的介绍结束了，全体贸易公司的同仁，都鼓起掌来。 孙大海表示不解：就是介绍一个快要破产而被收购的公司的情况而已，有什么值得鼓掌的地方吗？ 不过，作为老板，孙大海这点修养还是有的。他面带微笑，环顾四周，随着大家的节奏，也轻轻地鼓起掌来。周围鼓掌的声音，顿时又增大了几成。 等了一会，孙大海双手下压，使掌声停顿了下来。 孙大海开始做总结：“感谢吴经理和在座全体同仁的努力，使公司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理清了全部债权债务关系，盘点了库存和在途合同，并最大限度地取得了客户对我们的支持。在此，我要对大家提出表扬。” 再次收获了热烈的掌声后，孙大海继续说:“在这里，我先宣布几项公司的人事任命：市场部经理，林芬?博格，财务部经理，蔡……公司的各项事务，由吴大伟总经理全权统一管理。” 孙大海见大家又要鼓掌，连忙打断了他们，自己继续说：“公司有了吴总和大家的努力，必然会越来越好。 我虽然不参与公司的日常事务，但公司遇到问题，如果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尽力帮助公司的。 刚才听了吴总的介绍，目前公司主要的问题，就是计算器占用资金过多，以及东南亚供货商履行合同不力这两条……” 孙大海满意地看了看吴大伟，心里想，这吴大伟去首都干了一年多，明显在政治智慧上提高很快嘛。 现在他都知道，要把遇到的问题提前告诉我，让我准备好再发言，以凸显我的正确性和权威性。 小伙子不错，有发展前途，值得培养。 正文 第140章 敲打刺头 “我先说第一项。”孙大海继续他的讲话。 “我看了公司提交上来的几份解决方案，都不是很完善。我发现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到了欧洲大陆，希望通过开发新的客户，来销售这批计算器。 欧洲大陆虽然人口众多，经济条件好，但对于计算器这样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产品，消化能力其实并不高。并且，同质化产品很多，竞争相当激烈，我们即便卖，也卖不出好价钱。 除非遇到瑞士教育部改变相关政策这样的重大意外，否则，我不看好这批计算器，能够很快在欧洲大陆，获得足够数量的销售订单。 我还看到有人建议，要开发北美市场，用以销售计算器。 北美市场是公司以后必然要开发的，但现在为了这批计算器而开发，你们考虑过时间成本吗？考虑过北美市场对这样的产品，有无需求？有无相似产品的竞争？ 因此，开发北美市场的建议，我提议暂时搁置。” 孙大海顿了顿，喝了口水，语气逐渐转为严厉：“为什么大家都要舍近求远呢？近在咫尺的大陆市场，日益开放的大陆市场，优惠多多，宛如处女地一样的大陆市场，你们就没有看到吗？” 除了事先知情的吴大伟和林芬?博格，大家都面面相觑。尤其是市场部那几个平时牛气哄哄的欧洲人，更是一脸茫然。 “华夏人吃苦耐劳，信守承诺是出名的，距离香江近，现在又有政策扶持，这才是我们最佳的合作伙伴。 原来因为国内动荡，与西方国家先是敌对，后是互不往来，你们不去关注大陆的情况，这很正常。 但大陆的改革开放已经四年了，这些年陆续与西方主要国家的关系都实现了正常化，经济贸易发展，尤为迅速。 你们就身处香江，一个崭新的、巨大的市场，近在眼前，几乎唾手可得。而你们竟然没有发现，没有重视，没有尝试。 对公司来讲，你们就是在渎职，就是在犯罪。” 孙大海说话声音不大，慢条斯理，抽丝剥茧之下，便将一个被忽略的事实，摆到大家眼前。 即便是最后几句质问，孙大海的语气也是云淡风轻，毫不用力。 公司的员工，如同被醍醐灌顶，看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间接被孙大海指责的市场部员工，大多都面红耳赤，低下了头。 那几个欧洲人，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其中一人讪讪地说：“大陆不是民主国家，而且，那里不是没有人权吗？” 孙大海正色地回答道：“首先，我们不能道听途说，要了解真相，必须要沉下去接触。我要问一句，你们去过大陆吗？ 其次，我们是贸易公司，我们的眼里，关注的只应该是商品供求关系，而不是其它。 一个非洲实行独裁统治的部落，如果有需求，想要从公司这里买一批服装，我们做不做呢？” 那几个人终于也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孙大海这次来寰宇贸易公司，主要就是要震慑一下市场部这几个年轻的欧洲刺头。 他们倒不是坏人，只是有些看不了起亚洲人，平时说话皮里阳秋的，很容易在公司闹出矛盾。 但他们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他们维护的欧洲客户，都比较稳定。 吴大伟和林芬博格自然有办法慢慢调教他们，只不过孙大海今天既然来了，就顺手敲打了他们几下。 随后，林芬博格拿出新做的一份计划，在孙大海的提点下，他把计算器最终销售目标定在了大陆。 考虑到大陆现在外汇有限，不可能直接用外汇购买计算器。 孙大海便给他们出主意，要他们去被授权生产《少林寺》指定文化衫的服装厂，和服装厂一起，请当地政府管理部门出门，用易货的方式，将文化衫和计算器互换。 然后，寰宇贸易公司将跟随电影《少林寺》海外发行的脚步，借助电影的影响力，提前在当地寻找承销商，为电影上映时的同步销售做准备。 国内这边是可以操作的，只要寰宇贸易公司向当地政府部门保证，在半年内，将用外汇从服装厂采购不低于易货总金额的文化衫，用于出口，即可皆大欢喜。 至于国外方面的操作就更简单了。 原来文化衫的出口很被动，销售权的拥有者是郑记印刷厂，他们没有相关的人才来进行预售，本身也不是很重视文化衫的海外销售工作。 文化衫的生意在此之前成了很奇怪的模式，往往要等到电影上映后，形成良好的口碑和热度，才由当地的商人发现商机，主动联系郑记印刷厂，然后再找出口代理公司，组织出口。 当文化衫到达目的地时，电影的热度已经消散了一多半，销售成绩自然差强人意。 由于寰宇贸易公司是专业的外贸公司，与郑记印刷厂的关系更不用说了，他们可以轻松做到与电影上映同步销售，其销售成绩大涨，是可以预期。 林芬?博格的计划书还有一部分内容，是关于寻求长期合作工厂的。 对于一间外贸公司来讲，偶然性的订单做好了固然很挣钱，但对公司来讲并不是最重要的。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长期订单，才是公司生存与发展的真正基础。 维尔金森贸易公司破产的原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原因之一，是由于东南亚生产商在完成长期订单时，质量和交货时间经常出问题，导致许多欧洲的长期客户对维尔金森贸易公司产生不满，减少了订单，使得公司营业额和利润下降。 林芬?博格的计划是两条腿走路，一方面安抚东南亚的生产商，加大监督力度，促使原有订单保质保量按时完成。 另一方面是借助此次易货交易，派遣开发能力强的业务人员，在大陆寻找潜在的合作工厂，为今后将订单转移到大陆生产做准备。 孙大海认同了林芬?博格的计划，并表扬了他勇于开拓的精神。 最后孙大海高屋建瓴地指出，下一步开发新业务，要把目标放到年底的广交会上。 他要求公司市场部，先期向客户收集一些轻工、纺织、玩具、服装以及工艺品等方面的需求，到广交会上寻找配套生产厂家。 同时，市场部的人员，也要擅于发现有价值的产品，以产品寻找需求，把外贸业务从供应和需求两个方向，同时运作起来。 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这是一次胜利的大会；这是一次成功的大会；这是一次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大会。 与会人员都端正了认识，摆明了定位，鼓足了干劲，统一的思想，准备为公司的发展，奉献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正文 第141章 人才难得 第141章人才难得 会后，孙大海亲切接见了公司的每一名员工，鼓励大家在新的时期，为公司树新风、做实事，和公司一道，开创出美好的未来。 在与公司全体人员共进工作午餐之后，孙大海一行离开寰宇贸易公司，到达距离此地仅有一分钟车程，也是今天工作的最后一站，架设未来控股公司所在地。 说来也巧，两家公司的所在地都是在金钟道，相距不过几百米。只不过一个靠东，一个靠西而已。 几天没有来，这里如今已经真正有了公司的气象。办公人员虽然不多，但办公区安排得井井有条。 不算乔宏伟、曹勇和周海兵的话，公司现在有七八个人，除了两名会计是专业人员以外，其他人都是行政全能，负责处理控股公司和投资公司的全部行政事务。 当然，这只是暂时现象。 再有几个月，两家公司就会真正的分开，独立运营。顶多是几个领导两头兼任，员工可是要有明确分工的。 乔婉婷现在还没有正式进入公司，等她把操盘小组的架子搭好，投资公司的一半也就成形了。 在孙大海的计划中，投资公司先期分为金融投机和项目投资两部分。 乔婉婷和她的操盘小组，肯定是做金融投机的。项目投资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人选，要不然孙大海也不会惦记上朱丽花，准备挖自己的墙角。 关于架设未来系整体的架构，孙大海也有一个规划。公司现在主要是积累阶段，资金和人才，都需要好好进行积累。 等过上几年，孙大海自己出来管理公司时，他会把项目投资部门分拆，一部分并入控股公司，另一部分组建风投公司，兼做天使投资人。 然后将几家公司的行政管理部门升级，成立集团公司，下属三家公司，分别为投资公司、控股公司和风投公司，对应的业务分别是金融投机、证券或财务投资以及风险投资与天使投资。 现在说这些还很遥远，虽说手里有了点钱，但还但真要达到孙大海设想的程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仅仅一个人手问题，就能折磨死人。尤其是中高端人才，一个两个还好说，要想组成几套合格班底，绝对是只能依靠底蕴和时间的积累来完成的，没有捷径。 孙大海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现在的他，尽量多的去锻炼手下的人。如果遇到合适的人选，直接挖人也无所谓，只要别惹得业内人人喊打就成了。 像朱丽花这样高水平、高素质的经营管理者，孙大海明明知道她是霍家的储备人才，可挖起来也决不会手软。 一来她现在还只是储备人才，还没有独当一面，二来孙大海与霍家的企业有共同的利益，只要他光明正大地说服朱丽花主动加入，霍家十有八九不会阻扰，反而会乐见其成。 至于说以后，如果朱丽花真做出了好的成绩，霍家会不会招她回去？ 孙大海对此也有自己的考量，双方并没有重大的利益冲突。如果朱丽花想留下，霍家身为知名的大家族，做事想来也不会那么小气。大家族的人才储备多了，不会在意一两个人手的。 即便朱丽花真的留不住，孙大海也不会强求。他相信经过几年的培养锻炼，到时候自己的人手也能成长起来了。 最为重要的是，孙大海可是重生人士呀~！ 他对前世的记忆和经历，足以保证他少走弯路，甚至不走弯路。这些东西用于他培养人手，同样是有效的。 但这对于准备接受培养的人来说，却是个幸福的烦恼。 一件被孙大海规划好的事情，交到办事人手中，做好了那是应该的，做错了肯定是办事人没有用心。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的孙大海，还是只能靠现有的这大猫小猫两三只，来帮助自己夯实基础。 这也就是为什么孙大海会出大力气，帮助阿山和赵军双方，调停矛盾，他真的是身边没人呀。 否则即便他知道阿山和阿呆的关系；知道赵军他们是大陆退伍军人，和自己有天然的亲近感。孙大海只需要拿出几千港币，也就足够解决双方的矛盾了。 他绝对用不着绕这么大的圈子，费心费力，只为能够把他们双方全部安置下来。 好心有好报。 帮助他们的结果，目前看起来，还是非常不错的。 孙大海不仅仅是得到了“兰桂坊开发”这个庞大的项目，还收获了阿山和赵军他们的感激，得到了几个实用的人才。 阿山管理保安部没有什么问题，这些天他和大家一起摸爬滚打，连赵军的手下也和他混的关系不错了。 赵军管理物业部是好是坏，目前还不知道。不过，现在有了他副手的帮助，赵军顺利接手工作不会很难，关键是他要尽快学会粤语，不然无法于其他人沟通。 秦天秦老爷子，是兰桂坊这片地区公认的带头人，有他出面协调，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老石头则是干了一辈子的库管，以后在入库出库时，可能出现的各种龌龊事，谁也别想糊弄住他。 四眼仔阿文真是个意外收获。又不是剧本里的情节，谁能想到阿山手下那些整天打打杀杀、大字不识的古惑仔中，还能出一个曾经的大学生呢？ 现在阿文跟着朱丽花，干得是有模有样的。再好好熬上两年，派出去做个中层管理人员，应该没有问题。 孙大海个人额外还有一个收获，就是这次引发双方纠纷的“杀狼英雄”巴特尔。 巴特尔身上的伤已经养好了，但现在对他来说，却是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巴特尔是个标准的蒙古大汉，对香江的环境、饮食和气候，非常不适应。 巴特尔为人忠厚老实，勇猛无畏，听话认死理，身手还很好，在部队是最受连长和赵军喜欢的士兵。 他现在才20岁，当了四年的大头兵，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和生存技能。 巴特尔是孤儿，父母都是牧民，双双死在了雪灾之下。 他从小是被爷爷带大的。参军后不久，爷爷也去世了，他也就成了彻底的孤家寡人。 退伍后，无家可归的巴特尔就跟着赵军他们，一起偷渡到香江。 现在如果他要离开，一个人回到大陆，赵军真不敢想象，他怎么生活下去。 赵军为了巴特尔的未来，专门带他找到孙大海，请孙大海帮他寻个出路。 孙大海一听巴特尔的特点，心里就乐开了花。 他当场就拍胸脯对巴特尔保证：“以后你就放心跟着我吧。回首都先学车，今后你就是我的专职司机兼保镖了。” …… 正文 第142章 香江再见 俺叫魏淑芬，女，29岁，至今未婚…… 串词了…… 我叫李翠凤，女，25岁，马上要结婚…… 李翠凤是个农村姑娘，家中几代都在地主家做长工。感谢华夏的解放，使她家摆脱了被剥削和压迫的宿命，从此站了起来。 作为村里，乡里，甚至周围几个乡镇中第一名首都大学的毕业生，李翠凤需要感谢的人很多，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父母与兄弟，更要感谢姜老师，哦，现在称她为“姜阿姨”，再过三个月，就要叫“妈妈”了。 第一次见到姜老师，还是首都刚刚解放的时候。那年，李翠凤年满6岁…… 姜秀萍，岛青人，幼年时父母双亡，被一女中校长收养。她读完中学后，在学校任职。1938年初，倭军占领岛青，此时姜秀萍的养母已经去世。她与学校几名进步的青年教师联络，一起去往革命圣地安延，参加了革命。 两年后，由于她表现出色，本人年轻，文化政治理论水平较高，又有丰富的革命经验，被推荐进了泽东青年干部学校进修，并分到了高级班。学习期间，姜秀萍与同班的孙承相识，相爱，并结婚生子。 1949年首都解放后，姜秀萍带着两个儿子留在首都，照顾公婆。她加入刚成立的首都教育局，并勇挑重担，组织工作队下乡开展扫盲工作。姜秀萍选中的第一个下乡地点，是北郊的西北旺乡，这里离城较近，交通便利，适合工作队开展工作。工作队的成员在地方政府的配合下，分头进入各村进行宣传。 姜秀萍来到了分配给她的钱家川村。在村长的介绍下，她来到村长的堂弟李文家中，开始第一次工作。 李文有四个孩子，老三李翠凤是女孩，其余是男孩，这些孩子从大到小，每人间隔3岁，很是齐整。 姜秀萍的工作一个是说服李文夫妇，参加在村里即将开始的扫盲班，还有一个是劝说李文夫妇，在明年送适龄的李大龙、李二龙和老三李翠凤，去乡里正在建的学校上学。 李文是个有趣的人。他自小就是长工，不识字，但他有空时最喜欢听评书。他很仰慕评书中描述的那些身着长衫，满腹经纶的文人。所以原本没有大名的他，在解放后进行的人口土地登记时，把自己的名字改为“李文”。 姜秀萍很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个工作目标。李文不仅同意参加扫盲班，而且还主动配合姜秀萍向其他乡亲做工作。但第二个目标却遇到了点麻烦。李文很开通，他并不重男轻女，愿意让所有的孩子都上学，钱家川村距离乡里也不远，只有几里的平路。但就如同现在的贫困地区，在推广义务教育时遇到的问题一样，能吃饱饭，才是村民最先要解决的问题，李文家同样如此。钱家川村在百望山的山脚下，半山半平地，地产并不丰厚。李文家两口子种地；12岁的老大李大龙帮他们打下手；9岁的老二李二龙和6岁的老三李翠凤，一边照顾3岁的弟弟李小龙，一边在家烧水做饭，还经常去外面挖野菜，摘野果，捕鸟捞鱼抓兔子，时不时的贴补家里。 如果明年三个大孩子都去上学，李文夫妇带着最小的孩子，再下地干活，恐怕很难养活的了全家，而且农忙时肯定也忙不过来。这个问题李文无力解决，同时也是在整个农村工作中，都要面临的问题。姜秀萍仔细思考后，把问题提交到了局里，并提出自己设想的解决方法。她建议恢复并改良农忙假；采取更加灵活和务实的策略，合理安排农村学生的上学时间与授课方式；在扫盲的基础上，利用现有的教育资源，积极开展成人业余教育等多项内容。局里经过数次讨论，在多方咨询与论证后，完善了姜秀萍提出的建议，上交到了教育部。部里很快下文，要求局里开展试点工作。 姜秀萍当仁不让地参加到了试点工作中。她时隔数月，再次回到钱家川村，率先解决了李文家的学习问题。老大李大龙，年龄已经过了最佳学习阶段，并且自己也希望能尽快帮家里干活，所以姜秀萍安排他进了扫盲班学习。老二李二龙上到初中毕业，因为乡里只有小学和初中，他不愿继续进城读高中，就回家务农。老三李翠凤最厉害，一直念到大学毕业。高中她是住在姜老师家的，和孙卫国一同学习成长，情投意合，后来两人结为夫妇。老四李小龙出生月份小，上学晚了一年，正好在姐姐考上大学开始住校时，他考上了城里的高中。李小龙同样住进孙家并念完了高中，毕业后与同样高考失败的好伙伴孙卫民，一起参军了。 姜老师以西北旺乡为中心，开展农村教育试点工作。随着不断取得的成绩，局里加大了对她支持的力度。她增加了人手，拉来了郑子芸，逐渐扩大了试点范围。她们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的辛勤工作，就连刚出生的女儿都无法亲自照顾，只能送到托儿所。 天道酬勤，在她们不懈努力下，在试点工作取得了诸多成果时，她们也收获了属于自己的荣誉。在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多次地肯定与接见后，她们的工作热情更加高涨，试点工作不断推进，直到1966年，时局混乱，工作才停止。 ………………………… 下班了的李翠凤，匆匆来到家里。她和正在家做饭的姜秀萍与郑子芸打了招呼后，就蹲在厨房地上一边择菜，一边小声地说：“姜阿姨，郑阿姨，今天上午我去找主编签字时，他对我说，中央最近可能要下文，大力开展‘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活动。针对的主要是66、67、68届的初中、高中与大学毕业生。主编说，我的亲朋好友中如果有这样的人，就要早点做准备。我想，小红和小月不正好是吗？” “她俩应该是去年初中毕业的，算是67届的。因为学校停课，所以直到今年才拿到毕业证。她俩现在一直在家复习功课，等高中重新开始招生。这可怎么办？”郑子芸着急了。 “你先别急，让小凤慢慢说。”姜秀萍稳住郑子芸：“小凤，你的看法呢？” “我查了一下午的资料，看来主编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前两年停课，所以连续三届毕业生都没有分配工作或继续上学深造，现在都集中到了一起，全国大概有几百万人。可目前高中、大学都没有正式开始招生，工厂也不招工，因此，几乎所有的毕业生都聚集在了各大城市里。我们报社每天都会接到无数读者来信，反映这样的问题。中央肯定要想办法解决的，而且前几天，我们报接连发了好几篇文章，都是在吹风，大力宣扬了前几年上山下乡活动中的优秀知青。” 这时，孙卫国和曹大厨一起回到了家。 郑子芸愣住了：“你俩怎么一起回来了？大厨，你今天怎么回家这么早？” 正文 第143章 和平饭店 第143章和平饭店 再次坐进教室的孙大海，虽然在心理上做好了准备，但实际上还是很不适应。 低矮而又坚硬的桌椅，天真而幼稚的同学，孙大海身处其间，脸上虽然挂着略显僵硬的微笑，但他的心却始终是飘在外面的。 唉，心野了~！ 孙大海随手翻看了一下新学期的课本，里面浅显而直白的内容，实在是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孙大海无聊地趴在课桌上，嘴里叼着自动铅笔，用胡思乱想来打发时间。 香江之行顺利结束，其间所得远远超出孙大海的计划。无论是资金、人员以及公司的规模，都比孙大海出发前设想的要好很多。 不说其它，单单是手中兰桂坊的开发权，又哪里是孙大海窝在首都时能够想象的？ 半年后，兰桂坊一期开发工程，基本上可以完成。几座最高不过五层的建筑，将会以不同的风格，出现在香江人的视线中。 别的不敢说，要说到改变香江人休闲娱乐的风气，引领青年人时尚潮流，兰桂坊当仁不让。 因此，兰桂坊的开发，孙大海是相当关注的，挣钱是小，立名为大。 这就相当于前世的政绩工程，只要兰桂坊按照计划一步一步地发展，不出太大的纰漏，孙大海和他的架设未来系，就等于在香江得到了一面免死金牌。 这金牌可不光在香江有用，大陆高层心中也会对促进香江繁荣、增加社会活力的架设未来系，另眼相看。 孙大海把嘴中的笔换个角度，继续含着。 沪城也去过了，姜秀萍和孙大海在沪城等了四天，最后和孙卫红一起飞回首都。 姑姑孙卫红小日子过得还不错，虽然四人的研究生宿舍比八人的本科宿舍好点有限，但孙卫红已经很满意了。 孙卫红在校的生活很简单。在课外，她除了去导师带的课题组，剩下时间主要是泡在图书馆里，抓紧时间学习。 韩少白是学理科的，比她还宅。他们两人在一起，有一多半的时间，是在图书馆看书。无论谁先到，都会给对方占个位置，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俩人经常一起去食堂吃饭，韩少白是北方人，好面子，不习惯让女孩付账，经常主动抢着为孙卫红结账。 当然粮票还是要各出各的，每人的每月定量就那么多，韩少白想请客也请不起，他又不是孙大海。 孙卫红善解人意，她默默接受韩少白的心意，而在其它地方想方设法补贴给他。今天买点水果俩人一起吃，过上几天再一人买一件衣服，让韩少白无法拒绝。 孙卫红原来在生活上就没有负担，她生活很简朴，靠国家给的大学生补贴就能养活自己，没有大手大脚乱花钱的习惯。 家里给她的钱，她都攒了起来，等回首都的时候，为家里和亲友买各种东西，等于又还了回去。 在孙大海重生一年后，开始帮家里策划办企业，改善家人的生活以来，家里每月给孙卫红钱就更多了。 尤其是孙大海开玩笑似的组织家里的小字辈入股，办了个叫什么妆点生活的公司，半年的时间，每人就分到了两千块钱。 孙卫红的这笔钱钱，已经花出了一些。她在曹月结婚时，为了赶时间，买了往返机票，花了小三百块。 又给了好姐妹曹月五百元的礼金，剩下的钱，连同她以前的积蓄，一起存在银行里。 别看她是金融学的硕士研究生，对于1982年人们的投资意识和投资渠道来说，这笔钱最好的去向，也只能是存在银行吃利息。 从六月份开始，家族福利开始发放。 孙卫红现在每月可以拿到国家给的研究生补贴四十多元，学校课题组给的补贴十元左右，外加家里给的福利五十元。 每月收入一百元，现在孙卫红在旦复大学，连学生带老师都算上，她每月的零花钱，妥妥地超过九成人。 但孙卫红的生活依然同以往一样，简简单单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她知道直接给韩少白钱，会伤害他的自尊心，让他很没面子。于是，多年来都不找家里要钱要东西的孙卫红，前些天特意打电话给嫂子李翠凤，求她帮忙，从天海肉联厂内部买点午餐肉罐头寄到沪城。 当时姜秀萍和孙大海刚去香江，不然，孙卫红会找孙大海帮忙的。她知道孙大海在家里开办的各个企业中混的很好，这种事找他办，比找嫂子还强。 不过，孙卫红还是没有放过孙大海。她在回首都参加曹月婚礼时，告诉孙大海，要他在香江帮忙买点金融类和计算机类的图书和杂志。 孙卫红没有提钱的事，她知道孙大海不会要她的钱，因为孙大海在鼓励她念研究生后，一直琢磨怎么帮她额外挣点钱呢。 尤其是与韩少白的关系曝光以后，孙大海找她聊了很久，问了许多烂七八糟的事情，看得出来，孙大海很是上心。 孙卫红很欣慰，有这样一个好侄子。至于孙大海说要帮她挣钱，孙卫红对此深信不疑。 要说在家人中，最为相信孙大海挣钱能力的，就数孙卫红了，当然，要把孙圆圆、孙大河那两个无脑狂信徒刨除在外。香江这一趟之后，孙大海又多了曹勇和任逹崋这两个铁粉。 …… 姜秀萍和孙大海飞抵沪城时，孙卫红带着韩少白一起，在机场接机。在互相介绍完后，四人乘车，来到位于南京东路的和平饭店。 车是和平饭店的客人专用接送车，是免费的，服务态度好得一塌糊涂。前提是你要成为和平饭店的客人。 对于身边一群香江亲友和雇员的孙大海他们来说，预订这种只接待外宾和侨胞的饭店，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他们没有人在沪城，预订房间，要走一些手续才成。 最终饭店是盛智文帮忙订的，他有两名枫叶国的客户，正在沪城旅游，就住在和平饭店。 盛智文知道孙大海要到沪城中转，便打电话，请他的客户帮孙大海订下了房间，也算是帮了孙大海一个小忙。 和平饭店位于沪城南京东路与外滩的交叉口，地理位置十分卓越，可谓是寸土寸金。 孙大海他们预订的房间，在和平饭店的主楼，也就是1929年建成的华懋饭店，建国后改名为和平饭店。 车缓缓停在饭店的大门口，门童抢步上前，为他们打开了车门。 孙大海一行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姜秀萍拿出护照，办好了入住手续。在门童的带领下，他们步入电梯，来到六层的特色江景套房。 房门打开，孙大海欢呼一声，就冲了进去，孙卫红和韩少白拎着行李，也跟了进去。 姜秀萍笑着摇摇头，递给门童十港币的小费。 门童谢过之后，倒退着离去，顺手帮姜秀萍关上了房门。 正文 第144章 黑白双煞 孙大海冲进房间，直接来到客厅的窗前。他一把拉开窗帘，黄浦江的江景，立刻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哇，好漂亮呀~！” 孙卫红放下行李，走到孙大海的身边。她望着江景，发出了赞叹之声。 “少白，你也过来看看。” 韩少白则是早就晕菜了。 他自一年多前，和孙卫红认识，俩人开始交往。直到几个月前，才正式确认了男女朋友关系。 介绍他们俩认识的，是孙卫红的同学兼小弟陆宏达。他已经在今年三月本科毕业，回到首都，成为黄菲菲的手下，在食为天天然食材公司，任财务部经理。 陆宏达能去食为天工作，自然是孙卫红介绍的。但一进公司就成为财务部经理，这就不仅是他本身能力强的问题了，孙卫红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陆宏达是心知肚明，他上学时就是孙卫红的小弟，受孙卫红的照顾，现在对孙卫红自然更加是感恩戴德。 陆宏达和韩少白也混得熟了，对其性格与人品，都有了很深地了解。他对韩少白和孙卫红未来的前景，还是很看好的。 离开学校之前，他偷偷找到韩少白，把他所知道的关于孙卫红的情况，其中他认为不需要保密的那部分，告诉了韩少白。 他是希望韩少白能够多了解孙卫红一些，使他们两人时相处更加融洽。 由此，韩少白才知道了孙卫红家中条件不错。 孙卫红人淡如菊，平时不抢不争，不显山露水。 韩少白只是感觉她对钱比较随意，既不像家中困难，需要省吃俭用留出学生补贴寄回家去的人；也不像家中富裕，每月都有额外补贴生活的人。 经陆宏达一说，韩少白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数。 谁成想他从陆宏达那里了解到的，只是孙家的冰山一角。 每天和他一起吃饭，一起学习的孙卫红，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富婆。 一来孙卫红原本就不是乱花钱的人；二来自从俩人交往以后，为了照顾男友的面子，孙卫红在花钱的问题上更注意了。 所以，韩少白也只当孙家家境尚可，孙卫红没有额外的经济负担而已。 真所谓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1982年的人，有几个能像孙卫红一样，还没有正式工作，就每月拿到一百元以上的零花钱呢 更何况，她还有个堪称逆天的侄子，随便去香江转了两个月，就给她挣回一笔巨额财富。 …… 韩少白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孙卫红前几天告诉他，她的妈妈和侄子要来沪城，等她结束课题，一起回首都过暑假，要他一起去接，见一见家人。 毕竟是第一次见女方的家长，韩少白还是有些小小的紧张。 到了接机的当天，穿什么衣服见家长好呢？ 他和孙卫红商量，想穿上孙卫红给他新买的的确良衬衣、西裤和皮鞋，结果被孙卫红阻止了。 沪城在八月初，是非常炎热的。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必要这样打扮自己。 孙卫红知道，姜秀萍其实是很随和的人。只要韩少白人好，对自己好，穿着上干净合体，就足够了。他不需要那样刻意打扮，大热天的，会让人觉得很做作。 孙卫红灵机一动，想起前些日子，她和韩少白一起看电影《少林寺》时，买下的文化衫。 1982年，电影《少林寺》肆虐全国整整一年。不同于前世，现在电影海报、挂历以文化衫的销售，真正是火爆之极。 尤其是在有条件的年轻人当中，没有一两件这样的电影衍生品，都不好意思见人。 大学群体更是如此，哪间宿舍的墙上，没有几张《少林寺》的海报或挂历呢？ 这只是明面上的。 私底下，那一对对的小恋人们，则是不约而同地购买了文化衫。 1982年，还没有情侣衫的概念。而《少林寺》的文化衫，因为有黑白对应的两种颜色，所以被小情侣们追捧，纷纷穿出情侣衫的效果来。 这个时候，社会风气还比较保守，情侣们在外人面前，几乎没有任何表达亲密的言谈举止。 能够穿上款式一样，颜色相同或相反的衣服，他们的心里肯定是甜滋滋的。 和大多数情侣一样，作为女生，孙卫红选的是白色的文化衫，韩少白选的是黑色的，两件衣服买了之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穿出去过呢。 结果，姜秀萍和孙大海在机场出关后，看到的就是他俩这样的装扮。 这不是“黑白双煞”嘛！孙大海乐坏了。 不过，仅仅在机场大厅，孙大海就看到好多大人和孩子，都穿得是《少林寺》的文化衫。 在娱乐匮乏、商品种类匮乏的年代，这样一件普通的文化衫，竟然成了时尚的代表。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活得真是令人很心酸。 孙大海一路上都在仔细观察韩少白，他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人不胖，但骨架很大，五官端正，浓眉大眼，戴着一副厚厚镜片的眼镜，整体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最后他给韩少白打了七十五分，这个分数不是最终结论，要根据日后对韩少白了解的深入，随时变化。 韩少白的人品性格，还需要长期观察，但他一个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的山东大汉，在形象上得分不低。 只不过，他的眼镜镜片是不是厚了点？未来我的小外甥，会不会也要被遗传成近视？ 观察者?孙大海心细如发，他永远都是这样的高瞻远瞩…… 韩少白今天算是开了眼。 下午，到了孙卫红约好的时间，韩少白换上文化衫，走到研究生宿舍楼下，被早已等候的孙卫红带着走出了校园。 韩少白以为要去坐公交车，到火车站接人。 谁知道在校门口，孙卫红对照牌号，找到一辆停在傍边的小轿车，和司机说了几句，就上了车。 韩少白问过才知道，原来孙卫红的妈妈和侄子，是刚从香江回国，他们要去机场接机。 而这辆小汽车，则是预订饭店派来接机的。韩少白不明觉厉，顿时感到孙家人的高大上。 到了机场接到人后，韩少白发现姜秀萍雍容华贵，孙大海精灵古怪。俩人都是衣着时尚，气度不凡，这更是让韩少白有些自惭形秽。 姜秀萍和孙大海对他虽然有观察、考量之意，但态度十分温和，再加上孙卫红在旁边帮衬，使他很快就放松下来。 三人说说笑笑，一路就乘车到了和平饭店。 进了高贵典雅、富丽堂皇的和平饭店，韩少白这辈子是第一次接触如此高档的地方，一下子就被震住了。 他晕晕乎乎跟随大家进入房间，直到孙卫红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真的是很漂亮。” 韩少白站在孙卫红身边，看向窗外的江景。 孙大海却是撇了撇嘴，对窗外的景色，大失所望。 正文 第145章 1982年的外滩江景 孙大海特意要盛智文帮忙，订下和平饭店的江景房，就是为了看外滩江景的。 结果孙大海到了房间才发现，现在只是1982年，黄浦江在外滩一段，还没有经过政府大力度的综合治理。 浑浊的江水，老旧的各色船只，还有冒着黑烟缓缓而行的货轮，外滩对面也没有东方明珠塔等地标建筑。 我，来早了~！ 垂头丧气的孙大海，在心里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和平饭店上一次整体大修，还是1956年，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 虽然在此期间，小修小补从未中断过，但在饭店整体呈现出的美轮美奂的奢华中，却是带有一丝老迈的气息。 就这么一间江景套房，两张床，居然每天要收一百多美金，还要加上百分之十五的服务费，关键这是什么样的破烂江景呀~！ 别看孙卫红和韩少白觉得窗外的江景很漂亮，那是他们没见过世面。 前世的外滩，景色旖旎，波光潋滟。尤其是夜景，配合两岸的灯光，那才叫远近照应，点面结合，如同一幅用彩珠妆点出的艳丽画卷。 至于说现在……算了，还是不去想了，不然越想越生气。 就这样，孙卫红和韩少白安静地看着江景，孙大海则是无聊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过了一会，姜秀萍收拾好行李物品，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趁着他们聊天，孙大海走出房间，他来到3层，看了看房门号，敲响了一个房间的房门。 很快一个四十来岁的华人男人把房门打开，他疑惑地看着孙大海。 孙大海连忙在脸上挂上天真的微笑，他对那名男子说：“请问，您是枫叶国的查理先生吗？我是盛智文先生的朋友，我叫孙大海。” 查理恍然大悟，他对孙大海说：“原来里是你呀，你们这么早就入住了，一路都顺利吗？” 说着话，他把孙大海让进了房间。 这间房是普通标间，房间内还有一名女士，正在画板上作画。看到孙大海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画笔。 查理为两人做介绍：“这是我妻子米琪，他是孙大海，盛智文请咱们帮他预订房间的。” “查理夫人，您好。多谢你们的帮助，我和奶奶已经顺利入住了。我在楼下的咖啡厅订好了位子，请二位赏光，一起喝杯咖啡。” 在一楼的Victor’sDeli里，三人随意点了些饮品和西点。 查理夫妇都要的是摩卡咖啡，孙大海还小，只能要鲜榨果汁。此外他还点了这里最出名的提拉米苏、泡芙以及五彩马卡龙。 这两口子都是华人，大家索性用中文交流起来。 他俩五十年代末的大学生，学美术专业的，是同班同学。 女方的父亲是位高级技师，解放前在沪城的一家枫叶国企业工作，随企业运送机器设备到了枫叶国的时候，华夏解放了。他也就没能再回来。 他的妻子有他公司在枫叶国的联系地址，但在当时的政治局势下，她根本不敢说出去。 直到六十年代初，查理太太与查理结婚后，她妈妈病重，临去世前才告诉了她关于父亲的情况。 当十年特殊时期开始时，他们因为两人的家庭出身都属于城市小业主，害怕受到牵连，两人便偷渡到香江。 那时申请香江居住证，还是很容易的。他们成为香江公民后，一边打工挣钱，一边写信，与枫叶国的父亲联系。 后来，联系到父亲的两人，直接去了枫叶国，入了枫叶国的国籍，和父亲一起生活，并改行做起了服装设计师。 他俩所在的服装公司，正是盛智文的客户之一。盛智文主要的服装生产地在香江，他俩又是华人，所以公司与盛智文的业务，主要由他们出面办理。 他俩现在回国，是知道大陆现在对以前的事情不再追究了，想要处理留在沪城的房产。 他们的事情，在香江的时候，盛智文就已经告诉孙大海。孙大海现在过来，一是要感谢他们帮忙订房，二是惦记上他们的房子了。 “那你们跑了这么多部门，房子最终还没有下来？” 他们说着说着，就聊到了房子的事情。孙大海不禁问了起来。 “政府的负责人说了，房子还回来是没有问题的，手续随时可以办。可是房子现在还不能给我们，要等里面的住户全都搬走以后才成。 我俩前几天去看了，房子里面住了十多户人，已经毁得不成样子了。”查利太太说到这儿，就忍不住叹息起来。 查利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慰她说：“亲爱的，别难过了。反正这房子咱们是打算卖掉了，眼不见心不烦。” 孙大海总算等到戏肉了，连忙追问：“您这房子不要了，想卖掉？” “是的，我们枫叶国定居多年，已经习惯那里的生活了。另外，我们所在的公司，想要我们入股，成为合伙人，所以我们也需要筹集一笔入股资金。” “这样子呀，那你们把房子卖给我吧。我姑姑现在正在这里读书，以后可能要生活在这里，正好需要房子住。” 查理夫妇愣住了，他们对视了一眼。 查理问：“你还没有成年，买房子可不是小事，你可以做主吗？如果你想买，可以请你奶奶来和我们谈。” 查理太太好心的提醒孙大海：“大海，这房子现在是很破旧的，我们也是想等房子还回来后，重新修缮，然后再卖的。如果你家要买，还要准备一笔修缮房子的费用，不然没法住的。” “没有问题，你们放心，只要手续其全，我就可以做主买下来。我在家中，经济是独立的，我有自己的公司，盛智文可以作证。” “卖给你当然更好了。不过如果要是你来签合同，必须要有你的监护人在场，国内的要求我不知道，但在枫叶国，这是必须要的法律程序。” “不是我签合同，这房子是给我姑姑买的，我会叫她来签合同的，免得到时候还要办过户。” 查理夫妇听说是成年人来签合同，便放下心。 查理说：“那样最好，不过我还是要再提醒你一句，手续随时可以办，房子可能还需要一到两个月，才能真正拿到手里。” 孙大海说：“我知道的。查理先生，咱们明天能去现场看一下房子吗？” “没问题，明天上午九点，咱们在饭店的大堂见，一起去看房。我先把这座房子的历史告诉你。 这套房子是一名在沪城开工厂的法国人，于1920年建造的，房子位于当时的法租界贝当路，现在叫衡山路，算是在沪城的中心地区。 1937年，华夏和倭国发生战争，法国人担心生命和财产得不到保证，于是就变卖了工厂和房子，回法国去了。这套房子，在那时被我太太的爷爷买下。 剩下的情况，到明天看房时我再向你介绍，那样你能有一个直观的印象。” 正文 第146章 华懋阁 孙大海与查理夫妇分开后，跑到饭店九楼的西餐厅华懋阁，预订了晚餐的观景桌位。 孙大海回到房间，看姜秀萍他们还在聊天，便把孙卫红拉到一边，和她说起了悄悄话。 “姑姑，你明天上午有时间吗？” “明天上午，我计划去图书馆查资料的。你要是有事，我可以出来。下午课题组要开会，不能缺席的。 你要是想在沪城转转，可以让韩少白陪你，他现在是在暑假期间，每天就是看你寄过来的书。” “那些书不错吧！前些天寄给你的，是香江大学金融系和计算机系研究生的专业教材。 现在我的行李箱中，装的几乎都是书。我是拿到他们导师给研究生布置的课外书目录，照着目录，我把在香江能买到的，都买了下来。”孙大海得意洋洋地开始表功。 这些专业教材是孙大海找乔婉婷帮忙，从她的学校整套买来的，价格倒不是很贵，但全是繁体字。 孙卫红和韩少白看繁体字还不算费力，因为全面推行简体字，是从建国后才开始的，到现在仍然有一些过去的书籍和资料，是繁体字版的。 可孙大海就不成了，越是年纪小，越是对繁体字接触的少。等到了八零后、九零后那一代，估计没有几个人能看懂繁体字了。 乔婉婷还给孙大海要来了两个专业推荐阅读的书单。 孙大海把能买的都买了回来。还有一些外文书籍，香江没有现货。孙大海就在书店下了订单，并把这个事情，交给了公司的小文员。等书到齐后，再一次性邮寄过来。 姜秀萍和孙大海在沪城呆不了几天。他俩的东西，大部分都从香江直接邮回了首都。现在他们带的行李中，除了给孙卫红和韩少白带的书，就只有几件换洗衣物。 孙大海新招的司机兼保镖巴特尔，没有来沪城。他是和赵军他们，偷渡到香江的，以后他要跟着孙大海，不能没有身份。 离开香江之前，孙大海请郑佩佩帮忙，找她爸爸——也就是常来香江卖渔获的舅爷，把巴特尔又偷渡回大陆了。 这样一来，巴特尔在大陆的身份，自然就恢复原样。偷渡香江的事，既然没有被人抓住，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他还是一名光荣的退伍军人。 现在，他应该正在广州开往首都的火车上。舅爷那边答应帮他找关系买卧铺票，三天两夜的火车，即便是卧铺，也够他坐的。 家里那边孙大海已经交代好了，等他到了首都，有人会去接站的，让巴特尔先休息几天，等孙大海回到首都，再给他安排驾校。 孙大海趁奶奶和韩少白正聊得起劲，小声对孙卫红说：“姑姑，明天上午九点，你到大堂里等我，咱们出去一趟。” “成。”孙卫红没有多问，直接就答应了。 晚餐又把韩少白震住了。不光是她，就连孙卫红也是第一次吃正规的高档西餐。在首都的时候，她只是在家中，吃过孙大海做的改良版中式西餐。 当然，她在老莫吃的不算数。在首都，几乎没有人把老莫当成西餐厅。大家往往是提到革命大餐时，才会去老莫吃一顿。 首都此时，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高档西餐厅，马克西姆要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才开始营业。 此时的华懋阁，菜品还不是很丰富，但还是遵照西餐厅的习惯，提供了两套完整的套餐，给不太懂西餐如何点餐的人准备着。 姜秀萍在香江时，和那些老同志们一起，吃过好几次西餐，便自己点起菜来。 孙卫红知道孙大海在吃上懂得多，叫他帮自己和韩少白点餐。 孙大海看了看菜单，还好是中英文对照的，没有给他全法语的版本，不然就闹笑话了。 孙大海发现套餐设计的非常合理，一套偏肉食，适合男士食用，另一套偏鱼肉和蔬菜，更适合女性选用，不禁感叹，高手无处不在呀。 既然如此，孙大海便给孙卫红和韩少白一人点了一套。 最后是孙大海的，他肯定要单点。 他要的是番茄果酱煎鹅肝、奶油蘑菇汤、烟熏三文鱼、碳烤西冷牛排、地中海式甜虾沙拉、巧克力布朗尼以及热奶茶。 此时的华懋阁，还没有那么多讲究，没有真人现场演奏，而是放着钢琴曲的录音。 悠扬的乐曲，柔和的灯光，配合着口味纯正的西餐，这次晚餐，实在是一次身心愉悦的享受。 唯一的缺点，就是此时的外滩两岸与江面上，显得黑漆漆的，灯光很少。微风吹过，还带有一丝腥气。 华懋阁的佐餐小面包非常赞，孙大海就着头盘的煎鹅肝，一连吃了好几个。孙卫红和韩少白有学有样，也吃得蛮开心的。 国人饮食习惯与欧美人不同，自小肠胃都是被撑开的，许多小孩或女孩的饭量，都比欧美的彪形大汉还要大。所以国人吃西餐，很多人都会觉得没有吃饱。 孙大海前世也是如此，不过后来他学到了一个窍门，头盘一定要就着佐餐面包吃，多吃几个最好。这样在吃完西餐后，才不会很快就要找地方找补一顿。 晚餐进行得很愉快，关键是姜秀萍和孙大海对韩少白的印象很好。 韩少白今天虽然被震得不轻，但他说话不急不躁，条理分明，是个安静沉稳的人。想想也是，能在77、78这两年考上大学的，又有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呢！ 晚餐结束，天也完全黑了下来。 孙卫红和韩少白送姜秀萍回到房间后，便告辞离去。他俩要赶公交车，一起回学校。 孙大海送他们下楼，并把自己拉出来的两只行李箱给了他们。 行李箱中是给他们买的书，因为书籍较重，孙大海特意在香江买了两只硬壳拉杆箱。 说来也巧，正好美国新秀丽公司在香江搞促销活动，孙大海便花了五只箱子的钱，一口气买了十只回来。 美国新秀丽公司是1910年成立的，做为世界最大的专业箱包生产商，新秀丽的产品一贯秉承艺术与科技相结合，是前世孙大海在箱包上唯一选用的品牌。 新秀丽现在还不是世界第一，它进入香江市场时间也没有多久，还没有广为人知。 由于它的产品价格较高，所以实际销量有限的很。 现在新秀丽公司做活动，主要是推出最新款硬壳拉杆旅行箱，顺便打响自己的牌子，算是下了血本，折扣力度非常大。 这次活动的折扣是买一只打九折，买三只打七折，买五只打五折。 谁成想结果被孙大海捡了便宜，一个人买走了的大半。 孙大海还不知足，嘴里叨唠着为什么没有买十只、买二十只的折扣，吓得新秀丽的经理赶紧奉上顶级VIP卡，把孙大海像送瘟神一样送走了。 正文 第147章 被人欺负了 孙大海买箱子的时候，心里就大致想好了都要送给谁，所以买的时候，他就按照计划挑选了花色。 曹勇夫妇和任逹崋，三人要留下了三只箱子。另外有四只箱子已经寄回了首都，曹月两口子肯定要有两只，黄菲菲和方颖，一个要常飞香江，另一个要跑湘江工厂，所以她俩也一人一只。 剩下三只都在孙大海身边，两只装上书，连书带箱子，一股脑儿的送给了孙卫红和韩少白。 最后一只箱子，是孙大海留给自己的，现在装着他和奶奶带到沪城的随身物品。 孙大海在和平饭店门口，目送他俩拉着箱子离去，便回到房间休息了。十岁的身体，坐几个小时的飞机，还是会感到疲惫的。 不过还好，年轻的身体，最大的好处就是恢复力惊人。 第二天一早，孙大海又满血复活了。 今天的晨练，他没有打拳，而是沿着外滩，跑了一大圈。 回来的路上，他随意找个条弄堂拐了进去，走不多远就看到了几个早点摊。这也算是沪城的特色吧。 回到饭店的孙大海，手里提了袋子，里面装的是咸豆浆和栥饭团。 栥饭团是江南一带传统的小吃，用糯米饭做成，里面加入油条、榨菜，荤的栥饭团还要加入肉松。 看栥饭团的样子，就是粗犷版的特大号寿司，虽然没有寿司的精致和繁多的花样，但能胜在吃得过瘾，便宜管饱。 栥饭团、油条、大饼和豆浆，是沪城早点届的四大金刚，排名不分先后，孙大海一袋就装了两个金刚回来。 沪城人喝豆浆，大多都喜欢咸口的，孙大海倒也无所谓，就入乡随俗了。 栥饭团买了一荤一素，孙大海请卖早点的人把饭团切开，他和姜秀萍荤素每样都尝尝。 其实，买早点时还出点小状况。 孙大海用的是一张两斤的全国粮票，早点摊主见孙大海年纪小，想占他便宜，就说自己没有全国粮票找零，要用现金换他的全国粮票。 孙大海当然知道其中的猫腻儿，这全国粮票黑市都少见，还是他特意找人换的。 他本想在香江的时候，到特区转转，所以才换了全国粮票备用。结果特区他一直没有去成，粮票就留在的身上。 昨天孙大海和孙卫红在一起时，忘记找她要几斤本地的粮票了。 在黑市买全国粮票，要比买本地粮票贵上一倍多，其实两者价值是一样的，只是全国粮票适用面广，现在又比较少见，所以价格才会这么虚高。 现在是82年，要等84年以后，全国经济活跃，人员流动加大以后，全国粮票在黑市中，才陆续就会多了起来。 现在，卖早点的人摆明就是要欺负人，孙大海当然不干了。 一个三十多的大男人，为了占这点小便宜，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 要不前世总有人说，沪城男人太过于小家子气，孙大海也真心觉得太过分了。 孙大海不肯就范，于是两人就吵吵起来。 孙大海重生一年多，每天坚持锻炼，身体底子非常好。限于现在的年龄，如果动手，他肯定打不过对方，但他也能做到，不受太大的伤害。 再说，孙大海还真不相信，对方有胆子对自己动手。 前世孙大海见多了，两个沪城人吵架吵了半天，围观者都换了好几拨了，两人就是不动手，最后骂骂咧咧的各自离开，都成为了精神上的胜利者。 要是在北方，无论东北还是西北，孙大海可就不敢这样。北方人脑袋一热，可不会顾及别的什么，先打一架再说。孙大海人小力薄，不管以后怎么样，眼前亏一定是吃的。 旁边还有一个早点摊，一位女摊主一边劝说，一边拦住这个男人，不让他出来对孙大海动手。 孙大海心中冷笑，这样的人，越是有人拦他，他就蹦的越高。真要是没人理他，你看他敢怎么样！ 正闹着，一位身穿白制服，蓝裤子，头戴大檐帽的民警，骑着自行车经过这里，看到有人吵架，就停下车，走了过来。 “都安静会儿，吵什么吵。谁来说说，你们这里是怎么了？” 早点摊主自然唯唯诺诺，说不出什么。孙大海见状，就简洁明要地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事。 民警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呵斥了早点摊主几句，让他把粮票找还给孙大海，就准备离开。 孙大海一看，可就不干了。 他重生已经一年半了，还没有受过欺负。民警这样和稀泥，事情如果就这么完了，孙大海觉得自己都没脸再提“重生者”这三个字。 “我身为重生者，重生一年多了，都从来没有装逼打过脸，这已经够对不起观众的了。 现在被人欺负了，要是还认怂，那以后也甭说别的了。”孙大海心里发狠。 “民警叔叔。”孙大海叫住正要离开的民警。 民警回过身，看是孙大海。他心里腻歪，就这点小破事，我给你们都解决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民警叔叔，我是首都人，这是第一次来沪城。” 孙大海稍微停顿了一下，脸上带着天真的表情，继续说。 “刚才我告诉您了，这个叔叔非要用钱，来换我的粮票，您也没有过问一下。沪城是什么时候开始，可以买卖粮票了？ 反正我们首都是不能这样的，我来之前还听说，有人因为偷偷地买卖粮票，被公安抓了。” 民警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几句话就把我逼到墙角了。这大帽子扣下来，我都要受到牵连。 民警刚想说些什么，孙大海却是话题轻轻一转，说到了别的。 “我和家人一起来的，他现在正在饭店里接待外宾。我是自告奋勇，出来为他们买点本地特色的早点。 外宾不放心，说要陪我一起来。我还说沪城是大城市，和首都一样，非常安全。可刚才这位叔叔要买我的粮票，我不同意，他就使劲瞪我，还大声骂我。要不是这位阿姨拦着，他肯定会打我的。 我回去要问问大人，新闻里说沪城不是非常好吗？怎么还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说着，孙大海从兜里拿出房间的钥匙，钥匙后面挂着一个塑料牌，上面印有和平饭店的中英文字样，以及房间号。 