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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道长》


 第一章，此世唯一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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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行世界，切勿对号入座】
    夏日炎炎，热浪袭人，位于潭市的龙虎山以风景优雅，大气为名，内又有道门大圣地正一观，据《龙虎山志》记载：第四代天师张盛自汉中迁还龙虎山之后，曾在此建祠祀祖。五代南唐时在此建天师庙；北宋崇宁四年(1105)，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奉敕修葺，徽宗时改天师庙为演法观。明嘉靖三十二年(1563)，世宗赐帑重修，并改演法观为正一观。
    香火通天，络绎不绝。
    而就在距离正一观不到10公里的地方，也有一山头，名为文舟山，山上同样有一道观，名曰云梦观。
    和香火通关的正一观不同，这云梦观内就只有小猫两三只——小猫两三只是字面意思。
    一只三花，一只肥橘，还有一只黑猫。
    负责饲养他们的饲主正是寺庙内唯一的道士，李云是也。
    道士俗名李云，道号为【云】，从小父母双亡，小时候被这云梦观的观主领养回道观。
    不过李云的人生轨迹并没有从一开始就是道士的，一开始，他也是上了大学，享受过了绝大多数人都经历过的平淡青春——然后就被云梦观的观主东君子带回收养，只不过这位东君子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于是乎，李云只能骂骂咧咧的回来当了道士。
    “喵！”
    肥橘凑了上来，似乎是在求喂养。
    李云摸了摸肥橘的脑袋，无奈道：“兄弟，我自己都快养不起自己了，我还想你出去捕猎养我呢。”
    这山里什么缺，就是不缺一些野生的小动物，简直就是华夏田园猫的天堂，在这里可以尽情的捕猎。
    奈何这三只小猫，被驯养家化的太严重了，大概早就已经放弃了野性的捕猎技巧了。
    特别是大橘，都快胖成一坨球了！谁也不知道这一流浪猫是如何胖成这样的。
    如果是以前的李云的话，大概还是能养一养这三只猫的，毕竟以前的李云可是有兼职打工工作的，如今回到了云梦观，那稳定的收入来源就没有了，特别是云梦观香火凋零。
    要不是老道士还剩了点生活费，三猫一人就得吃西北风去了。
    “望天，如果再没有香火钱的话，我们一人三猫就只能去吃土了啊。”
    李云呆呆的望着澄澈的蓝天，回应的却是腹部的悲鸣。
    另一边的黑猫坐在案台上，看着李云的表情似乎是若有所思....
    只不过李云没有看到，或许看到了也不会想到其他地方去。
    “要不要出去打工赚点钱回来呢。”
    李云回头看了看三清画卷前稀少的香火，再不去工作的话，别说养不活自己了，这香火都供奉不起了。
    有时候李云是真的羡慕隔壁正一观的香火，毕竟是老牌道门圣地，和自己这荒山小庙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不过近几年来，正一观的香火也有些凋零了。
    毕竟随着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人们在精神和物质生活上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对于宗教的依赖也变得越来越少，到现在也就只有少数的头部道观有一些香火，像一些二三线的道观基本上是香火凋零，行业失业率极高。
    李云寻思着自己是进了一夕阳行业啊！
    想到这里李云就非常的想拔腿离开这儿。
    可是想到自己的养父老爹，那个一心想要振兴道观，振兴道门的老爹，用种田耕地的手将自己培养长大的老爹，就有些不忍心。
    那个老道士，越来越老，越来越佝偻，身体的小毛病也越发的多，可却依然辛勤劳作着，凭借着可怜的香火钱还有劈柴种地的钱供养李云上了大学。
    他一辈子的梦想就是振兴云梦观。
    可惜，时代变了。
    李云之所以回来继承云梦观，纯粹是不想自己老爹的梦想随着岁月和时代彻底消散。
    还是有人，能记得他每天午饭之后，在阳光之下谈论的壮阔的梦——虽然这个看到他梦想的养子，对于道法的理解是半斤八两都算不上。
    不过呢，老爹的梦想要守护，可更重要的还是衣食住行啊。
    李云打定了主意，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只能道士下山，南方打工了...
    就在李云饿的肚子咕咕叫的时候，一只黄色的小鸟飞到了小小的破道观内，停在了房檐上。
    李云认得这种叫，叫戴胜鸟，是一种非常华美的鸟，又称为‘鸟中道士，湿地仙姑’。
    早早就有诗提戴胜鸟。
    星点花冠道士衣，紫阳宫女化身飞。
    能传上界春消息，若到蓬山莫放归。
    又因传说，西王母的头饰，西王母喜欢头戴着“胜“，而戴胜鸟羽冠似“胜“，所以，戴“胜“之鸟叫戴胜鸟。
    总之，戴胜鸟和白鹤一样，是很容易和华夏神话，道门联想到一起的。
    李云记得以前老爹也说过，这是一种能带来吉祥的鸟，也是天界传递消息的神鸟。
    “这只戴胜鸟，似乎比以前见过毛发更加鲜艳啊，奇怪，怎么羽毛上好像还有奇怪的纹饰...”
    看着这一只美丽异常的戴胜鸟，李云的口水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戴胜鸟真香...哦不对，真美...
    此时，小黑盯着房檐上的戴胜鸟，突然后腿一张，弹射跳跃。
    李云也没想到，小黑会突然跃起，更没想到，小黑居然能跳那么高。
    “叮———”
    “恭喜宿主，获得道门振兴系统，本系统将与你绑定。”
    “主线任务刷新：在灵气逐渐复苏的世界里，你将以此世唯一之仙的身份振兴道门，任务失败则扌...”
    啪嗒——
    小黑：成功捕获，戴胜鸟。
    叼着戴胜鸟的小黑得意洋洋的跑来李云面前邀功。
    “这可是道门的神鸟啊，还是国家级保护动物啊...你这样。”李云看着小黑口中的戴胜鸟，呢喃道：“得快点吃完毁尸灭迹才行。”
    “看来我最近是有点饿傻了，都产生幻听了，我好像听到什么道门振兴系统...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李云正准备将这只可怜的戴胜鸟烤了吃的时候，小黑嘴里的戴胜鸟尸体突然化为一道金光，以极其迅捷的速度没入了李云的身体里。
    卧槽！这是什么?

 第二章，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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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宿主，获得道门振兴系统，您将代表道门成为此世唯一之仙，肩负着振兴道门的重任。”
    李云的第一反应还是自己饿傻了。
    可看着眼前小黑一脸懵逼的表情，那表情就好像在说‘我嘴里的猎物呢？’
    眼前的真实在告诉着李云，刚刚小黑捕捉到的戴胜鸟的确化为一道金光没入了自己身体里。
    这可能不是幻听啊！
    “刚刚那只鸟...”
    “不用怀疑，刚刚那只戴胜鸟便是本系统的化身，就在三秒钟之前被你的猫给做掉。”
    毫无感情的声音在李云的脑海中响起。
    这...有点小尴尬啊。
    “额，那要不要猫给您道个歉？”
    “猫能道歉的话还要主人有什么用？”
    这系统还挺世俗的啊，宠物做错事人背锅的道理都知道。
    “那抱歉咯。”
    “抱歉有用的话还要惩罚来有何用？”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振兴道门，履行职责，本系统为此而生，而宿主也是一名道士，因果相合。”
    “抱歉，虽然理论上来说，你和我是顺路的，但实际上来说，我并不想当一个道士。”
    是的，李云并不想当一个道士。
    理想就是好好的找一份工作，找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然后生一个孩子，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虽然自己这一派的道士并不忌婚娶肉食，可山上的清修的生活还是不适合活络的年轻人。
    “抱歉，你这是明珠暗投了。”
    系统沉默片刻后，用有些复杂的语气说道：“本来按照流程，本系统会询问宿主你是否愿意与本系统绑定，若是宿主你不愿意，本系统会消除掉你与本系统相关的记忆，并另外寻找宿主。”
    李云注意到了系统的话——本来按照流程。
    “可戴胜鸟的化身已经被你咬死了，本系统无法再脱离寻找宿主。”
    “额...”
    李云看着另一边正在舔爪爪的小黑，嘴角抽搐道：“那...真的抱歉咯。”
    “所以本系统将与宿主融合，宿主也必将担任振兴道门的责任。”
    “那道门完了。”
    系统也很崩溃，怎么这年轻道士那么难搞？
    怎么一点没有振兴道门的使命感？
    “绑定本系统，你会有数不尽的好处。”
    谈理想不行，就谈利诱！
    李云眉头一挑，似乎是有一点点动摇。
    “什么好处？”
    “能让你飞天遁地，你就是神话的再现。”
    “没啥兴趣。”
    像‘神话再现’这样的好处真的很难打动一个下一顿饭都吃不饱的人。
    “能让你轻松获得荣华富贵，黄金万两，香车美人应有尽有。”
    李云的心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能给我变个老婆出来？”
    系统：“.....”
    “您要能飞天遁地，宛如陆地神仙还怕没有老婆？”
    “那行，我跟你干了！”
    李云的现在的想法很朴素，老婆孩子热炕头。
    平平安安是服。
    “你将成为此界唯一的仙人，云梦观将成为此界香火最旺之道观，神通道法，珍禽异兽，包罗万象，道藏万千，传法于天下！”
    李云听着突然感觉热血有些沸腾了起来。
    最强的道人，香火最旺的道观，最漂亮的妹子，最多的票子...
    “叮，宿主承认，绑定成功，宿主将以振兴道门为己任，在完成主线目标之前，应当遵守道门十一戒，若是破戒，则当抹...天罚之苦。”
    在系统绑定成功之后，李云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有一些的近视眼消失了，同时还感觉周身轻盈，仿佛恢复到了高中时代最健康的时候。
    李云第一次直观的体会到系统的好处。
    感觉还行。
    “话说系统兄，为什么是道门十一戒，不应该是十戒吗？”
    李云有些疑惑。
    道门十戒。
    一者不煞当念众生，
    二者不淫//犯//人妇女，
    三者不盗取非义财，
    四者不欺善恶反论，
    五者不醉常思清行，
    六者宗亲和睦无有非亲，
    七者见人善事心助欢喜，
    八者见人有忧助为作福，
    九者彼来加我志在不报，
    十者一切未得道我不有望。
    起源于敦煌本中的《十戒经》。
    “还有一戒是本系统加的。”系统顿了顿说道：“不可犯破色//戒。”
    李云：“？？？？？”
    “等一下，不是说绑定你能找到老婆吗！”
    “那是在完成本系统的终极目标的情况下。”
    系统，你算计我！
    “那我现在解除绑定行吗？”
    我加班当程序员，天天加班夜夜加班，总能接个盘吧。
    这系统一加身连接盘的机会都抹杀了。
    “由于绑定成功，已经无法解绑，除非宿主想接受天罚。”系统淡淡道：“请宿主继续努力，弘扬道门。”
    李云叹了叹气，既然都上了贼船了，那还有什么办法。
    干呗。
    “叮，新手任务发布。”
    “任务目标：超度本系统的戴胜鸟化身。”
    “奖励：抽奖机会一次。”
    李云愣了一下。
    “新手任务？超度你的戴胜鸟化身？你还要超度啊。”
    “是超度本系统的戴胜鸟化身，而不是本系统。”系统语气似乎有些莫名的说道：“这只戴胜鸟本质上还是本系统临时依托的媒介，是拥有本身意识的，他因本系统的缘而来此，也因为本系统的缘而死，缘起缘灭，因果相依，理应有度化之责。”
    李云似乎听懂系统的话，也似乎没有听懂。
    不过还是按照任务所说的，开始了超度。
    念诵的是《太上救苦经》
    尔时，救苦天尊，
    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
    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
    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在念经之中，李云逐渐陷入了一种无喜无悲无觉的空灵状态之中。
    天地之间，只余经文流转。
    ...
    带着上天大慈大悲的声音从破落的小庙中传了出来，明明声音不大的道经吟诵声响彻整个山野。
    荒无人烟的山野之中，生命的流逝和诞生无时无刻都在上演着，小鸟捕杀虫子，狐狸捕杀小鸟，老鹰捕杀狐狸。
    这些捕食者，在听到吟诵的道经时，便驻足停下。
    捕杀停止了，直到经文停止。
    山里的生命们，不约而同的，朝着道观的方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开始生命之间生与死的轮回。
    只是，这些捕猎者，在杀死猎物之后，都仿佛开了灵性，不再在猎杀过后粗鲁的进食，而是在低声咆哮。
    似乎，也在用经文为猎物送葬。

 第三章，道士，将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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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梦观内，李云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一点微小的蓝色光点从地面升起，飘离道观，飘离人世。
    “无上天尊...”
    看着这蓝色光点，李云轻诵道号，为其送行。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获得道法：望气术。”
    “望气术：可观其运，窥其因。”
    李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双眼有一种灼烧似的热痛，但很快，这一股热痛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世界的清明。
    眼前的世界仿佛变了一个样，最直观的就是道观内的三只小猫，身上都横溢着七彩的线条。
    特别是小黑，身上的七彩线条异常的繁茂旺盛，氤氲彩气，蒸腾如云。
    李云算是直观的认识到了道法法术的神异之处。
    “话说，我还以为抽奖会有过程来着...”
    “有没有过程并不重要。”系统突然说道：“一切已经发生的事情，都是因果的注定。”
    “所以你的意思是，抽奖的结果是已经注定了，所以过程就不重要了吗？”
    “是的。”
    “这不就是黑幕吗。”
    李云非常想吐槽，那叫个毛的抽奖啊。
    “人生就是一场与命运争斗的过程，怎么样，感受到命运的可怕了吗？那就变强吧，修炼吧，改变命运吧。”
    搁这儿玩传销呢。
    李云真的很想吐槽。
    “叮，触发任务。”
    “为道观带来一枚香火。”
    “两日内完成。”
    “奖励：抽奖机会一次。”
    “惩罚：一甲子内口不能言。”
    “我日！！”
    李云非常想爆个粗口，一甲子不能言语，这说难听点不就是哑巴了吗！
    “坑爹啊这！特么的命运没有把我干死，你这是要把我折腾死啊！”李云疯狂吐槽道：“我这破道观到底哪搞来的一枚香火？？？还要两日之内完成？这两天我上哪里给你找香火钱去？”
    不过这系统也是个管杀不管埋的家伙，直接就匿了不说话。
    坑爹呢这是！
    李云这就有点头疼了，这文舟山上人烟罕至，一个月未必有几个人上来，一般都是上来砍柴的村民，来贡献香火钱的几乎是没有。
    而且，真要上香拜神的话隔壁龙虎山不香吗？正一观不香吗？非要来自己这破庙不成？
    为免自己真的变成哑巴，李云只能赶紧思考如何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把香火钱给搞上来。
    “那就只能下山算命了啊。”
    李云稍加思索，便决定下山。
    如果真的在山上等香火钱送上门来的话，怕是等到自己哑巴了都等不到。
    而且，李云还有一层考虑在里面，再不下山搞钱的话，自己怕是要被饿死先了。
    穿上半新不旧的道袍，收拾收拾，便准备出门下山了。
    “小黑，大橘，三花儿，你们仨帮我看好家门。”
    大橘和三花儿还在自顾自的舔着自己的爪爪，只有小黑似乎是应承了一般喵了一声。
    “唉，我也这也是寂寞晕了啊，居然托付三只猫咪看家门。”
    李云自嘲一声后便出门准备下山。
    一出门，就遇到情况了，眼前有一只硕大的白狼正朝着这边靠近，嘴巴还有血迹。
    狼！
    李云心中一紧，以前就听说山里有一只巨大的白狼，只不过以前只当这是附近的都市传说而已，从来没有遇到过，充其量是一些小灰狼。
    没想到是真的有一只大白狼！
    李云表面稳如老狗，内心却是慌的一逼。
    山野之中，偶遇白狼如何是好，在线等，有点急。
    本来李云想默默的先退回道观内，关门防狼再说。
    “嘴巴还有血迹，不是说吃饱的狼不会冒险的吗。”
    正当李云想暗骂百度百科不够靠谱的时候，白狼却是慢悠悠的踱步而来，将口中血肉模糊的野鸡尸体放到道观门前。
    白狼将野鸡尸体放到门前后，便慢悠悠的离开了。
    看着地上的野鸡尸体，李云有些惊了。
    “这..野鸡是给我的？”
    在目送着白狼走远后，李云才小心翼翼的探出道观的门外。
    没有其他的狼埋伏。
    野鸡不是陷阱！
    不仅仅如此，在野鸡尸体的周围，还有一些山里的野果瓜果，甚至连虫子小鱼都有。
    这些都是放在道观门前的。
    李云有些震惊了。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都是那白狼弄来的？”
    而此时，让李云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陆续有一些动物过来放下自己的食物。
    白狼苍鹰，猿猴野鸡，都放下了一份食物，然后离去。
    “这是什么情况？”
    这些动物都成精了吗？
    话说就算成精了，干嘛要给自己送食物？
    “点化之恩，无以为报。”
    系统冷不丁的出声。
    “点化之恩？”
    “《太乙救苦经》，救死者苦，度生者难，多少山野精灵缺了那一声点化，终其一生混沌不化。”系统说道：“一报还一报，宿主你就收下吧，这是你种下的因，得到的果。”
    “你不说我也会收下的！”
    李云二话不说先开始收拾地上的食物，甚至地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虫子都被李云收起来了，用来喂养道观后的老母鸡。
    一番水足饭饱，李云感觉干劲满满。
    收拾一番后，李云来到道观门口，朝着门外拱手作揖，也不管那些山野生灵听没听到，听没听懂，自顾自的朗声道。
    “多谢诸位的一饭之情，他日若是有机会，贫道必定涌泉相报。”
    虽然是自己莫名其妙的‘点化’了这些生灵，可主观上来看还是他们帮助了自己填饱的肚子。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善恶无报，因果有报，是老爹从小就教导李云的核心道理。
    朝着远处作揖完毕，李云整了整道袍，眺望着山的另一头，定了定心神。
    “那么，下山吧。”
    此时，天空下起了一点点小雨来。
    秋日的雨水带来了一丝丝的清凉。
    李云气势高昂，准备下山。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道士。
    将下山！

 第四章，听其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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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和梦想总是有那么一段不小的距离。
    来到山脚下，李云打算用这望气术做一回神棍，可惜遇到城管扫荡，只能无功而返。
    不过即使没有那城管扫荡，李云觉得自己这相貌气质也敌不过一旁带着墨镜杵着导盲杖然后骑着电动三轮车快步离开的仙风道骨老头子。
    道士刚下山，就要上山了。
    坑爹啊。
    “望天，居然被城管给赶回来了。”
    一波潇洒的道士下山，最终以道士回山收场。
    不过城管赶人了那也没得办法，只得上山回道观再做打算。
    上山上到一半的时候，瞧见一对老夫妇正在爬山。
    午间的烈日骄阳照在他们身上，渗出一层层的汗珠。
    这文舟山虽然不如龙虎山那么风景秀丽，但也好歹是原生态的高山——最重要的是，他不要门票钱。
    有游客登山并不是什么让人值得意外的事儿。
    不过一对老夫妇还背着那么多大包小包的东西就让人意外了。
    看着老头子年纪一把的样子背着那么多东西，李云作为新时代的好青年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的了。
    “老先生，我来帮你背吧。”
    这一对老夫妇回过头来，看到李云之后感谢道：“怎么好意思呢，没关系的，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没有你看着那么脆弱。”
    老头子鼓了股肌肉。
    李云看了看这老头子的肌肉，再看一看自己的肌肉。
    突然，有点点小自卑。
    人家老头子的肌肉都比自己壮硕！
    “好吧...”
    “道士小哥你住在山上？”林英科豪爽笑道：“我和我老伴打算上山野营看日落，小哥一起？”
    “嗯...那贫道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常年在山上待久了，人烟稀少，遇到有人同行感觉也不错。
    “贫道的道观就在这半山上，老先生不如去道观坐坐？”
    李云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这不就是送上来的香火钱吗！
    李云对于自己头发的生死存亡相当的有求生欲。
    说不定着两位老者是拯救自己头发的关键呢！
    “小道长，你的道观能好好的看到夕阳吗？”
    “那自然是可以的。”
    那可不是李云在吹牛逼，这破云梦观什么都不好，就是这一点好，地理位置独特，背靠山腰处，来到后院便可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若是道观本身没那么寒酸的话可以算的上是山上仙宫了。
    那地理位置，坐在会员，有时候搬个板凳往下看，也能观那人世繁华美丽。
    “那走！就去你道观坐坐。”
    林英科火急火燎的就想上去，作为一个老头子，他的活力真的十足。
    “别走那么急，你都这把年纪了。”刘蓝帆一脸嗔怪的看着自己的老伴。
    李云领着这一对夫妇上了道观。
    看着这道观，林英科一脸的有些惊奇。
    有些破落的道观，爬满了青苔，到处都是时光留下的痕迹。
    然而却给他这里一场干净的感觉。
    焚香的轻烟，似乎伴随着一股别样的灵气，笼罩着道观。
    “这道观得有百年的历史了吧，可真有味道。”林英科有些惊道。
    “应该有吧。”
    李云觉得，自己这云梦观应该有百年历史以上了吧。
    以前就听老爹说过他小时候就在这里当道士了。
    直到他成为观主，大半生都在这道观里蹉跎。
    以前是道士，现在是道士，以后也是道士。
    李云在想着，自己会不会也会一直当一个道士呢？
    有钱，有房，能找老婆的话，那当道士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不也是一个职业么。
    然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系统的任务。
    李云可不想一辈子口不能言。
    “来来来，小道长，喝酒吃肉。”
    坐落下后，林英科一脸豪爽的将背包打开，将吃的拿出来。
    有有一整只的烤鸡，乳猪腿，有饮料，有馒头包子...
    “真香，我都饿扁了。”
    林英科口水都流下来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在人家地儿呢，矜持点。”
    “嗨，大家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在意这个干嘛，当年我当兵的时候大家更不拘谨。”
    “没关系的，两位随意既可。”
    李云看着眼前丰盛的野餐饭菜，觉得有些古怪。
    自己咋的就没闻到香味呢？
    不过李云想着，可能是夏天味道散的快吧，随后说道。
    “道观里有一些瓜果，我给老先生拿来。”
    李云将动物们送的一些吃不完的瓜果拿到了后院来。
    “哎哟不用...好吧，多谢小道长了。”林英科愣了一下，感谢道：“这些要多少钱？”
    “这些无需钱财，老先生将食物分给贫道，贫道自然也不能吝啬，要尽这地主之谊了。”
    李云淡笑道：“但若是老先生有心的话，在大殿内供奉一支薄香就可以了，就当求个福缘也好。”
    “福缘啊...行，我去上一炷香。”
    香火到手！
    李云表面风轻云淡，内心却是欣喜。
    “老伴儿，弄一下吃的，我去烧个香，给你求个福缘。”
    “去吧去吧，这儿我自己你弄就行，你就是想偷个懒。”刘蓝帆微嗔道，便也自顾自的弄吃的去了。
    “嘿嘿嘿。”
    林英科和李云来到道观的大殿内，看着谚语的大殿上，挂着一副古画。
    古画上供奉的是三清，分别是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和灵宝天尊。
    在这焚香缭绕之下，原本古画上就有些飘飘欲仙的华夏古仙更加飘渺出尘。
    “这道观还真有感觉。”林英科呢喃道：“以前去拜山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让人心思宁静。”
    “先生，请吧。”
    李云将一注焚香递给了林英科。
    “谢谢。”
    林英科朝着画像拜了三拜，将焚香插入炉中。
    闭着眼睛，似乎是许了什么愿望...
    在焚香插入炉子中的同时。
    李云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一阵苍老的声音。
    【能好好陪我老伴儿爬一次山，野一次餐，看一次日落...】
    李云一开始还有些愣，这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等等...
    难道...
    是林英科老先生？

 第五章，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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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居然能听到他的心声？”
    李云震惊了，自己这是突然觉醒读心术了吗？
    “宿主，你知道人们为什么要祈祷吗。”
    “为什么...”
    “自然是心有所愿，心有所思，才会有所祈愿。”
    “哦...”李云突然灵光一闪道：“也就是说，我能听到别人的祈愿了？”
    “是的，不过也只能在对方奉上香火真心祈愿的时候你才能听见。”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读心术。
    李云思维发散道。
    “既然能让我听到的话，那么如果我帮他完成了，是不是会有回报？”
    “是的，神灵回应祈愿，宿主回应祈愿，终归是为了获得香火愿力。”系统说道：“宿主得到香火愿力可以将其兑换为抽奖机会和道具。”
    李云愕然道。
    “只能兑换抽奖机会和道具吗？我看那些修仙仙侠小说，香火愿力不是神灵让自己变强的玩意吗？”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系统淡淡道：“如果宿主您想成为被思想囚笼禁锢的神，直接使用香火愿力也是没问题的，见效极快，通常在数年的时间就可以完成，到时候宿主就是想死都要问为你贡献香火的这些人愿意不愿意。”
    被思想囚笼禁锢。
    李云听着系统的话就打了个寒颤。
    如果是以自由为代价的话，那这个代价还是稍微有些大了。
    看来还是逍遥快活，似神仙比较舒服——真靠这个成了神仙，也就没了自由了。
    “如果我完成这位老先生的愿望就有香火愿力的话，那这个挺简单啊。”
    在夕阳下享受野餐，挺简单的，李云甚至本人还能蹭一顿。
    “哦对了，差点忘了投香火钱了。”林英科拍了拍脑袋，中气十足的大喊道：“老伴儿！我投个香火钱！没问题吧！”
    “你吼那么大声干啥呢，我听得见。”
    刘蓝帆一边抱怨着一边将钱递给了林英科。
    红色的大钞票！
    100元！
    李云眼睛都直了，自己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那么大额度的香火钱啊！
    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波动，李云一脸淡然的说道：“老先生，香火钱意思意思就行了，没必要投递那么大面额的。”
    “不用担心，我有钱。”
    另一边，从外边凑过来的刘蓝帆一脸慈祥的说道，从怀里掏出一沓钱来。
    都是百元大钞。
    是富婆。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获得奖励：白色拂尘。”
    “白色拂尘：自带（点化）技能，可将具有福缘但蒙昧之物点化开智并封为云梦观护法神（3/3），自带（除尘）效果，可清扫尘埃，自带（生烟）效果，可召唤白雾云烟。”
    “是否现在提取。”
    李云看着林英科还有刘蓝帆走出去后，果断提取。
    “提取！”
    一杆白色拂尘呈现在了李云的面前，上有雕花云纹，看起来异常的有仙气，那拂尘的毛儿顺滑，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道观内不是没有拂尘，只是普通的拂尘还有这白色拂尘从外表还是气质上来看都是有不少差距的。
    稍微挥舞一下，还有白色的云雾挥出，当真是神奇。
    “这拂尘仙气飘飘啊，点化护法神...有点期待啊。”
    李云觉得，自己拿着这拂尘的样子当真有一点‘大师’的味儿了。
    “小道长，出来吃东西了，这凉了就不好吃了。”
    听着外面二老的呼唤，李云也走了出去。
    天空泛着微黄，夕阳落日，映衬着即将到来的黄昏。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李云望着天边缭绕的昏黄，不由得感慨道。
    “所以啊，年轻人，趁着你还在朝阳的时候，不要让自己的人生留下悔恨。”林英科咧嘴一笑道：“像我们这些老家伙，留下的遗憾太多了，直到人生走到了黄昏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另一边的刘蓝帆只是搂着林英科的手臂，脸上布满了甜蜜。
    能看的出来，她是真的非常开心，能和老伴一起看个黄昏，野个餐就十分满足了。
    这也许就是简单的幸福吧。
    李云突然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其实想的越多，烦恼也越多。
    一切烦恼皆来自于深重的欲念。
    “像你们这样，简单的幸福也挺好的。”李云感慨道：“有时候，我们年轻人就是想太多了，这也想要，那也想要，欲望一多了，烦恼就多了起来。”
    “哈哈哈，年轻人的，就别说那么沉重的话题了，来来来，喝酒吃肉...”
    “你还敢喝酒，等一下你还要下山呢！”刘蓝帆揪着林英科的耳朵，让这个一米七五的壮硕老头动弹不得。
    画面看起来滑稽又有点温馨。
    李云托着下巴，突然有些羡慕，自己是不是也有这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机会呢。
    然而此时李云突然想到了系统的限制，小声抱怨道。
    “唉，系统，你看，摊上了你，我连享受普通人天伦之乐的资格都没有了。”
    系统却是冷笑一声。
    “呵，说的好像没有本系统宿主您就找的到老婆一样，梦里什么都有。”
    李云：“......”
    扎心了，老统。
    仔细想想还真的无法反驳。
    就很气。
    “年轻的时候总是忙于工作，直到老的时候，才后悔莫及。”林英科用坚实的臂膀搂着自己老伴，略带歉意的说道：“到这个时候才陪你看夕阳野餐，真是抱歉了。”
    “道歉有用吗？！”
    “以后我天天陪你看...”
    狗粮的芳香，李云一个人承担。
    就让我一个人承受这痛苦吧！
    落日余下的灰烬，黄昏落日终究只是一时，长夜将至。
    “肚子有点饿了...”李云对着两夫妇说道：“老先生，我去屋子里拿点水果出来。”
    “好。”
    李云觉得，此时此刻，这落日斜阳的最后一刻安宁就让这对老夫妇两人享受吧。
    回到道观内，李云将一些瓜果拿出来之后，却愣了。
    后院，什么都没有。
    除了那一棵老槐树之外，什么都没有。
    黄昏斜阳已落。
    在那地方，哪里还有观落日美景的伉俪？
    李云看着有些愣。
    他们人呢？

 第六章，生死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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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人哪儿去了？”
    李云有些愣神了，刚刚还在这儿两个大活人呢，这会儿就不见了。
    “宿主，请回去您的功德箱看看。”
    听着系统的提醒，李云虽然有疑惑，但还是回了大殿，打开了功德箱。
    取出里面的金钱一看，李云冷汗直流，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一张一亿面值的纸币——只不过出品方是天地银行。
    自己这是撞鬼了啊！
    “他们居然不是人！”李云愕然道：“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因为宿主是一只字面意义上的鶸。”
    “又扎心了，老统。”
    李云突然感觉心好痛，不过被系统扎了一下心之后情绪缓和了许多。
    虽然字面意义上的撞鬼了，可对方似乎没有什么害自己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单单邀请了自己去跟他们一起看夕阳日落。
    落日余晖很美，可此时李云还是觉得脊背发凉。
    “话说，为什么鬼能进道观啊！”
    李云真的很想吐槽一下，举头三尺有神明，自己这好吃好喝的供着这神像道观的，怎么会让这鬼物入了这道观呢，
    道门之地，应该是诸邪辟易的吧。
    系统却是反问道。
    “宿主能进道观吗？”
    “当然能啊，这是我家的道观，我当然能进。”
    “那么动物生灵能进道观吗。”
    “自然也是能的。”
    “那么为什么鬼就不能进道观呢？”系统淡淡的说道：“你们相比于鬼怪魂灵，只是多了一副血肉躯壳而已，除了这一副血肉躯壳以外，还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系统这一番话说的李云竟然是无言以对。
    “这个....”
    “人有恶人，兽有恶兽，鬼有恶鬼，却不代表人无好人，兽无善兽，鬼无善鬼，以种族区分善恶其实是很愚钝的行径。”
    “系统兄你教训的是。”
    李云这倒不是阴阳怪气，而是觉得系统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仔细审视一下自己，是自己带着偏见了。
    系统继续说道。
    “他们一个是鬼，一个是生灵，来到这文舟灵山之上，因心中醇正清明，被此地灵脉加持御道，让他们暂时拥有了不惧烈阳之身，太阳落山，黄昏之后，灵脉加持之身消退，自然消散。”
    李云眉头一挑道。
    “老统，这鬼和生灵有何区别？”
    “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还没有，一个是鬼魂，一个是肉体正在沉睡却魂体出窍的生灵。”
    “原来如此。”
    李云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他们有一个其实还活着了？”
    “宿主可真机智，将本系统的话重复了一遍。”
    阴阳怪气老统还是有一手的。
    李云摸着下巴啧啧道。
    “这个世界还真是神奇啊。”
    此时此刻，李云感慨之余已经有些接受这个设定了。
    有人，有鬼怪，有生灵，还有山里那些智商高于一般动物的家伙们。
    也许还有神仙？
    不对不对。
    李云摇摇头，他可是深刻的记着系统附体的时候说过自己是此界唯一之仙的。
    随后，李云继续说道。
    “话说，他给我的是冥币，居然也算是香火钱。”
    “宿主，您觉得‘香火钱’这三个字里，是‘香火’两个字重要呢，还是‘钱’这个字重要呢？”系统淡淡道：“自然是内蕴的香火愿力重要可，难不成宿主还能觉得是‘钱’比较重要不成？”
    “好吧...话说系统兄，说话能别那么冲不，咱们好歹也是一心同体的啊。”
    “超度本系统的时候，开心吗？”
    李云：“.....”
    李云觉得，这系统怎么那么小气呢！
    本体绝对是个娘娘腔！
    李云在内心对系统疯狂吐槽。
    “此时，林英科愿望已成，宿主获得一份香火愿力，是否进行抽奖？”
    “抽！”
    “恭喜宿主获得【万道法典】”
    “万道法典（法宝）：记载着一万种大大小小的神通道法，借助万道宝典，每日能使用三次不属于自己修为境界的道法。”
    “道法有风险，施法需谨慎，在修为不足的情况下使用不能驾驭的道法，是走向自我毁灭的阶梯。”
    一本蓝色的经书出现在李云的面前，周遭漂浮着大道至理，周围的符箓符文教人似懂非懂。
    看着仿佛明白了一些道理，又仿佛没有明白。
    李云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宿主您的修为还不足以接收全部的道法，请将其收好，待到需要的时候使用即可。”
    当这个万道宝典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李云就已经能感受到一种心血相连的感觉。
    是‘法宝’的感觉，一些基本信息和使用方式李云也是瞬间学会了一些。
    李云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后，翻阅道法书籍，一些简单的道门法术呈现在眼前。
    “果然是万千道法啊。”李云看着心情有些澎湃，说道：“系统，你的奖励都那么牛逼的吗？”
    “此物与你有缘。”
    “话说你说话咋那么神棍...”
    “本系统是道门的系统，那您觉得作为道门的系统我应该怎么说话才对呢？”
    “额...”
    李云还是放弃了和系统吵架争辩——毕竟李云发现一件很严肃的事儿，自己居然吵不过这系统！
    此时，这【万道法典】才算彻底的融入到了李云的身体里。
    心念一动，这万道法典便与空中凝结而成，周遭漂浮着符箓符文。
    玄奥无比。
    “宿主，本系统有情提醒您，在您呼唤出【万道法典】的时候已经成功的浪费了一次借法典施咒的机会，今日只剩下了两次。”
    “唤出也要浪费机会的啊...”
    李云赶紧将【万道法典】收回。
    而此时，李云眼尖的注意到了，在功德箱里，还有一张冥币...嗯，香火钱。
    有两张！
    这让李云有些意外了。
    “咿？居然还有一张香火钱，哪来的。”
    李云有些意外，将手触至香火钱，突然有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
    是香火钱的祈愿者，那个老太太。
    【真遗憾，没有好好陪他度过这一生...】

 第七章，长夜青烟，仙人临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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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伸手接触到香火钱后，李云听到了刘蓝帆的心声，听到了她的祈愿。
    “原来如此...”
    听到了刘蓝帆心愿后，李云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刘蓝帆，应该比林英科早走很多年。
    不然的话也不会许下这样的愿望。
    “无上天尊，就让贫道来完成你的愿望吧。”
    念头一动，万道法典托现而出，散发着玄奥的符箓咒文，深邃神秘又有一点浩瀚深远的空灵。
    “我可以借助万道法典完成我本不能完成的道法术。”
    此时此刻，李云催动万道法典，整个人的意识，突然被抽出了身体之外...
    .......
    远在另一边的汾临市的第一人民医院里，一个面容枯槁瘦弱的老头子正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另一边，一个中年男子焦急的说道：“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暂时抢救回来了，不过问题还是不小...”医生顿了顿说道：“其实有些话我不想说那么明白，你们要知道一件事，你的父亲，他已经很老了，其实...这么说有点不太好，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反正你们看着办吧。”
    “嗯。”
    中年男子脸色有些复杂。
    自己的父亲今年已经昏迷了三次了，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
    他的父亲也不止一次说过，回老家过完这最后的日子得了，这对他来说应该也是一种解脱。
    在冰冷冷的医院离开人世这实在太残酷了。
    但林栋身为人子的，怎么可能忍心看着父亲就这样离开人世，即使从最自私的角度来讲，都是希望父亲好死不如赖活着。
    活着总有好事发生。
    可从情感上来讲，他这么活着好像太痛苦了。
    此时此刻，在病床上的林英科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爸...”
    “儿子啊，我刚刚做了一个美梦，梦到了和你妈一起登山看夕阳，一起野餐，一起在一个叫做文舟山的地方，进了一个叫云梦观的道观，和一位小道士一起观景，真美啊，夕阳落日别样红...”
    病床上枯瘦的小老头子的身影看的林栋十分的心酸。
    他知道自己父亲的遗憾的，就是没有和自己的母亲看一次夕阳落日，野餐一次。
    这个看起来非常简单的愿望，却成为了他们老两口最大的遗憾。
    “下次一定。”
    “我最近很忙。”
    林栋从小就知道，这是父亲的口头禅，一直为事业奔波，为事业忙碌的他，连这种微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自己母亲...
    其实有一段时间，林栋是很恨自己的父亲的，认为这是他根本不爱自己家庭的表现，为此在青春期的时候他曾长达一年没和林英科说过话。
    直到他长大了，成为人夫了，成为人父了，才明白，男人的爱其实是很沉重的。
    衣食住行，各种开销，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都是需要他一个人支撑的。
    林栋自己也逐渐活成了父亲的样子。
    顾家却不着家。
    人生其实是一道选择题，选择了一些东西，就必须放弃一些东西。
    难两全啊...
    所以林栋现在听着林英科的话也非常的心酸，这个原本健壮的汉子，成了现在的枯瘦老头，在生命最后的弥留之际，梦到的不是重返当年强壮健康的身躯，而是和母亲未完成的承诺和梦。
    “爸...”
    “20年了，我终于见到你母亲了，她说她一直在我身边，一直没有走，一直在等我，昨天她说等到了我，要和我一起去看夕阳，去完成我们当年没完的愿望。”林英科在病床上呢喃道：“这个愿望，我求了20年，昨天终于实现了，神仙上天真的听到了我的祈愿，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啊。”
    “嗯，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是神仙听到了你的祈求...”
    林栋听着非常心酸，他也只是单纯的顺着林英科的话来说而已。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仙仙鬼鬼的东西。
    “说不定啊，文舟山的道长，就是神仙的使者哩，派来接我的...我要去文舟山！儿子，带我去文舟山，蓝帆她肯定是在那里等我！”
    林英科一脸激动的样子。
    “爸，你先别激动，到时候一定，一定带你去...”
    林栋赶紧安抚自己的父亲，好一会儿林英科才被安抚了下来。
    林英科神神叨叨，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让林栋旁边的刘冬冬人忍不住道：“爸他不会真的看着神仙了吧。”
    她是林栋的妻子，今天和林栋一起陪床。
    林栋没有回答，直到林英科似乎累了，闭眼睡着了过后，林栋才说道。
    “人老了就是这样，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没必要去在意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神仙。”
    “可我好像听过文舟山这个地方，好像就在隔壁市...”
    对此，林栋更不以为然了。
    “爸他应该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地名吧，然后做梦梦到的...好了，不用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话说，你后天晚回来不回来，儿子他生日呢，他还说最近有些失眠。”
    “再说吧，最近还挺忙的，今天还要陪床陪老爸。”
    林栋已经想过了，过些日子就带林英科回老家。
    也许在老家，他能寻求到久久寻而不得的安宁吧。
    天色渐晚，逐渐入夜，由于是独立的病房，只有林英科还有陪床的林栋，他的妻子刘冬冬则是回家带孩子了。
    在远离病床的床边，林栋想点燃一根香烟抽一抽，他其实有点累。
    兼顾事业和家庭，这种事，根本做不到嘛。
    要么专注于事业，要么专注于家庭，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有神仙的话，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选择呢？”
    抱怨完后，林栋有一些自嘲，自己居然将诉求诉诸于鬼神之流。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仙神...
    就在林栋这么想的时候，眼前突兀的出现了一道青烟。
    云烟浮动，出现的十分的突兀，在林栋的眼里，这就是在寂静的长夜里突然出现一道青烟。
    接下来的一幕，他将永生难忘。
    这一股青烟，逐渐的凝聚成形。
    化为一骑乘青牛的白袍道人。
    仙神，临凡了。

 第八章，只愿在人群中，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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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人。
    骑着青牛的仙人，手持拂尘轻舞，带着云雾青烟从天而降。
    面对突然出现的仙人，林栋心里突生敬畏崇敬之情，几欲跪下。
    李云自顾自的唠叨完这句话后，便兀自的飘来林英科的病床前。
    “吾为了结因果而来。”
    看着眼前这个枯槁瘦弱的老人，李云心中微微一叹。
    原来那个豪爽大气的壮汉，本体居然是如此模样。
    此时此刻，因为疾病，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他依然是眉头紧蹙的痛苦模样。
    即使是再不专业的人，也能看出，林英科他此时此刻的状态并不怎么好，他的生命状态已然是接近终结的时候了。
    痛苦和疾病已经给了这个男人太多的惩罚和折磨，至少在最终的最终。
    给予他安详的睡眠吧。
    “睡吧...”
    李云的拂尘在他的脑袋上挥舞了一下。
    一道彩光流过，林英科睡时痛苦的表情瞬间便缓和了许多，原本在睡梦中依然紧促的眉头都松了开来。
    “因缘而起，因缘而灭，贫道与你有因，自会许你以果。”
    李云双手结印，一道金光符咒从手中涌出，没入林英科的身体内。
    这是《万道法典》中的术法，名曰【生死追缘咒】，为踏入轮回者构成微妙联系。
    生死轮回，万物尘尽，前生一切种种，皆化为虚妄无念，而有了生死追缘咒，便能建立起微妙的联系。
    也许，下一世，冥冥之中的红线会让他们再度相遇。
    纵然无法再续前缘，但至少，能在人群之中，多看对方一眼。
    完成这一切后，李云便骑着青牛转身离去。
    因果已结，香火功成。
    离去之前，看着兀自在呆愣的林栋，淡淡笑道：“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世间有无数憾事，莫要空余留恨在人间...蓦然回首，望君不悔。”
    这话，是说给林栋听的，只是此时此刻的林栋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你到底是谁？你是神仙吗？从...从哪里来？”
    “贫道随风来，自随风去也...去也。”
    李云觉得，自己现在既然是仙人形象，那说话自然也得符合画风一些。
    言罢，倒骑青牛，乘云驾着云雾的仙神变飞出窗外，在林栋的注视下飘然离去，奔向那一轮明月。
    似奔月中仙，飘渺出尘，兀自难忘。
    “刚刚发生的是真的吗...”
    林栋呢喃道，他不敢相信是真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
    以前他不信。
    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
    下半夜守夜的时候，林栋再也按捺不住睡意，睡着了。
    即使再震惊，人也很难对抗困意，特别是林栋，他已经守夜有一段时日了，而且还有工作要忙，两边跑让他已经失去了一切的精力，是再也难以支撑了。
    随后林栋睡着了，他做了一场梦。
    梦里他来到了一片长满了红色花朵的花田，那里很美，飘洒着昏黄的阳光和秋意的风，仿佛一切烦恼都在这个地方抛去。
    尘世彼岸，一切苦，皆忘无。
    在这一片花海的世界，他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父母，那个不是被病痛折磨的虚弱老头，而是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
    “爸...妈...”
    他们两个人，手牵着手，回头朝着自己挥了挥手，然后便一同转身离去，去往某个地方。
    林栋很想跑过去拉住他们，可他们回头幸福的笑容却让林栋觉得，现在这样就好。
    于是乎，在梦中，林栋目送了两口子的离去。
    他哭了出来，他内心知道，也许他们两个这么离开后，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不过在哭完之后，他就笑了。
    在知道他们是幸福的离开后，林栋也很开心。
    也许这是一场让人心酸的美梦罢。
    突然，梦境戛然而止，他被叫醒了。
    “林栋先生吗。”
    “啊...我是，怎么了。”
    林栋爬起来后立刻擦干了眼角的泪珠。
    “你的父亲...他停止了呼吸，宣告抢救无效。”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听到这个宣告结果的时候，林栋还是忍不住心酸了一下。
    然而主治医生却说道：“不过你的父亲离开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痛苦，生死有命，看开点吧，等一下你有空过来签个名吧。”
    “生死有命，不用太过失落。”
    主治医生草草的安慰了一下林栋后便离开了，对于见惯了生死的人来说看着在床上病死的病人不会有太大的波动，他出门准备叫人收拢遗体，同时给这两父子最后的相处机会。
    林栋来到了床边，想看他父亲最后一眼。
    和医生所说的一样，林英科的表情非常的安详，似乎是怀抱着美梦进入了梦乡一样安详的逝去。
    也许这对于一个绝症晚期的患者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吧，至少林栋是这么认为的，说一句违心的话，看着自己父亲痛苦的样子，他甚至渴望他能够早日得道到安息的解脱。
    “爸，你忙了一辈子，也是时候该休息一下了吧。”
    林栋想起昨天出现的‘仙人’，他现在都不知道那仙人是真的还是假的，到底是不是他劳累过度以至于出现幻觉。
    不过他却记得那‘仙人’的话语。
    莫要，空余遗恨在人间。
    他是彻底想明白了，钱这东西可以再赚，可遗憾却是金钱弥补不回来的，他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的在家庭和工作之间平衡。
    然而让林栋却发现，在林英科的手上，赫然出现了一朵鲜艳如血的花。
    和昨晚梦中出现的那朵花，一模一样。
    林栋很清楚的记得，自己从来没买过这样的花给父亲。
    也只有昨晚的梦中出现过。
    林栋猛的一激灵，昨夜发生的种种都在脑海里闪过。
    “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爸妈他们真的在某个地方相遇了。”
    “那片花海...那个神仙...都是真的！并不是我胡乱想产生的幻觉！”

 第九章，怪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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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恭喜宿主完成香火任务。”
    “获得奖励：《修仙术》典籍”
    “《修仙术》：最强的修仙法门。”
    此时此刻，系统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端坐在蒲团上的李云也缓缓的睁开双眼，眼前的三炷香刚好烧尽。
    “呼，还好在三炷香烧尽之前回来了。”
    魂魄出窍，若是三炷香烧尽之前未归肉体的话恐怕就要变成游离于天地之间的幽魂了。
    到时候神仙是当不成了，只能去当鬼仙了。
    在惊魂未定之后，李云便想清点系统给予的奖励。
    “《修仙术》，好简单粗暴的名字啊，最强的修仙法门，我还以为会叫什么太玄经之类有逼格的名字呢。”
    李云啧啧一声，看着眼前出现的古朴经文，和《万道法典》那出场就是流光符箓的样子不同，这《修仙术》的经文看起来却端是个平平无奇。
    《万道法典》记载着千术万法。
    《修仙术》记载着修道之基。
    此时此刻，李云看着《修仙术》，照着上面的法门，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此时此刻，天才微微亮，太阳刚刚升起，带来一日的晨曦。
    紫色的清气从天而降，带着云雾从李云的鼻孔钻入，滤过的杂质则从头顶上蒸发出去。
    一日之计在于晨，紫气东来，天穹的微光带来新的一天。
    “紫气东来过后就没必要继续修炼了。”
    李云缓缓的睁开双眼，双目清明。
    《修仙术》只需要专门吐纳晨曦那一缕紫气就可以了，剩下白日夜晚要么阳气太旺，要么阴气太重，没有必要专门去吞吐。
    “喵...”
    大清早的，肥橘，三花，黑猫这三兄弟就准时进道观要吃的了。
    “今天...有吃的。”
    李云豪爽一笑。
    虽然还是穷鬼，但昨日好歹有山里的生灵接济，至少生活不成问题了。
    相比与之前，是真的阔绰了一点半点。
    李云将昨日的肉食白水白水煮了一遍，给三只小猫喂养，自己则将一些肉菜炒了一遍。
    谁知道李云将肉菜炒了一遍后，这黑猫居然都不吃那边的白水煮货了，眼巴巴的看着李云碗里的炒菜。
    “兄弟，猫不能吃盐的，会掉毛变成秃猫的。”
    李云宠溺的揉了揉小黑的脑袋。
    然而小黑居然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后便去吃白水煮肉了。
    这让李云有些震惊。
    小黑这灵性的超乎寻常啊。
    “给我变！”
    “喵？”
    小黑一脸懵逼，看着李云的表情像看一个傻子...
    好吧，看来是变不了了。
    虽然皮这一下让李云感到很开心，不过李云还是收拢了一下心思，准备早课朝拜，给门外的三清画卷上焚香。
    既然下定决心好好当一个道士的话，就将身为道士的本分做好。
    三炷焚香进贡，带来一缕清静在道观。
    在做完早课，拜完焚香后，李云发现挺多存货都没有了。
    焚香、炉灰、黄纸之类的东西都没有了。
    “得去采购一批回来了。”
    之前作为一个穷逼可是插根焚香都心疼——现在不一样了，敢三根三根的插了。
    当然，现在李云也还是穷逼，可现在口腹之忧已经解决，便也不必要那么节省。
    焚香烛火之类的东西可是要备齐全的！
    于是乎，道士...
    又下山。
    ......
    采购焚香烛火的地方在山下的村落里，村子叫做文舟村，地处不算偏僻，村子里的年轻人大部分都出去打工了，只有一些留守的老者还有儿童在村子里。
    靠着偶尔来文舟山的游客，生活也还算过得去，楼下的祭祀用品店也是云梦观的指定供货商。
    李云和老板也算相熟，这老板以前可还抱过儿时的他呢，也经常接济接济生意不咋好的云梦观。
    有这一层因果在，即使外面的香火烛火比他这店儿便宜，李云也不会去外边买——况且他这里的确更加的便宜。
    而当来到用品店的时候，李云却发现，店门却是紧闭不开。
    “咿？王叔怎么没开门？”
    李云眉头皱起有些疑惑，这王叔可是一年365天都开门的。
    这算是他们家赖以为生的经济来源了。
    此时此刻，一个在溪边洗完衣服的大妈路过，李云询问道：“牛婶，王叔他今天怎么的没开门？”
    “啊？小道士啊。”牛婶操着粗厚的嗓音，看了看王叔的店门，似乎也有些疑惑：“奇怪哩，刚刚我还看老王开着门咧？你要不去他老屋那儿找找吧。”
    “那成。”
    “话说小道士，来都来了，不如去俺家做做客，俺们家闺女可天天都在念着你呢...”
    牛婶哪能让李云那么轻易的跑掉啊。
    在牛婶子看来，眼前这个小道士虽然穷，但长相还是细皮嫩肉有些帅气的，更何况还是大学生，活脱脱的就是香饽饽啊...
    “啊...牛婶，谢过您的好意了，我现在要去找王叔购置点祭祀用品，没什么闲空，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李云想都没想直接拔腿就跑。
    虽然牛婶也是接济过云梦观的好人之一——但她女儿的事儿还是算了吧。
    不说系统的十一戒问题，单单就牛婶女儿那比她妈还粗两圈的腰围，李云觉得不能接受。
    李云逃也似的奔向了王叔的老屋那儿。
    村子不小，可是已经没有多少人住了，年轻人都去打工了，村子里只剩下老人孩子女人。
    而来到了王叔的祖屋时，看到了正在门口，一脸愁容，却又带着迷茫的王叔还有王嫂，同时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这是他家的儿媳妇。
    “王叔。”
    “啊...小李？”
    王叔似乎对李云的到来有些意外。
    “今天怎么没开门呢？我还想买点祭祀的用品。”李云有些疑惑：“王叔，外边还挺冷的，先带着孩子回屋里呗。”
    秋意的早上带着不小的凉意，这一家人站在门外望着家门的确是古怪。
    “唉，我们也要能回家才行啊...”王叔一脸复杂的说道：“有头怪牛在家里，咱们也不敢回去啊。”
    “哈？一头怪牛？”

 第十章，怪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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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也不含糊，直接推门便入。
    “小李，别进去啊！那怪牛真的很诡异，我已经报警了，让警察同志来处理...”
    且不说文舟山地处偏僻，警察来这儿要多久了，像是家里闯进一头牛这种事儿在警察同志那儿的优先级也不会很高，而且这牛似乎并不是疯牛，也没有伤害到人。
    李云倒是不担心什么怪牛，山上的巨大白狼都给自己送上食物了，自己还怕一头牛不成？
    区区一头牛而已！
    能怪到哪里去？
    自从小黑表露出一丝人性，山中的动物都自发的前来奉上食物的时候，李云觉得自己遇到什么样的生灵动物都不会觉得奇怪。
    不就是一头牛...
    正当李云推门进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人懵逼了。
    此时此刻，一只通体青色的野牛正躺在一个大缸旁边。
    没错，是躺着，背靠墙躺着，一脸悠闲，时不时还将脑袋凑到旁边的酒缸里...
    一只霸占了老王家酒缸的青牛。
    就好像一只老酒鬼一样。
    而这只青牛也注意到了闯入的李云，似乎是瞥了一眼李云便不再搭理，继续将嘴巴凑入酒缸内豪饮。
    如今的情况李云却也有些懵了。
    如果是单纯的一只牛在搞事情的话撵走便好，可这倚缸饮酒却是有些魔幻了。
    “还是得赶走这牛啊。”
    李云思来想去还是想着上前赶走这饮酒青牛。
    它喝的不仅仅是老王家的酒水，还是老王家生活的依靠，毕竟若是靠着祭祀用品还真不能养活家人。
    米酒也是老王家的重要业务，以前李云老爹就特喜欢老王家的美酒，再贫穷逢年过节都要打上几两回去。
    所以，这青牛喝的不是酒，是老王家的生活依仗啊。
    正当李云撸起袖子准备赶牛的时候，门外却传来另一阵声音。
    “王富贵啊，可算是找着您了啊，我还以为您躲起来了呢，您这店儿没开门，还以为您跑路了呢。”
    门外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李云循着声音望去，发现三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青年正围着王叔三人。
    王富贵面红脖子粗的梗着道。
    “我...我老王家的根子在这里，我怎么会跑呢！”
    “是啊，您老王家的根子在这里，可您老王家的儿子可是欠了我们钱跑了啊。”
    其中一个瘦子混混一脸痞里痞气的说道：“这个月的利息呢？”
    王富贵听着面色一窘。
    “这...这个月宽限几天成吗？”
    王富贵心里也是苦，本来家里的黄酒拿去卖了还勉强能填上利息的。
    可这酒都被这怪牛给糟蹋了啊！
    “哎哟喂，我说老王啊，别说咱不给你宽限的时间啊，咱这边也不好做啊。”胖混混阴阳怪气道，眼睛却是很不老实的在王家儿媳妇身上上下翻飞。
    王家儿媳妇弱弱的退后几步，退后到老王的身后。
    “实在还不上钱的话，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让你家这小娘们陪我们几天，就...让这几天的利息一笔勾销，怎么样？”
    胖混混色眯眯的看着王家儿媳妇，眼神充满了侵略性。
    王叔这一听可不行，立刻吼道。
    “不行！这钱我会给你凑的，别拿我家儿媳妇主意。”
    “呵，钱呢？你得拿钱交到我们面前啊，没钱？没钱你说个锤子...给爷滚。”胖混混哈哈一声道：“兄弟们，干活。”
    “你...你们不讲道理！”
    王叔激动道：“我儿子之前只借了你1万块钱，可现在我们已经还了5万块钱！”
    “谁叫你们还的那么慢呢？填不上利息有什么用？”胖混混嗤笑道：“当初和您儿子签的可是白纸黑字的，你不是想要抵赖吧？”
    如果王叔真的想抵赖的话，胖混混也不怕。
    他们‘公司’有一百种办法折腾王叔这种无依无靠的穷人。
    这孤儿寡母的加上他这个老头子还有他老伴儿，哪里经得起他们折腾，而且家里还有小孩子，更是害怕他们这些流氓。
    “爸，我去。”
    此时此刻，抱着孩子的柔弱少妇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眼神带着倔强和不甘。
    她还有孩子，如果真的被这些人缠上的话，这个本来就破碎的家庭将永无宁日...
    还不如牺牲她...
    “哎哟，美女您真识相啊...”
    胖混混已经舔舌头了，看起来分外的恶心。
    在里面的李云已经忍不住了。
    修得神仙术，我心意逍遥。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绝不让恶人逍遥自在！
    正当李云打算出去帮忙的时候，一旁的青牛却是比李云先动。
    其实在混混刚刚来的时候，青牛就已经在默默注视着门外的情况了，只见这青牛此时此刻慢悠悠的起身，度步出门。
    出门后的青牛看了看这王叔，然后看了看这三个混混。
    这三个混混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老王家里居然走出一头牛来！
    而且这头牛身上的酒气冲天，异常熏人。
    “哟，老王你家还真有一头牛啊，真是不老实啊，之前来的时候你可说没别的财产了啊，没想到你还藏这么个好东西。”
    胖混混乐呵了起来，理所当然的想着将这头牛一起牵走了。
    就当是利息吧！
    正当他靠近这头看起来酒气十足，却是异常‘温顺’的青牛时，这青牛却是抬起头来看了胖混混一眼。
    “乖，跟叔叔走，叔叔带你去吃香的...”
    另一边的两个混混已经在吞咽起了口水来，那么大一头牛，这肯定非常的香吧。
    红焖、煎炒、烧制。
    花样百出的做法，花样百出的吃法。
    就在他们在脑子里炮制着青牛的108种做法的时候。
    此时，青牛突然左蹄甩起。
    在包括李云在内所有人的懵逼目光之下。
    青牛...
    扬起了左蹄，这一发左蹄直接命中了胖混混的下巴，这看起来威武雄壮，足有两百斤的胖子像倒挂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
    “啊...这...”
    祂对胖混混使用了上勾...蹄。
    李云懵逼了，自己还没出手，这青牛倒是先出手了！

 第十一章，怪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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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另外两个混混反应过来，青牛便再一次转身使用了后踹。
    两个混混也倒飞了出去。
    三个混混的思维也是有惯性的，他们下意识的认为这农村里的耕牛非常的温顺，任人屠宰都不会有反抗。
    可眼前这青牛非但一点都不温顺，还特别的凶残，下起手来黑得紧。
    王富贵看着这青牛也有些害怕，伸出手来护住了抱着儿子的儿媳妇还有老伴儿。
    没想到这青牛瞥了瞥老王他们，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反而是悠哉悠哉的摆着尾巴。
    另一边的李云看着啧啧称奇。
    这青牛的灵性当真是十足。
    虽非你愿，但你许以我酒水，我护你周全。
    种因得果，以报还报！
    “TMD，这死牛，你完蛋了...王有福，他妈的我叫兄弟们来，我要把你全家包括这只牛都撒了！”
    胖混混灰头土脸的站起来，持续的放着狠话，另一边的王家媳妇儿吓得瑟瑟发抖，抱着孩子在哭泣。
    原本青牛打算就这样教训教训三人了得，可没想到三个混混却反手挑衅，便昂仰起头来，幽幽的望着三个混混，粗壮硕大的牛角似乎闪烁着微微寒芒，腿脚蓄势，似乎是打算冲锋。
    李云也是将青牛的这一变化看在眼里。
    若是用腿瞪之的话，人还不会有太大的事儿。
    如果是用牛角去顶的话——那真的是人有事了。
    胖混混脑袋上的红云血光也昭示了这一点。
    教训和沾血可不是一个性质。
    “莫要冲动，角下留人。”
    李云冲了出去，站在青牛的面前。
    “小李，你出去干嘛，快回去！”
    王叔看着李云冲出去有些干着急，这么大一头野牛，这么挡在祂面前简直是找死啊！
    胖混混看着冲出来的李云也是狐疑不定：“什么意思？你来找事儿的？tmd找死啊，给我让开。”
    李云则是无视这混混头子的狠话，而是平静的看着青牛。
    青牛看着李云挡在面前也是生气，鼻孔出气，呲牙咧嘴，直接冲了出去，用牛角对准了李云。
    他的野性是彻底的被激发了。
    “完了...”
    “还好有这个小傻子挡在面前。”
    王叔有些绝望，而胖混混则是幸灾乐祸。
    然而...
    面对冲过来的青牛，李云伸出双手，直接顶住了牛角，硬生生的让青牛无法冲锋。
    王叔等人懵了，胖混混也懵了。
    更让他们懵的事儿还有...
    李云直接将青牛顶了起来。
    这看起来硕大凶悍的青牛，直接被一个文弱道士托着牛角顶了起来。
    场面既震撼，又诡异。
    何等强大的力量，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青牛也是懵逼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弱小的豆芽菜，哪里来的力量？
    此时此刻，修了神仙术的李云早已脱胎换骨，举起一头牛来不说轻而易举，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
    将牛顶起的李云直接给青牛来了个背摔。
    “青牛兄，可以冷静冷静了，接下来的事情让贫道来处理吧。”
    此时此刻，李云依然是风轻云淡，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丝毫没有刚才力拔千钧威势，又回到刚刚那一副潇洒道人的模样。
    收拾完青牛之后，就轮到混混们了...
    胖混混看着李云已经不像刚刚那样拽了吧唧的了，态度是180度大转变，此时瘫在原地甚至有些瑟瑟发抖。
    “你不...你想干嘛...”
    一个能举起牛的力士。
    这收拾他几个不是简简单单的吗！
    李云淡淡的说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度人也是度己，欠账的事儿，不如就此算了吧，如何？”
    “算了...算了！您说的算，您说的算。”
    面对和颜悦色的李云，胖混混也是识相，赶紧的将欠条取出来。
    他可不想惹上眼前的道士，从哪种角度看都不像人啊！
    李云看着上面的欠条。
    好家伙，日息2厘。
    抢劫都没那么赚...
    嗯，不对，放高利贷仔细想想不就是抢劫么。
    “我们的账一笔勾销！”
    胖混混赶紧嘴角抽搐道，他觉得今天真是邪门了。
    又是被牛踹又是遇到奇怪的怪力道士。
    回去赶紧拜佛消消灾才行。
    李云则面无表情的伸出手说道。
    “还有呢？”
    胖混混有些懵逼了。
    “还有啥？”
    “无上天尊。”李云一脸凛然的说道：“高利贷是犯法的。”
    胖混混也是个人精，读空气的水平是一流，他听的出李云的意思来。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识相，那就要斩奸除恶了。
    胖混混真的要哭了，但看着眼前的道士还有那头青牛，他也只能万分不甘的从兜里掏出别地儿收来的五万块...
    李云接过了五万块，同时从里面抽给了胖混混一万三。
    “这一万三是你应得的，月息二厘合法。”
    李云将剩下的钱交还给了王叔。
    剩下三个混混也没什么留下的意义了，赶紧爬起来，灰溜溜的跑走。
    临走之前，李云叫住了胖混混。
    “这个...道爷，还有什么要指点的吗？”
    胖混混简直要哭出来了。
    此时此刻，李云意味深长的看这胖混混说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善恶有报虽是谏言，但因果有报却是真...你，好自为之吧。”
    “好...好...行，那个道爷，我能先走了吗？”
    “你...走吧。”
    胖混混三人组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儿，面对李云的劝导也是充耳不闻，而在这里‘损失’的快三万七千块钱他也无所谓。
    从别人那里在收回来就是了，反正高利贷的坏账率就是靠那些本地冤大头来填的。
    那些有儿有女无法离开本地的人都是‘优质’的放贷对象，所以像王叔这样坏一笔账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此时此刻，胖混混只想早点离开去另一个地方收贷补足损失。
    看着胖混混离去的背影，李云的内心毫无波动。
    望着他脑袋上不减反增的赤色红云，血光之兆丝毫没有减少，摇头轻叹。
    “生死有命...”

 第十二章，怪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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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望着世间善恶有报不切实际。
    而因果有报却是真。
    既已点化，若依然执迷不悟那也无法。
    处理完这一伙混混之后，李云看向了刚刚被背摔在地再起不能的青牛。
    “青牛，莫要装蒜了，这种程度对你来说小菜一碟而已，连受伤都算不上。”
    青牛依然再起不能，躺着一动不动。
    “若是再不起来的话，贫道便想吃牛肉了...”
    青牛果断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一脸警惕的看着李云。
    一旁的王叔等人惊呆了，这牛的灵性真的十足啊！
    李云也在内心暗自确定了，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牛，灵性也太足了。
    这青牛，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随贫道走吧，虽具灵韵，却野性不除，让贫道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李云摸了摸这牛头，青牛眼神虽然不爽，但也没有反抗，毕竟不敢动，不敢动。
    随后李云直接翻身一坐坐上牛身，这青牛也没有反抗。
    在王叔家拿了一些祭祀用品之后，李云便踏着青牛归去道观。
    一人骑着一牛，提着一袋子香烛黄纸，在阳光之下显得异常的出尘与洒脱。
    这让王叔看在眼里，感慨道。
    “真的像神仙一样啊...”
    此景此画。
    当真似深山道仙！
    ......
    骑着青牛回到山上后，李云便拴好青牛，再三嘱咐道：“随贫道一起好处少不了你的，你便在门后吧。”
    “哞。”
    青牛灵性十足的点了点头，然后乖乖的倚靠在道观的门前了。
    和在山下饮酒随性和野性在道观里却没那么明显了，反而灵性显得更加的突出。
    道门仙观，孕灵之所，如今李云便是赶青牛走，青牛也不会走的。
    而李云回来则看到门前又多了一些食物，有瓜果野菜，有坚果，还有一些死去动物的遗体。
    李云看着这些食物有些惊讶。
    “这些也是山里的生灵们送来的？不对吧，之前那一次因果生灵们应该已经还了才对。”
    “这并非诵经度化的因果，而是你修炼自身的因果。”
    系统突然出声。
    李云疑惑了：“怎么的，我修炼也有因果？”
    “宿主，您听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
    “当然听过。”
    “宿主修得成仙法，筑得道门神仙观，那此地自然也就成了神仙山。”系统淡淡道：“神仙山上生灵，自然供奉山上道门，供奉山上道门之主了。”
    李云顿时恍然大悟。
    这些食物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供奉给道门的，而非还因果的。
    真的是永动机啊！
    不仅仅能节省一大笔吃食的开支，还直接减少了供奉的开支，同时每天还能享受多种多样的食物。
    难怪都说有‘快活似神仙’的说法呢。
    这种被包养一般的生活，真的有一种微妙的爽快...
    很快，李云便收拾好了食物，一部分食物收拢保存好，一部分食物用来供奉，一部分食物用来吃食。
    “系统，你说那些被道观影响的动物们已经具备了灵性，他们是不是已经是妖怪了呢？”
    李云想到了门外的大青牛。
    这聪明的跟狗一样...不对，比狗还聪明。
    “它们只是初具灵性而已，并不能称得上是妖。”
    “这还不算是妖怪？”
    李云有些惊呼：“像大青牛这种，他还算不上妖怪吗？”
    “算不上，只能说是精怪，和山里的其他生灵没什么区别？”
    “精怪？”
    李云又学会了一个新名词。
    又看了看窗外的大青牛，啧啧道：“不过感觉这青牛灵性比起所谓精怪也更高一些。”
    不仅懂得溜门撬锁，偷酒喝酒，还懂得知恩图报。
    以朴素价值观来看的话，这就是一只妖怪了...
    “宿主，大学生和高中生的差别大吗？”
    “大啊。”
    “那么高中生里，优等生的和差生的差别大吗？”
    “也大啊...嗯...我明白了。”
    青牛就好像高中生里的优等生一样，可是和大学生还是有一些本质上的区别的...
    需要通过高考这个龙门，越过去了才算成功。
    没越过去那龙门，那再优秀也是高中生。
    浅显易懂。
    李云看着在道观外的草坪上窜下跳的三只猫还有在门口休憩的青牛，问道。
    “他们要如何才能成妖？”
    “缘。”
    “缘是什么？”
    “自己悟去。”
    说完系统便匿了，李云也不再多问。
    .....
    次日，三个人正在前往文舟山的路上。
    “居然真的有文舟山，文舟山上真的有一个道观，我爸他不是癔症犯了。”
    林栋看着眼前风景繁茂，名为文舟山的地方，他的内心止不住的震撼。
    而且文舟山上真的有一个道观！
    “呼呼，这大周末的还来隔壁市爬山，来什么道观拜山。”刘冬冬则是嘀咕道：“你不是说过不信神佛的说法的吗？”
    林栋也不好跟刘冬冬说自己疑似真见着神仙了。
    为的就是来求证一波，到底那是不是黄粱一梦。
    而越接近目的地，林栋越觉得，神仙都是真的。
    “就当给咱儿子求个平安了，来一来也没坏处。”
    “龙虎山可就在不远..”
    “不过这地方也真的是够有灵气的啊。”林栋看着这蓝蓝的天和青山绿水说道：“我一踏入这里的时候，就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浑身都进入了一种很放松的状态之中，之前去过的很多风景名胜都没有这种有灵气的感觉啊。”
    “这倒是。”
    这也是刘冬冬没有那么多怨言的原因，她发自内心的感觉到舒坦。
    就当来这里放松放松心情也是极好的，最近因为公公的事儿她也忙的心力交瘁。
    鬼神之说刘冬冬也并非不信，只是不相信这么巧合自家就能遇到神仙...
    一家三口一路走走停停，就当采风了吧。
    “这地儿真神了啊，明明是秋天，树上居然结满了果子...”
    当刘冬冬发出感慨的时候，另一边的林栋却是呆了。
    “冬冬，你看。”
    “这...”
    此时此刻，在他们面前的。
    是一个个动物生灵，将食物放在了道观的面前。
    虔诚宛如道门信众。

 第十三章，怪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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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呐呐呐呐，快看！快看！有狼！”
    林洋洋激动的指着道观那一边，有一只大白狼也拿着动物的尸体放在道观门前，看起来非常的老实。
    “嘘...别出声，狼你还不怕啊！”
    林栋下意识的压下刘冬冬还有林洋洋的身子，生怕被那狼发现。
    “山里居然有野狼。”
    “我看那狼好像没有危险的样子啊。”
    林洋洋也压低了声音，好奇的看着那白狼。
    更让几人震惊的是，白狼的旁边还有其他的动物。
    松鼠，野猪，梅花鹿...
    这些原本在山林的生态链里属于互相敌对关系的物种，居然如此和谐的在一起给道观送上山货野货。
    真的神奇了啊！
    一家三口都呆呆的看着这玄奇的一幕。
    “这...这山里，这道观里可能真的有神仙啊！”
    刘冬冬呢喃道，良久才将这一幕带来的震撼消去。
    随后，这些动物生灵们在送上了食物过后便作鸟兽散。
    白狼开始追逐另一只刚刚还和平相处的梅花鹿。
    在离开了这道观后，一切生物的野性和弱肉强食又恢复了原状。
    “我们进去吧。”
    “嗯。”
    如果刚刚刘冬冬还是带着游山玩水的心态来这文舟山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抱着敬畏的态度了吧。
    焚香烛火，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那是属于道观的焚香和香料。
    使人严肃，宁静起来。
    门前的桃树上花朵盛开，让人丝毫不觉秋意，反而觉得有一股难掩的盛春之意。
    “这个地方仙气绝了。”刘冬冬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
    “既然知道可能有神仙就严肃一点。”
    林栋也压低了声音，就连天性跳脱的小朋友都压低了声音。
    道观不大，很快就能窥见大殿之内。
    三清画像下，一个道人正盘坐在蒲团上，诵读道家经文。
    而神奇的是，听道人诵读经文的，不是人。
    而是三只猫咪还有一头青牛。
    这三猫一牛正像人一样，似乎是在聆听着传道。
    此时此刻，李云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三个前来的香客，微微一笑。
    “对不起大仙，叨扰了您。”
    林栋表现的非常的拘谨，内心却是狂震。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
    那天晚上出现的神仙！
    那个倒骑青牛的仙人，那张脸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既是来客，又何必拘谨？”李云淡然一笑道，却有着说不出的出尘来，看着林栋说道：“令堂如今如何了？”
    听到李云这么问，林栋更确定了这事儿。
    “他...已经安葬了。”
    林英科已经绝症晚期很久了，要安排的后事已经安排妥当。
    就像他生前安排的一样，不弄那些花里胡哨的，将尸体运回老家，好好安葬，落叶归根，和他的夫人安葬在一起就足够了，越快越好。
    以至于一天的时间，林栋就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了。
    林栋有些神伤，而他的儿子林冬冬也是如此。
    虽然林冬冬才7岁，对于死亡更多的是懵懂，他只知道那个严厉的爷爷已经走了，走去了很远的地方...
    “你可放宽心，你的父亲已经实现了夙愿。”
    “嗯，他去的时候嘴角还是挂着笑容的，我梦到他跟我妈一起走的。”林栋笑道：“也许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吧。”
    他相信，相信李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的父亲没有带着遗憾离去，反而是带着笑容离去的。
    “谢谢你的帮助，大仙。”
    林栋知道，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年轻的仙人做的。
    李云也没有虚伪的表示不用谢之类的，说道：“道门清静，莫要谢我，要谢便谢三清道尊吧。”
    这才是重点。
    快快留下你的香火钱吧！
    “哦哦对，差点忘了。”林栋心领神会，说道：“这一炷香要多少钱，我买三炷香？”
    “随心便可，钱非重点，香火蕴心意才是真。”
    李云笑了笑将焚香取出点燃。
    林栋点点头。
    带着自己的妻儿来到了三清神像面前，丢了一些钱进功德箱里，接过李云递来的三炷香。
    【希望我妻儿健康快乐，希望我的父母来世能够获得幸福。】
    【老公孩子平安，平安是福，不要生病就好...】
    【爷爷去很远的地方要带好吃的，不要饿着了。】
    焚香云雾飘荡在三清画像旁，三个人的祈愿如同随风一样，伴随着思念飘向远方。
    而伴随着思念的，是香火愿力。
    香火愿力围绕在周身，让此时此刻的李云更显得如同仙神一般。
    此时此刻，李云也明白了香火愿力的用法，抽奖，修炼。
    用来修炼性价比太低，就只有抽奖了。
    不过这三份香火愿力非常的微弱，还不足以进行一次抽奖，只能算得上是寻常人的祈福而已，聊胜于无吧。
    在祈拜完后，林栋便说道。
    “大仙，突然叨扰我也很抱歉，我这就不打扰您了。”
    林栋觉得，李云这样的神仙中人应该是不喜欢外人打扰的。
    “既然贫道的道观开门迎香客，便是不会畏惧叨扰。”李云笑道。
    林栋也爱上了这清静的地方，景色优美，秋季如春，还有一位真正的山中仙人。
    在进入道观的时候，林栋就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平静，这儿真是个好地...
    就在林栋告别，想要拉妻儿离开的时候，刘冬冬却是有些犹豫。
    “老婆，舍不得走了？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来。”
    “不是，老林，我...我有一件事儿想要拜托一下大仙。”刘冬冬咬咬牙，眼神似乎有些不定。
    “就别叨扰人家了...”
    在林栋看来，李云这种神仙中人，哪里是那么好‘拜托’的。
    可对于李云来说不一样啊。
    有愿，那可能就有香火愿力了。
    李云淡然道。
    “无上天尊，相逢既是尘缘，道门殿堂本是祈愿之所，若有所愿但说无妨。”
    也不管林栋怎么想，刘冬冬脱口而出道。
    “我想说的是，我姑父的事儿，他从40年前，就开始浑浑噩噩，跟失了魂儿似的...”