这居然又牵扯到外宾了？民警看到和平饭店客房的钥匙，就知道孙大海说得十有八九是真的。普通的国内人，是不能入住和平饭店的，这是是涉外的高档酒店。 这时，民警真的无力吐槽了。 这孩子可真厉害，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叫我不得不认真处理，跟个多年玩法的老手似的。 不过还好，他给了我台阶下，把话题转移到摊主对他的威胁恐吓上了，要是继续追究买卖粮票的事，就会连我也一起捎带上了。 正文 第148章 惊喜过度的孙卫红 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便和稀泥的民警，现在只能走正式的调解程序。 要知道，现在是1982年，与外宾有关的事，就是大事，容不得他有半点大意。 早点摊主都傻了，他哪里想到，为了占一斤六两粮票的便宜，竟然会惊动到公安。 在民警登记双方的基本信息时，他就不停地向民警哀求，希望能放他一马。 民警心里这个烦呀，就不用再表述了。他心里想，你求我有个毛用，事情是大是小，全由那小孩说了算。 连这点眼力价都没有，还想占人便宜，真不知道你这三十多岁，是怎么活过来的。 但最后，民警也受不了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就差鼻涕眼泪俱下了。 民警便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你倒是去找正主求情呀，跟我白话儿个毛线。你以为我愿意管这屁大的事？加起来也没有到一块钱。 早点摊主可算是明白了，他便讪讪地向孙大海赔礼道歉。 孙大海挖苦了他几句之后，心情也就愉快了。 事情算是解决了。调解成功的民警，也松了一口气。不过，既然是走了程序，就要有正式的处理结果出来。 民警在早点摊主已经道歉，并且孙大海表示接受后，要求他写检查，一式两份，交到派出所，并由民警将其中一份，转交给孙大海。 孙大海看了看一脸苦瓜相的早点摊主，心想，这人听他说话，就知道他没有上过什么学，些检查对他来说，也是很有难度的，算是一份体罚吧。 至于说转交检查什么的，孙大海知道，民警遇到有背景的人，也是要上杆子攀交情，这是人之常情。 孙大海谢过了民警，又从早点摊主那里，要回自己交的钱和粮票，转头从另外那个女摊主的早点摊上，买了早点，然后回饭店去了。 没事找事，让小爷大早上就生气，还想让我从你的摊位上买东西吃？做梦去吧！ …… 吃过早点后，姜秀萍自己先出去了。她以前经常在部里开会，参家各种活动。在全国教育系统，她认识不少人。 现在各个学校都在放暑假，她又来了沪城。于是她提前打电话，约了两个沪城的朋友，一会要一起逛街吃饭，算是小聚会吧。 孙大海一个人在房间里看报纸，这时有人敲门，孙大海打开一看，是姑姑孙卫红到了。 孙大海把孙卫红让进房间，他看了看表，现在才八点半，怪不得姑姑直接上楼来了，原来是她到得太早了。 姑姑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和孙大海聊了起来。她东拉西扯的，一会儿问孙大海对香江的饮食适应不适应，一会儿又说那个拉杆箱真结实，很是好用。 孙大海有一搭没一搭陪她闲扯，心中还在琢磨，姑姑这几年，连续读了旦复大学的本科和研究生，难道就退化成了这种水平？言不达意，逻辑混乱，还不如她上大学之前。 说着说着，姑姑实在忍不住，便红着脸问孙大海，昨天见到韩少白，感觉他怎么样？奶奶对他，又是什么看法？ 原来如此，这才对嘛。 孙大海松了一口气，不是旦复大学毁人不倦，而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无限趋近于零。 孙大海是小辈，平时和姑姑亲近，随便开什么玩笑都无所谓，但在这个时候，这个问题上，却是不能开玩笑的。 孙大海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对韩少白的评分告诉了孙卫红，并把昨天他们走后，奶奶姜秀萍和孙大海聊的关于韩少白的话，告诉给了姑姑。 姜秀萍对韩少白的印象，和孙大海差不多，总体还是比较满意的。 奶奶认为韩少白的专业和学历，以后可以找到一个不错的单位，应该不会和孙卫红差距太大。 孙大海能看得出来，韩少白对姑姑的很好，姑姑和他在一起，感到很幸福，这就足够了。 至于说他以后能否找得到好工作，以及收入多少的事儿，对重生者孙大海来说，那都不是事儿。 孙卫红听到孙大海的话，顾不上假装矜持，脸上都乐开了花。 这个瓜女子，就知道傻笑了。难道你就不知道问问你的宝贝侄子，这趟香江之旅，给你挣了多少嫁妆吗？ 唉，谁让她是长辈呢。孙大海只好老老实实地看她傻笑，听她絮叨，直到时间马上要到九点。 “姑姑，马上要九点了。”孙大海提醒孙卫红。 “哦。对了，大海，你要我九点来，做什么呢？” “一会去看房，我准备帮你在沪城买套房子。”孙大海看孙卫红智商在逐渐恢复中，便告诉了她。 “帮我和奶奶预订这里的，是香江一个朋友的朋友。他们是华人，已经定居在枫叶国，在沪城的房子，他们准备卖掉。 我不是帮您在香江挣了笔钱了嘛！我想用这钱给您买套房子，以后您在沪城，就有自己的家了。” “买房子？”孙卫红吓了一跳，她连忙说：“沪城是不让个人买卖房屋的。再说，你挣了多少钱呀，就想着买房子？” “没关系，我问过了，查理夫妇的房子，是带地契的私产房，他们又是外国人，所以房子连同地契，是可以转让的。” 孙大海一边说，一边和孙卫红一起走出房间，按了电梯的按钮。 “钱我帮您挣了点，回来前换成了美元，大概有二十七万多点吧。” 正在进入电梯的孙卫红大吃一惊，她颤声问：“二十七万，还是美元？你到底都干了什么了？” “我在香江，用走之前您给我的本钱，自己又搭了一份，一起买世界杯足球比赛的博彩，结果中了奖。这钱咱俩每人都有份，一样多。您放心好了，足球博彩在香江是完全合法的。” “叮”电梯到了一层，孙大海拉着孙卫红走了出来。 查理夫妇已经到大厅的沙发上等待了，看到孙大海来了，便站起了身。 今天，被接连不断的惊喜，刺激得有些过头的孙卫红，现在都有些迷糊了。 她隐约听到孙大海在介绍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她知道这会儿不是向孙大海询问的时候，和查理夫妇打过招呼后，就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大海，很抱歉，今天由我一个人陪你们去看房。 我妻子不愿意再去，因为她的童年就是在那里度过的。现在看到房子又旧又破，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她很难过。” “哦，当然可以。查理太太，我家在首都的老宅子，也是多年前被充公，直到去年才发还给我们。说到对老房子的感情和珍贵的童年记忆，我完全能体会您现在的心情。” “大海，谢谢你的理解。”查理太太感激地对孙大海说。 其实，孙大海这话说得，委实太夸张了。 孙大海是1973年出生的，而西皇城根的老宅子，则是1966年就被征用了。 那时他爸爸妈妈都还没有结婚，哪里有他的什么童年记忆？ 正文 第149章 衡山路的房子 孙大海告别查理太太，拉着孙卫红，和查理一起坐上了从饭店租来的汽车。 可怜的孙卫红，这时还是迷迷糊糊的。侄子居然用短短两个月，就给自己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这可是二十多万美元呀，孙卫红就是金融专业的，她知道人民币兑美元在不断贬值，现在的官方牌价，一美元大概兑换二元人民币。 一个正常的国家干部，每月收入是五十元，一年六百元。他需要工作九百年，才能挣到五十四万元人民币，也就是二十七万美元。 在汽车上，孙卫红自动陷入解题模式。孙大海也不去管她，自顾自的和查理说着话。 查理说，他们这次回大陆已经快一个月了。在这期间，他们就回老房子那边看过两次。 第一次是他俩自己回去的，险些没有认出自家的房子。 衡山路，也就是当年的贝当路上的房子，以花园洋房居多，他家是为数不多的几栋独立别墅之一。别墅地上两层，地下也有一层，总建筑面积有六百多平方米。 别看他家别墅建筑面积不大，但占地面积可不少，足有两亩多地，临街的宽度有三十米，径深有五十米。 在他俩的记忆中，别墅是建在里面，临街那一面的三十米，是用几种不同种类的树和绿植，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搭建的一道树墙。 除了大门，其他都是鲜活的植物，生机勃勃，趣味无穷。这是当年贝当路上出名的景观。 而他们现在看到的，是一座二层简易楼，取代了原先的树墙，小楼的窗户外，还挂着五颜六色的衣物。 走到后面，原先别墅院里的花坛、喷泉池和秋千架统统都不见了，几个简陋的大棚下，各种杂物乱七八糟的堆放着。 别墅内，宽敞的大厅里，昂贵的水晶灯没有了，大厅也被人为的分隔成几间，住着不同的家庭。 老人的咳嗽声，小孩的哭闹声，煤炉的烟气味儿，几家人同时做饭时，各种混合起来味道，原来整洁的墙面，也被烟熏火燎或小二涂鸦搞的不成样子。 查理太太实在不忍再看下去，拉着丈夫走了。回去后，她大病一场，休养了一周才好转起来。 她和丈夫做出决定，卖掉房子，眼不见心不烦。 查理拿着地契与房产证，找到房管局，要求政府归还自家财产。房管局的人一开始还打官腔，踢皮球，就是不肯给予解决。 最后，愤怒至极的查理，掏出了自己的护照，并扬言要找国外媒体，控诉他们侵占自家私人财产，并拒不解决问题。 房管局的人这才害怕起来，局长亲自出面，先安抚住查理，并立即向区里汇报。 区里知道后，非常重视，派来主管区长亲自处理此事，迅速将里面的住户安置好去处，并约好时间，组织人员和车辆，免费帮住户搬家。 特事特办之下，政府的工作效率极高。查理对此也表示满意，但后面涉及赔偿或补偿的事，又卡壳了。 查理习惯了枫叶国的法律，他认为有事实依据，申请国家赔偿是很容易的事，却不知道国内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 像他家中仅仅一个二十年代的水晶大吊灯，最少也要几千美金，严重缺乏外汇的政府，又怎么能轻易开这样的口子呢？ 要知道，类似查理这样的事，可不是偶然的例子。即便私下对查理做出点补偿，也不是一个副区长就能决定的。 好在查理夫妇并不是黄皮白心的香蕉人，他俩对国家还是有感情的。 他俩知道政府的顾虑后，主动提出，不要直接经济赔偿，而是由政府负担，拆除违建，并对别墅主体进行大规模修缮。 另外，就是允许他将房屋和地契进行交易。 对于他提出的第一个条件，政府完全接受。政府的建筑公司出人出料，干点这活没有问题。 只要不赔偿，政府怎么都好说。外汇肯定是没有的，赔人民币，先不说查理要不要，只怕没有领导肯开这个先例。 至于第二个条件，政府几个部门开会研究后，决定予以驳回，因为现在法律不允许进行房屋和地皮的私人交易。 不过，他们私下又给了查理一个解决方法：取代树墙的简易楼不拆了，可以按照查理的要求，进行加固和重新装修，免费送与查理。 由于地契、房契上，并没有这座楼，所以必须要重新登记，并编入房管局的档案中。 当然了，登记的时候，自然是谁出示房契、地契，就登记谁的名字，至于是不是查理和他太太，政府就不管了。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查理在政府人员不断暗示下，才想明白了。此时，他把这当成笑话，说给孙大海听。 孙大海一听就知道了，他家西皇城根十八号，不也是这个套路嘛。由此可见，同一法律下，打擦边球的方法也是大同小异。 地方到了，汽车停了下来。 三人下了车，孙大海抬头就看到远处高耸的烟囱，他知道这里距离大中华橡胶厂，也就是后来的徐家汇公园不远。 在查理的介绍声中，三人把这里从里到外走了个遍。 现在刚好有住户正在搬家，乱哄哄的，一片鸡飞狗跳。 在场指挥搬家的，是房管局的一个工作人员，认识查理。看到三人来了，便上前和他们搭话。 通过交流，孙大海他们知道，此时里面的住户已经搬走了一半，剩下的也安排好了搬家的日期，由政府统一搬家。 这个年代真好，没有那么多的钉子户。要不然，想要解决问题，可就麻烦多了。 现在区建筑公司的设计师也在，正现场测量别墅和街面楼的实际情况，准备制定修缮方案。 孙卫红知道这里很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家，便兴致勃勃的拉着查理，围着别墅里外转悠。 孙大海却是对街面的简易楼来了兴趣，他进去看了一圈，找设计师问明楼房的大概情况，便站在旁边，手指轻捏着下巴，动起了脑筋。 前世的衡山路，从九十年代开始，有那么十多年的时间，是沪城最有名的酒吧一条街，是海派小资们最喜欢的地方。 虽然这里比不上首都的三里屯，以及香江的兰桂坊，但也是相当出名的一条酒吧街。只不过后来被“新天地”等新兴高档酒吧街分流了客源，导致盛况不再，日渐萧条。 免费赠送的两层临街小楼，就摆在眼前，衡山路这繁华的十年，孙大海当然不会放过。 这小买卖他当然不会做，这是准备搭起架子，给孙卫红开条挣钱的路。 只要认真做好这十年的生意，姑姑以后就不会为钱发愁了。 孙大海满意地想。 突然，他想起了家中那天真可爱的孙圆圆，以及憨头憨脑的孙大河。 唉，我当保姆，得当到什么时候呀！ 孙大海矫情地想着…… 正文 第150章 孙卫红有房子了 孙卫红和查理也走了出来，开始围着院子转悠。看得出来，孙卫红对这里非常满意。 现在衡山路的周围，还有许多厂子，噪音大，粉尘多，污染很严重。 对普通人来说，这里很好，是市中心。但对孙大海和查理来讲，这里现在的情况，并不很适合居住。 孙大海真正喜欢的，是几十年后，失去商业属性的衡山路。 道路两侧高大的法国梧桐，掩映着阳光的斑驳。一座座精心雕琢的中外各种风格的建筑，争奇斗艳。 衡山路的周边，围绕着热闹繁华的街道，以及许多新型的商业中心，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这才是真正的动中取静，万金难求的顶级城市中心居住区。 想得远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 孙大海把目光又投向简易楼。 刚才他问设计师了，简易楼宽二十五米，径深有九米多，分上下两层，使用面积不到五百平方米。 因为当时盖简易楼的时候，就是为了安置住户，所以楼房主体还是很结实的。楼内只有大的框架，是承重墙，剩下是用木板隔成一间间的鸽子窝。 孙大海又过去和设计师聊了一会，才知道这楼就是他们公司十年前盖的，相关所有的建筑资料，他们都有存档。 孙大海连忙问设计师，楼顶可以当大露台使用吗？ 设计师告诉孙大海，当时采用的简易楼图纸和规格，是可以盖三层楼的，只是周围的楼都是两层，所以才没有加盖。 作为露天大平台，楼顶在承重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实际上，每年夏天最热的时候，楼里住户中有许多人，一到晚上就拿着凉席，到楼顶上睡觉。 孙卫红和查理出来了，孙大海谢过了设计师，和他们一起上车，回到了和平饭店。 回到饭店，他们直接去了八楼的龙凤厅，查理太太已经在那里订好了位，他们中午要请孙大海和孙卫红吃饭。 龙凤厅经营的是江浙菜，以选料讲究、制作精细、清鲜嫩爽、注重原味为特征，因地处沪城，于是又加入了一些本帮菜中的招牌菜。 孙大海他们只有四个人用餐，所以就随意点了几道小菜，大家边吃边聊。 大家最想聊的，肯定是房子了。 孙大海毫不掩饰对这房子的喜爱，在向孙卫红确认了她的想法后，孙大海决定买下来，他请查理夫妇开价。 查理夫妇已经商量过了，他们出价十五万美金，折合每平方米一百美金，他们希望能用美金支付。 沪城这边黑市交易的私产房，现在大概每平方米七十五元人民币，比首都稍贵，首都每平方米是六十元到七十元人民币。 考虑到别墅主体完好，并且房管局默许可以换名直接登记，这个价格还是很有良心的。 孙大海二话不说，给孙卫红使个眼色，两人一起端起饮料杯，直接和查理夫妇碰了一下杯。 孙大海说：“可以，这个价格我们接受了，咱们成交。等吃完饭，咱们就草拟份协议，趁我姑姑在，一会就签了吧。你们看，什么时候可以办手续？” 查理夫妇也没有想到，孙大海这么痛快就决定下来。 查理说:“只要是工作时间，手续随时都可以办。如果着急，咱们下午就可以去房管局办理。” 孙大海说“下午我姑姑有事，今天是去不成了。明天上午吧，姑姑，您明天上午有时间吗？” “有时间。”孙卫红回答。 “查理先生，那就决定明天上午八点，还是在大堂里见，咱们一起去办手续。” 大家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的，除了孙大海，他可是不管不顾，胡吃海塞了一通，直到撑得肚子都歪了，才放下筷子。 起草协议很简单，其实就是一个君子协定，真要是有人成心想违约，估计也就违约了。这张纸的法律效力到底有多少，只有天知道。 不过，孙大海、孙卫红和查理夫妇，都不是那样的人，他们是真心想要成交的。 于是，就在和平饭店八楼龙凤厅的餐桌上，孙卫红和查理夫妇签了关于衡山路房屋与地契的转让协定。 协议签了，孙大海就准备付款。查理夫妇没有香江的户头，跨国转账比较麻烦。 孙大海灵机一动，盛智文肯定有枫叶国的户头，找他转一下钱，不是简单多了？ 孙大海把想法对查理夫妇一说，他们也觉得这样更方便。 于是他们一起上楼，到了孙大海的房间。孙大海给香江打电话，很顺利地就在兰桂坊开发公司找到了盛智文。 他把情况告诉了盛智文，请他用他在枫叶国的户头，给查理夫妇转账十五万美元，孙大海则是用电话操作，从孙卫红账户里，转钱到盛智文香江的户头。 这事对盛智文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他还向孙大海简单汇报了一下开发公司的工作进展，才挂了电话。 事情都办妥了，就等明天他们去重新登记。查理夫妇把房契、地契留给了孙卫红，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孙卫红傻傻地抱着房契地契，就这么简单，这已经是自己的了？ 孙大海连忙把提醒她：“姑姑，下午不您是还要开会吗？再不走的话，咱们干脆现在就去房管局好了。” 孙卫红这才清醒过来，她想了想，决定把房契地契先留在孙大海这儿，自己回学校开会。 孙大海拦住要走的孙卫红，他打电话给服务台，要司机在饭店门口等，然后陪孙卫红一起下楼。 “姑姑，下午你千万千万不要忘了，一定要在学校开出户口证明来，不然明天咱们办不了手续的。” 孙大海对孙卫红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兴奋过度的她，把开证明的事忘了 1982年还没有居民身份证，，要办事情，只能靠户口本和介绍信。 孙卫红现在的身份是在读研究生，她的户口已经从家中转出，现在属于是集体户，落在旦复大学。 她现在要办事，必须从学校开户口证明，介绍信，同时要带学生证才成。 来到饭店的大门，孙大海请司机直接送她回学校去。反正这车要租就是一整天，也不在乎多跑这一趟。 孙大海打听过了，衡山路的房子离旦复大学有十五公里，坐公交车需要换乘一次，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 八十年代沪城的道路，还不是很拥堵，孙卫红平时住校，周末或节假日回衡山路的话，还是很方便的。 至于以后等她工作了，孙大海肯定要鼓动孙卫红学开车的。不然，别墅的两个车库，不就浪费了吗？ 浪费的行为是可耻的，孙大海才不会是那样的人呢~！ 正文 第151章 实战演习（感谢“长宁”为本书投的月票，特此加更一章） 1982年9月24日，星期五，下午。 孙大海伸了伸腿，换个合适的姿势，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正在无聊地胡思乱想。 不知道姑姑孙卫红能够坚持多长时间，不把买房子的事情，告诉韩少白？ 孙大海在办完所有登记手续后，对新任房主孙卫红说：“姑姑，你最好先不要告诉韩少白你买房子的事，除非等你俩的事情，彻底定下来。” 孙卫红愣住了，连忙问孙大海为什么。 孙大海没好气地说：“这您都想不明白吗？因为无论是您还是他，都不会愿意，把房子加到你们的感情中去。 另外，你花这么多钱买了房子，难道就不怕给他的压力太大，导致他退缩吗？” 孙卫红立刻就明白了，她点了点头，却又欲言又止。 孙大海叹了口气，说：“好吧，知道您忍不住。不过，这半年先别告诉他，等到房子清理干净，修缮完毕后，如果您和他没有问题，再告诉他。 正好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设计，怎么样重新内装修，以及置办家具。 对了，简易楼那边你不先要管，我准备帮你在那里开个买卖。 放心，不用你自己做。等到时候，我从香江找个职业经理人来来管理就可以。” 孙大海在沪城住了四天，几乎都是在办这房子的事。好在现在的沪城才刚刚开始大发展，虽然是目前国内最大最发达的城市之一，但这对刚刚从香江回来的孙大海，吸引力明显不够。 孙大海也就踏踏实实地把房子的事情全部落实，并且和设计师商量好，关于简易楼的修缮方案。 至于说别墅，孙大海当然不会去管，现在那已经是孙卫红的房子了，想怎么弄自然是她说了算。 反正孙大海乱七八糟地把事情刚刚处理完，就到了回首都的日子，时间紧张得很。在韩少白的送行下，姜秀萍、孙卫红和孙大海三人，乘飞机回到了首都。 孙大海这次离家，时间超过两个月。一进家门，黄飞鸿和黑格尔那叫一个亲热，两条尾巴抡圆了，孙大海真担心它们会断掉。 这还是他们回来的日子是周五，不然，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再加进来，院子就更乱了。 不过，孙大海乐在其中。这，就是家的味道。 …… 随后，就是九月一日的开学。小学三年级了，大同小异的开学仪式也不再有新鲜感。 非要说有什么变化，也就是孙大海同学入队了，他胸前飘扬着一条鲜艳的红领巾。 从六月一日起，他就已经是一名优秀的少先队员了。只不过那时他已经离校，在做去香江的准备。所以，他没有赶上全年级集体入队的仪式。 不过，这种仪式对孙大海来讲，是毫不在意的。甚至，他还主动拒绝了班里提出由他担任班长，或学习委员的提议。 孙大海拒绝的理由冠冕堂皇，他家里的事情比较多，所以连基本上课时间，都不能完全保证。 如果他在班里担任正式职务，恐怕不仅起不到好的作用，而且会影响到班级其它的工作。 说白了，就是孙大海不愿意陪一群小朋友过家家。没一点意思，还耽误时间。 在小学里，即便是他顶了天，当上大队长，又能如何？只怕到时候有事，想请假都不方便。 这样的坑，孙大海是决不会钻进去的。 可是说到上学，孙大海也是头痛。学什么呢？ 他不认为自己按照规定的程序，从小学念到初中，经过高中，再参加高考上大学，这样的学习路径，对自己能有多大的帮助。 有了前世记忆的他，更希望自己能学会一些实用的知识。这些知识不是学校所能教授的，而是要在实践中，不断体会，不断增强。 可是限于目前孙大海的年龄，他真不适合直接面对社会。偶尔躲在背后伸伸小手也就是了。想自己出面，现在看，还是省省吧。 于是，在香江也算是独立挑动一方经济热点的孙大海，现在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学校教室的椅子上，做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至于说作业、考试什么的，与他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今天是周五，再熬上一节课的时间，就可以放学回家。 好怀念双休日制度呀，孙大海默默地想着。 乔婉婷几天前就到了首都，这几天正在到处游玩。 现在是九月下旬，正是一年当中首都风景最美的时候，孙大海给她放了几天假，叫她自己到处逛逛。 孙大海告诉她，等到后天休息日，再到家里来，那时对她交代后续的工作。 乔婉婷的到来。意味着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她已经完成了孙大海布置给她的任务，公司的操盘小组已经组建好了。 小组现在一共有四个人，她是组长，另外三个都是她的师兄师姐。 其中两个是今年刚刚毕业应届生，师姐叫彭嘉怡，是本科毕业，另一个师兄叫劳尔森，是丹麦留学生，研究生毕业，这两个现在是恋人关系。 还有一个师姐，名叫邢文艳，是三年前毕业的研究生，原来在学校任助教，去年还代过乔婉婷一个学期的专业课，现在被她忽悠，登上了孙大海的战车上。 这几个人中，邢文艳和劳尔森有过短暂的实际操盘经历，彭嘉怡和组长乔婉婷，则是彻底的生瓜蛋子。 好在孙大海对他们要求不高，只要人品过硬，经验有的是时间可以培养。 操盘小组上个月就组建了。乔宏伟和周海兵按照孙大海的要求，给他们开设了多个香江和美利坚股票、期货市场的账户。 这一个月的时间，大家有时间就聚在一起，进行模拟操盘练习，好增加彼此的默契程度。 直到上周一，按照孙大海临走时的计划，周海兵给操盘小组在美利坚和香江的操作账户中，分别转入一百万美元和一百万港币。 同时要求，一周内以三十倍杠杆，三成的仓位，在美利坚期货市场，卖空标普500指数期货 这时，操盘小组的人都意识到，真正的实战演习，就要开始了。 乔婉婷是二十号来首都的，这也是孙大海临走时定下的时间。 孙大海其实都忘记了，在看到乔婉婷后，才想起准备做单、锻炼操盘队伍的事。 还好他的资金量小，临时进场，也不会影响到行情的进展。 二十三日的早上，孙大海拦住正想出门的乔婉婷，对她发出交易指令，要操盘小组在当天的交易时间内，也就是九月二十三日收盘前，以十倍杠杆，八成仓位，卖空香江股市中布瑞腾公用事业方面的龙头股。 同时，在晚上，以三十倍的杠杆，最高八成的仓位，重仓沽空美利坚市场上的标普500股指期货。 正文 第152章 跌倒的女首相 这次交易，别看真正入场的钱不多，但操盘小组还是按照正规的做法，每人分摊几手单子，用各自的账户分别下单。 结果连个浪花都没有看到，所有单子就都成交了。 虽然小组的组长乔婉婷不在，不过这样的交易，对于邢文艳他们来说，只是小儿科。 操盘小组此时已经进入封闭操盘模式。他们三个，吃住都在公司为他们租的一所套房里，随时待命。 因为他们是在香江、美利坚两个市场同时下单，时差导致每天工作时间很长，乔宏伟亲自上阵，负责他们的后勤保障工作。 美利坚的股市，这几年一直在横盘震荡，上下波动不大，成交量萎缩。孙大海的单子下进去了以后，波澜不惊。 最后到了收盘时，股指居然还下跌了少许，让孙大海把此单的手续费给挣了出来。 …… 总算放学了，孙大海被小伙伴们拉住，在校园里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篮球。直到天色发暗，才离开学校，回到西皇城根十八号的家中。 刚推开院门，孙大海还没有进去，就被三个影子给顶了出来。 其中一黑一黄，是黄飞鸿和黑格尔，这是它俩的保留节目，每天孙大海放学回家，它们都会这样和孙大海亲昵。 但今天多出来的一道红色身影，又是什么鬼？ 孙大海定睛一看，原来是乔婉婷，她怎么跑来了？ “小老板，你可真是厉害呀~！昨天咱们刚下完空单，今天香江股市上，咱们卖空的股票，平均下跌了将近四个百分点。” 哦，原来她是来报喜的呀。 “你不知道今天上午双方要进行高层会晤吗？昨天下单，我就是在赌今天的谈判结果，对布瑞腾不利。 要知道，今天的谈判结果，关系到香江未来的归属，所以今天香江股市必将有大行情，要么暴涨，要么暴跌。 我选择十倍杠杆交易，更是将这种行情波动，加以十倍以上的有效放大。” “你说的，我当然知道。别忘了，我可是香江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这样简单的金融常识，还能不明白吗？”此时的乔婉婷，像只骄傲的小母鸡。 突然，小母鸡低下了头，小心谨慎地问：“小老板，你是不是知道内幕消息？” “内幕消息，什么内幕消息？”孙大海也愣住了。 “就是首相在谈判之后，为什么在大会堂台阶上跌倒的事情呀。她可是有名的女强人，人称铁娘子，居然会跌倒，也不知道她受到什么样的惊吓。” 孙大海这才想起来，在两国关于香江问题的谈判中，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 孙大海有些哭笑不得：“我说婉婷姐，这好像不是你应该关注的重点吧？” “怎么不是？ 大家都说，首相如果不是跌这一跤，恒指也不会跌得这么狠，咱们的浮盈也不会这么多的。” “大家？除了你，还有别人也这么想？” “是呀，我跟你说，操盘小组里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就连劳尔森，也说小老板你进场的时机选得太好了，把风险降到了最低。 要不然，昨天你要求满仓操作还要加财务杠杆，他们虽然执行了，但心里会留下你赌性太重的念头。 你要知道，在金融投机领域，赌徒大多是会死的很惨的。因此从业人员最怕老板是赌徒，也许今天大家还在度假吃大餐，明天就公司破产、自己失业了。” “好了，你也跟他们说清楚，这次的投资计划，是一个月以前就制定好的，你不是提前也知道一部分。 要说挣钱，还是要靠晚上开盘的美利坚股指期货。美利坚股市已经低位震荡好几年了，今年应该会走出上涨行情。 但上涨之前，按照惯例，肯定会最后狠狠地洗一次盘，洗出浮筹，吓阻盘外资金的进入。 我让你们重仓卖空标普500指数期货，就是要博一下，看布瑞腾在香江问题上遇到的不利局面，能否成为美利坚股市最后一跌的引子。 香江股市上的沽空，即使加上了十倍的财务杠杆，也挣不了多少钱，只是让你们练手的。” “我下午已经在电话里跟他们说了，现在他们都在睡觉，准备盯住夜里美利坚的行情。” “那你不去睡觉，还来这里做什么？又想来蹭饭了？ 这几天是工作日，家里吃得简单，我放学回家晚，一般都是奶奶和妈妈做饭。周日你来吧，我下厨给你做点好吃的。” 打发走乔婉婷，孙大海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乔婉婷现在住在友谊宾馆，那是食为天公司的定点酒店。 食为天在友谊宾馆里按年包了一个套间，和一间小会议室，当作办公区域。公司为此付出的租金和电话费，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每当有客户来，公司都会在友谊宾馆里单开房间。外加经常性的在宾馆几个餐厅中宴请宾客，以及在酒吧、咖啡厅的消费，公司这两年，一直是友谊宾馆稳定的大客户之一。 大客户当然有特殊的优待，食为天公司无论是订房间还是在宾馆里其它方面的消费，都是享受很大折扣的。 友谊宾馆虽说是涉外宾馆，但对国内其它大单位的生意也做，这里时常就会有会议，或者举办什么上档次的活动。 可即便有许多单位与宾馆有长期的业务联系，每年在此的花销都很大，但他们依旧拿不到食为天公司所得的折扣。 那是因为别的公司花再多钱，也只是人民币而已。而食为天公司每三个月和宾馆结一次账，付出的却是实打实的美元。 没有经历过这个时期的人无法想到，这时的政府和涉外单位，对各种外汇，尤其是对美元的追求，是何等的迫切。 孙大海本想安排乔婉婷住在家里，这样有利于及时操盘。可后来他一想，这次的行情不大，不用那么认真的盯盘。 再说，首都这边与操盘小组的联系，全靠电话。友谊宾馆是涉外酒店，与香江相互之间接打电话很方便。孙大海家里虽然也可以打，不过要转人工台，比较麻烦。 乔婉婷其实很想住在孙大海家里。第一天到首都时，她是到了西皇城根十八号见孙大海的。 她在香江哪里见过如此大，而且古韵十足的宅子呢？如果能住上几天，那才是享受人生呢。至于说宾馆，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乔婉婷表示不稀罕。 但孙大海跟她讲清楚原因后，便打电话叫食为天的人帮忙订房间。乔婉婷心中纵有不甘，却也只能服从。 遇到别的老板，乔婉婷还可以仗着年轻，又是女孩，靠撒娇耍赖占些便宜，可现在面对的是孙大海，他比乔婉婷还小很多，根本就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跟孙大海撒娇耍赖？乔婉婷想想就够了，还是省省劲儿吧。 正文 第153章 晨练（感谢“军事历史现代”的月票，特此加更~！） 周日的早上，孙大海出门，开始晨练。 现在孙大海可不是一个人晨练了，黄飞鸿和黑格尔那两个狗东西不算数，弟弟孙大河以及保镖巴特尔，也开始跟着孙大海一起运动了。 巴特尔到首都已经一个月了，他在香江的种种不适应，回到首都全没有了，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巴特尔现在正在学车，交规考试已经通过。现在他每周有三个整天，开始上车练习。 他是在食为天统一组织的驾驶班学习。首都现在对学习驾驶要求很严格，正常通过考试取得驾照的话，需要五个半月，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半年班，要么冬练三九，要么夏练三伏。 食为天下属的各公司发展极快，对车辆和司机的需求非常大。 然而，现在还是计划经济时期，除了要出国的人以外，极少有个人花钱学驾驶，上千元的学习费用，普通人家根本无力负担。而能花得起学费的，基本上也有能力找关系单位挂靠，走公对公的程序。 因此，这个时期的司机是个抢手的工作，基本上是由公司出钱培养的，个个都有正式单位，基本上不可能从社会上招聘到。 今年年初，公司招进过几个司机，那是叔叔孙卫民手下去年年底的退伍汽车兵，被孙卫民介绍过来的，总共也就这几个人。 除去一定要返回家乡的，其它汽车兵早被人盯住了，非常抢手。孙卫民也不能触犯众怒，把他们全搂到自家的盘子里。 既然外界没有更多的来源，只能内部挖潜了。 好在身为主编的李翠凤人脉很广，她联系到了公交系统，与公交系统内部的驾校合作，由他们派出两名经营丰富的教练和专门学习驾驶的客、货车辆各一台，定点在钱家川村，每期小客车两班八人，货车两班十二人，每年两期，定向为食为天公司培养驾驶员。 在孙大海的鼓动下，黄菲菲在公司建议，中层以上的领导，尽量分批去学习驾驶，以后公司将不配备领导的专职司机。 巴特尔就是赶上了每年九月的这一批，还是孙大海打电话找办公室主任张阿姨，也就是张玉洁的妈妈帮忙，才加塞进去的。 巴特尔现在就住在孙大海家，只是分给他的客房，他死活都不住，非要住到倒座房的门房里。他说那才是他应该住的地方，就连孙大海回来劝他，都没有用，他就是认死理。 不过，淳朴、憨厚的巴特尔，在家里还是非常受欢迎的。 他每天早上也是要晨练，在他逐渐熟悉了大家的生活习惯后，每天晨练回来，就会帮忙打扫院子，家里其他的活，他也是抢着干。 来家里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居然与只回来过了四个周日的孙大河相处得最好，两人一大一小，成了好朋友。这让孙大海有些糊涂了。 过了几天，还是孙卫国点出了原因。这两人都是憨头憨脑的，巴特尔是退伍兵，孙大河也是打小生活在部队家属区。因此，两人投缘，也是必然的。 这不，在巴特尔的带动下，孙大河也开始加入到了晨练的队伍中。其实孙圆圆也参加过一次，只不过没有坚持下来罢了。 自从搬回到西皇城根十八号，孙大河原来的晨练路线自然废了。他现在主要是沿着什刹海的河边晨跑，然后到黄老家的后院去打拳，无论黄老在不在家。 九月初，中顾委正式成立。作为先行试点的黄老，也顺理成章地成为其中的一员。 一大群老干部凑到一起，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的，没完没了。这几天他们集中在一起，学习文件，准备制定各项章程。 果不其然，孙大海到了黄老家，正在打扫卫生的老吴告诉他，黄老这几天都没有回来。 孙大海撇撇嘴，一个最顶级的老干部活动中心而已，哪来的那么多事。一个个老大不小的，安心地颐养天年，难道不好吗？ 吐槽归吐槽，晨练还是不能耽误的。 孙大海在黄老家，真的跟小主人一个待遇。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住就住，想要什么直接说就成，老吴两口子对他的上心劲儿，不比对黄老差。 孙大海和老吴说着话，黄飞鸿和黑格尔自顾自地撒欢去了。孙大海离开的这两个月，它俩也憋坏了。只有等到周日，孙圆圆回家，才会带它俩来这里撒欢玩。 巴特尔带着孙大河也去了后院，现在巴特尔正在带着孙大河锻炼，采用的方法据说是蒙古大族秘传下来的，专门锻炼族中身份尊贵的男孩子的。 孙大海对此刚刚表示了一些质疑，巴特尔就面红脖子粗的发誓保证，这方法绝对是真传，有效而且不伤人。 这套方法还是巴特尔爷爷口传给巴特尔的。 可惜巴特尔一家穷了好几代，根本没有条件，完全按照秘法中的饮食和药浴来配合锻炼，所以巴特尔家里谁都没有全套练过，只是借鉴了少许。 现在，孙家的经济条件没有问题，虽然有些食材或草药，购买起来不太容易，但替代品还是可以选择的。 巴特尔带着孙大河，做通了姜秀萍的工作，现在开始锻炼了。全家人一起研究了这套方法，发现对孩子的筋骨没有什么损伤，于是也就认可了。 因为孙大河平时住幼儿园，所以也就是周日和周一早上练练，即使对身体有伤害，也不会太大，这才是姜秀萍和家人同意的真正原因。 其实孙大海的质疑，不是针对这套方法对孙大河身体上的损伤。而是担心，练过之后，孙大河以后万一只长肌肉，不长脑筋，那可怎么办！ 现在孙大河就有了这样的趋势，比起他聪明伶俐的姐姐孙圆圆，他实在是要木讷迟钝了许多。 虽然说男孩比女孩发育要晚，但姜秀萍拿他与四岁时的孙大海比较，他也是要远远落在后面。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孩子小的时候，表现出来的聪明与否并不重要，反应慢的孩子，最终的成就不一定就不高。 只是孩子们在一起，大人自然就有了比较之心。尤其是孙圆圆和孙大河，只差几个月，大家自然而然地就会把他俩相互比较起来。 不过，事情都是两方面的。大家在为孙大河的智力发展担心的同时，又开始担心起孙圆圆的身体发育了。 在强化了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属性同时，孙圆圆身上的小公主病，也越发的明显。像挑食、偷懒、不爱运动，她可一样也不少。 尤其是孙大海重生以后，慢慢家里的生活质量提高了许多，他对妹妹又是非常宠爱，孙圆圆的小公主病，也就越来越重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可怜天下父母心，把自家的孩子与别人家的孩子比来比去，总担心孩子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恐怕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要把孩子培养成什么样了。 正文 第154章 鱼肥蟹美 晨练结束，孙大海一行回到了家。在简单吃过早餐后，大家又开始配合，要完成给狗洗澡的工作。 黄飞鸿与黑格尔这两只狗东西，现在居然会游泳了。它俩在黄老家后花园的池塘里扑腾，还想用爪子捉水里的金鱼。 不过它们并不吃鱼，只是为了玩。被孙大海喝止以后，又跟没事人，不，跟没事狗一样，开始围剿池塘边的一只青蛙。 两只狗东西还学会了配合，一前一后，居然把青蛙围在当中。 孙大海连忙跑过去看，发现原来只是一只青蛙，不是蟾蜍，孙大海这才放下心来。 早上出门时，黄飞鸿和黑格尔哥俩，是一黄一黑，毛色鲜亮，威风凛凛。回家时却成了两只灰扑扑的泥狗，把孙大海气得不行不行的。 好在二狗已经成年，现在是九月份，天气又不冷，孙大海给它俩洗澡，那叫一个简单粗暴。让它俩轮流站在院子里水泥池里，孙大海把水龙头接上皮管，直接对着它俩就开始冲洗。 巴特尔脱得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大裤衩，手里拿着刷子，走进去给它俩清洗。孙圆圆和孙大河一人拿一条大毛巾，准备等它们出来后，帮它们擦干身体。 二狗洗澡也不老实，时不时的要抖动身体，把身上的水甩出去。等它们洗完，帮它们洗澡的四个人，身上也都湿透了。 家里的两个浴室这时就显出了大用场，孙大河和巴特尔，分别帮孙圆圆和孙大河洗澡，然后自己再洗。 早饭结束后一小时，大家全都神清气爽了坐在院子里，包括两只狗。 接下来的时间，是汇报演出。表演者是孙圆圆和孙大河两位小朋友，他们要把这一周在幼儿园学到的东西，表演出来。 这已经成了家里的习惯，每到这个时候，所有在家的人，都会出来，看他们的表演。 今天，除了在长沙开会的李翠凤，家里的人都在看他俩表演。在表演新学到的集体游戏“丢手绢”时，最是搞笑。 两个小家伙，每人都要表演几个角色，转来转去，搞得他俩自己都晕头转向的，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不光人在笑，黄飞鸿和黑格尔也在叫，还一起冲到了外院。 巴特尔立刻履行他的职责，跟了出去。 这时，黄飞鸿和黑格尔也不叫了，传来“呜呜”的哼哼声。大家都知道，这是来了熟人，它俩在表示亲昵呢。 果然是熟人，非常非常熟的人。 只见曹月左牵黄，右擎苍，一路趾高气昂地冲进院子。 她的后面还跟着方林和陈锋，两人合力抬着一个大大的宽口木桶，比老式洗澡用的浴桶，还要宽大。 这三人都是常来常往的人，每周最少来一次。已经到首都一个月的巴特尔，自然认识他们，他连忙上前，帮他俩搭把手。 巴特尔的加入，使得他俩顿时轻松了许多。陈锋多少是复员的军人，又正年轻，力气是不缺的。 方林可就不成了，就是一个知识分子。要不是他研究的是植物，经常需要去田地或野外工作，恐怕早就搬不动了。 三人合力，将木桶搬到水池边，放了下来。方林累的直喘粗气，陈锋还好，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又拉着巴特尔，走了出去。 孙大海凑过去一看，一个半人高的木桶，里面还装着大半桶水，那肯定是轻不了的。水里黑乎乎的一片，不时有水花翻动，看来是装了不少鱼。 曹月得意洋洋地说：“大海，你看着处理一下，里面有十来条草鱼，个头都是三斤左右大小，保证都是活蹦乱跳的。” 孙大海点点头，听动静就知道里面的鱼活得还挺带劲儿。但真要尽快处理才成。木桶还是太小，里面装的鱼又多，活不了多久的。 这时，奶奶也走了过来，她问曹月：“小月，这是今年你在课题小组分到的收获吧？” ＂姜姨，我已经毕业了。这是最后一次分到的收获。从明年起，收获就没有我的了，除非他们还找我拉赞助。” 孙卫国插嘴说：“今年你的收获不会就这么多？” “当然不止了，这些是我作为课题小组成员，得到的那份。 今年试验田水稻的收成很好，同时立体养殖的鱼和螃蟹，更是大丰收。我投资分成的那部分，我已经告诉他们了，让他们分批送到公司的食堂，给大家改善伙食。” “是呀，前几天我听黄菲菲说了一句，说你把属于你的几百斤鱼和螃蟹，都交到了公司。他们每天又多了个工作，要调度车辆，来转运分到的鱼和螃蟹。” 曹月吐了吐舌头，撒娇道：“卫国哥，你别怪我。我只想大家能多吃些鱼和螃蟹，没想到给他们增加了工作。” 孙卫国摇摇头，说：“我怎么会怪你，你也是为了大家能吃好。你后来又给赞助费了？” “没有，这还是去年春节，我哥回来时，给的那笔赞助。课题小组精打细算，把钱分开花，用了两个试验季，到现在钱也用的差不多了。 明年开春，课题小组如果要继续办下去，又要到处找钱了。 学校肯定会给一部分钱，光是这两年秋后，他们用分到的收获发给教职员工，以及到处送礼，就落下了不少人情，明年肯定还会参与。 但学校即便给拨款，也不会给太多。学校那么多课题组，那么多专家教授都等着钱开工呢。” “我明白了。我和黄菲菲说了，以后课题小组如果需要赞助，由公司出面和他们谈好条件，给出赞助。你个人就别夹在里面了，不然黄菲菲很为难，都不知道该不该给你鱼和螃蟹的钱。” 曹月笑得都露出了后牙花子，她大大咧咧地说：“什么钱不钱的，我又不是要把东西卖给公司。让她欠我份人情好了，以后回香江，多给我带点好吃的回来。” 孙卫国对她也是无可奈何，转身就走了。 这时陈锋和巴特尔又进了院子，他们一人一个大竹蒌。巴特尔手里的竹蒌，装的是捆好的螃蟹。陈锋手里的竹蒌，还多了一个盖子。 他打开盖子，露出一道缝隙，故作神秘地问孙大海：“大海，你猜里面是什么？” 孙大海探头一看，笑着对陈锋说：“小陈叔叔，你就不怕被咬一口吗？” 陈锋笑着说：“怕什么呀，这是菜花蛇，没有毒的。当年，我们部队在天府之国的远郊，一到夏天，大蛇小蛇就出来好多。但只要被我们看到，就成了当天的下酒菜。 我抓蛇杀蛇的手艺，就是那时学会的。可惜，可能我们吃得太狠了，后来蛇是越来越少了。” 你们真牛～！孙大海冲着陈锋竖起了两根大拇指，并在心中，对他点了三十二个赞。 正文 第155章 鱼蛇双杀 孙大海到厨房取了几样家伙，然后走了回来。 既然陈锋说他是抓蛇杀蛇的能手，孙大海自然要给他展示技能的机会，几句小马屁送出，陈锋就屁颠屁颠地到厨房找工具，准备杀蛇去了。 孙大海也不去管他，自己先处理这些鱼吧。不然的话，过会儿就该陆续有鱼熬不过去，要窒息而死了。 孙大海把手里的两个盆递给巴特尔，叫他在里面倒上半盆水，然后放在桶旁边。 巴特尔照做后，看着孙大海，等他下一步的要求。 巴特尔卖力气没有问题。而且按他所言，对付牛、马、羊，无论是养还是杀，他都拿手。可惜现在一直没有机会展示出来。 孙大海前几天教过他杀***特尔学得很快，现在估计自己也能独立处理了。 其实无论杀什么，前提都是一个，心不慌，手不软。 孙大海前世可是亲眼见过，杀鸡的人一刀下去，鸡脖子和自己抓鸡的手一起流血，还好手软没劲，不然就要去医院做断指再植了。 孙大海用手里的抄子轻轻按在桶里的鱼身上，感受它们的活力强弱。遇到没有太大力气的鱼，孙大海就把它抄出来，放入水盆中。 不一会，桶里就剩下一小半鱼了，大概有五六条，孙大海估计了一下，用点土办法，这几条强壮的鱼，活着坚持到晚饭时间，没有问题，于是也就停手不干了。 他找来洗衣机的塑料水管，一头用线捆住一个小的陶瓷花盆，借此沉入木桶的底下。他将气筒子的头拆下，用抹布绕著皮管缠上几层，然后塞入水管的另一头。 孙大海试了试，往桶里打气，只见一个个大大的气泡，咕咚咕咚的从桶底冒了上来。 孙大海点点头，对巴特尔交代，每过一两个小时，就往桶里打上几分钟气，这样，剩下的鱼，短时间就不会缺氧了。 接下来他要干的，就是杀鱼。 八条稍弱点的鱼，被装在两个盆里。孙大海一边杀鱼，一边教巴特尔，他放慢动作，平均五分钟一条，很快就把鱼杀了一半。 剩下的鱼，孙大海就把工具给了巴特尔，让他试着杀。 陈锋找好了工具，并没有现在就开始干活，而是一边聊着天，一边等孙大海这里完工。 巴特尔手忙脚乱地试了两条后，慢慢找到了感觉，越干越顺溜了。 很快，几条鱼就被收拾干净了。 曹月来了，那自然是要做水煮鱼的，她原来不爱吃鱼，怕被鱼刺扎着。后来孙大海开发出水煮鱼后，她却吃上瘾了，每次都吃个没够。 八条不小的鱼，中午肯定吃不了的，外加上还有一竹蒌的大闸蟹。至于陈锋的菜花蛇，看着不小，但只是一道菜而已。大家都不害怕的话，也就一人两筷子的事儿。 孙大海正考虑怎么做菜，黄菲菲和乔婉婷一起来了。 黄菲菲早上到公司办事，要回来时正好看到乔婉婷要过来，便带她一起来了。 “婉婷姐，你不多休息会儿吗？”孙大海问。 他知道乔婉婷这几天的工作安排，白天盯香江股市，晚上肯定也要盯美盘。 现在是九月底，美利坚那边是夏时制，股市收盘应该是凌晨四点。 这样算起来，从早上九点半开始，一直到凌晨四点，操盘小组的人，每天睡不了多一会儿。 虽然昨天是周六，两地都不开盘，她可以好好休息一天，但这样连轴转，是很熬人的，孙大海前世是深有体会。 “还好，睡不着，我就过来了。”乔婉婷虽然眼里还带着血丝，但精神十分亢奋。 她想对孙大海说些什么，但周围还有别人，基于操盘员的职业操守，她只好闭上嘴，把想要说的话，苦苦憋住。 作为操盘小组组长，沉不住气可不成。孙大海明知道乔婉婷想找自己说话，却有意要磨磨她的耐性，便不去理她，和黄菲菲说起了话。 “萨蔓莎，今天还有谁要到家里来吃午饭？” 黄菲菲比孙大海大了十五岁。按道理，年龄差一轮就是差了一辈儿。 孙大海本应叫黄菲菲阿姨的，结果黄菲菲不愿意，怕被叫老了，于是就让孙大海叫她的英文名。 “老朱肯定过来，你小舅和李月上午去市里开会，一会可能也要来，别人我就不知道了。”黄菲菲回答。 孙大海算了算，中午大概有十四五个人在家吃饭，这八条鱼，两条一组，干脆做成四种口味，大家随意吃吧。 中午主菜是清蒸螃蟹，那么清蒸鱼就不做了，来个糖醋草鱼，再来个得莫利炖活鱼，这就用了四条鱼了。 还有四条，是巴特尔上手杀的，鱼的外形破坏了，做整鱼不好看。孙大海一琢磨，那就做红烧鱼块，再来个熘鱼片。剩下的鱼头鱼尾，加上豆腐熬汤，也就齐活儿了。 曹月她们拿来的螃蟹数量也多，中午肯定是吃不完。孙大海估算了一下，把刚才给二狗洗澡的水泥池冲洗干净，然后把螃蟹放在里面。 水泥池不小，大概有一个平方，不然也容不下成年的华夏神犬在里面洗澡。 水泥池里没有水，只有水龙头和加盖子的地漏。螃蟹是出不去的，而且它们身上的草绳，也没有被解开。这是为减少它们的活动，保持体力，免得提前死亡。 于是，巴特尔又多了一个活儿。每隔一段时间，给木桶打气之后，他还要用水管往螃蟹身上冲水。 菜谱定好，孙大海和姜秀萍说了一下，两人商量了一下分工后。他挽起袖子，就准备开干。 陈锋连忙拉住孙大海，要他先配合自己，把蛇处理好。 晕呀，吹了半天牛，原来他手艺并不好，还要找我来指点。孙大海很不厚道地想着。 想归想，忙也还是帮的。 孙大海先到厨房，找出一桶65度的二锅头的酒头，又拿出几个大碗。 两小早就被孙卫国带走了，现在正在书房里练字。杀鱼杀蛇的场面血淋淋的，还是尽量不让那俩小屁孩看见为好。 孙大海指挥陈锋捏着菜花蛇的七寸，将蛇从竹蒌里拎出来。 菜花蛇是俗名，各地都有这个叫法，但具体种类并不一样。 陈锋拿来的这条，是王锦蛇，又叫大王蛇。这条蛇个头不小，足有一米多长，看样子，怎么也得有四五斤重。 北方还有一种常见的菜花蛇，是黑眉锦蛇，又叫家蛇，不过个头比王锦蛇稍小些。 北方的蛇，从每年的十月份开始冬眠，现在正在贴膘，是蛇肉最肥美的时候。 孙大海叫陈锋一手捏紧蛇的七寸，另一手抓住蛇的尾巴，双手用力，一抡一甩。 这时，蛇的身子顿时僵硬起来。这几下动作，等于把蛇身上的关节弄得错位了。 如果不管它，蛇靠自己在地上慢慢蠕动，可以把错位的关节自己接上，使行动恢复正常。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陈锋在孙大海的指挥下，把蛇的前半截放在菜墩上，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斩落蛇头。 巴特尔把几个大碗摆开，往每个碗里面倒上了小半碗高度白酒。陈锋倒提着蛇的身子，向每个大碗里，都滴入几滴蛇血。 正文 第156章 职场惯例 孙大海轰走好奇的二狗，用刚才捞鱼的尼龙抄子罩住蛇头。果然，蛇头张嘴咬住了抄子。 蛇的生命力很旺盛。蛇头被砍下，仍然可以凭借咬噬本能，进行攻击。 据科学家研究，蛇头砍下后，最长存活记录，达到一个小时以上。 菜花蛇无毒，还好些，顶多是被咬两个血洞，而有剧毒的蛇，那可真能要人命的。每年世界上都有人因此而丧生。 孙大海用刚才陈锋杀蛇的刀，把紧紧咬住抄子上尼龙绳的蛇头再劈成几段，这样才算真正解决了危险。 孙大海用的方法就最科学的，如果没有抄子，杀蛇人还可以站远一点，用长棍碰蛇头，引诱蛇头咬住，最后一定要把蛇头砍成几段。 最可怕的处理方式，是有人砍下蛇头后，把蛇头用不透明的盆罩住。如果被懂得杀蛇的老师傅看到，一定会上去大耳光抽他的。这纯粹就是在害人。 陈锋抛开蛇腹取胆，将蛇胆先用清水冲洗干净，然后放入高度白酒中浸泡五分钟，然后取出蛇胆，将它放入另一容器中，继续用高度白酒的浸泡。 