 第十四章，随我去看那世间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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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刘冬冬的姑父，40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像中了邪似的，虽然能吃能喝能睡，但每日都是神情呆滞似痴呆，呼唤他也不搭理人，似乎像是患了自闭症一样。
    带去医院看了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身体甚至比寻常的老人要健康。
    最后一家人无奈之下只能去求神请佛，以为是中邪，不过依然没有什么用，跳大神的跳了半天对方连点反应都没有。
    无奈之下家人也只能选择了放弃救治，反正人能吃能喝能睡，雇个保姆照顾就行了。
    可刘冬冬还是有些不忍心那个小时候对他照顾有加的姑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痴傻呆滞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有些心疼。
    刘冬冬忍不住说道。
    “我觉得，如果是大仙，肯定是有办法能帮帮我姑父的...”
    “叮，恭喜宿主触发任务。”
    “解决刘若西的痴傻问题。”
    “任务奖励：抽奖机会一次。”
    “失败惩罚：耳不能听一甲子。”
    听到触发了奖励任务李云还挺高兴的，可这失败惩罚耳不能听一甲子也太狠了吧！
    “真有你的啊系统兄，总是能给我整点新花样出来。”
    李云虽然内心疯狂吐槽，但表面依然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面对一脸希翼的刘冬冬，李云淡然一笑道：“无上天尊，关于刘若西先生的问题，贫道已然略知一二了。”
    刘冬冬感觉惊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姑父叫刘若西的。
    这是真神仙啊！
    “大...大仙宅心仁厚啊。”
    林栋也没想到李云会一口应承下来。
    他也是知道刘冬冬的姑父的，也是个苦命人。
    刘冬冬一阵狂喜，然后小心翼翼道。
    “那...什么时候大仙有空呢？”
    “择日不如撞日吧。”
    李云可不想顶着失聪一甲子的风险，同时说道：“也不必称呼贫道为大仙，称呼贫道为云中子便好，或者云道长便好。”
    被称呼为‘大仙’总感觉怪怪的。
    有一种江湖骗子的味儿。
    自己可还没成仙儿呢。
    此时，刘冬冬狂喜道。
    “那...云大仙，那我们现在就下去？”
    她没想到眼前的大仙会直接答应，而且还答应的那么快！
    “不必，贫道自有前往之法。”李云再一次无奈的重申道：“不用呼唤贫道为大仙。”
    “好的...大仙，可是，咱那儿可几百公里远呢...”
    刘冬冬刚想说点什么，林栋赶紧拉着刘冬冬。
    开玩笑，人家可是骑着青牛自月而来的仙人，来去无踪的。
    随后，刘冬冬便在不解之下被林栋拉走了，临走之前，刘冬冬将地址留给了李云。
    少了林栋一家子的声音，整个道观又归于往常的宁静，除了猫叫和鸟鸣之外没太多别的声音。
    他们走后，李云看着白色拂尘，再看了看青牛，上面（3/3）机会能够点化生灵为道门的护法神，让生灵一跃入龙门，跳过练级的阶段直接升级...
    现在这青牛显然就差那临门一脚了，而且这青牛有身上福缘深厚，也符合标准。
    之前系统说过，妖物能有一些凡物无法使用的神异。
    此时，李云直接询问道。
    “系统兄，用白色拂尘点化了祂，祂是不是就就能成为有法术神通的妖物了？”
    “宿主，请注意你的言辞。”系统严肃道：“道门护法神灵岂能拿来和普通的寻常妖物相提并论？那是真正拥有道门神异的神灵之物，拥有先天道法神通也不是寻常妖物能比拟的。”
    李云点了点头。
    很好，决定了。
    第一个点化的机会就决定给青牛了吧。
    一来是和祂的确有些道门福缘，同时有灵性又有一颗赤子之心。
    二来李云本人也有晕车的毛病，能不坐车就尽量不坐车的，这青牛就很有坐骑的画风。
    李云来到了这青牛的面前，看着眼前乖巧的青牛说道。
    “青牛，尔本为一介凡物，却因机缘巧合拥有灵智，一跃成为精怪，虽野性难驯，却灵性不弱，如今贫道见你与道门有缘，与贫道有缘，现如今，贫道封尔为我云梦观护法神灵，赐名青玄，你可愿意？”
    青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那是傻牛才不愿意呢！
    “很好。”
    “从今往后，你乃青玄，文舟山云梦观护法神灵。”
    李云挥舞拂尘，白色的拂尘轻舞起，拂尘的尖儿点在青牛的脑袋上，拂尘上自带的点化神通开始显化。
    当神通运行时，一时间，云天大动，山上所有的生灵，无论是在捕猎的，休憩的，奔走的，逃命的，都停下了脚步，都抬起头来，仰望天空，仰望云梦观的方向。
    有些灵性低的露出敬畏之色，有些灵性较强的露出了羡慕之情。
    今天，他们知道了，山里多出了一个在求道之路上，比他们走的更快，更远的存在。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道的雷云闪烁而过，天雷如鼓，刺破了天空，刺破了耳膜。
    在拂尘点化之术下，青牛浑身上下被闪烁的光芒包裹，随后又变化为云雾，飘散在它的身旁。
    最后，完成蜕变。
    一跃龙门，从精怪跃迁，甚至跳过了妖怪的阶段，成为了云梦观的护法神灵。
    和原来的青牛没有太大的区别，依然是通体发青，只是身上多出了一些雷电似的斑纹，两颗牛角变得更加壮硕，有一股充满力量的感觉在里面。
    原本青牛的双目中还尤有野性的，如今双目中只有灵性和清明。
    如果说先前的青牛从外观气质来看还只是比寻常青牛有些异常的话，那么如今的青牛便是真正给人有一种神异的感觉了。
    气质有一种东方神牛的感觉。
    距离青牛最近的李云最能感受到他的气场变化，身上的电芒看起来威武无比。
    “话说，能把这电芒收一收么，太拉风了...”
    青牛点点头，身上的电芒收了起来。
    此时，李云笑道。
    “道门青玄可在。”
    青牛口吐人言，身形微鞠。
    “在。”
    “随我下一趟山门...去观这尘世繁华吧。”

 第十五章，黄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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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林栋和刘冬冬也驾车回到了自己的城里，将孩子安顿好后便去了她姑父那里。
    此时，奥迪车在穿过了车流，来到了一处高档小区处。
    “扬子哥，开下门。”
    “冬冬？你们怎么来啦，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看着刘冬冬夫妻二人来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感到非常的高兴。
    “来来来，坐坐坐，哎哟喂，你不说我都没啥准备...”
    “没有，我们才是不请自来叨扰了你。”
    “嗨，说这个。”
    刘子扬热诚的招待了他们两夫妻。
    平日里他们也有些往来，所以刘子扬虽然意外，但并没有多过问什么。
    两人进了别墅后便看到了那痴傻呆滞的刘若西，正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双目无神的望着远方。
    眼睛虽然是睁开的，可眼神却不知道聚焦在什么地方。
    刘冬冬笑道。
    “扬子哥，跟姑父晒太阳呢？”
    “是啊，总得晒晒太阳。”刘子扬笑着说道：“不然的话身体也受不住。”
    “也是辛苦你了...”
    林栋感慨道，他是真的能够理解照顾长辈病人的艰辛。
    虽然无怨无悔，但要说不苦不累那是骗人的。
    “不辛苦啊，老爹养了我一辈子，当年在港岛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带我的。”刘子扬拍了拍林栋的肩膀说道。
    “栋啊，关于你父亲的事儿，我也感到很遗憾，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面对的。”
    其实刘子扬看起来是对林栋说的，实际上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像这样失去了神智活着，好像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他必须接受自己父亲已经‘死亡’的事实。
    死亡常伴人世间。
    有时候学会接受也不是坏事儿。
    “他被病痛折磨太久了，有这样的结果也不算坏...”林栋叹气道：“还好有一位高人帮了我父亲，不然的话他真的会带着满腔的遗憾走。”
    “高人？”
    “嗯，一位文舟山上的高人，这一次咱也是因为这高人的事而来的，可能那位高人能够帮助你父亲...”
    “嗯...栋啊，有些好意我心领了。”刘子扬摇头道：“咱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找过什么专家大师的，谁都没办法解决，没必要去浪费这个钱了。”
    刘子扬觉得林栋是被什么人给骗了。
    他也不是没找过国外的专家，什么精神科的，脑科的，什么国学中医大师，各方面的专家都找过了，可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最后，对于科学诉诸无果的他，只能转而去找各个‘大师’，甚至不惜花费重金请了港岛的‘通威大师’都诉求无果。
    不过这并不让刘子扬意外，毕竟他本身就不是相信怪力乱神的人，之前诉求于‘大师’仅仅只是病急乱投医的无奈而已。
    到现在，刘子扬已经认命了，他的父亲患的是现代医学治疗不好的怪病。
    对此，刘子扬也只能做到最大限度的尽到作为子女的责任，好好的照顾他的生活起居，问心无愧便好。
    至于其他的，他已经不想诉求了。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我也理解你的想法，不过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忽悠你，姑父这一次真的有得治了！”刘冬冬有些激动的说道：“这一次我们遇到了一个真神仙，和以往那些假神仙都不一样！”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真神仙，都是一些假神仙。”
    刘子扬忍不住叹气也有些心疼道：“冬冬啊，我也知道你的好意，真的，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事儿就算了吧，这是命，咱也认了。”
    如果说刘冬冬说请来一个外国这方面的专家，刘子扬说不定还抱着一点点的希望。
    可如果说请来的是一个‘大师’...
    坦白说，刘子扬觉得这根本就是白费力气，浪费钱财浪费心力，还浪费期盼。
    钱财和心力倒是其次，这些刘子扬都不缺，浪费期盼才是最要命的。
    期盼这东西，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他已经过了病急乱投医，到了哀莫大过于心死的阶段了。
    从他的少年时期一路寻医问药到中年时期。
    这么多年间，他真的累了。
    看出刘子扬的疲惫，林栋也知道空口白牙说有‘大仙’他是不会信的。
    等那位大仙亲自到来便知一切，于是乎他此时也只能转移话题说道：“现在你这儿生意怎么？”
    “还成，子承父业嘛，做古董生意，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还算过得去。”
    “嗯，我不喜欢古董。”
    刘冬冬对古董玩意挺不感冒的，看着满屋子的古董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毕竟有不少古董，那都是从死人墓里扒拉出来的玩意，总给刘冬冬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哈哈哈，冬冬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刘子扬打趣着说道：“你老是把古董妖魔化了，可是你只要这么想，古董是伴随着先人，伴随着过去思念、情感、历史的物件，通过古董，我们能够了解古人，了解先人，了解历史，这么一想，是不是觉得挺亲切了呢？”
    “嗯，好像是这个道理...”
    “所以说，咱做古董的都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那大仙八成也是骗人的。”
    刘子扬很担心刘冬冬两夫妻被骗钱财。
    “扬子哥，这位大仙真的能帮咱们...等一下他来了你就知道了。”
    “成，那你说那大仙怎么没和你一起来？非要装神弄鬼，这些伎俩啊，我以前在港台那边遇到很多，叫‘跳大神’‘问米婆’的，都是一些骗人的。”
    刘子扬想的很单纯。
    这个大仙说要自己过来，完全就是装神弄鬼，就在隔壁市坐顺风车过来不好吗？偏偏要什么自己单独过来...
    难道他还能坐飞机来不成？
    正当刘子扬继续科普港台那边的老旧骗术时，突然之间天变了。
    飘飘细雨伴随着空中的雷光。
    秋雷，细雨。
    刘子扬望着天空，呢喃道：“怎么这天，说变就变。”
    然而，来的不仅有秋雷而细雨。
    模糊之中，他似乎看到云层中有一道影子，正朝着这边落下。
    一朵...云？
    让他更震惊的是。
    云上有东西...
    当云靠近时，刘子扬看到了。
    是一个剑眉星目道人，那道人洁白的道袍一尘不染，手持拂尘，骑着威风凛凛的青牛。
    他从哪里来？
    他从天上来！

 第十六章，黄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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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世间有神仙的话，也许就是这般模样吧。
    不对。
    这就是真神仙！
    青牛降落在别墅之内，刘子扬隐隐听到有雷鸣鼓动的声音。
    白袍的道人纤尘不染。
    另一边刘冬冬的震惊也不比刘子扬的来的少，只有林栋有些心理防备能力，但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撼。
    这真乃尘世之仙啊！
    “无上天尊，是此地无错吧？”
    李云看着林栋夫妇微微笑着。
    刘冬冬连忙说着。
    “对对对！是这里是这里！”
    “那么便带贫道看看这刘若西先生吧。”
    另一边，刘子扬原本准备着一肚子想要怼‘大仙’的话全部憋回了肚子里。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大仙，您这边请。”
    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按捺住心中激动的心情。
    这波啊，这波是真神仙啊！和以前那些跳大神的完全不是一路货啊！
    刘子扬带着李云进了屋，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的老者。
    也看到了放置在四周的古董物件，而且最骚气的是，古董物件旁边都标示着价格，就好像主人在昭示着自己的成功和财富一样。
    壕无人性啊。
    李云内心默默的吐槽，有钱人的快乐总是那么简单枯燥，这每天和钱睡在一屋的感觉还真是有意思。
    不过李云还是将关注点放在了这老者身上。
    老者面色红润，身形壮硕，体魄看起来比一般的老者都要更加壮硕健康，只是他的双目无神呆滞，瞳孔发散，似乎三魂不见了七魄，六神没了主儿。
    这种情况当真是诡异。
    “这是我父亲，快四十年前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也不搭理人，每天除了吃喝正常都不搭理人，而且他晚上也是这样的，从不睡觉，但是去检查身体的话，身体各项指标也没什么问题，和正常人没差别，甚至在同龄人来说，还更加的健康，也没检查出老年痴呆...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好了。”
    刘子扬赶紧将刘若西的问题娓娓道来。
    这一次可能真的有治愈自己父亲的机会了啊！
    李云点点头，望向了这老者。
    “你的父亲，看起来好像睡着了一样。”
    “对对对，之前医生也这么说，我父亲看起来像在梦游一样。”刘子扬也赶紧点头道：“可梦游也不可能梦游那么久啊，40年啊，梦游了40年，”
    ‘睡’了40年，那可相当于人生失去了40年啊！
    提到这个刘子扬便一阵神伤，这是他的心结。
    李云看了看着正在‘睡觉’之中的刘若西，心中已然有了定计。
    “大...大仙，我的父亲怎么样，还...可以救吗？”
    刘子扬小心翼翼的看着李云，生怕得到‘不能’的答案。
    如若眼前这从天而来的‘大仙’还没办法救自己的父亲的话，那可能真的没有办法了吧。
    李云听了淡然道。
    “唯愿长梦不复醒，这是令尊自己的选择，他自己沉浸梦中，不愿醒来罢了。”
    “这也太奇怪了吧，姑父他真的能做梦做40年吗？”
    刘冬冬一脸震撼，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个人，在梦里待了40年。
    真的可以吗？
    刘子扬有些忐忑的说道。
    “那...怎么才能救我爸？”
    此时，李云顿了顿说道：“去为贫道准备一副白色宣纸，香墨，香烛香炉，一只煮熟的公**。”
    “好好！我立刻去准备！”
    现在李云说什么都是对的。
    宣纸，香墨，香烛，刘子扬在半小时之内就将道具准备齐全了。
    此时，李云将宣纸香墨置于地面之上，脸色肃然。
    另一边，刘子扬也很好奇，眼前的大仙会如何救治陷入‘梦中’的父亲。
    三柱焚香，祭物为鸡。
    李云面色肃然的沉吟道。
    “请，梦神趾离。”
    突然，置于地面的水墨忽起，飘洒在洁白的宣纸之上，在几人震撼的目光之下，这些水墨自然游离演化，居然变化为一个无面人形，飘出宣纸。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水墨化为的梦神趾离包裹住了李云，而李云的身影则被水墨包裹，整个人化为烟云飘荡在刘若西的周身，随后潜入。
    梦神。
    携李云入梦。
    ......
    李云眼睛一睁开，便不再处于别墅内，而是处于一条车水龙马的街道，这是在刘若西家恒大别墅对面的街道处。
    突然一个道士出现在街道之中也让周围的人有些意外，李云甚至能听到有人在议论纷纷自己长得帅...
    白色的飘然道袍，加上修仙之人自带的仙灵气质，引人注目并不在话下，不过李云并没有臭美，而是为这梦境感到震惊。
    这条街道有车流，有人流，有交谈的人，有攀谈吆喝的商贩，电视频道里依然在播放着美利坚金毛口水战痴呆老人。
    一切的一切都宛如真实。
    “这是梦中的世界吗？”
    李云呢喃道，伸手触摸着一旁的墙体石壁，内心也是止不住的震撼。
    这真实的物理反馈，哪里是梦境中的世界，这就是现实中的世界啊，物理反馈，生灵的喜怒哀乐，都一应俱全。
    如果不是非常清明知道自己是用【请君入梦法】进入此地的话，恐怕李云真的会觉得自己处于现实世界中，迷失在梦境里。
    不过很快李云也彻底的恢复了清明。
    梦就是梦，现实就是现实，现实与梦再相似也不能一概而论。
    在收回心思后，李云便循着路来到了别墅区。
    依然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别墅，刘子扬的家里，和梦境世界外没有任何区别。
    区别在于，在庭院处听着收音机，看着报纸，怡然自乐的刘若西。
    和梦境外的那个痴傻的刘若西完全不一样。

 第十七章，黄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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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干嘛？”
    另一边，一脸警惕的刘子扬看着李云，他也凑巧刚刚从一辆跑车上下来，身上有微微的酒气。
    和梦境外的那个穿着唐装，气质斯文儒雅的中年人不同，眼前这位刘子扬是相当的朋克，戴着大墨镜，穿着大花衫，就差没把花花公子的标签贴在脸上了。
    “贫道听闻此地有古董售卖，便来一观？”
    李云微笑的看着刘子扬说道。
    刘子扬似乎是有些狐疑，但上下打量了李云一番后便嘀咕道：“早说嘛，让阿姨给你开门就是了。”
    “老头子，有客人！”
    “来了！”
    洪亮的声音响起，在草坪上休憩的老者迎面走来，李云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来看古董吗小道长？哪路朋友介绍的？”
    “因缘际会知晓此处。”李云顿了顿说道：“非要说介绍人的话，便是刘冬冬女士介绍的吧。”
    “哦？那个小丫头介绍的？”
    这下子算是打消了刘若西的疑虑。
    做古董行业的，必须知道对方门儿清。
    面对一些客人，有些古董能拿出来，有些则不能。
    “那小道长，你需要什么样的古董呢？”
    “好古董。”
    “我这儿都是好古董。”刘若西指着屋内说道：“我在港岛做了大半辈子的古董生意，没人不知道我凤佬西的古董，黑道白道都知道，我这里没有流货。”
    李云进了屋内之后，发现屋内陈设的古董和外边有些不一样。
    由刘若西主营的古董生意和由刘子扬主营的古董生意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李云将这些变化记在心里，同时笑着问道。
    “老先生是港岛人？”
    “华夏港岛人，祖籍福健，祖祖辈辈都是和古董打交道的，一眼就能分出，辨出认出什么是好的古董。”
    刘若西特地的强调了华夏这两个字。
    李云笑着反问道。
    “那老先生，觉得什么样的古董，是好古董呢？”
    “有年代，有故事的是好古董。”
    刘若西顿时觉得，眼前的小道人看起来并不像是来买古董的，更像是来考较自己的。
    不过刘若西也不恼，看着眼前的小道士，他什么样的负面情绪都很难升起。
    不仅气质给他一种见之清静的感觉，而且还有一些不一样的。
    和这里的人，或物，有着本质上不一样的地方，刘若西说不上来，不过并不妨碍他想多和眼前的道人说说话。
    “那么对于老先生来说，这一屋子古董，最珍贵的为何物？”李云继续笑道：“是那唐朝的青花，还是晚宋的木鱼？”
    “这些都是相当珍贵的古董。”
    “贫道是说，对于老先生你而言。”
    “如果是对于我而言的话，是这两个。”
    刘若西指着另一边柜子上的一壶酒和一个发夹。
    是一瓶酒鬼酒的白酒。
    这个牌子的酒在便利店随处可见，随处可买。
    然而放置这一瓶白酒的架子上却标示了‘此物无价’，和旁边那表示着‘亡妻刘慧敏发夹’之物一样。
    两个对于刘若西来说的无价之宝被摆了出来。
    “这是你的珍宝，一瓶白酒？一个发夹？”
    “对，我的珍宝，一瓶白酒，一个发夹。”刘若西咧嘴一笑道：“这两个是最珍贵的宝贝，如果这里的古董都是有价之宝的话，那么这瓶酒和这个发夹，就是这里的无价之宝，你出多少钱，都不卖的古董...不过想必也没人会用钱去买我的无价之宝吧，哈哈哈哈。”
    李云在仔细的端详了这一瓶白酒的封面过后，一切便明白了。
    “原来如此....”
    此时此刻，李云心既已明了来龙去脉，便也笑道。
    “这酒，能开吗？”
    “哈哈哈！我这屋子里，什么酒都能开，就只有这瓶酒，不卖，也不开。”刘若西说道：“他对我的意义非同一般。”
    “可他终究是一壶酒。”
    “可他也是一壶意义非凡的酒，这酒可不是用来喝的。”
    李云和刘若西的交流让另一边的刘子扬云里雾里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不就一瓶酒吗？酒不用来喝用来干嘛。”
    “梦里花落知多少，这终归，是梦里的酒啊。”
    ......
    在梦境之外的刘子扬三人看着云雾缭绕的刘若西非常的紧张，不过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便也闲聊起来。
    “话说，你在港台生活了那么多年，回到大陆还习惯吗？”
    港岛和大陆这边的生活习惯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一开始可能有点不太习惯了，不过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刘子扬看着自己父亲呆滞的脸笑道：“我小的时候，我父亲就一直在跟我说大陆的事情。”
    另一边的林栋有些意外道。
    “叔他不是港台人吗？怎么知道大陆的事儿。”
    林栋是知道他们刘家做古董生意非常的厉害，在港岛那边也是黑白通吃的人，毕竟不黑白通吃也不可能在那边做起古董生意，还是几十年前的混乱年代。
    他一直以为刘家是港岛地头蛇。
    “我祖籍福健的，我爷爷那一辈带着我爸过去港台的。”刘子扬说道：“我爸才11岁好像才来到港岛的，长大之后在港岛成家立业生下了我，自打我记事儿的时候起他就天天跟我说，大陆的地方有多么多么穷，这港岛有多么多么的繁华，比大陆那穷地方啊，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港岛当时几乎是亚太地区的金融中心，所以这话说的也没什么毛病，不过听到这里林栋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嘀咕道：“既然这么嫌弃大陆的话那还回来干嘛，待在港岛不好么。”
    听着林栋的抱怨，刘子扬非但不恼，还有些笑道。
    “哈哈哈哈，栋啊，那你知道，后来我爹他是怎么说的呢？”
    “他是怎么说的啊？”
    “他说啊，再穷，那也是家啊...”

 第十八，黄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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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我开了这酒吗？”刘若西看着货架上那一瓶无价之酒摇头道：“抱歉，这酒，我不开。”
    “这酒发给我们，便是让我们喝的，而不是让我们看的。”
    李云笑道：“这酒水不喝的话，又何必酿出来呢？”
    “可这酒是珍贵的宝物。”
    “你若品下此酒，你的一切疑虑都将消失，能解答你为何会有这种如梦似幻却不愿醒来的触觉。”
    “你看出我有疑虑？”
    刘若西愕然。
    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这四十年间，你是不是经常在想，为何这个世界如此的美好？”李云淡然一笑道：“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没有外敌，也没有内事，一切的一切就好像联播新闻里的世界一样？”
    是的，这也是李云发现这和现实世界最大的不同。
    他太美好了。
    打开的电视机里播放的内容一直在歌颂着世界的美好，歌颂着现实的美好——美好的有点不真实了。
    即使是现实世界里的联播新闻也会播放一些中性的新闻啊，可这世界的电视节目却一直在歌颂着世界的美好，和平和伟大。
    他太完美了。
    刘若西有些沉默，但最后说道。
    “谁不希望自己的世界美好一点呢？”
    李云则是轻轻挥舞拂尘说道。
    “世界正因为如此残酷而美丽，所以才是真实的世界啊，况且，你怎么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许更精彩呢？”
    “也是。”刘若西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深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儿子，帮我拿酒器来。”
    “啊...哦...”
    刘子扬也非常听话，他拿来了一个小酒樽。
    李云瞥向这酒樽，在梦境之外的现实世界也有，是这里唯一一个现实世界也有，梦境世界也有的古董。
    刘若西似乎有些不舍，但还是咬咬牙将这白酒打开了。
    纯净透明的酒液流入酒樽内。
    醇香浓郁的酒味儿散发而出。
    “我和我的老朋友都没有开这壶酒，反倒是便宜了你这小道士了。”刘若西无奈道：“干杯吧。”
    “干杯。”
    李云没有从这酒里喝出一丁点其他的味道来。
    这终究是梦。
    “儿子，你也来，跟咱喝一杯。”
    “啊？我？”刘子扬有些惊讶：“我以前一直想喝你都不给我开来着。”
    “别叨叨，要不要喝？”
    “呵呵，当然喝，这可是你的宝贝，我以前一直叫你开了这瓶酒你一直不开。”
    刘子扬看着这酒居然有些流口水。
    刘若西则是有些神伤，看着这酒壶里的酒：“我很想骗自己继续将这美梦做下去啊...”
    言罢，将那酒水一饮而尽。
    “小道长啊，我跟你讲一个故事。”
    刘若西似乎是有些微醺，说道：“在我们港台这里啊，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而我们的生存法则呢，就是在自己的土地上，讨好瑛国人，谁能得到更多瑛国人的支持，谁就能获得更多的资源。”
    “我的妻子是一位正直的警探，她因为调查一桩du品泛滥的案子，最后查到了瑛国人的身上，结果呢？结果怎么样，结果就是被人玷污之后横死街头无人管。”
    “后来，我终于知道港岛的问题在于什么了，港岛最大的根本问题不是什么当地的黑社会，而是因为有一伙人在我们的国土上为所欲为。”
    “你知道吗小道长，我做了一场梦，我梦到我们可以昂首挺胸的在自己的土地上生活，不用看那些外来者的脸色。”刘若西呢喃道：“你说我的梦，能实现吗？”
    李云饮下那无味的酒水，笑道。
    “马上你就会知道了，这不是梦。”
    ......
    在外边，正当刘子扬三人等的有些焦虑的时候，那围绕着刘若西的青烟消散。
    李云重新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此时，一旁的刘子扬有些紧张兮兮道：“大仙，我...我父亲他怎么样了？”
    “贫道已然有唤醒之法。”
    “大...大仙，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吗？”
    刘子扬有些激动，甚至激动的有些想落泪。
    那么多年了，终于有人告诉他，他的父亲有唤醒的方法。
    “一句话足矣。”
    李云看着梦境外的刘若西，他依然还处在美梦之中。
    此时，李云轻轻的在刘若西的耳边说道。
    “港岛，回归了。”
    这一声话语，就好像钥匙一样，打开了尘封已久的锁。
    原本双目呆滞的刘若西瞳孔一阵收缩，像是通了电一样。
    港岛的回归，就是刘若西的执念，他沉浸美梦的枷锁。
    那瓶在他梦里的白酒。
    正是港岛回归的周年纪念酒...
    ...
    此时此刻，李云回头道。
    “港岛回归的纪念酒，还有吗？”
    “哦哦哦！有，还有！”
    刘子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点头去取，作为一个收藏家，他怎么会放过港岛回归纪念酒那么珍贵的事物，一样是被好好的保存了起来，不过却没有摆放出来，而是放在房间里。
    李云将酒瓶盖打开，一壶好酒装入杯中。
    洌鼻的香味儿铺面而来。
    和梦里的酒水不同。
    梦终究是梦，不是现实。
    “我...怎么了？”
    醒来后，刘若西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鼻涕泡和眼泪一起冒出来的刘子扬还有刘冬冬，还有一个他不认识林栋。
    哦对了，还有一个小道长。
    “醒了吗？”李云笑着说道：“干杯。”
    “哦...是你。”
    刘若西似乎回想起了李云的相貌来，看着眼前清冽的酒水，突然就热泪盈眶了，上面那港岛回归纪念酒的标签是真的。
    “是真的...”
    “嗯，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第十九章，黄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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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你终于清醒了...”
    刘子扬哭的像一个孩子。
    如果说刘若西在梦中并没有失去刘子扬的陪伴，那么刘子扬就是真真正正的失去了刘若西40年。
    如今刘若西一朝清醒，眼泪哗哗的掉。
    一个中年汉子哭的像个孩子。
    “孩子啊，是爸对不起你，是爸的错，是爸太软弱了，一直不愿意面对现实...”
    另一边，在等两父子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之后，李云却是询问道：“刘先生，你还记得你进入梦境之前，做了什么吗？”
    刘若西思虑了良久后说道。
    “当时我在看电视，电视上播出说瑛国和华夏政府谈判关于港岛的归属权，当时我觉得港岛高兴有可能回归，于是乎就多喝了一点酒...”
    “用的可是那一个酒樽？”
    李云拂尘指着另一边的货架上，一个古朴的酒樽。
    在梦境里，这酒樽也出现过，在刘若西的梦境里，许多古董都和和现实不同，却都有这一副酒樽。
    刘若西猛的点头。
    “对对对，就是那一副酒樽。”
    “爸，你怎么用古董来喝酒啊。”刘子扬却也是有些愕然，他都惊呆了，自己老爹居然用古董杯喝酒。
    被刘子扬这么盯着刘若西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当时不是看着好消息，这不是高兴了想喝两杯么，随手就弄了个酒樽来倒上酒了。”
    李云则是取下了这酒樽摩挲着，使用望气术，这酒樽上竟散发着五彩斑斓的色泽来，能窥见灵韵发散而出，绝非凡物。
    刘子扬小心翼翼中带着十分的恭敬，对于他来说，李云对他们家有再造之恩。
    一个破碎的，失去父亲的家庭重新找回了温暖。
    “大仙，这酒樽...有什么问题吗？”
    “以此樽为容器饮酒，可陷入美梦，除非自行醒来，否则美梦会一直做下去，如同你的父亲一样。”李云端详着这酒樽，说道：“此物与我道门有缘，如若方便的话，让予贫道可好？”
    “大仙，你要的话尽管拿走！”
    虽然听李云的描述这玩意是个很神奇的宝物，可刘子扬还是对其恨之入骨。
    就是因为这玩意，自己才失去了父亲四十年的时间！
    对他来说这酒樽就是他四十年噩梦的源头，这噩梦源头不要也罢！
    “多谢。”李云淡淡一笑，收回了这酒樽，同时对着庭院的青玄说道：“青玄，走了。”
    人家一家团聚的时候就别搀和了。
    “大仙...”
    刘子扬还想挽留，却被刘若西先说道：“大仙，有缘再见。”
    刘若西知道这等仙人不是三两句话可以挽留的。
    “有缘再见。”
    道人的声音渐行渐远，似乎在逐渐漂往远方，李云在几人的注视之下骑上了青牛，消失在了原地。
    来无影，去无踪，仿佛真仙不觅踪。
    也许有缘得见，却不知何时能有缘再见！
    “这位是真神仙啊，能结交这样的人真是你的福气...”刘若西呢喃道。
    “多亏了冬冬他们啊，我也不知道我此生竟然有福缘能够结识到这样的神仙。”刘子扬有些感慨，不过最后还是收起了心思.
    刘子扬将心思放回了已经回归的父亲说道。
    “爸，我跟你说一些事儿。”
    “什么事儿？”
    “这几十年里，咱们国家发生了什么，不仅仅港岛回归了，我们国家啊，也支棱起来了呢...”
    “哦？？？”
    刘子扬和刘若西分享着这些年里，国家发生的事情。
    从辛酸，到苦难，到艰难前行，到如今的扬眉吐气。
    时光还长，还有很多时间诉说。
    那些年，那些事。
    ......
    李云并没有直接骑着青牛飞回道观，而是在林荫山道里行走，让青玄收起他身上的云纹让他看起来仅仅只是一头寻常的青牛罢了。
    来去悠然，骑着青牛的道人，正悠哉悠哉的欣赏着手中的酒樽，青牛则是似乎会自行寻路似的，朝着归去的方向悠然走去。
    李云欣赏着手中的酒樽，外形青铜古朴，若是单纯从外外观来看的确和寻常古董无甚差别，可这酒樽却是能让人沉沦美梦的危险宝物。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有神奇效果的玩意，真是涨姿势了。”
    “神道时代怎么都会留有一些遗产下来，虽然如今灵气稀薄几乎不可闻，但奇异宝物不可能全数消失，甚至随着如今灵气复转，一些原本沉寂的珍奇物件都开始复苏。”系统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说道：“虽然这黄粱樽在神道时代属于平庸灵物，可对于如今的时代而言，这应该算属于比较危险的器物了，对于你这样的修行中人而言，除非是自愿迎合此宝灵韵，否则不会对你起到半点作用，充其量会加重酒水的醉意。”
    原来这玩意叫做黄粱樽。
    黄粱酒樽，一杯酒，一杯醉，一梦黄粱。
    李云觉得这名字还真没叫错。
    “嗯，的确啊，没有修为在身，自身意志无法勘破清明虚妄的人是根本无法抵抗那让人沉沦的完美世界。”
    李云看着这雕花玄奥纹路的酒樽有些感慨道：“不过仔细想想，人世间如此多苦，如若能真的有机会选择沉沦梦中的话，恐怕也有许多人会去选择吧。”
    系统呵呵道。
    “那宿主何不一饮此酒就此脱苦？一切烦，一切恼，皆会化为虚无。”
    “非也非也，这酒纵使能给我带来沉沦美梦，可他终究不是人间。”李云看着这黄粱樽眉眼带笑，看的却是非常清楚。
    系统继续说道。
    “这美梦非人间，却是天上人间，你能想象到的一切美好，都能由黄粱樽呈现，这不好吗？在梦境里，你就是神灵，这个世界的一切由你来揉捏，一切因你的喜乐而为，在那虚幻的梦境里，你就是神。”
    “非也，非也，人间虽多苦，可人间终归是人间，喜怒哀乐甜辛苦，终归还是这人间更真实，来一遭，走一遭。”李云骑在青牛之上，倒举酒樽饮下其中美酒：“何不潇洒走一回？”
    夕阳之下，一个道人，一只青牛，一樽酒，享受今朝醉。
    在人间。

 第二十章，人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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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恭喜宿主，获得神通天剑术。”
    “天剑术：指万物为剑，指万物为刃，心之所在，剑之所至，能驭万物为剑的神通法门。”
    系统并没有和李云讨论太多，只是将这奖励给了李云。
    在系统的声音响起时，李云便觉得身体发生了一点变化。
    名为天剑术的神通已经习得。
    犹如汪洋大海一般的奇妙知识充斥着李云的意识之海。
    “好玄妙的神通啊。”
    秋叶落在李云的头上，心念一动，这枯黄的秋叶立刻变得坚硬无比，仿佛利刃一般。
    指物为剑，恐怖如斯。
    此时此刻，李云一边摆弄着这新鲜的神通，一边来到了一个人群熙熙攘攘的小县城处。
    一个骑着牛的道士进了县城也是稀奇。
    道士不稀奇，牛也不稀奇，骑着牛的道士就有点稀奇了，特别是这道士看起来气质端是出尘，出现在这小地方总归是让人感到一些意外。
    不过这骑着牛的道士稀奇归稀奇，倒也不太会引起更多的波澜了，在人们的惊讶声后，生活该如何如何。
    毕竟让大家都有着各自的生活，生活都有那么多事情了，何必去多加关注一个道士呢？
    此时此刻，李云正闭目养神，消化着神通的知识，而青牛则是乖乖的度步行走。
    “人间，真挺好。”
    青玄对于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毕竟他接触过人最多的地方就是村子，像县城这种人流聚集地，他以前可不敢靠近，不过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集市，孩童，人与人之间，灯红酒绿人间。
    李云听到了青玄的声音，笑着说道。
    “恋上人间了？”
    “人间有喜乐，何人会不喜欢？”
    “人间不仅仅有喜乐，也有哀怨，并非你想象中的那般美好。”李云摸了摸青玄的脑袋说道：“如今你不明白，往后你看多了，便明了吧。”
    “哦。”
    青玄自然是没听进去，只是自顾自的走着，走马观花一般的欣赏着人间的喜乐。
    山间有悠然，人间有喜乐，青玄这两点都喜欢，所以他很喜欢人类，喜欢散发着善良平和气质的人类，不喜欢散发着腥臭恶念气场的人类。
    “贫道要打坐一番，注意一下车流行人就好。”
    说着李云就进入了打坐状态之中，在青牛的背上尽情的参悟神通道法，由着这青牛自由自在去了。
    青玄则是慢悠悠的行走，老神自在的欣赏着这人间道，正当他走在集市间的时候，突听前方有骚乱之声。
    突然之间，前方有一个夺路而逃的黄发男子，神色紧张的冲向这一边，手中还有匕首，匕首上还隐隐有未干的血色。
    “滚开！给老子滚！他妈的都不要命了，都给老子滚！不滚开老子砍死你们！”
    这黄发男子一边逃跑还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子，丝毫不在意刀子会不会伤害到人，或者说他本人就是一个亡命之徒！
    路人被这黄发男子吓得纷纷退散。
    可青玄是什么人...哦不对，是什么牛，哪会惧怕这亡命之徒。
    看着这手持利器的男子，铜铃大的双眼瞪得犀利，似乎看穿了这黄发男子的本质，身上散发着的腥味恶臭比以往遇见过的更浓郁。
    这人，不是好人！
    在青玄的世界观里，不是好人=活该挨踢。
    “吃我一蹄！”
    青玄前蹄摆起，一蹄子就打中了黄发男子。
    破布一样飞出去的黄发男子懵了，周围的群众也懵了，连后面追来的警察也懵了。
    啊...
    这。
    ......
    另一边，在刘子扬享受着阖家欢乐的时候，门铃突然被按响，打开门见到一伙黑色西装的人在门口，一下子被吓了一跳。
    一个看起来面容和蔼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你好，我们是国家古董调查局的，你可以称呼我为老周，请问您是刘子扬先生吗？”
    “啊...你好，我是。”
    “这是我们的证件。”这老周出示了一波证件后和蔼的笑道；“我们查到您这里有一件非法所得的古董，特意来调查。”
    听到这里刘子扬人都虚了。
    虽然这古董生意听起来合法吧，收来的古董都是真金白银有证的。
    但你收来的途径是合法的，鬼知道你的上家获得古董的途径合法不合法。
    谁知道呢，这些事儿。
    于是乎刘子扬也只能含糊其辞道：“这个...嗯，没事儿，你们调查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别紧张，就一件古董。”老周笑着说道：“一个商代的青铜酒樽，我们怀疑他是盗墓贼通过非法途径盗来的。”
    “商代的青铜酒樽？”
    刘子扬想了一下，这不就是那个被大仙拿走的奇怪酒樽吗？
    “抱歉，那玩意已经不在我这了。”
    “不在你这儿？”
    原本老周脸上的笑眯眯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的态度：“不在你这儿，那在哪儿？”
    “被人买走了。”
    “谁买走了？”
    “抱歉，客人的事儿我们不会随便透露的。”
    这一点刘子扬倒是十分恪守原则，客户信息能随便暴露的话他这店还开不开了？
    不过这里老周也没有强求刘子扬透露，而是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祝您...生活愉快。”
    言罢便和他的同事们一起转身离开。
    这让刘子扬有些意外，这国家部门的人这么好打发的吗？
    以前他不是没有和公家打过交道，那是一个比一个凶猛。
    以至于他都有有些怀疑眼前到底是不是真的公家人了。
    不过老周虽然走的痛快，但离开之前他还回头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的。
    “永远不要试图去掌控无法掌控的事物。”
    “不要试图掌控无法掌控的事物...”
    刘子扬忍不住想到了那酒樽的功效，能让人进入沉沦的梦境之中。
    难道眼前的这些官家人员并不是为了所谓的走私而来，而是...为了这酒樽本身的原因而来？
    离开之后，老周直打了一通电话，汇报真实情况。
    “回收失败，收容物丢失。”

 第二十一章，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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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虽在参悟道门神通，可身体还是有感知的，立刻能感受到青玄的颠簸，回过神来，睁开双眼一看，发现了正神气昂扬的青玄，还有在地面再起不能的黄发男子。
    这什么情况，才多久的时间，发生了什么？
    此时此刻，李云是有些小小的懵逼的，不过懵逼归懵逼，还是能看出发生了什么。
    “下次踹人轻一点，不用直接踹晕，这样想问话都问不了。”
    青玄有些愣，他还以为李云会埋汰他来着，毕竟他可是擅自出手的。
    可李云只教他踹轻一点，没让他不踹。
    这让青牛念头通达，面对散发着恶臭腥味的坏蛋，不踹出去那是失了本心！
    “哦...好的。”
    李云自然是相信青玄的心性的，再加上他身为道门的护法神，自然有明辨忠奸的能力。
    况且，从这黄发中年的身上，李云也闻到了丝丝厌恶的臭味。
    都说相由心生是玄学，但作为略有修为的道门中人，还是能从对方的外相得知一二其人究竟是何种成分。
    一个穿着衬衫的青年男子从后方追来，看着再起不能的黄发中年，双眸充满了仇恨和悲伤，但最后都化为了冷静。
    “目标...目标已经晕倒在地无法再站起来了，根据目击证人口述...”青年男子看了看李云一脸古怪的说道：“是被一头牛撞倒的。”
    用被一头牛撞倒的可能有些偏颇。
    这分明就是被一头牛用上勾蹄给锤倒的！
    可这事儿显然没办法说...
    “道...这位道长，我是平城派出所警察，这是我的证件和工号，请你能不能跟我走一趟呢。”这个警察好像是怕李云误会，还补充道：“我们不是找你麻烦，你刚刚收拾的是一个...犯罪分子，我们带你去就是去做个笔录而已，做完笔录就没别的事儿了。”
    李云笑着说道。
    “无妨，贫道随你去便是。”
    .......
    青玄被留在了县城，毕竟他只是‘一头牛’而已。
    就算踹人是他的意思，但承担责任的还是李云。
    坐在警车上，一个中年警察并没有为难李云，反而是一个劲的安慰：“放心，不会有事儿的，你这是见义勇为，不必紧张。”
    “贫道并无紧张之意，多谢宽慰。”
    不过另一边的穿着衬衫的青年警察却是有些许忧心忡忡的感觉。
    “张恒，怎么了？”
    “没什么，想到一些事儿，回局子里再说吧。”
    带着忧心忡忡回到了警察局里。
    做笔录很简单的事儿，无非就是一头牛踹晕了一个夺路而逃的犯人，许多目击证人可以证明这件事。
    李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来派出所喝茶...是真的喝茶。
    警方还真给提供了一杯奶茶来着。
    “多谢你的帮助，不然我们还真的让这家伙跑掉了。”那一名张恒警官递给了李云一杯奶茶后还是微微有些训斥的意思说道：“不过像你这样的普通民众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贸然出手，最后容易受伤的还是自己，虽然勇气可嘉，但绝不提倡这样做。”
    李云笑道。
    “贫道已知晓，偶然路过，若在贫道能力范围之内，自当相助。”
    “不过面对你这种勇气可嘉的市民，我们局子也不会亏待你的，这是我们见义勇为的锦旗和奖金，你就收下吧。”
    面对张恒递过来的见义勇为锦旗还有奖金，李云实在是有些意外。
    并不是对这见义勇为的锦旗和奖金意外，而是他居然来的那么快。
    这才多久，锦旗就发下来了。
    李云接过锦旗后调侃道。
    “看来这一次打击的犯罪分子还蛮有料的。”
    张恒却是叹了叹气道。
    “嗯，当然有料，他是个违禁药物贩子...非常危险的那种。”
    ......
    距离平安市郊区外的某一栋废弃厂房处，三个面容不善的家伙聚集在一起，地面是散落的烟头，三人一开始沉默不语，但后来，其中一个瘦巴巴的中年男子出声了。
    “黄子被抓了。”
    “嗯，我知道。”
    瘦巴巴的中年男子沉默片刻后说道：“人赃并获吗？”
    “嗯。”
    “他没了。”
    就好像是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儿。
    “别想了，我们既然是干这一行的，老早就有这方面的觉悟了吧。”
    “爸，可我们是一家人，他是英子的老公。”另一个稍胖的中年男子则是眼角含泪说道：“以后英子没老公了，孩子也没爹了，你说这口气真的能咽下去吗？”
    “没办法我们也得咽。”
    刘英龙，也就是那瘦巴巴的中年男子说道。
    “告密的卧底我已经处理掉了。”刘英龙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们已经为他报仇了。”
    “没有！我看到了，是一个臭道士害得弟弟被抓的，他现在应该还在警察局里！我要干掉他为弟弟报仇！”刘子虎咬牙切除道：“本来干完这一票我们就收手的，因为那个臭道士，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去三亚养老的愿望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就因为那个臭道士，本来..本来黄子他能跑掉的，就因为那个臭道士，所以才没有跑掉！”
    “对，爹，要为黄子报仇，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不是一直这样互相扶持才走过来的吗？家人同心，其利断金！”
    刘英龙想了很多。
    如今他们已经被盯上了，如果再贸然行动的话，很有可能打草惊蛇，从理智的角度出发的话，应该趁现在赶紧跑路才对。
    可是...
    “干了，为了你们弟弟报仇。”
    “爹...”另一边刘子虎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自己的父亲会说一些关乎里还的话来。
    刘英龙是团队的父亲，也是团队的主心骨。
    “很意外是吗？”刘英龙将剩下的烟蒂放在原本属于黄子的位置上，说道：“我们干这一行的初衷，不就是为了能让家人更有骨气，昂扬挺胸的活着吗？现在家人没了，我们要做的，就是为他复仇。”

 第二十二章，至死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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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李云并没有离开警察局，而是受邀参加了一场葬礼。
    一场别开生面的葬礼。
    葬礼很奇怪，没有家人来参加，来参加的全部都是派出所的人。
    墓碑子上没有名字，没有家人，没有照片。
    张恒在葬礼旁泊泊的抽着香烟：“这些都是卧底的兄弟们，不会有别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我们也不会让他们真正的名字暴露，最后也只能以无名英雄的碑子下葬。”
    “敬，无名英雄。”
    李云同样怀着最肃穆的神情。
    因为他们的默默付出，社会才能拥有如今的安宁稳定。
    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贫道来为他们行一场法事吧。”
    “嗯。”
    李云为这些无字碑念诵经文超度，周围的警方都不以为然，但也没有阻止。
    他们虽然不信这一套，但并不妨碍李云以自己的方式为英灵们献上祝福。
    “法事吗...道士果然也会做这一套啊，虽然我不信就是了。”张恒抽到一半的烟放在战友的坟冢前，说道：“如果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的话，那么该死的也不会是你们啊。”
    可惜，那些坟冢之中的人是听不到张恒的自语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愿，逝者得到安息。
    李云则是在一旁念诵度人经文。
    “尔时，救苦天尊，
    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
    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
    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声音很轻，这经文似歌颂，又似轻吟，可神奇的是参加葬礼的所有人都能清楚的听到经文的流转。
    轻吟声，盖过风声人声，传送入耳，传诵入地。
    悠悠度人经，度那地下英灵长眠。
    而随着经文的流转，整个葬礼悲伤的氛围被冲淡了一些，让肃穆的氛围更添一分。
    “这道长有两把刷子啊。”一旁的胖警察有些意外道：“感觉听他的经文悲伤的氛围都少了一些，仿佛这经文真的能度亡去厄一样啊，有一种他们真的安息了的安心感。”
    “嗯，人家可是职业的道士，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在说话的语调啊，腔调方面都是”
    张恒也很喜欢这种安心的感觉。
    虽然他也知道，逝者终究是逝去，他们回不来了。
    “等一下，张恒，你看那儿！”
    胖警察突然一惊，指着那些坟冢前。
    “怎么了，那么大惊小怪。”
    张恒愣了一下，循声望去，却发现那坟冢的新土前，却是长出了一排排的新芽。
    灵魂在唱歌。
    生命，向着新生。
    ......
    “宿主获得未开封的香火愿力一份。”
    “嗯，我能看见。”
    李云看着手中残留的一点点香火之力，呈现出一种灰雾的状态，这是刚刚度化那些无名英灵残留下来的愿力，从分量上来看，比寻常的香火愿力要小许多。
    英雄虽死，英雄远去，但英雄留下的执念却并未远去，依然残留在坟冢上，如同星星燃点的薪火一般，等待着下一个英雄来接过这薪火。
    薪火一般的微小愿力，点点星燃。
    “未开封的香火愿力，既然是未开封的话，那就是能开封咯，如若开封的话，会变成什么样？”
    “会变成一份能兑换奖励大礼包的愿力，也能用来精粹修炼。”
    精粹修炼不太可能，只得是兑换成奖励大礼包了。
    “奖励大礼包啊。”李云有些意外，这一份未开封的香火愿力居然那么值钱：“明明只是如同残留余烬一般的点点烛火愿力，却有着如此庞大的分量。”
    系统只是淡淡的说道。
    “星星之火，可以引燎原之火，英魂之愿，至死不熄。”
    对此，李云只能对英雄的执念感到叹服和发自内心的尊敬。
    正当李云研究着这份未开封的香火愿力，突然眉头一跳，似心有所感。
    突然之间，一个麻袋套到了李云的头上。
    熟练的套人，抬起，丢到一辆破旧的五菱宏光上，一波操作一气呵成，这一过程之中，李云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任由这人揉捏。
    套人成功的刘子豹恶狠狠的对着对讲机说道。
    “爸，得手了，抓住这臭道士了，简简单单，就是个普通人，一点警惕都没有。”
    一旁的刘子虎也觉得太简单了，以前同样的操作去抓警方的钉子人家至少是有反抗的。
    对付普通人，就是降维打击！
    “好，带到明阳山来。”
    明阳山是地处平安市的一处偏远山脉，山处险峻，背靠大江，一般行人不会去那地方，只有当地的村民会零星出现。
    一路上，在麻袋里的李云非常的安静，让一旁的刘子虎有些啧啧道：“这道士还真安静啊。”
    “估计被吓傻了吧。”
    “那能不傻么，他可能不知道他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事。”
    刘子豹的话语之中充满了快意，等一下就能让这个多管闲事的牛鼻子付出代价。
    另一边，光天化日掳人的事儿也被人目击，很快就被上报到了警察局里。
    以张恒等人为首的缉毒警整个人都震怒了。
    如此肆意妄为，如此胆大包天！
    “该死，这些亡命之徒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
    “谁能想到他们居然敢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掳人。”缉毒队的大队长刘鑫肃然道：“一定要把这些亡命徒找出来，不惜一切代价！”
    警察局的全力运作很快就将当时的监控信息调了出来，一路追踪到这一辆假牌照的五菱宏光。
    “监控有显示，好像是朝着明阳山那边走的。”
    “该死，明阳山，那鬼地方可不好找啊。”
    张恒也有些急了，他经常出外勤，知道明阳山这地方偏僻深远，基础设备也相当不完善，进了那里，无异于大海捞针。
    如果真的让他们进了明阳山，那就真的难找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队出发啊！赶紧在他们伤害人质之前找出来！”
    “是！”

 第二十三章，业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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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菱宏光在开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处便被废弃，刘子虎刘子豹两兄弟将李云押下了车，朝着山上走去。
    一路走去，原本刘子虎刘子豹两兄弟还会放一些狠话，但是李云一直没有搭理的意思也就没有太多心思了。
    反正在他们两兄弟看来，眼前的牛鼻子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一路走来，李云被带到了一处靠着江边的破旧民居。
    到了目的地后，头套才被摘了下来。
    此时此刻，刘英龙才看到眼前这张平静年轻的脸。
    而李云也看到那张虽然平凡，但充满了杀气的脸。
    刘英龙看到李云还调侃道。
    “小子，听说你一路一句话都没说，还挺有种啊。”
    “无上天尊，贫道为何要说话？”李云一脸平静的微笑道：“既然你们执意掳来贫道，自然不会因为贫道三两句话而动摇，那么贫道又为何多言呢？”
    “小道士，你挺有种的，是个汉子。”
    刘英龙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将一碗饭端到了李云面前。
    米饭很香，菜色也很丰富，有鸡腿有鱼肉。
    “趁热吃吧，不然等一下就凉了。”
    话语简短，却杀意十足，他也不避讳被李云看到相貌，作为一个劫匪给人质看到全貌，这意思很明显。
    这，是断头饭啊。
    面对这杀意十足的断头饭，李云依然表现的平淡如常，说道。
    “举头三尺有神明，尔杀孽深重，此时悔改也不可及，若是少行一些杀孽的话，也许十八层地狱下你所受的苦难也会少一些。”
    “有趣，你还是第一个被我抓来还能这么长篇大论的。”刘英龙似乎也没那么着急了，说道：“对我来说，最大的地狱就是失去了家人...至于举头三尺有神明的事儿，就更可笑了，如果真有神的话，那可不可以问问他，凭什么我的家人要承受贫穷的苦，凭什么有人可以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挥金如土，而我们呢？在偏远的乡村里，为了每周吃一顿的肉菜而奔波，种田的地儿还要被这些有钱人抢走，到了他们手上，让我们的地儿价格再翻上个几倍然后再卖回给我们，您说，如果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的话，是不是先将他们给审判了再说呢？”
    “无上天尊，命运待你的确不公，却不是你将恶意倾倒给他人的理由。”
    面对刘英龙直指本心的话，李云没有任何犹豫，淡淡道：“你应该对抗的是命运，而不是去伤害他人。”
    “无所谓，俗话说的是人不狠站不稳，以前就是我们不够狠，才被欺负。”
    刘英龙一边嗑着花生米，一边怡然道：“你呀，也甭给我费这些口水了，你，活不了的。”
    刘英龙觉得李云这是在垂死挣扎。
    先不说李云害了他的家人，即使退一万步来说，让他知道了相貌，知道了这个制造违禁药物的窝点，就甭想活着走出去。
    “好了爸，别跟他废话这么多了，赶紧灌上水泥桶丢进江里吧，要让他为黄子偿命！”刘子虎恶狠狠的看着李云，恨不得立刻将其沉江。
    “对啊爸，赶紧弄死他为弟弟报仇，原本我们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就这样被他拆散了，一定不能让他死的轻松！”
    刘英龙也没想着跟李云废话了，将准备好的断头饭收了起来。
    “既然这断头饭你不吃，那你就直接上路吧，路上好好记清楚，下一世的时候，不能管的闲事儿，不要多管，会要了你的命的。”
    刘英龙直接押着李云来到了这江边，下方就是奔流的江河，好像随时会将人吞噬。
    而李云则是看着这江河旁边的一处处冒着青烟的小木屋，轻声道：“这里应该就是你们的制药窝点了吧。”
    刘子虎戏谑道。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都死人一个了，还能告诉警方不成？我告诉你，这些都是我们村的人，我们那旮沓贫困村在我们一家的帮助下人人都奔起了小康，小洋楼小汽车整起来了，大家都奔向幸福生活了，我们带领乡亲们致富，可还是大大的功德哩。”
    “无上天尊...”李云转身淡然道：“其实贫道刚刚在思考一个问题。”
    “哦？终于想着求饶了？”
    刘子虎一脸嘲讽，甚至还有些快意。
    他很期待眼前的牛鼻子会在死之前蹦出什么求饶的话来。
    之前李云一直保持淡定的样子让刘子虎心中憋着一股气，一点都没有猫抓老鼠的快感。
    如今李云终于要求饶了，他也不介意再欣赏欣赏。
    “善恶无报，因果有报，你们和开发商的因果和恩怨，冤债有主，既然是他们强占了你们的土地，那么你们去报复他们也是因果循环，而你们制药贩药，害人性命，夺人健康，却是你们自行生成的孽因，为了骄奢生活而自行的选择，生活所迫只是借口，欲念才是驱使的源泉，尔等方才的狡辩，却是掩饰。”
    “说的好，但是有什么意义呢？”
    刘子虎对此并没有否认。
    李云则是望着下面的大江，淡淡的说道。
    “有因必有果。”
    “呵，那目前来看咱们的果还没到呢，还能继续逍遥快活。”另一边的刘子豹一脸嚣张的指着天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李云表情依旧淡然，可是周身的道袍却是已经飘荡起来，双眸有清明微光闪烁。
    “不，你们业果，已经到了。”
    大江涛声依旧，像往常一样，掩盖住罪恶，掩盖住黑暗，掩盖住欲念的声音。
    然而此时，这一片江面居然平静了下来。
    场面非常的诡异，就只有这一制药村的周围的江水停滞了下来。
    在屋内的刘英龙突然有些心悸，感到奇怪，出到后院一看，却看到了令他一世难忘的一幕。
    江面停滞奔流，原本奔流的大江平静如冰面。
    然后。
    江水...
    倒悬，腾空而起。

 第二十四章，大河之剑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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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刘英龙做的实在是太过火，太嚣张，这反而给了警方机会，在铺天盖地的天网监控下他们在城市里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在眼里。
    几乎在极短的时间内，特警队伍就集结完毕，朝着阳明山这边奔来！
    “老天保佑，希望那个小道士不要有事。”
    张恒发自内心的在祈祷着。
    “你不是无神论者么？还让老天保佑。”另一边的胖警察怕张恒心理压力太大，也是岔开了话头。
    目前来看，凶徒做的事就是示威和报复，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人质...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张恒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在内心默默的祈祷着。
    哪怕是一丁点希望也好...
    求心理安慰也好，即使是祈求那虚无缥缈，不甚存在的神灵，也无所谓，张恒只希望热心群众李道长没事。
    很快，他们就摸到了阳明山内。
    而来到阳明山内，他们并没有大海捞针，很快他们就锁定了一处地方。
    “你们快看那里！发生了什么！河水居然倒灌上天。”
    那里发生的异象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震撼，张恒甚至都放下了手中的枪，被这一幕震的说不出话来。
    江河倒灌，原本那奔流的河水，居然化为了一把把锋利的水剑。
    而被那水剑簇拥，伫立在那半空之中的。
    正是那被劫走的道人。
    ......
    “这...这是什么？”
    刘英龙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道人，还有那一柄柄大河化为的水剑，震撼的心情逐渐消失，随之化为了恐惧。
    李云就是为了引蛇出洞才毫无反抗的被带到这制药窝点的。
    在见识这些人是真的已经泯灭了人性后，也不再犹豫。
    贪欲焚身，穷凶极恶，无可救药。
    李云没有犹豫，刘英龙他们也没有犹豫，面对此时此刻李云表现出的诡异姿态，立刻掏出家伙。
    这些东南亚偷渡来的家伙火力强劲，一时间弹雨直接淹没了李云。
    面对无法理解的存在，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拔出武器！
    挡着发财的，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还是什么三尺神明，都得死！
    “无用。”
    李云表情淡定，江水化为盾牌，挡住了倾泻的子弹。
    这一幕让刘英龙看得是目眦欲裂。
    大河之剑，倒灌如龙。
    一柄柄由河水化为的利刃从天而降。
    剑如暴雨，刺穿了他们的身体。
    “这一剑，是为了张明浩，他是一个三岁孩子的父亲，在他下葬的那一天，依然以为他在出差。”
    “这一剑，是为了叶成勇，他是一个妇人的丈夫，那一天，妇人等不到他回家了。”
    “这一剑...”
    下面的人四散奔逃，都没有听到李云的自言自语，刘子虎和刘子豹两兄弟当场毙命，倒下的时候还瞪着大眼睛看着高空之上那道袍震荡的神仙，双眸犹有不可置信。
    原来，这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吗...
    只有刘英龙的身体被几柄水剑刺穿了，依然还在抬起头来，看着这位审判他们的‘神仙’。
    “举头三尺有神明...原来...是...真的...我...不后悔...人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资格...”
    刘英龙似乎彻底明白了什么，双眼之中，似乎是释怀，似乎是在回忆，但唯独没有悔恨。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言罢，身体便被水剑刺穿。
    而原本因为制药产生的毒气，周围枯萎的花丛，却因为这从天而降的水剑，再一次生长起来，映衬着剑围中心的李云宛如仙神。
    目睹这一切的张恒呢喃道。
    “大河之剑天上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今天，我怕是见到了真神仙啊...”
    ......
    仙神之怒，响彻群山。
    这盘踞在明阳山内的罪恶团伙，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大河涛声依旧，一切归于尘土。
    而见证这一切的活人，只有寥寥的阳明山村村民还有当时出动的特警队伍，至于执法记录仪记录下来的东西，恐怕传到网络上都不会有多少人觉得是真的。
    张恒看着在刘英龙尸体旁的李云。
    此时此刻，张恒已经无法用单纯的面对市民的心态去面对李云了。
    “李...仙人。”
    “罪恶团伙已然伏诛。”李云笑着说道：“这里是他们的窝点，一些重要证据你们搜查搜查应该能牵扯出更多的信息吧。”
    “嗯。”
    张恒知道，后续的事儿就是他们的工作了。
    像目前的情况，按照流程李云应该是要被带到派出所问一波话的，不过目前的情况应该不会有人去冒犯眼前这位真仙人。
    这一次解决了这一个窝点，但他们的上线，下线，同行...等等，都是在这条犯罪链条里面。
    只要他们还没有全数伏法，他们的工作就没有停歇，就目前来看，恐怕张恒这一世都没办法看着他们全部伏法了。
    旧的罪犯逝去，新的罪犯诞生，就好像在葬礼上，张恒亲自送走了带领着他的老前辈，自己成了老前辈一样。
    犯罪的连锁尚未断绝，正义的链条也不会断绝。
    不过张恒相信，只要不断的前进，道路就会呈现。
    他们能做到的，只能是像无数前辈一样报薪前行罢了。
    “逝者已矣，因果有报，逝去的英魂已然得到安息，他们的灵魂获得了安宁。”
    如果说李云之前这么说的话，他一定会一笑置之。
    可如果是眼前的仙人的话，却让他得到了内心的安宁。
    逝去的战友们得到安息，真的是太好了...
    此时此刻，张恒突然感到手心有微微余热，一块护身符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是贫道亲手画的护身符，拿着吧。”
    “大仙，谢谢你...真是...谢谢你。”张恒紧紧的攥住护身符，忍不住看着李云说道：“李...大仙，您真的是神仙吗？”
    张恒虽然这么问，但内心已经认定了李云是神仙了。
    “不羡仙，更胜仙。”李云挥袖轻吟道：“青玄，来。”
    天雷炸响声密布，雷光闪烁，刺的人睁不开眼。
    当雷光散去后，只见一只青牛踏云而来，降于仙人面前。
    仙人骑乘着青牛踏空而去，刹那间，乌云消散，雷光不再，又是那秋高艳阳天。
    只听仙声回响。
    “我意逍遥，在人间...”

 第二十五章，人间，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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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吗？人间有喜乐，也有哀怨，也有仇怒，也有长恨，悲欢离合，阴晴圆缺。”
    在万丈高空之上，李云将自己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用神识共享给了青玄。
    道门护法神青玄在感受到李云共享过来的所见所闻，露出了一抹悲伤。
    “人间，不值得。”
    太真实了，之前是人间好，现在就是人间不值得。
    “人间道便是七情道，喜怒哀乐离别苦，你还年轻，要多多适应，只能享得喜乐，不承悲离苦，哪有那么好的事儿。”李云笑道：“经历多了你便知道，人间，值得。”
    在安抚好了青玄后，李云便准备兑换大礼包了。
    解决掉那一波违法药贩子后，那一股如同点点星火一般的英灵愿力已经开封，能够兑换一份大礼包。
    此时，李云已经磨刀霍霍了。
    “宿主是否用英灵愿力兑换成大礼包。”
    “兑换。”
    “叮，恭喜宿主获得：撒豆成兵术。”
    “撒豆成兵：以豆为形，唤黄巾力士之魂附着其中，化力大无穷之士。”
    “撒豆成兵！”
    李云有些惊喜，这撒豆成兵术可是妙用无穷啊。
    这不就相当于...多了一大批免费的苦力来用？
    又有战斗力，又有力气，又任劳任怨的多功能通用型工具人，李云觉得，如果自己是公司老板的话，肯定会将这奉为财富密码和神技。
    可惜自己是开道观的。
    骑牛道人，巡游四方，但终究是人，出门在外良久，终要归家。
    踏云青牛速度不慢，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便回到了云梦观处。
    远离尘世的喧嚣，青花草木，宁静如春。
    虽然缺了点人味儿，却有三只肥猫趴在门前，迎道人归观。
    “喵~”
    “喵！”
    “喵喵喵——”
    三只小猫乖乖蹭蹭，好不可爱。
    回来之后，便将黄粱樽置于道观的藏经阁内。
    说是藏经阁，其实也没甚么经，都是一些常见的纸质经文，无有神异之处。
    而黄粱樽便也被放置于悬柜之上，如同一个普通的收藏事物一般。
    此时，李云从厨房抓了一把黄豆。心中默念撒豆成兵之术。
    这一把黄豆之中，有两颗黄豆闪烁着微光，瞬息化为了两位黄巾力士，身披黄巾，爆炸的肌肉显示着不俗的力量。
    “黄巾力士前来觐见！”
    “一把黄豆只能化为两位黄巾力士，看来我还是太菜了啊。”李云感受着身体被掏空的灵力，感官有些打折。
    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一把黄豆化为一队金甲兵士来着。
    “不过两个也够用了。”李云命令黄巾力士道：“两位力士，帮我去砍一些柴火回来吧。”
    “是！”
    黄巾力士只会无条件的服从。
    有了黄巾力士的帮助，基本上一些杂活儿都不用本人再行忙碌了。
    道观清静，道人清修。
    吐纳空气中的灵韵，丝丝灵气流转，整个道观的有一种云雾缭绕的感觉。
    好似方圆之内的灵气都被吸收了过来。
    李云也感受到了这一点，特别是刚从外边回来，对于灵气的感应更加的敏锐。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果然这文舟山因为有贫道的存在，所以才如此的有灵韵啊。”
    李云突然臭屁了起来。
    “您可是刚见面就要把本系统烤了吃了，山中仙人大概是不会将戴胜鸟烤来吃的。”系统又开始阴阳怪气的。
    李云有些无语，不就是吃了你么，要不要这么耿耿于怀啊！
    “额...那不是我干的，那是我家的猫干的！”
    ......
    平山市。
    一位身着黑西装的中年男子正在派出所里，一遍又一遍的观看着眼前的视频，陷入了沉思。
    “这些视频绝对是真的。”
    特警小队长杨福成沉吟道：“当时我就在现场，第一排，执法记录仪拍的最清楚，好家伙，这绝对是真神仙降临啊。”
    他一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天仙一怒，血流满山，虽然死去的都是一些恶毒的罪犯，但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另一边，一个随同而来的年轻女子转身问道。
    “周巡队长，你怎么看？”
    “我？我没怎么看啊。”名叫周巡的中年男子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道：“众所周知，一个PS过度的视频而已，掀不起多大风浪的。”
    “这些都是真的...”
    小队长杨福成很不服气，这些都是真的，都是他亲眼看见的，怎么是ps的呢？
    一个小队的执法记录仪可都拍下来了，这都能空口说白话？
    面对杨福奇的反驳，周巡却是摇头道：“不，这些都是假的，至少...在公众面前，这些都是假的，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么？”
    脑子一根筋的小队长杨福成虽然听的有些懵逼，但旁边的局长那可是人精，笑嘻嘻的直接抢道。
    “对，都是假的，加了特技的，放心吧周同志，我们不会让视频出现在网络上的，就算出现了，我们也会第一时间出来澄清的。”
    “很好。”周巡整理了一下手边的资料后说道：“既然没什么事儿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周同志慢走。”
    在局长讨好的眼神之下，这一伙名为‘古董调查局巡视组’的人被送走了。
    “张局长，这古董调查局怎么这么叼？”
    杨福成愕然的看着自己身为局长的舅舅居然这么的低声下气。
    “我也是第一次见着这部门，以前还只是听内部传闻，有一个权限极高的部门，基本到了见官大一级的程度。”杨局长深邃的说道：“我上头跟我说了，要无条件配合他们的一切工作...记住，是无条件配合，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无条件的配合。”
    杨福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舅舅这样级别的人居然要无条件配合一切。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呵，还是太年轻。”杨局长摇头道：“再离奇的事儿，有你在明阳山上遇到的事儿离奇吗？”
    “嗯...好像，没有。”

 第二十六章，古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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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州市，某地下研究所。
    “丁博士，代号D-黄粱樽的收容物收容失败。”
    “收容失败？怎么回事儿？只是个D级收容物而已，如果不去主动触发的话应该是没什么危险性的。”丁博士有些意外的说道：“难道是持有者不配合？”
    “持有者不配合不是什么问题，主要是这收容物，牵扯出更恐怖的东西，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巡坐在椅子上一直揉着太阳穴，丝毫没有在外边的毫不在意的和淡然。
    “更恐怖的东西？”
    丁博士的神色肃然了起来：“C级？B级？还是A级？”
    “您先看看这段视频吧。”
    视频里，白色道袍的道人正指挥着江河化为的水剑肆意的收割着手持火器的恶棍。
    现代文明的结晶在他面前仿佛没有任何阻挡之力。
    看完之后，叶博士的双眼只剩下了骇然。
    “这...这...”
    “是吧，这玩意比那能让人做几十年长梦的酒樽更恐怖吧。”周巡沉吟道：“这是我们所成立以来，首次接触这样的存在吧。”
    “这些视频，都是真的？”
    “如假包换，现场我们也勘察过了，尸体也检查过，要害被利刃刺穿却没有任何金属元素留下，反而还有一些水下微生物的残留，一切都和视频显示的一模一样。”
    一时间，整个地下研究所都有些骚乱，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身着白色研究服的研究员们打下档案。
    一个新的档案被建成。
    【代号：A-古仙】
    “也不知道我们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接触这古仙。”
    叶博士有些忧心忡忡的，似乎也不知道这亘古而来的仙人出现在人类社会究竟是好是坏。
    周巡则是说道。
    “古仙...我们会去调查的，先从他现在在人间的身份下手，而且他貌似和我们一样，在收关注这些收容物，不过也暂时不用过于担心，从他的行为模式来分析，似乎并不是一个坏人。”
    叶博士眼光深邃，叹气道。
    “在他们来看，也许这些收容物更应该被称为...”
    “法宝吧。”
    .......
    又是一轮太阳升起，公鸡鸣叫，又是一日清晨，紫气东来。
    一缕紫气顺着李云的鼻头流入。
    神清气爽。
    此时此刻，在周身鼓荡灵气的映衬下，衬的李云犹如天仙一般，气质非凡让人敬之畏之。
    “奇怪，感觉额头有些痒痒的...”
    李云感觉有些怪怪的，去照了一下镜子。
    眼前这个帅B，是我了。
    修仙之后，样貌虽然没有改变，但精气神都以几何倍数的提升。
    若是不刻意掩盖气场的话，那气场当真是如同仙神下凡。
    当然，感慨完自己的帅气后，李云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额头上有一道貌似裂纹一般的玩意。
    “这是什么？”
    虽然挺帅的，但李云总觉得怪怪的。
    颇有一种乡县非主流在额头上画个竖瞳装酷的感觉。
    “这是六神通中天目通的外在显化。”系统淡淡的说道：“随着宿主的修为进境，身体逐渐脱离肉体凡胎，晋入‘天人’之列，便会有六神通于肉身显化。”
    “六神通曰。”
    “天目通，能彻视洞达，坐见十方，天上地下，无有障蔽，六合内外，鬼神人物，幽显大小，莫不了然分明，如视掌中。”
    “天耳通，能洞听天上地下，四面八方，一切音声，元不悉闻。人天禽兽，喧飞蠢动，一切众声闻悉，晓了分明。”
    “鼻神通，晓百和宝香，分辨气数浓薄差失、纤毫必记，四方上下，异域绝境，香臭之气，闻如面前。”
    “舌神通，万品众物，合为一食，经舌悉知种类，分别其味。”
    “身神通，能飞行上下，履冰涉水，经山触石，无望慑碍，分形散体，干变万化，形长充于八极，短入于毫微。”
    “他心通，神通变化，出入自如，洞鉴十方众生，知他心内隐微之事，他虽意念未起，了了先知，他虽意念未萌，了了先觉。”
    听完之后，李云了然，虽然这六神通很大程度上能依靠道法术箓做到，但能依靠法术做到和能依靠本身做到完全是不一样的概念。
    “没想到我也逐渐朝着不做人的方向大步前行了啊，肉身已经逐渐的脱离了做人的范畴了。”
    李云虽然感慨，但内心却没有太大的波澜。
    当不当人什么的不甚重要，肉身千变而人不变，只要知道‘我’是‘我’就足够了。
    本心之所在，既是‘我’所在。
    在吞吐消化完了这一批紫气之后，李云便吞吐朝拜，小生香火。
    虽然没人上山来朝拜香火，不过这三清画像前却是香火缭绕，清气旺盛。
    李云甚至能看到香火化为一个个身着警服的男人形状，这一缕香火飘荡着一丝肃杀和英武。
    是那些英魂化为的香火。
    这也让李云明白了，并不是一定要上道观朝拜，这香火才属于道观的，自己在外获得的香火也算是道观香火，不需要拘泥于来道观朝拜者的香火。
    “哎，目前道观这香火，这人气，如果不主动出击的话可是没香火的。”
    这让李云有一些发愁，香火这东西哪里有那么容易获得，这些日子一共也就主动出击获得了几枚香火。
    正当李云有些为香火发愁的时候，突然福至心灵，心有所感。
    有人在大殿祈拜，并且奉上了香火钱。
    “真是瞌睡了来枕头啊。”
    李云赶紧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和发冠，道袍也微整了一番，手持拂尘，清淡微笑，宛如真正的得道高人一般。
    形象，逼格，才是道门仙人最重要的特质！
    而李云来到了大殿，却看见一中年女子，正抖如糠筛一般，在大殿祈拜。
    当李云窥见这中年女子时，却愣了。
    这女人。
    她不是人啊！

 第二十七，丢了魂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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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开了天目过后，这是人是鬼分辨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眼前这中年妇人赫然非人，整个人实际上半虚非实，散发着森森鬼气，如果普通人窥见的话怕是要惊呼一声伽椰子然后吓晕过去...
    不过如今的李云已经今非昔比了，虽然初窥时还是被这尿造型吓了一跳，让李云有一种回到初中时代被咒怨支配的恐怖。
    当然，主要还是李云知道因为这道观有道门真灵庇护，恶鬼怕是进来便灰飞烟灭了，如若是恶鬼怨灵的话，哪里还会让她进来。
    就是这蓬头垢面的造型让人有些难受。
    稍微被这造型吓唬过之后，李云立刻又回到了风轻云淡的得道睾人的状态之中。
    “我...要...找...回...孩...子...我...的...孩...子...”
    这双目呆滞的‘伽椰子’嘴里念念叨叨的，声音虽然断续，但李云依然能听的见她所愿所想。
    孩子失踪。
    “这个，如果是人口失踪案的话，贫道建议您拨打110报警电话...”
    李云虽然嘴上吐槽，但额头上的天目却是看出了一丝不寻常的端倪来。
    这个女人的魂魄居然还有一条细细的黄线连接着远方。
    “系统兄，你怎么看。”
    “您的天目通不是摆设，请瞪大了您的天目看看再说。”
    “啊，行吧...”李云被怼的有些窘，但还是全力运使天目通。
    原本额头上只是一道小小的裂纹，在专心致志之下，这道裂纹打开，竟有一竖着的金目在内！
    虽未全开，但也能窥见一二。
    而面对这裂开的竖瞳，眼前的‘伽椰子’呈现出一种敬畏的姿态，抱身畏缩。
    “不用怕，贫道不会伤害你的。”
    李云一边用轻柔的语气安抚这魂魄，一边仔细审查，终于是看出一些端倪。
    “这...不是完整的魂魄！”
    这魂魄肉眼可见的有所残缺。
    其他生灵的魂魄，比如说青玄，三只猫咪他们都是七色并行，同时头顶又有三盏灯火。
    而眼前的魂魄不仅仅身上混沌一片，头顶上只有两盏灯火。
    三魂七魄，眼前的魂魄丢了一魂七魄，那反过来说的话...
    “这是这个女人丢失的二魂，本体还有一魂七魄！”李云惊呼道：“这人还没死！她的肉身还没有死！”
    三魂七魄，丢了两魂。
    虽然从结果上来看，也差不多了，但终归是没有死。
    不过若是再晚一些的话，恐怕就真死了，这女人身后的因果黄线已经越来越淡，再这样下去的话，这因果彻底断开，本体死去，这一缕残魂便成为游魂了。
    连野鬼都算不上。
    “帮人帮到底，既然贫道遇见了，那便送你回去吧。”
    李云挥舞拂尘，这游魂便化为一粒微尘，蕴于拂尘之中。
    “随我来吧。”
    ......
    距离谭市不远处的一处名为平顶村的小山村里，细细的悲凉和啼哭声弥漫在这本就偏远的山村。
    “为什么夺走了我的儿子还要夺走我的老婆，苍天啊，我们王家究竟做错了什么。”
    一个中年汉子趴在炕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一旁的神婆神神叨叨的说道：“他们都是被山神惩罚了才会变成这样的，是有人触犯了不该触犯的教条...”
    “别哭了，王栋哥，咱得想想办法啊，村子里都几家人的孩子这样中邪了，外面不是有国家的同志来了吗，咱问问他们怎么办吧...”
    “哼，那些人要是有用的话嫂子她就不会这么莫名其妙就没了。”
    “别说了，我这是老婆和孩子都没了啊！”
    “晦气，别说没了，嫂子只是呆了，人又不是死了。”
    “可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分别吗？”
    王栋一直趴在地上哭嚎，那声音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不过也不仅仅是王栋这一家在哭，村子里有不少屋子里传来哭啼的声音。
    放眼望去，有不少户人家的孩子都失魂落魄，双目呆滞似失了魂儿。
    叶莉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能点烟缓解情绪，头疼的同时，也有些头皮发麻。
    “究竟是什么级别的收容物啊，我们搞不搞得定啊。”
    “已经向总部求援了，这一看就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事儿。”方别看着这一个个呆若木鸡的孩童同样是头皮发麻。
    作为‘古董调查局’的外勤人员，他们有理由相信这一次的事件并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够解决的事。
    “如果知道收容物的信息还好，现在是什么东西造成的我们也看不出来。”叶莉叹叹气道：“已经有三个孩子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变成这样了，我们连收容物的真容都没看见。”
    “不过也不是没有新发现，这个王栋的老婆肖宇容是第一例成人变成这种呆滞状态，我觉得她应该是突破口。”
    方别还是强行冷静下来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肖宇容是这村子里痴呆事件中唯一的成年人，她变成这样的原因必然是这一次的突破口。
    “唉，只能等上头的技术支援了，如果是灵异类的收容物就真的麻烦了，说不定我们都得交待在这儿。”方别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摇头道：“我要去山下买点补给，你跟着一起来么？”
    “嗯，一起吧。”
    山上那种悲痛压抑的氛围的确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待久了挺难受的。
    特别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无力阻止的事儿，更有一种无力感。
    两人吩咐了一下暗处的同僚监视好这村子里的一举一动，不要让人随便下山，也不要让人随便进村...
    这是很残酷的选择。
    毕竟谁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未知的疾病，是不是会人传人呢，或者说，这个收容物的状态会不会传染呢...
    目前来看，的确是会‘传染’的，整个没几户人家的村子9户人家的孩子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最负责任的做法就是将传染源隔绝在最小的范围内。
    目前山下的通告疏散工作也已经做好了，理由就是平顶村的山路坏了，上不去山，一般也不会有人上去。
    当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人下山的时候，却发现，有人反其道而行。
    有一个人，在上山！
    一个...
    骑着牛的道士？