再往后的工作就简单了，去内脏，刮鳞片，清洗，切段，再用白酒浸泡三五分钟后取出沥干净。 绝大部分野生动物，体内的寄生虫都非常多，尤其是生活在泥土、泥水中的动物。比如蛇、鳖、螺、小龙虾、牛蛙等等。 如果要生吃蛇血、蛇胆，一定要用高度白酒浸泡半小时以上，不然寄生虫杀不死的。陈锋处理蛇肉时，也用白酒浸泡几分钟，同样是要灭杀寄生虫。 朱大帅来了，他是拉着方大同一起来的。正准备进厨房做饭的孙大海很是惊讶，一个食为天的副总，一个妆点生活的经理，他俩能有什么直接的业务往来？ 朱大帅现在是食为天天然食材公司的副总经理，仅在黄菲菲之下。 孙大海原计划在食为天设置两个副总，朱大帅和吴大伟一起上任，陈锋作为黄菲菲的助理，继续跟着黄菲菲学习一段时间。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妆点生活发展太快，只好调陈锋过去；香江的业务没有人盯着可不成。 于是，吴大伟离开食为天系，转入到架设未来系，成为孙大海的人。 其实大家都明白，黄菲菲是食为天系的领头人，吴大伟总不能也留在食为天，当二把手吧。 当时除了食为天系，还有妆点生活。可别看妆点生活效益惊人，是头现金奶牛。但其规模与发展前景，还真容不下吴大伟这尊大神。 大家心里有数，但都不着急。食为天才刚刚成立一年，人手奇缺，有的是工作需要吴大伟来完成。 后续人手通过招聘、挖人再加自己培养，过个两三年，怎么也能顶上来几个。 可谁知道孙大海到香江溜达两个月，一下子整出了个远比食为天系庞大许多的架设未来系。 架设未来系这里都不能称为人才缺口，应该说是人才荒漠。要不然。孙大海也不至于随便抓了三个年轻人，充当公司最重要的三个角色。 周海兵总管财务，可他只有两年外贸会计的经验；负责为公司捞钱的乔婉婷，连大学都还没有念完；出任大管家的乔宏伟，刚刚研究生毕业。他现在的职位，换到其他成熟的企业，先打熬上二十年再说。 这也就是孙大海心大，仗着自己是重生者，只要把握住大的趋势和方向，不太害怕失败。 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疯了。 其实，孙大海心里还是有数的。 香江的摊子看似铺得很大，但仔细分析，其实就是有三块内容：兰桂坊开发、寰宇贸易公司的业务发展以及金融投资。 孙大海命好，无意中得到契机，并借助天时地利人和，才能以小博大，操作如此大型的兰桂坊开发项目。 此外，他因势利导，把真正的“兰桂坊之父”招入旗下，全权委托其负责开发项目。并与香江本地大家族合作，利益均沾，共同合作，实现双赢。 这样一来，孙大海其实在这个业务上，自身只是付出了前期的一些准备工作，以及五百万美元的入股资金。 他的这点付出，和整个项目的实际价值相比，可以说得上是空手套白狼。 更为关键的是，孙大海在这个项目中，付出的人力资源，只有盛智文和几个刚刚加入公司的新人菜鸟。 新人在这里磨练出来以后，孙大海随时可以把人抽调回自己公司，谁让他是大股东呢。 而操盘小组通过金融市场取得的利润，是整个架设未来系最主要的资金来源。 对于这么一个重要性无与伦比的小部门，它的人员构成，都应该是一个公司人事部门的重中之重。 孙大海对此的处理，却是最为随意的。 通过接触，他对乔婉婷的性格、人品比较认可。于是，尚未毕业的乔婉婷，就成了操盘小组的组长。 剩下的组员，孙大海完全放手，叫乔婉婷自己去选择。但孙大海反复强调他的用人原则，就是忠诚和服从。 最后就是临时起意，被孙大海收购的寰宇贸易公司。 对于这个公司，孙大海实在是没有应付的办法了。他只好打电话，把吴大伟招来。 以他的能力，再加上孙大海的提点，在八十年代，背靠着大陆，想发展起一家做国际贸易的公司，还是轻而易举的。 事后孙大海一琢磨，不禁为自己的急智叫好。 食为天系是家族投资的企业，立足于国内，走的稳重发展的路。黄菲菲是学行政管理的，她领导这个企业，比较适合。 而吴大伟却是有股冲劲，与其以后在国内受政策与认知的限制，缩手缩脚，不如现在就走出来，面向世界，充分发挥他的能力，看他能拼出什么样的结果。 还有就是些私事。 去年公司刚成立时，吴大伟是黄菲菲的同学兼追求者，大家对此无可厚非。 随着一年多的共同工作，两人之间，好像真的迸发出爱的火花。虽然他俩没有对外公开，但总觉得他们之间眉来眼去，奸情火热。 夫妻或直系亲属不在同一企业任职，这是职场惯例。尤其是他俩还都是企业高管级别的领导，俩人一旦宣布恋情，必然会有一人离开食为天系。 孙大海对吴大伟的调动，也算是帮了他们的忙。更何况，架设未来系立足香江，面向世界，其发展前景，要比食为天系强出许多。 吴大伟现在进入架设未来系，也算得上是公司元老了，以后上升空间巨大。吴大伟在了解清楚情况后，心里也都十分感谢孙大海的安排。 正文 第157章 商机（双喜临门，特此加更） 朱大帅现在是食为天的副总经理，负责种猪场和育肥场的业务。 他拉着方大同来到西皇城根十八号，是因为他发现了重大一个商机。 由于这个商机横跨食为天和妆点生活两家公司，所以他需要找孙家主事的人来谈，黄菲菲都不够格。 朱大帅发现的商机，是无意中听到的。他在种猪场里，和农大课题小组的实验员聊天时，听他们说，市场上绿植都涨价了，尤其是君子兰，翻了足足有十倍。 朱大帅立刻就上了心，他知道在食为天下属几家企业中，都配有大量的绿植用于改善空气质量，其中君子兰的数量，占了全部绿植的一半以上。 朱大帅亲自跑到市内几家花鸟鱼虫市场调查，其中也包括妆点生活在官园市场的门店，发现这消息是真的，几乎所有绿植，都有了五成以上的涨幅，而君子兰的涨幅最大。 半年前，一株进入成龄期的普通君子兰，在花鸟鱼虫市场平均成交价是一元至五元，如今已经涨到三十元起步，平均价格在五十到八十元不等，品相好的几百元乃至上千元不定。 这个价格把朱大帅都惊住了。一个普通国家干部月薪四五十元，还不够买一株品相极其一般的君子兰，这叫什么事儿？ 而在食为天下属企业里，品相远高于普通花株的君子兰，比比皆是。它们的作用，仅仅是吸收异味。 朱大帅大致估算了一下，几个企业中，一共大概有上万株君子兰，九成九的品相都高于市场上的平均水准。 而且，随着厂区的扩大，绿植的填充工作仍在继续，君子兰的数量，也将随之大增。 不算不知道，朱大帅吓了一大跳。光这几个企业里的君子兰，就价值上百万了。全卖掉的话，足够他们再新建几个厂子。 朱大帅又跑到妆点生活的培育基地，发现这里仅用于分株繁殖的君子兰母本，就有几千株，并且在不断的品种优化中。 照这样发展，两年后，少说也要有十万株品相远超平均值的君子兰出现。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呀。 然而，当朱大帅兴奋地分别找到黄菲菲与方大同，诉说自己的发现时，却感到俩人好像对此都不是很在意。 朱大帅想当然地认为，这是因为君子兰的事情涉及到食为天与妆点生活两家公司，超出了黄菲菲与方大同各自的职权范围，所以他想到了要找孙家真正管事的人，来出面协调。 朱大帅是后来进入食为天公司的，他不知道的是，在两家公司还没有开业的时候，孙大海就布置下了君子兰的培育计划。 孙大海要求妆点生活全力培育君子兰的数量，努力提升品质。 孙大海特意对方大同强调，除了大量配套用于自家企业外，不允许君子兰作为绿化品种，提供给客户。但可以少量进入零售市场，用以培养市场对君子兰的认可。 孙大海还要求各企业负责人，做好君子兰日常养护与盘点工作，积极配合妆点生活的培育人员，对分配到自己企业中的高品质君子兰，进行置换。 既然孙大海早有计划，黄菲菲和方大同又是非常了解那个小妖孽的能力，自然会按照孙大海的布置，完成工作。所以他俩对朱大帅的发现，也就一笑而过了。 朱大帅对此却是真正上了心，但他也不知道到底要找谁谈。 大家都知道，姜秀萍现在就是挂个法人的名字。她自己已经明说了，要退休享受生活。 朱大帅作为以前姜秀萍的副手，当然知道这是她真实的想法。 孙卫国是孙家家主不假，但人家有公职在身，已经是国家厅级干部了，肯定不会管生意上的事。 这个年代，大家还都看不起做生意的人，总觉得他们是不务正业，别说比不上做官，甚至不如当工人。 李翠凤同样也是如此。而且，在孙卫国正值壮年，年富力强之时，婆婆姜秀萍也是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按照国人的传统，家族中非重要的内务，李翠凤当仁不让，那就是她的管辖范围。但家族重要的事项，以及对外事务，她是不能插手的。 老二孙卫民夫妻都是军官，而且还生活在东北的军队驻地中。为了避嫌，他们从来没有去过公司。他们对食为天的了解，恐怕还不如他们四岁的儿子孙大河呢。 老三孙卫红是女孩，不仅年轻，而且还在外地读书。公司的事，朱大帅闭着眼睛都知道，肯定不归她管。 为此，朱大帅犯了愁。他问过黄菲菲，也和方大同聊过，想知道公司到底是谁能做主。 黄菲菲和方大同都了解内幕，知道对于公司的事，明面上是孙卫国说了算，但其实是孙大海在背后出主意，要找自然是找孙大海。 可他们又知道孙大海因为年纪小，不愿直接出面，又恰逢这时孙大海去了香江。在没有得到孙大海许可的情况下，俩人也不能告诉别人，孙大海在家的真实地位，只能等他回来再说。 再加上几人工作都忙，很少能凑到一起，所以这事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来就来了吧，反正老朱是可以信赖的好同志。而且他现在已经是公司的高管了，有的事情没有必要瞒着他。 刚才，黄菲菲和方大同，有意在孙大海傍边和朱大帅说这事，目的就是想要孙大海知道。 朱大帅没说几句，孙大海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老朱还是不错的，有眼光，又肯为公司着想。孙大海对朱大帅表示很满意。 不过，这事不急。现在这时候，做饭吃饭才是重要的。孙大海抽空告诉黄菲菲，叫她安排一下，午饭后在书房开会，顺便和老朱聊聊，便自顾自的进厨房忙去了。 曹大厨走了，家里做饭的工作，就落在孙大海的身上。好在大家早都习惯了，真干起来，大家都能帮忙搭把手，不至于围观孙大海一个人干活。 正忙着，薛海天夫妇也到了。他俩也不客气，直接进了厨房，帮孙大海打下手。 自从姜秀萍不再担任公司的具体职务以后，薛海天就成了黄菲菲的司机。 刚才正是他开车送黄菲菲和乔婉婷到的家。只不过他没有进院子，泊好车后，他就骑自行车回和平门小院，接他媳妇去了。 和平门小院原来的住户中，吴大伟回了香江，他的房间留给了朱大帅。朱大帅研究生毕业后，在种猪场的值班室住了几个月，现在算是有了自己的屋子。 育肥场的崔南厂长，最近一直在龙省。黄菲菲已经决定，由他负责公司在龙省的业务，也就是食为天龙省分公司的经理。 现在，他正和李二龙一起，监督龙省几个分厂的修建情况。 至于李二龙，这次立了大功，等明年开春，龙省各分厂的工作顺利开展以后，他将回到公司，成为第二副总经理，主抓饲料厂和有机化肥厂。 正文 第158章 开会了 食为天在首都这边的工作，由朱大帅兼管。因为就在公司眼皮底下，所以现在先不成立分公司由公司兼管。 说到底，还是公司根基太浅，相应的人才储备不足，不然分公司也就成立了。 要是说起来，这几家公司中，人员配备最为完整的，是妆点生活。 孙大海回来后，关于管理人员缺口的事情，已经和黄菲菲研究了好几次，他一直惦记对妆点生活下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孙大海默默地提醒自己，这两年尽量不要从妆点生活中抽调人手。等两年后，妆点生活完成自己的布局，再抽调也不迟。 饭菜做得差不多了，孙大海准备了一个食盒，里面装上一大盘蒸好的大闸蟹，还有一盘熘鱼片，叫刚刚努力延长活鱼和活螃蟹存活时间的巴特尔，骑自行车给黄老家的服务员老吴夫妇送过去。 这两菜正是那两口子爱吃的。要说孙大海招人喜欢，也不无道理。他为人处世，待人接物，还是相当不错的。 巴特尔骑车送一趟，十分钟就可以跑个来回。既可以让老吴两口子趁热吃到，又不影响巴特尔自己吃饭。 陈锋冲着切好的蛇段运了半天气，最终也没有敢自己上手，磨磨蹭蹭地交出了烹饪权。 孙大海也不含糊，直接就开始做红烧蛇肉。他先在高压锅中加水，然后把蛇肉段下锅，加入八角、桂皮、白芷、香叶等香料，还有料酒、糖、盐、酱油，葱、姜、干辣椒，开始大火炖。 十五分钟后，关火放气，等打开高压锅后，将蛇肉段放入铁锅，加入适量原汤和高汤，重新调味，最后大火收汤即可。 红烧蛇肉段是最后一个出锅的菜，刚端上桌，小舅李小龙和他的助理，二表姐李月就踩着点来到家里。 一阵喧杂之后，大家入席，开始吃饭。 时值金秋九月，正是吃母蟹的最佳时节。可能是数量太多的缘故，除了姜秀萍和黄菲菲两人，一点一点，规规矩矩地吃着，其他人基本上都是牛嚼牡丹，糟蹋了好东西。 一只接近三两的大闸蟹，被一分两半，去掉不能吃的地方后，大家都是先吃黄，然后直接放进嘴里，用牙齿往下撸肉。两只蟹鳌大家可能还吃上几口，其它的地方估计都不吃了。 孙大海看着直心疼，这一只螃蟹，吃下去的和浪费掉的，基本上差不多。 说别人浪费，孙大海自己吃起来，比别人浪费得还要多。大家都这么浪费，却没有人出来管一管。原因无它，要怪只能怪曹月拿来的实在太多。 现在这种吃法，虽然浪费，但多少能吃掉不少。总比眼睁睁地看着螃蟹死去，肉变质后被扔掉强。 孙大海觉得自己长大了，已经可以吃上一两只螃蟹了。不过很明显，他对螃蟹的爱，还不够深沉。 取下背上硬壳的螃蟹，在他嘴里随意咀嚼了几下，便吐了出来，说到浪费好东西，他才是最过分的一个。 相比起来，孙圆圆和孙大河还小，蟹肉是寒性的，不宜小孩食用。所以他俩每人只分到两只剪开的蟹鳌，正在一点一点的往外掏肉吃。 最后上桌的红烧蛇肉段，还是很受欢迎的。李小龙和陈锋在部队时，靠着抓蛇来改善伙食，如今是孙大海动手烹饪的，味道更好，他们吃得是不亦乐乎。 黄菲菲和乔婉婷是香江人，吃蛇对她们就是一道菜而已。李月在她俩的带动下，也吃得挺香。 曹月吃起东西来，更是混不吝。她一边吃还一边说，孙大海的手艺就是好，做得味道比他们前些天吃得那条草蛇好多了。 孙圆圆姐弟俩，只能干看着。对于蛇肉这样的东西，小孩子能不吃，还是尽量不要吃为好。 在这帮生猛的女将带领下，一大盆红烧蛇肉段很快就不见了。曹月意犹未尽地吧唧了一下嘴，开始转向她的最爱——水煮鱼，发起了进攻。 乔婉婷这还是第一次吃水煮鱼，香江人能吃一点辣，但口味不是很重，对水煮鱼这样的麻辣口味，开始还真不适应。 不过，随着曹月地不断怂恿，乔婉婷还是继续多吃了几口。随着口腔对于麻辣味道的逐渐适应，水煮鱼的味道也征服了乔婉婷的味蕾。 看着她俩一边辣得狂喝饮料，一边大呼小叫，你争我夺。 孙大海暗暗发愁，常在他身边的几个人，不分大小，不分男女，大多都是吃货。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可多没面子呀。 午饭结束了，没事的人收拾碗筷，打扫餐厅和厨房。 孙大海则是跟着黄菲菲他们，一起去了孙卫国的书房。 到了书房，大家轻车熟路地取出折叠椅，找地坐下。李月和陈锋负责帮大家倒茶，谁让这里数他俩小呢。 年龄更小的就是孙大海了，他可不管沏茶倒水的事，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书桌边，看起了报纸。 倒好茶以后，李月离开了书房。她就是来帮忙服务的。留下开会的都是公司的高管，中间还混进了一只孙大海。 今天的会议没有什么主要议题，只是临时的沟通。李小龙首先发言，谈到他上午在市里开会，所得到的信息。 市里对天海肉联厂午餐肉罐头出口所取得的成绩非常满意，并希望肉联厂能够再接再厉，扩大出口，取得更多的外汇收入。 李小龙介绍说，目前夏天已经过去，育肥猪体重增加的速度开始加快，生产罐头所必需的肉源增加，预计产量可以增加四成。 李小龙提议，现在可以将两月一次的外销订单，合同总额从目前的二十六万美元，增加到三十五万美元。 孙卫国看向黄菲菲，黄菲菲回答：“没问题，咱们的罐头在夏威夷是供不应求的。美利坚方面总嫌咱们发货量少，他们一直希望，咱们的供货量，至少要提高两到三倍才好。” 孙卫国问李小龙：“小龙，现在制约出口量的最主要原因是什么？” “关键还是肉源的供应跟不上。”李小龙喝了口茶，继续说：“种猪场刚刚补齐一千头基础母猪。等新增的春光猪出栏，怎么也要到明年三月以后了，而且还是陆续增加。 也就是说，要到明年年中，我们的肉源供应，才能达到计划中的峰值，罐头生产线才能达到满负荷工作。” 朱大帅插了一句：“到那个时候，首都这里的生猪生产，基本到了最大值。包括生产用地，以及相关配套，都不支持继续扩大生产规模了。 不过，到那个时候，咱们龙省分厂，可以进入良性发展，有条件成为完成出口任务的主力了。” 孙卫国有些不理解，他问道：“为什么这么设计布局？首都这边各方面条件都好，为什么要把生产主力放到外省？” 他这个问题，黄菲菲不好回答，只好看向了狗头军师孙大海。 正文 第159章 生产重心的调整 孙大海假装低头看报纸，随后感觉会议冷场了，大家都默不做声地看着自己。他只好无奈地放下报纸，睁着大眼睛看向众人，眼神儿显得特无辜。 孙卫国干咳一声，说道“大海，这又是你的主意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孙大海被爸爸直接点名，再也不能躲到一旁装鹌鹑了。 孙大海只好回答“我有次在黄爷爷家，听他和严秘书闲谈一些工作中的事情。他说按照国家的规划，以及西方发达国家发展的特点，以后城市会越修越大。 尤其是像首都、沪城这样的特大城市，逐渐会吞噬周边的农村，使之成为城市的一部分。 由于城市的扩大，属于本地的农田和农民会越来越少。但人口大量集中，使得城市对农产品的需求量大大提高。 这个矛盾，就是农业部今后工作中的长期重点。部里必须要做好整体规划，在城市周边，形成几个规模适当、布局合理、分工明确的农业基地，满足城市生活的需要。 同时要全国一盘棋，集中优势资源，建成几个特大型研产销一体化的专项农产品生产基地，供应全国的需求。” 孙大海说得累了，自己喝了口水。 黄菲菲想了想，说“大海的意思，是不是说，要做好首都现有生产企业外迁的准备” 孙大海回答“我问过黄爷爷，他说咱们现在的生产规模、占地面积以及对环境的影响，都还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即便以后城市化发展，到了钱家川村，咱们的企业正常生产也没有大的问题。实在不成，就以种猪场为主，成为以研究实验为主要目标的种猪实验场。 但是，大规模的生猪生产，却不适合在城市范围内进行。一来是土地成本太高，二来是对环境的污染太严重。 所以，当二舅提出在龙省开建分厂时，给了我一个提示我们为什么不把大规模生产放到外面去呢。人工成本低，土地面积大，地方上还非常支持。” 孙大海话说到这个份上，认为足够透彻了，于是就此停住。后面的情况，让大家自己去推演。 朱大帅是在场所有人中，对养猪以及养猪场运作最专业的。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兴奋地一拍大腿，大声说“好主意以后，首都这里主要做研究，优化猪种、提高肉料比和抗疾病能力，外加对养殖技术进行改良和提高。 生猪的生产以及出口罐头的生产，集中到龙省去。这就是优势互补，非常好。只要今后我们能保证运输的通畅，生产成本反而会大大降低。” 朱大帅越说越兴奋，说到后面，他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大海，我是后来进公司的，总听大家说，你非常聪明懂事，总能出一些对公司非常有用的主意。 我一开始还不重视，以为大家只是说说而已，鼓励一下你这种参与公司工作的精神。现在才明白，你真是一个商业小天才呀。” 朱大帅也会恭维人孙大海感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天才就天才，你加什么定语呀除了商业，别的方面我就不是天才了还“小”，我前后两世加起来，比你可大多了 孙大海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挂着羞涩的笑，说“朱大叔，您过奖了，我愧不敢当。” “可这样一来，对公司出口创汇，还是有影响的。市里要求我们一年一个台阶，扩大出口规模，我们可就做不到了。”陈锋不无顾虑地说。 他现在虽然到了妆点生活，但他给黄菲菲当了一年助理，对食为天的情况很是了解。 李小龙也点点头，作为负责罐头生产和出口的天海肉联厂厂长，同时也是中方负责人。对于出口创汇的完成情况，他才是真正首当其冲、直面市里压力的人。 黄菲菲说“短时间不用担心，对于市里来说，我们只是出口总量不再增加，又不是减少出口。” “能不能在出口统计上做一些调整，把龙省出口总量中的一部分，统计到首都这边”孙卫国在部委中工作了多年，自然知道应付上级要求的一些小窍门。 孙大海想了想，问李小龙“小舅，按照现在的产量，明年全年可以完成多少出口任务” “我们最合理的年产量是十二万到十五万箱，完成创汇一百六十万到一百九十万美元。 如果全力保证出口的话，明年可以完成二十万箱以上的罐头生产，大概可以完成二百二十万到二百六十万美元的出口任务。 只不过这样生产，会造成肉源的浪费，以及人工成本的上升，实际成本会增加不少，降低了利润。” 孙大海又问“竹编厂那边的年产量如何” 竹编厂是方颖在管理，陈锋刚想回答，忽然想起方大同也在场，所以赶紧闭上了嘴。 方大同瞪了陈锋一眼。然后回答“今年竹编厂正式开始运转，还没有完全磨合到位，所以今年的产量大概是六万个。 不过小颖说了，她正琢磨怎么把黄总教给她的什么流水法运用到了生产上，已经有了点眉目，估计明年起，每月最少可以生产二万个。” 黄菲菲补充道“是流水线生产模式。方颖想提高竹编厂的工作效率，向我请教。我就把泰勒博士发明的流水线生产模式教给了她，并给了她两本相关的书，让她有空的时候研究一下。” 孙卫国说“不错，遇到问题肯懂脑筋，知道向别人虚心求教，小颖不错。菲菲在繁忙地工作中，还能耐心教导别人，起到传帮带的作用，你也做得非常好” 孙大海双手一拍，说到“产量能达到每月二万以上能这样那就太好了。小舅，明年天海这边保持正常的罐头生产量就可以。 如果龙省的罐头生产明天能够正常运转，那么从后年起，首都这边只生产礼品装，不再生产箱装的。箱装罐头的生产，以后都由分厂承担。 同时，还要请郑记印刷厂找香江的设计师，重新设计礼品装的罐头包装纸。在保持整体风格不变的情况下，增加与普通箱装罐头的差别，突出礼品的概念。” 正文 第160章 猥琐发育 肥水不流外人田，天海所需的罐头包装纸，都是由搬到特区的郑记印刷厂设计生产的。 不是天海肉联厂非要舍近求远，而是天海罐头是主打出口的高档罐头，对包装纸的印刷效果要求很高。 因此，包装纸所必需的印刷技术和印刷设备，是首都这边绝大多数印刷厂所不具备的。 而极少数有技术和设备的印刷厂，又都是有自己背景。盈利与否从来就不是它们关心的事情。 这样的印刷厂，即便人和设备闲得长毛，也不会去接纯商业性的活儿。 好在罐头包装纸不大，运输很方便，运输成本也可以接受。郑记印刷厂从特区走铁路运输，一批次发过来几个大纸箱，就够天海肉联厂用上好几个月的。 “好主意！”李小龙不禁叫出声来。 刚才孙大海提及的，关于公司生产重心向外转移的问题，李小龙都明白，知道这才是符合公司发展趋势的正确选择。 但作为天海肉联厂的厂长，同时还是政府在编的干部，李小龙自然更多的要从自己的位置上考虑。 市里对天海肉联厂的出口创汇非常重视。由于种猪场升级，符合出口肉质要求的内三元仔猪出栏量增加，明年的罐头生产量与出口量肯定会大幅提升。 如果公司按照孙大海的计划，今后将产量往外省转移，那么明年的出口总额，基本是就是今后几年的一个标准，不会有太大变化的。 如果这样，市里肯定会对自己表示不满的，搞不好会把自己调离，闲置起来，换人来天海当厂长。 要知道，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自己的位置。一个利润丰厚，又能出口创汇，同时还是与香江的合资企业，正是那些希望通过镀金，来增加政治资本的二代三代们的最爱。 现在自己能坐稳厂长的位子，一来是企业刚开始发展，许多人还在观望中。二来部里、市里，甚至更高层，对厂子的关注度很高，使得许多人不敢轻举妄动。 要知道，如果在上面的关注下强行换帅，干得好，那还好说。一旦干得不好，那就不是来镀金了，而是在趟雷。 但李小龙这方面也麻烦，不要说犯错误了，就是企业发展有所停滞，恐怕立刻就会有人冲上来，挤开他，为别人腾位置。 李小龙的顾虑，在私下里对姐姐、姐夫说过。孙卫国给他的意见就是，先稳住工作，食为天与他保持正常的工作距离。 如果遇到有人强行来摘桃子，再由公司出面力挺。 孙大海后来出的主意，使天海的出口业绩能多增长两年。连先前这两年都算上，李小龙在行政级别属于科级单位的天海，连续干四年，也就到头了。 如果有人要来坐这个位子，可以，最少也给他一个实职副处才成。如果后两年天海的业绩好，那么李小龙直接破格提到正处，也不是不可以。 因此，孙大海后面提出的方案，基本上保证了李小龙未来在仕途上的发展。李小龙心里的感激，自然不用说了。这就是家里人，有条件时不用提醒，直接就帮你帮到位了。 随后，大家又对目前食为天系在管理上，技术发展上，以及人员配备上，交换了意见。 这些跟孙大海关系不大，他也丝毫没有想要介入的心思。 食为天是家族投资的企业，黄菲菲就是家族聘请来的职业经理人。有她的管理，孙大海才不会多操那心呢。 孙大海闲得无聊，现在又不合适出去，于是就从孙卫国的书桌上找出一张白纸，随意在上面写写画画，消磨时间。 像今天这样的会，是没有主题的。只要和公司有关的事，大家都可以说。参加的人也不固定，只要是管理层，谁有空都可以来。 大家平时都很忙，聚在一起交流的时间几乎没有。所以，年初黄菲菲就提议，这样的会每个月都会举行一次。 孙大海总觉得这就是一次领导层的团建，他这还是第一次出席。 孙大海刚放下笔，他涂鸦的纸就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抢走了。 黄菲菲得意地冲他笑了笑，低头认真的看了起来。 孙大海画了一张草图，中间是一个实心的圆，旁边写着首都两个字。上下还各有一个空心圆，上面的写的是龙省，下面写的是中原。 黄菲菲想了想，明白了孙大海的意思，她不禁为孙大海的想法击节叫好。 以首都为中心，形成一南一北两个大型生猪基地。其辐射面，覆盖到长江以北整个猪肉销售区。 黄菲菲凑到孙大海身边，指着首都左右两个被删掉的圆圈，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孙大海。 孙大海苦笑着摇摇头，在纸上些下“牛、羊、奶牛”四个字。然后用笔划掉，又写上“五年”两个字。 黄菲菲恍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小声地说“蒙区和东山省？位置选得不错。” 看得出来，黄菲菲对大陆了解的越来越多，对现在这个工作，她还是非常认真的。 黄菲菲比较兴奋，她在纸上写：“早点开始干，不成吗？” 孙大海叹了口气，写道：“资金、技术、人才”，然后在下面，有特意加大的字体写上“政策、运输、销售”六个大字。 孙大海索性在纸上继续写，他在龙省的圈子旁写上“1982”，在下面中原省的圈子旁写上“1984”，在蒙区和东山省的圈子旁写上“1986-1990”。 这其实就是孙大海设想的，食为天在八十年代的发展计划。他想要告诉黄菲菲的，其实还有很多，不过只能找时间私下说。 公司发展，不是越快越好，步子太大，根基不牢，就容易扯到蛋。 八十年代，意识形态的斗争正在激烈地进行着。食为天虽然挂着香江公司这块挡箭牌，但孙大海也绝不想成为靶子。 这也就是孙大海为什么把食为天系，全设计成合资公司的道理。他宁可把利益分享出去，在经营管理上受到牵制，也要拉拢一批支持者，维护公司的安全。 只有进入九十年代，太宗南巡讲话以后，才是食为天系在国内高速发展的真正时机。 现在公司还是老老实实地打基础，培养人才，储备技术，练好内功，悄悄地猥琐发育吧。 正文 第161章 起到反作用的限价令 孙大海这边跟黄菲菲交流，那边众人也聊得差不多了。 这时，朱大帅开始阐述他发现的商机。 孙卫国听着，还挺高兴。忽然，他想起来，去年妆点生活成立的时候，好像是孙大海强烈要求，才把君子兰作为重点培育对象的。 孙卫国脑袋直疼，怎么有点事，就和孙大海有关呀。 好像当时，孙大海和方林的意见还不统一，最后还是孙大海强行以股东身份，通过了这个决定。 妆点生活的股权分布很有意思，当时还没有为管理层配股。前两大股东是孙氏投资公司和曹家的投资基金，他们都不参与公司的经营。 因此公司要是有什么重大事项，需要表决的话，就是孙大海他们五个小股东参加。 孙卫红在沪城上学，肯定是弃权。孙圆圆和孙大河，是孙大海的铁杆迷弟、迷妹，必然听哥哥的，孙大海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曹月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气，肯定也不会帮方林。所以，进入股东表决的环节，就等于是孙大海说了算。 方林是个懂规矩的好同志。 他一边念叨着“这样的配置不太合理”，一边抓紧时间查阅资料，自行编制《君子兰大规模培育手册》给公司培育基地的人，并帮忙培训和优化母本。 方大同也知道这件事。他在背后还训斥过方林：“大海年纪小，喜欢君子兰，这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你一个大人，又是长辈，和他争执个什么劲儿呀。他既然想多种君子兰，你就用你的专业知识，想办法尽量帮他。” 孙大海要求大量培育君子兰，要占到室内绿植一半以上。 以方大同的经验，虽然觉得这个比例有点夸张，其实占一成也就够了，而且，孙大海还不让君子兰外流，这个要求也有点过分。 不过，总的来说，方大同就是觉得孙大海这是小孩任性。反正对公司的影响不大，也就这样执行了。 至于说朱大帅发现的商机，其实方大同早就知道了。 要知道妆点生活是官园花鸟鱼虫市场最大的卖家，不仅实力强，而且经营的花卉品种多，品相好，不知不觉中就成了市场的领头羊。 许多经营同样品种花卉的卖家，每天早上都会先看妆点生活的定价，然后再调整自己的开价。 而且妆点生活在市场的销售人员，并不是随意雇佣的销售员，而是由公司市场部的人轮流担任。 陈锋跟了黄菲菲一年，学到了不少东西。他要求市场部的工作人员，在销售的同时，还要进行相关信息的统计和汇总，借以判断价格走势。 从春节过后不久开始，以君子兰为代表的室内绿植价格的集体上涨，其中君子兰的价格，可以说是暴涨。 这个情况陈锋向方大同专门汇报过。随着君子兰的价格节节升高，俩人还说，这回小老板的任性，又有了最好的结果，他的运气真好云云。 朱大帅找到方大同的时候，方大同正在忙别的。他听到后也不在意，反正这事已经告诉孙大海了，孙大海就说了句“我知道了，和以前一样，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不成想朱大帅还真上心，非要拉着自己和黄菲菲，要一起找孙家人说。 说就说吧，正好方大同和黄菲菲也想知道，孙大海到底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既然问题提出了，而且几个当事人都在场，孙卫国便发大招，把孙大海直接放出来。你自己决定的事，现在自己想办法处理吧。 怎么处理？现在的行情才哪儿到哪儿呀。 孙大海没有多说什么，随手取出准备好的几张报纸，并告诉大家，报纸上刊登的消息，就是这次君子兰涨价的原因。让大家轮流观看…… 东北吉省的长春市，在改革开放以后，就自发形成了君子兰交易市场。今年开始，在有心人的带动下，市场上君子兰的价格大幅增高。 市政府的领导，没有市场经济物价调控的概念，而是习惯性的使用行政手段，出台了一纸限价令。命令中规定一盆君子兰，售价不得超过二百元，以此对君子兰的售价进行限制。 谁知道事与愿违，限价令限制不住价格，反而更加激发了人们对君子兰的炒作。 刚开始，大家还在明面上遵守二百元的限价，后来人们纷纷突破限价。 这时，市场上出现看各种奇葩的交易，像什么一盆君子兰二百元，花盆八百元，营养土五百元，营养水三百元等等。 再到后来，人们索性连这层遮羞布都扯了下去，直接视地方政府的限价令如无物，买卖双方自行协商好价格，直接成交。 …… 看完报纸，再听到孙大海对此简单的解释，这时大家才明白，君子兰涨价的原因。 这就是市场经济中的价格传导性，远在长春的价格波动，直接引发全国范围内的君子兰价格上涨，随便还把整个绿植市场，给带动了起来。 孙大海不为所动，仍然维持以前的要求：对君子兰重点培养，优化母本，提高数量，并加强监督管理，防止君子兰出现大面积外流。 孙大海同时对黄菲菲提议，因为君子兰目前价格较高，各企业采取领导人负责制，对正在使用中的君子兰，每周进行盘点，防止出现被偷被盗。 “一盆君子兰就能卖几百上千块钱？”孙卫国拿着报纸，惊讶地问。 “咱首都这边，上周六全天，仅上千块的君子兰，就卖出了十株。”陈锋回答。 “这不是奸商嘛，什么花居然能买到一千块钱还卖出了那么多。”孙卫国轻轻一拍桌子。 他有些气愤，自己是国家厅级干部，每月工资有八十多，在当时算是高收入了。这样不吃不喝存一年，都还买不起一盆花。 陈锋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您别生气，卖花的不是奸商，是我们公司。” 孙卫国顿时被憋了回去。 他酝酿半天，才又问了一句：“那买花的都是些什么人呀？花这么多钱买花，能做什么？” “我们做过调查，花高价买花的人，一部分是要送礼；另一部分人则是在投机，准备等价格涨起来，然后卖出，挣差价。”陈锋做过调查，回答很痛快。 正文 第162章 黄菲菲接手 朱大帅插嘴问了一句：“会不会有人也像咱们一样，准备通过培育幼株来卖钱呢？” 这算是问到方大同的专业领域了，自然由他来回答。 “这样的人，肯定会有，而且不会少。但有一点，君子兰分株，是比较专业、比较精细的活儿，绝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 普通人分株，用的是生长了四五年的成熟植株。一次分上三五株，慢慢继续培养。就是这样，他们也不能保证分株的存活率，以及控制母本的品质不要下降。 而且，市场上出售的君子兰，最低要求也是生长一年以上的植株。因此，除了咱们这样的专业公司，一般的人，不太可能在买回君子兰的三四年之内，培养出大批的高品质君子兰进行销售。” 孙卫国想了想，问方大同：“方叔，这个事，您怎么看？” 方大同也直挠头，他琢磨了一下，说：“说实话，我搞了一辈子的园艺，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一盆普通的花居然能够买出这么高的价钱。 关键这还不是特殊的个例。这一两周，我们在官园市场的摊位，总共卖了差不多二十多盆单价上千元的君子兰。” “到昨天晚上为止，单价千元以上的君子兰，我们已经卖了三十三盆了。”陈锋报出最新数据。 方大同点点头，继续说：“对这个事情，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了。这君子兰的价格，以后是涨是跌？国家会不会出台政策进行管理？我都不知道。 我特意找别人打听了一下，好像从建国后，咱们国家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按照黄总的话，现在这是市场经济下，由供求关系决定商品价格，和以前国家规定的商品价格是不同的，倒是与香江的情况差不多。 所以我觉得，还是请黄总来主持这件事，我们全力配合她的工作。” 孙卫国看向黄菲菲，黄菲菲想了想，说：“好吧，后续工作我来负责。其实，对这样的情况，我也没有经验。国内实行的是计划经济，香江是市场经济。两者区别很大。 君子兰这个情况，却是两种经济形式夹杂在一起。许多事情都说不清楚，就像这次的限价令，谁能想到政策出台后，却起到了反作用呢？ 这样吧，方经理，妆点生活的正常业务您老继续抓，君子兰培育的工作，就按照大海说的，继续进行。 小陈，你在完成正常工作的情况下，留心收集一下相关的信息，最好安排个专人负责。 另外，市场部最好在长春那边开个点，像在官园市场一样，也在那边最大的君子兰交易市场租个摊位吧，要密切注意长春那边的政策变化和市场价格走势。” 黄菲菲说完，对孙卫国说：“卫国哥，在长春设点，是我临时想到的。虽然要增加一些成本，但相对于公司现有价值上百万的君子兰来说，还是非常值得和必要的。” 孙卫国回答：“经营上的事情，你做主。不过要注意，千万不能违法违纪，损害国家和人民的利益。” 黄菲菲点头同意，并说：“对了，这买卖是大海引起的，大海也不能藏在后面躲清闲。该你出主意的时候，你可别偷懒呀！” 孙大海翻了个白眼，说：“我还只是个小学生呀，你们就这么压榨童工？你们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大家都笑了起来。 孙卫国也笑了。 他说：“哪来的那么多怪话。大海，你也长大了，这件事因你而起，在能力范围之内，你就应该担当起来。这就是一个男子汉的责任心。” “好吧，好吧。我也继续盯着，还不成？”孙大海没有办法，只好举手投降。 会议结束了，大家说笑着走出书房。 孙大海一出门，就看到乔婉婷心不在焉地坐在院子里，和姜秀萍、李月一起，一边择菜，一边说着什么。 看到孙大海出来，乔婉婷腾地站了起来，她低头对姜秀萍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过来。 孙大海心中暗暗好笑，等她走过来，孙大海说：“婉婷姐，不着急，你先去洗洗手吧。” 乔婉婷低头一看，自己刚刚择菜的手，脏兮兮的。她脸一红，转头去水池洗手去了。 巴特尔正在往水桶里扑哧扑哧地打气，孙大海过去一看，里面的鱼还都欢蹦乱跳的。水池里的螃蟹，看起来状态也都不错。 孙大海说道：“巴特尔，辛苦了，晚上又能吃到新鲜的鱼和螃蟹了。对了，你是蒙人，鱼和螃蟹吃得惯吗？” 巴特尔憨厚地一笑，说：“吃得惯，有肉吃，还有什么挑的。这样的小螃蟹，还是第一次吃，肉挺好吃的，就是吃起来太麻烦。不如你在香江请大家吃的大海蟹过瘾。” “对了，你们在蒙省吃鱼吗？” “也吃，我们放牧时，经常会遇到河流或海子，所以也会用网捞鱼的。海子是我们那里的叫法，你们的叫法是湖泊。不过我们那里做鱼很简单，就是炖或者烤，没有你做的好吃。” 说话间，乔婉婷洗完了手，站在孙大海的旁边。 “走，咱们进屋聊。” 孙大海本想去倒座房的活动室，结果黄菲菲正在那里，对朱大帅、陈锋他们交代具体工作。所以他就带着乔婉婷，回到自己的房间。 孙大海的房间不小，一侧靠墙摆着一张双人大床，另一侧是衣柜加书架。屋子正中间是一桌四椅，后面几张实木沙发。 实木沙发是孙大海特意请家具厂打造的，目前市场上还没有出现这种款式。其实就是用实木做出沙发的框架，坐、背的位置使用海棉垫子。 其实，沙发的垫子要想达到舒适、透气、不变形，最好使用高密度的天然乳胶为材质，制作出专门的坐垫和靠垫。 但现在才1982年，到十年以后，国外都未必有成熟的相关产品上市。孙大海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先拿海绵垫凑合吧。 孙大海是因为不习惯坐传统的中式椅子，觉得太硬，所以才想到前世九十年代以后流行的中式沙发。 八十年代初期，实木的价格很低，家具厂里手艺好的大师傅，也是拿死工资的，没有额外的附加费用。 正好这时西皇城根十八号装修得差不多了，需要准备家具。于是孙大海决定，找个技术好的家具厂，定制家具。 正文 第163章 五十元的“巨额”设计费 其实这个时期，在市场上能买到的家具，不光样式老旧，而且种类极少。绝大多数家庭，需要换新家具时，都是找木匠打造。 像孙家这样，整套家具都在家具厂定制的，虽然少见，但也不算太过突兀。 孙大海通过侯师傅，找到首都近郊一家技术力量雄厚的国营家具厂。他和里面几个大师傅研究了几天，做出了一套现代风格的实木家具样品。 对这几件家具样品，孙大海非常满意。于是，在他的鼓动下，全家用的家具，都成了实木手工定制版。他“设计”出的实木沙发，更是人人喜欢，每个房间都有。 孙大海还是很有孝心的，新家具的样品出来后，他就去找黄老，请他来体验一下。因为新家具在舒适性上，肯定要比老式家具强很多。 果然，黄老很喜欢这套家具。他通过机关事务管理局，为自己正在装修的房子，也订了一整套。 就这样，孙大海“设计”的那一整套改良版现代中式家具，通过机关事务管理局，很快就在首都的老干部家中流传开来。 许多老干部，其实都是老顽童心态。在商品品种匮乏、同质化十分严重的年代，看到谁家有新的好东西，自己家就也要有。 于是，机关事务管理局就开始一套一套的把订单发到家具厂。 不久，首都军区的干休所也知道了。于是，更多的订单，很快就把家具厂的生产任务，堆到了明年下半年。 痛并快乐着的家具厂厂长，名叫王小喆，年纪不大，是个下来镀金的官二代，很有经济头脑和交际手腕。 他说服了家具厂的书记，两人亲自上门，退还了孙家定制家具的全部费用，并发给了孙大海一张奖状，以及五十元人民币的设计费。 据说，是否发放这笔“巨款”，还是家具厂上会讨论并表决的议题。在王小喆和书记的力挺下，最终力排众议，把钱才批了下来。 孙大海无语了，他望着手中五张崭新的十元大票，心中默默流泪。 …… 乔婉婷还是第一次进说的很对房间，她左瞧瞧右看看，还好奇地坐了坐中式沙发。 “婉婷姐，这沙发你觉得怎么样？舒服吗？” “很舒服，这就是菲菲姐说的，你设计的那套家具吧？” “我才多大？哪里会什么设计呀！我只不过是告诉家具厂的师傅，我想要什么样的家具，其它都是人家做出来的。” 听到“设计”两个字，孙大海立刻就痛苦地联想到了那五十元的设计费，他连忙矢口否认。 “那也是你想到的，不然怎么会给你发设计费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乔少女呀，你知道不知道，这样你很快就会没有朋友的。 孙大海心里吐槽，嘴上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 好在乔婉婷不是来谈论家具的，很快她就言归正传，谈到了正在进行中的投资。 “小老板，这两个交易日的行情，真过瘾呀！ 你预计得没有错，美利坚的股市，在24日晚上果然大幅下跌，当天道琼斯指数跌幅超过3.42%，标普500指数也下跌了3.21%，创出了近几年最大的日跌幅。 周五，受美盘影响，香江股市跳空低开，全天一路下行，尾盘更是加速下行，收盘时恒指下跌将近3%，咱们做空的几只布瑞腾公共事业股，更是领跌大盘，平均跌幅超过5%。 我们计算了一下，连同上前一个交易日，这两天咱们做空的股票，平均下跌了9.1%，我们用是十倍的财务杠杆，不算交易手续费与杠杆利息，我们在香江股市上的收益，达到九成，也就是将近九十万港币。” 孙大海听完，却是皱了皱眉。 他说道：“下跌的太快了吧？市场上有什么特殊现象或传闻吗？” “昨天邢文艳说过一句，好像市场内有庄家在控盘。他们过度渲染利空消息，高抛低吸，成交量放得很大，好像在洗浮筹。” “你这几天做K线图了吗？拿来我看看。”孙大海说道。 “我装在书包里，来的时候放在菲菲姐的房间了，我去拿。”乔婉婷说着，就跑了出去。 八十年代初，计算机还不普及。虽然交易所、证券公司开始使用计算机为交易服务，但绝大多数从业人员，还是习惯于自己手绘K线图，用于技术分析。 乔婉婷拿着自己的包回来了。她取出几张小方格坐标纸，也就是笛卡尔坐标系的专用坐标纸，递给了孙大海。 乔婉婷不愧是科班出身，K线图做的非常标准。这几张K线图，画的就最近恒指以及他们做空那几只股票的日线图。 孙大海大致看了几眼，然后对乔婉婷说：“跌得太猛了。周一开盘后，如果这几只股票如果继续惯性下跌，等下午开始交易后，就先全部平仓出来。” “嗯，我也觉得先平仓，锁定利润为好。咦，小老板，你居然会看K线图？” “这有什么难的？我在香江时，你不是给我买了整套的教材嘛，那面就有关于K线图的介绍，我当时就看过了。”孙大海一副我是天才的口吻。 “那以后呢，要怎么操作？”乔婉婷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想考考孙大海。 孙大海白了她一眼，不假思索地说：“等，等这几只股票回补跳空缺口。如果回补缺口时，成交量不能有效放大，那咱们就再次进场做空。” 乔婉婷没有脾气了，她继续汇报工作。 “周五，美盘小幅低开，盘中回补了缺口，但成交量不足，最后还是以阴线报收。道琼斯指数……，算了，我就不说道琼斯指数了，标普500指数微跌0.6%，两天累计下跌3.81%。” 说着，她又拿出几张图，交给了孙大海。 孙大海仍然只是扫上几眼，便还给乔婉婷。 “小老板，美盘咱们怎么操作？” “你觉得呢？怎么操作好？”孙大海反问乔婉婷。 “先减三分之一到一半的仓位，保住部分盈利，然后根据市场反应，适时而动。” “可以。你记一下，在周四跳空缺口下沿准备补仓，止损位设在缺口上沿。” “小老板，你认为这次行情，能有多大规模？”乔婉婷问。 “行情？什么行情？”孙大海没有明白乔婉婷的意思，愣住了。 正文 第164章 慵懒的午后 “就是这次股市下跌呀。”乔婉婷回答。 “现在这情况，算不上是什么大行情吧。要说大行情，得等这轮调整结束，下一波的上涨，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行情。”孙大海发现，乔婉婷似乎是误会了。 果然，乔婉婷显得很是失望。她小声嘀咕着：“不算吗？这可是我的第一次呀。” 孙大海隐约听到几个字，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问：“婉婷姐，你在说什么？” 乔婉婷沮丧地说：“这是我第一次操盘。我本以为是一次大行情，以后对别人谈起时，也算是一项成就。谁知道只是一次小行情……” 孙大海有些哭笑不得，他安慰乔婉婷说：“婉婷姐，你这样想是不对的。搞金融投机，并不在乎行情大小，是涨是跌。在乎的是时间长短，盈利多少。 这次操盘，怎么也要小半年的时间。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做的是上涨之前的最后一次洗筹行情。 这个小阶段是‘短平快’，咱们赚一把就跑，关键是练练队伍的配合，随便挣点小钱，增加一下资本量。” 乔少女还是小孩心态，听到孙大海的话后，顿时喜笑颜开。 她开心地说道：“真的？这次行情很大嘛。那以后我可以跟同学显摆了。” 孙大海被她憋得无力吐糟，有气无力地说：“你算算，这次操盘才刚开始，咱们的浮盈就有多少了？到最后，怎么也得翻上两翻吧。 话说回来，你要是真喜欢显摆，那以后我调你去做公司的发言人吧，你可以尽情地显摆。” “我才不要呢，我可是天才金融美少女。我要让整个金融投资界，提到我名字时，都瑟瑟发抖！哇哈哈哈哈哈！”乔婉婷模仿倭系动画片中坏女人的声音，发出一阵怪笑。 婉婷姐疯了，孙大海瞬间就做出这个判断，“莫不成，我还能培养出一个未来金融界的女魔头，女版索罗斯？”孙大海默默地想着，然后无语问苍天。 “哥哥，你的事说完了吗？” 这时，孙圆圆清脆稚嫩的声音传来进来。 孙大海连忙拉开门，一个小身子一下子就扑进他的怀里。 孙大海低下身子，一下子就把孙圆圆抱了起来，在屋里转了几个圈，才把她放下。 “哥哥。”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拉住孙大海的衣襟。 “大河。”孙大海用手把孙大河的头发弄乱。这是他们哥俩的习惯动作。 现在块三点了，正常午睡时间都过了，两小还没有午睡，一直在等着哥哥闲下来。 孙大海跑去厨房洗了四个苹果拿回来，四个人咔哧咔哧地在屋里啃上了苹果，跟耗子开会似的。 二狗趴在门口，可怜兮兮地看着。孙大海家里有规矩，不许二狗进房间。二狗在院里游廊的拐角处，有自己漂亮的狗房子，所以它们是不进屋的。 吃完苹果，洗了手，乔婉婷去黄菲菲房间午休。 二小脱鞋上床，兴奋地向哥哥介绍，他俩在幼儿园这一周的趣事。说着说着，疲劳的两小倒在哥哥的大床上，相继进入梦乡。 孙大海在家的时候，两小回家过周末，白天从来都是跟孙大海在一起。 夜里睡觉，虽然两小都有自己的房间，但他们还太小。所以孙大河跟着孙大海睡，孙圆圆则是和奶奶姜秀萍一起睡。 孙大海帮两小盖好毛巾被，自己也打了个哈欠，在床上找个空当，自己也躺下睡了。 秋日的阳光，懒洋洋地透过玻璃窗，照在大床上。床上一大两小三个身影，睡得很酣，很甜。 …… 中午睡得晚了，两小起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哥哥孙大海这时不再屋里。 两小穿好鞋，溜达到厨房，就看到二狗趴在门口，孙大海果然在里面，正在煎鱼。 孙大海看到弟弟妹妹来了，手里活不停，顺口问道：“圆圆，大河，这鱼晚上你们想怎么吃？” “鱼肉丸子。”孙圆圆吃过哥哥做的温州鱼圆汤，这种吃鱼不用吐刺的吃法，很受小懒虫孙圆圆的喜爱。当哥哥问她的时候，自然就想起了它。 “成，大河呢？”孙大海原本计划中就有鱼圆汤，不光孙圆圆爱吃，黄菲菲和乔婉婷也更能接受一些。这道菜在香江街头，也是很常见的小吃。 虎头虎脑的孙大河考虑半天，最后也没有想出什么吃法。 “那我就做种你们没吃过的，熏鱼。”孙大海替他做了决定。 中午刚吃完，螃蟹晚上就不清蒸了。孙大海计划做成香辣蟹。再加上熏鱼、鱼圆汤，还有中午吃剩下的鱼，一会随便再炒上两个青菜，也就足够了。 鱼还多得很，孙大海把剩下的鱼用油煎出来，这样就可以多放几天，等吃的时候再进行处理。 两小等哥哥把鱼煎好后，便一起离开了厨房。 现在天气很好，许多人都不愿意进屋，而是在院里里待着。 在中院，黄菲菲和乔婉婷坐在游廊里，说着悄悄话。孙卫国和朱大帅正在花架底下下棋，李小龙在观战。 三人路过客厅，姜秀萍、方大同、方林、巴特尔与薛海天夫妇在看电视，是陈保国主演的电视剧《赤橙黄绿青蓝紫》。 这部电视剧是根据同名小说改编的，反映的是几个不同身份，不同思想意识的青年，在改革开放时期，在工作和生活中发生矛盾，碰撞出火花的故事。随后又拍成了电影，在当年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 两小现在还看不懂电视剧，孙大海要带他们去活动室，里面有他俩爱玩的跳棋和积木。 穿过客厅，就听到前院一阵喧哗。曹月大呼小叫的，正在院里和陈锋、李月还有陆宏达打扑克。 陆宏达是孙卫红的同班小弟。年初，他大学毕业后，被孙卫红介绍到公司，现在是财务部经理。 陆宏达也是首都人，家离这里不算远。上午他家里有事，现在事情完了，他就溜达过来了。 前院的石桌石椅，被他们占了。孙大海也不在意，和两小进了活动室，陪他俩玩了起来。 一小时以后，天色有点发暗了。孙大海叫两小收拾好玩具，然后开始室外运动。小孩需要多动，尤其是天气好的时候。整天窝在房间里，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发育。 正文 第165章 中顾委的黄老 看着两小拿着皮球，去院子里玩拍球，二狗也摇着尾巴，跟了过去。.孙大海就准备去厨房做晚饭。 现在家里形成了习惯，平时姜秀萍和李翠凤做饭，周人多闹，孙大海主厨，其他人帮着。 孙大海还没走进厨房，就听到二狗的叫声。这时，虚掩的院门被推开，黄老带着笑容，走了进来。在他后，严秘书和司机叶师傅，拎着包跟了进来。 “爷爷。”孙大海连忙迎了过去。 “爷爷来了呀！”孙圆圆和孙大河也不拍球了，开心地跑了过来。 二狗比他俩可快多了，现在已经在黄老边，摇尾巴求摸摸呢。 黄老现在来这里，跟到自己家差不多。东厢的第一间房就是他的。只不过黄老自己的房子离这非常近，所以他极少在这里过夜，房间主要是睡午觉用。 听到动静，大家都过来向黄老问好，黄老也笑眯眯地点头回应。乔婉婷是第一次见到他，在孙大海的介绍下，也和黄老说上了几句话。 二表姐李月给李小龙当了一年的助理，眼力价儿练出来了。在打完招呼，黄老进客厅时，她已经为黄老泡好了茶，端了过来。 严秘书和叶师傅原来都是农业部的人，黄老到了中顾委，他俩理应留在部里，另行安排工作。 中顾委刚刚成立，工作人员还没有完全到位。黄老征求他俩的意见后，已经把他俩调到了中顾委。 对于这次工作调动，他俩都是相当满意。他俩在农业部，跟着黄老才干了一年半，根本不够资格晋升。 黄老走后，他俩估计也就要被闲置了。因为一般领导都不愿用别人的司机和秘书。他俩只能等机会，争取调到其它部门。 中顾委的级别比农业部高，现在又是刚成立，所有人员都是各部委抽调过来的，大家算是同时加入，没有新人老人的区别。 虽然大家都知道，中顾委只是个临时过度的单位，而且工作比较务虚。但对于有志仕途的人来说，这是个比较不错的打熬资历、结交人脉的地方。 在这里工作几年后，无论是回原单位，还是去其他部委、行局，甚至想下地方或进国企，都是可以运作的。 严秘书是共和国的同龄人，今年三十三岁，现在已经是四年的副处了。黄老安排他调到中顾委时，已经帮他升了半级，只等国庆后正式宣布。 黄老准备再干上两三年，就彻底退下来。到时候严秘书正处的时间不短了，黄老临退前，找个合适的地方，直接安排他成实职正处，没有太多的困难。 至于叶师傅，他也有了下家。孙卫国现在的司机岁数大了，还有几年就要退休。大家已经说好，到时候叶师傅就去中建，继续给孙卫国当司机。 叶师傅调到中顾委，最大的好处是解决了妻子和孩子的户口问题。孩子的学校有中顾委办公室出面，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正在老家办转学手续。 他妻子的工作也已经解决。她没有去中顾委帮忙联系的区办工厂，而是被孙大海忽悠去了妆点生活，到食堂当大师傅。 因为据叶师傅说，她在老家就是生产大队的炊事员，专职做集体大锅饭，是远近闻名的女厨师。 只不过中顾委刚成立，手头上的房子不多，暂时轮不到叶师傅。黄老也没有去争，先让他们一家三口住自己家。 因为孙大海说了，明年公司就盖楼。市里非常看重食为天，如果找市里要地皮盖宿舍楼或办公楼，市里肯定会痛快地批下来。 因为现在市里也怕食为天搬到别的城市去，一旦盖起了楼，那就在很大程度说明，食为天要扎根首都了。 据说市里和区里已经协调好了，就在钱家川村附近，准备了一块几十亩的土地，就等着食为天开口要呢。 至于说妆点生活，那更不用考虑。本来就是最大的现金牛，又赶上君子兰的行，每月靠卖花就能挣不少钱，自己出钱盖宿舍，当然没有问题。 “爷爷，您这是连着开了几天会呀，怎么都不让回家了？”孙大海问。 “大家在一起，先是学习中央的文件精神，然后再起草中顾委的各项章程。吵吵闹闹的，折腾了十多天，到今天才做完。”黄老笑呵呵的，感觉心很好。 “黄老，是不是有人不愿意？”孙卫国随口问道。 “呵呵，那当然了。虽然太宗几乎挨个找他们做了工作，他们也都答应了。但真到了中顾委，要他们放开权利的时候，还是有人放不下。 其实，他们也不想想，都七老八十的了，在家饴儿弄孙、安享晚年有多好。非要恋栈权位，真让他们干，他们的体和思想也已经跟不上了。” “爷爷，其实这样也好。一群老人家，有事没事的聚在一起，东聊西扯，多少还能发挥点余，省的在家里憋出病来。”孙大海安慰黄老。 “我倒没什么，这些天净陪他们闲扯了。只是吃饭吃得不顺心。” “怎么？居然有人敢不让你们吃饱饭？”孙大海打趣黄老。 “那倒不是，只不过配过来一个医疗保健组，不光给我们做体检，还管理饮食。说什么少食多餐，饭菜要清谈等等，弄得有几个平时吃饭口味重的，这些天吃得都很不习惯。一连吃了十几天，我现在都觉得嘴里没滋没味的。” “您回家就好了，想怎么吃都成。一会咱们吃香辣蟹，这道菜专家肯定不会让你们吃的。”孙大海呵呵笑着。 “对了，大海。有老朋友在滇省，托人给我送来了一些新鲜的松茸。小严，那包松茸呢？” 严秘书说：“您刚才跟大海说话，我把松茸放厨房里了。” “新鲜松茸？太好了，晚上我给你们加个菜，黄油煎松茸。”孙大海欢呼一声，就跑去厨房了。 说到松茸，那可是好东西。松茸，又叫松茸菌、松口蘑，是非常珍贵的药用菌，能有效提高人体免疫力，具有抗肿瘤、抗菌、抗病毒、抗糖尿病等等功效。 而且松茸味道鲜美，营养丰富，几乎适合所有人食用。 只可惜松茸对生长环境要求严格，几乎不能人工栽培，所以每年产量极低，价格昂贵。 今天，大家都是托了黄老的福，可以大快朵颐了。 正文 第166章 还有人在股市里掺和？ 孙大海做空的是香江股市上几只布瑞腾公共事业股，这些股票有共同的特点，它们都是各自行业的龙头股，盘子大，与香江的发展关系密切。 正是这样的特点，才使得孙大海得以十倍沽空，且不被人注意。 此外，布瑞腾与华夏关于香江问题的谈判受挫，也使得这几只股票受到巨大的利空影响，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使其领跌于大盘。 但是，所有事情都过犹不及。 真正的利空影响，对这几家上市公司来说，是长期性的风险，但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减少损失、降低对自己的负面影响。 双方谈判所带来的影响，更多的是在信心上，而没有影响到实际的公司业绩。即便华夏收回香江的主权，对这些公共事业的经营者，也会给以各方面的补偿，以求平稳过渡。 因此，孙大海判断，它们领跌大盘是没有问题的，不然孙大海也不会专门做空它们。但现在这个下跌的速度，却有些过急过猛了。 于是，按照他的计划，在周一股市开盘，继续惯性下行的时候，操盘小组在香江股市全线清仓，以平均低于做空价格11.2%的价格，买入先期做空的股票，做完了一次完整的交易。 这里说明一下，期货的做空是直接下空单，和多单是一一对应的。投资者买入了空单，也就是承诺到期按照约定的价格和数量，将期货标的物卖给交易所。多单与之相反。 不过，普通投资者是不能进行实物交割的，他们要在合约最后交易日前主动平仓，如果没有平掉，则是在最后交易日收盘后，按照最后交易日的均价，自动配对平仓。 期货交易的特点之一，就是“有多必有空，多空必相等。” 股票的做空，则是先借后还。 投资者和券商商定好时间、数量和利率，从券商那里借入一定数量的某只股票，在市场上卖出，然后在规定的偿还时间以前，再从市场买入相同数量的股票，按时归还给券商，并支付利息。 …… 孙大海不知道的是，此时香江半山某座豪宅中，几个老人也正在谈论这几只股票。 这几个老人，正是香江几大华人家族中当家作主的人。无论谁跺跺脚，香江都会跟着一起摇晃。 他们聚在一起谈论的事情，一定是惊天的大事。 “老郑，你找的这个小刘，这样操作可不成。他的手法太简单太硬了，稍微懂点股票的人，就能看出他的目的。他到底有没有这样收集筹码的经验呢？” 某位矍铄的老者有些不高兴，他正在质问另一位老者。 “怪我了，这两年我不怎么关注股市。我是听证券公司的人说，这个小刘现在是股市第一操盘手，名气非常大，做了不少精彩的案例。所以这次才找到他来操盘，谁知道他居然会这么蛮干。”郑姓老者无奈地说。 “老郑，换人吧。”另一个人也开口了：“我找人收集了他以往的一些资料，这个小刘主要是做投机的，尤其是针对小盘股、垃圾股，他操盘的特点就是手法凶狠，以本伤人。但他真的不适合完成咱们这次的目的。” “我同意。” “同意。” …… “成，我也同意换掉他，反正现在刚开始，为时不晚。不过，换谁来操盘？”郑姓老者问。 “我推荐一个人吧。曹任超，信报的财经专栏作家。我儿子很喜欢他的文章，和他结交后，对他的投资思路也很欣赏，几次邀请他加入自己的操盘队伍。 他不愿意受到约束，所以没有接受我儿子的邀请，不过他答应有机会可以合作。” “老李，你儿子眼光历来很好，那咱们就用他？” “我认为可以，不过要先对他说清楚。咱们不是以挣钱为目的，而是要多拿这几家公司的股份，但前提一定要保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为以后的收购做准备。”另一个老者开口说道。 “老包也赞同，那咱们就这样定了。至于小刘那边，请老霍来安排一下？” “没问题，叫他来操盘前不都说好了，一个大红包，外加一笔三年不许泄露的封口费。我已经安排好两个人，这三年给他当专职的贴身保镖。先让他去泰国，休上半年的假再说。” “可以，就按老霍的方法做吧。不过老李，我觉得还是要再谨慎点。这几家都是老牌的布瑞腾公司，小心他们还有白骑士暗中保护，真到强行收购的时候，有白骑士蹦出来，那就麻烦了。” “不成就再多注册几个马甲公司，分散一下注意力。” …… 孙大海出手后，发现那几只股票的走势正常了许多，开始超跌反弹。于是在几个交易日后，趁着那几只股票无量反弹至前期跳空缺口受阻时，孙大海下令，继续以十倍杠杆，满仓做空。 现在，操盘小组可用本金，可就不是一百万港币了。 之前进行的交易，是一百万港币，用十倍杠杆做空，也就是操盘小组借到并卖出了一千万的股票，又于平均下跌幅度为11.2%的价位，买回并还给券商。 整个交易，扣除交易手续费、杠杆费用和借股票的利息后，实际盈利达到一百万多一点。 股票交易手续费不多，但使用财务杠杆的费用和借股票的利息可是不少。这是股市中高风险的手段，为的就是以小博大。 如果投资者看准方向，掌握好进出场的时机，收益会很大，但如果看错方向，会死的很惨。 即使方向对，但如果投资者进出场时机没有把握好，收益也会下降很多，股票收益有时甚至还不够支出成本。 孙大海这次把握的很好，顺顺当当、简简单单就实现了本金翻倍。现在，操盘小组在香江股市中的本金，已经是二百万港币了。 随着孙大海的一声令下，价值二千万的股票，开始分批卖出。 由于这次要卖出的股票数量多了一倍，并且少了某投机者的蛮干，这次卖出就不像上次那样容易了。 好在操盘小组有了几次交易的配合，默契的将卖单分拆，并用多个账户，分别不停的买进卖出，用了两个交易日，才完成这次交易。 正文 第167章 九号火锅店和老威廉 对于已经卖空股指期货的美盘，孙大海一直密切关注。操盘小组每天都会从香江收集各种相关信息，经过汇总后传真过来。 巴特尔和乔婉婷这几天，轮流去电报大楼收传真，几天下来，乔婉婷居然学会了骑自行车。 最终，孙大海没有轻易动他卖空的标普500指数期货合约，反正现在态势很好，目前的价格在盈利区，远离他设定止损线。 所以孙大海决定，卖空合约就先这样放在手里，看今后发展情况再做打算。 随着香江股市反弹结束，孙大海选择卖空的几只股票带动大盘，又开始新的一轮下跌。 不过，乔婉婷就不用留在首都继续干等。她在首都已经待了十几天，过完十一就回到了香江，和操盘小组汇合到一起。 这轮下跌看起来就正常多了。每天跌幅都不是很大，甚至隔几天还会上涨一下。就这样，一路阴跌，进入了十一月。 随着双国谈判的进展，香江股市每天的波动开始扩大，成交量也慢慢放大。美盘也已经有企稳迹象，每天的成交量同样也在小幅增加。 孙大海觉得时机差不多到了，便给回到香江的乔婉婷打电话，下令在香江股市买回沽空的股票，同时平掉手中标普500指数期货的空单，结束这一阶段的交易。 三个交易日以后，正值周末。孙大海在家用电话告诉乔婉婷，操盘小组放假一周，并告诉财务经理周海兵，转二十万港币给乔婉婷，作为这个阶段操盘小组的奖金，具体分配方案，由组长乔婉婷负责。 电话里传来的欢呼声，吵得孙大海脑袋都大了。不过，孙大海没有管兴奋的操盘小组。他放下电话，看着巴特尔刚刚从电报大楼取回的传真件，笑了起来。 这几张传真，是汇总后的交易记录。香江、美利坚各有一份。上面的内容，简单理解起来，就是这个阶段他们的收益报表。 美利坚方面比较简单，因为资金量小，只有一百万美金，算上三十倍杠杆的八成仓位，也不过是二千四百万的合约，简单分账户操作就完成了。 最终净收入是二百三十万美元，账户中总资本达到了三百三十万美元。 香江方面，第二次交易平均收益为12.4%。扣除各种费用，两次交易，香江方面总共获利三百二十万港币。连同本金，账户中共计四百二十万港币。 孙大海交代周海兵，转二十万奖金给乔婉婷。另外兑换六十万美元，到美利坚的股指期货户头。 现在港币小幅贬值，一美元兑换港币，已经从5.8跌到了5.95.这六十万美元，用了差不多三百万港币。 户头里还剩下一百多万，孙大海不要零头，转了一百万港币的整数，到了九号火锅店的户头里。 九号火锅店，是孙大海离开香江前，叫乔宏伟注册的。这就是他在兰桂坊九号楼店铺的名字。名字简单好记，其实是他懒得用心起名字而已。 九号火锅店的店长已经到位，是孙大海的熟人，而且是他之前绝对没有想到的人。 威廉?怀特，曹勇的老板，瀚予国际律师事务所香江分部主任，同时也是华夏美食的铁粉。 老威廉今年六十二了，他是瀚予国际的合伙人，也就是股东，所以对香江分部主任的职位并不看重。 他早有退休下来，享受美食的愿望，只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自从曹记私房菜馆的出现，他对于品尝华夏美食的心思，更加热切。于是，他很快就成了曹记私房菜馆的常客，并和曹大厨、孙大海结交为朋友，参加过好几次菜馆休息日的朋友聚会。 当孙大海买下兰桂坊九号的店铺，计划开火锅店后，孙大海就开始找朋友介绍，希望能有一个合适的人，做火锅店店长。 老威廉干了一辈子的律师，早已是功成名就、身家不菲。他到现在还没有退休，只是因为他习惯了工作，闲不下来。 别看他和孙大海，老的老，小的小，年龄相差了五十岁，可他俩凑到一起，山南海北的，还真能聊得起来。 老威廉也挺佩服孙大海的，不是他赚钱的本事，这本事孙大海没有轻易显露出来，而是孙大海做菜的手艺。 老威廉好吃，而他妻子是素食主义，和他吃不到一起去。儿子是医生，更是讲究营养、讲究平衡，没有太多的口食之欲。 老威廉每次跟孙大海在一起吃饭，总觉得吃得十分过瘾。 现在知道，孙大海自己要开餐厅，老威廉不觉食指大动，有些动心了。 随着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工作进度的加快，霍家在背后开始发力，通过相熟的媒体，开始有计划的炒作兰桂坊。使得兰桂坊已经逐渐成为区域的热点。 在这种情况下，许多人开始关注这里。一个即将形成的崭新的经济热点，还是非常吸引人的。无数企业或个人，都准备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到这里分一杯羹。 曹勇的菲林慢摇吧还没有开始建，就能吸引到威廉姆斯这样的专业人士，来给他做店长，就说明了这一点。 孙大海离开香江的时候，兰桂坊的土木工程还没有开始，知道这里的基本是相关的业内人士。 到了九月，兰桂坊的整体改造正式开始，各路媒体一起发力炒作，很快就炒热了兰桂坊酒吧餐饮一条街的概念。 这是开发公司准备开始出租店铺前的铺垫，结果老威廉坐不住了。 他和曹大厨聊了几次，在于家人打过招呼后，决定退休，离开律师所，到孙大海的九号火锅店做店长。 老威廉要到孙大海的电话，打给他的时候，孙大海正在为店长人选发愁，结果就得到了这么一个好消息。 未来兰桂坊酒吧餐饮一条街的经营特点和目标客户群，就决定了这里的店长，自身人脉和待人接物的能力，要比单纯经营餐饮业的经验重要得多。 也就是说，店长可以不熟悉酒吧餐饮，但一定要长袖善舞，处理好各国有经济实力、追求时尚潮流的游客的关系。 这样的要求，绝不是一个普通餐厅、酒楼的经理所能达到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孙大海在香江，想要招聘一名餐厅经理，却迟迟没有满意人选的缘故。 正文 第168章 难产的财务报表 老威廉的自荐，正好解决了孙大海的店长人选问题。以他几十年律师行工作所得到的人脉关系以及管理经验，要成为兰桂坊一个火锅店店长，绝对是绰绰有余。 至于说他不熟悉餐饮行业的经营特点，那给他配个熟悉工作的副手就可以了。这样的人在香江多的是，很容易就可以找到。 ……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当香江的操盘小组成员，结束了他们短暂的假期，再次集结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十一月下旬。 1982年11月22日，星期一，上午。 香江，九龙城，巴富花园，六层，A066室。 A066是一套三室两厅一厨两卫的公寓，面积达到一千四百呎，约合一百三十平方米，和二十层曹勇家的户型一样。 这套房子是巴富花园开发商开盘销售时，设计的样板间。在楼盘销售结束后，转到了物业管理处的手里，没有对外出售。 两月前，架设未来投资公司帮操盘小组找房子，准备进行封闭操作。 曹勇是公司的法律顾问，自然知道找房子的事，他回家的时候，顺口向物业管理处的林总经理打听了一下。 林总经理和曹勇、曹大厨私交很好，隔三差五的就去菜馆胡吃海塞一顿。他一琢磨，索性卖个人情，把这套闲置了两年的样板间，按照行业惯例，以开盘时九折的价格，卖给了曹勇。 曹勇要买，可就不止是九折了。他还能享受到瀚予国际专享的八折优惠。也就是说，他现在能以开盘价七二折的价格，买入这套样板间，算起来还不到九十万港币，着实便宜。 巴富花园是高档公寓，开盘价是每平方呎八百八十元港币，远高于当时附近新房均价的六百元每平方呎。 后来，巴富花园的价格更是一路上涨，在去年香江房价最高点时，这里的房价达到每平方呎一千三百港币，现在即使有些回落，也是在一千到一千一之间。 当然，这个价格是房产中介公司根据香江房屋署公布的地区房价，以及楼盘供求关系，估算出的参考价格。 巴富花园是1980年开盘的，开盘不久就全部售罄，到现在更是一房难求，有价无市。 因此，林总经理这个人情，做得实在是很扎实。 房子到手，钱却没有花，花钱的人是郑子微。郑老爷子又跑出来花钱了，而且花得还是心甘情愿，兴高采烈。 要说现在这个年代，比起孙大海重生前，信息传递实在是太慢了。郑记印刷厂上半年的财务报表，直到九月初才做出来。 郑记印刷厂自从搬到了特区，好像一下子焕发了新生。不光降低了人员、土地等生产成本，还扩大了生产规模，引进了新设备和新生产线。 更为关键的是，厂子现在基本每天都是三班倒，人停设备不停，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即便这样，也满足不了大量新增的生产订单。 放眼整个蛇嘴工业区，几乎全是小电子厂和玩具厂，包装厂只有三家，而印刷方面更是只有郑记印刷厂这唯一的一家。 仅工业区内部的订单，郑记印刷厂都接不过来，更何况还有特区政府以及其它单位的许多订单在等着。 比起原来窝在香江，四处找食儿吃，现在的郑记印刷厂可算是扬眉吐气。仅上半年的业务量，就比前几年全年的业务量增加了数倍，更何况利润率也大大的提高，钱哗哗地流入了厂子。 但这并不是半年报表迟迟做不出的原因。报表出不来，唯一的原因，就是电影《少林寺》的相关业务，零零散散，统计起来实在太麻烦了。 《少林寺》于今年一月二十一日，在香江率先上映。二月一日，大陆开始上映。到了五月，《少林寺》陆续在东南亚各国上映。下半年，电影还将登陆日本及欧美国家。明年还有棒子国以及南美的一些国家计划上映。 目前，《少林寺》在香江已经下线，总票房为1616万港元，打破了香江功夫电影的记录。 这个年代，大陆的电影放映，是从一线城市开始，逐渐传递到二线城市，三线城市，县、镇乃至乡村。 一部稍好的电影，在大陆放映时间，林林总总，都会超过一年。票房统计工作，城市还好，到了县以下的地方，基本都是要靠估算。 好在《少林寺》的票房，跟郑记印刷厂没有直接关系，郑记印刷厂不参与票房分成。 但《少林寺》的票房高低，口碑好坏，观众的喜爱程度，对郑记印刷厂涉足的电影海报、印刷品以及授权文化衫的销售，有着直接的影响。 《少林寺》授权的文化衫有两种规格，销售价格是统一的。在国内，长袖春秋版单价是五元，短袖夏季版单价是三元。 香江地区的售价分别是19.99港币和12.99港币。按照当前官方牌价，人民币兑换港币是一比四，这是个优惠价，基本上等同人民币价格了。 除香江以外的海外市场，统一售价为9.99美元与6.99美元。 国内有三家大型国营服装厂被授权生产文化衫，授权费用按照国际惯例，是销售价格的百分之五到百分之二十五不等。 郑记印刷厂没有收取太高的授权费，统一定为百分之十。 文化衫在国内的销售，是这三家服装厂通过自己的销售渠道，自行完成的。这三家服装厂，分别位于津天、姑苏和粤省，他们的销售渠道，基本覆盖了全国大部分地区。 按照先前孙大海的提示，郑记印刷厂向三家服装厂做出建议，与客流较大的影院合作，共同销售。 看起来，实际效果还是不错的，多家城市中心地区的影院，都在出售文化衫。 文化衫授权费用很好计算，郑记印刷厂是按照服装厂生产数量计算，按季度结算。 影响统计数据，无法做出报表的，是电影海报和印刷品的销售信息。 新花书店作为当下国内最大，也几乎是唯一一家大型连锁书店，电影海报和印刷品的销售工作，也只能由新花书店代理发行。 新花书店是国营单位，又由于下属网点众多，信息统计十分缓慢，郑记印刷厂的财务人员也只能干着急。 当新花书店把上半年销售信息报过来时，已经进入九月了。所以，郑子微在九月才看到上半年的财务报表。 正文 第169章 寰宇贸易公司 郑记印刷厂上半年的财务报表显示，1982年前六个月，印刷厂主营收入达到一千五百万元人民币，由于享有工业区三减两免的税收优惠，净利润高四百万元人民币。 厂子是去年搬到大陆的。因此，1981年的财务数据不具备可比性。 郑子微清楚的记得，1980年，厂子还在香江，全年营收也差不多是一千五百万，不过是港币，净利润更是只有可怜的一百三十万，不到这半年的一半。 而且，这份报表上还有一笔营业外收入，被重点标注出来。那就是《少林寺》相关衍生品的收入，包括海报与印刷品的销售收入，以及文化衫授权收入。 根据新华书店统计的销售数据，上半年电影海报与印刷品的销售额，全国累计达到二百六十万元人民币。 将合同中规定免费提供给剧组宣发用的海报成本扣除，这一部分的净利润为二十三万元人民币。 文化衫授权收入国内部分为四十九万五千元人民币，其中短袖版生产九十万件，收入二十七万元，长袖版生产四十五万件，收入二十二万五千元。 香江地区的收入，扣除成本后为一百三十五万港币。 海外上映刚刚开始，公司上半年收入为六万四千美元。 …… 报表最后，还附有财务经理的分析以及对下半年的预测： “随着结束培训的新工人与新生产线的投入生产，下半年工厂主营业务收入将会继续提升…… 海报与印刷品的销售预测：整体呈上升趋势，国内销售将会下降，香江销售基本停止，海外销售大幅增加…… 文化衫授权收入预测：同上。 ……” 郑记印刷厂是郑子微父子两代人共同的心血。看完这份报表，郑子微不禁心情激荡、老泪纵横。 因为他知道，困扰自己多年的工厂发展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自己将工厂搬到大陆这步棋，走得对了。 郑子微不由得想起，苦口婆心劝自己搬迁工厂的曹勇，还有那聪明伶俐、少年老成、精灵古怪、并做得一手好菜的孙大海。 郑子微知道，曹勇劝自己把工厂搬迁到大陆，其实是出自孙大海的想法。 而且，《少林寺》的相关收入，带给他巨大的意外惊喜。这其实也只是那个孩子随口说出的一个主意，通过曹勇告诉给了自己。 授权文化衫在海外市场销售不太顺利，是因为自己厂子里没有合适的人来组织销售，而国内的服装厂更没有本事，往海外销售。 不过，现在好了，大海办了家寰宇贸易公司。这几天和那三家授权服装厂谈好了外贸出口合同。 以那小子的办事风格，可以预计今后文化衫的海外销售，会非常火爆。 听搞电影的朋友说，电影相关衍生品的销售，搞好了要比电影票房还要高。可惜厂里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只能看着机会从眼前划过。 仅在上半年，这部电影就给了我几百万港币的收入。按照朋友说的，今年下半年和明年全年，才是真正收获衍生品利润的时候。如果真是这样，靠着这部电影，也许我能挣几千万港币？ 郑子微吓了一跳，不敢再想下去。 这也就是孙大海不在旁边，不然肯定会嘲笑他眼皮子太浅。 在好莱坞，那几大制片公司出品的电影，如果衍生品收入低于电影票房，那肯定是电影的商业开发没有做好。 虽然电影《少林寺》最大受众市场是大陆，还比较穷。但只要认真一点，全球范围内，衍生品销售收入几千万美金，还是不成问题的。 原来孙大海是懒，也没有人可用。现在收购了寰宇贸易公司，他就想起这单生意了。 这不，在八月他回大陆前，和吴大伟说了一下。现在才过了几天呀，三家授权服装厂，就已经和寰宇贸易公司签订了海外销售的合同。 吴大伟先在香江找到郑子微，要了海外总代理的授权，然后跑回大陆，和服装厂签的。 服装厂听说这家香江的贸易公司，愿意用外汇购买授权文化衫用于出口，顿时喜出望外，厂长书记亲自出面接待，热情无比。 在吴大伟出示了寰宇贸易公司的营业执照，以及郑记印刷厂开具的海外总代理的授权文件后，厂方便给出了他们的报价。 他们开出的价格之低，把吴大伟都吓了一跳。拿国内卖五元的长袖为例。服装厂开出的是2.6美元一件的价格，还是FOB港口价。 厂长还不好意思的表示，因为厂子要负担每件0.99美元的授权费，所以才开出如此高的价格云云。 吴大伟有些坐蜡了。他知道孙大海的心思，不愿意挣国内的钱。可是这送上门来的好处，不要的话，反而会让人怀疑。 正在此时，当地主管领导，也听说有港资公司想要购买服装厂的产品用于出口，便前来参与谈判。 吴大伟的计划，是先从三家服装厂各订三十万件，二十万件短袖版，十万件长袖版，这样每家的货，正好可以装十个二十呎集装箱。 津天的货发往倭国，姑苏和粤省的货，发往东南亚和欧洲。反正就是跟着电影拷贝走。公司的业务员先期已经去找当地的代理商联系，代销或经销均可。 电影《少林寺》目前还没有在美洲地区上映，随意可以先放一放，等有了东南亚和欧洲的销售业绩之后，跟美洲的代理商就更好谈了。 很快，吴大伟和厂方就谈好合同的主要内容。长袖版单价2.6美元，一共十万件；短袖版单价1.7美元，一共二十万件。每个服装厂第一批出口货物，都是五十万美元。 如果仅是吴大伟和服装厂谈好并签合同，这生意是做不了的。 服装厂没有出口权，寰宇贸易公司是香江公司，更不会有大陆的出口权。所以他们还要找个有出口权的外贸公司代理。这就是八九十年代，国内外贸行业的特色。 好在这只是程序问题，吴大伟之前已经了准备。他一个电话，就把在首都的华信贸易公司纺织处的叶处长叫来，三方共同签署了外贸合同意向书。 正文 第170章 八十年代做外贸 正式合同要等到十月，三方在广交会上签署。各省市、各进出口公司在广交会上都有指标要完成。 所以大家心照不宣的尽量把正式合同，放到广交会上签订。这样不光可以完成任务，给带队领导面子，而且还有不菲的奖金。 按照大陆的惯例，这种意向签订后，工厂就会开始执行合同，所以延后签约对吴大伟或这单生意的运行，并没有影响。 意向书签订了，寰宇贸易公司也算是和华信贸易公司正式结成业务伙伴关系。吴大伟顺理成章地从叶处长这里，得到了广交会的邀请函。 当然，华信贸易公司这次也不是白干，出口合同金额的一成，就是他们的代理费。 对华信贸易公司的叶处长来说，因为这单生意只是代理，具体合同买卖双方都已经谈妥，所以这笔钱挣得好不轻松。 他们的工作就是派出公司的报关员，去海关报关，另外就是为服装厂过一下账。 寰宇贸易公司最终会将合同款项付到华信贸易公司的外汇账户上。服装厂没有外汇账户，就算吴大伟想给钱，都给不到服装厂那里。 出口代理费理论上应该双方共同负担，不过吴大伟觉得合同上占的便宜太大，所以就独自负担了这笔费用。 代理费不多，但关键要支出的是美元。吴大伟这一举措倒使得三家服装厂，都对他感恩戴德。 华信贸易公司是华夏国际信托投资公司下属的全资子公司，是一家专门从事国际贸易的公司，具有进出口权。 华夏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是太宗亲自倡导并批准，由后来的榮副主席在1979年成立的公司，业务涉及金融、实业和服务业等多个领域。 荣副主席是荣氏家族的人，在解放前就是赫赫有名的大资本家。后来家族分散到世界各地，各自发展，开枝散叶。 除了荣副主席一支在大陆发展外，香江和北美都是荣氏家族发展比较好的地方。 吴大伟自从回到香江，接手寰宇贸易公司后，就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把公司更好地经营起来。 寰宇贸易公司是一家香江公司，背靠大陆这一庞大的市场，吴大伟自然把大陆作为研究的重点。 通过研究，吴大伟发现，由于大陆对进出口的管理政策，无论出口还是进口，自家公司都不能直接和大陆的企业发生直接联系，必须要通过具有进出口权的公司代理。 因为寰宇贸易公司并不是专注于某一行业，做的项目也是五花八门。国内的进出口公司大多都是行业性质的。以后公司项目增加，对应的进出口公司也要增加。 从管理学上讲，这是非常不合理的，是对资源的极大浪费。 还好他在首都工作了一年多，知道华夏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的老板是荣家人。而他大学的同学，就是香江荣家的外戚，毕业后进入香江荣家的企业里任职。 吴大伟就和同学联系，大家一起聚了聚。正好他同学所在的企业，与华信贸易公司有业务联系。而华信贸易公司，正是吴大伟所期望的综合性进出口公司。 于是，吴大伟通过同学的介绍，在回国去服装厂前，先到了首都，与华信贸易公司建立了联系。 吴大伟和叶处长一路从粤省往北，最后在津天服装厂签完意向书，一起吃过庆功午宴后，两人坐车回到首都。 车是吴大伟打电话找公司要的，他是为了送叶处长回去。孙大海听说后，请薛海天开着那辆奔驰来的。反正首都和津天离得很近，虽然现在还没有高速，但开车两小时也就到了。 吴大伟和叶处长一起跑了十来天，两人关系处得十分融洽。吴大伟无意间提起计算器的事，叶处长便想帮他找个忙。 回到首都，才是下午四点多。叶处长要先回公司，将代理合同存档。 车停到了建国门外的国际大厦门前。这里是华夏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的办公楼，大部分下属子公司也都在这里办公。 叶处长便拉着吴大伟一起上了楼，回到华信贸易公司，然后找到他的朋友，进口处的崔处长，谈起计算器的生意。 进口处的崔处长也很给面子，同意购买这批计算器。 这不光是给叶处长面子，而且他还知道，现在黑市上走私过来的计算器和电子表卖得很好。进口计算器，绝对有的赚。 这些计算器和电子表都是香江一些小电子厂生产的三无产品，质量很差。这些产品用船走私到粤省，然后再被那些胆子大，敢于抓机会挣钱的第一代富翁们买走，带到各地贩卖。 计算器在粤省的拿货价是八元，到了首都批发价是十二元到十五元，最后在黑市上的零售价一般卖到二十元到二十五元。 许多城市的街头，在八十年代都出现这样的一批人：背着军挎，外面罩着外衣，走街串巷，尤其是在学校和工厂门口，四处兜售计算器和电子表。 吴大伟手上这批计算器，收购公司时接手的积压产品，一共有五十万个。按当时维尔金森购买时的成本算，每个进价0.8美元。 这是原来维尔金森贸易公司从几家大工厂买的，准备卖到欧洲去，因此质量非常好。后来因为政策的变化，无法出手，所以一直积压的仓库中。 崔处长看过吴大伟提供的样品，知道这批货的质量，同时也接受了吴大伟报出的每个计算器三美元的价格。 崔处长算了一下，按照现在一美元兑换二点三元人民币的官方牌价，这样一个计算器，进价才折合不到七元人民币。 而市场上计算器的售价都是在三十元以上，而且基本有价无货。像吴大伟提供的样品这样高质量的计算器，卖到四五十也没有问题，中间利润非常大。 这里说的市场，指的是百货大楼、西单商场这样的正规国营商店，不是黑市。 国营商店的商品，价格都是国家规定好的，不能变动。而且，购买许多商品时，不光要钱，还要票据，甚至还要出具工作证或者介绍信，才能购买。 黑市可没有这些限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能讨价还价。这也就是黑市走私货虽然质量差，而且没有任何保障，却能卖得那么好的缘故。 正文 第171章 没有外汇额度怎么办？ 但是，崔处长这边也有些问题：首先，他今年的进口额度都用完了，不是外汇花完了，而是进口项目都已经安排好，外汇额度已经被占用。 其次，按吴大伟的报价，这批计算器总价为一百五十万美元。这在1982年的时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虽然崔处长很清楚，这买卖肯定会赚钱。但对领导来说，挣到的只是人民币，花出去的，却是实打实的美元。所以，他估计这个项目报上去，直接通过的可能性不大。 因此他提出，分三年购买，每年五十万美元，这样应该可以通过公司的审核。 吴大伟知道，这是有叶处长在，崔处长直接跟他交了底儿。 他在向崔处长表示感谢和理解的同时，也觉得没有别的好办法。崔处长的提议，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可这批计算器，还要再压三年？吴大伟有些头疼。不过，今天是他和崔处长第一次接触，对方能够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已经是相当够朋友了。 之前他也没有想到，能通过华信贸易公司，处理掉积压的计算器。今天算是意外之喜吧， 时间不早了，吴大伟也就没有走。他等叶、崔两位处长下了班，三人一起找地方吃过革命大餐，喝了友谊小酒之后，由薛海天开车，将他俩依次送回了家，最后才是送他回到了西皇城根十八号。 吴大伟因为调到寰宇贸易公司，今后会常驻香江，所以他以前在和平门小院的屋子，去香江前已经交回到了公司。 这次他回来前，就理直气壮地告诉孙大海，要到家里来汇报工作。因为要说的内容比较多，所以要孙大海在家里，给自己留间客房。 孙大海觉得好憋屈呀！他心里清楚，吴大伟就是因为黄菲菲住家里的客房，所以才想过来住的，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要汇报工作。 孙大海就想不明白，吴大伟这是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找这样一个破借口。一个刚开始折腾的小贸易公司，能有多少重要工作，非做出秉烛夜谈的架势不可。 孙大海明确告诉吴大伟，自己还要上学，晚上九点半之前要睡觉。如果他晚上九点前能回来，就给他半小时的时间谈工作。否则过时不候。 孙大海忘了件事。现在是1982年，整个大陆都算上，除了特区，恐怕就没有公开的高档娱乐场所，能提供人们夜间的消遣。 具有八分之一日耳曼血统，并持有香江护照的吴大伟，在国人眼中，更多的还是一名外国人。 他在首都，带着两名央企处级干部，也就是能在那几家允许接待外宾的饭店或酒店吃吃饭罢了。至于其它的夜生活，他想不不要想，因为这个时候是真的没有。 这不，吴大伟不到八点半就到家了。孙大海不想食言，只好在活动室“接待”他。 更过分的是，吴大伟一进家门，就提出，想要黄菲菲出席，帮忙做个记录，并给点建议。 孙大海被气得乐了。他幸灾乐祸地告诉吴大伟，操盘小组组长乔婉婷刚到首都，就住在友谊宾馆。 黄菲菲这几天晚上下班后，没有回来。她留在友谊宾馆，陪乔婉婷吃饭、聊天，并和她一起住。 这不就是“三陪”嘛，孙大海心中默默吐槽。 这下轮到吴大伟郁闷了。好在他是成年人，自我控制力强，郁闷过后，该干什么，还要干什么。 于是，吴大伟就把近期寰宇贸易公司的工作进展，尤其是拿到文化衫项目的代理权，与服装厂签订了外贸合同意向书的情况，告诉了孙大海。 之前几次电话里，吴大伟也对孙大海说了一些，但蜻蜓点水的几句汇报，怎能比得上两人面对面，直接交流清楚呢？ 孙大海前世在大学里学的是金融专业，他后来的工作，都是在金融投资方面。但有句行话，叫“金融、贸易不分家”。 虽然这句话，在二十一世纪以后，随着行业的细分化、专业化，而逐渐不再提及。可是在八、九十年代，这却是非常正确的一个事实。 金融、贸易这两个专业的相关专业知识，很多都是重合在一起的。 孙大海虽然没有搞过贸易，但对贸易却是很有兴趣。那个时期出来的金融汪和贸易汪们，对对方的工作，大多都有一探究竟的欲望。 吴大伟汇报的情况，孙大海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中，吴大伟已经说完，最后说的，就是崔处长提出的建议。 孙大海也不喜欢这个建议，就这百来万美元的货物，还要分三年？ 孙大海前世听惯了，动不动就是哪家公司，完成了多少亿美元的订单。 他也不想想，现在才1982年，两年前也就是1980年，国家的外汇储备还是负数呢。 虽然现在情况稍好，但要花一百五十万美元，进口一些通用型的科学工具，估计换个正厅来，也不敢拍板。 吴大伟汇报完工作，觉得有点饿了。他晚上主要是陪那两个处长喝酒聊天，饭没有吃多少。 他轻车熟路地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鱼子酱，这是从友谊商店买的，味道还不错， 随后，他又找出了一个晚饭时没有吃的馒头，还是温的，他也不加热，把馒头掰开，抹上鱼子酱，就这样夹着吃起来。 孙大海看了看正在大吃的吴大伟，突然一拍大腿，有主意了。 …… 同一时间，在香江曹记私房菜馆的大包间里，十几个人分坐两桌，正推杯换盏，吃得开心呢。 今天是菜馆的休息日，按照习惯，晚上又是朋友聚会，试吃新菜的时间。曹大厨做了几道比较少见的满洲菜，请大家来尝尝鲜。 在饭桌的一角，物业管理处的林总经理告诉曹勇，样板间的事开发商那里已经批准，曹勇随时可以办购房手续了。 郑子微今天也在，他向曹勇问清楚出事情的原委后，决定由他出钱，买下这套房子，当做给孙大海的奖励。 随后购房时他才知道，曹勇要买的这套样板间，折扣后还不到九十万港币。郑子微觉得这奖励连一百万都不到，相对于孙大海的贡献，有点拿不出手。 于是他又新购置了一辆沃尔沃345，连同房子，一起送给了架设未来投资公司。 正文 第172章 易货交易 第二天一早，胸有成竹的吴大伟又去了国际大厦。他和叶处长打过招呼后，独自去了进口处，找到了崔处长。 吴大伟提出了新的交易计划，既然华信贸易公司今年的外汇额度没有了，而且因为合同金额大，还需要分期交易。那索性就不要钱了，寰宇贸易公司决定与华信贸易公司合作，进行易货交易。 崔处长一听，不需要他动用外汇额度，就能做成这单生意，当然十分愿意。可他只是进口处的处长，一人做不了主，于是两人一起去了华信贸易公司的赵副总的办公室。 赵副总就是吴大伟同学介绍给吴大伟的人。他是华信贸易公司的常务副总，也就是第一副总经理，主抓业务。 昨天晚上，听到孙大海出的主意，吴大伟仔细考虑了得失，认为没有问题，就给赵副总打电话，和他说明了情况，事先通好了气。 在赵副总的办公室里，吴大伟向赵副总、崔处长，以及被赵副总电话叫来的食品处钱处长，详细解读他提出易货交易的细节。 随后，他和钱处长乘车去了位于首都义顺区的五星酒厂。 …… 时间再次回到昨天晚上。 孙大海一拍大腿，说：“没有外汇额度？那咱们索性不要钱了，做易货交易吧。反正他们是综合性的进出口公司，一事不烦二主，省的到时候还要再找外贸代理。” “易货交易？现在倒是很少见了。咱们要换什么呢？” “酒，白酒，高度杯酒。你知道我小舅李小龙最爱喝什么酒吗？”孙大海问。 “知道，他不就是爱喝五星二锅头嘛。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陪他喝过好几次。和飞天茅台比起来，二锅头味道差点，但真是便宜。” 吴大伟刚来时，在天海肉联厂工作，是李小龙的副手，当然知道李小龙这个爱好。 “寰宇大部分的订单，不是在布瑞腾和北欧嘛。那你觉得，五星二锅头在北欧，尤其是东欧，会不会受欢迎？” “应该可以吧，北欧和东欧那里的人 正文 第173章 操盘小组的新家 闵柔和戴文鹏一样，都是公司在七月刚刚招入的中六毕业生。他们一起在兰桂坊开发管理公司干了三个月，表现很好。 现在开发公司步入正轨，而架设未来这边缺人，他俩就在上个月，被调了回到了公司。 闵柔现在是盘小组的行政秘书，负责他们的行政事务和后期保障。而戴文鹏则是先跟着乔宏伟做助理，等公司的项目投资部分建立起来，再去那边负责行政工作。 这房子买下的时候，盘小组正在临时租住的地方封闭盘。结束封闭状态后，所有人又都放假玩去了。 所以，今天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这里。考虑到以后会经常住在这里，大家都兴致勃勃地参观起来。 房子的手续办好后，这里已经做了保洁工作。家具和办公用品都已经到位，光电话就安装了四部，人手一部，确保以后下单的速度。 三间卧室，都是完全按照宾馆标准间的规格布置的，安放了两张单人。 盘小组现在是四个人，三女一男，完全住得下。 唯一的男士劳尔森占了点便宜。他被安排到主卧，里面的卫生间自然成了男卫生间。 而原先外面的公用卫生间，现在成了女卫生间，是劳尔森的区。 大客厅是办公区，四张办公桌上都有电话和电脑。.这时还没有互联网，电脑的作用就是看技术图形，但要先把数据输入进去才成。 靠墙还有摆着三台大电视，巴富花园有卫星电视信号，公司已经花钱开通了相关的收费频道，可以用电视观看多个市场的实时行 厨房被改造成水吧，但还保留做饭的功能。曹大厨已经打了包票，盘小组封闭盘时，每天中午晚上两顿饭，都由菜馆负责。 小客厅是休息区，除了餐桌餐椅，还有一排沙发，虽然挤了点，但多少能放松一下。 参观完房子，几个女孩甚至还上躺了躺，试了一下的舒适度。 乔婉婷这才想起来，小老板还等她的电话呢。她吐了吐舌头，连忙叫大家都不要玩了，准备工作。乔婉婷快步走到办公区，开始打电话。 虽说电话打来的晚了些，不过孙大海并没有在意。 他在电话里告诉乔婉婷，从现在开始倒时差，盯住美盘。 这次孙大海不打算在两个市场同时做单，香江现在还没有股指期货，单做股票的话，时间长，涨幅小。 尤其是这次行，将会是一个长期缓慢爬升的过程，时间跨度长达五年。. 这种行对于普通投资者很有利，可以无脑作，买入后就不用管了，过几年需要钱时，卖出就可以。 可对于架设未来这样的投机汪来说，除非自己进场，人为作几只股票，否则这样的股市行就像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所以这次孙大海把资金集中到了美盘的股指期货账户，差不多将近四百万美元。孙大海告诉乔婉婷，这次不用财务杠杆，只用本金作，目标还是标普500指数期货。 标普500指数期货是今年上半年刚开设的新交易品种。由于美盘这大半年一直在低位调整，所以标普500指数期货上市以来，并没有什么好的表现。 孙大海明白，任何一个新的投资工具上市，都会有一段时间出现火爆的行，以期吸引投资者的加入。 标普500指数目前在110点左右盘整，它的期货每点对应二百五十美元，也就是说，现在一张标普500指数期货合约，价值是27，500美元左右。 孙大海这次不用财务杠杆，而是准备采用正常的交易程序来进行。现在公司开户的期货代理商，收取百分之八的保证金。等于买入一张合约，投资者支付2，200美元的保证金就可以。 孙大海计划把最大仓位控制在六成，也就是说，盘小组最大可以买入一千张合约。 这周的周末，美利坚将公布第四季度年化实际gd的修正值。 孙大海记得，这个数值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非常的利好。再结合已经公布的其它重要经济数据，证明美利坚经济好转，步入了新上升阶段。 数据出台，股市果然应声而起，从此走出了一波长达五年的上升浪。 当然，这些况是不能对乔婉婷说的，反正还有几天的准备时间，孙大海也想看看，他们能不能发现蛛丝马迹，判断出这一波行来。 孙大海把工作交代完，约好每天固定的联系时间，就挂了电话，上学去了。 乔婉婷放下电话，在其他人的注视下站了起来。 她大声宣布“目标美盘。大家收集资料，先做预判。午饭后全体去睡觉，倒时差。” 她用力地挥了挥拳头，为大家打气。 时光如梭，“嗖”的一下，就到了1983年的夏天。 又长大了一岁的孙大海，高快到一米六了，体重也增加了不少，就连牙都换了一多半。 这大半年，孙大海过得十分充实。 他的校园生活还是同以前一样，考了几次双百，还代表学校，参加了市里举办的小学生作文比赛。 孙大海胡乱编了个故事，应付差事。没想到作文还被阅卷老师看中，最后还得了个全市第三名，倒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校园生活也就这样了，多少有些乏善可陈。 好在现在已经放暑假了，孙大海每天东游西，小子过得真是舒坦。 要说孙大海一直在玩，那倒也不尽然。公司多了，事自然就多。高管们陆续都知道，孙大海时不时能冒出好主意，所以都找他帮忙。 但孙大海才懒得管那么多呢。他总以上学为借口，躲清闲。所以好不容易等到他放假，几个企业纷纷找各种借口，让他去厂里转悠。 巴特尔的驾照考下来了，虽然现在还是实习本，不过常开车是没有问题的。趁着年初公司统一配车，孙大海把替换下来的一辆福特游侠皮卡留下，交由巴特尔驾驶。 这次公司一共订了八辆奔驰轿车，其中六辆是入门级c系，食为天下属五个厂各得了一辆，剩下一辆的留在了公司总部。 还有两辆126，给了李二龙和朱大帅这两个新任副总。 原先公司有三辆福特皮卡，崔南开了一辆去龙省，陈锋分到一辆，李小龙这次换车，他原来的那辆，就给了孙大海。 正文 第174章 联合赞助 妆点生活的财务是独立的。他们单独买了两台沃尔沃360。这是去年的新款，算是商务入门级的轿车，比奔驰C系便宜，还不到二万美元。它是郑子微送给孙大海公司那款345的升级版。 去年，妆点生活又是所有公司中盈利最高的，这还没有算上那些攒在手里的君子兰。 这款车是吴大伟回来时给方大同的建议，架设未来在香江也置办了车辆，几辆不同型号的沃尔沃轿车。 选择沃尔沃的原因很简单，巴富花园物业的林总经理，他儿子就是在沃尔沃香江公司上班。 房子的事情，人家给了很大的人情。现在公司既然要买车，那买沃尔沃也是一样的，就当是礼尚往来，还人情了。 当然，方大同买的这两辆车，也是从香江那里订的，只不过是左舵车，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调过来的。 这两辆车分别配给方大同和马丽丽教授。方大同还好说，现在每天抽时间去学车，马教授可就不成了。工作忙是一方面，关键现在规定学车的年龄是18到60岁，马教授年龄过了线。 好在公司里会开车的人越来越多，马教授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方大同正准备给她配个助手，兼任司机。 这次统一配车的决定，是在年初举行的食为天公司年会上做出的。妆点生活这是萧规曹随，跟着一起执行。 1982年全年，食为天下属企业，都在高速发展。由于各厂的扩建，以及投资龙省分厂，所以年终账面上利润并不太多，但随着龙省分厂的全面投产，预计今年年终，账面利润会实现大幅增长。 不过，这笔预期的利润，已经花出去了。 今年春节过后，食为天天然食材公司，正式向政府提出修建办公楼和宿舍楼的申请。 政府很快就做出回应，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块土地，批给了食为天。 这块地有五十多亩，就在未来的五环路边上，离钱家川村的厂区有两三公里。 现在那里已经开始基建，计划盖一座八层带电梯的办公楼，和四座十八层塔楼。施工方是孙卫国找的，中建公司下属的正规施工队，质量上可以放心，预计明年五一交工。 食为天现在是银行的重点客户，没等黄菲菲开口，银行就主动登门，来协商贷款问题。 办公楼和宿舍，都有妆点生活的份。方大同要了半层办公楼和一栋宿舍楼。等房子交工后，按照实际成本，再跟食为天结算。 妆点生活去年的净利润高达三百万，即使拿出二百万进行了分红，账面仍然趴着不少的钱。 可惜妆点生活的性质就是一家轻资产、重服务的公司，又受制于人手问题，无法扩张。 钱多了，留在账上，那是守财奴。 只知道从中盈利，却不知道回报社会，那就是为富不仁。 同样在春节后，几乎在申请土地的同时，食为天和妆点生活两家公司，还联合向区政府提出一项赞助计划。 食为天和妆点生活两家公司，联合出资四十万元，对钱家川村进行定向赞助。其中三十万元用于新建一所新式小学，带一间电化教室和一间语音教室。 剩余十万元，将在新学校交付使用后，用于旧学校的维修改造。这里未来将成为非盈利性质的成人技能培训学校。 此外，两家公司保证，在新小学交付使用后，每年将出资不低于二十万元，用于教学设施设备的保养更新，以及对教职员工和学生提供生活补贴。 其实从去年开始，村小学的教室，每天到了晚上或休息日，都有针对成人的培训班在上课。 有教养殖户春光猪饲养技术的，有教授种植基地临时工各种花木栽培技术的，另外还有附近几家厂子，借用这里的教室，请专家或老技师来给员工进行培训，或开讲座的…… 总之，村小学现在是白天孩子上学，晚上大人听课，热闹之极，因此还被首都电视台的新闻报道过。 但村小学是刚解放时修建的，虽然占地面积不小，但只有两排平房，还都已经年久失修。 白天上课还好，到了晚上，教室里那昏暗的灯光，直叫人昏昏欲睡。不是灯具少，而是修建时配电就不够，外加线路老化，只能等以后彻底更换。 此外，教室里都是简陋的，适合小孩子身材的桌椅。大人窝在里面，纯属就是受罪。负责培训工作的沈嫣然，已经多次在会上提及，要改善培训环境。 去年七月，黄菲菲回香江，从应届毕业生中，招了不少人。除了留给架设未来的人外，还带几个人到首都工作。 其中行政管理专业本科毕业生沈嫣然，现任职食为天的人力资源专员，目前主要负责招聘和培训工作。 黄菲菲自己就是行政管理专业的，自然明白沈嫣然提议的重要性。 于是，在公司年度财务报表出台，对公司盈利和负债有了最直观的了解后，她就向孙卫国提议，修建员工培训学校。 黄菲菲的提议比较简单直接，就是在就是在公司沼气供暖辐射地区内，找块地盖几间大教室，拉电线、修上下水外加连上供暖管道就成。以现在的物价和人工成本，估计一二十万就够了。 孙卫国刚要同意，旁听的孙大海又有新主意了。他说既然是花钱，不如多花点钱，既造福乡里，又能达到目的，而且还能得到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在孙大海的详细说明了他的想法后，孙卫国和黄菲菲击节叫好。上文提及的赞助方案，就此新鲜出炉了。 这种赞助方案，在前世已经被玩腻了。各种变种方案，也是随处可见。好像最早就是由香江那边的大企业家们搞出来的。 不过，现在才1983年，香江的邵老先生和霍老先生等人，要到1984年底，两国关于香江问题的联合声明公布以后，才开始对大陆进行赞助。 因此，这种赞助方案在现在，确实是很新鲜的。 果然，食为天和妆点生活的联合赞助方案一经提出，马上就被区里上报到市里，并很快就得到了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和表扬。 随即，市里各相关部门的负责人纷纷前来考察公司，并详尽了解赞助方案的方方面面。 正文 第175章 “避难”的孙大海 不仅如此，随后接踵而来考察公司的单位，级别更高了。有教育部、农业部、劳动部等中央部委，以及各大新闻媒体。 食为天的老关系户首都电视台，现在都排不到前面，打头的是大陆新闻媒体中的老大，央视和新华社。 要知道，这可能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次有外资公司，主动对当地捐建学校。它的意义不在钱多钱少，而在于它是直接对国内基础教育进行捐助。 这对各地政府和群众重新认识国外资本，转变思想，积极促进外资的引进，支持改革开放，有着极为重要的正面意义。 更何况，现在华、布两国正在就香江问题唇枪舌剑、争执不休的时候，两家香江公司的这种举措，无疑在释放一种积极的政治信号。 这可是1983年春节后一大新闻热点：在改革开放后成立的两家香江的外资公司，利用香江的资金、管理和技术，与大陆方提供的土地、资源和人才，努力工作，守法经营，最终实现了公司和国家双赢。 