 第二十八章，灾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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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哪儿去？平顶村上塌陷封路了，你现在上也上不去。”叶莉看着眼前这骑牛的道人感觉有些怪怪的，但还是出言驱赶。
    而眼前这骑牛道人自然是李云。
    这一次并没有直接让青玄飞往目的地，主要是因为手中的这一缕残魂太过脆弱了，便只能以步行方式随时以接地气维持其形。
    李云闻言道。
    “贫道听闻此处有灾厄，特来行法消厄。”
    “额...”
    叶莉无语了，这不就和平顶村的神婆一个德行，是个神棍么。
    既然是神棍的话，就不用给什么好脸色看了。
    “都说了，这山路已经封了，你现在也上不去。”叶莉一脸不爽快的说道：“你不要继续往上走了，上面有施工人员在修路，也别妨碍了路政的同志施工，耽搁了进程。”
    李云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行纠葛，便也说道。
    “无上天尊，贫道去完便走。”
    “唉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人讲道理啊...”
    一旁的方别也出来帮腔道，眼前这道士安个妨碍公务的罪名绝对是稳妥的。
    “多谢两位提醒，若是遇到阻拦，贫道自会下来。”
    李云也笑了笑便骑着青牛朝山上行去，那残魂可耽搁不得。
    言罢便朝着山上走去，骑着青牛悠悠然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你知道我们是什么...”
    说着叶莉便想掏证件了，但却被一旁的方别阻止了：“算了吧，咱们这证件在内部好用，在外还真没啥大用。”
    这普通路人一听古董调查局的估计也就一笑置之。
    叶莉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对，反正上面有人会拦着他的，他上去也是白走一趟，咱们下山去吧。”
    .....
    “这两人一身的龙气环绕，八成是官方的人了。”李云摸了摸下巴道：“看来现在官方对这些事儿也是有接触和管理的。”
    思虑之间，便窥见前方有修缮山路的人员阻挠，不过对于李云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儿，一小段距离的飞行便让青玄越过去了。
    直接来到了平顶村地。
    一来李云就听到了那不绝于耳的啜泣声以及哀怨的氛围。
    李云随口问道一旁路过的砍柴老头，疑惑道：“村子里发生什么了？怎么氛围那么怪？”
    “山外的人？派出所的人？”砍柴老头似乎有些疑惑于李云这个外人怎么进来的。
    “偶然路过罢了。”
    李云伸手入怀中，掏出了一包华子...
    并非不是李云抽烟，而是李云觉得，有些时候随身带一包华子能够跳过很多人情世故的问题，这是上大学之后，大学老师教的第一堂课。
    一个骑着青牛，气质非凡的道士，从怀中掏出一包华子来是有些古怪，不过对于砍柴老头来说，华子的作用也明显，接过了华子点了一根，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一下就开了话匣。
    “唉，别提了，这村子里发生了一桩桩怪事儿哟，跟你说，村子里已经有八户人家孩子变得失了魂儿了，更惨的是王栋家里，孩子变呆了，这老婆也一起变呆了，整个屋儿就他一个正常的，唉...小道士，我看你啊也别待在这儿了，之前派出所的人说这儿可能有一些奇怪的病传染，你这会儿不下去，怕是要下不去咯。”
    说完着老者便去砍柴去了，就算村子里发生这种诡异的现象，对他来说的影响似乎也没多少。
    生活，总归要继续。
    “有几户人家都出现了这种失魂的症状吗，那看来并不是巧合啊，而且都还是孩子。”
    李云无端联想到手中的游魂一直在念叨着的‘孩子’。
    “叮，恭喜宿主触发任务。”
    “解决此地集体离魂症状。”
    “奖励：灵田一块。”
    “失败惩罚：一甲子不能行走。”
    “卧槽，一甲子瘫痪。”李云默默的吐槽道：“系统兄，能让惩罚有点人性化吗？”
    系统听罢淡淡道。
    “惩罚要有人性化的话还为什么叫惩罚？”
    此时，李云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而李云也在靠近此地后，发觉此地暮气沉沉，败气冲天，已然无了精气神。
    在巡视了一番后，李云便随着缘线来到了这王栋的家中。
    之前远远的还能听到啜泣的声音，如今啜泣声已经没有了，想来也是这儿的男主人哭干了眼泪。
    即使李云这个生人进门，他也没更多的力气和心思去驱赶了。
    “无上天尊，贫道为救你妻子而来。”李云跟王栋打了一声招呼。
    王栋原本晦暗无神的眼神亮了一抹光，但看到李云是个道士之后，这一抹光随即暗淡下去了：“道士兄弟，你的好意呢，我谢了，我已经认了，这就是命，是我们老王家的命，神婆说了，一定是我年轻的时候造的孽，才让老婆孩子中邪被盯上的...”
    王栋觉得，村里的神婆都救不回来，你这年轻的小道士能有什么办法？
    “贫道和什么神婆可不一样。”
    李云也觉得多说无益，将这一缕游魂归还，让这妇人醒来再说。
    当李云要进屋的时候，另一边却传来一道声音。
    “道士，你怎么不听啊，就上来了？”
    这声音赫然是叶莉和方别，两位古董调查局的成员在采购完后便上山了，回来到王栋家门口看到那头牛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奇怪，进来一看果然发现这半山腰遇到的道士上山了。
    叶莉很想骂那些路政人员不给力，这怎么把人放进来的。
    但心里骂归骂，人都放进来了，那还有什么办法？
    “虽然你很幸运的上了山，但不幸的是，你可能这段时间都下不去了。”叶莉面色不善道：“这段时间你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山上了，山里可能有不明原因的传染病。”
    李云想了下，这症状看起来的确像是传染病...
    随后笑了笑道。
    “那么，能否随贫道去看看这位病人？”

 第二十九章，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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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李云出言过后，随后而来的神婆脸色变得不是很好。
    毕竟同行，是冤家啊！
    至少在神婆看来，眼前这个道士同行就是来砸场子的。
    这神婆脸色不善道。
    “他们这是触怒了山神，才招惹来灾厄中邪的，你道行不够，小心一起被报复了啊。”
    “山神可不会做那么无趣的事儿。”
    李云被眼前神婆的话逗的有些想笑。
    虽然李云未见过山神，也不知道山神存不存在，如果真有山神，那好歹也是封赦的神灵，岂会做这种妖邪才会做的诡事儿。
    “都是跳大神的还分什么高低？”
    叶莉厌恶的看了一眼这儿，小声嘀咕，在她看来李云和这神婆都是一路货，靠着深山闭塞的信息来愚弄村民。
    “咱可是古董调查协会的，对未知还是有些敬畏之心吧...”
    方别悄悄的在叶莉耳旁说道。
    身为‘古董调查协会’的人，第一要务就是对一切未知敬畏。
    “这神婆和年轻小道士一看就不怎么靠谱好吧，特别是那个神婆我稍微调查了一下，就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而且背地里还做了不少龌龊事儿，我也不否认这个世界有很多未知的事儿需要我们敬畏，但也许并不包括这两位。”
    “唉，有时候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深山里的人虽然愚昧，但神婆这样的角色还是有助于稳定人心的，这一次如果不是这位神婆的话，我们也没办法那么快稳定这平顶村里的人吧。”方别叹了叹气道：“存在即是合理，有时候是必须有她这样的角色的。”
    “所以我也只是小声抱怨啊。”
    叶莉倒是没有在李云和神婆面前多言坏话，只是单纯的背后嘀咕而已。
    而李云也是豁达，不管是神婆的态度还是叶莉的态度都无所谓，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你走你的路，我了结我的因果...顺便把系统的任务做了。
    “我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后生要怎么解除山神的诅咒，免得到时候像这个王家媳妇儿一样，被山神诅咒！”
    “王家媳妇王家媳妇，她没有自己的名字么？”
    叶莉皱了皱眉头，从一开始她就听神婆还有大家称呼这女人是王家媳妇，从没提及过她的真名。
    “王家媳妇就是王家媳妇，还有谁呢？”
    神婆对叶莉的问题有些不以为然，她从没有在乎过这个问题。
    “人有自己的名儿，姓王的那么多，称呼王家媳妇谁知道是谁？”
    “你这外人怎么净在意这些小问题，王家媳妇就是王家媳妇，这名字什么的重要吗？”
    听到这里，叶莉突然有一股无名火起，正想说点什么，一旁的李云淡淡的说道：“她叫肖宇容。”
    此时，李云来到了坐在炕上，双目无神呆滞望远的肖宇容。
    ‘失魂落魄’就是她如今状态的最好形容。
    “小道士，别过去，我们不知道她的状态会不会传染给成人...”
    方别刚想阻止，这原本双目呆滞的肖宇容突然出声惊恐道：“是叶娟！是叶娟！是她带走了我的孩子！她带走了我们的孩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防不胜防。
    她醒了！
    一旁的王栋喜极而泣：“老婆！老婆你醒了啊！”
    “是山神宽恕了你们，没有带走你的老婆，你要懂得感恩。”神婆立刻煞有其事的说道，心中也是有些惊。
    难道真的是山神显灵了？
    “醒了？”
    最惊喜的莫过于叶莉还有方别了，这相当于重要人证醒来了。
    叶莉狐疑的看了看李云，实在是太巧合了，这个道人一来人就醒了，难道真的是他弄醒的...
    不过很快叶莉差不多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眼前的道人什么都没做，就站那儿了，人就醒了。
    也许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你为什么会昏迷，还有，你说的叶娟是谁？”叶莉赶紧追问道。
    “叶娟，是叶娟，是叶娟她带走了我们的孩子，之前我出门撞见她了，所以才把我一起带走的，后来发现我不是孩子，又放走了我...”肖宇容显然还处于惊吓之中，嘴里语无伦次的，听不出完整的话来。
    肖宇容此时还在惊厥的状态中，大概也问不出什么话来，叶莉转身问到旁边的神婆。
    “叶娟？你知道叶娟是谁吗？”
    “我不知道...”
    神婆也露出疑惑之色，不认识这叶娟是谁。
    旁邻的人听到肖宇容醒来了，也凑了过来，要知道肖宇容可是第一个进入这种痴呆状态中苏醒的人。
    邻居王友贵听到这个名字后惊呼道：“叶娟！我知道！30年前那个城里来的嫁给王长宁家的那个女人。”
    “啊...是那个女人啊？”
    “晦气，怎么可能是她啊。”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貌似有不少人听过这个名字，但不少人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叶娟怎么了...”方别皱着眉头询问王友贵。
    王友贵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说道。
    “叶娟十几年前的时候就上吊自杀了啊，就在村口那个歪脖子树那儿，因为这事儿，王长宁第二年就出去打工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难道真的是灵异类的收容物吗。”
    叶莉和方别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是灵异类的收容物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里没有人能够处理...
    而李云则是突然问了另一个无关的问题：“你说说看，为什么叶娟会自杀？”
    “为什么会自杀，这个我也不知道啊...”王友贵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就自杀的挺突然的，听说就在一旁干农活一时间想不开就自杀了。”
    正当王友贵想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黄昏消散，黑夜已至。
    叶莉和方别只觉得寒毛乍起。
    一股子阴风吹来。
    “来了...又来了...”
    两人非常警惕，上次就是出现了这种感觉，然后一个孩子在眼皮子底下失了魂。
    而在场大多数人都没有其他感觉——当然，除了李云。
    李云除了感受到阵阵阴风之外，还听到了一阵阵啜泣的声音。
    “孩子...我的孩子...”

 第三十章，因果已结（加更有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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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鬼物？”李云倒是不慌，看着周围除了叶莉和方别之外其他人都面色如常。
    叶莉和方别两人具备一定的灵感力，能够感受到鬼物侵袭，而寻常人则无有感受。
    同时产生感觉的还有离魂刚醒元气大伤的肖宇容，她此时此刻大喊大叫道：“来了！她来了！她来抢我娃了！”
    “王家媳妇这是怎么了？”
    “这是刚恢复有些癔症吧。”
    “就是有些渗人，让神婆来给她驱个邪做个法事吧。”
    只有叶莉和方别知道，这诡物真的来了，只是她们没办法看见，更摸不着，不知道如何驱赶。
    屋内的孩子还是一脸天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幕看的叶莉和方别分外的揪心。
    “该死，难道又要有孩子变成那样了吗...我们还没有办法阻止。”
    而此时此刻，两人看到门外有一个拿着青色纸伞的清秀女人。
    清秀女人看起来约莫20岁上下，面容清秀好看，却是死一般的苍白。
    不仅仅是叶莉和方别看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这个女人的面容，他们如何不熟悉，这不就是肖宇容嘴里念叨着的叶娟吗？
    鬼物出现的防不胜防，立刻在屋内引起了恐慌，一时间，内里混乱不堪。
    “她...突然显形了？”
    叶莉和方别除了确认了这一次的是灵异类收容物也有些懵逼，这现形的也太快了吧。
    一般而言，这类灵异类收容物别人是看不到的。
    除非...
    “除非，这里已经成了她的鬼蜮。”叶莉嘴角有些颤抖的说道：“入鬼蜮者，九死一生。”
    方别已经面如死灰，他入职的第一天，前辈就描述过灵异类收容物的恐怖，还是这种自带鬼蜮的。
    具体有多恐怖，见过的基本没有活着的，活着的基本上都是没见过的。
    再窥天空时，已经被一轮血月覆盖，阴森可怖，原本山间的鸟鸣虫叫声都尽数消失，只有人类不安的嘈杂，和少数幸存者描述的鬼蜮一模一样。
    而刚刚还煞有其事的神婆在看到了现形的叶娟过后，嘴巴念念有词，将胸口上挂着的山神木雕当成了十字架来用，色厉内查，看起来颇为可笑。
    “你们不是官方的人吗！上啊，对付这女鬼啊。”
    “救命啊...”
    “不要丢下我。”
    在见到女鬼现形后，整个周围就是一种人生百态众生相。
    可叶莉和方别却是无能为力，他们之所以能成为调查员，只是因为灵感力比常人强一点而已，真要对付起这种灵异类的诡物，他们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象征性的射击了一轮，可弹药对她一点作用都没有，穿透过她的身躯仿佛穿透一层烟雾一般。
    “虽然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没想到来的那么快。”方别如今是无奈大过于恐惧了：“我还以为，我能摆脱了处子之身才会去死。”
    “当时签约入职的时候不是有所觉悟了么。”
    叶莉感觉眼前都在走前半生的走马灯了...
    人类，太渺小了。
    如今虽然已经步入了科学时代，但对于神话时代的了解依然是冰山一角，连祂的庐山真面目都看不清，连祂遗留下的神秘都无法理解。
    所有人都在后退的时候，其中的白衣道人却是往前一站，盯着这女鬼，双目似无情，又似有情。
    宛如天道审视着蚍蜉众生一般。
    “你...”
    叶莉盯着这道人，很多话都说不出口来。
    道人此时的气质变得让人无法直视，仿佛其就是此世唯一真实的存在。
    “剑来。”
    李云口吐单字，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这地面落叶和头顶树木都颤动气来，落叶归集，枯叶嫩叶，皆化为剑，环绕着道人。
    指天为剑，指地为鞘。
    万物万事，皆化为剑！
    此情此景如同天仙临世。
    落叶为剑，刺向这啜泣女鬼。
    似乎没有任何抵抗，便被这万叶剑穿心而过。
    女鬼刹那间就被刺的是千疮百孔，化为一地余烬，原地只余一把青花纸伞。
    电光火石之间，这女鬼便被杀灭，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叶莉和方别有些呆滞，这灵异类的收容物，就被这样消灭...
    他们只看到了眼前道人的风轻云淡，仿佛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小事而已，和悠闲骑着青牛上山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于世外，又于世内。
    这不是人。
    是仙，是高悬于霜天之上的神仙，原本昏暗血月的天空恢复正常，鸟鸣虫叫不绝于耳。
    神婆更是瑟瑟发抖，眼前这年轻道人，居然是真神仙，她想到自己刚刚的出言不逊就面如死灰。
    完了，刚刚那真鬼就很可怕了，可这能随手消灭真鬼的神仙...更可怕了啊！
    此时此刻，有一些蓝色的雾气从那破纸伞里涌出，流入到那些痴呆症状的孩子们身上。
    而那些灰雾流入到那些原本痴呆的孩童之中时，他们原本痴呆的神色变得迷茫，之后又灵动了起来。
    “爸...我刚刚做了一场梦。”
    “呜...”
    “妈，这是哪儿？怎么那么多人？”
    “孩子...我的孩子醒了，孩子们都醒了！”
    大人们喜极而泣，昏迷那么久的孩子转醒，这种极致的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有些父母都激动的昏了过去。
    大起大落，不过与此。
    “神仙啊...多谢神仙救我老婆孩子，多谢神仙救我老婆孩子。”
    王栋跪伏在地，他此时此刻也知道了自己的老婆真的是眼前这活神仙救活来的。
    李云没有搭理现场呆滞的人，只是自顾自的凑了过去，将这破纸伞捡了起来，唤来青牛。
    把弄着纸伞，骑上青牛，悠然朝外走去，淡淡道。
    “贫道因果已结，此地不会再有怪事，就此别过...青玄，走吧。”

 第三十一章，生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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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灵田’一亩。”
    “灵田：种植灵物的必备条件。”
    此时此刻，李云并没有去搭理系统的奖励，而是对着这青花纸伞说道：“贫道知道你没那么脆弱，不必佯装了。”
    本来青花纸伞还沉寂不动，当李云给了青玄一个你懂的眼神时。
    天空突然一声炸雷响起。
    青花纸伞被这雷震的抖了抖，终于忍不住现了形：“官人何故如此，妾身只是想寻回自己的孩子而已，有何错之？”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幽容带泪，我见犹怜。
    一般人看到这江南细雨一般的女子可怜兮兮的估计就着了道，但李云可不吃这一套。
    “嚯，这说话的语气古韵盎然的，还挺有文化。”
    “这不是跟大仙儿学的吗？”
    年轻女子一脸委屈的。
    “你寻你的孩，拐带别人的孩子作甚？”李云面无表情道：“你只学会了寻找孩子，难道不知道人类的孩子是会长大的吗？三十年前的孩子现在早就已经成人了。”
    “啊...这...”
    年轻女子却是哑然，似乎是被触及到了知识盲点似的。
    座下青玄却是毒舌道：“文盲。”
    “虽然妾身不知文盲是何意，但总感觉有些生气呢。”
    “莫要争吵了，随贫道来一窥便知。”
    青花纸伞此时也不装可怜兮兮了，目前来看眼前的道人似乎并没打算对她做点什么，干脆便闭嘴随行了，反正被制着也没办法反抗。
    青花纸伞可是心里明白，眼前的道人想要消灭她可是易如反掌的，真要有将她消灭的意向的话又何必将她留到现在呢。
    一人一牛一伞跋山涉水，来到了更深的山村里。
    曲径通幽，跋山涉水，来到山内，又有一片新的天地，和平顶村相比，这里更有一种恬淡的氛围。
    男女耕种，秋山流水。
    李云来到一户人家面前，敲响了大门，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怕生的小男孩：“叔叔请问您找谁？”
    “贫道...嗯，我是社保局来送牛奶的。”
    李云微微一笑，大手一挥，眼前便变出了一箱子特仑苏的牛奶来。
    看到牛奶这孩子眼前一亮。
    “真..真的是给我的吗？”
    “真的。”
    “妈！有人送牛奶来啦！”
    小男孩欢天喜地的进去报喜，随后出来一个满脸沧桑脸上的中年女人：“还不快谢谢叔叔。”
    女人并不觉得李云这一身道袍自称社保局的有什么不妥，她只知道这一箱子牛奶是真的。
    “我是社保局的，除了送牛奶来，还有一些问题要问。”
    “啊，尽管问吧，我知道的都说。”
    “你。”李云笑道：“幸福吗？”
    “很幸福啊。”
    女人不假思索道：“爸妈孩子老公都很好，我当然幸福了。”
    “从小到大都幸福吗？父母待你如何？”
    “当然的啊，爸妈对我好的很呢，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她脸上的幸福笑容不似作伪，灿烂阳光如同一抹阳光随春水。
    此时屋内的声音响起。
    “老婆，吃饭啦！咱爸妈都等着呢...”
    “等一下哈，政府的同志给咱送牛奶呢。”
    “那让政府的同志一起进来吃个便饭？”
    一个憨厚的中年男子随之出来，热情的想要款待李云。
    而李云婉拒过后笑道。
    “贫道没有问题了...也祝王女士你现在，以后，一家子也依然幸福，阖家安康。”
    “谢谢同志的牛奶啊...”
    ......
    在远去的时候，青花纸伞幻化成人形，怔怔的望着女儿如今的家里。
    小木屋，炊烟升起。
    一家人，平凡的随处可见，却有一种别样的怡然和宁静。
    青花纸伞说道。
    “叶娟的女儿，很幸福。”
    “嗯，所以你也没必要带走她了。”李云伸手迎着炊烟，那烟雾在手中迷离变化成各种形状：“叶娟生前的愿望应该是希望她幸福，如果你此刻强行带走她的话，破坏的是她的安宁和幸福，青花纸伞，你明白了吗？”
    李云并没有以叶娟的名儿称呼青花纸伞。
    从一开始，李云就知道她不是叶娟，而是承了叶娟因果，幻化成叶娟的青花纸伞——在天眼通里，她没有灵魂。
    无魂有灵，是为青花纸伞所化灵智，只是承了叶娟的名和形，所以也承了她的一些因果。
    “大仙，我跟您讲一个故事吧。”青花纸伞悠悠道：“有一个女孩儿，她叫做叶娟，生长在县城里，她在上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王长宁的二流子，两人随即坠入了爱河，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嫁给了王长宁，嫁到了这山沟子里来...一开始两人的生活很幸福，她能感受得到王长宁是真的爱她的，只是这份爱，一直持续到她的孩子生下来。”
    “因为这个孩子，是一个女孩儿，因此王长宁的父母态度变得非常恶劣，最后影响到了王长宁...最后，因为神婆说过，这个女孩儿会为王家带来厄运，所以王长宁的父母偷偷的将其遗弃在野外，对此王长宁本人也是默认的，而后叶娟怀抱着痛苦失落和绝望，叶娟的生命走到了尽头，直到今日，妾身才看见，原来现在的孩子的一切都安好，看来她是被好心人收养长大。”
    青花纸伞柔然道：“她的执念浸染了妾身，妾身因她的执念而生，自承其执念和因果，虽然妾身知道这份感情是承自叶娟，可妾身知晓孩子如今安好之时，妾身依然觉得欣喜幸福...多谢大仙成全。”
    她只是一个有些许灵智的灵器，只会顺着执念去行事，摄走孩童魂魄无关善恶，只关乎执念。
    有执而生因果，混沌而无善恶。
    固，需引导。
    此时此刻，李云使用望气术看了看青花纸伞，淡淡道。
    “你应该还有因果未除。”
    “可是...这事儿，大仙真的不介意妾身去做吗？”
    青花纸伞有些犹豫，这最后的因果，她怕李云会不同意。
    而李云只是淡然道。
    “冤有头，债有主，道门，讲的是因果，这既是你的因果，便由你自己去了结吧...不伤及无辜，贫道便管不着。”

 第三十二章，君不见满山红叶，尽是离人眼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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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顶山村处，正迎来一场狂欢。
    家长们失而复得之喜无以言表，在神婆的带领下，正热火朝天的进行着一场祭祀。
    “是山神在庇护我们！感谢山神把我们的孩子还回来，我们需要给山神供奉。”
    神婆跳着诡异的舞蹈，在装满了瓜果猪肉的祭台前狂舞。
    陆陆续续有村民献上瓜果肉食，虽然许多人都有不忍之色，但还是将家里的肉食奉上给所谓的的山神。
    平顶村并不富裕，许多人户都是靠着那一亩薄田维持生计，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多少肉，给孩子吃的也是省吃俭用省出来的。
    有想法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而大部分人都还是留在这深山老村里。
    “爸爸说是一个神仙救下我们的...”
    一个小男孩一边奉上瓜果，一边弱弱的说着。
    这被神婆听见了，立刻激动的说道：“那也是山神的功劳，那是山神显灵！小孩子家家的，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说，小心触怒了山神又被抓走！”
    “哦...哦...”
    小男孩被神婆吓得不敢说话了，只得乖乖的将瓜果献上。
    在主持完这一次祭祀过后，一个老太太悄悄的找到神婆。
    “神婆，我家那女崽子咋的又回来了...”
    “哦？你有想法？”
    这些孩子们回魂有人欢喜，自然也是有人愁的，比如说眼前的老太太，就一脸厌恶道：“净给咱家生赔钱货，那可真是晦气啊，还以为城里来的女娃儿能给咱生个儿子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女娃子你不想要了是吧。”
    “那可不，女娃子有什么用，以后都要嫁给别人家，除了赔钱也没啥用啊。”
    神婆似乎心领神会，接过了老太太递来的钱。
    这是神婆的另一项业务，将村里老人不要的女孩以合理的理由遗弃，或者...分销出去，一般外地来的媳妇儿都没有办法，没有勇气反抗。
    深山老村，闭塞了信息，也闭塞了罪恶。
    从中神婆还能有不少的抽成，这也是神婆为什么能在这贫瘠山村里住小洋楼，建庙的原因。
    神婆也没有避讳，直接问道。
    “是卖还是丢？”
    “卖了吧，丢了多浪费啊。”
    “成。”
    神婆心中欣喜，又是一笔钱财入账。
    两人达成交易，老太转身离去。
    正当神婆自觉欣喜之，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寒凉之意，阴风刺骨，阵阵凉。
    这种感觉她有过，之前在鬼蜮里时就是这种感受。
    神婆下意识的举起了胸口戴着的山神木雕。
    “有...有什么东西过来了...不要过来！我有山神庇护！”
    “还我...孩子来...”
    阴风阵阵，歌唱凄凉，一个鬼影飘来。
    是...叶娟。
    “你...你是王家媳妇。”神婆看着飘来的‘叶娟’心肝欲裂，嘶吼道：“你不是死了吗？你不是被消灭了吗！怎么还在！”
    ‘叶娟’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你...记得...对我...做过了...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村里有很多孩子，你不是想要孩子吗？你找他们去啊！不要找我！”
    神婆一点都不记得对叶娟做过什么，不过这也并不让‘叶娟’感到意外。
    毕竟，谁会记得自己一辈子吃过多少米饭呢？
    “随妾身走吧。”
    此时，‘叶娟’的语气变成了青花纸伞，同时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神婆走去。
    步伐虽轻盈，但对于神婆来说无异于夺命魂音。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都给你！你想要小孩是不是，女孩儿你随便拿，不会有人管的...男孩也行，男孩也行！我求求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接下来的事儿，不是‘叶娟’想做的，而是青花纸伞想做的。
    “我有山神庇护，我有山神庇护！你没办法对我做什么？”
    神婆双手颤抖的高举着山神的木雕。
    而这山神的木雕果然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微光，似乎是在阻止青花纸伞的靠近。
    扶着青花纸伞的女子被这淡淡的绿光所阻，但也就阻滞一下而已。
    这所谓的山神木雕，刹那便开裂破碎，不再有微光阻拦。
    神婆看着开裂的山神木雕，面色一呆，心中冰凉，呢喃道。
    “山神...没了。”
    “君不见满山红叶，尽是离人眼中血。”青花纸伞幽幽然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种下的因，应得此果。”
    ......
    第二天清早，公鸡打鸣，迎来晨曦，初阳升起。
    想要遗弃女童的老人准备来这‘山神庙’打点神婆一番，带着满脸泪的女人和懵懂的女童，似乎天真的以为今日也是来山神庙祭祀。
    “这是神婆神机妙算算出来的结果，你呀，就认了这命吧。”老太还有些不悦道：“难道，你还想这灾星待在家里，给我们老王家带来厄运吗？”
    “可这是我的孩子，我才刚...刚刚接她回来，求求妈您别带她走好不好。”
    “女人家家的说那么多干什么，这又不是我说的，是神婆说的，你有什么话跟神婆说去，反正我不可能让这灾星待在家。”老太不悦道：“大灾星生出小灾星，一路货。”
    有神婆背书，加上老太的态度，女人知道她这孩子以后是见不着了，能做的也只是一路的哀求和哭泣。
    当几人来到神婆的住处，接下来的场景却是让老太太手足无措，惊声尖叫。
    老太中气十足的尖叫声吸引来了村子里的人凑近了这山神庙，场景却是让他们感到震惊不可思议。
    神婆死在了山神庙的门口，脖子上挂着的山神雕像已经开裂。
    山神庙内，昨日还被瓜果牲畜祭祀的山神雕像，已经四分五裂...
    往日里信服的山神庙，信服的神婆如今已经是一地鸡毛。
    随着山神和神婆的倒塌。
    他们心中的山神，也塌了。

 第三十三章，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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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和青玄就在这山上一块青石处休憩。
    “其实大仙儿你也很想对那神婆下手吧。”一旁的青玄一边嗑着草，一边嘀咕道：“只是因为你不方便出手而已。”
    “嚯，青玄你倒是聪慧。”
    “老远我就能闻到她身上的冤魂味儿和恶臭味，直接死在她手上的或许没有，但间接死在她手上的可不少。”青玄义愤填膺的说道：“如果不是大仙儿你压着我，我老早就赏她一个上勾蹄了，让她知道知道那花儿为何别样红。”
    “现代社会像这样的糟粕还是有不少的，越是深山老林的地方就越是严重。”
    李云叹了叹气道。
    男的生下来就是传宗接代，女的生下来就是赔钱货。
    21世纪了，这逻辑恐怕比那幽冥鬼蜮还让人摸不着头脑。
    忽的，一阵阴风吹过，李云转身见到一女子幻影飘来。
    “办完事了？”
    “嗯。”
    青花纸伞已经不是叶娟的那一副妇人模样的形象，而是穿着一身淡黄襦裙，颇为可爱，形貌也发生了变化，虽然依然有三分像那叶娟，可也只有三分像了，剩下七分是娇俏少女。
    眉眼之间少了一些挥之不去的哀怨，多了一丝新生的灵动。
    承你之名而生，担你生前因果，如今因果已结，便不再为汝名而活。
    “想好现在叫什么名了吗？”
    青花纸伞轻笑道：“既是大仙结了妾身的因果，那么便由大仙为妾身起名儿吧。”
    “嗯...你既本体伞上有青花纹，那以后便称呼你为青花吧。”
    青玄吐槽道。
    “大仙真是起名鬼才，想必是想了许久吧。”
    嚯呀，青玄你这还会阴阳怪气了啊！
    实际上李云的确想了好一阵子才憋出这名儿来的。
    “妾身很喜欢这名儿。”
    青花也没有掩盖脸上的欣喜之意，这是她新生的名字，没有任何因果沾染的名字。
    有人赐名封正，对于灵物而言，可是有重大意义。
    人是万物之长，由人赐名，则身灵朝人更进一步。
    李云见青花不介意也笑了笑道。
    “嗯，青花，说说你本体这青花纸伞的功能吧。”
    青花本就灵宝孕育灵智，本体灵宝自然也有其功用。
    “妾身本体为一青花纸伞，乃晚唐一巧匠道人所铸，后流入一道人手中，炼制成宝，顺转此伞能摄人魂魄，逆转此伞能化鬼蜮幻境。”
    李云有些意外，这宝贝还有些了不得啊。
    摄人魂魄，幻化鬼蜮幻境。
    贫道滴龟龟。
    如果流落人间，到不法分子手中的话怕是要引起大的波澜。
    身为一名五条杠少年，李云是断然不会让这种危险事物流落人间的。
    “随我回山吧。”
    “青花知晓。”
    接着青花的身形便消散，原地只余一青花纸伞。
    李云将青花纸伞收好。
    “青玄，回山了。”
    “得嘞。”
    红叶枫落，正当李云骑着青牛悠然欣赏美景之时，前方却是出现两人。
    “道士兄弟。”
    正是那叶莉和方别，两人似乎早就在山门口等候多时。
    两人也露出了欣喜之色，暗道终于在这门口堵到人了。
    毕竟两人认为这骑着牛下山，哪里有直升机快？
    对，两人为了堵住山门当时就呼叫了直升机来接人下山等候。
    李云则是淡淡道。
    “两位为何拦着贫道去路？”
    方别刚想说什么，叶莉抢先上前说道：“我想请道长去我们部门喝个茶。”
    “哦？请贫道喝茶？”李云微微笑道：“贫道是犯了什么事吗？要请贫道喝茶？”
    “当然不是。”
    叶莉胸有成竹道。
    “我是想请你加入我们古董调查局。”
    “哦？”
    “我们古董调查局是国家特殊机构，专门调查收容这些神话时代的遗留物，至于地位...是见官大一级的地位，我们的最上峰是可以直接对话...的，待遇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优厚。”
    叶莉胸有成竹，她对自己的邀约十分的自信。
    像眼前这个年轻道士这种能对幻灵类异物造成伤害绝对是国家需要的人才啊。
    自己如果能将他拉拢回去的话，那发掘人才的奖励是绝对少不了的...
    而李云只是笑笑道。
    “那么待遇有多优厚？”
    叶莉不假思索道。
    “月薪五万，五险一金，还有买房福利，公务员编制，铁饭碗，你能想象的到最好的单位的待遇都没有这个好，还有许多隐形的福利，同时内部也有晋升渠道，待遇还能更加优厚。”
    “这些待遇很优厚吗？”
    “相当优厚了。”
    然而李云只是淡笑着摇头拒绝了。
    “待遇不够吗？”
    叶莉有些疑惑了，她没想到这待遇居然会有人拒绝。
    李云淡然道：“你那里，可有长生法？”
    “哈哈，道长，别开什么玩笑。”叶莉感觉眼前的道人在开国际玩笑消遣她呢，于是乎也直接说道：“加入了古董调查局，你就可以合法的持有收容物。”
    叶莉看着李云手中的青花纸伞，特别强调了‘合法’两个字。
    也就是说，李云持有青花纸伞是不合法的！
    李云却是淡然道。
    “此物既是贫道收服的，由贫道持有有何不可？”
    “这些东西十分的危险，在不专业的人手中会造成巨大的灾害，既然道长不愿意加入我调查局，这东西理应上交给...”
    叶莉还没说完，就突见眼前道人放声大笑，似乎知道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一般。
    突然之间，雷声大响。
    似乎有天神在震怒，让叶莉还有方别两人心中狂震。
    “利诱不成，打算软性威逼贫道。”李云摇头道：“可笑可笑。”
    两人都感觉到一种宛如天威的压力，让他们有些喘不过劲来。
    “贫道本一逍遥人，不羡天仙羡散仙，你许那高官厚禄也好，金银财宝也罢，贫道要的，尔等怕是给不了。”
    在两人惊愕的眼神之下，青牛居然脚下生云，踏空而起，风声大作，似恭送仙神离去。
    道人乘青牛踏云而去，远方，只留下悠悠回音。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叶莉和方别心中颤抖。
    难道...
    难道眼前这个不是有些许特异手段的异人。
    而是...
    真神仙！

 第三十四章，半生缘，半生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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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地下研究所。经过了层层检查，消毒，筛选，方别和叶莉终于是进入了地下实验室里。
    一进入地下实验室，周巡就亲自迎接了他们。
    “太好了，你们安全回来了...”
    原本周巡以为遇到了灵异类收容物的他们大概是有去无回了。
    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收容成功了？
    周巡的双眼充满惊喜，要知道灵异类的收容物起码是C类，若是有一些鬼蜮伎俩的更是可能有B类的强度。
    如果能够收容成功，对整个研究所都是巨大的裨益！
    “队长。”
    让周巡没想到的是，周巡和叶莉脸上非但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还有一丝淡淡的悔恨。
    看着两人两手空空的模样，周巡也似乎猜到了其中一定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儿。
    周巡只是沉吟道。
    “去档案室吧。”
    “嗯...”
    叶莉和方别没说什么，来到了名为档案室的地方。
    和周围的高科技仪器格格不入的是在档案室的中间有一块古韵十足的铜镜，上有雕花纹路，看起来如同精美的古董一般，和这里的画风十分的格格不入。
    叶莉站在铜镜面前，用针刺伤手指，一滴血液滴在了铜镜上。
    在平顶山村发生的事情，全数呈现在了周巡的面前。
    “鬼蜮，不对，不是鬼蜮，是类似的东西...是他！”
    在看到那悬空的道人之时，周巡惊呼出声来了。
    “周队长，你知道这个道人吗。”叶莉有些意外，她本来还想单独述职阐述这个古怪的道人的。
    “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平顶山出任务，可能不知道我们新建了一个档案...代号A000211，古仙的档案。”
    “古...仙？”
    叶莉和方别的脸色有些发白。
    那个道士。
    是A类的收容物。
    古仙？
    自己在山上，居然用荣华富贵，加官进爵去游说一位古仙？
    甚至还触怒了他！
    此时，铜镜内显示的经历，也瞒不住。
    之后的内容，周巡也是越看脸色越难看...
    .....
    青玄的飞行速度不慢，回到道观已经是黄昏夜落。
    一路走来，李云还十分有闲情逸致的赏了下黄昏时分的美景，并且在县城里集采了一番。
    “包子，馒头，东百包子，老面馒头！”
    “烤鸭，京城烤鸭！”
    “正宗的麻辣烫，包你烫烫爽！”
    在走一条充满了小城风味的街道，李云走进了。
    kfc。
    买了一个老京城鸡肉卷的套餐。
    画风实在是有些清奇，骑在青牛背上的道人，正在啃着鸡肉卷，旁边还有薯条和可乐。
    “大仙，你怎么喜欢吃这玩意，我闻着味道真是怪。”
    青玄身为道门护法神，自然是吃不太惯这种烟火气拉满的食物。
    “如何怪了？”
    “人味儿太重，还不如山里原汁原味的好吃。”
    “烟火气，皆是人间味，若是不食那人间烟火的话，可就没了人味儿。”
    “原来如此。”
    青玄似有所悟。
    李云则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着，一边吃着鸡肉卷——其实吃这玩意的原因纯粹是因为喜欢吃而已。
    这让李云陷入了回忆之中。
    深山的道观，贫穷的道人，凋零的香火，一亩薄田便是半生。
    还记得以前生日的时候，都会嚷嚷着要去吃肯德基，麦当劳，虽然老道士总说少吃垃圾食品，但还是带着去了。
    在李云心里，肯德基麦当劳是一年一度仅次于过年的盛事，也是那辛劳道人带来的美好回忆。
    “半生缘，半生醉，老道士，你如今人在何处，可还安好吗？”
    李云举杯望天，一口饮下可乐，似饮醉，又似不醉。
    “大仙，这玩意，能醉人吗？”
    老酒鬼青玄可太明白了，这玩意都没酒精味儿咋醉人呢。
    “可乐不醉人自醉，醉的不是可乐，可是人啊。”
    “哦。”
    青玄又似有所悟。
    不愧是大仙，说话就是充满了大智慧。
    此时，一旁的青花却是现形，飘荡在李云的身旁，好奇道：“这是人间的食物吗？很好奇啊...”
    青花虽然是青花纸伞所化灵智，但并无实体肉身，记忆里虽然也有叶娟吃食的记忆，但却是镜中花水中月，没有味觉的青花根本不知道‘味’的概念是如何，食物的概念又是如何。
    准确的来说，她现在连性别都不像外观一样看起来是个女的，只是单纯显化出的形象是女子的形象而已。
    “等你拥有肉身过后便知道了。”
    “肉身吗。”青花突然有些好奇，有些渴望：“也不知道妾身什么时候能够拥有肉身。”
    面对青花的询问，李云表面高深莫测，内心却是狂喊系统。
    “统哥，灵宝怎么样才能拥有肉身...”
    系统也不含糊。
    “产生灵智的灵宝可吞吐天地灵机，达到一定境界便能显化肉身，可以真正的称之为生命了，修炼到高深者，甚至成仙成神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系统也是立刻给出回答了。
    李云恍然，摆了摆脸色，高深莫测道。
    “修炼不怠，迟早能显化肉身，若是有机缘相辅的话，或许还能更上一层楼。”
    青花和青玄都恍然大悟，内心升起钦佩。
    不愧是大仙，能轻易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儿。
    一伞一牛都露出了钦佩且神往的表情来。
    李云相当享受这钦佩的小眼神。
    他们可不知道眼前的道人是拿系统的知识来装逼...
    “大仙，现在去哪儿？”
    “不急回道观，要去采购一些种子肥料，至少不能让灵田空着吧，有肥沃的田地空着总感觉怪怪的。”
    这一波系统奖励了一块灵田，李云想要在上面种一点作物。
    就，随便种种的那种，倒不是说非要种出一点成绩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种种地，浇浇花草，也是蛮好。
    也许这就是华夏人骨子里的种田天赋吧。
    种田大法好。
    李云来到了文舟山村下的农村合作社，打算采买一些事物，回去耕地种田。
    “老板，我想买一些肥料，一些种子...嗯？王翰？”
    “来了来了...”
    一个青年男子从茫茫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李云也有些意外道：“李云！是你！”
    见到眼前这个有些微胖的青年男子过后，李云也笑了笑道。
    “好久不见啊，老同学。”