在获得合法盈利后，两家公司不忘回报员工，不忘回馈社会，决定在当地捐建一所新式现代化小学，今后还将持续为学校提供赞助，为老师和同学提供生活补贴…… 反正各家媒体报道的内容基本就是这个套路，只报事实，不引申，不分析，大片的留白，就是想让看到报道的人，自己去脑补。 顶多再加上一些枝节问题，像以后持续对学校教职员工和学生提供补贴，旧学校改建为免费成人培训学校的事等等。 各种考察和采访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足有一个多月，事情的热度才缓缓退去。 到了六一节那天，公司捐建的新学校破土动工。此前公司一直在做选址、选择设计方案等前期准备工作，直到现在才正式开工。 为表达对此事的重视态度，主管教育的副市长，应邀亲自前来主持奠基仪式，负责农业和统战工作的两名副市长，也陪同出席了奠基仪式。 三个副部长一同出席仪式，相关部委、行局和单位的厅级干部来了一大堆，集体合影时，处级干部都站在后面，成了背景墙。 这样一来，冷饭又被炒热了。两家公司继续被骚扰着。好在之前的那段时间，公司的人都呗锻炼出来了。现在大家应付起来，已经不会再手忙脚乱的。 又过了半个多月，国内的新闻热点逐渐转到了报道各地层出不穷的刑事犯罪上。公司赞助的事情才彻底平息下来。 孙家人这几个月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记者发现，这两家企业背后的股东是他们。 还好，这年代大陆的记者，想查一家香江非上市公司信息中，属于不被披露的股东情报，几乎是不可能的。 孙家是公司背后的真正老板，这情报目前还只掌握在极少数的相关单位手中，保密级别不低。 但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始作俑者孙大海，在事情脱离控制以后，就没有再回家住。 他带着巴特尔和二狗，住到了黄老家。同样，周末的时候，他还要接送孙圆圆和孙大河来这里，不让二小被牵连进去。 要知道，他俩也是妆点生活的小股东之一。年初妆点生活进行分红，他们的账户上，也是每人多了八万块钱的。 三小齐聚黄老家，这可把黄老高兴坏了。每天晚上，和孙大海聊天下棋。周末的时候，带着二狗二小，去郊外玩得不亦乐乎。老爷子整天乐呵呵的，仿佛活出了第二春。 在黄老家“避难”期间，孙大海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期货。 在去年11月，孙大海赶在25日美利坚商务部发布GDP修正值前一天，下令乔婉婷买入了一千张标普500指数期货合约，当然是分批买入的，成交均价为112点。 孙大海只动用了自己的资金，算上各种手续费，大约花了二百二十五万美元，占总资本不到六成，仓位算得上不轻不重，刚刚好。 和记忆中一样，下单后的第二天，美利坚时间的早上，商务部公布的数据刺激到股市，大盘开始迅速上涨。孙大海的单子也就顺势盈利，很快就脱离的危险区。 接到乔婉婷的电话汇报后，孙大海也踏实了。他吩咐乔婉婷盯好盘面，自己也就不再关心了，当然每天的数据还是要报给他的。 期货和股票不同。投资者即使看好某一品种长期上涨，中间也是要进行换月操作。因为期货合约是有时间限制的，到期会自动平仓。 孙大海有了操盘小组的协助，自己就省事多了。他只要确定好大方向，以及买入卖出的时机，剩下的工作都是操盘小组的。 可能是股市连续在低位盘整了好几年的缘故，在各种利好数据的刺激下，这次行情好的出奇。半年的功夫，道琼斯指数就上涨了三成。 最令人惊叹的是，上市不到一年的标普500指数期货，像疯牛一样，火爆之极。从11月的110点左右，半年就上涨到了160多点，现在正在冲击170点的压力线。 正在黄老家住着的孙大海，也感觉有点怕了。看标普500指数的图形，就像一条上升的斜线，速度越来越快。 作为性质相仿的两种指数，虽然各自的采样目标不同，但都是代表大盘的整体趋势。实际表现，一般不会相差太悬殊。 这半年的时间，道指上涨将近三成，标普500指数上涨了五成。即便后者有新品种的加成，现在也差不多到顶了。 孙大海发出了平仓的指令，价位就定在165到170点之间。 由于标普500指数期货最近的突出表现，现在吸引了大量有实力的投资者入场，成交量日益放大，都快要追上道指期货的成交量了。 孙大海现在手里的一千多张多头合约，很快就淹没在汹涌的成交中，没有带起一丝浪花。 孙大海原本只买进了一千张期货多头合约，随着行情不断上涨，合约的浮盈也一直大幅增加。 孙大海自己没有再交易，而是划出了一点额度，让操盘小组自己操作，高抛低吸，以此练手。 正文 感谢贴 感谢今天早上minman和人在天涯两位朋友的月票，谢谢了~！ 感谢王小喆、我胖我压称、长宁、东方晚晚、军事历史现代、xinny103、冬日的小雨点、宇剑郎、幻世星辉、书迷本色、hua88888、风过五行123、龙赜轩、HF我是老李、可笑声、零、QQ螳、书友150613202358105、依然个人、五苦笛刹是、书友20180404182715107、五个钢镚、sally、回忆、绿色的流风、抗魔北鼻、书友110404061221192、LX用户、书友111101233637882、藥罂噬箜、枫之圣子、书友20181015203203536、书友20180926183842844、卿卿悦安、rockegeller、泽天承权、书友150613202358105、随风飘摇的青春、苗师、没事儿转转、书友150915205452278、吴氏生富、书友161210234024100、书友20190704174452871、书友161226134608682、书友20190611183415279、派大星吖、anai18、刻帝~12の弹、书友110404061221192、头枕明月望月明、蜓之炫、手机不支持阅读、丁丁大盗等众多朋友的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喜欢重生之重新活一次重生之重新活一次。 正文 第176章 转向香江 前文已经做过科普，标普500指数期货合约，每个点代表250美元，孙大海手里有一千张多头合约。 如果指数上涨10个点，那孙大海的浮盈就达到250*10*1000，也就是250万美元。 因为没有实际成交，所以这种账面上盈亏叫做浮盈或浮亏，也就是随时根据行情在变化的盈亏。 许多资金不足，但又比较激进的投资者，这时就会利用部分浮盈进行扩大交易。这样做利弊各半。 好处是可以增加仓位，方向正确时扩大盈利。缺点是仓位增加，防范行情波动的能力下降，容易造成穿仓，被强行止损。 大的投资商或机构投资者一般不会这样。他们由于资金量大，持仓数量比较多，进场出场都是要有计划的。他们更在意防范的是平仓风险，也就是无法顺利完成出货。 操盘小组用给他们的额度，买进卖出，玩得很开心。在孙大海判断出大方向的情况下，他们操盘的收益还不错，几个月下来，小赚了几十万美金。 孙大海的收益可就比他们大多了。仅按照买入卖出计算，孙大海的一千张多头合约，就获利1375万美元，再加上操盘小组在换月操作时高抛低吸，以及操盘小组自己操作得到的盈利，最终账户里的金额是一千九百万美元。 孙大海判断还是比较准确的。过了几个交易日，标普500指数虽然最找冲上了170，但多头力量也已经消耗殆尽。 整个美利坚股市，几乎不停歇地上涨了半年，也该稍事休息一下了。 孙大海抓住机会，反手做空，在170点开出三千张空单。现在每张合约的保证金是3，400美元，孙大海一共用了一千万美元，来做这一波回调行情。 股市的大势并没有变化，现在只是上升过程中的一个调整，用来修正已经严重背离的各种数据。 真正操作大资金时，遇到这样的回调，孙大海是不会这样操作的。他顶多是反向操作，锁住一部分盈利，或者适量减仓。 因为大资金持仓量大，一举一动都能引起市场波动，想要入场出场，实在很麻烦。 孙大海就是仗着自己资金少，船小好调头，一涨一跌两头挣钱，把行情做个足实。 逆势操作，要的就是“稳准狠”，做的就是“短平快”。其实有点像是火中取栗，玩得就是心跳。 十几天以后，指数如期跌穿150点。孙大海根据图形，虽然能计算出这次回调位置，大概在140点到141点左右，但他决不会试图做最高点或最低点。 那是强迫症的表现，很容易就会把自己玩死在金融市场里。 孙大海在145点下令平掉空单，操盘小组完成全部操作后，也都长出了一大口气。 交易结束，保证金和盈利返回账户。现在账户里总金额变成了3750万美元。 美盘这边暂时告一段落，按照惯例，这种长线行情，如果遇到急升急降，怎么也要几个月的时间调整，现在可以先放一放。 操盘小组拿到孙大海发给他们的五十万美元的奖金，高高兴兴地享受假期去了。操盘手的生活就是这样，一紧一松，像弹簧一样。 现在是五月中旬，孙大海给他们放了一个月的假。劳尔森和彭嘉怡俩人开开心心的自助旅游，过二人世界去了。邢文艳则是留在香江休息，她想要学习瑜伽，保持身材。 最惨的是乔婉婷，大家都有安排，她却没有选择，一个人噘着嘴，回学校上课去了。这也就是在香江大学，实行学分制。要是在1983年的国内大学，估计她早就被开除了。 被他们戏称为“专职保姆”的闵柔，收拾好资料和单据，回公司汇报工作。 现在她在操盘小组还属于试用期，归公司管理。不过小组的人，对她的工作都很满意，等再次集合，乔婉婷就会正式把她转过来。 架设未来现在人手够用，乔宏伟听完她的工作汇报后，也给了她三周的休息时间，要她在操盘小组集合前，先上班，做好准备工作。 等她正式转到操盘小组以后，她的薪水就会从小组里走账。月薪要比在公司时低不少，但行情结束后，如果还像这次一样挣钱，发给小组的奖金，也会有她一份。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了，兜里还装着乔婉婷代表操盘小组发给她的红包，一张8，888美元的支票。 发红包是这个行业的习惯，为的是图个吉利。发多发少要看是否赚到钱，负责人说了算。 曹大厨也得了一个1，888美元的红包，菜馆其他三个人，每人都有一个888美元的红包。 乔婉婷倒也不小气，发红包发得挺美。 交易暂时告一段落，操盘小组放假了。孙大海也有了时间，他把目光又转向了香江。 香江现在看似平静，其实顶尖层次的人，都有些忐忑不安。香江问题迟迟没有定论，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煎熬。 真正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并不是特别在意香江的归属。无论谁来管理香江，对他们这样当地具有代表性的人物，行业巨头，也都会以礼相待，拉拢为主。 当然，这说法不包括那些已经提前站队，并且光着膀子冲在最前线的人。 不过，像目前这样前景还不明确的时候，虽然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算盘，但对于他们这些老奸巨猾的人来说，阳奉阴违，左右逢源，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各种媒体自然也有不同的背景和立场，同样一个信息，各方就会有多种不同解读，一时间各种信息满天飞，叫人不辨真伪。 对于没有真实信息来源，只能被动接受命运的中下层香江人来说，却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受此影响，香江的股市和汇市，风雨飘摇，忽上忽下，市场信心备受打击。 这时的市场内，除了带有其它目的的投资者，只有大群投机汪们，嗷嗷大叫着冲了进来，寻找他们眼中的肉骨头。 腾出手来的孙大海，考虑了很久，一直等到六月底，操盘小组再次集合，才决定入场，小赚一笔。 这次孙大海主打外汇期货。他下单两千万美元，将近半仓，去沽空港币。同时给了操盘小组五百万美元的额度，让他们在外汇期权、现汇交易等方面自由发挥。 正文 第177章 副店长，一次招俩 交易完成，孙大海暂时就不管了。他回到学校，轻松地参加完期末考试，然后迎来了暑假。 老威廉掐着孙大海放假的时间，第二次来到了首都。 去年最后一天，老威廉正式从瀚予国际律师事务所退休，并与第二天，也就是1983年1月1日，签约到架设未来控股公司，担任九号火锅店筹备组组长。 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招人。因为现在筹备组除了他，只有阿福和公司新进的一名叫张丽娜文员。 阿福是原来阿山的手下，就是那个会养狗的湾湾人。 他上过初中，又会养狗，自诩是个手艺人。他没有跟着阿山当辅警，进保安部，而是跟着四眼仔阿文，在开发公司做文员。 后来乔宏伟看他比较能干，就把他安排进了九号火锅店筹备组。 老威廉刚开始接触餐饮，还不太懂里面是门道，但他的老哥们懂呀。曹大厨和秦老爷子都干了一辈子餐饮，俩人有空就教他相关的知识，并陪他一起面试助手。 老威廉本想找个熟悉业务的助手，结果到最后，两个条件完全不同的应聘者，却让他左右为难，不知道选谁才好。 胡清源，男，四十三岁，原来在倭国工作，是一家日料连锁店的店长。前年回香江，成为一家粤菜酒楼的大堂经理。现在被猎头公司挖过来，在这里面试副店长。 欧阳慧慧，女，24岁，澳洲某大学酒店管理系毕业，在澳洲一家四星宾馆工作了四年，先后出任前厅经理，酒吧主管、咖啡厅主管。去年年底回到香江，是被另一家猎头公司介绍来的。 这两人各有优缺点：胡清源性格内向，成熟、稳重，对餐饮业非常熟悉，可惜不懂英语，年龄也稍大。 欧阳慧慧则是性格外向，有活力，有潜力，除英语外，还会法语和德语，熟悉咖啡厅、酒吧的运作和管理，能独当一面。缺点是对餐饮业不太了解。 这两个人的特点，要是结合起来就好了。三个临时的面试官都这样想。 副店长的人选，原本计划在面试当天就拍板的，结果到了三天后，老威廉飞往首都时，都没有定下来。 他来首都，是要和孙大海沟通一下，看看孙大海对九号火锅店的具体要求。 孙大海上次回大陆前，写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现在俩人再具体谈一谈。 两人交流的过程中，老威廉说起了招副手的事情。孙大海一听，反而高兴起来。 他对老威廉说：“你留那个胡清源当副手吧，正好能帮到你。欧阳慧慧也要，先在你那里锻炼着。顶多等半年，我有别的地方用她。” 孙大海所说别的工作，就是计划中在沪城衡山路要开的那间咖啡厅。房子手续都办好了，已经过户到姑姑孙卫红的名下。 孙大海请曹勇帮忙，从香江请了设计师，现在正在为孙卫红的别墅设计装修方案，街面简易楼改装成咖啡厅的设计也归她负责。 预计春节过后就可以开工，最多到十一就应该交工了。 孙大海听老威廉说起欧阳慧慧的情况，立刻就想到了这间咖啡厅还没有人管呢。 “对了，你认识威廉姆斯吗？就是華叔要开在兰桂坊8号的那间菲林慢摇吧的经理？” 老威廉茫然地想了想，说：“不认识，他来菜馆吃过饭吗？” 孙大海都被逗乐了，他回答道：“那我哪里知道。这人是我临走前刚替崋叔招到的，我只和他见过一次面。” 孙大海看了看时间，说：“你等一下，我给崋叔打电话说一声。” 孙大海拿起电话，拨通了人工长途台，报出自己要拨打的号码后，挂上电话，一边和老威廉继续聊着，一边等电话接通。 四十分钟以后，电话响了，人工台通知，电话已经接通。孙大海对这样的效率，早已经习以为常，他抓起电话，开始通话。 “喂，崋叔，我是大海呀。” “大海，你怎么打电话来了，还好我这两天没有戏份，不在片场，不然你找不到我的。” “您的那部《射雕英雄传》拍得怎么样了？” “基本上拍完了，可能过几天还要去补几个镜头。我的片约还剩下一部电视剧，最多两个月杀青。 等片约都结束，我就去美利坚的南加州大学电影艺术学院进修。我已经联系好了，八月开学，我争取四五月就过去，把英语再强化一下。” 听得出来，任逹崋说起进修的事，比较兴奋。 “对了，大海。有个事忘了跟你说。前几天，吴宇森导演找过我，他写了个剧本，就是《英雄本色》的改编版。我看了，觉得还不错。” 孙大海愣住了，现在刚83年，剧本就出来了？ “崋叔，吴导现在就准备要拍了吗？” “那倒不是。他拿给我看的剧本，只是初稿。今年他片约很多，估计到明年上半年以前，都不会有时间拍摄。 再说了，他现在还在嘉禾，嘉禾有自己剧本和投资商。我听你的意思，这片子你也想投资。到时候，嘉禾同不同意，比例多少，还有得谈呢。” 孙大海这才放心，别把这样一部经典电影，给催成早产儿，那就恶心人了。 “崋叔，您跟吴导说一下，不着急，现在没有人和他争改编权。您请他慢慢修改剧本，争取拍成一部经典出来。” “呵呵，大海，你猜的不错，他就是怕咱们把改编权和翻拍权转给别人。” “崋叔，你觉得那剧本怎么样？” “挺不错的，和龙导一个思路，弘扬兄弟情的。大意是……” 一个剧本的梗概其实很简单，用不了几句话，就能表达清楚。 孙大海等任逹崋巴拉巴拉地说完，就知道没跑了，就是这个剧本。只是剧本现在的内容、设定都还很粗糙，需要好好修改才成。 “崋叔，有你喜欢并适合的角色吗？” 任逹崋想了想说：“不算龙套的话，还真没有。按照现在的人物设定，哥哥是个想要改邪归正的黑社会大哥，演员一定选要成熟的。 小弟要张扬，洒脱，关键是要把意气风发时、落魄时，还有最后报仇时这三个不同阶段的情绪、言行都表现出来，很考究演技。我倒觉得，应该建议发仔去演。” 正文 第178章 好便宜的发哥 “按照现在的剧本初稿，主人公是当警察的弟弟，是个稚嫩、执着的热血青年，二十岁左右，我演有点不合适。他的女朋友让阿红去演没有问题，就是戏份不多。” 任逹崋有些遗憾，这几个重要点的角色，都不是很适合他。 孙大海眼珠一转，有了！ “崋叔，你忘了一个重要的角色。” “哦？哪个角色？” “就是那个反派呀。崋叔，难道你不愿意演反派？经典电影中，反派演好了，也是非常出彩的。” “对呀，大海。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走进了误区。不错，这个反派也很有特点，值得我去演一下。” “崋叔，如果您决定了，就带吴导去架设未来投资公司，咱们先签好协议。三年内改编权和翻拍权给吴导留着，但要他继续修改剧本。 架设未来投资公司拥有最少40%的投资权，您、发哥和红姑的角色也要签在协议里，还有就是警察弟弟的人选，我建议找张国荣，他虽然年纪只比你和发哥小一岁，但他面嫩，演二十岁的警察弟弟没有问题。 而且他是歌手，歌迷不少，有人气。电影他演得不多，算是准新人，片酬不会太高。 您先和张国荣他们联系一下，成的话就先签了合同。这样也好请吴导量身定制这几个角色。” “好吧，我明天去办这些事，有消息再联系。” “对了，崋叔，帮你招的那个慢摇吧经理，威廉姆斯，平时在哪里办公？” “他平时在开发公司盛智文那里，现在那几栋楼快完成外装了，他一边监督，一边正和设计师研究内装方案呢。你找他有事？” “老威廉招了个副手，我准备安排到沪城我姑姑的咖啡厅里当经理。你让威廉姆斯有时间的时候，帮我多带带她。” “没问题，我跟他说一声就成。” …… 老威廉和孙大海交流了几天，就开始在首都到处胡吃海塞。他的长相可是纯正的外国人，好在孙大海安排巴特尔一直陪着他，不然，他连吃饭都不知道去哪里。普通饭店，是不能收取外汇或外汇券的。 一周后，老威廉腆着肚子走了。 又过了几天，任逹崋打电话过来：“大海，你说的事情我都办好了，发仔、阿红和张国荣都已经同意参演了。” “太好了！这样，您找小勇叔叔，把情况告诉他，请他做合同，和吴导签一份，就是我上次电话里说的。 另外，你们几个主要演员也要每人签一份。三年内电影开拍，提前半年通知，都自己调整好档期。” “我们也要先签合同吗？” “是呀，你们几个主演，也要一起签了。这样一来，等于咱们已经准备好了大半个剧组，以后找电影公司合作，叫他们填充其他位置的人员就成了。还有，您的电影片酬是多少？发哥又是多少？” “我以前拍的电影，都不是太重要的角色，几万到十几万不等。 发仔参演的影片，大部分是主演，但他是无线的签约演员，片酬给得很低，几十万吧。 阿红是新人，去年刚出道。张国荣也没有在电影中扮演过什么重要角色，他俩的片酬都不高。” “这么低呀？那这样吧，片酬就定为发哥100万港币，您是五十万港币，红姑和张国荣都是二十五万港币。合同签订，就先预付20%。” …… 两天后。 “大海呀，你好。我是周润发。” “发哥？您好，您好。真没有想到，您会给我电话？” “是这样的，现在我和阿红、莱斯利都在你公司里。我们今天是来签合同的，可看了合同，我们几个觉得有些不妥，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修改。” “啊？”孙大海愣住了，他们对合同不满意？ “发哥，您认为什么地方不妥，咱们可以商量的。” 没有了周润发和张国荣的《英雄本色》，还能成为经典吗？孙大海严重表示怀疑。 “上次在龙导的践行宴上，咱们说到这部电影。知道你想投资参与，我和阿红的意思，是想客串出演，帮你省点钱。華哥前几天也没有说片酬的事。 没想到今天来签合同，却看到你给我们定的片酬，都太高了，不仅不是客串，比我们正常拍片的片酬都要高，这可不成呀。” 听周润发说片酬高，孙大海悬着心一下子就落了地。 “发哥，您平时当主角拍一部电影，片酬要多少？” “三五十万吧，有时候制片费不足，还拿不到这么多钱。” “不会吧，我一直都觉得，无线拍一部电影，三四百万的投入，怎么也要给您百八十万呀。” “哪有那么多。无线对外宣称制片成本三四百万，真正投入能有一半就算多了。我的片酬，怎么会那么高。 再说，我是无线的签约演员，所以才能在无线的剧中，有个好角色。但无线有这么多签约演员，从来没有谁能拿到高片酬。” 没想到发哥这会片酬这么低，大大出乎孙大海的预料。 难道自己记错了？孙大海又仔细回想前世的记忆：好像在92年，有权威杂志公布，发哥当时的片酬是四百万，然后才大幅飙升起来。 因为他直到那时，才完成与无线的长约，结束了自己卖身契。同时期的大哥、周星星等人，片酬都要远远高于发哥，就连他的小弟刘帅哥也比他多。 至于红姑，那会已经退出影坛，在家相夫教子去了。她真的是没有赶上好时候，拍了那么多经典电影，却没有挣到多少钱。 香江女演员的片酬，在八十年代就几乎没有上百万的。钟楚红作为香江最红的女影星，在八十年代末期，片酬也就七八十万。 进入九十年代，女影星的片酬才开始往上涨，但钟楚红已经息影了。 想到这里，孙大海也就明白为什么发哥他们觉得片酬高了。可是，就凭《英雄本色》的经典程度，以及最终票房收入，他们拿这样的片酬，孙大海还觉得有点低呢。 他们几个都是前世孙大海非常喜欢的明星，而且德艺双馨。孙大海又不是小气的人，还是觉得不能亏待了他们。 正文 第179章 片酬变股份了 “大海，你在听吗？”电话里传来的钟楚红的声音。 “哦，我在的，红姑。”走神中的孙大海，连忙回答。 “刚才发哥说的，就是我们几个的意思。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太不把钱当回事儿了？哪有这样乱花钱的！ 我现在正在拍的戏，当女主角，片酬也才不过十五万。吴导的剧本我看了，就是部男人戏，总共我也没有几个镜头，哪能那样拿钱呢。” “红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那哥……莱斯利呢？” 《倩女幽魂》还没有拍，王大美女还没有嗲声嗲气的叫“哥哥”，所以现在张国荣还没有这个外号。孙大海临时改了嘴。 “我替他说吧，他下午要进录音棚录歌，现在要保养嗓子，不能多说话。”钟楚红先解释了一句。 “莱斯利的意思也是这样。他主职是歌手，拍电影电视剧是业余爱好。他以前拍的那些都没有红，现在他实际的片酬，还不如我呢。你开的价太高了。” 钟楚红性子大大咧咧的，当着张国荣的面，就这么说人家。还好她是女孩，年龄小，张国荣又是有名的好脾气。要不然，红姑这样说话，真会得罪人的。 “我明白了。红姑，我有个主意，你们听听成不成。 你们香江人对沪城很熟悉吧，我看邵氏片场还专门有沪城的街景呢。我姑姑在沪城衡山路有套房子，衡山路就是过去法租界的贝当路。” “我知道，是不是一条种满法国梧桐，两边都是花园洋房的街道？在许多老电影中，经常出现的。” 沪城在解放前就是一座国际化大都市，是全国的经济、文化中心，聚集着全国绝大多数的电影公司。当时许多电影，也都是在沪城取景拍摄的。 香江许多老的电影公司，以前都是开在沪城，战乱时才搬到香江。因此，香江电影人，最熟悉的大陆城市，不是首都，而是羊城和沪城。 “对，就是那里。我姑姑的房子靠里面，临街还有一座二层小楼，我计划把它改成咖啡厅。 现在国内正在搞改革开放，以后发展会越来越好。我觉得在沪城开间咖啡厅，以后肯定赚钱。” “怎么说到投资做生意了，这我可不懂。你等下，我叫发哥来和你说。” 钟楚红还是小女孩心态，只知道拍戏挣钱，听到投资就糊涂。 发哥接过电话，孙大海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继续说。 “因为国内现在的政策限制，我准备在香江注册一家公司，然后以这家公司的名义，去沪城开咖啡厅。” 孙大海稍微停顿一下，然后接着说。 “发哥，你们都觉得片酬给高了，可我觉得并不高。 这样吧，您的片酬减二十万，崋叔、红姑和莱斯利的片酬减十万，减少的片酬，我给你们折合成这家公司的股份。” “有点意思，以前就知道你会赚钱，现在看来，你的脑子还真是够活的。大海，你觉得在沪城开咖啡厅可以赚钱？” “当然，这是我帮我姑姑设计的生意，肯定是把握比较大的。不过，任何投资都有风险，还是会有亏本的可能。发哥，你们觉得片酬的事情这样处理，可以吗？” 发哥和他们商量了一会，最后同意了孙大海的建议，在修改后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月后，一家名为“岁月静好”的投资公司在香江注册成功，注册资金为二百万港币。 公司采取股份制，董事长是大股东姜秀萍，股份为55%，二股东是周润发，股份10%，还有股东任逹崋、钟楚红、张国荣、曹月、孙圆圆、孙大河，以及曹家小公主，年仅一岁半的曹珊珊小朋友，每人的股份均为5%。 姜秀萍是替孙卫红挂的名。 孙卫红今年七月研究生就要毕业，她的工作基本已经内定下来，去华夏人民银行沪城分行，起步就是副处长。 既然孙卫红是进国营单位，在现在的政策环境下，只好由退休的姜秀萍，挂名替她成为股东。 …… 七月初，老威廉第二次来首都，就不是一个人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新任“岁月静好”咖啡厅经理的欧阳慧慧。 欧阳慧慧一月份加入公司，在九号火锅店筹备组帮忙，同时跟着威廉姆斯学习。 威廉姆斯是个职业经理人，早些年在米兰，为一位著名摇滚歌手打理他开的餐厅、酒吧和咖啡厅。 去年，那名歌手在开巡回演唱会时吸毒过量，一命呜呼。他的产业被其遗孀全部变卖。 威廉姆斯的妻子是香江人，在她的劝说下，威廉姆斯休息了半年后，来到香江，重新开始找工作。结果被孙大海发现，随之又让给了任逹崋。 后来，孙大海为此还后悔了一小会儿。早知道沪城这里要开咖啡厅，还不如留着他，到沪城工作。 不过，孙大海只是想想而已。 人家威廉姆斯夫妇刚从米兰回香江，都是发达的城市，比较容易适应。沪城现在土了吧唧的样子，孙大海都看不上眼，人家估计更不会来的。 欧阳慧慧可就不一样了。 她刚工作没几年，到哪里工作，都是在为事业打基础。 孙大海还在电话里忽悠人家，说如果在沪城干得好，以后就让她当总经理，可以由她性子，到处去开连锁店。 于是，在跟着老威廉和威廉姆斯学习了半年之后，欧阳慧慧高高兴兴地准备去沪城工作了。 正式开始新工作之前，老威廉带着欧阳慧慧先来到了首都，一来听听孙大海具体的要求，二来也能见见孙卫红。 孙卫红已经毕业，她现在是在等韩少白放假，俩人这次要一起回首都。她可以在家休息一个月，然后再去新单位报到。 孙大海觉得，老威廉汇报工作是假，嘴馋了才是真。见到孙大海没说几句话，就打听一会儿吃什么。 老小孩，随心所欲，孙大海拿他也没有办法。 老威廉主动来当店长，孙大海却不能真把人家当成高级打工仔。 九号火锅店的总投资，高达一千五百万港币。当然，其中大部分是买店铺的钱。光是买下这一万呎的营业面积，就要花掉上千万港币。好在内部有优惠，年底才付钱。 老威廉的加入，正好让孙大海调整股份。他给曹勇和老威廉各转让了一成的股份。有财一起发，这才是王道。 正文 第180章 准女婿上门 孙卫红研究生毕业，利用新单位给她的报到期，回首都来了，还带着第一次登门的韩少白。 不过还好，姜秀萍和孙大海已经见过韩少白了，等于最大的难关已过。现在只要面对孙卫国和李翠凤就够了，外加两小孩。 他俩这次一起到首都，是去年姜秀萍和孙大海到沪城时，和他俩说好的。 俩人上大学相差一级，都是本硕连读。孙卫红刚毕业，韩少白还要等上一年。两人年龄都不少了，恋爱也谈了好几年，关系稳定。 既然俩人的关系已经公开，姜秀萍也已经认可，那他俩这次到首都，就是过一下最后一关，要取得孙卫国和李翠凤的同意。 孙卫国夫妇，不仅是长兄长嫂，还是家里的当家人。他俩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要是在过去，事关孙卫红的婚姻大事，如果他俩不同意，姜秀萍同意都没有用。 不过，孙卫红倒不是很紧张。有了姜秀萍的认可，孙大海的帮衬，再加上哥哥嫂子一贯对自己的关爱，孙卫红觉得过关是没有问题的。 实际证明，孙卫红对家人的了解非常正确。，韩少白到了西皇城根十八号，就受到热情的接待，甚至令忐忑不安的他，有些受宠若惊。 一家人融洽地相处了几天，便开始说到结婚的事情。其实，婚事的问题，应该是韩少白的家人出面，和李翠凤协商。 可谁让韩少白是孤儿呢，只好抛开那些繁文缛节，大家聚在一起，简单直接，商量出一个方案来。 结婚日期好办，肯定要在韩少白明年七月毕业以后。 曹月对孙卫红说了句：“千万别夏天结婚，又热又燥，你受不了的。”她一个六月初结婚的人，也不知道从哪来的经验。 于是大家就从九月往后看，看来半天，也不知道要选哪天。后来还是孙大海主动要求，负责了这件事。 孙大海虽然不懂，但他知道懂的人。 他要来孙卫红和韩少白的生辰八字，打电话告诉了曹勇，请他找郑子微，去请大师JLEE帮忙算个好日子。 几天之后，曹勇回复，大师JLEE已经算好，十月二日，农历九月初八，在首都办婚事，举案齐眉、儿女双全、大吉大利、福寿连绵。 既然大师说得这么好，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那两人的婚事就先这样定下来。反正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有什么问题再调整不迟。 孙大海抽空把孙卫红拉到一边，偷偷问她，房子的事，韩少白现在知道不知道？ 孙卫红想了想，说：“我跟他提过一句，说家里为了我以后工作生活方便，帮我在沪城买了房，现在正在装修呢。” “哦，那他什么反应，去房子那里看了吗？” “他？他就说了句‘你家里对你真好，那咱们以后生活上就方便了，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叫我’，然后就又跑去实验室做实验去了。 这一年，他几乎天天都泡在实验室。他对我说，这两年研究生的时间，他要好好学习，打好基础。等以后工作，结婚，就没有时间和条件再去系统地学习了。” 孙大海当然能理解，前世他见识过太多有追求的理科僧，基本都是这样的生活状态。 “姑姑，我叫巴特尔明天带他去爬长城。你跟我走，见见我给你找的咖啡厅经理。以后你们离得近，有事可以商量解决。” 第二天一早，巴特尔就开车带韩少白去玩了，孙卫红和孙大海在家里，和欧阳慧慧交流。 欧阳慧慧把岁月静好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各种资料都交给孙卫红，并对她逐一解释。这些本来就是她在香江办下来的，当然乔宏伟也帮了不少忙。 前些天她刚到首都时，想把这些资料交给孙大海。结果孙大海只是看了一遍，并没有收下，而是让欧阳慧慧把资料交给正主孙卫红。 孙卫红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听欧阳慧慧的讲解。忽然，她发现一个问题，便叫欧阳慧慧先停下来，然后转头看向孙大海。 “大海，这些股东都是谁呀，怎么没有你？” “任逹崋崋叔，是丽萨婶子的堂弟。去年我去香江，一直是他在陪我，和我关系非常好。这我上次告诉你了吧？” “嗯，你提起过。” “崋叔是演员，这几个都是他的朋友，也是香江的明星，人品都很好。机缘巧合之下，我和崋叔都看上一部电影……” 孙大海简单的把经过说了一遍，然后他说：“就这样，股东中就多出了几个香江明星。” 他看了看欧阳慧慧，问道：“我姑姑在大陆，不了解香江的娱乐圈。你是地道的香江人，他们几个你应该知道吧。” 欧阳慧慧楞了一下，回答“我在澳洲学习工作，一共待了六年，是去年年底才会香江的。这半年我一直在努力工作，没有关注过娱乐圈。 不过，这个张国荣我知道，是个帅气的新歌手，我妹妹是他的歌迷。我妹妹买了他刚出的专辑，有首歌叫《风继续吹》，我也很喜欢。” 咦，她居然不知道发哥和红姑，只知道张国荣？ 也对，钟楚红现在还是新人，发哥也只是在电视剧上成绩斐然，整个儿一师奶杀手。但他出彩的电影都是文艺片，叫好不叫座，商业价值不大。 孙大海心中得意，忍不住把心里所想透露一点：“你们别看他们几个现在名气还不是很大。但我有预感，要不了多久，别说让他们掏钱入股，就是想花钱白送他们股份，都要看人家乐意不乐意呢！” 欧阳慧慧开心地大叫道：“哇，真要是这样，咱们咖啡厅不是赚大了？” 孙大海撇了撇嘴，说道：“你这语气和表情也太假了吧！要想骗人，你要先把自己骗相信了才成。” “哦”欧阳慧慧红着脸应了一声。 “他们现在的确还不出名，但我相信我的眼光，他们以后肯定会大红大紫的。这笔投资，稳赚不赔，包你们受用无穷。” 孙大海用手指了指孙卫红，继续对欧阳慧慧说：“我不是你的老板，她才是。所以你不用小心奉承我，正经是对她负责才是真的。” “大海，你还没有说，为什么股东里没有你呢，我看小月、圆圆、大河还有曹家的姗姗都在名单里，就是没有你。”孙卫红又问了一次。 正文 第181章 暑假生活 “我不是已经自己开公司了嘛，以后主要精力要放到那边。再说，我开的是投资公司，讲究的是‘悄悄地挣钱，出名的不要’。 而你们咖啡厅肯定要到处开分店，做宣传的。如果我给你们找的这几个股东都成了名，那你们咖啡厅就天然自带粉丝流量了。 每个股东的相关资料，都会被粉丝搜出来，我还怎么低调的挣钱呀！” 虽然孙卫红和欧阳慧慧不知道什么叫“粉丝”，什么叫“自带流量”，但听孙大海前言后语，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孙卫红听懂了孙大海的意思，但还是有点失望。她已经习惯什么事都有孙大海在里面掺和，现在这生意孙大海不参与，她心里有些没底。 姑姑失望的表情挂在脸上，孙大海哪里看不出来。 他连忙安慰孙卫红，说等再过两年，连妆点生活的股份，也会慢慢退出的。即使没有股份，但要有事情，哪次自己没有帮忙呢？ 再说了，以后咖啡厅所需的设备和原料，也需要寰宇贸易公司帮忙进口呢，总不能说和孙大海没有关系的。 不过，最后孙大海还是在孙卫红哀怨的目光中败退下来，答应当几年公司的监事，帮她监督公司运转，管理股东。 孙大海其实早就为咖啡厅准备了一份大礼。 他订购了两部奥的斯电梯香江公司的最新低层半圆形观光电梯，设计师已经完成了在沪城的实地测量，并与咖啡厅的设计师进行了沟通。 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孙卫红做的，只想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咖啡厅安装观光电梯的，恐怕在国内都是头一份。等最终建成后，必将为咖啡厅增添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欧阳慧慧走了，她直飞沪城，准备以香江投资公司的身份，申请在沪城开办咖啡厅。 孙大海没有食言，他叫乔宏伟安排人手，到沪城帮欧阳慧慧。乔宏伟不敢怠慢，派自己的助理戴文鹏去了沪城。 两人沪城一见面，才发现是熟人。欧阳慧慧是戴文鹏女朋友的姐姐，真所谓是无巧不成书。 不过，那不是本书要写的内容，就此略过不提。 几天后，老威廉也回去了。九号火锅店开业在即，作为店长，这个时候他不能不在香江坐镇。 幸好新招的副店长胡清源经验丰富，他才能抽时间跑到首都，进行为期一周的饕餮之旅。 兰桂坊一期开发已经结束，总共就八座低层楼，连拆带建，也没用多少时间。房子在五月就完成外装，现在是内部装修时间。 兰桂坊1号到9号其它铺位的招租工作，从九月开发工程动工时开始，不到两个月，就宣告招租工作结束，一期商铺已经全部名花有主。 霍家的宣传能力，由此可见一斑。而朱丽花的市场策划组织能力，也显示得淋漓尽致。 兰桂坊正式开业，定在了九月十六日。一期工程八座建筑内的全部商户，都将在那天统一开业。 朱丽花一开始就对入住商户进行了严格的筛选，对商户经营范围、装修风格等，进行了评估。并组建了业主委员会，制定出章程，实现了业主自我管理。 消息传来，使得孙大海对朱丽花更加念念不忘，架设未来投资公司的项目部经理一职，一直在等着她。 韩少白与老威廉前后脚离开首都。他要抓紧时间，回学校去学习和实验，想要尽快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孙大海是过来人，当然知道未来计算机技术发展太快，他这辈子都别想学完。而且这样学，即便他能接触到最先进的知识，那也是永远跟在别人屁股后面。 只不过孙卫红很支持他，孙大海也就不表态了，他心中盘算，还是以后找个合适的时机，送他去美利坚学习一段时间吧。 孙卫红俩人回首都的时候，时值暑假高峰期，车票很难买到。孙卫红心急回家，就奢侈了一把，找以前的导师帮忙，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买了两张火车的硬卧票。 在俩人商量好，并向家里提出，韩少白要先回沪城的第二天，张阿姨就把飞机票送到了家。 如此高效率，把自认为已经了解孙家能力的韩少白吓了一跳。其实他想错了，这机票并不是孙家通过工作关系或职务之便拿到的，而是由食为天公司出面要到的。 不得不说，食为天天然食材公司，现在越来越有大公司的派头了。 作为一家刚刚组建不久，就能每年能为政府带来大量外汇收入的香江企业，备受政府关注。 随着食为天在首都不断的扩大经营，在政府领导的暗示下，很多地方都可以享受一定的方便。 像安排飞机票、卧铺票这样简单的事情，基本上行政部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都用不着张阿姨出面。 有事没事的几个人都走了，孙卫红也利用这个难得的长假，走亲访友，和同学聚会。毕竟，她一旦到沪城报到，开始工作，就很难再有这么悠闲的假期了。 大家都有事情可做，孙大海也就开始了暑假党咸鱼一样，呼朋唤友，混吃等死的生活。 小伙伴们非常高兴，老大终于有时间，愿意带他们一起玩了。去年整个暑假，孙大海都在外面，寒假时也是各种事情缠身。所以小伙伴们都盼着这一天呢。 爬香山，逛北海，游颐和园，外加随后的聚餐，孙大海几乎隔天就要组织一次活动，费用大家每人出一点，大头都是孙大海的。 参加者不限于首都第一实验小学的小伙伴们，还有结束中考，准备上高中的梁莹莹和张国政，以及上次一起看电影的外校同学们。 孙大海深谙童年友谊的珍贵。既然现在他有时间和经济条件，自然找机会要将之加强。 可他们的好日子还没有过上半个月，各种事情就又找到孙大海头上。 如前文所讲，找他的基本都是食为天系的人，也没有什么真正重要的工作，就是想让他看看，有什么好点子没有。 孙大海心里这个郁闷呀，就别提了。 可来的人都是叔叔阿姨，大伯大婶，或者是姥爷家那边的亲朋好友，自己也不能给人家甩脸子呀。 于是他应付了几天后，就跑到黄老家，躲清净去了。 正文 第182章 跟着黄老去疗养 孙大海真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现在这只能是想想而已。说走就走的旅行，想起来很美。在1983年，实施起来却非常困难。 这个时期，社会经济状况不是很好，旅游业根本还没有开展起来，许多以后著名的景点，现在还是荒郊野岭。 此外，干什么都要介绍信，吃饭就要用全国粮票。更麻烦的是，银行没有通存通兑业务，总不能叫孙大海背着现金，到处玩耍吧。 还有就是国内交通情况很差。飞机能到的地方毕竟是极少数。硬卧或者软卧车票，固然可以让孙大海摆脱老式绿皮车的脏乱差，却仍然要和其他乘车人一样，忍受火车低速的煎熬。 一旦离开机场的辐射范围与火车网络的节点，那交通情况就更加不堪。 能乘坐冒着黑烟，到处乱响的老旧长途汽车，都算是运气好。更多的交通工具，是要搭乘货车、拖拉机甚至畜力车。 在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不要管花费的时间，只要能够安全到达目的地，就是最大的胜利。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一个人想要在国内到处走走，难度实在是太高了。 孙大海躲进了黄老的院子里，自然不会有不开眼的人去那里找他。而且...干部的私宅，哪里是普通人随意闯的？ 是的，黄老主动要求，第一批就进了...行政级别顺理成章地升了一级......相应的，他的实职没有了，只剩下级别待遇和几个顾问之类的虚职。 黄老对此并不在意，他整天乐呵呵的，平时和一群老小孩嬉笑打闹，但有了工作，大家都会认真对待。 在身体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他们还经常参加基层调研，下到厂矿学校，和农村基层，去亲身感受改革开放为国家带来的巨大变化。 黄老不无感慨地对孙大海说，中央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一个务虚性质的..顾委，安置下众多老干部，使他们既不影响到国家各部门正常的运转，又充分发挥他们的余热和主观能动性，真是一举多得，利国利民。” 孙大海连忙小马屁送上：“您是高风亮节，主动要求退居二线的。要我说，以您的身体状态，再干上一两届实职的工作，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这孩子，又在胡说了。人这年纪一大，反应自然就慢了，身体机能更是退化的厉害。 如果说有助手帮着，做些务虚的工作勉强还成，但务实的工作，现在的我，肯定做不了。 我今年都七十多了，又是无儿无女，名利之心早已淡泊。现在上级做出这样的安排，我是发自内心的支持。” 一老一少，两人经常这样无拘无束的胡说八道，谁也不在乎，大家开心地过日子。 黄老忽然想起件事，问了孙大海：“大海，现在天气热，我有几个老朋友要去北戴河疗养院避暑，可以带家属的。 你要是没有别的事，还想躲清静的话，我就带你一起去海边度假吧。嗯，你可以带上圆圆与大河。那边有专人会照顾孩子的。” 孙大海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屑的说：“北戴河有什么好玩的？说是海，其实名不副实，就是一个大海水湾。 要去玩海，在国内还就得去南海，连东海都不成，一股子鱼腥味。更别说渤海和黄海了。” 黄老也不以为意，笑着说：“是了，你去年刚在香江玩过，北戴河你自然是看不上。” “爷爷，领导们的海滨疗养院，为什么要建北戴河呢？没什么意思呀，建在岛城，倚着崂山，面向黄海，不是更好吗？” “京畿重地，首长们哪能轻易远离？北戴河就在首都边上，真有事情，开车几小时就能赶回来，不太容易受到其它因素的影响。 要是去了岛城，万一有事情发生，气候条件不好的话，飞机飞不了。以现在的火车速度或公路状况，要想赶回来，最少也需要大半天，多耽误事儿呀？ 再说了，你好好看看地图。 北戴河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外面有辽东半岛和胶东半岛，像两只合拢的拳头，护卫着北戴河。有战略纵深，安全系数很高。 而岛城呢？直面大海，对面不远的地方就是南朝鲜。他们可还没有跟咱们国家建交呢。首长们总不能在这样的地方开会或疗养吧。” 一个疗养院的选址，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对这个问题，孙大海之前没有多想过。黄老一解说，他才明白其中的套路。又涨知识了，孙大海虚心受教。 “你已经去海边玩过了，圆圆和大河还没有去过吧，这次要不要去？” “当然要去了。我回去就跟爸妈说，给圆圆他俩请假。爷爷，这次要去多长时间？需要交钱您就跟我说。您知道，我不差钱的。” “呵呵，知道你是个小财主。不过，爷爷这是第一次带你们去远地玩儿，还能要你们花钱不成。 放心吧，每年我们都有疗养计划，是可以带家属的，那叫‘家属陪同’，算是一种福利吧。相关费用，都是由国家负担的。 我一个孤老头子，前两年忙，一次都没有去过。现在清闲下来了，带三个孩子去疗养院住几天，没有问题的。 对我们来说，住疗养院没有时间限制。具体住多少钱，根据个人需要以及保健组大夫的建议来决定。 咱们没必要在那里泡着，玩上一周，咱们就回来。” 晚饭时间过后，孙大海偷偷摸摸地跑回家，对孙卫国和李翠凤说了黄老的想法。 他们当然不会反对，只是叫孙大海照顾好黄老，并看好二小，别让两个小家伙影响到了别人。 要知道，黄老去的疗养院，级别非常高。里面随便一个人，也许就是曾经或现任的党和国家领导人。无论如何小心在意，都不为过。 周六下午，孙大海接两小的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他俩，把他俩高兴坏了。李翠凤已经打电话给幼儿园的贾园长，为二小请好了假。 1983年，在偌大的首都，只怕都找不到适合二小穿的游泳衣。 好在孙大海是个好哥哥，他在香江的时候，就给二小买了整套儿童专用的游泳用具，包括泳衣、泳镜、耳鼻塞、浮板、救生圈等。他本想的是暑假带二小，去游泳池学习游泳的。 正文 第183章 集合 巴特尔这次可定是去不了的，孙大海还没有资格带他的保镖进疗养院。 正好巴特尔有位战友，复员后回晋省老家成家，没有去香江。 借此机会，孙大海给巴特尔方放十天假，并给他买好了车票，叫他去看望战友。 黄老这次去北戴河疗养，除了三小，还带着司机叶师傅和文秘书。同时要去疗养的，还有黄老三个朋友，也都各自带着家属。他们约好在周一早上，一起出行。 结果到了周日晚上，他们的日程安排稍微做了点变动。 太宗下午和黄老打电话闲聊，黄老顺口告诉太宗，自己明天要去北戴河疗养。 太宗问清与黄老同行的人后，考虑了一下，告诉黄老，自己明天也去北戴河参加一个会议，叫黄老和他一起前往。 黄老无所谓，就答应了下来。 孙大海带着孙圆圆和孙大河，正在一边玩，听到黄老的电话内容后，却是惊呆了。 明天就能亲眼看到太宗了吗？纵然孙大海两世为人，却也险些控制不住激动万分的心情，大声叫出来。 如果说，太祖的伟大功勋，在于打下了这座如画的江山，使人民当家作主。那太宗的伟大之处，就是引领着国家，从此走上繁荣富强。 如此伟人，明天就能看到，孙大海实在是兴奋不已。 到了晚上，太宗的秘书打电话来通知黄老，明天八点，车队将从大内出发，请黄老提前到达。 第二天早上，孙大海带着弟弟妹妹，坐上了黄老的车，来到大内。经过严格的安检后，进入到了大内外院的停车场。 车刚停下，就有工作人员上来，和迎出去的文秘书说了几句，就把一张纸交给了文秘书。 这是一件简单的车队编号，上面印着数字“7”。文秘书把它贴在车的挡风玻璃上。 黄老下车了，孙大海连忙带着弟弟妹妹跟着下来。他没有走远，就站在车旁，和傍边一辆车里下来的老者，互相打着招呼。 紧跟着，又有两辆车开了进来。 黄老的三个朋友全都到齐了，两男一女，岁数和黄老都差不太多。通过介绍，孙大海认识了马爷爷、夏爷爷和齐奶奶。 马爷爷和夏爷爷都是黄老在二野时的战友，夏爷爷和齐奶奶是儿女亲家。 他们三个和黄老现在都在中顾委，几人关系很好，这次也算是组亲友团去疗养了。 随行家属们也都互相见了面，大家不约而同，带的亲属要么是老伴，要么是未成年的第三代，没有中青年的亲属来。 安排车队顺序，以及各种杂务，自然有工作人员与秘书去交涉。家属们则是站在停车场里，一边互相结识，一边小心地打量不远处的围墙。 大家都知道，那里面才是真正的大内，国家的权力中心。 马爷爷一辈子没有离开部队，他儿子也继承父业，现在在总参工作。这次陪马爷爷来的，除了马奶奶，还有他的孙子，14岁的马健与10岁的外孙女沈依依。 夏爷爷带来的是他的两个孙女，13岁的夏甜甜与7岁的夏媛媛。他俩同时也是齐奶奶的外孙女。 齐奶奶有一女一子，大女儿嫁到了夏爷爷家，现在带来的，是她小儿子的一对双胞胎：五岁的哥哥胡磊，和晚他十分钟的妹妹胡淼 大人们在一起说话，孩子们自然的聚成了一堆。四个五岁小孩，很快就玩到了一起。几个大点的孩子，却在暗中较量着。 年龄最大的马健，不亏是部队大院里长大的，直来直去。他说自己年龄最大，有义务要保护大家。 夏甜甜有自己的小心思，她说女孩和男孩恐怕玩不到一起，号召女孩跟着她一起。她的妹妹夏媛媛随声附和，沈依依却在拆台，她小声说：“出来时，爸爸妈妈要我一定要跟着表哥。” 孙大海暗自好笑，几个小毛头的领导权，有什么好争的。马健看起来憨乎乎的，夏甜甜却是有点小心思。而这沈依依，也不是省油的灯。这趟旅行，看来会有点小热闹了。 马健一转头，看到了孙大海，便问道：“孙大海，你说说，谁当队长好？” “啊？”一心看热闹的孙大海，躺枪了。 “是呀，大海同学，你说说看。”夏甜甜冲着孙大海甜甜地一笑。 孙大海心里一哆嗦，暗骂了一句“小妖精”，然后回给了夏甜甜一个标准的农民式憨笑。 他挠挠头，说：“我无所谓，谁当队长都成。不过，当队长简单，要想照顾好那四个小家伙，可不容易呀。” 孙大海一边说，一边回头，抬手指向四个五岁小朋友。 “我去！”孙大海这才看到，孙圆圆正在给另外三个小朋友安排角色，他们要玩过家家儿。 看起来，聪明可爱的孙圆圆，魅力足以秒杀一切五岁及以下的小朋友。 五大三粗的马健发了愁，他联想到几个小娃娃坐在地上大声哭闹，哄着不听，打骂不得，顿时觉得脑袋都大了，忍不住生出畏难之心，想要退缩。 孙大海一瞥眼，看到夏甜甜一脸得意，想要张嘴说话。 于是他赶紧抢先开口：“还有，咱们这次是去海边玩。海边玩什么呢，无非是赶海、洗海澡，外加堆沙子。 不管谁当队长，天不亮就要起床叫大家去赶海；游泳时要在最外面，保护大家；玩沙子时，也要和大家一起，不能因为怕晒，就躲到阴凉的地方。” 马健直率地说：“后面这些我都没有问题，可我真的不会照顾小孩。算了，这个队长我当不了。” 夏甜甜不甘失败，眼珠乱转，正在拼命想办法。 孙大海才不给她时间仔细琢磨呢。他开门见山地问：“夏甜甜，你会游泳吗？怕不怕太阳晒呢？” 无解的两连击，孙大海KO夏甜甜，完胜。 在场的小孩中，马健、夏甜甜和孙大海身高差不多，年龄看起来也差不多大。 互相介绍的时候，马健自我介绍的最完整：“我叫马健，14岁，69年出生，现在在首都101中学，开学就要读初三了。我住在总参家属院，平时最喜欢体育……” 夏甜甜自我介绍就简单了一些：“我是夏甜甜，13岁，在四中上学，是班里的班长，马上要上初二了。” 她特别加上自己是班长这句，估计她看见来的都是小孩，有心想当这个孩子头。 正文 地184章 队长孙大海（中秋节快乐！） “我叫孙大海，比马健小一点，很快就要考初中了。别误会，我可是好学生，考试都是双百，从来没有留过级。只不过因为上学晚了点，所以现在还没有上中学。” 孙大海的自我介绍，则是含含糊糊，充满了误导信息。 最后，北戴河疗养团儿童小队的队长，自然而然就成了孙大海。 当选队长的孙大海陪他们说着话。他对马健讲解了海中游泳与游泳池中游泳两者在技术动作上的区别，对夏甜甜说了初二英语学习的重点。 