 第三十五章，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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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翰看着李云似乎也是有些感慨。
    见到对方，那儿时的回忆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
    见到眼前人，李云也逐渐浮现出小时的回忆，王翰当时是班里最调皮的孩子，虽然成绩最差，但是最热心肠，想法也是最多的，是一个字面意义上的调皮男儿。
    不过如今已然成年，脸上已经没了年轻时候的热血锐气，只有偏安一隅的悠然还肉膘了。
    李云笑着说到。
    “这些年过得如何？”
    “算是子承父业了吧，你不也一样，当了道士吗哈哈哈。”王翰咧嘴一笑道：“卖肥料也挺好的，安稳，还不容易失业，你这也挺好的啊，当道士，有市场哈哈哈！”
    “还算可以吧。”
    “唉，有时候真的怀念小时候啊，无忧无虑的日子，就咱们七个人的时候，那时候你念书是最认真的，我还记得我用泥巴糊过你的脸呢。”
    王翰感慨道。
    回忆就是一杯酒，时光隔得越久远，那酒味就越甜。
    李云也回忆起了小时候，当时这文舟山村还相当的贫瘠，只有一所学校。
    而李云所在的小学班里也仅仅只有七个学生，一个老师。
    李云则是笑道。
    “你用泥巴糊我的脸，我用牛粪塞你的裆，大家彼此彼此。”
    “卧槽，我当初都不知道你是这样的狼火。”王翰还给李云竖起了大拇指：“因为泥巴的事儿，当时我还被‘灭绝师太’提着打了一顿，当时你塞我裆里的牛屎还没清呢，当时我心态都崩了。”
    李云也不知道还有这后续，脸上的表情瞬间崩了。
    画面感太强了，真的让人忍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两个大男人对视大笑，笑得相当...没品。
    这一幕让青玄和青花有些呆。
    大仙...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的吗？
    他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王翰感慨道。
    “唉，我们当初也是闹过不少的糗事啊。”
    “嗯。”李云同样感慨道：“也不知道‘灭绝师太’现在如何了。”
    灭绝师太是当时李云的老师，一个性格火爆的老师，名字搬出来能让班里的学生啼哭的那种。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是否还安好。”王翰似乎是在回忆，托着下巴道：“听说‘灭绝师太’她早就搬走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记忆中早已模糊的那张严厉的脸庞。
    这是李云记忆之中，少有的能用‘恩师’来形容的先辈。
    “当时她曾经对我说过，想要改变命运，就要多读书。”王翰有些叹气道：“只可惜当初的我太贪玩了，也没有这方面的觉悟和想法。”
    王翰看着李云也有些惋惜的。
    看着李云这一身道袍的模样，后来八成也没有好好读书吧，不然也不会去当道士那么没有前途的职业，守着山上那小道观。
    现在还来买种子肥料，八成也是要种田补贴家用的，目前来看是混的不怎么样啊。
    王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挠着脑袋说道。
    “没事儿，道士也是可以很有前途的职业，我看电视里网络上那些大师，不也都是豪车开着，洋房住着，每天过的不比普通打工人舒畅多了，行行出状元，你脑瓜蛋子那么聪明，肯定能混出来的。”
    面对王翰有些拙劣的安慰，李云虽然有些想笑，但心里还是暖暖的。
    “我...有自己的道路走，对于前路还是比较清晰明朗的。”
    “嘿嘿，你不气馁就好。”王翰拍了拍李云的肩膀，哈哈笑道：“对了，这一次咱那么有缘，咱们几个同学聚一聚，不如一起去看看‘灭绝师太’？”
    和小时候一样，王翰还是那么行动力十足。
    李云思虑片刻后，点头道。
    “可。”
    ......
    和外出读书的李云不同，王翰是有当年同学的联系方式的。
    沧海桑田，多年过去了，各自的境遇也有不同。
    王翰成了卖种子肥料的，刘静子成了理发店的老板娘，梁超成了金融投行经理，等等...
    也许是因为缘分，也许是因为多年感情勾起的陈酿回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有空闲，相聚在一起。
    虽然都是儿时的情谊，但也相聚甚欢。
    李云在这一桌子茶会里算是比较透明的存在。
    继承山间老观的年轻道士，坐骑是一头青牛。
    要知道就是开农村合作社的王翰那都是村里有盖新房有车的...好歹也是个做生意的啊。
    毕竟再纯粹的友情，一但成年了也会和利益扯上关系。
    李云被晾在一旁也乐得清闲，时不时搭两句话。
    “咱们这茶喝也是喝了，去看看杨老师吧。”王翰笑着道。
    “叫啥‘杨老师’啊，叫‘灭绝师太’我跟你说，当年我晚上做噩梦主题都是灭绝师太教我做数学题呢。”另一边一个同学心有余悸道：“她都快成我心理阴影了。”
    “谁让你当初成绩倒数第一呢。”
    “说的谁不是这样呢，我和李云成绩都还属于班里不错的，这骂也没少挨呢。”梁超耸了耸肩道：“不愧是‘灭绝师太’啊。”
    虽然几人数落着‘灭绝师太’，但表情却没有太大的抵触。
    也许儿时还是会有记恨，可长大了谁不知道那份严厉代表着的是什么呢。
    “咱走着吧，我知道杨老师住哪。”
    当年小学班里七个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刘静子知道她搬到隔壁市去了，几人坐着梁超的七座豪车，很快便到了市区里。
    住的房子还是不错的，算是市区里的中档次的小区。
    “估计‘灭绝师太’也不知道我们会在这个时候来看她吧。”
    “不然怎么叫惊喜呢...”
    “我一定要把当年她对咱做的事儿再数落她一遍才行。”
    而刚来到杨老师家的楼下，就看到一个一脸焦急的中年女人。
    这个中年女人刘静子认识，惊呼道：“杨阿姨，你怎么在这儿？”
    “啊，是静子啊...对不起现在我不能接待你了，我在找我妈。”
    大家伙一愣。
    “找灭...杨老师？”
    杨江一焦躁道。
    “她又不见了。”

 第三十六章，丧失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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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翰听到杨老师不见了还有些心急，可听到又不见了也愣了一下，这表明不是第一次了啊。“又不见了？怎么回事儿？”
    “你是...”
    “哦，我是她的学生。”王翰赶紧说道：“我们七个都是她的学生，本来今天想来拜访拜访她的。”
    “哦。”杨江一也没有太多疑虑，她是认识刘静子的，知道她是自己母亲曾经的学生。
    对此，杨江一也叹了叹气。
    “我妈她有老年痴呆症，经常时不时的就不见了，虽然她每次晚上都能准时回到家，但是今天是她要去看病复查的日子，医生都约好了，人又不见了。”
    王翰愕然道。
    “话说你们知道她老年痴呆不会看着她吗？”
    杨江一被这一呛也无言以对，什么工作忙的都是借口。
    明知道她因为痴呆经常失踪...
    八成是嫌老人年纪大了，看着有些不耐烦，一时间没放在心上然后就不见了。
    “唉，我...她以前都会自己走回来的。”杨江一偏过头去说道：“她身上有电话，有人看到的话会打电话的。”
    梁超沉吟道。
    “我们一起去找吧，让一个老年痴呆的患者在外边晃悠算什么事儿啊。”
    “嗯...”
    几人都有些伤感。
    得了老年痴呆症，恐怕杨老师已经忘了她们了吧。
    这是一种很残酷的疾病，目前无药可以，或者说有药一般人也用不起，只能看着眼前人一点一点的忘却掉自己，最后忘却一切...
    正当几人分析要去哪里找的时候，李云突然说道。
    “不如，我们去恒田路找找吧。”
    “恒田路？这不是我们村那条路吗？”梁超皱了皱眉头道：“那儿可离这里挺远的呢。”
    “对啊，李云你怎么会想到去那边找的？”
    刘静子也有些疑惑，她也是今天第一次注意到这位小时候成绩不错，现在各方面都平平无奇的同学。
    不过很神奇的是，原本因为老师失踪而有些焦躁的心情，在看到这位同学过后，居然有一种内心平静的感觉，焦躁的心情也冷静了许多。
    “贫道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李云这话一出瞬间就然人有些无语了。
    掐指一算，神棍么整这一套。
    李云继续淡淡的说道。
    “仔细想想，老年痴呆患者那是记忆逐渐忘去，如若是真的要去什么地方的话，那必然是记忆中最深刻的地方，恒田路是她走了30年的路，为文舟小学是她工作了30年的地方，那里占据了她的半生，她出现在那里的概率是不低的，对吗？”
    王翰还有刘静子他们都愣了，这...有些道理啊。
    另一边，梁超思虑片刻后也说道：“从概率来看，出现在那儿的地方的确是不小，我觉得可以去看看。”
    几人讨论的同时，杨江一接到一通电话，接通后一脸惊喜道。
    “喂，刘阿姨吗...什么？你说看到我妈了？在文舟小学的旧址？谢谢，真的谢谢你了刘阿姨...”
    听到这个消息后杨江一是整个人都喜形于色了。
    “找到了？”
    “嗯，刘静子的妈说看到的，真的太好了。”
    王翰等人听到也是松了一口气。
    找到就好，老年痴呆的患者就最怕的就是人找不到了。
    而听到在文舟小学旧址的时候，几人都看向了李云。
    居然还真让他猜对了。
    ......
    几人来到了文舟小学旧址。
    路早就已经破败，杂草丛生了。
    岁月消磨了这的一切，破败腐朽，却有一丝时光陈酿的宁静。
    杨江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妈她是怎么过来的。”
    “是这一辆自行车吗？”
    王翰眼尖看到了一辆老的凤凰自行车。
    杨江一惊认得这自行车，呼道：“这是我妈/的自行车！”
    “天啊，这可有个小十公里呢，骑自行车过来。”刘静子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老太太能骑十多公里的路过来，而且这山路村路其实还是有些许崎岖的。
    “还记得杨老师她年轻的时候不也是骑着自行车来去的吗，那时候还没有修水泥路呢，要绕的更远的地方过来，每天也有个小十公里了吧。”梁超着那似乎是在回忆说道：“这辆自行车还载过我呢，这凤凰牌的自行车还真是耐用啊，那么多年了还能用，换成普通自行车的话早就报废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吧。”
    几人循着走去，来到一破败的教学楼，爬山虎爬满了整个墙体，看起来就好像被一片绿茵覆盖了一样。
    现在有更多的公立学校被建造起来，因为政策的倾斜，像这样的村小也逐渐的废弃了，文舟山村小学就是被废弃的学校。
    逐渐靠近了教学楼后，听到一阵阵年迈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下面跟我来，一起背诵乘法口诀表，一一得一，二二得四，三三得九...”
    进去后，看到一个老太太正在黑板上写着习题，双目呆滞，却好像本能一样，在教导着学生们。
    一个人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无一人的教学楼里分外的嘹亮，即使声音的主人只是一个痴呆的老太太也是如此。
    严厉的老太太认真的讲着数学课。
    而课室内，却是空无一人。
    记忆已经逐渐丧失，她记得最多的，是在这乡村小学里度过的时光。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本能。
    此时此刻，杨华突然道。
    “王翰！你怎么又闯祸了！这花瓶是不是你弄碎的？”
    “啊！到！报告老师，不是我干的！这一次绝对不是我干的，我冤枉啊！”
    突然点到王翰的名字，让王翰下意识的回答了，整个人都绷的直直的，一脸冤枉的样子。
    而回答过后，一股难言辛酸却是涌上了胸口处。
    杨华老师，她看的方向是那空无一人的座位，训斥的也是那空无一人的座位。
    她，并没有将门口真正的王翰认出来。

 第三十七章，老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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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那个可以一口气将熊孩子吊起来打的杨华。
    当年那个可以一天二十公里山路自行车往返来回的杨华。
    当年那个可以因为小流氓骚扰学生而拿起铁锹对线小混混的杨华。
    当年那个可以一个人出一本语数英寒暑假作业的杨华。
    当年那个杨华，已经变成了一个干瘦的痴呆老人。
    时光就像一杯酒，她越陈越甜。
    甜到深处，既是苦。
    “杨老师...”
    王翰本来还想用灭绝师太来嘲讽一下当年的恩师的，当时可是把他兜裆里的屎都打出来了，可如今他只想好好看看这位当年鞠躬尽瘁的老师。
    在他闯祸的时候，能够教导他正确和错误。
    杨华曾经对他说过，‘真正的男子汉不是力气大爱玩就是男子汉，勇于承担错误和责任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现在，王翰长大了，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此时此刻，王翰，发自内心的祈愿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杨老师能好好的...”
    刘静子看着杨华老师，同样万般思绪涌上心来。
    她是班里成绩最差的孩子，也是最漂亮的孩子，在小学的时候，她就已经谈恋爱了，恋爱对象还是外校初中部的小混混。
    她不懂事，不知敬畏为何物，不知社会为何物，只觉得初中的混混很帅，很酷。
    后来，她想分手，被混混找上门来，是杨华打跑了那几个混混，一个半老太太，拎着一张板凳，把小混混赶走。
    没人知道一个女人的力量可以那么大，大到可以打跑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孩。
    杨华，是刘静子的英雄。
    之后，刘静子依然是那个不爱学习的女孩儿，毕竟学习这事儿她是自付真的没什么天赋，可她也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视混混为社会顶端的王者，以学习他们为荣。
    在毕业之前，杨华曾经对她说过‘天生我材必有用’。
    她信了，在刘静子家里人都不看好她未来的情况下，她信了，信了杨华的这句话。
    后来，她去了技校，学了美容美发，出来闯荡了几年，如今也开了属于自己的理发店。
    她记得，天生我材必有用。
    刘静子发自内心的祈愿。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杨老师能好好的...”
    梁超是一个很平凡的孩子。
    平平无奇的相貌，平平无奇的成绩，平平无奇的人生。
    和大部分人一样，中庸，听话是他的标签。
    他一直以平庸当成自己的标签，他也乐得戴上这个标签，和芸芸众生一样又不是丢脸的事儿。
    直到有一天，杨华对他说，‘你是不平凡的你’。
    是啊，所有人都觉得他平平无奇，那为什么他自己也要这么觉得呢？
    后来，他上了大学，读了金融专业，成为了一名投资经理，年薪优渥，在同龄人之中属于是比较优秀的了，也应该是村里出去的工作最好的年轻人了。
    正应了当年杨华那句话。
    ‘你是不平凡的你，你永远是独一无二的。’
    梁超，发自内心的祈愿。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杨老师能够好好的。”
    其余几个学生，内心也都在回忆着杨华的教导，同样的，都发自内心的祈愿着，希望这个当年学生们心中的‘灭绝师太’能够好好的。
    多么遗憾，没有在她神智还清楚的时候，将那句谢谢说出来。
    正当他们万般思想的时候，却不知道，教室外的天空，挂起了一轮血月。
    ...
    有时候一眨眼的时间能发生很多事情。
    比如说，文舟山乡村小学，第七届学生和老师，在一眨眼的功夫内。
    变小了。
    课室外不再是青苔和爬山虎，不再是那秋黄落叶的景色。
    那年花儿，春暖花开。
    “我...我缩小了？”
    “卧槽！我也缩小了！”
    “怎么回事？黑衣组织给我喂了缩小药？”
    场面甚至有些混乱，所有人发现自己的身体缩小时，都相当的懵逼。
    这眼一闭一睁，就缩小了。
    “不是缩小了。”梁超来到窗外一看，那郁郁葱葱熟悉又陌生的美景，呢喃道：“是我们回到了小时候...”
    “啊？”
    回到小时候。
    “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种事。”
    王翰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
    刘静子还不是那个光彩照人的美人，还是干瘦干瘦一副乳臭未干的模样，梁超还不是带着小眼镜的样子，甚至看起来还有些猥琐。
    王翰不是那个大腹便便快要秃顶的青年，而是一个精壮的黑小孩子。
    所有人都在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懵逼，同时还有些兴奋，纷纷表示穿越时空了，要怎么怎么样云云...
    只有李云最淡定，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相貌平平不出奇，但气质却还是一样成熟，和其他身体缩小了心智也连着一起缩小的孩子完全不同，笑道。
    “快上课了你们那么嚷嚷，灭绝师太可是要来了。”
    “哦...糟了！灭绝师太要来了！”
    身体回到了儿时，似乎也回想起被灭绝师太支配的恐惧。
    上课了！
    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这声音太熟悉了，是灭绝师太布鞋的声音，她就是这么雷厉风行的女人，能用布鞋踩出高跟鞋的声音来。
    进来一个女人，一头自然的黑卷发，带着一丝丝的银丝，脸上还有着密布的皱纹，精神却十分的抖擞。
    十五年前的杨华。
    看着进来的杨华，包括王翰在内，几个人都哭了，眼泪和鼻涕泡一直流，就连最装逼的梁超都哭的稀里哗啦的。
    杨华看着台下的孩子哭笑不得道。
    “你们这什么毛病，突然哭个什么劲？”
    “没...没什么，大家眼睛里都进花粉了。”王翰率先大声回答道：“这一次是我干的！”
    “什么毛病，可不准用这种理由逃课啊你们，你们这些小鬼头花花心思就是多。”杨华笑了笑说道：“现在开始上课，今天不把乘法口诀表记下来甭想跑。”
    “全体起立。”
    破败的教室，斑驳的墙壁，隔绝的山村，仅有的七个学生站起来，声音坚定嘹亮。
    “老师好！”

 第三十八章，他一直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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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老师好，一辈子老师好。
    数学课上，就连小时候最不爱学习的王翰都积极的举手回答问题。
    似乎是要弥补当年没有好好学习的遗憾。
    当然，这小学问题他根本回答不出来就是了...
    “今天，就是我教你们的最后一节课了。”杨华轻笑道：“你们也是我最后一届学生了，希望你们以后能够以自己的心为路，坚定的走下去。”
    李云这一波学生是最后一届，之后杨华就要退休搬家了。
    结束她这么多年来在村小支教的生涯。
    和其他祝福学生们前途似锦的老师不同，杨华的祝福是希望学生能遵照自己内心的道路走下去。
    这种发自内心的祝福，让所有人心里都暖洋洋的。
    “王翰，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当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有担当的，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刘静子，我知道你因为自身的原因有一些不自信，但老师相信你的才能，她不一定是读书，也可以是其他方面，你看，你的手非常巧，老师很喜欢你折的纸...”
    “梁超，很多时候你都表现的默默无闻，不爱说话，但老师知道你最喜欢钻研数字和规律，你自付平凡，但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当那平凡人中的不凡人。”
    在下课之后，杨华老师一个一个的给学生们送上专属的祝福。
    最后，就到李云了。
    在看到李云之后，杨华沉默了片刻笑道：“你，加油。”
    “我就一句加油吗。”李云无奈一笑，这和当年的评语一模一样啊。
    “嗯，加油。”杨华揉了揉李云的脑袋说道：“你是这帮孩子之中最成熟的一个，应该不用我给你建议了吧，有时候我觉得，你比老师还看得更清楚。”
    “你呢，就当李云吧。”
    “嗯，我就当李云吧。”
    在交待完后，杨华说出了那两个字。
    “下课。”
    这一次下课，学生们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作鸟兽散，而是眼巴巴的看着杨华。
    似乎要将她这时的样貌记在心里。
    乌黑的头发伴着淡淡的银丝。
    一眼，便是永恒。
    “老师，你...以后会忘记我们吗？”王翰眼巴巴的看着杨华。
    杨华笑着说道。
    “老师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的。”
    “一辈子。”
    ......
    睁眼闭眼，又是一眨眼之间。
    孩童消失，大家又变回了成人的形态，同样的防不胜防，窗外的景色也变成了那爬山虎和青苔侵蚀的模样，时光又回来了。
    “卧槽，变回来了！”
    这让王翰等人既感到惊喜又感到失落。
    回到过去，返老还童的梦碎了。
    “刚刚...我们这是怎么了？”梁超有些惊异：“刚刚我们回到了儿时的时候了吗？”
    梁超望向了另一边，杨江一阿姨，她居然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起了觉来，呼噜声还挺大。
    他只觉得这段梦幻经历是相当的惊奇。
    王翰叹道。
    “可我们现在已经变回来了...太可惜了，还以为我有一个能重新选择好好读书的机会呢。”
    “有什么可惜的，人生哪有那么多后悔药吃，让我们体验一把已经不错了。”刘静子很快摆正心态，笑着说道：“最重要的是...我已经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了杨老师了。”
    “嗯。”
    几人都有些伤感失落，一回到这儿，杨老师就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此时此刻，在台上的杨华老师先是呆了一下，原本双眼之中的迷茫，居然变得清明了。
    “你们...是王翰，梁超，刘静子，谭明华，汪西北，江凡...”
    台上那个苍老的杨华一个又一个的念出名字，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看向那空无一人的座位。
    而是看向了学生们这一边。
    “老...老师，你...你认得我们？”
    “王翰是吧，哎哟喂，小时候你还精瘦精瘦的，怎么现在那么胖了。”杨华温和的笑道：“还有梁超，林静子，王翰，你们...你们都变了，变了好多啊。”
    就算变了很多，杨华还是认出来了。
    “我刚刚做了一场梦，梦到我回到了过去，很神奇啊，一回到过去，感觉什么都想起来了。”
    杨华的老年痴呆好了。
    王翰呢喃道。
    “这是奇迹吗，是上天听到了我们的祈愿吗。”
    “也许是吧。”刘静子有些感慨，转身问道：“你说是吗，李云？”
    转身过后，却发现那一身道袍和这现代画风格格不入的李云早就已经不在教室里了。
    却见门外，有一白袍道人，不知何时，旁边多了一只青牛，道人手中还拿着一把古韵十足的青花纸伞。
    道人气质变化，不再是之前那平平无奇的模样，而是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仙意。
    眉心上还有一竖痕，看起来如同真正的仙神。
    刘静子不确定的称呼了一下。
    “李...云？”
    她隐约的觉得，这发生的一切，都和这位老同学有关。
    “无上天尊。”李云笑着说道：“既然诸位安好，贫道便先行离去了。”
    “不喝一杯再走吗？”
    王翰也发现了李云的异样。
    “本是逍遥人，意在逍遥游，有缘自然能见。”李云翻身骑上青牛，头也不回，道：“再见了，老同学们，还有...杨老师。”
    青牛脚下生云雾，在升腾迷雾之间，道人已然骑着青牛消失。
    原地哪里还有道人和青牛？
    只余下一群人，震惊之余，左顾右盼。
    “他...他变成神仙了吗？他到底是谁？是李云吗？”
    梁超震惊了，他突然发现，难道刚刚大家回到小时候...是他干的？
    王翰虽然也是震惊，看着那升腾而走的道人有些迷茫，但最后，脑海里回忆起了之前见面时的场景。
    那个大笑的李云，那个和他嬉笑回忆的李云，那个和他一起敬谢恩师的李云。
    最后，王翰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不，他没有变。”
    “他一直是李云，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第三十九章，红尘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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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着青牛的道人在文舟山间行走，繁花草木，不胜美好。
    “宿主，你知道一般的修道人在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吗？”
    “会怎么样呢？”李云躺在青牛上，悠哉悠哉，打着小伞，乐得清闲。
    “断因果，斩尘缘，成仙路，一人走，红尘滚滚如丝如线，缠着心，绕着足，不斩，寸步难行。”
    系统的话语如同雷音灌耳，字字震心。
    “那修成仙过后，是不是就变成莫得感情了？”李云却是一脸轻松的调笑道：“那不就是机器人了，还是植物人？”
    “若是仙人真的那样，我这仙不成也罢。”
    “在这滚滚红尘浊世间，不斩红尘，不斩因果，亦不斩仙，若是非要选，我也不当那天上孤芳自赏的无情仙，宁可当逍遥天下的醉道人。”李云望着那万里飘云的天空说道：“仙字单人旁，先是有血有肉的人，才是仙，我可不当那机器人。”
    震雷心音，不动本心，李云已经思考的很清楚了。
    不会因为旁人，即使是系统的话也不会动摇。
    系统沉默片刻后，终于说道。
    “看来，本系统和你的确有缘。”
    “所以，十一戒能改成十戒不，就你加的那条去掉。”
    “宿主早点睡，梦里会有的。”
    “望天，老统你还真是够死板的。”
    一人一系统，嬉笑怒骂之间，已然回到了云梦观。
    有两位黄巾力士清扫打理道观，即使数日未回这道观也是清净如初。
    不愧是神仙专用工具人，俩字，专业。
    “卧槽，你们仨怎么肥的那么厉害。”
    李云一回来就震惊了，这三只肥猫的肉眼可见的胖了，特别是大橘，胖的不是一点半点...
    面对李云的问题，三猫表示很无辜，而小黑片刻之后，便拉扯着李云的道袍来到了后院。
    来到后院之后，李云才发现，后院又是许多贡品...
    又是这些山中生灵们供奉的贡品，这有没有供奉给道门仙神李云不知道，至少这三只肥猫是被供奉饱了。
    这其实让李云有些皱眉头的。
    供奉品...太多了，供奉的次数也太频繁了。
    要知道这山里虽然看起来物资丰富，可对于动物们而言，生存依然是残酷的考验。
    弱肉强食，在野性的世界里是被呈现的淋漓尽致的，没有猎物，等于死，受伤等于死。
    如今这些动物们，将生存的食物供奉给道观是心中有道，可做的频繁了...就危急到他们本身的生存了，道观也不需要那么多食物。
    收税是为了用钱去更好的施政，反哺给纳税者。
    可若是苛捐杂税影响到纳税者本身了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下次它们再来的时候嘱托一声吧。”
    当李云收拾好后院的供奉和食物后，便来到了后面的一块田地。
    这块田是以前老头子用来种地的田。
    一亩薄田，种出了李云的未来。
    如今因为无人打理已经杂草丛生了。
    “一亩薄田。”李云看这着眼前的一幕薄田，心中温暖思绪万千，同时说道：“系统兄，就让这块田地变成灵田吧。”
    当李云说完的时候，眼前的田地就发生了变化。
    田地肉眼可见的更加肥沃，土地竟然散发出一阵阵的清香味来。
    土地竟然能够散发出香味来！
    “真神奇啊。”李云有些惊异：“我在这上面是不是能够种植仙草灵物了？”
    “首先，宿主得有仙草灵物的种子。”
    系统顿了顿说道：“不过宿主即使种下普通的作物种子，也能生出非凡灵物来，有食补灵药之效，且不用按照季节春耕秋收，能加速作物成熟。”
    “嗯。”
    李云招呼两位工具...哦不对，黄巾力士来，将这土地翻肥播种。
    在李云一番劳作...指挥黄巾力士的劳碌过后，这田地就已经播种好了。
    刚种下去，作物就生出嫩芽来。
    生长速度立竿见影。
    李云不禁惊呼。
    灵田。
    牛逼！
    ......
    次日早晨，吸收了那一缕天边而来的紫气。
    紫气东来，为道门三清献上焚香。
    晨课做完便来到那灵田处，发现昨天长出的嫩芽，今日根系已经茁壮长高了不少，看着像过了一个季节似的。
    甚至比一般的作物还要更大！
    “昨天放了一些粟米、大麦、玉米种子随便试试而已，今天居然就长那么高了，怕是过几日就能收成了吧。”李云啧啧称奇道：“这玩意如果能普及的话，那天下将无饥荒。”
    “宿主您怕是想太多了吧，灵田乃珍惜之物，乃是天上宫阙才有的事物，用来耕种灵植珍草的珍贵灵田，也就宿主会用来耕种寻常凡物了。”
    “诶，我也就说说而已...”
    李云感慨了一声，他自然也是知道这灵田的珍贵神异了。
    在探视完灵田之后，李云便来到大殿，突然心有所感。
    “有人入道观了。”
    嗯，准确的来说非人。
    当李云走出后，却发现一大白狼叼着一只死去的猎物到李云面前。
    是一只野鸡，在叼来野鸡后，还叼来了一些瓜果。
    李云已经通过黄巾力士的视角了解过了，这些日子，来供奉的生灵越来越少，毕竟对于绝大多数生物来说，捕到猎物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了。
    到最后，只有这只白狼还异常执着的将瓜果事物和动物的尸体放到道观门前。
    从不多停留，只单纯的将食物放下就离开。
    “无上天尊，白狼兄，你的诚意贫道已经能够感受的到，其实大可不必每次都将那么多食物放在门前...”李云也直言不讳对着白狼说道：“这些食物放在这里也是腐败变质。”
    白狼抬起头来只是怔怔的盯着李云。
    大眼。
    瞪小眼。
    “哦忘了，你不是青玄，不通人言。”
    李云恍然，这青玄一开始就能听懂人言的，眼前这白狼怕是没有当时的青玄的修为那么高。
    唤出《万道法典》，使用兽语术。
    此时，李云听的懂白狼的语言，白狼也听得懂李云的语言。
    李云再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而白狼听完后，沉默了片刻后，结结巴巴道。
    “我...求...仙...缘...”

 第四十章，尔，无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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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结结巴巴并非因为表述不清。
    而是因为眼前的白狼已经是一头老狼了。
    远看这白狼比一般的狼更高大，更威武霸气，可近来一看，却能发现他的毛皮已经不再光泽发亮，身上的毛发也是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的，这让李云想到了小时候经常去村里看，那些十几岁的农家老狗就是这般模样。
    白狼脸上还布满了旧伤新伤，大概是捕猎的时候受的伤。
    即使这白狼和普通的狼有些许差别神异之处，但捕猎对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简单容易的事儿，更遑论这老白狼还可能是独狼，独狼捕猎就更艰难了。
    “无上天尊，仙缘难求。”
    李云摇摇头。
    仙缘什么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的。
    像是青玄这样福缘深厚，灵韵十足，身上有道门福缘的，可点化为道观护法神灵。
    这白狼不同，他身上没有福缘，而且身上还有一层肉眼可见的血色雾气，虽然很淡，却根深遥远，仿佛扎根在他的根性内一样。
    食肉的狼，不可能没有血性，能窥出这白狼年轻的时候可不像现在那么好说话。
    几点结合起来。
    这拂尘的点化术，在他身上起不到半分作用。
    “尔，无仙缘。”
    李云轻叹一声：“这些贡品你就取回去吧，你如果实在捕不了猎，也可以来道观这儿，贫道这里虽然贫穷，却也能予你一饭之缘的。”
    老白狼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失落。
    可这一份失落，随即又变成了坚定。
    “不...求...不...死...只...求...延寿....履行...承诺...”
    借着，老白狼将捕来的食物放在了李云面前。
    狼是一种很执拗的动物。
    毕竟，如果不是这项特质，也不会演化为人类最忠实的伙伴狗吧。
    “无上天尊。”
    李云轻吟道号，这白狼执拗也没什么办法。
    这时，李云突发奇想。
    如果让这白狼去上香朝拜香火的话，自己是不是也能听到他的心声呢？
    鬼可以，人可以。
    那万物有灵，这白狼，也是可以的吧。
    “老白狼，随贫道来吧，仙缘你虽不可得，可你供奉道观多日，理应让你上一炷薄香。”
    李云领着老白狼进了大殿。
    大殿清清静静，只有焚香的香味。
    老白狼的鼻头微动，似乎也很享受这里的焚香味道，鼻头抽动的样子让李云无端联想。
    果然，狼就是狗子！
    “过来，这焚香...嗯，好吧，你这爪子抓不住焚香。”李云摸了摸下巴道：“我来帮你上香吧，你在这神像前朝拜就可以了。”
    老白狼点点头。
    李云将焚香放好。
    而老白狼则是在李云的教导下像模像样的作揖鞠躬。
    “噗哧，真怪的场面。”
    一旁的青玄看着这老白狼像模像样的作揖，居然笑出了口水来。
    一旁的青花现形来好奇道：“你好像不喜欢这白狼？”
    “牛不喜欢狼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青玄吭哧吭哧道：“这老白狼我听我母亲说过，年轻的时候凶残的很，我祖父祖母都是死在他手上的。”
    “你恨他？”
    “恨倒不至于。”
    “他杀了你祖父母。”
    “生死循环，弱肉强食。”青玄一边吃着白狼供奉来的瓜果，一边说道：“狼不吃肉无法生存，牛不逃跑无法生存，这是野兽的法则...当然，我认可法则并不代表我会喜欢这种法则，作为一头牛我还是很讨厌这狼的。”
    此时此刻，白狼作揖，焚香青烟飘渺。
    一丝淡淡的香火愿力围绕在三清画像旁。
    祈愿功成，李云能够听到老白狼的心愿。
    【承诺...和尚...我不会毁约...我会...等...】
    “承诺...因为一个承诺，所以要求仙缘？这就是求仙缘的理由吗。”李云轻诵道号：“仙缘，可不好求。”
    李云原本以为是这白狼自觉寿元将尽，想要更进一层，才来求仙缘的。
    原来仙缘并非本质，而是需要仙缘来达成目的。
    李云挥舞拂尘淡淡道。
    “不过你虽无仙缘，却也有些许福运和虔心。”
    受你所愿。
    承你香火。
    李云思虑了片刻后，沉吟道：“青玄，将藏经阁的黄粱樽取来。”
    “好。”
    青玄去藏经阁取来了黄粱樽。
    李云给黄粱樽倒了一些米酒，散发出的清香味让青玄口水都流下来了。
    酒啊！
    “你个老馋牛。”李云看着青玄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这一波也算是美酒动牛心了。
    “你也去取一点来喝吧。”
    “啊...谢谢大仙！”
    青玄屁颠颠的叼起自己的水碗去舀酒了。
    整个大殿只剩下了李云还有老白狼。
    老白狼默默的舔舐着身上的新伤旧伤。
    “让贫道，看看你的承诺吧。”
    一杯酒，一场梦。
    .......
    三十年前。
    呼啸苍莽的树林之中，有一只年轻气盛的白狼，正急速奔跑着。
    “嗷呜！”
    白狼满身的鲜血。
    只不过这些鲜血都是猎物的。
    带着狼群，白狼肆意的撕咬，猎杀着眼前的野牛。
    那时的白狼，是狼王。
    比寻常狼硕大的身躯，让他无论是在捕猎还是狼王的争斗中，都所向披靡。
    有时候他杀死猎物不仅仅是为了猎食，而仅仅只是为了杀戮的血腥欲念而已。
    今日，也是寻常的一日，作为山里的王，他带着狼群在山里行走，却发现了一种狼群从未见过的生物。
    “救救我...”
    “我不想被狼吃掉。”
    “快跑啊！有狼！”
    一众前来的登山客遇到了白狼的狼群，他们死命的奔跑，而狼群则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着。
    狼是很有耐心的生物，他们会将猎物逼入绝境之中，然后再杀掉，以保不被猎物伤害。
    野兽的生存是很残酷的，有时候，猎手也会变成猎物，也会被杀，白狼再凶，也不会愚蠢到和未知的生物硬来。
    而白狼王慢悠悠的带着狼群靠近眼前的人类时，突然有一个光头从树林中冒了出来。
    破旧的袈裟，锃亮的光头，一个面色肃穆，约莫40岁上下的中年和尚站了出来。
    “你们先走，我来顶着。”
    中年和尚布满了坚毅和决绝，而那些人看到有人挺身而出，非但不是感激，而是狂喜。
    跑吧，跑快点。
    只要跑的比那和尚快，就是胜利！

 第四十一章，白狼与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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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狼警惕的看着这个冒出来的光头。狼就是这样。
    面对狂奔的人时，会追赶捕猎，而看到眼前这和尚胸有成竹的样子，却是迟疑了。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真是倒霉，明明只是来山里采个蘑菇而已，哭了啊。”
    用最无畏的行径说出最怂的话来。
    此时此刻，这和尚是已经哭出来了，泪中还带着无奈的苦笑，最后只能双手合十，强作镇定，一边用经文强撑精神。
    白狼也和眼前这不动如山的和尚对峙着，在看对方的破绽。
    随后，一阵骚臭味传来。
    这和尚，吓尿了。
    灰色的僧裤上，全是尿渍，那冲天的尿臊味让众狼都一个抽抽。
    白狼鼻头抽动，一脸嫌恶的离去了。
    一个被吓尿的猎物。
    也正好白狼的狼群刚吃饱，不想用嘴撕咬这脏货...就连撕着玩都不屑一顾。
    “阿弥陀佛，贫僧...活了？”
    那和尚的表情呆滞，宛如重生。
    ...
    白狼是狼群里最强大的狼，有着天生异于同类的体魄。
    但他终究是野兽。
    今天，遇到的猎物是一头野牛。
    这头牛似乎是为了保护幼崽而发了疯，用力的将白狼一顶，将他的下腹部捅伤了。
    野牛自然是死了，在狼群的围攻下，没有存活的理由。
    而白狼却是伤了，而且伤的不轻。
    一个受伤的狼王。
    在月下，狼王依然孤高而立，可手下的狼群们，却没有再为首是瞻。
    白狼被取代。
    新的狼王站出来了。
    被取代的狼王会被逐出族群，而族群由新的狼王带领。
    月色下，依然是白狼孤高的身影，他拖曳着长长的血迹离去。
    直到他昏倒在了山涧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再醒来时，却发现有一个之前见过的奇怪生物在眼前。
    “阿弥陀佛，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你扑街了啊，看你这样，想必是被赶出狼王的位置了吧。”
    白狼呲牙咧嘴，想要起来撕咬眼前的人类。
    现在他可不管什么尿臊不尿骚了，独狼可没有狼群那么好捕猎。
    “阿弥陀佛，你现在受伤了，连站起来都困难，好好呆着吧。”和尚笑着说道：“你的伤口我用草药帮你处理好了，不要乱动的话，应该还是可以复原的...你得感谢你之前的决定，放过了我，不然你怕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白狼可听不懂，他很想吃了眼前这个人类，可他的身体没办法做出回应，受伤虚弱，最终只能趴倒在地。
    和尚可不知道白狼现在还想着吃他，只是依然自顾自的说道。
    “唉，今天白天跟你一对峙就进了夜晚，贫僧也在这山里迷路了，所幸因为经常入山知道一些在荒野生存的知识，其实这山里野菜薯类的根茎食物还蛮多的，只能等师兄弟们发现我失踪了来找我了。”
    “对了，贫僧法号方圆...唉，反正你也听不懂，就当贫僧自娱自乐吧，不然一个人连个倾诉对象都没有迟早得把自己给憋傻了。”
    “下雨了，得把你拖进山洞里了...你还挺重的。”
    话痨的僧人自娱自乐，受伤的白狼休养生息。
    在白狼休养期间，也逐渐的能感受到方圆的善意。
    在冰冷冷的丛林，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感受到罕见的善意，这是从未有过的。
    过了一些时日，白狼已经逐渐好起来，甚至能够站起来了。
    当他看到背对自己的方圆的脖子时，呲着嘴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但是最后，又收回了獠牙。
    “阿弥陀佛，看看贫僧带回来了什么？一只铃鹿的遗体...阿弥陀佛，贫僧知道你是食肉动物，吃吧。”
    方圆将腐烂的铃鹿尸体搬到白狼面前，原本白狼是不屑于吃这种别人吃剩下的猎物的，特别还是眼前发臭的猎物。
    可如今他面对这腐烂发臭的铃鹿尸体时却在真正意义上的狼吞虎咽。
    “阿弥陀佛，铃鹿你已死去，遗体可救活白狼，既为功德，就由贫僧来为你超度吧...”
    方圆闭着双眼，诵经度鹿骨。
    白狼舔舐着自己的爪子，一边看着方圆。
    野兽第一次接触到了认真状态下的方圆。
    肃穆，庄严，有一股子让生灵宁静的慈悲气质。
    白狼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佛经，也感觉到了一丝别样的安宁。
    ...
    也不知道第几个夜晚。
    白狼已经恢复，狼与狼的体质不可一概而论，换做其他狼恐怕已经死去了，而白狼却已经可以自行捕猎。
    方圆则依旧在等待着救援。
    “贫僧是僧人，禁荤腥的。”方圆一脸微笑的看着白狼，说道：“谢谢你，白狼兄。”
    其时方圆的气色也不怎么好，就算食物和水源充足，可一直生活在阴森潮湿的洞穴里，难免会有病恙缠身。
    他的身子越发的虚弱，而白狼也不出去捕猎了，就守在和尚的身旁。
    终于，就在方圆觉得自己可能大限将至的时候，远方传来了人的呼喊声。
    “是师兄！是师兄来找贫僧了！得救了，贫僧这一次真的得救了！”
    方圆整个人喜形于色，热泪盈眶，转身一把抱住了白狼。
    白狼很嫌弃的将抱在自己身上的和尚给推开来了。
    “阿弥陀佛，是贫僧失态了。”方圆朝着白狼伸出手，欣喜道：“白狼兄，我们一起出去吧。”
    白狼一动不动，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方圆。
    方圆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他是狼，他是孤高的狼，被赶出了狼群后，他注定是一头独狼，融入不了狼的世界，也融入不了人的世界。
    “阿弥陀佛，贫僧明了。”
    方圆看着白狼，突然的凑了过去，将白狼的手牵了起来。
    场面非常的滑稽，一个中年男子，用手指头勾着一只大白狼的爪子。
    白狼也懵逼了，他也不知道眼前这光头人类要作甚。
    “这是我们人类的一种仪式，叫做‘拉勾’。”方圆笑着说道：“这代表着承诺。”
    “贫僧的承诺是，此番出去修整好了，必定会再度回来与你相见...我的挚友。”
    “贫僧，一定会回来的。”