至于同龄的沈依依，孙大海随口几个脑筋急转弯，就把她绕晕了。 夏媛媛年纪还小，不明觉厉。她一边敬佩地看着孙大海，一边惦记这孙圆圆他们的游戏。 最终，她忍耐不住内心的冲动，毅然决然地投身到了五岁游戏组中。 停车场形成了这样一个情景：五岁游戏组，外加一个七岁女孩，在孙圆圆的带领下，做起了游戏； 大点的孩子，则是围绕着孙大海，你一言，我一语，大家聊得起劲。三个孩子，三个话题，孙大海应付起来，却是轻松自如，游刃有余。时不时他还插上几句笑话，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几位老人，一边闲聊着，一边默默在观察孩子们的表现。 马爷爷摇了摇头，马奶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齐奶奶对黄老说：“黄老哥，这就是你一直挂在嘴边的那个孩子吧，着实不错。你的眼光，还是那么厉害。” “过奖了，你这样夸他，会把他捧坏的。”嘴上谦虚着，可黄老都快笑得合不上嘴了。 夏爷爷说:“老黄，痛快点，结个亲家吧。我的两个孙女，你相中谁都成，先给孩子们订下来。” 黄老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老夏，这都是什么年代了，可不兴包办婚姻了。” 马爷爷也说：“就是，老夏思想还是老一套，这可要不得。老黄，你看我外孙女怎么样？” “大海一直就是非常有主见。再说，人家自己的父母都不干涉，咱们就省了吧。 你们真要想撮合，给他们几个孩子，创造一些接触的机会，最终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不为人知的是，孩子们在停车场的表现，也有几个专门的工作人员在特别关注，并在本上记录着什么。 过了一会，工作人员过来通知，请大家准备好，10分钟后车队就要出发了。 黄老他们一共五辆车，除了每人一辆车外，还有中顾委派出的服务人员，一共十来个人，坐了一辆大巴车。 不知道是中顾委里没有合适的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大巴车是辆能坐下四十人的那种车。 孙大海一看，却是正合心意。 他们来的时候，是六个人挤在一辆车来的，虽然孙圆圆和孙大河个子很小，但短距离凑合，跑长途可就要遭罪了。 孙大海跑去问了问工作人员，又对黄老与几位爷爷奶奶说了一声，然后下达了第一号队长令：所有队员拿着自己的水壶，全部上大巴，大家一起行动。 大巴车里面比较宽敞，两边都是双人座。有工作人员来询问他们，是否有人晕车。在知道大家都没有问题以后，他们就被安排在后面几排，包括了最后的大通座。 大巴车的前面几排是空的，中后部稀稀落落的坐着十几个人。刚才在外面时，已经有个给他们介绍了，这其中有二男三女，五位工作人员，是专门负责孩子们的。 这时他们分坐在孩子中间，已经开始他们的工作。 当然，照顾几位老干部的人，就更多了，外面有几辆中巴车，其中一辆，就是301医院派出来的医疗车。 这种车比普通救护车要高级很多，不仅车体宽大，必要时可以在车内进行手术，所以又被称为“移动手术室”。 孙大海在前世见过类似的车，非常实用，关键时刻，是能够救命的。只是造价高昂，而且对随车医护人员要求很高，所以一直没有普及。 小朋友们聚在一起，自然十分兴奋。好在别看大家年纪小，但都是见过世面的孩子。虽然也在打打闹闹，但声音都压得很低，尽量不影响别人。 这时，从内院的大门里走出了一些人，都是精悍的小伙子，身着便装。其中有两个直接上了大巴车，车门旁还站着两人，剩下的人坐进了中巴。 这就是传说中8341部队里的“大内侍卫”吧，孙大海这次真是开了眼。 没过多一会儿，又有几个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只见一位身材不高的老者，缓步走出内院门，在他身前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 太宗！孙大海总算看到太宗真人，和电视上出现的形象稍有区别，显得更加平易近人。 黄老他们几个，刚才就在大门外等候，见到太宗出来，便不再说话，而是站在旁边。 太宗走过来，和他们依次握手，并和他们每个人都说了几句话。大家看起来，还是比较熟悉的，看黄老他们的表情，在恭敬中，透出一些亲切。 一位秘书模样的人，站在太宗侧后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太宗环视了一下周围的车辆，用手指了指大巴车，率先迈步走了过来。 太宗要上大巴，和我坐一辆车？在孙大海惊喜中，太宗上了车。 车上的工作人员，早已经站了起来，等候太宗的到来。小朋友们也不再说笑打闹，他们学着工作人员的样子站好，看着刚上车的太宗。 太宗看到车上的情景，和蔼地笑了。他顺着通道走了过来，和大家握手，还说着：“大家好，辛苦了。” 他走到后面，到了小朋友这里。 “邓爷爷好。” “邓爷爷好。” “邓爷爷您好。” …… 太宗又笑了，这次他笑得更加慈祥。他挨个和小朋友说话。有的人他认识，有的却不认识，反正秘书在后面提示他。 “小虎头，你现在结实多了，怎么样，以后还想学你爷爷爸爸，去参军吗？” “时间过得真快，上次见到你们姐俩时，妹妹还没有上学，你当姐姐的，随时要拉着她，现在都长大了。” “依依小同学，会游泳吗？这次争取学会游泳，以后就不怕水了。” 喜欢重生之重新活一次重生之重新活一次。 正文 第185章 一路向东 “你就是孙大海吧？”太宗走到孙大海跟前，没等秘书说，就主动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是孙大海，邓爷爷您好！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呵呵，总听你黄爷爷说起你，还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表现不错，好好学习，争取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 “谢谢邓爷爷，我会努力的。” “圆圆小朋友，喜欢去大海边玩吗？” …… 太宗走回车的前部，坐在了第二排。跟他一起上车的几个人，分别坐在他的四周。 工作人员从前往后，把车窗的纱帘都拉上了，并低声告诉大家，到达终点前，不要拉开窗帘或打开车窗。 车，缓缓启动，从大内的侧门开出，拐上了长安街。 这个年代，街上的车辆不多，即便是在首都最繁华的长安街上，也十分通畅。影响车速的，只是红绿灯以及车的性能。 太宗的车队出行，并没有像孙大海想象中的大张旗鼓。有一辆没有打警灯的警车，默默的行驶在最前面。 警车后面是两辆不知何时加进来的红旗车，后面就是黄老他们的四辆车。 黄老他们都换车了，换成了四月份刚刚下线的桑塔纳。 桑塔纳是由沪城汽车厂组装成功的。这时合资汽车厂的相关条款，还在紧张的谈判中。 中顾委去年九月刚成立，许多人都用的是原单位的车辆。桑塔纳组装成功后，中顾委就下了50辆的订单，黄老他们换上新车后，把旧车还了回去。 黄老的车，排在小车的最后。孙大海乘坐的大巴，就紧跟着黄老的车。大巴车后面是坐着保卫人员的中巴，医疗车和几辆不知用途的车跟在后面，最后还是一辆警车，成为车队的队尾。 整个车队大车小车十多辆，悄无声息地向东疾驰。在穿过通县，到达冀省省界时，前后两辆首都的警车掉头返回。 两辆在省界等候多时的冀省警车，接替了它们的工作。车队毫不停顿，继续向西，这是要穿过凤凰城，直抵秦市的北戴河。 大巴车上，太宗在闭目养神，他的秘书坐在旁边，小声地为他读报。小朋友们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现在已经东倒西歪，开始打瞌睡。 还没有出首都地界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给大家加餐了。包括太宗在内，每人一杯保温瓶倒出来的热牛奶，还有几块点心。 工作人员刚才通知大家，前面有个休息点，是一所小学。车队在那里稍事休息，大家抓紧时间上厕所。 一会再开车，中间就不再停顿。大概还要两小时左右，车队将直接到疗养院。午饭等到疗养院再吃，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说话间，车队离开公路，行驶了大概五分钟，进入一所小镇旁边的小学里。 小学的土场旁边停着两辆车，应该是先遣人员的车辆。几名工作人员在大门口等候车队的到来。 学校在放假，看起来只有校长和门卫在这里等候。太宗在随行人员的带领下，也去上了厕所，然后在车上接见了校长。 看得出来，校长事先并不知道车队的到来。他和太宗说话时，神情激动，语无伦次。好在他很快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认真回答太宗的提问。 接见的时间不长，大概五分钟左右，校长就被工作人员带下了车。这时大家都结束了休息，车队再次启程。 车队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想抄近路绕上公路。孙大海在车里，透过纱帘，无聊地看着外面农村的景色，心中怀念着前世的高速公路。 首都到北戴河，不到三百公里。前世孙大海自己开车，不到三个小时就足够了。而现在这趟旅行，恐怕要六个小时才能抵达。 突然，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情况，车队的车，一辆接一辆的停了下来。 迷迷糊糊打瞌睡的孙大海被惊醒了。他看看窗外，还是在路上呀，怎么停车了。 车队前面隐约传来一阵吵闹声。 大巴车的车门打来了，从后面中巴车下来几个人，其中两个上了大巴，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然后关上了车门。剩下的人，分别站在车前和两侧，腰间鼓鼓囊囊的，默不作声。 大巴车里静悄悄的，刚才昏昏欲睡的人，全都醒了，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到前边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大巴车车体高，视线好，从车内能看到前面的一些情况。 只见最前边的路好像被人用木架子挡住，围着大概二三十人。从开道的警车中下来两名警察，正在车前和对方交涉。 过一会，又有两名警察，从后面跑过来，这应该是押尾警车里的人。 四名警察在前面交涉，结果声音却越来越大。突然，前面好像打了起来，十几个人乱成一团。因为离得远，看不太清，但好像对方动用了木棍之类的武器。 开道警车这时打开了警灯和警报器，凄厉的警报声阻止了事态的恶化。双方都退后了一定距离，又开始交涉起来。 这到底怎么了？大巴车里的人，都有些慌乱。但看到太宗端坐在座位上，稳如泰山，使大家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车队前后都陆续下来了人，走到前面。不一会，一个工作人员从前面回来，上大巴车来汇报前面发生的事情。 事情很简单，就是当地一伙人，堵住公路，非法收取过路费。 开道的警车是冀省省厅派出的，并不是凤凰城当地的，双方不认识。 而非法堵路的团伙也过于猖狂了，看到车队以及开道的警车，都不知道收敛，还妄图收费，最后甚至和警察发生肢体冲突。 太宗低声对秘书说了几句，秘书就下车，到后面一辆全封闭的汽车里去了。 孙大海坐在大巴的后面，看不到太宗的表情。但可以想到，他现在应该是非常愤怒。 太宗是真正从血与火的战场上杀出来的军人，杀伐果断。这点小场面，对他来说，毛毛雨都算不上。 对太宗来讲，这件事，就代表着当地社会治安的混乱。黑恶势力，在违法拦路收费的情况下，居然公然对抗国家机器，主动袭击执勤的警务人员，可见其气焰之嚣张。 秘书回来了，对太宗说：“已经通知了凤凰城公安局长，他保证十五分钟内赶到，并处理好这一切。” 正文 第186章 凤凰城菜刀队 “哦，后面跟着的这辆车，应该是通讯车吧。就是不知道，里面用的是卫星电话，还是加密电报。”孙大海心态极为放松，居然还有闲心考虑这个。 孙大海当然放松了，跟太宗在一辆车上，还能有什么危险？ 要不是看到车厢内现在气氛凝重，孙大海都想跑到车的前面，去看热闹了。 这时，又有一名工作人员上了大巴车。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张纸交给秘书，自己转身下车，回到后面车里。 孙大海看得很清楚，这是从通讯车里出来的人。孙大海不禁很是佩服他们，刚才在小学休息的时候，后面车没有一个人出来活动或上厕所，孙大海还以为车里除了司机，没有别人呢。这真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精锐。 秘书一目十行看完纸上的内容，便想在太宗耳边汇报。正半闭双眼的太宗轻声说：“念出来，让大家也听听。” 秘书看了车里的人一眼，拿起纸，念了出来：“凤凰城菜刀队，成立时间不详，因大多数人使用菜刀而得名。 目前骨干成员约三百人，以当地无赖、混混和厂矿年轻工人为主。 其活动范围主要在某矿区及其周边地区。他们曾在东北、津天等地，引发多场大规模械斗，每次均死伤多人，人称华北第一霸。 主要头目：XXX，某矿区临时工，18岁；XXX，某地区粮食局工人，22岁；XXX，凤凰城无业人士，23岁……” 随着秘书的介绍，一个以当地年轻人为主，四处惹是生非、收取保护费、过路费，敲诈勒索，欺男霸女的犯罪团伙形象，就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历史上，众多知青返乡，能解决就业问题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大部分人却是无所事事。所以在这个时期，出现了很多重大的刑事案件。 正是这些典型案件，才使得中央下决心，在全国范围内，严厉打击刑事犯罪。 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几辆警车赶到了现场，车还没有停稳，一个中年警察就从车里跳了出来，他气急败坏地冲着菜刀队的人，大声嚷嚷起来。 又过了一会，堵路的人挪开了路障。几名受伤的警察被送进了医疗车。车队启动，又开始出发。 孙大海隔着纱窗，用看死人的眼光看向外面的菜刀队。 这可真是在花样作死呀！ 孙大海前世一直以为，许多人口相传的黑恶势力被彻查的原因，都是人们演绎出来的。一个正常的人，怎么能愚蠢到这种地步呢！ 如今看起来，“天欲其亡，必令其狂”。极度的膨胀，使其忘乎所以。殊不知，在国家机器面前，这些黑恶势力，无非是跳梁小丑，其结局早已注定。 大巴车里，孙大海正在和妹妹解释，为什么车停了，却不能下车吃饭。孙圆圆刚才正呼呼大睡，发生的事情她都不知道。现在汽车重新启动，她才醒过来。 好不容易把妹妹哄好，让她靠着自己继续睡觉，孙大海看了看表，三十分钟，车队被这次事件耽误了三十分钟。 正是这三十分钟，导致未来数百人将受到法律制裁。对他们来说，这三十分钟，将是他们生命中最深刻的痛，而对某些人来说，不过是旅行中的一段插曲。 对于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的孙大河来说，则是根本就没有这三十分钟的概念。 小家伙睡得非常香，口水都流了出来。坐在他旁边的是马健，动都不敢动一下，因为孙大河一直趴在他的腿上。 这个马健还是不错的。孙大海从这样一件小事，就看到了马健的优点，决定把他当做朋友。 后面的旅途波澜不惊。车队顺利的到达位于北戴河西山的疗养院。 因为路上有所延误，车队来到北戴河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经过六个多小时的旅程，老人们都感到舟车劳顿。大家在分配好房间后，便各自回房间洗漱休息。 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为他们做好了清粥小菜，已经送到各自的房间里，大家简单吃过后，就上床补觉了。 这时，小朋友们却是满血复活了。孙大海一看这个情况，问明日程安排后，就叫大家先回房间收拾一下。半小时后，到二号餐厅集合。 西山疗养院，是国家级疗养院，依山傍海，环境优美。疗养院由多座独立建筑构成，有平房，也有二层小楼。 疗养院由独立的封闭沙滩，沙滩上有8341部队专人值守。如果有人下海，他们不仅派人划船在外围保护，更会有人专门下水陪同，被戏称为“游泳排”。 有了如此规格的保护措施，即使孙圆圆一个人来游泳，孙大海都可以放心，安全系数非常高。 几名照顾孩子的工作人员，并不干涉孩子们的活动。他们只是告诉大家，不要离开疗养院的范围。 孙大海带着弟弟妹妹，先和黄老一起回到住处。他们被安排在五号楼，是座两层的西式小楼。 小楼不大，上下各有三间卧室。一层还有镂空大厅，餐厅和开放式小厨房。 小楼里本身配有两名服务员，负责打扫卫生与照顾入住者。 叶师傅和文秘书住在楼下，同时入住的还有一名工作人员，他是中顾委派来专门照顾黄老的。 孙大海陪黄老上楼后，看到楼上的房间都不小，两张床也很大，就和弟弟妹妹住在一间屋里。 黄老洗漱后下楼吃饭，孙大海陪他聊了几句路上发生的事情，后来看到他有些疲惫，就请他吃过东西后休息一会。自己带着弟弟妹妹，去了二号餐厅。 下车时工作人员介绍了，一号餐厅是主餐厅，每天正餐在这里吃。二号三号餐厅是小餐厅，24小时有厨师值守，随时可以来此用餐或要求送餐。此外还有一个大宴会厅，那是举办宴会时才用的。 孙大海他们到餐厅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吃饭了，都是车队随行的工作人员。看得出来，大家都饿坏了，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吃得真香。 疗养院知道他们在路上没有吃饭，所以二号餐厅里准备了自助餐，用热水保温，方便他们随到随吃。 正文 第187章 服务五人组 “大海，来这边。” 孙大海正要找地方，听到有人叫他。他转头一看，马健正在一张桌子旁，挥手叫他们。 孙大海他们过去刚坐下，就看见沈依依端着打好菜的托盘，也过来坐下。 “你们来得好早呀，都安顿好了吗？” “要不是为了等她，我早就来了，女孩子动作就是慢。走，咱们打饭吃去。大海，我跟你说，我爷爷说了，这里的饭菜，做得可香了。” “走。对了，你刚才怎么没去打饭？” 马健看了看四周，小声说：“我不是怕座位被别人占了吗？所以先让依依去打饭，然后我再去。” 马健一副我很聪明，快来夸我的样子。 孙大海有些哭笑不得，他也小声对马健说：“你没发现，他们都没有坐到这边的桌子来吗？” 马健看了看四周，挠了挠头，老实地说：“我刚才没有看到。大海，你说他们这是为什么呢？” “我估计，那边是工作人员的座位，这边是宾客的座位。他们是不能坐到这边的。” “那照你这么说，我刚才座位白占了？” “不白占的，你不是等到我了吗？要不然你怎么能和我一起打饭呢。” “对的呀。圆圆，你别扒拉我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打还不成？” …… 顶级的疗养院，就是和普通的疗养院不一样。二号餐厅的自助餐，鸡鸭鱼肉虾蟹，样样都有。 虽然菜品丰盛，但都是市面上能见到的东西。普通人想买，多跑几个市场，也能买到。最多不过是这里的菜品很新鲜，质量也比较好罢了。 厨师的手艺也是顶级的，每道菜色香味俱佳。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看得出厨师的功力不凡。 孙大海他们正在打饭，其他队员也都到了。胡磊胡淼两人还小，由中顾委派来照顾孩子的潘阿姨送过来了。 这次中顾委的后勤部一共派出一个组共五位工作人员，来为这次几位委员的疗养服务。 因为是在西山疗养院，各种服务、设施以及安全都有保障，所以他们的工作主要是照顾家属。 出发前他们做好了各种准备，对随行家属的情况也了解了很多，并做好了预案。 说是照顾家属，其实就是照顾孩子。这次来的唯一一位成年家属，就是马奶奶。她跟着马爷爷，不需要他们照顾。 一共九个孩子，最大的马健14岁，正是疯玩的年龄，省不了心。还有四个五岁的孩子，想想都让人头疼。 不过，再头疼工作也得做好，谁让他们的职责就是为委员们的工作和生活，提供各方面服务呢。 服务五人组开预备会时，已经做好了苦熬一周的准备。好在这次计划疗养的时间只有一周，而且四位委员都带着司机和秘书，他们只要安排医疗保健组，跟好他们就可以了。 于是，服务五人组当中的组长做了安排，一名男组员负责跟住马健；两名女组员，负责看好四个五岁小朋友；剩下的一位女组员，则是照顾年纪排在中间的四个孩子；组长自己负责策应，拾遗补缺。 谁知道早上在停车场集合时，看起来不起眼的孙大海和孙圆圆兄妹俩，却带给他们极大的惊喜。 孙圆圆还好说，有弟弟孙大河的帮衬，很快就确立了自己的地位，开始带着其他几个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耍。 可孙大海的表现，却是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们手里有随行家属的准确资料，知道孙大海虽然看起来人高马大，可他的实际年龄才十岁，刚读完小学三年级。 事先，他们猜测过年纪最大的马健当上孩子头，也想过一直当班干部的夏甜甜取得领导权，甚至两人谁也不服谁，各拉几个人，形成两个小团体的局面也考虑过。 谁知道孙大海竟然轻轻松松地胜出，而且让小朋友们心服口服，毫无争议。 组长在路上决定，第一天先按照之前商量的办，明天根据情况再调整。 分配来照顾孙圆圆和孙大河的，是小王阿姨。到达疗养院后，她本想跟孙圆圆他们一起住，好照顾二小的日常起居。 结果圆圆和大河习惯跟哥哥在一起，俩人直接就住到了孙大海的房间。于是小王就在一楼住下。 作为服务人员，他们的原则是尽量不影响服务对象正常的工作、生活。当孙大海愿意并且有能力照顾二小时，小王只会帮忙和协助他。 孙大海三个来二号餐厅时，小王就是远远地跟在后面一起来的。现在她正坐在工作人员的座位上吃东西。孙大海知道他们的工作性质，对此也是毫不在意。 马健就是一只食肉动物，他就打了一大盘红烧肉回来，夹在大白馒头里，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 胡磊胡淼自己会吃饭，可看起来有点挑食。潘阿姨帮他俩每人装了一盘菜，并给他俩端到桌子上。 盘里的菜都好几种，是潘阿姨给他俩拼的，除了鱼和辣味的没有装，剩下的菜荤素搭配还是很好的。 孙圆圆和孙大河就不一样了。 自助餐的形式，在孙大海重生后，家里吃过许多次了。尤其是在家里的企业开办以后，每到节假日，来家里吃饭的人很多。 曹大厨在的时候还好点，他走以后，孙大海一个人嫌麻烦，经常每种菜做一大锅，然后装入大盘大盆大碗里，摆放在公用桌上，大家自取。 这样一来，孙圆圆和孙大河对自助餐的吃法就非常熟悉了。要不是二号餐厅摆放菜品的桌子比较高，他俩够起来不方便。孙大海都用不着管他俩。 二小其实很会吃自助餐的。 虽然够不到，但他俩还是能看到菜的。他俩先把所有的菜品都看了一遍，自己在心里盘算清楚，然后召唤哥哥和马健端着盘子，一人负责一个，走在他俩后面。 二小背着手在前面走，随手指向某个菜，孙大海或马健就要为他们盛菜。一圈下来，慢慢一大盘菜，都是他俩爱吃的。 二小可爱的样子，逗坏了在场的所有人。这也就是1983年，要是再过几十年，大家肯定要拍视频发朋友圈了。 帮二小打好菜的孙大海和马健，再去打自己要吃的菜。二小坐下后，却看到胡家兄妹一脸不喜欢的样子，拿筷子在盘子里挑挑拣拣。 正文 第188章 二号餐厅 孙圆圆摆出一副姐姐的样子，对他俩说：“你俩要是想长大，想聪明漂亮，这些菜都是要吃的。你们看我和大河，打来的菜比你们的多，可我们会全吃掉的，不挑食，不浪费。是不是，大河？” 三人一齐看向孙大河。 “嗯？”孙大河正大口地往自己嘴里填饭菜，听到姐姐提起自己的名字，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们。他嘴里塞得满满的，只能发出一声鼻音回应。 三人都被逗乐了，不过这样一来，气氛好像更融洽了。孙圆圆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也大口大口的吃着盘里的菜。要知道，平时的她，吃饭可是慢悠悠的。 在孙家姐弟的带动下，胡家兄妹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大吃起来。要不当家长的总说，小朋友在家不好好吃饭，一到幼儿园，吃饭就特别香呢。 看到四个小家伙吃得这么香，坐在旁边照顾他们的潘阿姨和小王阿姨，现在已经完全用不着她们插手了。 隔壁桌上，孙大海他们也在吃饭。相比马健那粗犷简单的吃法，孙大海吃得可就精细多了。 孙大海也是肉食动物，什么肉都吃，什么口味都成，不过他并不只吃肉，还会注意荤素搭配。 看他的盘子里：葱爆羊肉、红烧牛肉、木樨肉、小鸡炖蘑菇、酱鸭腿、干炸带鱼，再捞上一大勺溜豆腐，几根香菇菜心，配着餐厅做的二米饭，色彩鲜艳、营养丰富，叫人看着都有食欲。 说起来多，其实孙大海每种菜就盛了一小勺。他更多的是想品尝一下厨师的手艺。 马健自小在部队大院长大，吃饭那叫一个猛。孙大海一点不比他慢，而且上一口菜吃这个，下一口菜就要吃别的，连续两口菜，不带重样的。 看着马健和孙大海两人吃饭，自然就会胃口大开，频率加快。同桌的夏甜甜和夏媛媛姐妹俩以及沈依依，也都大口吃了起来。 沈依依吃饭吃得最早，又是女孩饭量小，所以最先吃完。 她看了看孙大海的盘子，问道：“大海哥，你不爱吃水产？” “不是呀，我盘子里不是有带鱼嘛。” “哦，我是说，虾和螃蟹。我看了一下，餐厅里除了你和我哥，剩下的人，都会选虾或者螃蟹。” “现在才七月，还没有到吃虾和螃蟹最好的季节。要说海鲜，现在是吃鱼和贝壳类的时候。虾和螃蟹要等到九、十月份才好。” “咦，大海，你不是首都人嘛。这些知识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夏甜甜问。 “平时在家，我喜欢做饭，做多了这些常识就都知道了。”孙大海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大海，你喜欢进厨房做饭，所以你不够君子呦。”夏甜甜取笑孙大海。 “按字面理解，孟子这句话，是劝人不要杀生，不要杀那些有血气的生灵，这也就是他所倡导的‘仁’。 联系孟子的上下文，这其实只是个比喻，通过它来唤醒齐宣王心中的‘不忍’，劝诫他做事要‘王道’不要‘霸道’。 这和下厨做饭的人是不是君子，没有关系的。总不能说，厨师都是小人或者女人吧。”孙大海有些哭笑不得。 “那你在厨房做饭，不杀生吗？”夏甜甜还要抬杠。 “大牲口现在都是屠宰场或肉联厂来处理，我做饭时杀过鸡和鸭，对了，还有鱼虾蟹。 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孔孟之道劝人为善，希望人们能不杀生的时候，不要杀生。或者说，不能无缘无故的杀生，在可杀可不杀的时候，不要杀生。 他们可从来没有说过，君子不能吃肉食这样的话。总不能说，杀生做饭的是小人，只吃肉不杀生的，就是君子吧。” 夏甜甜见辩不过孙大海，眼珠一转，说道：“好吧，这句话就算你解释通了。你说你会做饭，你都会做什么呀？可不能光说不练，你要做出来，让我们大家尝尝才成。” “我说大小姐呀，您这手里的碗筷，可还没有放下呢，现在又惦记上吃了？” “我是在考验你，看你是不是在吹牛。总不能你说会做饭，就算会做饭吧。大家说，对不对？” “我哥哥做饭可好吃了，我每周回家，都吃得饱饱的。” 孙圆圆刚才完饭，听到有人质疑哥哥的厨艺，小迷妹属性发作，连忙为哥哥站台。 “想吃我做的东西，那还不容易？等回去欢迎大家去我家做客，我做饭给你们吃。” “你真的会做饭？” “这我骗你干嘛，做饭又不是件很难的事情。” “大海哥，我姐姐说，做饭可难了。她在家偷偷练了好几次，每次做的炒蛋都没法吃，最后全倒掉了。”夏媛媛暴露了实情。 “媛媛，不是告诉过你了，这事不要说出去嘛。”夏媛媛童言无忌，却把她姐姐气得直跺脚。 “哦！”孙大海这才明白，为什么夏媛媛连队长的事都不多争一下，却做饭的问题上，要这样抬杠。 孙大海用关爱智障少年的眼光，关切地看了一眼夏甜甜，却令她差点跳了起来。 不过，这次夏甜甜学聪明了，她没有继续质疑孙大海，而是换了种方式。 “大海，你都会做什么菜呀？” “大部分家常菜我都能做。其实，学会做菜并不难，许多菜都是大同小异，真正的烹饪方法就那些种。 我只能说会做，可以把菜做熟，做到让大家吃，可绝不敢说做的好。真想要把菜做好，是非常难的，这需要天赋、勤奋而灵感，缺一不可。” “说得好！” 孙大海转头一看，一位身穿便装的老者，正端着盘子，站在桌旁。看样子是取菜时经过孙大海他们这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老者激动之下，插嘴说话，这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对孙大海说：“小同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孙大海连忙站起来，说：“当然可以，您请坐。” 老者坐下后，问孙大海：“刚才经过这里，听到你说的话。小同学，你年纪不大，就学做饭了？” “爷爷您好。我家里有人在饭店工作，所以我从小就接触这些东西。我又好吃，总喜欢鼓捣些新的吃法，所以就跟着学了一点。” “怪不得你说起烹饪头头是道，原来是家学渊源。” 孙大海有点傻眼了，这老爷子是哪里冒出来的？ 正文 第189章 沙雕 “爷爷您过奖了。请问你是？” “我姓澹，是疗养院的总厨师长，做饭是我的工作。所以刚刚听到你的话，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想和你聊一聊。” “其实我就是随口一说，爷爷您才是真正的懂得烹饪的人。” “不不，你说得很有道理。我自小拜师学厨，没上过学。心里想的，不知道给怎么说出来。 你刚刚说的，正是我这些年慢慢体会到的东西，但不知道怎么告诉徒弟们。听了你刚才的话，我想我以后会知道该怎么说了。” “澹爷爷，他刚才还说会做新菜呢。您是行家，您让他做出来，大家尝尝。看是不是他在吹牛。”夏甜甜开始煽风点火。 “哦？小朋友会做新的菜式？那太好了，能不能请你做出来，让我也尝尝呢？”老者果然被夏甜甜说得动心了。 “这里是疗养院，不方便吧？再说了，做什么呀？” “没有关系，宴会厅和一号餐厅那边经常有领导去，咱们在这里做，不影响到别人的。”澹爷爷是疗养院的总厨，这点事情，他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好吧，可现在刚吃饱饭，我们还要去沙滩玩，明天下午吧。到时候看有什么食材，我做出来，请你老指点一下。您别笑话我就成。”孙大海大大方方地答应了下来。 看孙大海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夏甜甜觉得他可能真的会做饭，便想给他添加点难度。 “澹爷爷，北戴河这边有什么特产呀？我指的是能做成菜的特产？” “特产说不上，特色的东西还是有一些的。你们是首都人，对你们来说，少见点的就是海鲜了。我想想，这个季节吃鱼和贝类最好。 不过，贝类里面的细菌和寄生虫比较多，弄不干净的话，对身体不好。所以小朋友和老人，最好少吃贝类。” “哦，是这样呀。大海，那明天你就做鱼给我们吃，可以吗？事先说好了，我们要吃新式做法做出来的鱼。”夏甜甜不怀好意地说。 “嗯，那我试试吧。”孙大海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勉强答应下来。 孙圆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因为她知道，小月姑姑最爱吃的水煮鱼，就是哥哥自己琢磨出来的。而且哥哥还说过，把水煮鱼改进一下，就可以做出另一道新菜“酸菜鱼”。 只不过在首都一直没找到地道的天府泡酸菜，他自己也不喜欢吃，所以在家还没有做过呢。 果然，孙大海问澹爷爷：“澹爷爷，我看桌上凉菜有天府泡菜，那咱们这里有天府泡酸菜吗？不要东北的腌酸菜。” 在得到澹爷爷肯定答复后，孙大海说：“那就明天晚上吃，我下午来做。不过，澹爷爷，你得找两个人帮我，这么多人吃，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没问题，明天我安排两个人来帮你。” 孙大海看大家都吃完饭，已经休息好一会儿了，就告别的澹爷爷，带着小伙伴们去沙滩玩。 整个西山疗养院几乎就挨着大海。孙大海他们出了餐厅门，走了不到五十米，就来到了沙滩上。 看道金黄色的沙滩，和蓝色的大海，大家都感觉心怀舒畅。 在孙大海的带领下，大家都脱下了鞋，跑上了沙滩。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了，正是落潮的时候，孙大海没有叫兴奋的小伙伴们下水，而是在沙滩上随意玩耍。 落潮时最好不要游泳，一是危险，容易被海水带远；二是水脏，并且看不到脚下，容易被贝壳之类的东西划伤。 这片沙滩被保养的非常好，虽然沙粒稍显粗大，但大小均匀。没有前世沙滩上常见的垃圾，也不用担心出现易拉罐的拉环或玻璃碎片。 稍远处还有一座礁石堆，据说当时为了排除安全隐患，那里是要被炸掉的。 不过在看了现场的照片后，有许多首长都希望能保留下这座礁石堆，因为在这里，可以感受到大海温馨之外的另一面。 孙大海把不能现在下海的原因对大家讲清楚了，大家也都表示同意。 于是，沙滩上热闹了起来。 沙滩警卫很快就给他们送来的长椅，还有铲子、水壶和水桶等玩沙子的工具。很明显，这些都是适合儿童用的小号工具，可见这里绝不是第一次有小孩来度假。 警卫还想在沙滩上支太阳伞，被孙大海阻止了。现在太阳已经西沉，太阳伞支不支的，意义不是很大，就不麻烦他们了。 。孙大海事先问过，这里除了他自己，只有沈依依小时候到过海边。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大海，所以大家一致公推他，来安排大家在海边的活动。 孙大海和小朋友们商量了一下，准备做带大家做个简单的沙雕玩， 他先把伙伴们简单的分配了一下工作：他和马健卖力气，负责挖沙子。夏甜甜和沈依依先负责用水桶运水，夏媛媛拿着水壶负责倒水，孙圆圆带着五岁儿童组，负责在旁边呐喊助威，只求不捣乱。 说到沙雕，孙大海还真懂得一些。 前世的他曾经有个客户，是太平洋亚洲沙雕协会的赞助商，同时也是个狂热的沙雕爱好者。 在孙大海为他操盘那两三年的时间里，只要一有空，他就到全球各地参加沙雕节。孙大海也被他忽悠着，也跟着参加了两次。 他的手艺虽然不怎么样，可相关知识却知道不少。在他的熏陶下，孙大海虽然对沙雕的兴趣不是很大，但也是学到不少东西，能做好几种简单的沙雕来。 到了后来，当网络用语把“沙雕”这个词毁掉以后，孙大海就再也没有去玩过沙雕。 当然，这只是个借口。 孙大海被忽悠去玩沙雕的时候，还以为很容易就成发生沙滩艳遇呢。 结果发现，玩沙雕基本等于在太阳下挥汗如雨地挖沙子，当泥瓦匠。除了变黑，什么都捞不到。于是他就果断退出了。 这段经历，足以使孙大海带着小伙伴们，做一些极简单的造型了。 孙大海见时间已经不早，玩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而且，真正的沙雕，要的是有凝聚力的沙土质的沙，北戴河这里的沙并不太合适。所以孙大海就决定，就做个最简单的小房子。 正文 第190章 沙滩 一个多小时以后，虽然天还没有黑，但太阳几乎已经完全落了下去。 沙滩上，小伙伴们齐声发出一阵欢呼，他们做的敌楼，顺利完工。 原本孙大海就要带大家做小房子的，结果一说出来，大家却都嫌小房子太简单。孙大海从善如流，把小房子改成了敌楼。 敌楼又叫谯楼，是古代城墙上御敌的城楼，供各段城守部队进行指挥、瞭望、传令，放置军械物资。平时则供守城军士巡逻者遮风避雨休息之用，属于一种增强城墙防御的设施。 最常见的就是长城上的敌楼。曾经有人戏称，长城就是把无数座敌楼，用城墙连接起来。 无论是亲自去参观，还是在影视剧中，人们都可以看到，长城上有各种不同样式的敌楼，简直就是古代敌楼建筑大全。 由于时间短，沙质不理想，配合生疏等等原因，导致第一次尝试，在开始后不久就宣告失败。现在完成的，是他们做出的第二件作品。 这件作品只能算是勉强完成。以纯业余外加鼓励的眼光远远看去，这座敌楼还算有模有样，但只可远观，走近就会发现，各种毛病一大堆，有些惨不忍睹。 孙大海暗自叹气，不过小伙伴们可是兴奋异常。就连相对最成熟的夏甜甜，也带着一身沙子，又蹦又跳，笑得露出了后槽牙。 是的，在孙大海眼中，这里最成熟的，就要算夏甜甜了，可能是因为她已经学会耍心眼了吧。 年龄最大的马健，发育好像有点不均衡，日常摄入的营养，更多的输送给了小脑。 不过，无论夏甜甜、马健，还是最小的胡磊胡淼，身上都没有太多的骄娇二气。以他们红三代的身份，比起前世那些不入流的官几代一身的臭毛病，他们都算得上是乖孩子了。 小王阿姨在旁边问：“你们做的这个敌楼真漂亮，要不要和它合影，留个纪念呢？” 这倒是个好主意。孙大海自己不喜欢照相，所以没有往这方面想。可喜欢照相的人，现在却是很多的。 看，听到小王阿姨的提议以后，小伙伴们期待的目光，孙大海就知道他们心中的渴望了。 还好小王阿姨提议的早，不然再过一会，天黑下来就不好照了。 小王阿姨快步去找他们组长了。现在傻瓜相机的技术还不成熟，国内基本上没有。照相还真是要有点技术才成，光圈、快门之类都要自己手动调整。 后勤部每次有活动的时候，都会派会照相的人，带相机和胶卷随行，拍照留念。这次的随行摄影师就是组长本人。 组长很快跟着小王就来到了沙滩，这时的沙滩上，又多了几个人。 …… 太宗到达之后，简单吃了点粥，先午休了一会。人年纪一大，觉就少了。他休息了半个来小时，就起来批阅文件。 好不容易把工作都完成，太宗在保健医生和秘书的陪同下，走到屋外的露台，坐在躺椅上休息。 露台面向大海，位置极佳。在轻柔的海风吹拂下，波光潋滟的大海，映着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显得金光闪闪。 太宗双眼似开似合，仿佛融入了大自然中，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一阵欢笑声传了过来，大宗纹丝不动，秘书走到露台边，向下看了看。他回头笑着对太宗说：“是黄老他们带来的那些小孩子，他们在下面的沙滩上堆沙子玩呢。” 夕阳，海风，大海，沙滩，还有孩子们天真的笑声。太宗不觉童心大作，他站起来说：“咱们也去沙滩走走。” …… 既然打算照相，那就再把敌楼做好看一点。孙大海领着几个大孩子，还在围着敌楼捣鼓。 四个五岁小孩，这时彻底放飞了自我，在沙滩上玩疯了。 既然哥哥现在用不到他们，孙圆圆就带着几个小朋友，先在一边赛跑，跑累了以后，她和孙大河，就教胡家兄妹做前滚翻。 沙滩上软软的，倒在上面，一点都不疼。孙圆圆几个滚呀滚的，一抬头，就看到一位老人正和蔼地看着他们。 “呀，是邓爷爷。邓爷爷好。” 孙圆圆眼疾嘴快，率先叫了出来。 她穿着背心短裤，光着小脚丫，头上用皮筋扎着两条马尾辫，长长的睫毛下面，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可爱。 就是浑身上下又是沙又是水，显得脏乎乎可怜兮兮的。 太宗蹲下来，一边帮孙圆圆拂去身上的沙子，一边问：“小圆圆，怎么变成一个小脏娃子了？你哥哥也不管你？” “哥哥带他们做小楼呢。哥哥说这里沙子软，周围又有照顾我们的叔叔阿姨，还有警卫叔叔，可以随便玩，只要注意别让沙子进眼睛就好。” 太宗和孙圆圆说话的功夫，包括孙大海在内的所有孩子们，都围了过来，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是嘛？”太宗抬起了头，找到孙大海，对他说道：“大海，你对你弟弟妹妹都很放心呀。” 孙大海连忙回答：“邓爷爷，不是我放心他们，而是这里的条件实在太好了，又安全又舒服，还有许多叔叔阿姨照顾。在首都，哪有这样的环境，可以让他们放开玩呀。” 太宗笑了，说：“小家伙，说得有道理。他们几个小的在玩，你们几个在做什么呢？” “我们大家合力做了一个沙雕敌楼，正在做最后的修饰。邓爷爷，请您帮我们看一下，还有哪里不好。” “好呀，我来看看。不过，沙雕是什么意思？” “沙雕是国外的一种叫法，就是用沙子和水为基本材料，做成各种造型，供人欣赏。简单说，就是把堆沙子从游戏变成艺术。” “呵呵，大海懂得倒是很多嘛，是你在香江听到的？” “是呀，香江那边报纸很多，里面有好多稀奇古怪的内容，可惜是全是繁体字，看起来很累的。正好这篇新闻有照片，我才看的。” 孙大海知道，这次自己和太宗一起到疗养院，那自己的情况，肯定早早的就被调查过。 不过，几句关于沙雕的解释，太宗就能联想到是自己过香江时知道的，老人家的记忆力和逻辑思维能力，还是令他有些咂舌。 好在太宗没有再问下去，他站起身，在大家的簇拥下，走到了沙雕敌楼前面。 正文 第191章 大家一起喊“茄子” 太宗绕着沙滩敌楼转了一圈，说道：“做得不错嘛，真的很像。” 马健不无自豪地说：“邓爷爷，要不是时间紧，我们还能做得更好。可惜等海水涨潮，明天就看不到了。” 太宗问孙大海：“大海，国外人做这个，也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吗？要是这样，可得不偿失呀。” “邓爷爷，国外有很多沙雕节，有些大型作品，光是制作，就需要几周的时间，所以沙雕节的举办地，不一定是在海边的。 而且，作品完成后，会往上面喷上一种特殊的胶水，可以保证沙雕在露天环境下保存几个月之久。这样才能对外吸引游客来买票参观。 以后胶水会慢慢分解，对环境没有影响。国外对环境保护，非常重视。如果达不到对环境无不良影响，发达国家是不会允许举办沙雕节的。” 太宗点点头，说：“原来如此，国外已经把这项活动，做成一件能挣钱的生意了。” 这时，小王带着组长来到沙滩。他们猛然发现太宗在这里，顿时进退维谷，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孙圆圆看到后，便叫了起来：“小王阿姨，可以给我们照相了吗？” 大家都看向小王和组长两人。 还是组长比较镇定，他向太宗说道：“首长好。我是委里后勤部的，为这次几位委员和家属疗养服务。小朋友想拍照留念，请您指示。” 太宗兼任第一任中顾委委员会主任，是组长的顶头上司。 太宗摆摆手，说：“你正常工作吧，我只是来欣赏小朋友们的作品的。” “邓爷爷，您也和我们一起合影吧。”孙圆圆向太宗发出邀请。 “这是你们合作完成的，我不过是来参观的，没有出力，还是不加入进去吧。”太宗在推辞。 孙圆圆使用她最擅长的撒娇大法，开始缠住太宗：“邓爷爷，您头一个表扬我们做的好的，您是……对了，是见证人。您就跟我们一起照吧。 以后别的小朋友要是不相信，我就会告诉他们，邓爷爷为我们作证，有照片在，看谁敢不信，哼！” 骄傲的孙圆圆拉着太宗的手，走到沙雕敌楼的后面站好。太宗无奈地笑了笑，也就随她了。大家以他俩为中心，站好了位置。 组长拿着手里的相机，调好了机器，对大家说：“大家都看我这里，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笑。 大家注意了：一，二，三。 好的，很不错，咱们再拍一张，更保险一点。还是听我口令……” “等一等，”孙大海阻止了组长，他问道：“咱们不一起喊‘茄子’吗？” 组长愣住了，他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在照相时还要喊什么“茄子”。 孙大海耐心对他解释：“叔叔，国外有摄影师做过研究，人们在拍照的瞬间，喊‘CHEESE’发音时，脸上的表情最接近自然的微笑。咱们华夏人说汉语，类似的发音，就是‘茄子’。” 太宗反应很快，他笑着问道：“大海，这也是你在香江看报纸学到的新知识？” 孙大海赶快解释：“不是的，邓爷爷。我认识几个香江的演员，这是他们告诉我的。他们整天都要面对镜头，在研究如何能让照片或电视、电影上的自己更好看这方面，他们是行家。” “你倒什么人都认识。说起来，香江我也是年轻时，留学法国经过了两次，现在还真没有什么印象了。明天晚上我有时间，你跟我说说，你对香江的认识，怎么样？” “邓爷爷，大海他答应我们了，明天晚上做新菜给我们吃。”夏甜甜撅起来嘴。她感觉，孙大海这顿饭，可能要没戏了。 “哦，你小小年纪，居然会做饭？还是要做新菜准备做点什么呀？”太宗也有些好奇。 “这个季节在北戴河，当然是做鱼了。我以前想过几个鱼的新做法，有的实践过了，有的还只是想法。 对了，邓爷爷。明天您要是有空，也可以尝尝。您是天府人，我想出的新菜做法，是很接近天府风格的。” “是吗，那好吧，时间如果合适的话，我来尝尝。” “邓爷爷，咱们可以照相了吗？我的腿都站麻了。”孙圆圆等了半天，看还不照相，心里不满意了。 “好了，小圆圆着急了，咱们就先照相。按照大海说的办法来试一试。” 一，二，三，“茄子！” “咔嚓”一声，快门按下。此刻的情景，被胶片忠实地保留了下来。 …… 第二天凌晨，孙大海和孙圆圆、孙大河分成了两组，分头去叫小伙伴们起床赶海。 昨晚大家商量好了，今天一大早就来赶海，顺便看日出。 大家都起得很早，很快就集合完毕。孙大海昨天找服务小组要来的赶海工具分别发给了大家。 五岁儿童组人手一只小竹篮，他们的活动计划，就是在沙滩上捡贝壳。 孙大海他们则是拿着带盖子的小水桶、手电筒、网兜、耙子等工具。每人还有一副劳保手套，虽然大了点，但遇到螃蟹或碎石，没有手套还真不成。他们要去礁石堆那边，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说到赶海，在渤海湾其实捡不到多少好东西，北戴河就更不用提了。尤其是这片沙滩，为了确保安全，外面围着好几层拦鲨网，大个的海货根本进不来。 孙大海带大家赶海，无非是随便玩一玩，体验一下海边的生活。大家又不是靠此为生的，并不在意收获。 出发。 一声令下，小伙伴们排队走向沙滩。按照昨天孙大海的要求，大家都穿上了橡胶底的鞋。现在不同于白天的沙滩，有一些贝壳之类的杂物留在沙滩上。在警卫打扫沙滩之前，光脚是很容易受伤的。 其实赶海最好是穿雨靴，可现在的雨靴很少有能合小朋友脚的，而橡胶底的解放鞋，大家人人都有。所以孙大海就要大家都穿解放鞋来赶海，湿了也没有关系，回去后洗完晾干就是了。 在身后疗养院路灯的衬托下，不远处的大海黑黝黝的，能听到海浪一次次拍打沙滩的声音。 天虽然已经蒙蒙亮，但海面上只能隐约看到一道道带着白沫的海浪，翻滚着涌向岸边。 “大海哥哥，快看，有好多小虫子。”胡淼惊叫起来，小身子瑟瑟发抖。 正文 第192章 赶海 “小虫子？”孙大海都愣住了，没听说有这样的事情呀。 孙大海举起手电筒一照，原来是好多只小螃蟹，受到惊吓，正四散奔逃。 孙大海不太懂螃蟹，这些看起来像是沙蟹之类的小螃蟹，可能是被大家脚步带来的震动吓跑了。 “好了，圆圆，你们几个就在这里玩，看到有好看的贝壳就去捡，不要离海水太近，小心被海水带跑了。” 孙大海很放心，因为不光是服务五人组全部到位，就连沙滩警卫，也打着手电，在旁边照应。 这时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下面就是黑色的海面，黑白分明。沙滩上光线虽然不好，但大致可以看到东西了。 孙大海带着几个大孩子，走向了礁石堆。 礁石堆面积不是很大，为了安全考虑，后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固定搭建的警卫哨所。 昨天下午孙大海就看到了，哨所面积不小，是个两层小楼。上面一层有个露台直面大海，警卫就在露台上执勤。 因为露台高于礁石堆，所以礁石堆作为安全死角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拂晓时分，光线不好。暗青色的礁石，脚下是海浪破碎的白沫，显得分外狰狞。 沈依依些害怕了，她唯唯诺诺地说，不想上礁石了，想回沙滩去。 孙大海看了看其他人，说道：“没关系，赶海在沙滩也一样，礁石上多少还是有危险的。还有谁想回沙滩？” 马健一脸的不在乎，夏媛媛犹豫了一会，拉了拉姐姐的手。夏甜甜想了一下，说：“媛媛和沈依依一起回去吧，我们几个上礁石。” 孙大海说：“你俩回沙滩，也别光捡贝壳玩。看看沙滩上有小洞的地方，用小铁锹或耙子挖开，里面可能有蛏子或者蛤蜊。” 沈依依说：“好，我俩回去挖。” 看着她俩走回，孙大海三人就上了礁石堆。 孙大海说：“身子都低一点，别怕衣服湿了，宁可坐在礁石上，慢慢挪，也别摔着。 礁石缝里的小螃蟹，大家尽量别动，没吃头还容易受伤。咱们主要是为了玩，能挖点海虹、牡蛎就够了，其它的东西想挖就挖，安全第一。” 他们三个上了礁石，组长和两名警卫也靠了过来。 孙大海暗自得意，这待遇真心太牛了，回去后可以吹上一辈子。可惜被照顾得太周全了，这次赶海活动，显然缺少了点刺激性。 现在正是退潮期，礁石下端的一部分露了出来，海虹和牡蛎密密麻麻地吸附在礁石上，数量之多，叫孙大海都吃了一惊。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这里是浅水区，由于受到保护，海水质量极佳。普通赶海人，又根本不能来这边赶海。 而来这里疗养的人，多是老干部，顶多到沙滩上捡捡东西，一般也不会来礁石挖海货。所以，眼前看到的这些，应该是很长时间积攒下来的，现在都成孙大海他们的了。 这些礁石能看得出，是被细心的处理过，减少了很多安全隐患。孙大海带头，趴在礁石上，用网兜罩住一只大牡蛎，然后用手工锹使劲往下铲。 牡蛎个很大，吸力也不小。孙大海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它铲下来，扔进竹篮里。 马健和夏甜甜有学有样，也开始趴在礁石上挖牡蛎。 挖了有二十来分钟，孙大海已经湿透了。不仅是溅到身上的海水，还有他出的一身汗。 趴在礁石上并不舒服，再加上牡蛎吸附力很强，孙大海挖出了五六个，就已经累的够呛。 这还是牡蛎的位置比较高，很好用力。要是再远点，估计孙大海能挖一两个，就算他厉害。 孙大海坐起来，看到马健正面红耳赤的和牡蛎较劲呢。夏甜甜已经停手了，正坐在礁石上休息。看得出来，她小脸都红了，估计也累坏了。 夏甜甜看孙大海坐起来，示威似的把自己的小竹筐递过去让他看。 原来她挖了一只牡蛎后，发现牡蛎不好挖，而海虹个头小，相对挖起来很容易，就开始挖海虹，一会功夫，她的篮子里就有了一只牡蛎和十只左右的海虹。 她刚才暗中数了孙大海挖的牡蛎数，觉得自己比他挖的多，现在一脸的洋洋得意，这是显摆来了。 孙大海自然不会跟小女孩一般见识。他笑了笑，看了看东方的天，对马健说：“马健，快要日出了，挖完这个，就停手吧。咱们一起看日出。” “好。”马健瓮声瓮气地回答了一声，继续开挖。 现在东方的天空，已经出现了一线红霞。孙大海双手抱膝，坐在最高最大的那块礁石上，等在看海上红日初升的美景。 夏甜甜和马健也来了。他俩学着孙大海的样子，坐在他的身边。 一个红色的球，露出了一道弧边，出现在东方的海平线尽头。 孙大海忽然站起来，冲着远处沙滩一边大叫，一边挥手。 那边的小王阿姨看到了，也向孙大海挥手回应。孙大海用手指向东方，提醒他们注意。 