 第四十二章，白狼与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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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人被救援人员带着离去了。孤狼被留在了山间。
    他依然自在的奔跑，捕猎。
    自从听了佛经过后，白狼被消弭了过多的杀意，除了必要的进食之外，他不会再多造杀孽。
    而自由奔跑的孤狼，闲暇的时间，也会在某个山头之上，等啊等。
    似乎，是在等那僧人的归来。
    只是后来。
    僧人，再也没有回来。
    ....
    青烟消逝，李云从白狼的梦境中出来。
    再看眼前的白狼，已经不如当年那般意气风发，壮硕而美丽，身上布满了伤痕和暗淡的毛发。
    就是这样，白狼等了三十年。
    一只狼，一辈子的时间最多也是十几年的时间，还是非常罕见的那种。
    三十年，一只狼两辈子的时间了。
    寿数终究是有极限的。
    白狼等不了太久。
    “一个坚守了三十年的承诺，最终没有等到他回来。”李云轻吟道：“你就不怕那方圆僧人出了什么状况，亦或者是忘掉了你的承诺吗？”
    “他...忘...我...不...不会...忘...”
    老白狼的眼珠子浑浊不堪，本心却是清明无比。
    不忘。
    “无上天尊。”
    李云的内心也受到了丝丝的震撼。
    许多人类尚且做不到遵守承诺，而野兽却可以监守一辈子。
    究竟是有些人比野兽更野兽，还是有些野兽比人类更像人呢。
    “贫道会带你去寻的。”
    李云打开望气术，观这白狼身上的气运缘线。
    生灵与生灵之间的因果本该错综复杂，可这孤狼却孑然一身，身上接近无因无果，所以很快李云就能窥出他身上那淡薄的缘线。
    淡到就快要隐去的线，仿佛随风而逝的线。
    被李云看到了。
    ......
    月岩寺是一座千年古寺。月岩寺始建于佛教鼎盛时期唐朝的武后垂拱元年（公元685年），距今已1329年。由于观世音菩萨屡显其身于此，而成为观世音菩萨应化道场。直至清朝同治年间更名为“月光寺”。
    只不过这里的虔诚信众，都习惯称旧名月岩寺。
    在这境内，月岩寺也属于香火较为鼎盛的寺庙了。
    不过今日是月岩寺的斋戒日，闭门不收香客。
    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斋戒的原因。
    “今天的寺庙真安静呢。”
    小沙弥静思一脸百无聊赖的看着大门。
    有空灵的鸟鸣，风儿吹动树叶的声音，可没有人气终究是有些寂寥的。
    “静思静思，给你起这法号就是让你好好静安沉思。”成法微嗔，敲了一下静思的脑袋。
    静思摸了摸脑袋抖了个机灵道：“那师叔，您的法号是不是希望您能好好学乘法的意思...这个我会！”
    “你师叔我好歹是哈尔滨佛学院的学生，区区乘法...嗨，被你这小子绕进来了。”
    成法嘴角抽搐说道：“所谓佛，需要精心去品，静心去读，才可得其中奥妙，可若是心不静的话，就会像方丈一样，不静，不悟。”
    “啊？你说方丈？”
    静思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方丈他不悟？他可是方丈啊。”
    “谁说方丈就一定心静，心悟的。”成法摇头道：“方丈可是不静了半辈子。”
    “方丈为何不静，是周围太吵了吗？”
    平日里有香客的时候月岩寺还是蛮热闹的。
    成法摸了摸下巴摇摇头。
    “具体师叔也不清楚，只知道和他以前的经历有关...不过按照师叔的经验来看的话，应该是犯了色戒，动了凡心吧。”
    “咿，师叔宁不要以己度人好吧。”
    正当月岩寺门前，成法和小沙弥静思聊天之时，有人来到月岩寺的门前。
    听到人声，成法下意识的想说今天的日子不开门，可看到来者的组合之后，脸色一阵僵硬。
    静思的反应更加真实，直接跳了起来。
    “狼啊！快跑啊！”
    月白色道袍，仙气飘飘，气质宛如天人，眉心处似有第三只眼，威武中带着清静。
    而一旁更是有一白狼相随，这白狼的体形几乎是寻常白狼的两倍有余，堪称巨狼！
    道人与白色巨狼！
    “无上天尊，不必担忧，这狼不伤人。”李云微微笑道：“贫道此番前来，是寻方圆大师。”
    白狼的到来让整个寺庙外围都陷入了一阵骚乱之中，有拿棍子的，有拿锅铲的，有拿扫帚的，反正能拿武器的都动员起来了，剩下的去拨打报警电话了...
    最后大门还被关了起来，李云也不恼，朗声道：“你们只待寻方丈言白狼履诺而来便可。”
    然而，不久之后，寺庙内走出一名老僧。
    老僧看着那老白狼也是震惊，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
    “让他们进来吧。”
    “啊...那可是狼啊！”
    “对，让那狼，进来。”
    .....
    此时此刻，寺庙之内不再有静意。
    成法火急火燎的感到了内堂。
    “方...方丈...”
    “阿弥陀佛，成法，何事如此焦躁。”身着袈裟盘坐的老僧笑着说道：“修佛法，心不静可不行。”
    原本成法用来教育静思的话被方圆用来教训成法了。
    成法吞了吞口水，脸上还挂着不可思议：“有...有香客说要来朝拜。”
    “香客吗，谢绝了吧，今日不接香客。”
    “不是...今天的香客有点特别，来了一个道士，还有...一条白狼。”
    “嗯，道门的同道啊...”方圆刚想说什么，突然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原本满是皱纹的脸庞充满了惊愕，他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你说...一个道士，还有...”
    “对，还有，一头白狼。”成法犹豫片刻后说道：“那道人还说，白狼为履诺而来。”
    方圆，站了起来。
    佝偻干瘦的身躯好像风吹一下就会倒下一般，弱小的惹人怜悯。
    他是方圆，他是月岩寺的方丈。
    “让他们进来。”
    成法愕然道，没想到方丈真的答应了。
    最后成法还是放了白狼与道人进来。
    一路上他很警惕，怕那白狼暴起伤人，可那白狼却表现的比狗还乖巧，虽然昂着头，却有一种静意在里面。
    当真是闻所未闻。
    随后他也放松了一些警惕。
    另一边看着的方正和尚呢喃道：“来了啊，终究还是来了，太好了...”
    当来到内堂过后，老白狼和方丈终究相见。
    “你来了。”
    “嗷呜。”
    袈裟石佛，焚香蒲案前。
    一人一狼，终究相见。

 第四十三章，白狼与僧（三）（求推荐，求收藏，谢谢各位好哥哥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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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法在禅房外有些蠢蠢欲动。
    另一边，方正则是淡淡道。“让他们安静的待一会儿吧。”
    “这...让方丈和狼呆在一起？这可以吗？那可是狼啊，肉食动物啊。”
    成法愕然的说道，他完全不相信那个稳重的方正师叔会同意让方丈和狼共处一室。
    “如果是和狼呆在一起的话那当然是不可的。”方正摇头道：“可若是和老友待在一起叙旧，我们外人又何故打扰呢？”
    “老友...”
    成法喃喃着这两个字。
    对于方圆来说，那狼，他是老友吗。
    成法忍不住问道。
    “方丈他和那大白狼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方正双手合十，轻轻的说道：“以前方圆师兄总是会跟我们讲的一个故事。”
    “有一天，他去树林里采集草药，遇到了这只大白狼，这大白狼当时正在追捕一队进山游玩的人，而方圆师兄打算舍生取义，以肉饲狼，然而那时那大白狼没有吃他，可能是吃饱了吧，让他留了一命，后来再见的时候，那大白狼被赶出狼群，身上又受了伤，方圆师兄便救了那白狼一命，再后来方圆师兄在深山里迷路，一来二去之下，这一人一狼便也相依为命了一段时日，直到我等将师兄救出来。”
    “一个人，和一只狼相依为命？”
    成法嘴角抽搐道，他只觉得这个故事是在是太过玄幻了。
    “嗯，在相处的过程中，他们成为了好友，后来，方丈想将白狼带出山里，可这大白狼拒绝了。”方正轻声说道：“狼被逐出了狼群，却也不属于人群，他注定是孤狼...在离开的时候，方圆师兄曾经承诺过，休养好了之后会回去看看那白狼的。”
    “那段时日的颠倒让方圆师兄生了一场大病，一年后才病好，他病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回到那片树林里，想要寻找白狼的踪迹。”
    成法逐渐被方圆的故事所吸引。
    虽然听起来有些扯淡，但其中的情感他却能够感受的到。
    相依为命，互相扶持，最后承诺再相见。
    “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片树林已经被划到景区开发区，正在进行着大开发，那里的野生动物大都被赶到了别的山头。”方正说道：“他们约定的地方，已经无了。”
    “方圆师兄之后的每年都会去那片树林的附近寻找，等待，只是终究还是没有得见那白狼，终究还是没能实现那承诺，这也成为了方圆师兄心中的一个结，一个解不开的结，成了他求不得的苦，一生无法悟佛。”
    “三十年后的今天，终于...他能够得见那只白狼了。”
    方正看着门房紧闭的禅房，心中却满是柔软，原本他也以为，方圆那一段和白狼相依为命的时间是因为在山里求生吃多了野生的菌子产生了幻觉，如今来看，这一切的玄奇经历却是真的。
    方圆师兄做了三十年的梦，缠了三十多年的结，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阿弥陀佛，大善。”
    方正双手合十，诵经念德。
    成法也像模像样的双手合诗念起经来。
    另一边，李云则是询问一旁的静思沙弥说道：“有酒吗这里？”
    “啊...没...没有。”
    静思小沙弥也在一旁听着，甚至因为年纪的原因更加感性，听着这故事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了。
    “没酒啊，真可惜...想想也是，这寺庙里怎么会有酒呢。”
    李云摇头道，将黄粱樽取出来，倒上茶水，朝着禅房的方向敬了一敬。
    静思不知李云在干什么，抹了抹鼻涕说道。
    “道长大哥，您...您在干嘛呢。”
    “送行。”
    “送行？”
    “嗯，送行。”
    紧接着，李云又倒了一杯茶出去。
    两杯茶。
    .......
    时间过去了许久，在禅房外守候的成法悄悄说道：“话说，这白狼和方丈相处了有一个小时了，挺久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方正把弄着手中的佛珠，沉吟片刻后说道。
    “推门进去看看吧。”
    “好。”
    成法心中还是有些犯怵，虽然听了方丈的故事觉得很感动，这白狼也很有灵性，可狼终归是狼，是野兽，面对食肉的野兽人还是本能的犯怵的。
    将禅房的门推开之后，成法愣了。
    紧接着进来的方正看着里面的情景也一样愣了，布满皱纹的老脸表情变换。
    悲伤，痛苦，最后化为了释然和叹息。
    “阿弥陀佛...将消息通知下去吧，方丈圆寂了。”
    “啊...哦。”
    成法通知下去。
    方丈圆寂了。
    这一消息瞬间让月岩寺内的氛围变得悲伤了起来。
    淡淡的哀愁弥漫，却并不意外。
    方圆已经很老了，78岁的年龄，加上当年在山上的经历伤了根本，落了病根，什么时候戛然而逝都不会让人意外。
    许多人都有心理准备。
    但有心理准备归有心理准备，当事儿落地的时候，还是会止不住的悲伤。
    “阿弥陀佛...”
    “方丈圆寂了。”
    “我们来为方丈念经送行吧。”
    许多人都回忆起方圆方丈来这些年为了月岩寺的励精图治，将这月岩寺的香火发扬光大，对于很多年龄小的一些沙弥来说，方圆更像是长辈一般的存在。
    寺庙内的和尚沙弥们都聚集起来，来到禅房面前，准备诵经度方丈。
    进入禅房的大门后，所有人都愣了，眼前的场景不可思议。
    方圆方丈双手合十，盘坐于蒲团之上，脸上带着拈花的微笑，双目紧闭，宛如睡着了一样。
    他的身子依靠着的，是已经垂暮之年，伤痕累累的老白狼，而老伴郎也蜷缩在方圆身旁，用身子支撑着方圆的身体。
    就像当时他们在冰冷的山洞里一样，相互依靠着。
    禅房之内。
    白狼与方丈。
    相拥而逝。

 第四十四章，佛缘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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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那老白狼与我道门无缘，是因为他和佛门早就种下因果。”李云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转身便要离去。
    另一边的方正虽然悲痛，但也没有忘记感谢李云：“阿弥陀佛，这位道友，感谢你来了结我师兄的因果，如若不是因为你，恐怕我方丈师兄会一辈子无法参，无法悟。”
    方正觉得，方圆方丈临死拈花一笑，却是悟了佛。
    结果总归是不算太差。
    李云笑道。
    “无妨，此番贫道亦是为了了结因果而来，能帮上你师兄算是锦上添花吧。”
    “不管如何，论及因果，你也是结了我方丈师兄的果。”方正顿了顿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尽管找我月岩寺。”
    方正也算是附近的老资格了，对于周围的寺庙道观不说了如指掌，至少有些名气的他都是认识的。
    眼前这年轻的小道士虽然气质斐然，却实在是年轻又面生的紧。
    想必只是游方道人或者是小道观的道士吧。
    虽然说大恩不言谢，不言报，可方正还是有些担心眼前的道人挟恩图报，毕竟这一波于情于理对方丈都是大恩德。
    如果能用一些钱打发走，一笔勾销那就更好了。
    毕竟人情恩，最难还，方正觉得，即使眼前的小道士要一笔不小的钱财他都可以答应。
    如今方丈已逝，方正则作为临时的代理方丈打理寺院内的一切，思考的方式也更加的远虑，以寺庙本身发展作为第一思量。
    “那贫道先多谢了，不过贫道此番并非图恩报而来，也并非为你方丈而来，与贫道有因果承诺的，仅白狼而已，如今与白狼因果已结，自当离去。”
    李云双手背负，笑着转身，便要离去。
    方正还想要挽留几句。
    此时，寺庙门外突然有一阵云雾起。
    在方正的注视下，云雾起，道人无影踪。
    这一幕看的方正是一阵愕然。
    “这...是我老眼昏花了？”
    “不...不是的...他...他就是原地消失的。”
    一旁的成法也被这玄奇的一幕看呆了。
    这...这当真是天庭上人的姿态啊！
    这等天仙上人，会挟恩图报的吗？
    恐怕那人间的小恩，都不及人家一根汗毛吧。
    最后，方正感叹道。
    “看来，是我妄加揣测了上人啊...”
    ......
    一路回到道观，看着后院堆积的粮食瓜果肉食，颇有一些触景生情的感觉。
    以后大概就没有这么多食物了。
    “老白狼还是逝去了啊。”
    其实李云也是有些许伤感的。
    毕竟老白狼可是道观食物白嫖的主力...好吧，主要还是接触多了，有一些相识的感情了。
    “他与道门无缘。”系统顿了顿说道：“与佛门的缘倒是深厚。”
    “与佛门的缘深厚吗...”
    李云仔细琢磨着这句话，还想追问一下系统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接下来，系统便不再提这个问题了。
    “宿主，你的功德愿力已经足够，是否进行一次抽奖。”
    李云一下子从心思回到抽奖上来了。
    “抽！当然抽了。”
    “叮，恭喜宿主获得【周天七星护山大阵】。”
    “周天七星护山大阵：以林木大地为阵眼，行护山大阵，根据阵眼法宝的变化可以自由变化大阵的功效。”
    “护山大阵！”
    李云摸了摸下巴，听起来有点意思。
    此时此刻，整个道观开始发生变化。
    以道观为中心，一道道的灵脉扩散开来，而大殿则成了阵法的眼，地面产生六爻八卦的图案，随即便消失。
    “根据法宝的变化可以自由变化功效...试试。”
    李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当即实验一番，先将青花纸伞放到阵眼处。
    立刻心领神会，这周天七星护山大阵就变成了幻阵。
    将黄粱樽放入阵眼，同样是幻阵的功效，不过效果却是差很多。
    还是根据放置宝物的等级来算的啊。
    而且这护山大阵和李云心意相连，连通山脉灵脉，这山里发生了什么事李云都能够看的一清二楚，相当于一个大监控。
    “有了这护山大阵方便多了。”
    李云对这奖励还是有些欣喜的，这样以后出道观就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了。
    虽然这文舟山脉人烟稀少，上道观的人更少，但保不齐有脑抽的小偷小窃上来搞事呢？黄巾力士持续时间有限，也不能永远当高地保安。
    要知道这道观内可是有不少宝贝的，黄粱樽，青花纸伞，灵田...最重要的是还有三只猫。
    如今这护山大阵心脉相连，发生何事，心感便可知，想让谁上道观就让谁上，不想让谁上便不让谁上，方便的紧。
    在熟悉完了这护山大阵后，李云便来到后院，窥见那灵田。
    如今灵田里的作物已经繁复成熟，到了收割的季节。
    在看了那灵田后，青玄惊呼出声来：“我的牛牛，我还没见过那么大颗的韭菜啊！”
    只见那韭菜足足有半人高！
    李云也被这长势十足的韭菜给吓了一跳。
    这场景之前还真没见过。
    “这韭菜可以割了吧。”
    李云呢喃道。
    虽然嘴上不确定，但手已经行动了，吭哧吭哧就将这韭菜给割了下来。
    和普通的韭菜不同，这韭菜上面灵韵十足。
    “青玄，你吃了吧。”
    “啊，大仙...真的？”青玄喜形于色：“那我就不客气了嗷。”
    青玄一把将这半人高的韭菜给噶了。
    “好...好韭菜...饱...饱了，吃不下了。”
    要知道青玄可是出了名的馋嘴贪食，吃米饭一顿得吃一大盆，可如今这半根韭菜就噶饱了的情况是从未有过的。
    当然，李云也知道这并不是青玄饭量变少了，而是这韭菜一根能顶一大盆...
    “寻常植物种植就能有如此神异，如若是种植草药的话，不是能种出奇珍异药来？”
    “是的，如若宿主有炼丹之法，可将药物炼化为丹，效果更上一层。”
    “那么炼丹之法呢？”
    “请宿主继续努力，抽出来吧。”

 第四十五章，拜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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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山下。
    一辆辆特制的红旗轿车停留在文舟山山下。
    这一辆辆的红旗轿车属实是让山里的乡民们吓了一跳，特别是上面还下来了一排排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家伙，更是骇人无比。
    穿着黑西装的女子有些紧张的苦笑道。
    “我们现在应该算是进行第三类接触了吧？”
    “邱玲，第三类接触，古仙又不是外星人，以前又不是没有接触过魍魉鬼魅妖魔贵鬼怪的。”周巡倒是表现的没那么紧张：“从他的行为模式来分析，应该是秩序阵营的，不用担心。”
    “虽然话是这么说来着，可我总有一种将脖子挂在绳子上的感觉，生死随意揉捏。”
    许邱玲虽然嘴上嘀咕，但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上山，见古仙！
    外勤组的总负责人和副负责人，带着一队保镖浩浩荡荡上山了。
    目标便是肉眼可见的那半山腰的小道观。
    叶莉呢喃道。
    “这山上，真的有仙人吗？”
    “嗯，按照资料库里记载，有那种能力的基本就是【仙人】了。”方别叹道：“原本只存在于古书记载中的存在，现在是出现在人世间了，结合最近收容物事件频发...当真有一种世道要变的趋势啊...关于山上那古仙的资料你看了吧？”
    “嗯，看了，所以才觉得不可思议啊，明明前面二十几年都是普通人来着。”
    叶莉感叹道。
    姓名，李云，江南大学毕业学生，成绩一般，样貌只算得上清秀，没谈过恋爱，也少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毕业之后疑似找不到工作，回到了道观当一个小道士。
    寥寥几句话，就是那古仙以前的材料，这些都是从阿狸巴和企鹅企业要来的资料。
    从各种方面来看，都是一个泯然众人屌/丝，而真实身份却是古仙人。
    这着实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方别继续说道。
    “你根本不知道古仙的手段啊，我们的分析师分析过了，这位古仙要么就是觉醒了宿慧的人，要么就是夺舍了普通人的仙人，不管是那种，都不是我们凡人可以揣测的。”
    叶莉叹道，看着半山处那若隐若现的道观，似有一层云雾缭绕，隔绝于世界之外。
    “凡人啊...”
    “你我，皆是凡人啊。”
    ....
    文舟山草木茂盛，明明是秋日却如春天一般，盛开如注。
    这让周巡有些感慨。
    “不愧是神仙啊，住的地方都是四季如春的，这手段当真是奇了。”
    不仅仅繁茂如春，就连一些反季节的花树也同时盛开了。
    桂花，菊花，桃花居然同时盛放。
    四季皆体现在此山之中。
    周巡摘起一朵花闻了起来。
    另一边的许邱玲也有些被这里的美景吸引了，不过还是警惕道。
    “小心一点哦老大，这地方有些不对。”
    “没关系的。”周巡笑着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你知道我第六感很强的，现在暂时没有危险。”
    美景虽留人，但还有正事儿要做。
    两人还有一众保镖继续往山上行走。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一个半小时。
    “怎么...怎么我们还没有走出这片树林？”
    许邱玲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
    这山路，也忒长了吧。
    弯弯绕绕，最后又回到了那片桃花，桂花，菊花三花盛开的地方！
    “明明我们是往上走，可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许邱玲浑身肌肉紧绷，紧张道：“我们入了鬼蜮？”
    周围的保镖们也紧张起来。
    周巡抬起头来，天清气朗，明日高悬。
    “别紧张，天无血月，朗朗乾坤，怕什么鬼蜮伎俩，这应该是古仙的手段，他这是不想让我们上去吗...”
    周巡眉头轻皱，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了个重要的决定，说道。
    “让护卫组的人下去吧。”
    “啊？让护卫组的人下去怎么行，要知道这可是...”
    许邱玲强烈反对。
    “要知道这可是有着莫测手段的古仙。”周巡沉吟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带保镖没有什么作用，反而会让古仙看扁了我们...你跟着他们一起下山吧，我独自去见那古仙。”
    许邱玲本想反驳，可最后千言万语化为一句叹。
    “你们下去吧，我和周组长一起上去。”
    护卫的队长最后只能愕然道。
    “这...那你们的安全。”
    “你们下去吧，周组长说的对，我们一起上去也没有大用，对于那手段莫测的古仙人来说，我们凡人的手段还是有限了。”许邱玲耸了耸肩道：“不如多表现一些诚意，咱们孑然一身去吧...你们下去吧。”
    护卫们也只能听着指令下山去了。
    当护卫们下山之后，两人整顿一番后便一齐再次上山。
    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原地弯弯绕绕了，仅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走出了那一片山林。
    “果然是之前我们带了保镖，他才不愿意见我们的啊。”
    豁然开朗，只见那山野道观，就在眼前。
    青烟飘渺，门前桃树盛开，桃花瓣随风微动，门墙斑驳就一丝旧意，却更多一分仙气。
    若是世间有天仙居所，想必就是眼前这般的吧。
    进门之后，却见一仙气满满的道人，正在洗杯蘸茶，旁边躺着一休憩青牛。
    道人与青牛，门墙上还有休憩的猫咪，一副怡然又仙味儿十足的画卷。
    还没等周巡和许邱玲开口，李云便先开口道：“山路崎岖劳顿，两位也走了不少时间，不若来喝两杯淡茶解解渴，如何？”
    这山路还不是因为您才变成这样的！
    许邱玲还没说话呢，周巡就立刻说道。
    “好，上仙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周巡来到桌前，拱手一盏，便将茶水一饮而尽。
    茶水不热，甚至于说温度刚刚好。
    温是好温，茶却非好茶。
    劣茶的口感在嘴里游荡，相当的...奇妙。
    又因为口渴而囫囵吞下，有一种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的感觉。
    一饮而尽这杯茶后，周巡将茶放下，拱手弯腰道。
    “叶莉和方别的事儿，是我们做岔了，他们年轻不懂事，还希望上仙不要放在心上，我们特来赔罪。”

 第四十六章，异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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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周巡的赔礼道歉，李云只是表情淡然道：“你可觉得，贫道是小气之人？”
    “当...当然不是。”
    周巡这是打死也不敢说眼前这道人小气啊。
    李云的确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嗯，的确不是。
    对于这古董调查局，李云的确是没太大的恶感，不过像之前他们带着一大排保镖上来，也的确让李云有些不喜，就生出了戏弄一番的情绪，顺便试试这护山幻阵的功效，结果是效果拔群。
    至于这道观为何是劣茶相接，李云作为一个穷人，拿出劣茶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好茶李云哪里喝得起啊...
    不过周巡可不这么认为，他则是认为眼前的神仙在用实际行动表达对他们古董调查局的不满。
    “唉，之前叶莉和方别接触的时候也实在是有些莽撞了，不过好在这仙人虽然看起来有些不满，却也不是什么容易暴怒的人，不然的话当初方别和叶莉应该都没命走下山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巡才敢根据现有的资料和副手上山见仙。
    如今一看果然和判断的一模一样，仙人虽有嗔，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仙人如何称呼？”
    “贫道俗名李云，道号云中子。”
    还用着这具身体的俗名吗。
    周巡心中微动，想来这是觉醒了宿慧的仙人，不是传说中夺舍取身。
    这又让周巡松了一口气，如果是传说中夺舍重生的仙人的话，恐怕危险性评估就要上一层了。
    “那个，云中子仙长，多谢你帮忙收服了异宝青伞，不然的话，那山上的村民还有我们的同僚恐怕都会遭遇危险...”
    “无妨，只是贫道应缘而去，偶然遇见帮忙收服了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李云表现的风轻云淡。
    而周巡也不像叶莉和方别一样，张口就是上交，更是直接点名夸赞了李云挽救了村民们。
    李云一边饮着淡茶，一边说道。
    “两位想必也不是专程为了给贫道道歉才大张旗鼓的上山吧。”
    此时，周巡点点头，然后问道。
    “云仙长，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问。”
    “这世上可还有神仙？”
    当周巡问出来的时候，恰逢门外有山野乡灵来供奉瓜果食物。
    灵智蒙昧的野兽一起为道观供奉食物。
    周巡觉得，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这世上有仙，这仙，就在眼前。
    而另一边，李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自己是仙吗？
    算不上算不上，顶多算是个有一些灵力的山野道人。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自己的确也是有神仙手段的人了。
    对此，李云只是高深莫测的一笑，没有作答。
    不知答案，不知如何作答，干脆一笑而过。
    周巡则是无奈笑道。
    “我这个问题问岔了。”
    “你们这些真仙是逍遥天地间啊，只不过你们留下来的那些奇珍异宝，对于现代社会来说，就是灾祸啊。”
    李云眉头一挑道。
    “哦？还有很多流传在人间。”
    “嗯，还有不知道多少我们没有知晓的收容物存在人间某处，还未苏醒，而我们古董调查局就是因此而生的。”周巡认真道：“我们收服这些让社会不稳定的东西，封存起来，让人们可以在尽量无知的情况下安居乐业...”
    无知是幸福。
    虽然之前叶莉和方别的态度让李云有些微微的不爽，但不可否认的是，有像他们这样的人负重前行，才有了人们的安居乐业的资本。
    至少在生命的前25年的时间里，李云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些神异的存在，一直过着普通的生活。
    起码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看，官方是把普通民众保护的很好的。
    李云点头微赞道。
    “你们所做的一切，是福缘，正因为有你们的存在，民众才能安居乐业，甚好，甚好。”
    听李云这么一说，周巡心中一喜。
    这是眼前的仙人承认了他们所做所谓的正当性！
    之前周巡还有一些担心，担心这个亘古苏醒的古仙会来一句‘此乃我辈之物’，阻止古董调查局收容这些物件。
    目前来看似乎暂时不用担心了。
    “国家所做，皆是为了人民安居乐业，我作为一介公务人员自当是要全力以赴的，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不过李云还是言道：“只望周先生，莫要试图掌握无法掌握的灵宝，灵宝虽有大威能，却也能带来大恐惧。”
    “周巡明白。”
    “你们局子是只管神话时代流传下来的宝物吗？”
    周巡老实回答。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妖邪魑魅，野兽成精害人的案子我们都得管...虽然并不算频繁，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事件才是我们牺牲率最高的...”
    周巡也不再继续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话锋一转，说道。
    “云仙长，有些话，周巡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云笑道。
    “但说无妨。”
    “我们是凡人，手无寸铁的凡人，对于神话时代流传下来的事物，是未知，是不解，我们同样在探寻，同样在研究，为的就是让国家，让我们人类族群能够好好的生存。”周巡抬起头来，看着李云的双眼说道：“我们，需要知识，也需要这些异宝，我们需要通过研究他们，发掘他们的历史和神秘，不过在其间，也有很多产生了灵智的异宝，这些异宝，很多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并没有办法有效收容...”
    李云愣了愣后，淡然一笑道。
    “贫道知晓了。”
    周巡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多谢仙长理解。”
    一旁的许邱玲看的有些不明，搁这儿打哑谜呢？
    .......
    周巡和许邱玲下山去了，下山途中，许邱玲疑惑道：“组长，我们这一次来不是为了招安他来的吗？这结果就是你们打了个哑谜就没然后了？”
    周巡敲了敲许邱玲的脑袋无语道。
    “招安这位古仙？也就丁博士在梦里能想想了，我从来没有带着招安他的心思来，仙人仙人，逍遥自在才是仙人，像这样的存在怎么会入我们官家的机构做事？换一句话说，他入了我们单位，谁敢教他做事？”
    许邱玲哑然。
    好像是这样的。
    就算招安了这位仙人，谁敢叫他做事？

 第四十七章，观棋不语真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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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邱玲嘀咕道。
    “那我们不是白来了？”
    周巡摇头道。
    “唉，你这当真是脑袋里都是肌肉，没有一滴脑子啊。”
    女孩感觉自己中了一枪，非常的无辜。
    “目的其实已经大成功了，我们试探了他的态度，他并不是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上的，而且他也没有阻止我们收容这些异宝。”
    “问题是他自己也在收容这些异宝啊，像是那青花伞就被他拿了。”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们各收各的。”周巡挠了挠耳朵说道：“更何况，他收容，和我们收容，本质上有区别吗？”
    许邱玲欲言又止，忍不住道。
    “区别大了好吧...我们收容是为了人民安居乐业，还有研发技术，那些奇怪的宝物流落到市面上是很危险的，特别是普通人拿到之后...”
    周巡倒是很轻松，下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开了一瓶可口可乐，一点都没有上山见完古仙之后的紧张感。
    “那这位与世无争的古仙收容了，不也是间接促成了人民安康安居乐业么？不也是成功收容了么？更何况，这位古仙还能轻松收服拥有灵智的古宝，如果他来控制这些我们控制不了的古物，对我们的人民安居乐业而言不也也算是利好么。”
    许邱玲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总感觉有些怪...”
    “确实，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位古仙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虽然目前来看他的确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是友非敌，以后我们也许会有地方要仰仗这位古仙呢，他也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意思。”周巡喝着可乐，咕咚道：“合作才能共赢，不要想着去控制不能控制的存在，我们要引导他自己去看我们的世界，看我们的现代社会，如果他以后真的认同了我们的理念，说不定会主动帮助我们呢？一切皆有可能。”
    “嗨，我也没有想着控制这位古仙啊，上头的命令也不是控制，是招安啊，我怕还来不及呢。”许邱玲打了寒颤，刚刚道观里明明非常的温暖祥和，但她却早已汗流浃背，毕竟面对的可是传说中的古仙啊。
    周巡笑道。
    “我也不是说给你听的。”
    .....
    另一边，在地下研究所内，丁博士摘下了耳机，关掉了窃听设备。
    丁博士一边窃听，一边又在和另一个老者下着围棋。
    落子，黑白双棋，互相厮杀。
    两人水平之高，互相便能算计个几十步，谁也不让着谁。
    丁博士叹气道。
    “古仙啊，目前对我们没什么实质威胁，但现在是现在，以后呢？他终究还是那九天宫阙上的仙人，和我们人类终究不是一个物种。”
    “人类也许会善待猩猩，但却不会同等的对待猩猩啊。”
    “所以你身为猩猩的位置想去控制人类这种想法就很离谱。”另一边一个老者打断了丁博士的话说道：“我同意周组长的看法，合作，观察，有限接触，共赢，就是我们和这位古仙人的关系，以后我们会有机会多接触接触的，不要着急，不要匆忙。”
    “时光还长，我们慢慢来。”
    ......
    云梦观上，飞鸟脆鸣。
    有仙山灵阵护佑，这云梦道观，除却山野生灵之外无人靠近。
    隔绝于世，轻灵自在。
    此时，在云雾内的道观后院。
    白袍的道人和青牛正下着围棋博弈，画面看起来仙风道骨，古韵十足，可若是有通晓围棋的棋手在这围观的话，怕是会大呼一声辣眼，简直是臭棋篓子战臭棋篓子，臭不可闻。
    “你无了。”
    “啊...我又又又又输了。”
    青玄非常的沮丧，李云非常的爽。
    自己这样的菜比居然有朝一日能在围棋上下赢别人——那是真正的智商碾压。
    以至于和青玄下棋只是图一乐，脑子还能思考其他的事情，简直是最佳的对手。
    “目前官方也在致力于研究和避免由神话宝物引发的灾难，而且研究程度还颇深，有些秘辛历史，他们应该了解的更多一些。”
    像是一些产生灵智的灵宝他们无法控制，想必就会有求于自己，而无灵智的灵宝...坦白说李云兴趣也不是很大。
    灵宝灵宝，有灵才为宝，有灵生智，则为仙宝。
    于情于理，进行有限度的合作是共赢。
    “不下了不下了，这下棋我是不在行了。”
    青玄很委屈，表示不玩了。
    李云很快乐。
    这下棋下赢一头牛真的很快乐。
    臭棋篓子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
    “你还差得远呢，青玄。”
    “妾身也想和大仙儿下棋，可以吗？”一旁如烟如雾的青花跃跃欲试道。
    “让青玄陪你下吧。”
    李云抽身离去，不和青花下棋。
    作为一名臭棋篓子，是绝对不会和比自己强的人下棋的。
    “大仙儿不是喜欢下棋吗？”青花看着李云一脸疑惑道。
    “哈哈哈，贫道自然是喜欢的，不过贫道这下棋的水平，可不如你甚多。”李云算是大方承认了自己在围棋上菜鸡的事实。
    一旁的青玄哭唧唧了。
    那自己和青花下不是又找虐的吗？
    “哦，大仙喜欢下棋但不善下棋啊。”
    “然也。”
    李云卧倒在桃花树旁，随手打开了一本由【京城出版社】出版的简体字道门典籍，算是午后休憩的时光。
    悠然休憩的道人，和这闲暇的光景相映成趣，却有一份道法自然的感觉。
    青玄和青花也不下棋了，就这么盯着李云。
    道法自然，其意自悟。
    “因为贫道不窥过去，不观未来，只走当下，奕者观星，窥算未来，贫道当不了那弈星棋手。”李云悠悠然道：“这样太累了。”
    “大仙儿的意思是，当那棋子随波逐流？”
    青玄疑惑道。
    李云摇头道。
    “那也不是。”
    “那当什么？”青花疑惑道：“一盘棋，不就是由棋手和棋子组成的吗？不当棋手，不当棋子，那能当何？”
    桃花树下，道人听风窥道经，笑道。
    “当然是当那观棋不语的真君子了。”

 第四十八章，他的运可真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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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公鸡打鸣。
    李云已经习惯了吸收第一缕晨曦的东来紫气。
    一缕紫气冲入玄关，一日的修炼便完成了，这修仙术的修炼就是那么的简单枯燥。
    之前，李云有时候感觉修炼也真的是那么的简单，枯燥，且乏味啊。
    原来的李云每日感受着自身增长的修为，膨胀了。
    相当的，膨胀。
    不过今日修炼李云却是发现了，紫气的吸收变得有些阻滞了。
    倒不是说修为本身怎么样，而是因为自身这个水桶变大了，晨曦的那一缕东来紫气能带来的修为进境变得缓慢。
    李云嘀咕道。
    “修为增长略微有些缓慢了啊。”
    “宿主莫是以为修仙修仙是待在道观里吐纳灵气就能有进境的？那大家一起闭关该多好。”
    系统又开始传统艺能的阴阳怪气了。
    对此李云的内心已经毫无波动，无奈道：“我当然知道了。”
    “你修的道和别人的道不同，你不斩红尘，不断尘缘，你修的是入世的仙，既你修入世仙，自然需入世体悟红尘百炼，本系统觉得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自然是知道的。”李云挠了挠头无奈笑道：“我还想等着官方的人找上门来，送上线索，不过目前来看，守株待兔也不是什么好的法子。”
    “既如此，那便下山吧。”
    正好也下山采购一些东西。
    山上纵使吃喝能自给自足，但许多物资还是要下山采买的，比如说香烛，焚香，黄纸之类的祭祀用品，又比如说卫生纸，洗洁精之类的生活用品。
    虽然在山上生活，但李云也并不想过的跟原始人一样，也是需要寻常人。
    道士下山过后，先去了王叔那里采买一些祭祀用具，同时还买了一些米酒，用来给青玄解馋。
    王叔在递给了李云一瓶米酒后笑道。
    “小李啊，你这酒是给那牛大仙的吗？”
    “是啊。”李云笑着说道：“他老贪杯了。”
    “来来来，这些是我私人赠送的。”王叔笑着将几瓶米酒递给李云：“之前太害怕了，没有感谢牛大仙。”
    王叔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那青牛可是为了他暴揍了放高利贷的。
    是恩情。
    当时是因为太害怕了，觉得那青牛是妖怪所以才没有太多反映，如今缓过来了，知道那青牛帮了自己，知道是要知恩图报的。
    “那贫道便替青玄谢过王叔了。”
    李云笑着收下了，这算是青玄应得的。
    “唉，有时候真的不得不相信，万事万物都有报应因果啊。”王叔感慨道：“听说那一批放高利贷的逼人逼得太紧，在别的县城被人给烧死了，作孽啊。”
    对此，李云并没有什么意外的。
    因果有报，那一切都是他们的选择。
    提示无用，自有取死之道。
    “善恶因果，皆在一念之间啊...”
    .....
    此时此刻，李云隐匿了自己的气场，看起来就如同普通的道人一般，除了长得帅一点之外没有太多奇特之处。
    “老头子，什么时候回家啊。”
    “好烦啊。”
    “带我来这里干嘛？”
    不远处，有一个少年正和中年男子在街路上争吵，中年男子西装革履，戴着昂贵的手表，一看就身价不凡，而少年则是寸头耳钉，看起来叛逆无比。
    “带你来干嘛？带你来看看这里的军事化学校收不收你这货。”
    国字脸的威严中年一脸肃然的训斥着少年。
    少年一脸不屑道：“你尽管谈，我会来算我输。”
    中年男子一脸生气的说道。
    “你...你这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都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教你的...”
    “是啊，我没有教养，谁让某些人一个月两个月只回家一次呢，要不是因为我妈死了，您是不是就忘了有个儿子了？”
    “我做生意那么忙，还不是为了给你们好的经济？你以为你的钱是哪里来的。”
    “是是是，大忙人嘛。”少年双手插着口袋，嘴里咀嚼着口香糖，阴阳怪气道：“所以我抽烟喝酒打架你也没管嘛。”
    “好啊，我管不了你，我现在就管管你。”
    两父子街头吵架属实是吸引人注意力，特别是最后一副要父子当街掰头的模样，很是吸引街坊邻居。
    当然，某个路过的道人却是顺嘴说道。
    “无上天尊，两位稍安勿躁。”
    中正平和的声音宛如潺潺溪流一般，安抚着人的心灵。
    原本这一对怒火滔天的父子就要当街solo了，却因为这一忽然传出的声音而平静了许多。
    “亲人之间何必大打出手，有事多交流交流，不好吗？”
    李云笑了笑，十足似一个路过的劝架人。
    “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不用外人来管。”威严中年虽然对于被指手画脚这件事有些不爽快，但环顾四周却也发现，在这大街之上，打架实在是有失身份。
    着实是有些不妥。
    “我们回去再说。”
    “切。”
    少年也没有再纠缠的意思，显然他也不太想当街搞事儿。
    很丢脸。
    “两位居士请留步。”
    “嗯？”
    威严中年男子回头皱眉：“怎么了？”
    “这道护身符是贫道赠予令郎的，好生携带。”
    “我们不信这个。”
    威严中年男子本想拒绝，却被李云强硬的塞入到了手中，言语之间还有一丝不容拒绝：“免费，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如何？”
    “这...好吧，谢谢。”
    威严中年男子赶时间，也不想过多纠缠，只能收下护身符，带着儿子匆匆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李云是相当在意，最后眼神还放在了那少年的身上。
    少年身上的气运翻滚，五彩斑斓，似吉，似凶，似平，似如死水，又似如滔天巨浪。
    “好奇怪的运势，是厄？是吉？还是波澜平和？有点意思啊这少年的气运。”
    在获得了望气术后，李云还是第一次窥见这样的气运。
    “系统兄，你怎么看？”
    “气运非命，随时会变，窥运不等于观命。”
    “那他的运可真怪。”