远远地听不到那边的声音，但孙大海看到小王阿姨好像说了点什么，几个小朋友都放下手中的工具，站起来看向东方。 孙大海这才放下了心。 他转向东方，却发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太阳不知不觉已经露出了大半，红彤彤的，毫不刺眼，只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一瞬间，太阳仿佛急不可耐，猛然跃了出来，完整的离开了海平线，刚开始还是柔和的光线，猛然变得耀眼起来。 红日出海，霞光万斛。 望着大自然这壮美的一幕，孙大海心胸仿佛也为之豁然开朗。他不禁高声背诵：“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马健和夏甜甜也被孙大海带动起来，一起站起，加入进来：“河出伏流，一泄汪洋……” 他们三个站在高高的礁石上，沐浴着朝霞，一起咏颂着这首千古名篇，随着情绪的相互感染，声音越来越大。 “……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到了最后，三人近乎于大声嘶喊。 礁石旁照顾他们的组长和两名警卫，也不知不觉为之动容，心情激昂。 组长突然想到什么，他拿出照相机，找了一个最合适的角度，“咔嚓，咔嚓”几声，将这画面永远的定格。 正文 第193章 试吃新菜 看完日出，三个人又挖了一会，就带着收获，回到沙滩上。 沙滩上，沈依依和夏媛媛，一个拿着一把小铁锹，正在挖沙子。四个五岁小孩，分散开，正在找洞。 孙圆圆看到哥哥回来了，就欢呼一声，跑了回来。其他小朋友也不找洞了，都跟着过来。 “哥哥，你看我找了好多漂亮的贝壳。”孙圆圆举着她的小竹筐，让孙大海看。 果然，竹篮里面装了好多漂亮的贝壳，还有几只小海螺。 别的小朋友也都收获满满，一个个都很开心。 “哥哥，这是什么呀，好丑呀，是石头吗？”孙圆圆看了哥哥篮子里的牡蛎，有点嫌弃。 “这叫牡蛎，外表不好看，可味道非常鲜美。晚上给你们做个海鲜杂烩汤，你就知道了。” “大海哥，你看挖得够了吗？夏媛媛那里也有不少。”沈依依跑过来，她的篮子里装了不少的海蛏子和蛤蜊。 “成，不想挖了咱们就走，有现在这些就足够了。”孙大海没打算用这些东西做菜，只做一个杂烩汤，现有的海货已经绰绰有余。 “好了，大家玩够了没有？咱们准备回去了，大家把湿衣服换下，都洗个澡，别感冒了。” 赶海结束了，孙大海把海货拿到二号餐厅，分门别类的放在几个大盆里，并往水里加入了盐，好让海货吐出沙子和脏东西。 做完这些，孙大海带着弟弟妹妹，回到住处，洗澡吃饭补觉去了。 …… 太宗上午出席了一场会议。午休后处理工作，快到黄昏时才把今天的重要文件处理完。他坐在露台上，保健医生正给他按摩放松。 “我记得今天还有个事情没有做，对不对？”太宗问秘书。 秘书笑着说：“您昨天答应那几个孩子，去试吃新菜。” “对，就是这个事情。”太宗兴致勃勃地说：“那个孙大海，还说要做天府风格的菜，你觉得，他是在吹牛，还是真有水平？” 秘书说：“应该有点水平吧，不然他也不敢邀请您去试吃。” “等按摩做好，咱们就去。他现在在哪里？” “两个小时前，他已经到了二号餐厅，开始做准备。澹总厨亲自在那边盯着。对了，他们几个早上赶海，找到了些牡蛎之类的海货，孙大海说要做个海鲜汤。” 秘书的工作做得很扎实。 “太祖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帮孩子也算有趣的。那边几点开饭？咱们不要去晚了，一群小家伙，正在长身体，饿着肚子等咱们可不好。” …… 当太宗步入二号餐厅时，工作人员正在往上传菜。今天这里仍然是中式自助餐的形式。 孙大海在厨房里，正忙得热火朝天。澹爷爷为他准备了几条花鲈鱼，每条大概有四五斤吧，都不算小。 鱼是上午刚捕捞到的，很新鲜。孙大海看着还在大桶里活蹦乱跳的鱼，在心里盘算怎么做。 水煮鱼肯定是要有的，还有就是酸菜鱼。孙大海尝了尝澹爷爷提供的天府酸菜，味道非常纯正。这样做出的酸菜鱼，味道一定会很好的。 还做什么呢？孙大海琢磨了一下，番茄鱼现在还没有吧，这种做法营养丰富，对老人和孩子都好。就做它了。 太宗去过高卢国，那就再做一道西餐中的柠檬黄油香煎鲈鱼吧，新式不新式无所谓，让大家尝尝鲜，才是真的。 菜谱敲定，孙大海便和澹爷爷说了。澹爷爷大感兴趣，他吩咐厨房的人帮忙杀鱼，自己找来把椅子，就坐在厨房里，一边看孙大海做新菜，一边和他交流起来。 …… 菜都摆了出来，孙大海也洗净了手，和澹爷爷一起从跟厨房走了出来。他看到太宗已经来了，就连忙跑了过去。 “大海，哪道菜是你做的，跟我介绍一下吧。” “好的，邓爷爷。” 孙大海当前带路，走到了摆放菜品的公用桌边。小朋友们也都跟着太宗，一起过去了。 “您看，这道菜是番茄鱼，是酸咸口味的。” “这道菜是西餐风格的，柠檬黄油香煎鲈鱼。只是厨房缺少些西餐用的香料和酱，我只好用咱中餐的东西代替。这道菜算是中西合璧吧。” “这道菜是水煮鱼，旁边那道菜是酸菜鱼。这两道菜就是我说的，天府风格的菜。 水煮鱼是麻辣口味，酸菜鱼用的是澹爷爷给的天府酸菜，很正宗，您可要好好尝尝。” 孙大海在前面介绍，秘书拿着盘子，为太宗每种都夹上一小块。 “你做了这么多呀。我还以为你只做一道菜呢。这些看起来都不错，我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邓爷爷，看您说的。您要是想吃，什么菜吃不到呀。我今天就是在班门弄斧，当着澹爷爷的面，实在是献丑了。” 太宗回到座位，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不错嘛，这两道菜，还真是天府菜的味道。小澹，这两道菜，我以前还真没有吃到过。” 澹爷爷在太宗面前，只能算是小澹了。他回答道：“首长，这应该算是新菜了。大海的做法很简单，但思路很巧妙。” 太宗转头看向孙大河，对他点头说道：“嗯，大海不错。” 孙大海心中美滋滋的，这可是太宗对自己的表扬呀。可惜没有办法拍下来，留作纪念。 饭后，太宗在沙滩上散步。他想起了昨天的话题，就叫孙大海和他一起走走，说一下对香江的看法。 孙大海想了想说：“香江给我的感觉，就是生活节奏快。香江人非常现实，也从不避讳喜欢钱，他们工作就是为了挣钱，每天很辛苦，也很拼。 那边的经济很发达，工作岗位也很多，只要想工作，多少都会有适合自己的工作，无论长期工作，还是短期工作，或者小时工。 在香江的生活成本很高，房屋的价格高企。大部分人是买不起房的，不过香江有公租房制度，中产阶层租房住，低收入的人，就会想政府申请公租房。 香江的地方小，土地成本高，好多工厂都搬到了特区。还有一些人，担心香江的未来，害怕咱们收回香江后，会对他们不利。现在正在转移资产到国外，为自己留后路。” 孙大海不敢在太宗面前凸显自己，所以有意的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说到这个话题时，明显感觉太宗对此的重视。 正文 第194章 西山疗养院活动小队 午后暖暖的冬日，透过晴朗的天空，映照着万物，就连原本应凛冽的北风，似乎都被印上一丝懒洋洋的气息。这是1981年1月17日的下午，懒懒的风，穿过了首都第一实验小学的操场，轻轻地敲打着一年级二班教室的玻璃窗。 透过紧紧关闭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正在进行着一年级第一学期的期末数学考试。二班的小同学们，或抓耳挠腮，冥思苦想；或胸有成竹，奋笔疾书。在唰唰的落笔声中，忽然从教室最后的角落里，传来阵阵有节奏的鼾声。随着声音越来越响，声波逐渐扩散到了整间教室。 教室前面的讲台旁边，正在监考的林燕华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报纸站起来，向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好几个小同学都捂着嘴笑了起来，团结、紧张、严肃的考场，气氛顿时活泼了起来。 张玉洁已经答完了所有的题目，正在检查考卷。她发现林老师走了过来，赶紧用胳膊肘顶了几下趴在桌上睡觉的同桌孙大海。刚刚睡熟就被打断的孙大海，不满地哼了一声，身子向旁边挪了挪，想继续睡。 低头假装写卷子的张玉洁，看老师马上就要走了过来，而孙大海还在睡，着急中又使劲顶了孙大海一下。孙大海这下睡不下去了，他迷迷糊糊地说:“小洁子，别闹，放学哥带你吃好的去。” “哈哈哈”再也忍俊不住的同学们哄堂大笑。满脸通红的张玉洁被羞得趴在桌上，象鸵鸟似的把脸埋在双臂中。走过来的林老师敲了敲孙大海的课桌。孙大海茫然地抬起头“老师，放学了” “对，放学了。”林老师没好气地说道，“我们都等你请客吃东西呢。”同学们又是一阵大笑。 “好了，好了，都认真考试，做完的好好检查一下。”林老师对同学们说完，回头看着孙大海，“考完试跟我去办公室。”“哦。”孙大海无精打采地回答了一声。 学校组织所有年级同时进行期末考试，因为低年级考试时间是一个小时，高年级是一个半小时，为了不影响高年级同学的考试，所以统一开考和结束时间，不能提前交卷。被警告了的孙大海，没法继续睡觉了。他用手支着脑袋，无聊地望着窗外，想着自己的心事。 孙大海今年7岁半了，姑且就这样说吧。因为，曾经40多岁的他，赶了一次时髦，莫名其妙的于1年前重生，回到了童年的自己身上。所以，他的年龄，要想准确表达出来就比较复杂了。当时，还在上幼儿园的孙大海，用了足足一个星期，才偷偷地搞清楚，原来自己重生了，既不是在异界，也不是在平行世界。 作为一个40多岁的普通人来说，对自己生活过的社会，还是充满敬畏的。如果被别人发现，那他是被当作妖怪杀掉呢，还是被当作试验品，切片研究孙大海心里怕怕的。 “打死你，我也不说”孙大海决定，永远不对任何人泄露重生这个秘密。好在当时的孙大海，正在上幼儿园整托，周六下午他被父母接回家，周一早上再送到幼儿园，和熟悉的人接触的时间比较短，等于给他了一个适应期。孙大海不敢多说多做，小心翼翼地过了好长时间，才渐渐地融入到现实中，减少了真相被发现的可能。 孙大海认为自己是被动重生的，因为他既没有遭雷劈、车祸、溺水、火烧、电击，也没有重病垂死、烂醉一场，莫名其妙就回到了1980年初。无奈认命的孙大海开始考虑今世，他深信“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这句话的道理。通过回忆，他认真地总结了前世自己人生经历中的成功与失败，吸取经验教训，希望能帮助自己，更好地活出这一生。 孙大海祖上几代都是首都人，家中有房有积蓄。爷爷和奶奶都是党员，并参加了抗倭战争和解放战争，为革命事业做出了贡献。爷爷奶奶分别于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去世了。父亲孙卫国和母亲李翠凤，是毕业于十年特殊时期之前的大学生，国家干部，在中建公司和国家青年报社工作。学生时期的孙大海，自己也妥妥的是一枚学霸，最终从人民大学金融系毕业，走入社会。 可惜从这个时候起，一贯顺风顺水的孙大海，却仿佛失去了命运的青睐。在毕业分配选择中他没有接受国家人民银行以及几家外资银行的工作邀请，不顾家人的劝阻，选择进入了一家地方国有集团公司下属的期货公司，希望在期货这个风险性极大的行业中做出成绩。 结果事与愿违，在他进入公司后不到3年，公司发生了许多重大的变化，合并重组，股份制改造，管理层变动，在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bo运作后，原来邀请孙大海加入的期货公司总经理被扫地出门，黯然离开了公司。 新任总经理上台之后，大举进行人员变动，任用自己带来的人，重新划分权责与利益。而通过努力，刚刚晋升为业务部副经理的孙大海，则成为某些人上升通道中的拦路石。 斗争无处不在，三两回合过后，一介只有满腔热情的职场新丁孙大海，惨败给了那个不懂业务，却深谙办公室政治的对手。最终，拒绝了亲友帮助的孙大海，愤然提交了辞职申请，带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迈，提走档案离开体制，从此跨进了茫茫商海。 在此以后，孙大海开始了在投资领域里流浪打工的生涯。他先后在不同的公司里，做过操盘手、技术分析、客户服务等多个工作，在股票、期货、外汇这些投资领域打拼多年，成功过，失败过，笑过，哭过，直到重生。 事业失败的孙大海，同时还是个失败的情场老手1年级小同学孙大海的评价。为什么这样说呢是因为他交过许多个女朋友，却从没有好好地谈过恋爱。 从中学到大学，孙大海有过多次恋爱经历，可惜他只敢暗恋，却不敢开口表达，所以都成了单相思。毕业工作时的他，风华正茂，心比天高，总认为下一个出现的女孩才是最好，结果就等到了他辞职下海。 下海后他努力打拼，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盯外盘要日夜颠倒，做行情要长时间封闭管理，工作紧张压力大，晃晃荡荡的就到了四十。到了不惑之年，孙大海也想明白了，总不能这辈子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吧，也别太挑剔了，找个凑合的过日子吧。结果刚找了个差不多的，才发展到吃饭聊天的程度，他就重生了。 7岁的小学生孙大海，对40岁的单身打工仔孙大海表达了深深地鄙视。“前世的我，实在是太失败了，还好有了这次重生的机会，可以重新来过。虽然重生没有给我金手指，没有特殊能力，没有随身系统，但我拥有最大的财富，就是未来30多年的记忆。” 孙大海举起左手，大拇指和小拇指收拢，另外三指伸直，与眉齐平，在心里发誓“既然重生了，我就要换一种活法，轻轻松松的重新活一次。” 正文 第195章 躲进小楼成一统 黄老他们完全放任孩子们自己组织安排活动，在孙大海的组织下，大家过得非常充实。几位老人看在眼中，心里自有评价。 现在不光是孙大海，就连孙圆圆和孙大河，都有人想来说亲，也不知道这些老干部都怎么想的。 黄老开玩笑似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孙大海他们，小二不懂，还以为是过家家儿，孙大海却是哭笑不得。 孙大海知道，这些老人，可是真心惹不起呀。孙大海知道他们都是要遵照医嘱，每天早睡早起。而且这样的事情，总不能当着一大群小朋友的面说吧。 所以，孙大海每天一大早就带队出去，等集体活动结束了，其它小朋友都回去休息。他带着弟弟妹妹在疗养院里东躲西藏，一会去餐厅，一会去阅览室，还有时会去警卫那里，和几位老人打游击。 好在他们也已经要走了，这样的日子总算是结束了。 应付其它老人还好说，可应付马奶奶和夏爷爷，就比较难了。他们俩在回程的路上，专门坐上了大巴车。 他们把孙大海拉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孙大海没有办法，只好一路装傻充愣，回到了首都。 回到首都的孙大海，把弟弟妹妹送回家，自己就带着巴特尔和二狗，搬到和平门小院去住。 他打定主意，这个暑假就不回西皇城根十八号和黄老那里住了。即使要回去，也要过些日子，等几个老人不再惦记他为止。 孙大海作为重生人士，从没有想过，这么早就把自己的另一半定下来。他不是花心的人，但怎么也要让自己好好地谈场恋爱，才不枉自己重新活一次。 和平门小院的条件肯定不如家里，不过孙大海也不是很在意。最大的痛苦是这里没有空调，不是买不起，而是电路负荷不足以支持空调的运转。 还好今年最热的几天，孙大海已经在北戴河度过的。现在进入了八月，时不常下场雨，气温已经不是那么难熬。 现在和平门小院的四间屋，只住了薛海天夫妇和陈锋两户，孙大海和巴特尔正好一人一间。 孙大海回到生活了九年的地方，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唯一不同的是，家人都不在这里了，孙大海每日优哉游哉，自得其乐。 要说孙大海回到和平门住，最开心的就要数张玉洁了。自打孙大海搬回来，张玉洁就几乎把这里当成了家，而她自己的家，则成了她的睡房。 每天她早来晚走，一日三餐，全都在孙大海这里解决。要不是孙大海强烈反对，恐怕这二货就直接住在这里了。 两边离得实在是太近了，就隔了一条胡同，走路三分钟准到。不光是她，孙大海其他小伙伴，也把这里当成了据点。每天人来人往，大家一起学习，游戏，吃饭。 就连街道居委会都派人来看了，他们还以为，这里是不是有人偷偷开了一个暑假课外辅导班。 不过还好，大家都认识孙大海，也都知道孙家的情况，见到是孙大海搞出来的事情，也就一笑而过了。 孙大海见已经这样了，就索性让张玉洁每天把她奶奶也带来。老人家岁数不小了，一个人在家做饭也麻烦，不如来这里，大家一起吃。 除了张奶奶和巴特尔，现在这里年纪最大的，就要算张国政和梁莹莹了。 他俩同岁，初中时俩人不在一个学校，现在考完高中，结果不仅考进了同一所高中，还分到了一个班，也算是有缘分。 张国政的命运已经被彻底改变。他没有在去年暑假离家出走，到少林寺附近的黑武校习武，而是正常的生活、学习。 今年中考他发挥还不错，和梁莹莹一样，考上了区重点高中。如果不出意外，以他们学校的升学率来说，他俩考上大学本科，还是非常有希望的。 除了他俩，剩下的人就都和孙大海年龄相仿了。这里不光有孙大海同校的小伙伴，还有几个其它学校的人，都是小伙伴们的亲友，去年一起看电影认识的。后来孙大海组织活动时，大家一起玩过几次，孙大海也认可了他们。 孙大海见每天来家的人多，大家中午都会比较疲乏，需要午睡。可屋里比较热，而且人多时，屋里的床小睡不下这么多人。 孙大海想到为他家做家具的那家家具厂，便和巴特尔去找家具厂的厂长王小喆，订做了几张可拆卸的简易榻榻米。 这些榻榻米三十公分高，长宽都是两米，方方正正的，便于拼接。 院子里的地面用水泥做过硬化，除了几个树坑，剩下的地方都是平整的水泥地。 孙大海把榻榻米两两一组，分别摆在院子两边。上面铺层军用褥子，再铺上凉席，就成了院里的两条大通铺。 每天午睡时铺好，睡醒后拆开收进屋里，既不占地方，又很方便。 这天午后，大家按照惯例男女分开，在院子里的阴凉处午睡。 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有人推开虚掩的院门，跑了进来。 张奶奶没有午睡，她坐在院里里的躺椅上，正做着针线活儿。她见有不认识的人闯进来，便问：“你们找谁呀？” 进来的是两个小姑娘，大的有十五六岁，小的也是十一二岁，俩人长得挺像，都是瓜子脸，大眼睛，鼻子翘翘的，很是漂亮。 只不过现在她俩却是神色慌张，脸色惨白，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奶奶，有坏人要欺负我们，求您帮帮我们。” 说话间，午睡的人纷纷醒来。 “孩子，别怕，这里有我们在，不会让坏人欺负你的。”张奶奶看着两个小姑娘害怕的样子，生气了。 “快，别让她俩跑了。”随着叫声，又有几个人冲了进来。 孙大海站起来，正要上前，却被巴特尔挡在身前。 “你们是干什么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张奶奶率先质问起来。 “滚开。”当先的一人，抬手就是一推。 张奶奶被推得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好几步。还是孙大海眼疾手快，抢上几步，扶住了她。 “奶奶。”张玉洁跳了起来，冲上去扶住了奶奶的另一条手臂。 “玉洁，你们先退后。”孙大海一边说，一边拦住就要上去拼命的张国政。 在自己的家中，做客的张奶奶被闯进家门的不速之客如此对待，孙大海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正文 第196章 人在家中坐，祸从院外来 后面进来了五个人，有两个看起来有二十出头，剩下的三个，都是十几岁的样子，一个个头发留的长长的，敞胸露怀，一副坏人样。 “老太婆，不关你的事。要是不想惹麻烦的话，你就少管闲事。”一个青年恶狠狠地说。 另外几个人站在后面，其中一个领头的人说：“一群小崽子，都滚到一边去。别挡大爷的道儿。你们俩小妞，还想跑了不成？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告诉你们，这四九城，没人救得了你们。” “风大也不怕扇着舌头。”孙大海扒拉开身前的巴特尔，从后面站了出来。 “小崽子，怎么跟大哥说话呢。”一个留着中分发型的跟班冲上来，就想打孙大海耳光。 孙大海一个撤步，闪开对方的手掌，然后迅速上前，一脚踢在对方的膝盖上。 孙大海每天坚持，苦练了三年。虽然力量上还不能跟十六七岁的人抗衡，但灵活性和技巧上，完胜对方。 中分头膝盖剧痛，一下子单膝跪下，两只手就要去保膝盖。 说时迟，那时快。孙大海左手单手抓住他的头发，往下一按，同时右膝迎上，顶在了中分头的鼻梁上。 “啊！”中分头一声惨叫，倒在地上。鲜血混着鼻涕眼泪，满脸都是。 在孙大海动手的同时，巴特尔也抢上一步，三两下之后，一个大背跨，就把最先开口的青年给摔晕了。 领头的青年发了狠，他红着双眼，从兜里掏出一把三棱刮刀，反手握住，冲着孙大海就扑了过来。 巴特尔从侧方拦住他，面对凶器，却是凛然不惧。手中虚虚实实，和对方过起招来。 对方还有两个人，一个已经和张国政动起手来，另外一个拿出一把弹簧刀，却是不敢上前。 张奶奶拉着那两个小姑娘，还有孙大海的小伙伴退到后面。张玉洁挺机灵，她打开孙大海的屋门，放出了二狗。 今天来家里的，还有孙大海的同学姜朋和他的堂姐姜艳。 姜艳是第一次到孙大海家，她自小就怕狗。吃饭、学习时还好说，她可以躲着狗。但午睡的时候，她总是担心狗到她身边，所以不敢睡。 孙大海看到这种情况，就把二狗关在屋里，让姜艳能安心睡觉。 听到外面的动静，二狗早已按捺不住。只是平时孙大海把它俩训练得很好，它俩一直没有发出叫声，只是在不停的挠地，等待主人的命令。 现在张玉洁打开了门，大叫“黄飞鸿，黑格尔，上！”二狗“嗖”的一声窜了出来，冲着离它俩最近的坏人，就扑了过去。 离它俩最近的，是张国政的对手。张国政也跟着孙大海练了一年多的军体拳。虽然还是花架子，但比对方要强出很多。 张国政和对方年龄相仿，身高力量上毫不吃亏。几个回合以后，已经大占上风。只是他不敢像孙大海一样下狠手，只打得对方鼻青脸肿，就没有办法快速制敌。 二狗冲出来，气势就不一样了。它俩在孙大海家，每天好吃好喝，养得是膘肥体壮，油皮光亮。二狗都已经成年，现在肩高四十多公分，体重也有五十多斤了。 张国政的对手本来就被揍得够呛，突然间又看到两只大狗恶狠狠地扑了过来，吓得转头就跑。 张国政没有放过这个好机会，他下脚一勾，将对方绊倒在地，随即合身扑上，使出反关节擒拿术，将其制服。 二狗见到张国政已经制服对手，不甘心的哼哼两声，转头冲向没敢上前的那个人。 那个人年龄不大，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他手里虽然拿着弹簧刀，却是心里害怕，刀在手里抖动的厉害。 他们一共五个人，现在三个已经被打倒，他早已经不知所措。现在院里又多出两只大狗，冲他扑过来，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叫一声，丢下弹簧刀，转头就跑。 孙大海暗暗好笑，一看这就是没有经过事情的小孩。难道你是想跟狗比赛跑吗？ 果然，他才跑了两三步，还没有跑到大门，就被二狗追上，扑倒在地。 “停。”孙大海赶紧冲着二狗大叫一声。 好在二狗很听话，马上停住了动作，没有下嘴去咬。 孙大海对还在负隅顽抗的领头青年说：“我不管你是谁，我数到三，立刻放下刀，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然，别怪我放狗了。 一， 二， 三．” 那青年犹豫到最后一刻，才照孙大海的话做了。 “玉洁，你去屋里把捆褥子的那几根打包带拿出来。” 说完，孙大海看向最先进来的那两个小姑娘。那两个小姑娘看起来吓坏了，两人抱在一起，一起发抖。 孙大海先不管她俩，他让梁莹莹先把院门关上。 张玉洁拿来的打包带，这是捆军用褥子的军用帆布打包带，很结实的。 孙大海把带子交给巴特尔。无论是用带捆人还是捆羊，巴特尔都是专业水平的。 张国政协助巴特尔捆好倒下的四个人，然后回来捆领头的青年。 张国政刚伸手按住对方的肩膀，谁知道那个人从怀里飞快地拿出一把匕首，不及起身，冲张国政的小腹刺了过去。 “小心！”孙大海猛地发现领头青年神色不对，目露凶光。他来不及做出动作，先叫了一声，提醒巴特尔和张国政注意。 张国政听到孙大海的叫声，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还是小心地后退了一步。 正是这一步救了他。 张国政后退一小步，拉开了一点距离，使得巴特尔有时间做出了反应，他一脚踢在对方的手臂上。 同时张国政也尽量侧了侧身子，同时下意识地伸手格挡。 带头青年被踢到了，手中的匕首也掉了下来。孙大海看到匕首上带着一缕血花。 “国政哥。”孙大海跑了上来。 在此同时，巴特尔一记手刀，砍在带头青年的后颈上。他双眼一翻，软软地倒在地上。随即巴特尔上前，将他手脚紧紧的绑在身后。 张国政的手臂和大腿都在流血，现在是夏天，他穿的是短衣短裤，看得很清楚。 刀口在他的左小臂和左大腿外侧，伤口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深。 孙大海想想都觉得有些后怕，多亏巴特尔及时的一脚，和他自己的格挡，不然就危险了。 正文 死197章 拍婆子 孙大海跑回房间，取出两只新手绢，和巴特尔一人负责一处伤口。同时，他叫姜朋跑去报警。 他的堂姐姜艳主动请缨，陪弟弟一起去报警。孙大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关键时候敢于承担责任的人，很有培养前途。 伤口简单包扎完，孙大海跑回屋里，拿出他放在家里的现金，交给梁莹莹，让她和张玉洁跟巴特尔开车送张国政去医院。 自己是房主，现在肯定走不开，要等警察来调查。 忙完这些，孙大海坐在椅子上，想了想自己的安排，没有遗漏，这才抬头，看向两个小姑娘。 她俩现在缓过来许多，正坐在榻榻米上，和张奶奶说话。 孙大海走过去，也坐了下来。 张奶奶说：“你们也不用害怕，坏人都被抓住了，咱们已经去报警，一会警察就会把坏人都抓走的。他叫孙大海，这房子就是他家的，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俩对他说说吧。” “你们好，我是孙大海，有什么事，你们跟我说。” 随着俩人断断续续的诉说，外加孙大海对捆住的几个人分头逼问，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 两个小姑娘是堂姐妹，姐姐叫高屹，十六岁，马上要高二了，比梁莹莹大一岁。妹妹叫高智慧，十二岁，今年升初中。 放暑假了，姐俩今天是到前门看电影来的。看完电影以后，她俩还不想回家，就开开心心地跑去附近的大栅栏逛街。 没走多远，她俩就很狗血地遇到了彪哥他们几个。 彪哥是这一片出名的大混混。他叔叔是当地派出所的副所长，爸爸在分局当个科长。这哥俩都是十年特殊时期靠打砸抢起家的，后来混进了公安系统。 上梁不正下梁歪，彪哥从小就游手好闲，整天打架斗殴、惹是生非。 后来他拉拢了一些无业游民和不良学生，靠敲诈勒索为生。 今天他带人上街，是遵照他爸爸的要求，陪一名贵客出来玩。 小地主，就是那个拿着刀却不敢动手，后来被二狗扑倒的那个小孩。 小地主是他的绰号，他是最近才来到首都的。他的爸爸刚从外地调到分局任副局长。 彪哥的爸爸想方设法要巴结新来的领导，知道新来副局长的家庭情况后，便要彪哥陪着小地主在首都玩。 中午彪哥请客，在大栅栏把口儿的“都一处”喝酒吃烧麦。吃完饭刚出门，小地主就差点被跑过来的高智慧撞到。 高智慧正跟姐姐疯跑，看到差点撞到人，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对小地主说了声对不起，就跑开了。 小地主不学好，才十四岁，就是小酒鬼了。他刚刚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忽然看到高智慧对他道歉，顿时眼睛就直了。 “好漂亮的小妞儿呀。首都就是好，随便吃个饭就能遇到这么好看洋气的小妞儿，我原来在的地方，女孩一个个的又土又丑，恶心死我了。” 彪哥流着口水，说：“那个大点的女孩才漂亮呢，你看看，盘靓条顺，真是极品呀！咦，她们是姐妹吧，长得还真像。” 小地主看了看高屹，说：“还成吧，不过我还是 正文 第198章 出警 小姐俩撒腿就跑，彪哥他们听到动静，提拉着裤子就冲出了厕所。看到她俩跑了，几个人就在后面追。 夏天的中午，胡同里几乎没有行人。高家姐妹不辨方向，一通乱跑。彪哥几个虽然都穿着拖鞋，但也比两个小姑娘跑得快。 跑了一会，她俩实在是跑不动了，又看到彪哥他们越追越近，于是俩人慌不择路，一头冲进了孙大海的院子。 于是，就发生了之前的一幕。 …… 这时，姜朋和姜艳跑了回来，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居委会的田主任及两名工作人员。 “大海，你们没事吧？” 田主任一进院子，就关切地问孙大海。 “我没事，谢谢您田叔叔。只是国政哥被他们用匕首刺伤了，刚刚送到宣武医院。” “张国政受伤了？小冯，你骑车去医院看看，我陪大海录完口供，就去探望我们见义勇为的小英雄。” 官场有人好办事。田主任和孙家很熟，知道孙大海父母的情况，一上来就先把事情定了性。 刺耳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不一会，就在院门口戛然而止。 三四个警察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留着锅盖头发型的半大小子。 “就是他们动手打人的。”锅盖头指着孙大海叫到。 “先把他铐起来，你们把捆着的人都放开。”领头警察对手下发命令。 “等一下。请问你们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们？牛所长在哪里？”田主任拦住拿着手铐的警察，对领头的人问道。 “你又是谁？再敢拦着，我就当你是犯罪分子的同伙，一起铐起来。”领头警察不耐烦地说。 田主任不干了，他说道：“这位民警同志，我是和平门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这是我的工作证。请问你是哪个派出所的？这边我们已经报警，一会我们所在辖区派出所的警察就会来。你们在没有通报的情况下，无权跨区执法。” 领头的警察皱了皱眉，说道：“我是分局刑侦队的，也是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非法拘禁、严重伤害他人。” 他指了指锅盖头，继续说：“你不是我们公安系统的，不明白我们的程序。非法拘禁、严重伤害他人是刑事犯罪。即使派出所出警，把嫌疑犯抓住，最后也是要移交给我们刑侦队的。” “哦，我接到的报警，是流氓滋事，正是我们派出所执法的权限范围内。”又有几名警察走进院子里。 “牛所。”田主任向来人打招呼。 来的是和平门派出所的牛所长，他接到姜朋姜艳的报警后，带人赶过来了。 “牛所，您好。我是分局刑侦队的彭帅。” 牛所长五年前就是派出所的所长了，彭帅只是分局刑侦队的警察。他在牛所面前，可不能像对待普通派出所警察一样咄咄逼人。 “上次局里开会时，我好像是见过你。今天来此，有何贵干呀？” 牛所恼怒他不打招呼，直接跑到自己辖区里抢案子，于是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我在分局，接到这位同志的报案。他说他的朋友，被这个院子里的人殴打，并受到拘禁。所以我们前来出警。” 彭帅知道牛所长是多年的老公安了，资格老，人面熟，对业务非常熟练。而且人家还是直接负责这片辖区警务工作。 所以他老老实实把自己出警经过，告诉了牛所长。 彭帅接到锅盖头的报案，本想图省事，把人全都带回到分局。几个不大的孩子，随便审问一下就够了。 如果自己能快速破案，搞不好，还能立功受嘉奖呢。 谁知道，先是有街道工作人员阻拦，后面又有老资格的牛所长出面。看来自己开始的想法，有点不切实际了。 既然两边都是为了同一件案子，却接到两种不同的报警，那就在现场先做判断吧。 彭帅把自己的想法一说，牛所长也同意了，于是，两队人马合在一起，就在现场开始了案情调查。 “谁是房主？”彭帅问道。 “这房子是我父亲从房管局租的。”孙大海站出来回答。 “先等一下，这两个人受伤了。都先处理一下。还有被捆着人，也都松开。”牛所长插了句嘴，并且说到了点子上。 彭帅有些疏忽了，连忙点头同意。两拨警察开始忙乎上了。 被巴特尔摔晕的青年，慢慢地自己醒了过来，看样子没有什么大事了，最多有一点轻微脑震荡。 而被孙大海打的那个中分头，鼻梁骨可能骨折了，两名警察对他检查了一下，然后开车押送他去了医院。 “孙大海，你先帮我们找张桌子，再找几把椅子来，我们借用你这里，先做一些调查。”牛所长没有说话，这是跟在一起来的警察小侯在说话。 牛所长刚才插嘴，是因为他有些不满了。 这里是我管理的辖区，我能不认识这里的房主吗？你当着我这个主人的面，直接这么说话，到底什么意思？ 正好发现彭帅处理程序上的失误，所以牛所长不客气的插嘴，暗中警告了他一下。 在大家忙着检查伤员，给另外几个人松绑的时候，牛所长给自己的心腹小侯是个眼色。 小侯心领神会，在大家都忙完，准备继续开始询问的时候，主动开口，抢过了话题。 彭帅有些不满，可也没有办法。这是在牛所长的辖区，人家执行他们接警的处理程序，决不能说是错的， 而且，彭帅看到现场的情况，以及两边人的情况。他觉得，自己可能被坑了。这场面，明显和锅盖头报警的内容不符呀。 刚来时，他立功心切，没有太注意。现在一看，一边人明显都是流氓混混，而房主这一边，老的老，小的小，到底谁是弱势一方，难道这还不明显吗？ 现在彭帅冷静下来，就觉出了这件案子的蹊跷。他置身事外的一琢磨，坏了，搞不好，这还真是一件流氓上门，寻衅滋事的案子。 于是，彭帅也不再争取主动发问，而是退在一边，看着派出所的警察来询问案情。 正文 第199章 唐天出马 牛所长见彭帅退却了，心里也是长出一口气。 他听说有人报案，是孙大海这里出了事，所以才亲自出马，带人来现场的。否则，一个流氓滋事的案子，交给副所长带队来，也就足够了。 孙大海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为是么这样说呢？因为牛所长是在八年前，调到这里任派出所副所长的。当时的孙大海才两岁。 这些年，他跟孙家打过不少次交道，自然很了解孙家的情况。知道他们家不仅是干部家庭，而且家里每个人都知书达理，从来不主动惹事，也从来没有用自己干部身份，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 就连他家的小女孩孙圆圆，每次见到自己，也是牛爷爷长，牛爷爷短，非常有礼貌。 她的哥哥孙大海就更不要提了，聪明，成熟，而且非常会为人处世。这片的老邻居们，谁不夸他呀，都把他当作自己家孩子的榜样了。 这也就是孙大海不知道，否则他肯定会想：难道我也成为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了？ 牛所长听到流氓滋事发生在孙大海家的院子里，心里担心，所以就赶来了。 孙大海全家都搬走了，牛所长是自然知道的。他还知道这房子现在还在孙卫国名下租着。他也经常看到孙大海带着孙圆圆和孙大河回来住。 他来了以后，看到孙大海一点事都没有，心里也踏实下来。 现在要开始询问案情，彭帅又主动退让了，便对孙大海使个眼色，叫他稍安勿躁，一切正常进行。 孙大海根本就没有急躁，反而看得津津有味。主动送上门来的这场戏，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小侯接下来开始询问案情。 他第一个询问的，自然是报案人姜朋、姜艳。在他俩之后，就是房主孙大海。 孙大海也毫无隐瞒，把自己家刚才发生的一幕，用最简单直接的话，陈述了出来。 听完孙大海他们三个人的陈述，在场的警察对这件案子心里都明白了大半，知道孙大海纯粹是被牵连进来的。 剩下的，就是要询问几个直接当事人了。 高屹、高智慧先后接受了警察的问询。有了她俩的证词，在场的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侯最后询问了张奶奶。张奶奶的证词，为大家刚才的话，提供了佐证。 小侯问完了，他望着牛所长，等待牛所长的命令。 牛所长笑呵呵地对彭帅说：“小彭呀，你们来吧。我们等你问完，再做处理” 彭帅默默地点点头，坐在了小侯让出的椅子上。 他心里明白，自己接到了假报案，都怪自己太着急立功了，没有分辨清楚。 现在牛所长叫他来审问，等于是给他一个面子。他要是还像刚才那样的态度，想坐实孙大海这边非法拘禁，那自己可就真成笑话了。 彭帅叫过他带来的一名警察，帮忙做笔录，自己开始对报案人锅盖头，进行审问。 锅盖头其实心里早就慌了。 他年纪不大，但身子骨却是非常虚的，刚才追高屹姐妹时，被落到最后。 等他呼哧带喘到跑过来，就看到他们当中最能打的人，被一个粗壮青年摔小鸡似的摔在地上，动都不动，好像一下就晕了。还有人准备拿绳子捆住他。 锅盖头害怕了，赶紧跑了出去。他也不知道什么想的，居然想起来报警。 锅盖头找到了公用电话，公用电话旁边就贴着一些常用的号码。于是，他拨打了分局的报警电话…… 彭帅扫了一眼锅盖头，心里却在自责，我怎能就相信了这样一个混混的报警呢。见到他后，也没有怀疑他，就想直接抓人。现在，只能走程序了。 接下来，他开始一个一个地审问小地主他们，彪哥看起来是领头的，比较狡猾，彭帅有意把彪哥，放在最后审问。 最后，轮到了彪哥。 彪哥咬定自己是喜欢高屹，想死缠烂打，和她交朋友，没有丝毫恶意。 彭帅不在意彪哥的态度，因为彪哥用刀捅伤了张国政，所以这件案子的性质就变了，已经从普通的流氓滋事，变成了持刀故意伤害。 在彭帅询问其刀具来源时，彪哥倒打一把，说匕首和三棱刮刀，都是孙大海这里的，自己是从他们手里夺过来的，因为自卫，而伤到了张国政。 最后，他高声叫着，说交女朋友又不犯法，反倒是高屹姐妹，把他们引诱到这里，对他们进行殴打，并且要捆住他们，试图拘禁。 “是谁在大放厥词呀？”院门再次被打开，呼啦啦进来七八个警察，小院一下子就拥挤起来。 “唐队，你来啦。”牛所长认识进来的人，主动向来人打招呼。 来的是李小龙和陈锋的战友唐天。他级别不高，才是正科，但现在是市局刑侦总队二支队的副队长。 他在年初因破案立了功，被破格提拔到现在的位置。只不过大家都知道，他爸爸就是市局的唐副局长。所以他这个职位就是过渡，很快他就会下到分局去的。 原来巴特尔在送张国政的路上，担心孙大海，就给唐天打了电话。 巴特尔是来首都后，才认识唐天的，两人都是曾经的军人，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唐天一听孙大海这边出事了，二话不说，直接就带队杀了过来。 牛所长给几个人相互介绍完，他和彭帅就都松了一口气，案子不用他们负责了。 因为无论这件案子定义为非法拘禁，还是持刀故意伤害，都在唐天的执法范围里。 唐天一到，大局已定。市局刑侦二支队的人直接接手了案件。 他们分出两个人，到中分头治伤的医院，准备在医生处理完之后，对他进行拘留。 至于彪哥、小地主等人，直接被唐天的队员押上了汽车。 随后几天，唐天分兵两路，一方面对彪哥等人隔离审问，取得关键证词。同时将几把管制刀具，进行了指纹检测，彻底落实了物证。 另一方面，他们对彪哥等人周边进行调查，发现大量彪哥及其团伙违法犯罪的事实。不仅将彪哥团伙全部缉拿归案，还借机破获了几起他们以前犯下重大的案件。 正文 第200章 滚回家了 他们都是公安系统的人，没觉得这个案子有什么大不了的。私下找找关系，即便小地主和彪哥不能无罪释放，减轻罪名还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大家都没有想到，从八月开始，一场历时四年，席卷全国的“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就此展开。 彪哥因为故意伤害罪、流氓罪、强奸罪、敲诈勒索罪等多罪并罚，被送上了靶场。其团伙成员也被依法处理。 包庇、纵容他们的张家兄弟，被开除公职，并追究刑事责任。 小地主因为年龄不到线，被收容教养，算是逃过一劫。但他牵连到他的爸爸王局长和毛主任，两人在此之前的种种违法违纪行为被挖掘出来，双双黯然落马。 这些是后事，与本书无关，就此略过。 …… 孙大海他们也被带到的市局，不过他们是来配合警察的调查工作，大家录完了口供，各自离开。 孙大海和张奶奶、梁晶晶，要去医院看望受伤的张国政。唐天带了两个人，跟着一起去。在医院的几个人也要录口供的。 高屹和高智慧姐妹俩，被她们的父母接走了。他们是接到刑侦支队通知后赶来的。 两对夫妇临走时，对孙大海他们是千恩万谢，并约好过几天，上门表示感谢。 想来就来吧，感谢什么的就算了。孙大海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当然有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在身边，还是很养眼的。 孙大海他们赶到医院，张国政的伤口早已被医生处理好了。他伤得不太严重，手臂和大腿总共被缝了十几针，已经打过破伤风了，现在正在输液。 孙大海跑去问了医生，医生说张国政没有大碍，因为伤口较长，所以做了大腿肌肉缝合手术。住院观察三天就可以出院，半个月后拆线，除了疤痕，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孙大海谢过医生，回到外科病房。病房是标准的六人间，里面家属又多，很不舒服。 好在唐天也在场，孙大海请他帮忙，以见义勇为的英雄名义，找医院把张国政换到了一间空着的双人间。 唐天录完口供就赶回去市局处理这件案子。 他叮嘱孙大海，以后遇到类似的事，一定要及时通知他。就像今天这样，如果不是他赶到，孙大海被人抓走，那眼前亏肯定要吃上了。 孙大海谢过并送走了唐天，转身回到了病房。 张奶奶坐在病床边，看着睡着的张国政掉眼泪。而张玉洁没心没肺的，自己窝在另一张病床上，也睡着了。 天已经不早了，孙大海带着巴特尔，到了医院的食堂，买了几斤包子和粥回来。现在再回家做饭，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孙大海叫醒张玉洁，大家一起吃晚饭。张国政流了不少血，做手术时又打了麻药，现在睡的正香。 大家也就不叫他了，让他继续睡。现在睡眠比吃饭对他更有好处。 大家正吃饭的时候，张阿姨下班赶过来了。 她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下午的事，姜秀萍已经知道。老佛爷生气了，叫张阿姨转告孙大海，赶紧滚回家去。 孙大海一边抱怨唐天嘴太快，一边安排这里的事情。巴特尔先留下，等一会开车送张家三口和梁莹莹姐妹回家。然后再回家。 孙大海已经给张国政交了特别护理的费用，晚上护士会照顾他的，不用留人陪夜。 现在的医院，还有这项服务。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医院里除了ICU和高干病房外，家属只能花钱雇护工来照顾病人了。 临走前，他又去医院的食堂，买了两个馒头和一盘酱牛肉回来，放在床头柜上，留给张国政睡醒时吃。这些东西的好处是，凉着就能吃，不用加热。 医院离西皇城根十八号不太远，孙大海溜达着自己坐公交车回到了家。 回到家的孙大海，自然被奶奶和妈妈好一阵数落。孙大海知道今天的事情，比较危险，让家人很担心。所以他低着头，老老实实挨了一顿训。 说得口干舌燥之后，姜秀萍才停了下来。她喝了口水，把两页纸扔在孙大海面前。 “奶奶，这是什么呀？”孙大海问。 “这都是最近香江那边找你的电话，没有什么真正的急事，我帮你简单记下来，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谢谢奶奶。”孙大海拿着记录，赶紧跑回了自己小窝。姜秀萍的气还没有完全消下去，这会在她眼前晃悠，殊为不智。 香江这会能有什么事呢？孙大海坐在书桌前，看着姜秀萍帮他做的记录。 吴大伟、乔宏伟都是正常的汇报工作。自己这次走的急，先是跑到黄老家住，又去了北戴河玩了半个月，回来后直接搬到和平门住。 前前后后将近一个月了，孙大海都没有和他们主动联系过。不过，看记录上写的，那边一切都很正常。 盛智文和老威廉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俩目的大同小异，都是想让自己出席兰桂坊九月份举行的开业典礼。只不过一个是出席 那就去一趟吧。孙大海琢磨着，这次去，需要到学校请假，所以自己在那边待的时间不能太久，不过正好可以把沽空港币的单子处理掉。 可这次用什么理由去呢？孙大海想了一会，觉得脑袋都大了，还是没有想出来。孙大海怒了，不想新招了，还是和去年一样，去香江做身体复查吧。 他抓起电话，给曹勇打电话，请他还找去年那家医院，给自己开复查单。同时用香江食为天公司的名义，向巴特尔发出商务考察的邀请。 孙大海出去跟家人汇报，告诉他们自己九月还要去趟香江，现在有巴特尔跟着，他们也能放心点。 “你这孩子，是不是玩得心都野了？这个家，你现在就待不住了吗？”李翠凤叹息一声，幽怨地说。 正所谓“儿大不由娘”，孙大海虽然年纪算不上大，但重生三年来，他刻意展示出来的成熟与独立，逐渐已经被家人所接受。 外加他现在真正实现了财务自由，所以家人对他的束缚，也降到了最低。 李翠凤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家里对他们三个孩子的教育方式，已经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以放养为主，大人只在大方向上把控，细节由他们自由发展。 正文 第201章 任性的曹科长 当然，这跟孙家的实际情况有关。 孙卫国、李翠凤俩人都是公务繁忙，还经常需要出差。孙卫民夫妇更是远在东北，连孩子都放在了首都。 孙圆圆、孙大河日常住在幼儿园，只有周末回家。孙大海那是重生人士，根本用不到家人替他操心。 所以，姜秀萍虽然有时间和能力管孩子，可仔细一分析，却基本上是无人可管。 家里的经济条件现在非常好，日常花销，包括未来学习、生活的费用，都不用过多考虑。 几个孩子也是聪明懂事，不用大人多操心。在老大孙大海的带动下，孙圆圆和孙大河，随着年龄的增大，表现也是越来越好。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以孩子的自我管理为主，也就是俗称的“放养”。 …… 韩少白虽然走了，姑姑还留在首都。 孙大海跑到姑姑的房间，发现曹月也在这里。 曹月结婚一年多了，还没有孩子。方林被她管得服服帖帖，但曹月也在认真照顾方林的日常生活。 方林就是一个技术宅，这一点倒是和孙卫红找的韩少白挺像。只不过韩少白父母双亡后，一个人生活了好几年，独立生活能力要比方林强很多。 方林自小就有爸爸和两个妹妹照顾生活，自己对家务活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曹月自己以前也是大大咧咧的，假小子一个。结婚前全靠家里人照顾，才顺利地活下来。婚后和方林过起了二人世界，那叫一个鸡飞狗跳、笑话百出。 好在双方的家人都在附近，大家一起帮手，总算熬过了适应期。这要是方林曹月与韩少白孙卫红交换个位置，大家都无法想象，他俩在外地，将怎么生存下去。 曹月现在是赢在起跑线种猪场的技术科科长。职位挺好听，其实就是协助管理各个课题组。 她手下还有两个新招来的兵，每天工作就是核查进度、拨款、搞外联。说是技术科，只有她一个人是本科生，那两个手下，才是高中毕业。 不过种猪场现在暂时不需要技术科来完成科研项目。搞各项研究工作的，都是农科院和农大的课题组。 技术科的工作性质，就是项目外包、审核与验收。曹月的知识层次和研发能力，还不足以独立承担课题研究工作。但按照现在技术科的实际工作要求，她绝对是胜任有余。 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计划经济体制下的研发模式，逐渐被淘汰。国家有限的研究经费，更多的是向重点项目倾斜。 各大院校、科研机构，全都处于嗷嗷待哺中。过去人人有口饭，谁也吃不饱的情景越来越少，强者恒强，优胜劣汰，市场经济的残酷性，慢慢出现在了科研领域。 而这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 改革，最难改变的，是人的思想意识。 当科研工作者依旧习惯于国家下拨研究经费，单位指定项目的模式时，孙大海不敢期待自己在八十年代初期，就享受到前世指定课题后，各路人马纷纷前来竞标的盛况。 他在食为天成立伊始，就和黄菲菲商量好，前期的研发工作，与其他单位合作，以成立课题组的形式开展。 现在，几家企业进行中的各种课题研究多达十余个，其中种猪场的项目，就占了半数以上。 曹月已经离开了一线研究工作，现在更多的是以技术管理者姿态出现。她的专业知识，足以保证了她在审核与验收时，不被技术性的问题所迷惑，从而被人钻了空子。 现在的工作，曹月很满意。因为她基本上实现了早八晚六的工作时间，极少加班。 两口子，总要有一个人的工作时间是稳定的，两人都没日没夜的做研究，互相见不到，这样的日子怎么能长久呢？ 不过，这一个月，曹月没有陪方林，而是跑回家里，来陪孙卫红。两人都知道，等孙卫红回沪城办理入职手续以后，再想有这样长的休息时间，已经事不太可能。 所以，按曹月的话，这次她要任性一把，好好陪陪孙卫红。 “话说，你不一直都是这样任性的吗？” 不经大脑，随口说完这话的孙大海，险些被曹月追杀灭了口，让他知道了什么是“祸从口出”。 孙大海来找孙卫红，是想问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回沪城。 孙大海想和她一起先去沪城，帮她把咖啡厅的事情落实，然后再去香江。 姑侄俩一商量，决定八月下旬出发。孙卫红计划九月一日到新单位办理入职，现在提前一周到沪城，把可以把杂事先都处理完，顺便搬家。 欧阳慧慧上周就打来了电话，说孙卫红的别墅已经完工。现在每天她都帮着去开窗通风。 这个年代的东西货真价实，没有那么多的甲醛、苯、氡等化学污染成份。装修完工后，放上半个月的味儿再入住，已经算的上是很讲究了。 孙卫红在韩少白走后很忙碌，不光要走亲访友、聚会同学，她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食为天的驾驶培训班，学习驾驶。 她这是被孙大海兄妹三个逼的。 孙大海连同二小，强烈要求她这一个月内学会开车。因为他们三个决定送一辆汽车给姑姑。至于驾照，唐天已经答应帮她搞到。 三小突然联手送姑姑汽车，是受了家人的影响。 因为孙卫红以后要在沪城工作生活，家人对她新家重视之极。要知道，这套别墅，很有可能就是她以后的婚房了。 家里人一商量，姜秀萍、孙卫国和孙卫民共同决定，把房子的装修、家具和电器的费用全包下了。 孙卫民两口子没有多少钱，他家现在最有钱的，是傻乎乎的孙大河。 他被哥哥孙大海带着，入股了妆点生活，仅去年的分红，就有八万块。顶他爸妈六十多年的工资了，还得是两人的工资加起来。 这笔钱算是公中，由家族基金里出。家族基金现在很富裕，同样是来自妆点生活的分红，基金占股45%，所以从二百万元中分到了九十万，负担孙卫红房子的相关费用，绰绰有余。 当然，按照事先制定的家族基金相关规定，这样动用家族基金，是要全体表决的。结果在全部九票中，八票赞成，一票弃权，通过了决议。 孙卫红投出了反对票，结果被孙大海记为弃权。他给出的理由简单粗暴：当事人无权废话。 正文 第202章 接受新伙伴 看到大人们把姑姑房子的事全包了。孙圆圆和孙大河也有学有样，拉着孙大海要他想办法，因为他们也要送姑姑礼物。 孙大海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买辆车给姑姑吧。一是方便，二来岁月静好可是外资公司，有免税的进口车辆指标，不用白不用。 孙大海现在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买国产车。虽然桑塔纳已经在沪城汽车厂组装下线，可全套近三十万人民币的费用，让孙大海躲得远远的。 按照现在1美元兑换2.55人民币的官方牌价，这么一辆全套德国件的普桑，居然要十几万美元，而一辆全新顶配的W126才五万美元出头，孙大海想想就觉得肝疼。 孙大海这次去沪城还有一件事。 听欧阳慧慧讲，咖啡厅的内部装修也即将完工。她到沪城已经大半个月了，需要的各种手续，在戴文鹏的帮助下，已经办得七七八八了。 欧阳慧慧建议把咖啡厅的开业时间定在八月底，孙卫红也已经同意。所以孙大海沪城香江这一圈跑下来，各种开业典礼，估计参加得都要吐了。 等俩人商量完，曹月发话了. “大海，我平时白疼你了。还有卫红，你也不够姐们意思。”说着，她扭头转向墙角，不再看他们。 孙卫红和孙大海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姑奶奶又发什么神经。 曹月坚持了不到三十秒，自己就忍耐不住，双肩抖动，笑出声来。 “好了，我逗你们玩呢。不过话说回来，卫红，你的新家，我是真想去看看。” 孙大海大喇喇地说：“那就去呗，谁还能拦着您不成。正好，咖啡厅开业，您也是股东，一起出席开业仪式吧” “对呀，大海。你不说，我还忘了问你呢。怎么你又给我弄出来一个什么股东呀？” “今年年初，妆点生活发完分红，我找您要了二万五千块钱，还记得吗？” “嗯，记到是记得，就是忘了你要钱干什么用了。” 曹月马大哈惯了，大家早也都习惯她这个人设了。 “这钱的用途当时我就告诉您，是入股的钱。结果您说有事，把存折扔给我，您就先跑了。” “呵呵，真想不起来了。”曹月挠挠头，尬笑一声。 孙大海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当作不知道，不然会被她气死的。 “我姑姑在沪城的房子，是带地皮的。临街的地方被当地城府盖了一座简易楼……” 孙大海哇啦哇啦说了一大堆，才把整个事情对曹月交代清楚，人家多少是出了钱的股东，怎么也要明白来龙去脉才成。 “原来是这样呀，卫红的公司，我当然要投钱了。现在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那还有钱，方林也是妆点生活的股东，也给他分红了，还是还不够，我去找他要。”曹月彪呼呼地说。 孙大海心这个累呀，就别提了！这是变相的在给亲友发福利呢，您还当是缺钱搞集资呀! 别的不说，光是香江那几个演员，过两年你求他们入股，他们都不会答应的。 这也就是有任逹崋穿针引线，外加《英雄本色》勾着他们，才捡了个大便宜。 算了，跟这个棒槌，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孙大海一本正经地说：“小月姑姑，我从您那转出了二万五千块钱，按当时的官方外汇牌价，折合十万港币，这样你就是入股了5%。 这钱现在应该够用了，剩下就要看经营情况了。如果以后钱不够，再找您要钱。” “好呀，要是缺钱就找我。”曹月开心地笑了。 …… 定好三个人外加巴特尔一起去沪城的事后，孙大海就回屋睡觉了。 在家老老实实住了两个晚上，孙大海又跑了。今天是张国政出院的日子，孙大海借机离开家，到医院接他。 孙大海和巴特尔来到医院，发现除了张玉洁，高屹和高智慧姐妹俩也在病房里。 孙大海一问，原来昨天她俩和她们的父母，就来医院看望过张国政了。知道今天张国政要出院后，她们的父母要上去班，所以就叫她俩来帮忙。 孙大海觉得高家的家长人挺不错的，懂得知恩图报。张国政是因为她俩受的伤，高家的家长不仅第二天就到医院来看望他，而且还主动提出负担张国政的住院费用。 说起来也好笑，张国政的住院费用，大家都要争着付。孙大海认为张国政是在自己家受的伤，所以这钱肯定是自己出。 张阿姨不干了，说他儿子见义勇为受的伤，哪能算在孙大海的头上。 就连李翠凤也来添乱，说什么哪有让未成年的孩子掏住院费的道理，她非要自己付钱。 最后孙大海是靠胡搅蛮缠才争得了付钱的权利，现在高家又来了。 不过高家不了解情况，好糊弄。孙大海告诉高屹，让她转告她的父母：张国政的行为是见义勇为，住院费用由公安局负担。所以高家的好意心领了，给钱就不用了。 其实这个年代看病住院，真花不了几个钱。张国政做了个小手术，外加住院三天，总共费用也没有超过一百元，这还包括三天的特别护理费用。 不管怎样，高家家长的做法，还是很让孙大海满意的。因此孙大海决定尝试让高家姐妹加入到自己的小团体中。 办好手续后，大家就一起回到了和平门小院。张国政现在行动还不太方便，白天他家里就张奶奶和张玉洁在，一老一小，照顾他不容易。 孙大海跟张阿姨说好，最近就让他住在小院。自己这边人多，顺手就照顾他了。 孙大海上午去医院前，特意提高炖了一大锅排骨，放在了车上。到家后，他打发张玉洁把奶奶带来，自己开始做午饭。 时间有点晚，孙大海也不打算做太多的菜。今天中午就以排骨为主，孙大海打算再做个菠菜炒鸡蛋，拍个黄瓜，也就够了。 高家姐妹进到厨房，说要帮忙做饭。 她俩居然能帮厨，这让孙大海喜出望外。最近孙大海总是一个人给大家做饭。在他的小伙伴中，也就王欢能帮把手，剩下的都是吃货。 说吃货吃货到，苏佳蹦蹦跳跳地来了。她的运气还真好，赶上了她最喜欢吃的排骨。 她在厨房门口，跟孙大海打过招呼后，第一句话就问中午吃什么，吃货本质显露无疑。 正文 第203章 装X的感觉 苏佳不是空手来的，她拿来一个盒子，里面有半盒泥土，一根人参埋在里面。这是她送给了孙大海礼物。 按她的话，这人参是她家五年前撒下种子种出来的，这次由她亲手挖出。 今年一放暑假，苏佳就跟着父母回吉林老家去了。她的老家在长白山脚下，爷爷和叔叔都是当地林场的职工。 回去后，她跟着家里人，一起进了山。五年前，她的爷爷在老林子里，挖到了一株野山参。当时野山参正好结果，她的爷爷就把野山参的籽种在了周围。 后来那里真的长出了六七株人参，她爷爷不急着采，每年都要去那里细心照看。 那片老林子原本是野林子，今年被林场划进的管理范围，所以他们一起进山，要把人参挖出来。 苏佳看着好玩，在叔叔的指点下，自己也亲手挖出来的一支人参。 这批人参才生长了五年，在当地卖不出好价钱。当地的供销社收购，每支参顶多给几十块钱，爷爷就把这支人参给了苏佳。 别看苏佳才是个十岁的女孩，可她的性格确实很豪爽。平时她在孙大海这里吃吃喝喝，都是孙大海出钱。现在自己有了人参，第一个想法，就是送给孙大海。 昨天苏佳才从老家回到首都，今天她就带着人参上门送礼来了。她运气很好，正好赶上孙大海接张国政出院回来，不然就白跑一摊了。 孙大海谢过了苏佳，把人参收好。张玉洁和张奶奶也到了。孙大海不管她们了，得抓紧时间做饭。 排骨是一大早巴特尔去天海肉联厂拉回来的。现杀的猪，肉非常新鲜。巴特尔不仅拿了整扇排骨，还把四个肘子也拿回来了。 孙大海在家时，已经把排骨清炖到了八成熟。现在下锅做最后加工即可。肘子他已经腌上了，准备在晚上炖出来，明天吃春饼。 孙大海家里吃饭的人多，所以他家许多厨房用品，都是饭店用的那种大锅、大盘、大桶。 现在装排骨的，就是一个饭店才用得到的大桶。 天海肉联厂的员工，谁不认识孙大海和巴特尔呀。看到是巴特尔来拿排骨，自然给的都是最好的。排骨上都没有怎么往下剃肉，就给巴特尔。 这一整扇排骨，带着厚厚的肉，足有三十多斤。桶里只装了一半，连汤带水的，就有几十斤重。 孙大海用笊篱将排骨捞出，分别放入两个大盆里。他一边干活，一边问帮着择菜的高家姐妹：“你们俩吃饭有什么忌口儿吗？这排骨爱吃红烧的，还是糖醋的？” 高家姐妹愣了一下，高屹回答道：“我俩没什么忌口儿。这么多排骨，这顿饭你都要做了吗？” “是呀，中午吃饭的人不少呢。今天时间来不及了，排骨就是主打菜，你们俩就放开肚皮，可劲吃吧。” 高屹偷偷地问孙大海:“大海，你家里知道你拿出了这么多的肉吗？” “知道呀，这就是我在家炖好后拿过来的。”孙大海换上大锅，点火倒油，顺口回答高屹的问题。 高智慧说：“我姐的意思是，买这么多排骨，你家里花了不少钱和肉票吧，你全拿来给我们吃了，你家人该骂你了。” “不会的，我还留了一半的排骨在家里呢。”孙大海这样吃喝惯了，不明白她俩的意思。 高屹十六岁了，已经开始跟着妈妈学习管家。她估计这些排骨最少要十几块钱。关键是肉票，刚当上小管家婆的她知道，每人每月才有半斤肉票。 眼前这些排骨需要多少肉票，她都不敢算了。反正她除了在副食店的肉案上，还没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猪肉。 现在听说孙大海要把这些肉都做了吃掉，她很着急，生怕孙大海会因此被家人骂。 “小高，没事的。这些肉没有花钱和肉票。”正打鸡蛋的巴特尔插了一句。 的确，孙家从天海肉联厂拿肉，是不用花钱的，只要登记一下就可以。每月月底结账时，这些肉的费用，会记在食为天公司的账上，算作接待费。 来孙家吃饭的人太多了，在新办公楼交付使用之前，公司及下属单位的高层日常交流，主要都在西皇城根十八号。所以这些花销都走了公司的账。 至于说肉票，孙大海这两年都快忘了这个概念了。以前孙家还总从黑市换肉票，现在自己家有了养猪场和肉联厂，偶尔在外面吃饭，又都是去涉外饭店，花兑换券，所以肉票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孙大海一边炒菜，一边把这些事，简单地告诉了高家姐妹。既然要把她们当朋友，有些事情就要告诉她们。 看着高家姐妹一脸愕然、张大嘴巴的样子，孙大海心中竟然很有满足感。这难道就是装X的感觉吗？ 午饭做好了，四菜一汤。孙大海在厨房找出小半个冬瓜，估计是薛海天夫妇这两天买的。 不用理会他们，先做个冬瓜排骨汤再说。有自己在这里坐镇，哪里还用得到他们做饭呀。 红烧排骨、糖醋排骨、菠菜炒鸡蛋、拍黄瓜，外加冬瓜排骨汤。大家在院里的树荫下支好桌子，准备开吃。 这时，陈锋回来了。 他昨天去了西皇城根十八号，知道孙大海从今天起又要住在这里。所以他上午去官园花鸟鱼虫市场的摊位检查工作，中午就开车回来蹭饭了。 要说他回来纯粹为了蹭饭，也有点昧良心。他的确是有两件事，想和孙大海说。 头一件事是公事。 君子兰的热潮，愈演愈烈，现在已经席卷全国了。 官园花鸟鱼虫市场有几个商户，一个月前找到公司，想合伙从妆点生活手里进一批君子兰，运到南方的几个城市贩卖。 因为他们本钱不足，想先付一半的钱，另一半用自家的房子抵押。但因为他们开的价钱不高，而且还不是付全款，所以被黄菲菲拒绝了。 这一个月，君子兰的价格还在不停地上涨，许多城市都卖断了货。花卉市场门口，经常有人拎着装满现金的包，等着到货后抢购。 今天陈锋到了官园市场，他们又找到陈锋交涉，提高了报价，并想把当抵押物的两套房子卖给公司，自己全款购买君子兰。 孙大海很奇怪，说：“这事你和黄菲菲商量就成了，找我做什么？” 正文 第204章 房子，房子，房子 陈锋脸一红，小声说：“我和方颖也不小了，明年或后年就准备办事。现在他们想要卖房子买花，我想，要是这笔生意能做的话，我自己出钱买下房子，以后当我俩的新房用。” 孙大海笑了，说：“小陈叔叔，这是好事呀，我全力支持你。不过，明年公司就要分房子了，你们俩不要了？” “房子的事情，公司里开会研究了。这次咱们盖得四栋住宅楼，都是18层塔楼。每层两梯四户，是两套九十平米的两室两厅两卫一厨，和两套一百二十平米的三室两厅两卫一厨。 按照你的提议，四座楼的一层和二层是连起来的裙楼，当做底商，以后出租出去。所以每栋楼其实只有十六层六十四套房。 妆点生活这次分到一整栋楼，但其中有二十多套房，是妆点生活和食为天两家公司留给合作伙伴的。真正分给员工的，只有三十多套房。 我们公司现在有正式员工八十多人，现在提出申请并符合分房要求，就有五十多人。 公司在会上决定，这次分房，优先保证技术人员和已婚人员的住房。 方经理主动带头退出分房，他仍然住在他租的农房中。老爷子都这么做了，我和方颖也就跟着退出了。 所以，我和方颖还是没有房子的。正好去年分红，我们俩分到了不少钱。现在有人要卖房，我就动了心。” “是这样呀，现在首都房价低，买房子倒是很划算的。不过小陈叔叔，现在国家让私人买卖房屋吗？我家的房子，因为有历史遗留问题，所以才完成过户手续的。” “前些天我和唐天吃饭时，他告诉我，从今年下半年开始，相关政策已经松动了。虽然没有宣传，但实际上过户手续是可以办理的。只不过外地户口和农业户口，还不能办理迁入。” “那不错，房子你去看了吗？” “还没有去呢。我这不是先回来问问你嘛。你要是觉得成，我下午下班后就去看房。反正他们是在官园市场，到时候跟着他们一起走就成了。” 孙大海心里替陈锋高兴，又多问了几句。 “小陈叔叔，房子是什么情况？他们要卖多少钱？” “两个都是独院，一个在鼓楼，离你家不远。院子和这儿差不多，占地二百平米，有四五间房。他们开价二万二。 还有一套位置远一点，在三环外面。北影厂附近。那个院子面积倒是挺大，占地面积有五百平方米，是座二层小楼，里面还有厕所和土暖气，他们开价三万块。” “这个不错呀，离公司更近一些。而且房间有暖气和厕所，你们住着就方便多了。要不然，买下后你们想要改造，是很麻烦的。” “嗯，我也觉得这个好一点。今天晚上主要去看看这个房子。” “现在的房价涨得真快。两年前，我家买西皇城根十八号另一半的时候，才花了两千五百美元，按黑市的汇率，也才一万块人民币。现在房价都翻倍了。”孙大海不无感慨地说。 “你看吧，以后私人房屋买卖一旦放开，房价涨得肯定更快。所以我现在就下手买房子，赶个早。我也不为了赚钱，就是自己住。” “对了，小陈叔叔，鼓楼那个院子，你也看一下，合适就由公司出面买下来，以后给新员工当宿舍都可以。反正妆点生活效益好，现金量大，总存在银行，没有意思的。”孙大海提出了建议。 “大海，你的家不是在这里吗？怎么会离鼓楼近呢？”高智慧嘴里啃着排骨，含含糊糊地问孙大海。 “我家住在西皇城根，这里是房管局的房子。以前我家的房子被征用，就找关系租住在这里。现在房子还给我家了，这里也没有收回去，所以我家还是花钱租这里。” “大海，你还知道哪里有房子出租吗？”高屹放下手中的碗筷，咬着嘴唇，犹豫再三，才鼓起勇气对孙大海说。 “嗯？什么意思？”孙大海不明白了。 “是这样的……”高智慧快人快语，把自己家的情况，告诉给了孙大海。 她俩的父亲是亲兄弟，都是六十年代的高中生。因为爷爷是首都电机厂的一名干部，所以他俩毕业后，双双进入首都电机厂工作。 十年特殊时期，俩人受爷爷的牵连，被下放到了三秦的米脂。 哥俩在米脂先后成家，生下了高家姐妹。去年他们才落实政策，两家人一起回到了首都。哥俩恢复了工作，他俩的媳妇，也被安排在了街道的小厂，当临时工。 原先他们家就住在厂里的宿舍，现在早被拆除盖成厂房了。因为厂子的效益不好，多年都没有盖宿舍了，所以他们回来后，就只能自己租房住。 厂里帮他们找了附近好几个房管局，才给他们两家分别找到了房，都是在大杂院中不足十平米的小屋，生活极为不方便。 高智慧还小，高屹已经十六岁了，真不愿意和父母挤在一间屋里。可首都的大杂院，连犄角旮旯都早已被各种私搭乱建所占据，她想有间独立小屋子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法而已。 其实她们两家的经济条件还算可以，父母都有工作收入，家中爷爷奶奶已经过世了。姥爷姥姥那边，每年寄回去几十块钱就够了，除了姐俩需要上学，没有别的经济负担。 这个年代公房的租金是非常便宜的，换成大房子，她俩家里绝对负担得起，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房子而已。 刚刚吃饭时，听陈锋和孙大海嘀嘀咕咕说到了房子，小姐俩就竖着耳朵一直在听。等他们说完，俩人忍不住接过了话题。 听到她们介绍的情况，孙大海看了看可怜巴巴的小姐俩，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这事对孙大海来说，真的一点都不难解决。眼下这院里，其实就空着两间房子。而且明年公司分房子，薛海天夫妇肯定有，他们到时候就会搬走。陈锋要是自己买了房，这里其实就完全空出来了。 这个小院一共有四间正房，还有厨房和一间大饭厅。要是让她们两家住在这里，绝对没有问题。整个小院的房租，每月才五块多，孙大海不会在意，她们两家也肯定愿意。 但是，事情不是这么做的。 正文 第205章 高红军教女 孙大海和高家姐妹刚刚成为朋友，她们家有困难不假，但谁家没有这样那样的困难呢？孙大海帮了她俩，其他朋友会怎么想？要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是一个团体分崩离析的重要原因。 孙大海组织了一下措辞，对她俩说：“前几天在市局，叔叔阿姨不是说要来家里坐坐吗？你们回去问问，明天是周日，他们有没有时间。我在这里中午做春饼请大家吃。房子的事，见面再说吧，看看怎么处理合适。” 小姐俩挺高兴，开开心心地吃起了饭。 她们的妈妈都是米脂的呀，怪不得小姐俩都这么漂亮。俗话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貂蝉的出生地，女孩的先天基因就是不一样。 孙大海看着她们俏丽的面庞，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坐在他旁边的张玉洁说话了。 “大海，我这几天也住在这吧，好照顾我哥哥。” 正拿着勺子吃饭的张国政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差点把勺子都扔了出去。 他苦笑着说：“妹妹呀，等过几天我拆了线，你再照顾我好吗？我可不想再像上次似的，被你照顾出一身伤来。” 知情的人都哄笑起来，连张奶奶都笑着摇头。这还是去年年底发生的事，有一次在学校踢足球，张国政不小心把腰扭了。 正好那几天张奶奶发烧住院。张玉洁就自告奋勇，请假照顾哥哥整整一天，其间发生了无数搞笑的事情。 最后身心都受到伤害的张国政，请前来看望他的同学给孙大海打电话，叫孙大海把他接到这里养了一周的伤。 张玉洁脾气不错，被哥哥挖苦后，噘嘴了五分钟，就又和苏佳及高家姐妹商量，下午要不要一起逛街。 午餐，就是在一片轻松温馨的气氛中进行下去…… 高屹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急忙在做上米饭，然后开始择菜，准备全家的晚饭，因为用不了多久，爸爸妈妈就要下班回来了。 因为天气热，房间又小，所以大杂院里的人，夏天都是在院子里吃饭。 吃饭的时候，高屹小声跟爸爸说了孙大海的邀请，并简单说了一下，她想请孙大海帮忙找房子，孙大海没有拒绝，只是说见面再谈。 高红军皱了皱眉，说：“小屹呀，你这样做不太好。” 高屹愣住了，问道：“我听他们说又要分房又要买房的，所以才顺口问了问他。咱家又不是不出租金，只是请他问问房源。” 高红军苦笑一下，用手中的筷子轻轻点了同样在院子里吃饭的邻居，问高屹：“你看咱们的这些邻居，有哪家不想换更大更好的房子呢？只要有收入，房租是很便宜的，搞到房子才是最难的。” 他顿了一下，看高屹接受了自己的说法，才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要明白，现在请人帮忙找房子，不仅是说明人家能力强，咱们也是要欠下很大一份人情的。” 高妈妈在旁边说：“孩子他爸，小屹也是好心，想帮家里解决困难。” 高红军点头，说：“我知道她的想法。不过，现在不是人家欠咱们的，而是咱们欠人家的。要不是有他们帮忙，小屹和智慧会被流氓欺负的。要在过去说起来，这就是救命之恩呀。 而且他们当中，还有人为此受了伤。人家做手术住院，没要咱们拿一分钱。咱们总不能自己认为心安理得吧。 那天录口供，咱们不都听到了嘛。孙大海在家组织同学和朋友，一起学习、游戏，参加的人很多。你们觉得，他的朋友们，家里都不需要换房子？” 高屹明白过来，她小声说：“爸爸，我知道了。我和智慧刚和他们交上朋友，确实不该提这样的要求。我明天会跟他说的。” “他不是邀请我们明天去吗？我吃完饭，去趟你叔叔那儿，咱们明天去谢谢人家。至于帮忙找房子的事，你不要主动再提就可以了。” 高妈妈问：“你觉得他一个小孩子，还没有小屹大，自己就能办得了这么大的事情？” 高红军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咱们很难做到的事，对有些人却是轻而易举。孙大海咱们只见过一次，没说上几句话。但看他的言谈举止，很有分寸的。家庭条件不一样，你们可不要真把他当小孩子看待。” 高屹说：“是的，爸爸说得没错。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感觉自己像是姐姐。听他介绍，他家有企业，所以经济条件很好。今天我才知道，上次把我们打架的那个巴特尔大哥，是孙大海的司机。” 听到高屹的话，高红军都吓了一跳。“司机？是专门给孙大海开车的司机？” “是呀，而且听他说，他家里不太约束他，许多事情吗，都是他自己做主。”高屹羡慕地说。 “咱们不要去管人家怎么样了，既然你们成为朋友了，就好好相处。你对朋友尽心尽力，人家也会对你好。关系都是处出来的，互相不要算计，多一点真诚。” “知道了，爸爸。”高屹认真地回答。 与此同时，高智慧家，也发生着类似的一幕。 而他们两家谈论的主角孙大海，现在则是在热气腾腾的厨房里，满头大汗，正在为明天午餐的春饼，炖肘子呢， …… 1983年8月7日，星期天，上午。 高屹和高智慧两家，到了约好的地方，先到商店买了点心和水果，然后由小姐妹俩带路，到了和平门小院。 说起来，这里已经是她俩第三次来了，每次来的感觉都不一样。她们推开虚掩的院门，几声狗叫之后，黄飞鸿和黑格尔已经摇着尾巴迎接她们了。 二狗很聪明，记性也好，来过两次的她们，已经被二狗记住了。 看到客人来了，孙大海连忙过来打招呼，并请客人在院中乘凉。 今天是星期天，小伙伴们都和家人在家，小院里除了张奶奶、张玉洁和病号张国政外，只有张叔在这。 张叔是五金厂的技师，今天放假休息。张阿姨昨天陪黄菲菲去龙省视察工作去了。张叔一早就被张玉洁拉来。有孙大海在这边，他们家就不用单开伙了。 正文 第206章 贴秋膘 大家互相介绍认识后，高红军把买到礼物送上，并给了张国政一个红包，说是他俩两家送给张国政补身体的。 张国政连忙推辞，张叔也帮着谢绝。正闹哄哄得到时候，二狗叫了一声，又摇着尾巴迎接人去了。 “哥哥，我们来了。” 来的是孙圆圆和孙大河，巴特尔刚才开车回家，把他俩接过来了。 明天是立秋，按传统，是要贴秋膘的。 孙圆圆他俩明天要回幼儿园住，幼儿园里肯定吃不到多少肉。所以孙大海决定今天吃春饼，提前给大家都补一补。 又是一阵忙乱的介绍，等都安静下来，主人孙大海已经在厨房忙上了。 既然是感谢伤员来了，那今天的主角就是张国政。高红军他们，就和张国政父子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高屹带着高智慧，主动去厨房帮忙，高红军看着暗自点头。 春饼是北方面食地区常见的一种食品，后来演变成一种吃法，以首都和东北最为典型，其他地区也有不同的变种。 春饼是孙大海前生今世最爱吃的食品，没有之一。在他的带动下，家里人也全喜欢上吃春饼了。 张奶奶也在厨房，她一会负责烙春饼。孙大海已经用开水和好了面，烫面薄饼是春饼的最大特色，首都有些老人，还习惯把春饼称为薄饼。 今天吃饭的人多，所以孙大海请张奶奶帮忙烙饼，自己去做菜。烙春饼非常快，因为是烫面做的，而且很薄，所以在饼铛上烙上一分钟就要翻面，一张春饼不到三分钟就熟了。 和春饼配套的菜，各地都不尽相同。孙大海做的是最正宗的。他把昨天酱好的肘子肉切成片，装了好几大盘。 高屹姐俩进了厨房，孙大海叫她们处理葱和甜面酱，自己准备炒菜。 韭菜炒鸡蛋、菠菜粉丝、酸辣土豆丝、清炒豆芽菜，四个素菜，很快就出锅了。吃的时候，在饼里抹上一层甜面酱，再放上一点切成丝的葱白，然后根据个人喜欢，放入切好的肘子肉以及这几个素菜，最后把饼一卷，就可以开吃了。 陈锋再一次擦着饭点回来了。他利用休息日的上午，又跑去看房子。按他说的，昨天看的是夜景，今天白天再看一次，心里才真正有谱。 这里还住着薛海天夫妇。不过薛海天跟着黄菲菲她们去龙省了，他媳妇在培育基地值班，所以今天中午吃饭的就是现在这些人。 吃春饼不适合喝酒，孙大海倒是做了一大锅棒子渣粥预备着。因为爱吃春饼的人，很容易就会吃多了，那些甜面酱再肚子里，可是很容易口渴的。 午饭过后，高家姐妹帮忙一起收拾了饭桌，孙大海泡上茶，又拿出水果，大家开始聊天。 有大人在场的时候，孙大海一般不多说话，他更多的是当个好听众。主要是陈锋陪着高红军他们聊天。因为陈锋就是三秦人，虽然不在米脂，但也算是两位妈妈的半个老乡了。 聊着聊着，他们就说到了在米脂下乡劳动的那段生活。他们所在的生产大队，分配高家兄弟去了放羊班，在那里他们认识了他们的妻子。 高家兄弟是当时的高中生，头脑比较聪明，又肯钻研。养羊这个工作，从不会到会，他们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到了后来，两个大城市里出来的年轻人，竟然成了远近闻名的养羊高手。不得不说，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高红军不无自嘲地说：“下乡前，我们都是工人，当时非常不适应牧民的生活。十多年过去了，现在我们重新回到首都，回到工厂，反而又怀念起当牧民的生活。” 听到这里，孙大河心中一动。他插嘴问道：“高叔叔，你们现在还喜欢养羊吗？” 高红军苦笑一声，说道：“我们兄弟俩，一起钻研了十多年养羊的技术，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孙大海和陈锋对视了一眼。 陈锋虽然现在调到了妆点生活，可他之前一直给黄菲菲做助理，熟知食为天的发展计划。 现在是83年，食为天计划从明年开始，到中原省开设分公司。分公司还将是以种猪场为发展核心，形成种猪、育肥、屠宰及肉类加工一条龙的发展模式。 到了87年左右，食为天整合好三大生猪养殖基地后，将会在蒙区和鲁省开设以牛羊为主的新生产基地。 高红军兄弟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要是他俩愿意去做，倒也不失为合适的人选。 要知道，五六十年代的高中生，综合素质并不比扩招前的大学生差。至于扩招后的大学生，就不用再提了。也就985和211出来的才稍好点。 孙大海对陈锋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去说。自己年龄小，又是晚辈，要是亲自出面邀请他们加入，总让人觉得画风怪怪的。 “老高，我以前工作的单位……”陈锋开始向他们介绍食为天的情况。 果然，陈锋的邀请，让高红军四人都很是心动。 如果真如陈锋所说的那样，那他们就不只是重新干起了他们更擅长的工作，他们的媳妇也可以一起加入进来。要知道，那两位妈妈可是从小就放羊的，比他们的资格更老。 心动不如行动。 陈锋也知道趁热打铁，他们几个一商量，决定现在就去种猪场那边看一下。 陈锋说得很清楚，他们要从种猪场学起，先适应了公司的管理，再根据公司的规划，慢慢筹备牛羊的养殖基地。 陈锋开车，带着高家的四位大人走了。高屹姐妹就留了下来。孙大海看着睡眼惺忪孙圆圆，搬出榻榻米，大家开始睡午觉。 直到傍晚时分，陈锋他们才回来。高红军他们一脸兴奋。光听陈锋的介绍，他们可没有想到，食为天在首都的养殖基地，规模会有这么大。 孙大海已经做好了晚饭，等他们会来，就下锅煮面。中午大家都吃了不少，晚上他就简单地做了炸酱面吃。 晚饭过后，他们告辞离开。陈锋才告诉孙大海，他们基本上同意来食为天工作。只是现在黄菲菲出差在外，等下周她回来再拍板。 三环的房子陈锋已经看好，决定要买了。鼓楼的房子他还没有时间去看，但跟房主已经约好了时间。 正文 第207章 岁月静好咖啡厅衡山路店 半个多月后，孙卫红、曹月、孙大海和巴特尔，一起乘飞机抵达沪城。 他们没有通知韩少白和欧阳慧慧接机，而是自己从机场坐出租车，到了衡山路。 一路上，曹月还埋怨在孙卫红，嫌她也不叫人来接机，多没有面子。 孙卫红可不像曹月那样张扬。她低声解释，说韩少白最近正在跟导师一起做实验，而咖啡厅就要开业，欧阳慧慧早已忙得四脚朝天了。现在能不麻烦他们，就尽量自己解决吧。 曹月在一边碎碎念，说她心肠好，以后在家里肯定是韩少白管着她，在公司里会让下属得寸进尺云云。 孙卫红和曹月一起长大，哪里不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和她多说，只是低头抿嘴笑着。 这是曹月第一次来沪城，作为现在国内最大最发达的城市，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曹月见孙卫红不搭话，便不再纠结于刚才的话题。她把目光投向车窗外，不时大呼小叫地，问这问那。 孙卫红虽然在沪城上了五年学，可她一直在认真学习，偶尔出门，也是在大学周边活动，真的不熟悉沪城。 好在司机比较健谈，一路用沪版普通话，和曹月聊个不停。 不堵车的沪城，让孙大海都有些不适应。出租车很快叫到了衡山路。 车停在了路边，孙大海抢着付了钱，巴特尔负责拿后背箱中的行李，三个不同颜色的新秀丽拉杆旅行箱，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后备箱里。 “哇！卫红，这就是咱们的咖啡厅？好漂亮呀！”一路大呼小叫的曹月，好像又被眼前的惊喜刺激到了。 只见一座现代风格的二层小楼矗立在路边。设计师在外立面大胆采用了以茶色玻璃为主，辅以黑色框架。冷暖色调巧妙结合，给人以时尚前卫又不失温馨的感觉。 正面大门上，是岁月静好咖啡厅衡山路店的中英文标识。两侧各有一部半圆型观光电梯。 观光电梯运用在二层独立商业建筑上，这在国内是不是首次出现，孙大海并不知道。 不过，当时他给奥的斯电梯公司下订单时，从他们惊讶的语气中，可以感到，这样的设计现在还是非常罕见的。 可以想象，当咖啡厅开业，两部观光电梯运行起来后，将会是多么的引人注目。 孙大海是看过咖啡厅效果图的，还是手绘版。这时没还有电脑版的效果图。设计师的绘画功底很深，效果图画得美轮美奂，让孙大海非常满意。 但孙大海对实际效果能打到多少，还是心有疑虑的。不过，今天来实地一看，几乎超过了孙大海的最佳心理预期。 路边有不少行人在围观，甚至还有汽车和自行车特意停下，大家对着咖啡厅指指点点。 咖啡厅门口站着立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岁月静好咖啡厅衡山路店，将于1983年9月26日早上九点，隆重开业，敬请光临。 旁边站着两名巧笑嫣然的女服务员，身穿黑色短袖衬衣，黑色百褶裙，黑色系带皮鞋，帽子、领花和围裙都是咖啡色的，和咖啡厅的整体风格如出一辙。 她们正向周围的人介绍咖啡厅的情况，身后还有两名保安，帮忙维持秩序。 曹月拉着孙卫红的手，风风火火地冲了过去。 正在这时，欧阳慧慧正和戴文鹏以及两名男服务员走了出来。她看到曹月和孙卫红，很是开心叫道：“卫红姐，小月姐，你们来了。” “小老板，你好。”戴文鹏眼尖，看到了孙大海，便赶紧上来打招呼。然后帮巴特尔一起拿行李。 他是架设未来的员工，来这里只是帮忙。看到真正的老板孙大海，当然要上来卖好。 巴特尔在香江的时候，就跟着孙大海。戴文鹏自然认识他，两人说说笑笑，拿着行李先进去了。 欧阳慧慧带着人出来，是要发放免费的咖啡，给路过的人品尝。这样的宣传方式，欧阳慧慧计划在开业前一周都坚持做下去，每天三次，上午、下午和晚上各一次。 现在离开业还有三天，正是她最忙的时候。厨师、服务员的培训刚刚结束，现在大家正处于磨合阶段。 好在咖啡厅的中层管理人员和厨师、咖啡师，大部分都是她从香江招的，经验丰富。所以咖啡厅的开业准备工作，忙而不乱，正在有序的进行。 普通的服务员，是她从当地直接招收的，全是初中以上学历。因为现在大陆的人工成本非常低，所以欧阳慧慧在经过孙卫红同意后，特意多招了不少人，优胜劣汰，顺便为以后的分店开设，做人员储备。 他们从七月开始，已经集中培训了将近两个月，老师就是欧阳慧慧从香江请来当楼层经理的几个人。 咖啡厅每天从早上九点开始营业，一直到凌晨一点，全天营业十六小时。全体员工分成三个班组，每班工作八小时，白班、晚班外加休息，三天一循环。 孙卫红开始不太同意这个工作时间。她认为晚上九点以后，几乎就没有客人了，没有必要给每天营业十六小时。 后来还是欧阳慧慧用培养员工作息时间习惯，培育夜间市场以及树立咖啡厅服务特点等理由，做通了她的思想工作。 孙大海其实对此也是非常认可的。一家服务型企业，总要标新立异、与众不同才成。这样的工作时间只要坚持一年，咖啡厅的口碑就树立起来了。 咖啡厅招收的员工人数可不少，足有几十人。其中香江员工和有宿舍要求国内员工，加起来就有三十多人。 好在和政府进行投资谈判的时候，戴文鹏想到了这一点，他提醒欧阳慧慧把这一点作为投资条件，请求政府帮助解决。 政府处理这样的事就非常简单了，他们把附近一家已经停工数年的小火柴厂进行了简单的改造，成了咖啡厅的员工宿舍区。 宿舍区里面分为双人间和四人间，总共能提供六十多张床位，完全满足了咖啡厅的需求。 只是宿舍区的厕所、浴室和厨房都是公用的，这让香江员工有些不满意。后来欧阳慧慧给香江员工增加了一点生活补贴，才使得他们接受下来，并安心工作。 正文 第208章 旧貌换新颜 这就是政府的力量，如果让欧阳慧慧自己找宿舍，83年在沪城，只怕累死她也无能为力。 衡山路店算上楼顶平台，共有三个楼层接待客人。 一层是散座区。四周临窗的位置是由两张高背双人沙发组成的四人台，中间是方桌和单人沙发椅组成的散台，可以根据客人数量，自由搭配。 咖啡台、厨房、烘焙房和收银台也设在这里。设计师还应孙大海的要求，在中间区域，预留了乐池和钢琴位，以便未来请乐师进行现场表演。 二楼是书吧和包间区。这一层的特点就是安静和私密。室内绿植和书架，巧妙的将各个区域分割开来，形成尽可能不被打扰的独立空间。 书架上是咖啡厅订阅的各种报刊杂志，根据不同分类，分散在楼层中各个书架上，供客人免费阅读。 另外一半区域是大大小小的包间，从四人间到十人间，每个包间都选用了最好的隔音材料，以保证客人的隐私。 三楼是原来的楼顶，现在则成了用茶色玻璃围住的密封式阳光房。 这里提供西式的简餐和酒水，因为屋顶是透明的，所以每张桌子旁，都有立式阳伞，为客人遮阳。 三楼的吧台提供酒水，还有香江的调酒师为客人调酒。如果客人点餐或咖啡，则是由传菜机从一楼传上来。 欧阳慧慧带着孙卫红和曹月参观，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孙大海没有跟女士们一起，而是让戴文鹏带着，上上下下看了一圈。 “可以打十分。”参观完回到一楼的孙大海，肯定了大家的工作。 “马上要开业了，你觉得还有什么问题吗？”孙大海问。 “差不多了，可能在服务上还有欠缺。大陆员工对我们要求的服务，可能还不太习惯。”戴文鹏回答。 “慢慢来吧，上次欧阳店长到首都时，我就对她说了。现在国内还没有形成先进的服务意识，所以叫她利用现在人工费用低的优势，多招人培养。否则以后想开分店，没人可用，总不能都从香江招聘吧。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香江？” 戴文鹏说：“等开业之后，咖啡厅运营稳定下来，我就回去。” 孙大海看看周围没人。他一脸八卦相，小声问戴文鹏：“听说，欧阳慧慧是你女友的姐姐，真的吗？” 戴文鹏脸一红，说道：“是真的。我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全称。可我从女友那里，看到过她的照片。 我刚到沪城的时候，看她有点眼熟。后来知道她的姓名后，特意打电话回香江，问了我女友，才知道慧慧姐真的是她姐姐。” “怎么样，找一段时间一起工作，她能接受你和她妹妹的事吗？能不能成为你们的助力？”孙大海还想继续深八。 “应该……应该可以吧，慧慧姐知道我谁之后，问了我俩的情况。后来在工作中，还非常照顾我。” 两人正聊着，孙卫红她们乘电梯也下楼了。 曹月对孙大海说：“大海，这电梯真有趣。咱们现在正盖的办公楼，也用这样的电梯，好不好？” 孙大海说：“这里是咖啡厅，需要吸引人注意到，所以安装这样的观光电梯。办公楼你安它做什么？它的成本可比普通电梯高不少呢。” “哦，那就算了。”曹月这点很好，她知道自己有时候说话做事不太靠谱，所以很能虚心接受别人的意见，从善如流。 欧阳慧慧说：“这边看完了。卫红姐，走，我带你们去你的新家看一眼。” “好呀，好呀，咱们赶快走。” 皇帝不急太监急，曹月这急切的样子，别人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她的新家呢。 咖啡厅的后面是预留的停车场，再往里就是孙卫红新家了。 为了保证别墅的私密性，设计师通过别墅的围墙，将前后彻底隔开。在围墙两侧，原有树木的基础上，还补种了大量的毛竹和紫竹。 在咖啡厅傍边，有一条车道，从街上直通到别墅的院门口。 别墅的围墙是政府免费新建了，这是城府承若对别墅损坏的补偿之一。 几个人沿着车道，走了十多米，就到了别墅的大门口。 院门口有大小两道铁门，大的仅在汽车通过时打开，边上还有一道平时过人的小铁门。 欧阳慧慧拿出钥匙，打开了小铁门，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卫红姐，房子的卫生工作我已经带人都搞好了，每天通风也坚持了半个多月。你们今天入住，完全没有问题。” 在一片绿荫中，一座白色的二层欧式别墅，跃然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别墅前有一座三层大理石石雕喷泉，车道从喷泉绕过，侧边是一座两车位的车库。 大家等欧阳慧慧打开房门后，一起走了进去。绕过玄关，眼前豁然一亮，一个几近六十平方米的大厅出现在面前。 大厅中，最引人入目的，就是顶上镂空处灯池中垂下的那盏水晶吊灯，在阳光的映照下，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层层叠叠，尽显雍容华贵的气质。 水晶吊灯、脚下带着图案的大理石砖、墙上的白色暗纹金边墙纸、别墅内里全套欧式家具、包括五金洁具、电器，这些都是按照设计师的要求，由孙大海从香江订的，寰宇贸易公司负责进口。 最后结算时吴大伟告诉孙大海，各种费用加在一起，要一百二十多万港币，。 孙大海琢磨了一下，大手一挥，让吴大伟抹去前面的一，由孙大海承担。账单后面数字不变，二十多万港币，大概五万多人民币，跟家里报账结算。 所以直到现在，家里也只认为，这套房子设计、装修外加家具电器，总共花掉了十万人民币。却不知道大头都被孙大海默默地承担了。 别墅的设计师是沪城本地人，同济大学建筑系的教授。他对欧式别墅情有独钟，研究多年。 他的学生，就有这次负责为孙卫红办理过户手续的负责人。他知道这套别墅内部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便询问孙卫红准备怎样处理。 当孙卫红流露出想要重新装修别墅的意图时，他明白老师的洗好，便及时通知了老师。 教授按照孙卫红登记的信息，亲自去旦复大学找到了孙卫红，提出免费为她设计装修方案，以满足自己一生的爱好。 正文 第209章 暴发户孙大海 高手出马，效果自然非同寻常。 这套别墅现在仿佛回到了高卢人刚建成的时候，原汁原味的欧式风格，尽显无疑。 孙卫红当然不会让教授免费为自己工作。最后交工时孙卫红在首都，她让欧阳慧慧取了三万元人民币的现金，强行送到了教授家中。 别墅占地面积不大，不到三百平方米。别墅有地上两层和地下一层，总建筑面积七百平方米。 一楼有入户玄关、楼梯、大客厅、小客厅、书房、带卫生间的客房和餐厅，还有两个公用卫生间和车库。 其中大客厅上方是镂空的，带有一个大壁炉。在它旁边，宽大的弧形楼梯采用钢木结构，直通二层。 上到二层，地面已经换成了实木地板。中空部分栏杆边是一个家居厅。最里面是孙卫红的主卧，带着书房、衣帽间和超大浴室。 旁边是一间次主卧，带有书房和浴室。楼梯的另一边，是两间客卧，还有一个公用卫生间。两边还各有一个露天平台。 在一层挨着车库的位置，有一座直梯通往地下室。那里是以后家庭服务员的地盘。里面有锅炉房、洗衣间、储藏室，还有他们专用的小厨房、休息厅、几间卧室和卫生间。 别墅参观结束，大家自己选择房间。孙大海住在一楼的客房，二楼的主卧是孙卫红的，曹月放着次主卧不住，非要和她一起住。两间客房归欧阳慧慧和戴文鹏。巴特尔跟孙大海住在一楼。 别墅里家具电器都齐全了，可像床上用品、锅碗瓢盆之类，还没有置办。眼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孙大海先烧上一壶水，是为入住新居时“开火”。 烧这壶水并不是为了喝，而是一个讲究。代表入住新宅后，开始正常生活。 大家一商量，决定等水烧开后，一起出去吃午饭。下午大家分兵两队，孙大海和巴特尔去附近菜市场，准备晚上做饭的食材，庆祝孙卫红入住新宅。 剩下的人一起去沪城的商店，采购家里缺的生活用品。 午饭是大家找了一家涉外的饭店吃的。吃完后，孙卫红从包里翻出所有的粮票和肉票，交给了孙大海，让他准备晚饭，这些是她和韩少白存下的全部票了。 孙大海清点了一下，苦笑着把票又都还给了孙卫红。粮票勉强够用，可这点肉票能买的肉，恐怕还不够巴特尔一个人吃的。 孙大海说：“现在临时打听黑市，都不见得能马上买到肉票。咱们吃惯了自家产的肉，菜市场卖的，还真不见得爱吃。 这样吧，咱们一起去外汇商店。最近首都的友谊商店开始卖鱼虾肉蛋、米面粮油了，沪城这里也可能会卖的。 再说，你要买床上用品，那么多张床，你能有多少布票？” 结果，真让孙大海说中了。外汇商店里卖的食材和生活用品，种类丰富，质量也很好，甚至和首都的友谊商店一样，客人采购量大时，还负责帮忙送货。 唯一的缺点，就是所有商品必须要用外汇或外汇兑换券购买。 不过，这一点对于整天琢磨港币美元买来卖去的孙大海来说，根本就不是事。 孙大海甚至决定，在沪城期间，所有外汇商店这里有的食材，都从这里买。家附近的菜市场，随便买点蔬菜好了，因为就连水果，外汇商店这里都有，还都是新鲜的。 大家都用看暴发户的眼光看着孙大海，可孙大海却不管那套。既然自己有这条件，干嘛不让大家过得好一点。 一通疯狂采购后，大家都累坏了。身边跟着的两名外汇商店工作人员，每人手里都攥着一大把提货票。 最后去结账，发现总共花出去四千多元兑换券。要知道，现在可是1983年呀。一瓶52度的飞天茅台，已经涨了价，也只卖到八块五。 孙大海结了账，这次没人跟他争了。别人身上也不会带那么多钱，孙卫红倒是带着钱，只不过是人民币，人家商店不卖给她。 还好兑换券的面值有五十元和一百元，四千多很没有多少。要是像人民币一样，最大面值才十元，随身带着可就麻烦多了。 孙大海想了想，以后为了生活方便，还应该给姑姑留点兑换券才成。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孙大海连忙找巴特尔，要来他放在巴特尔包里的本，把这事记录了下来。 随着事情越来越多，孙大海也越来越忙。巴特尔现在不仅是他的司机兼保镖，还经常要客串秘书或助理的角色。刚才结账的钱，就是从他包里拿出来的。 让一个大老爷们给自己当秘书，孙大海可没有这样的爱好。不过他要真找个女秘书跟在身边，估计家里再散养他，也会把他的自由权剥夺掉。 想想还是算了，自己继续老老实实过日子吧。 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几个店员进进出出无数次，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他们买的货全都提出仓库，送到卡车上。 上车，回家。 一行人回到家的时候，天都要擦黑了。 这时咖啡厅今天的培训已经结束。除了今天夜班的服务人员，剩下的都回宿舍去了。 欧阳慧慧从里面找了三个相熟的人，一起到别墅帮着孙卫红收拾新家和做晚饭。 来厨房帮孙大海的，是欧阳慧慧从香江招来的厨师托尼，是个混血儿。他粤菜和西餐都专门学过，只是手艺很一般。 香江人吃饭很讲究，对厨师要求很高，托尼在香江混的并不好。正好赶上欧阳慧慧招人到沪城工作，他一咬牙，决定到大陆来发展。 没想到他一步还真走对了。岁月静好是咖啡厅，提供给客人的，除了糕点，还有中西结合的简餐，正好能发挥他的优势。 欧阳慧慧组织员工试吃评比的时候，托尼的得分是最高的。这下他可开心了，整天乐呵呵的。 刚才欧阳慧慧回店里找人帮忙，他就主动跑来了。 孙大海从外汇商店买了大量的食材，以及厨房用具，现在正和巴特尔在清洗新买的锅碗瓢盆。 托尼来帮忙，孙大海问清他是厨师，于是给了他一些钱，叫他去菜市场，买些青菜回来。孙大海负责在外汇商店采购的，都是肉食、调味品和厨具餐具。 正文 第210章 再见张一谋 收拾新家，费时费力。这里又是别墅，面积大，房间多，要是就孙卫红一人收拾，恐怕会哭的。 现在人手多，大家齐心协力，忙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初步干完了。 大家干活的过程中，韩少白也拿着记录地址的纸条，一路找来了。他下午接到孙卫红的电话，才知道了新家地址。他等手上工作告一段落，就匆匆赶来。 夜晚的别墅，灯火通明，别有一番气势。 韩少白被震住了，张大了嘴巴。他虽然知道孙卫红在装修新房，但那里想象得到，会是这样一栋豪华别墅呢。 他一直以为是套单元房，自己还寻思过要是二室一厅就好了，除了一间卧室，另一间可以当作书房。以后俩人要是有了孩子，就给孩子住。 韩少白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傻乎乎地被孙卫红带着，上下参观了一遍，然后就跟着孙卫红干活。直到吃饭的时候，看他的样子，好像都还是晕晕的。 因为刚才都在干活，所以晚饭开得很晚，都九点了，大家才开始吃。 晚饭是孙大海和托尼一起做的，孙大海做的是油焖对虾、青笋肉片、蒜蓉油麦菜，托尼做的是黑椒牛排、蔬菜沙拉和奶油蘑菇汤。 因为时间紧，所以菜的数量不多，但每道菜分量十足。 孙大海做的对虾，有成人的手掌那么长，他是按照每人两只的比例做的。而托尼做的牛排，更是人手一块还有富裕。要知道，这次孙大海买的牛排，每块有小半斤重。 这是孙卫红新家的第一顿饭，很有纪念意义。大家不仅开了一瓶红酒，还一起拍照合影留念。 孙卫红入住新家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随后两天，孙卫红拉着曹月跟她一起收拾屋子，孙大海和巴特尔负责做饭，以及采购新家所需的各种物品。 欧阳慧慧帮不上忙了，她要抓紧开业前最后的时间磨合队伍。戴文鹏有时间，他两头帮忙。 今天是咖啡厅开业前最后一天。上午电话局的工人，来家里安装了电话。这是戴文鹏去办的，最后还是借用了咖啡厅的名义，才办了下来。 现在个人不能申请安装电话，想安装就要挂上单位的名字，开具单位的介绍信才成。 不过，几千块的初装费，外加月租费、电话费，九成九的家庭都负担不起。 因为咖啡厅是外资企业，借用它名义安上的电话，已经开通了国际长途业务，不用在办理其它手续。 电话装好，孙大海自然要给家里报个平安。黄老那儿也联系了一下，算起来也有半个多月，没见到他了。 中午吃完饭，孙大海和巴特尔又去外汇商店了。曹月说那天吃的对虾好吃，要孙大海今天晚上再做一次。 孙大海多乖呀，小月姑姑既然开口了，孙大海笑呵呵地跑去买对虾。 说到对虾，孙大海又想起了野生大黄鱼。这对难兄难弟，现在还比较常见。逢年过节的时候，大的菜市场里，偶尔就有的卖。可是用不了多久，这哥俩儿就被富裕起来的国人，吃的差点绝了种。 孙大海重生前，市面上大黄鱼和对虾很多，但都是养殖的。一条不大的野生大黄鱼，居然能卖到五位数，其价格的涨幅，不比孙大海买的猴票差。 吃吧，现在再不吃，以后想吃的时候，都未必买得到。孙大海抱着这样的心态，在买完对虾后，又买了两条不小的野生大黄鱼。 挑好鱼，正准备对结账时，孙大海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去一看，乐了，这不是张一谋嘛，他怎么也到沪城来了。 “张叔叔，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您。” “我也没有想到。之前我看见一个孩子，就觉得像你，但我想马上就开学了，你应该不会跑到沪城来，所以没敢认。 刚才又看到你，你一直低头挑鱼，直到你抬头，我才确定，真的是你。你怎么到沪城来了？”张一谋问道。 “我姑姑在这里工作。正好现在有点事，我就和学校请了几天假，等忙完再回去。您呢，来沪城拍片子？” “去年毕业，我被分到了广西电影制片厂，当摄影师。我今天上午才到沪城的，来参加沪城电影制片厂组织的一个学习班。 我报道后才知道，本来学习班是明天开始上课，结果临时延期一天，后天才上课。吃完午饭没事干，都说这里的商品好，我就来这里逛逛。” “那您晚上有空吗，我请您去家里吃饭。您看，这是我刚买的对虾和大黄鱼，都是野生的。”孙大海举着东西让张一谋看。 张一谋在沪城看到熟人，也挺高兴。听到孙大海的邀请，犹豫了一下，说道：“去你家？方便吗？” “是我姑姑家、我姑姑您见过，上次您帮我家拍结婚仪式时她就在现场。对了，婚礼的新娘子也来了，就在家里呢。” 在拍摄曹月婚礼仪式时，张一谋是摄影师，跟方林和曹月有过交流。他听说几个都是熟人，就同意了。 他跟着孙大海和巴特尔，到了衡山路，还没有进家门，张一谋就被造型新颖前卫的咖啡厅所吸引。他放缓了脚步，不住的仔细打量。 孙大海知道他是见猎心喜，就把买好的东西交给巴特尔拿回家处理，自己则是邀请张一谋进店参观。 “这间咖啡厅也是你家的？” 张一谋都晕了，怎么到处都有这小朋友家的产业呀。在婚礼时自己和顾常卫对他家的估计已经是很高了，现在看起来，还远远不够。 孙大海要是知道张一谋的想法，估计会不好意思的。这真是巧合，整个孙家现在就这点儿产业，除了在香江的，国内的全被张一谋赶上了。 孙大海带着张一谋进咖啡厅，请他自由参观。欧阳慧慧正在看服务员的训练，见孙大海带人进来，就走了过来。 孙大海给他们相互介绍，欧阳慧慧很热情，亲自陪同张一谋参观。 孙大海懒得再上去，就坐在吧台，请咖啡师为自己调了一杯奶茶，慢慢地喝着奶茶，等张一谋下来。 过了一会，欧阳慧慧和张一谋下了楼，走了过来。 欧阳慧慧对孙大海说：“大海，我刚才邀请张老师，明天来为咖啡厅开业仪式摄像。” 孙大海一拍脑门，对呀，守着张大师，不用白不用。++++++++++++++++++++++++++++ 新笔趣阁_最热门的免费小说网站,提供玄幻小说、网游小说、言情小说、穿越小说、都市小说等免费小说在线阅读与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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