 第四十九章，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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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窥其运，非其命。
    命与运相互勾连，却也互相独立。
    李云摸了摸下巴道。
    “系统兄，我什么时候能够有观命的水准？”
    “那么宿主愿意为了观命能付出什么代价呢？”系统淡淡的说道：“窥探命运，付出的代价可能是天残地缺，也可能是身家性命，有些人天生就能窥探天命，但他们的寿元通常不过四十载，且身躯残疾，一生顽疾缠身，你，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算了算了。”
    李云打了个寒颤。
    这窥探命运的代价也太过惨重了一些。
    李云嘀咕道。
    “窥命折寿，泄命也折寿，看来天生神异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啊。”
    “当然，若是你修得那通天彻地的修为，欲知天地又如何？若是那命运长河的反噬对于宿主微不足道，那窥探命运也是不难之事。”
    “总之，想要为所欲为，就要修为对吧。”
    “对。”
    修为，进境。
    一切都和那身上的修为有关。
    如果...修为进境能够更快一些的话...
    一开始，李云心中有些许混沌和对修为的贪欲，不过很快，这一缕混沌便随之消散，这一次算是压制住了贪欲。
    李云点点头，却是洒脱笑道。
    “不过有时候，知天命也未必是好事，有时不知为不知，也是好的。”
    “修为修为，顺其自然才是修，道者无道心，前路则不明，我还差得远啊，无论是修为还是心道上...”
    修为是路，修炼是景，一路走去，看看那沿途的景，何不快哉？
    ....
    那对争吵的父子正朝着停车场走去。
    两人还在怄气，谁也不给谁好脸色。
    “叶麟，你这是要气死我啊...”叶有道看着自己这儿子，胸中一股气郁结的发不出来，只能狂叹气：“你再这么不听话我就当没你这儿子。”
    叶麟表情毫无波动，翻着白眼向上瞥，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丝毫不放在心上。
    “切，说的你好像当过我是你儿子一样。”
    “你...你这逆子...你怎么一点...”
    “我怎么一点都没有继承老妈那一些温文尔雅呢？你这话说过多少次了，我都会背了，这阴阳怪气的功夫，还不是继承你的。”叶麟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这句话他都听的起茧子了。
    正当两父子战况要再一次升级的时候，一旁却是跳出来一个乌头垢面的乞丐。
    “两位，我给两位算个命，不要钱，只要一口馒头，一口馒头帮算命！”
    两父子转身望去却是吓了一跳，只见这乞丐蓬头垢面，耳朵缺一，眼缺一，手足缺一。
    一个残疾的乞丐。
    叶有道被吓了一跳，带着叶麟后退了几步：“去去去，什么人啊？走开。”
    “我算命，一口馒头算命...嘿嘿嘿...嘿嘿...”
    这乞丐还手舞足蹈的，看起来不仅仅身体有残缺，精神也有残缺。
    叶有道看着有些不忍心，强忍着乞丐身上的恶臭，丢了二十块钱过去：“走开，别烦我们。”
    “我...我会算命...一口馒头就算命...”这疯乞丐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叶麟，脸上的表情变得呆滞了起来：“咿...啊...死人？不对...是活人...红的...不对...又变成黑的？...也不对...啊白的...啊？你不是人！你的命是白的！白的！什么都没有，是白的！”
    这疯乞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连那二十块都不要了，逃也似的奔走离去。
    叶有道还有些惊魂未定，长舒了一口气，要知道现代社会，最可怕的就是精神病了...
    人家就是对你做了些什么都不用承担责任的。
    “今天怎么净遇到些怪事。”
    “因为你就是怪人。”
    叶麟嘲讽了一番过后，手机却是响了起来，看到手机来电之后，赶紧离叶有道远远的。
    “谁的电话？”
    “关你屁事。”
    两人还是继续在剑拔弩张。
    ......
    在李云回山后不久，就又有人来拜访了。
    是周巡。
    这位特殊部门的外勤组组长可比手下的人会做事多了，这一次来拜访还带了一些道家的典籍来。
    不是手抄本，是孤本，原本。
    虽然对于李云来说，这些道门典籍无实质上的裨益，却也是体现了满满的诚意。
    李云拱手谢道。
    “周队长有劳了。”
    “哈哈哈，使不得使不得，这些本来就是你们道家的典籍，我带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周巡嘴上在和李云对话，可眼神却忍不住瞥向青玄那一边。
    此时此刻这青牛正在一脸享受的豪饮着白酒，旁边还有两瓶空的牛栏山二锅头的罐子...
    “看什么看，没看过牛喝酒啊。”
    青玄醉意盎然，唠叨了两声便继续饮酒去了，这一次口水直流的将那王叔家的米酒给开了，好菜好酒要留在后头来。
    云梦观上，牛仙嗜酒。
    周某人记下了，以后也能够投其所好，带几瓶酱香茅台来...
    “对了，云仙长，我这一次有了新的收容物线索。”
    “哦？”
    李云摸了摸下巴，却是觉得有趣。
    “你且来看。”
    周巡将早准备好的ipad拿出来，里面是一张张的照片。
    这照片里呈现的是一具具的焦尸。
    看到其中几具尸体李云眉头一挑，这不正是那几个讨债的混混吗。
    “这是...烧死的？”
    “嗯，活生生烧死的，手段相当残忍，在方木县已经发生了好几起这样的案子了。”周巡坦荡道：“我们现场勘探过了，有灵物残留的能量痕迹，不管是人驾驭收容物所为，还是收容物产生灵智所为，都相当的危险。”
    李云淡然道。
    “你想让贫道如何？让贫道去收服这作乱的根源？”
    周巡却是摇摇头道。
    “相反，我们这一次只需要你看就可以了。”
    “哦？只看就行？”
    “对，而且这疑似能产生火焰的收容物，也由云仙长全权处理，我们古董调查局绝不干涉。”
    李云似笑非笑道。
    “这似乎对贫道是一次稳赚不亏的买卖。”
    周巡自信道。
    “至少是双赢。”

 第五十章，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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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让【古仙】参加这一次案子是古董调查局内部的决定。
    “古仙古仙，道门古仙，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因果】是他们重之又重视的事物。”丁博士一边转着笔尖儿，一边分析道：“如果【因果】没有处理好的话，他们的前路是会遇到堵塞的。”
    在开了一次又一次的会议后，丁博士也基本放弃了招揽古仙。
    仙人仙人，天上之人，岂是能轻易招揽的？
    即使招揽进来了，人家也没必要听你的话，反而会将许多研究成果暴露出去。
    所以内部换了一种战略，以别的方式来接触，比如说主动和古仙沾染因果...也就是常说的‘蹭蹭’。
    蹭多了，总会有机会的吧。
    “因果什么的，太玄乎了。”许邱玲嘀咕道。
    此时，一个老人从门外进来说道。
    “我们的研究部门研究了相当多的古籍，都得出了这个结论，仙人对于因果是相当避讳的，因为结了因，就必然有果，仙人成仙不沾因果，孑然一身飞升入天，如果不结因果，便会拖累他们自身，所以从结合古籍内容因子计算出的研究模型来看，一般来说那些仙人应该是孤高冷淡，不问世间的性格才对，像这位古仙到处揽事儿，到处种下因果的属实是少数，不过也正因如此，这位古仙才是值得接触的，如果真是那些孤高不问人间的古仙人，恐怕接触了也没有用。”
    见到进来的老人后，许邱玲赶紧行礼。
    “江部长。”
    “叫我江教授吧，我还是更习惯这个称呼。”江教授沉吟道：“我们这一次，就让古仙自己看看，假如那神话时代的宝物流落到心怀不轨的人手中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吧，如果他真是一个善结善果的仙人的话，说不准日后还会主动帮助我们。”
    “我还是觉得，这一次将那收容物拱手让出，就为了让他看看，还是有些亏啊。”
    许邱玲是见过很多超自然灾害的老人了，正因为如此她才知道这些神话时代的异物有多么的弥足珍贵，有不少还付出了不小的牺牲。
    丁博士笑道。
    “一个D级的收容物而已，送出去一个我们还是出的起的...”
    ......
    沛山县，算是这潭市里，也属于富庶之地，东临大江，渔业养殖，资源丰富，当地的养殖企业各个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而在这小小的沛山县，最近却不怎么太平。
    小巷子里，街头美食的香味四处溢出，最出名的炸鱼一整条街都是。
    一些闲言碎语在小城的街头小巷里流传，一个炸鱼小摊里，有几桌都在讨论这件事。
    “听说，又死了一伙人。”
    “是龙哥那伙人吗，听说是放高利数的...”
    “那伙人该死啊，不过死的也太惨了，听说是被活活烧死的。”
    “在这高利贷之前的那一伙还没成年呢。”
    “没成年那也是校园霸王啊，那小伙子13岁的时候就牛高马大了，听说他当时还犯了大事儿，因为年龄问题所以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反而还成了他炫耀的资本。”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发生在学校里，这是不是说明，凶手能自由进出学校啊，这很危险的啊，学校里那么多孩子。”
    小县城里，流言四起，人心浮动。
    周巡则是拿着一杯馋了不少水的珍珠奶茶，在波浪汹涌的江边吹着风，淋着细雨，喝着奶茶，衣角随风飘起，略微有些狼狈。
    在一旁的则是白袍的道人，道人身着长杉道袍，周围有江风起，道袍却不自动，雨水落下，却是不沾其身，宛如超然于界外。
    这一幕看的周巡是又羡又惊，只能暗叹道果然是神仙手段，这迎着江风和雨水都能那么潇洒。
    “对于掌握这些灵物的人，我们已经有一些眉目了。”周巡率先开口道：“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找出来，并且控制住事件的发展。”
    “已经知道是有人掌握了灵宝？”
    李云顿了顿说道：“面对掌握了灵宝的人，你们真有信心能将其抓捕吗。”
    “哈哈哈哈，云大仙也莫要小瞧了我们古董调查局的人，我们好歹是建立起来对抗这些超自然灾难的部门，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周巡笑了笑说道：“其实吧，我们这些普通人，就算拥有了这些异宝，能引发的超自然现象也是有限，比如这一次掌握收容物的人，顶多能打一些火苗，力气大一点，能像杂技团一样喷个火算是极限了...不过纵使如此，在寻常人之中也是虎入羊群的级别，如果处理不当，也很容易引发不小的社会问题，比如这一次，弄的整个县城都人心惶惶的。”
    李云点点头，灵宝在普通人手中发挥的作用十不存一。
    这倒是符合逻辑，毕竟灵宝是工具，也是需要灵力和懂得使用的人去驱动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古董调查局会特别惧怕产生灵智的灵宝的原因——因为拥有灵智就不存在发挥作用十不存一的情况了，等于给武器加了个人工智能，事半功倍...
    正当两人在那盘江水库旁吹风之时，周巡已经收到了犯罪嫌疑人的照片了。
    高效。
    这就是组织的力量。
    “可以实行抓捕行动了，至少可以确定那异宝是在他身上。”
    周巡毫不避讳的将得到的照片递给了李云看。
    “云仙长，如果你遇到这人的话，不用帮忙出手，如果方便的话，通报一下位置就可以了。”
    “可。”
    李云看到周巡递来的照片过后，却是有些意外。
    这人不是上次遇到的那个和老爹当街吵架的叛逆少年？
    此时照片里的少年，正一拳揍在一个人的脸上，而手里还有着一丝丝微不可见的火星，如果不去特意关注的话，很难注意到。

 第五十一章，必须有人负罪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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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雨绵绵，这沛山县的雨水已经下了有三天三夜了，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虽然雨势不大，却也给这小小的县城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阴沉。
    周巡的队伍追寻到一个当地的水产企业，麒麟水产股份有限公司。
    叶有道在看到周巡等人（他以警方的身份前来）之后，震惊的同时，还有愤怒。
    他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震怒道。
    “你是说，县城里的这些案子，都是我儿子做的？”
    “嫌疑，只是嫌疑，只是从目前现有的证据来看，您的儿子叶麟有着重大的嫌疑。”周巡斟酌自己的词汇，说道：“你现在知道他在哪儿吗？”
    叶有道脸色沉沉道。
    “我不知道。”
    “嗯。”
    对于这个答案周巡也没有意外。
    知道还是不知道，估计得到的答案也是不知道——
    实际上，叶有道也的确不知道现在叶麟在哪里。
    学校里的老师管不了他，家里的家长也管不了他。
    “这逆子，我本以为他最多只会惹一些打架斗殴的祸事，没想到居然闹出了认命。”
    叶有道一脸的痛心疾首，他也隐隐有些后悔，没有教好他。
    既然没教好，那他也必须承担不可推脱的责任。
    “如果确定是我儿子犯下的罪的话，我会好好的负担起责任的，赔偿也好坐牢也罢，我一个人承担。”
    “等到你儿子回来再说吧。”
    周巡更关心的是，那个少年带着的异宝。
    外边大雨瓢泼。
    叶有道的心也是相当的冷。
    在漫长的等待中，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家门口，看起来似乎是在外面玩耍了有一段时间。
    “逆子！”
    叶有道的怒吼让周巡他们都没有想到。
    另一边的叶麟也有些懵，怎么突然之间就挨骂了。
    周巡忍不住说道。
    “叶先生，请不要激怒犯罪嫌疑人...”
    “之前那些纵火烧人的案子，是你干的！”
    叶有道的声音中气十足，隔着一条街都能听到。
    一听到纵火烧人的案子，少年顿时脸色一变。
    周巡他们隔着老远都能察觉到叶麟的变化，内心觉得他八成就是犯人了，有两成不是，但至少也是知情人。
    叶麟想拔腿就跑，但转身转到一半，还咬咬牙回头大喊道：“不是我干的！”
    “是不是你干的你跟警察同志说去！”
    “你不信我？”
    “我信证据，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隔着老远，叶麟都能看到叶有道那坚毅的眼神。
    那是真的相信凶人就是他。
    叶麟咬咬牙之后，转身跑走，消失在雨夜里。
    周巡看了一眼叶有道，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化为叹息，向着对讲机说道：“去追吧。”
    .......
    茫茫雨夜就好像一张薄暮大网，罩住了小城，也让周巡从外地带来不熟悉地形的小队伍一阵好找，无人机的屏幕都只能显示出一片的模糊。
    对于叶麟来说是如虎添翼，更因为少年体形矮小的原因，他能翻找到一些大人去不了的地方。
    叶麟双目含怒，目的地只有一个，他一路跑到县城外的一栋废弃的民房里。
    民房虽然废弃，但却并非空无一人，有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子正在里面玩着手机，时不时还传来【击杀】的声音。
    “杨胖子！你给我出来！”
    “啊？叶麟，你回来了啊，来双排...”
    杨胖子在看到叶麟之后心中欣喜，刚想应承，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拳头。
    打了一拳之后，叶麟愤怒道。
    “你杀人了！”
    杨胖子看着满脸愤恨的叶麟，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承认了：“是我干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麟拿出了手中的半块玉璧。
    玉璧上隐隐有火光浮现。
    随着玉璧的火光浮现，叶麟的拳头也泛着红光和火星。
    只要握着玉璧，力量就能得到增强，手背也会出现火星。
    这是叶麟母亲留给叶麟的遗物，一次偶然让叶麟的鲜血滴在了那玉璧上，由此便能给予手持者以神异。
    后来发现玉璧可以一分为二，让叶麟可以将玉璧分给铁杆哥们杨胖子。
    两位学校的最底层，被霸凌的两人一下子便成为了打架高手，无往不利，只是叶麟只想着用他来打架，并没有像杨胖子一样...
    “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称呼我们的么？”杨胖子激动道：“他们说我们俩是废物，是傻子二人组，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废物，那收养我的舅舅也从来没避讳这么称呼我...你敢说你爸不是这么觉得的？”
    “现在，我们这废物就要做他们做不到的事情，姚大施他13岁的时候把邻居女孩玷污后活活打死，他该死吗？该死，那帮子放贷的让多少人家破人亡，他们该死吗？该死，刘启航那帮子收保护费的，他们该死吗？该死，我只不过是让该死的人去死了而已，我有错吗？”
    “我！哪里有错了？”
    “没有人给你资格这么做了。”叶麟嘴角都被咬出了血来，最后伸出手：“把玉璧还给我。”
    “还你就还你。”
    杨胖子没有任何犹豫，将那一半的玉璧还给了叶麟。
    对于玉璧的力量没有半点贪恋，对杨胖子来说，需要玉璧做到的事情已经去做到了。
    叶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做错了，就有人要受到惩罚，当时我们不就是因为这么想的，所以才去挑战那些霸凌人的校霸吗？”
    “现在，你做错了，因为我给你这半块玉璧，你闹出了人命，责任在我，这罚，我来受。”
    叶麟转过身去背对杨胖子，背影显得瘦弱而坚定。
    “你...”
    杨胖子有些愣神。
    他是叶麟，一个没妈的暴躁小孩，因为身材瘦小而且特立独行的缘故，一直是学校里被霸凌的对象。
    杨胖子一直觉得，叶麟是自己的同类，同样因为身材和性格的缘故，沦落为学校的最底层。
    可现在，面对这样的瘦小的叶麟，杨胖子突然产生了些许的自卑。
    原本杨胖子以为眼前的人和自己是一样的，可现在他才发现。
    眼前这个人，他和自己不一样。

 第五十二章，再也不见，破烂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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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还在下，这瓢泼的大雨似乎不会下完似的。
    李云在江边，依然是风水不沾的出尘模样，可眼睛似乎是望着阴雨连绵的天空还有那远处的大山。
    “奇怪，为什么总是有一股心有阻滞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李云皱眉道。
    如果是寻常人的第六感也许能被认为是敏感了，可作为修仙者的第六感还是有些参考性的。
    此时，李云唤来青玄。
    大雨瓢泼之下，一头青牛突然出现虽然也会让人震撼愕然，可绝大多数人只觉得是空气撞击产生的幻觉罢了...
    “青玄可在？”
    “青玄在。”
    “隐匿身形，在这方圆之内巡视，如若有异常便告知贫道。”
    “知道了，大仙。”
    青玄的身影刹那之间便消失的无影踪。
    ......
    现代的排水系统再强，在持续的自然力量下，也显得有些不堪，许多街道都出现了积水的情况。
    叶有道在家里心事重重，望着那瓢泼的雨地，心中有些忧虑。
    “我儿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周巡只是用公式一般的安慰话，他在这里守株待兔。
    正当周巡有些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消息。
    接到消息后，周巡原本有些轻松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是...我知道了。”
    此时，周巡转身对着叶有道说道：“叶先生，去避难吧，山洪暴发了。”
    “山...山洪？”
    “嗯，可能是大雨冲垮了堤口，赶紧避难去吧。”
    叶有道激动道。
    “可，可我的儿子，可我的儿子还没找到啊！”
    “抱歉，目前情况紧急，你只能先去避难。”
    叶有道激动的冲过去想拉扯住周巡。
    “我儿子他只是犯了错，他罪不至死啊！快，你们不是jc吗？帮忙找找我儿子，帮忙救救我儿子！”
    周巡避开过后摇头道：“抱歉，正因为我们穿着这一身官服，所以并不是服务你家的，而是服务所有人民的。”
    蓝牙耳机响起了声音。
    “周组长，直升机已经准备...”
    “准备个屁，小队成员，全体加入当地的官方救援队伍，我们只是特殊部门，不代表我们自己能搞特殊，行动起来，至少要对得起咱们拿的工资和待遇。”
    周巡果断指挥自己的小队伍切换了行动的第一方针，从寻找叶麟转变成了协助当地的救援队伍。
    周巡的小队离开别墅后，整个屋子都空荡荡的。
    叶有道反应过来后，赶紧去翻找雨衣和雨靴。
    “儿子...我要出去找儿子，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
    “我很讨厌这座城市。”
    “小城特有的氛围，会将一件小事无限的扩大，甚至将莫须有的帽子扣在你的头上。”
    “我讨厌小城，我想要离开，我想要去外面生活，去妈以前说过的北上广深，去那里闯一片天地，估计也就只有我爸那种又古板根基又在小城的人才会舍不得这破烂小城。”
    大雨之中，两位少年在瓢泼的雨幕中奔跑。
    “以后我也去。”杨胖子顶着大雨说道：“听说，那里不会歧视学习不好的人，那里只要是有本事的人，都能被尊重！”
    “呵，你不学习能去干嘛？”
    “我当个搞笑up主啊。”杨胖子嘿嘿道：“以前我不就靠这一手搞笑技巧才偶尔不被欺负的么。”
    “你还有这一手？”
    “没爹没娘想要生存下去总是要有两把刷子的吧。”
    “可还行。”
    叶麟看了看地面逐渐涨起来的积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积水太大了。
    叶麟转身对着杨胖子说道：“这大水有点不对劲，你先去高处避难。”
    “你呢？”
    “我要先回家一趟。”
    “我跟你去吧。”杨胖子顿了顿道：“反正我也就你一个朋友，也没有什么亲人，去哪里都不对。”
    “很危险，到处都是水。”
    “走吧，废话那么多。”
    许多人都在朝着大水外走，而两位少年则反其道而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叶麟总觉得，如果这时候不往家里走的话，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
    叶麟的家住在小县城的别墅区里，算是当地最好的住宅区域了。
    此时此刻，原本熙熙攘攘的别墅区早就已经空荡无人，那些白天遛狗晚上遛狗的妇人们都丢下了自己的狗跑的无影无踪。
    大水已经淹没了大腿部，排水系统已经不够用。
    雨还在下。
    而更让其雪上加霜的，是远处的水库破了个大口，叶麟看到了，决堤的大口随着雨势从山上冲下来。
    山洪，爆发了。
    “儿子...你在哪...是爸错了...你答应我一声好不好。”
    叶麟隐隐的听到一阵有气无力的哭嚎声。
    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绝望落魄的中年男子正在水中寻找着什么。
    以往的一切严厉都化为了悔恨和绝望。
    “爸相信你，你在哪儿啊..”
    “爸...我在这里！快过来！快跑啊！山洪来了，你还在这里干嘛？”
    叶麟也褪下了叛逆的躯壳，大吼着呼唤，只是叶有道似乎听不见声音。
    雨太大，加上年纪也大了，耳朵有些背，竟听不到不远处的叶麟呼唤。
    山洪如果彻底爆发冲下，这依山傍水的别墅区瞬间会变成夺命死地。
    不仅仅是别墅区，这小城都会被淹没。
    叶麟想着，如果山洪倾倒下来，这个自己最讨厌的小城，会随着山洪一下子消散殆尽。
    可一同消散的，还会有他的父亲。
    这个平日里和自己拌嘴吵架，一天不吵不舒服的父亲。
    不要死，就算是那个总是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也不要死。
    可是，自己能做点什么吗？
    凡人在自然的力量面前实在太过渺小了。
    除非...
    叶麟看着手中紧握着的玉璧。
    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因为一次血液滴落在上面显现出赋予人异能的神异。
    一滴血，能让人拥有这般能力。
    那么，全身的血液呢？
    甚至于，那莫须有的灵魂呢？
    杨胖子赶紧拉着叶麟焦急道。
    “叶麟，跑吧，再不跑来不及了，你爸他听不到...等一下，你要干嘛？”
    “杨胖子，到时候记得替我去北上广深看看，那里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包容，即使是我们这样的人，也能不被歧视好好的过活吗...”
    叶麟看了看父亲，再看了看脚下，最后对地面比了比中指。
    “再见，再也不见，破烂小城。”
    言罢，便捡起地面一块尖锐的石头。
    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第五十三章，九龙吞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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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吧。如果你真的是什么神奇的宝物的话，就喝我的血吧。
    我的灵魂，我的骨肉，我的全身都给你。
    叶麟不想当小城的英雄，他只想当一个人的英雄。
    如果能救这破烂小城的话，那也只是顺便的。
    请救救，我的父亲。
    “救我爸。”
    “如果你听到的话，救救我爸！”
    肾上腺素的激增让他在心脏被刺破的时候，让他还能站立片刻，他摇晃着手中的玉璧，吼道：“你不是宝贝吗！你不是吸血就能变牛逼吗？我给你，我什么都给你，我全部都给你！如果我有灵魂的话，也一并给你！”
    随着鲜血的流失，叶麟的意识也变得逐渐模糊起来，他倒在了雨水之中。
    叶麟再也听不到杨胖子的呼叫声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
    鲜血浸染了那块玉璧。
    一开始只是绽放出微微的光芒。
    而后，火光大盛。
    “救救我的父亲。”
    正当叶麟最后的意识彻底模糊之时，听到了一道清淡的声音，很舒服，似乎在哪里听过。
    “你的祈愿，贫道听到了。”
    “神仙来接我了...”
    叶麟‘看’到了，那九天之上的仙人，洁白色道袍宛如世外之物，风雨不侵，水火不扰。
    玉璧散发着红光，逐渐蜕变，表面的玉质开始碎裂，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这玉璧微动，似乎在向叶麟传达着什么信息。
    叶麟咧嘴一笑。
    叶麟倒在了雨中。
    叶麟死了。
    而蒙尘的仙宝，绽放了新生。
    ......
    暴雨之中，周巡成了救灾的总指挥，此时，他接到了一通卫星电话。
    “收容情况如何了...”
    “没有如何，现在小队正在参与救灾工作。”
    “收容...”
    “先别tm管收容不收容的问题了，一个低级收容物而已，现在沛山县山洪，山洪爆发！赶紧让人来先把这天灾人祸安顿好先吧，要快！快点！要人来人要物资来物资！”
    周巡挂断了卫星电话，同时指挥吼道。
    “先让老人女人和孩子上冲锋舟，先让老人女人和孩子上冲锋舟！快点！在山洪彻底爆发之前，尽量的撤人走...重的东西就不要拿了，给老子丢下去！”
    “这可是价值千万的东西，丢了你赔的起吗？”
    “什么？价值千万的东西？价值亿万的东西都给老子先丢下去再说，冲锋舟上只能带人！冲锋舟上只能带人...你tm还不听是吧。”
    周巡一脚就将某位‘大佬’的包包给丢到水里去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大佬’还想发难，却是见到了周巡阴森闪烁的眼神。
    他打了一个寒颤。
    他是个生意人，对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很是自豪，如今的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他继续这么闹腾下去的话，眼前这位指挥官会直接把他丢到洪水里。
    他做的出来。
    这位‘大佬’瞬间就老实了。
    “明智的抉择。”
    见这些人被镇住了，周巡也放松了一些，救灾最重要的就是秩序，如今秩序已成，问题倒也不是很大。
    周巡相信国家的救援物资和支援时间。
    望着山上奔涌下来的洪水，心中也是震撼，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天灾。
    人类在这天灾面前，太渺小了。
    也许，就算是那九天之上的仙人，面对这天灾也无能...
    正当周巡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县城的上空一阵火光迸发。
    在这灰蒙蒙的雨幕里，这火光异常的刺眼。
    九条火龙环绕天空，起舞。
    这一幕，看的周巡痴了，看的所有人都痴了。
    “神迹，是神迹！”
    “是神仙来救我们了吗？”
    “天啊...”
    九龙高悬于天，环绕着的是一踏空而立的道人。
    道人手中托举一副石台，石台上有九龙缠绕，能隐隐窥出那九龙图案和之前玉璧上的九龙图案相似。
    仙宝蒙尘，一遇风云，便化龙。
    端坐于半空之上的李云，手中托着这仙宝，催动其灵。
    九条火龙，化出八龙，倒吸山洪。
    火龙吞江，那淹没小城的大水瞬间以肉眼可见速度在降低水位。
    “神迹，这当真是神迹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周巡异常震撼，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是第一次直面仙神的伟力。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即使是李云，以目前的修为也无法阻止这山洪怒江，可若是借助这苏醒的手中仙宝，却能做到。
    “这九龙神火罩，当真恐怖如斯。”
    李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灵力宛如被抽水机猛抽一样。
    仿佛要将最后一滴灵力都吸出。
    不过效果却也是明显，八条火龙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将那倾泻而下的山洪吸收了大半。
    还有一条分化的火龙朝着山上飞跃而去，目标正是那水库断裂的豁口飞去。
    在水库之上，竟有一条巨大的水蛇，正打算顺着水库断裂的堤口流入山下。
    火龙窥见水蛇，立刻咆哮着奔涌过去，这水蛇的血食梦还没做，就被这火龙烧成了焦炭，一点尸身都没落下。
    “欲于风雨掩护之下毁堤灭坝，混入城镇之中食人血肉，以助自身，该当斩之。”
    李云于天空之上，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有不少人都听见了，这人也包括周巡。
    这是青玄看到的，在风雨的掩护之中，这水蛇撞碎了年久失修的堤口，打算顺流而下。
    “可惜没能再他行动之前阻止，不然也不会有如今的牺牲了。”
    李云看着下面，拼命的救援抢救的战士们，也是心疼。
    “莫问因果，有因才有果，善恶一念之间，在他动恶念，行恶事之前，他只是个普通的修炼有小成的精怪，你又如何知道他欲行恶呢？”
    系统少有的没有怼李云。
    小城里，吞江的火龙很快就荡平了这水患。
    雨虽未停，却也不会再酿大祸。
    “神仙...”
    “是神仙救了我们。”
    “雨小了一点，看看能不能拍到神仙。”
    许多人反应过来想要举起手机拍下那神仙人物，抬起头去却发现那真仙早已不见。

 第五十四章，金莲塑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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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过天晴后，仙人不在，青空万里。所有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这当真是在世真仙才能做到的事情，居然将洪水都给吸干净了...”周巡呢喃道：“话说他手上那个有着九龙浮雕的玉璧怎么那么像叶麟手里的那只。”
    周巡似乎发现了些什么，带着小队伍往叶有道的别墅家里赶。
    越靠近，便越能听到一阵干嚎的哭声。
    进了别墅区，便能看到正抱着叶麟尸体哭泣的叶有道还有李云。
    治好那洪水之后那道门上仙便来到了这里。
    而此时，叶有道无暇顾及仙神，只是自顾自的痛哭和自言自语。
    “是爸的错。”
    “爸应该相信你的...”
    “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走的啊。”
    哭声肝肠寸断。
    同样在哭的还有杨胖子，杨胖子在看到周巡这一身警察装束后，立刻自言自语呢喃道：“是我的错，那些案子是我犯下的，和叶麟没关系，可为什么他要受到这样的惩罚，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下场...”
    “求求你警察，你把我枪毙吧，都是我的错...”
    杨胖子泪流满面，同样哭的肝肠寸断。
    周巡看着‘自首’的杨胖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阵叹息。
    “云仙长...”
    周巡看着漂浮在李云手中的仙宝，一阵阵的心悸。
    上面渗出的压迫力生平未见。
    周巡心中惊道。
    “这玩意的品级绝对不是低级的...B级？还是A级？不知道，反正很强，强的离谱。”
    再看李云，周巡的眼神之中已然更对了一丝敬畏，驭火龙吞江断河，此等威力堪称在世神魔了。
    “没想到这玉璧居然那么高级...之前我们都以为只是一块低级的灵宝。”周巡忍不住说道，对于这九龙神火罩他们是彻底看岔了眼。
    “叶麟以血肉魂魄唤醒蒙昧仙宝，使蒙尘仙宝苏醒。”李云淡淡的说道：“若是没有叶麟以身饲宝的话，这灵物会一直蒙尘。”
    “以身饲宝可以唤醒蒙尘的灵宝啊。”
    周巡眼神闪烁，似乎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情报。
    李云当然知晓周巡的想法，摇头道。
    “你以为，仙宝是凡人的血肉可以唤醒的吗？”
    周巡意外道。
    “难道不是吗？那这次怎么...”
    “鲜血魂魄于仙宝无用，可心却有用，叶麟情感天地，舍身救父，灵宝念情而动，破自身蒙昧，显露本身，出手一次。”李云放下这九龙神火罩，那散发着威势的仙宝此时此刻正环绕在叶麟的周身。
    这一幕直接让周巡本就咔嚓的世界观更加的颠覆。
    仙宝有灵，会因人情而动。
    反观逃灾都要带上值钱事物占着人位置的人，周巡觉得，这看起来无魂的死物更加的有灵。
    “你...你是神仙吗...神仙，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我很有钱，我全部都给你，我什么都给你，我自己的命也能给你，只求求你救救他...”
    在知道叶麟是为自己牺牲之后，叶有道更加的肝肠寸断，直接跪倒在李云的面前。
    很多话没对儿子说，很多事没带儿子去做，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凄凉。
    李云摇头道：“起死回生，逆转轮回，改天地生死之道，贫道是做不到的。”
    叶有道整个人都面如死色了。
    眼前这神仙都做不到。
    真的，无望了...
    周巡倒是没什么意外的，毕竟生死之间，是大禁忌，他也出言劝慰道。
    “人死灯灭，我们生者能做的，只能是铭记着亡者，带着他们的希望和未来继续走下去。”
    然而很快，李云却是突然说道：“可若是折中的法子的话，贫道却是有的。”
    周巡有些懵了。
    居然...还有折中的法子？
    已死之人，居然还能有折中的法子应对？
    ......
    沛山县旁边的一座山上，有一处废弃的道观。
    以前似乎是作为旅游景点而建造的，只是后来由于规划问题没有继续经营下去，从而废弃在此处。
    李云连同周巡，叶有道来到这道观后的废弃莲池处。
    “天道轮回，起死回生，贫道做不到，只是折中之法的话，贫道倒是可以一试。”李云淡淡的说道：“这是只有你儿子才能用的法子。”
    “他虽自刎而亡，但魂魄被仙宝所护，本身命运由暗合此处灵脉，再加上他以命换得一地平安，积攒功德愿力于身。护其三魂七魄周全，故可行此法。”
    此时此刻，李云挥舞着拂尘，身旁浮现出一道法典虚影，周围有大道符箓流转。
    周巡看的双眼难忍酸痛渗泪，却还是强行睁着双眼观看。
    究竟那已死之人的折中法子是如何？
    周巡觉得，如果不能亲眼见证这奇迹的一刻的话，恐怕会后悔一辈子吧。
    只见躺在荷花池中的叶麟尸身缓慢的沉入了荷花池中。
    而那九龙神火罩则是火光大盛，映着这荷花池光彩四溢，五彩的功德之气直接显化成形，环绕于池塘边，神异非凡。
    虽然叶麟并非主动救城，而是因为要救父，不过做了就是做了，功德就是功德。
    论迹不论心，那海量的功德依旧属于这个舍身的少年人。
    这一幕看得周巡和叶有道都痴了，他们能感受到的到那五彩满溢的功德，是他们不能理解的神灵之物。
    眼前道人的神仙之名，当之无愧。
    此时此刻，李云的声音响起，仿佛带着上天赦令一般威严的天道之音，肃然无比。
    “叶麟，汝生前有功，舍一人之身，救一城之人，乃大功德。”
    “今，贫道以藕为骨，莲为肉，塑汝金莲之身。”
    李云拂尘一指池塘，这废弃的池塘内，刹那间莲花盛开。
    其中池塘中央，尸身沉淀之处，更是有一朵纯粹白莲升起，功德五彩，尽数灌入那白莲之中。
    金莲塑身法。
    成。

 第五十五章，道门明心，枯等燕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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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莲忽明忽暗，时而有金芒闪烁。那九龙神火罩也化为一块凡玉，静静的躺在金莲中间，护着那少年的魂。
    “金莲塑身法，待到白莲彻底化为金莲之时，便是你儿重生之日。”李云顿了顿说道：“当然，他的身体发肤已然不受于你，到时候你认不认这个儿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今叶麟已化为金莲，连通这一方地脉，可受一方香火愿力，可护得一方风调雨顺，水土安宁。”
    “亲情从来就不是源于血脉。”
    叶有道盯着那一朵白莲，目光极尽温柔，他能从那一朵白莲中，感受到血浓于水的亲情。
    “我要等多久。”
    “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也许五十年，也许一百年。”
    李云轻舞拂尘说道：“这你也接受吗？”
    如若是百年之后，就再无相见之日了。
    “我接受，只要他能再活过来，怎么样我都能接受。”
    李云挥舞拂尘，沉吟道。
    “如若他能受一些香火的话，也许会更快的苏生。”
    “香火...”
    叶有道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道：“大仙，有一件事...”
    “何事？”
    “我想加入道门，成为一个道士。”叶有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想在这里守护我的儿子...以前我没有好好的陪伴他，现在我就要陪着他，用我的余生来陪他。”
    李云沉默了片刻，这片刻对于叶有道而言非常的漫长。
    “可。”
    .....
    入道门的仪式分为几个阶段。
    分为皈依，拜师，诵经忏罪，冠巾，上表等等。
    而正一派的道士和全真教的道士又有细微的不同。
    “本来你应该先当三年居士蓄发之后再行进典的，不过我云梦观不兴烦扰，一切从简便好。”
    此时此刻，叶有道给李云敬茶。
    居士皈依道教前，要给度师敬三杯茶，第一杯茶是不能喝的，度师接过来后放在桌案上，称之“思茶”，寓意思考斟酌；第二杯茶，度师接过后品一口，寓意“过茶”，即同意收徒；第三杯茶接过来后，度师中指及大指沾茶水点于信士身上，称为“信茶”，寓意从此以后信仰道教。下来才能举行皈依科仪。
    李云淡淡道。
    “贫道师尊云游在外，贫道亦不会代师收徒，你往后称呼贫道亦不用有多特殊。”
    “我晓得的。”
    叶有道本来也没想着入那仙门。
    “你且前来。”
    李云使用拂尘挥舞，原本叶有道光秃秃的脑袋长出了长发来，这生发之法让另一边见证的周巡好生羡慕。
    “将发冠盘起吧。”
    跳过了三年的居士清新，直接成为道人。
    最后对三清三叩九拜再发度碟。
    此时此刻，叶有道已经换上一身道袍，盘起长冠。
    “以后，你便是此地云梦观的观主了，以后你的道号便是明心。”
    “弟子知晓。”
    叶有道，也就是如今的明心将全数家财变卖，买下了这沛山废道观，并将其改名为云梦观。
    从今往后，已无叶有道，只有云梦观明心。
    “好生照顾金莲。”李云骑上了青玄：“悠悠百年内，总有相逢时。”
    道人骑着青牛，踏着云消失。
    仙神来无影，去无踪。
    也不知李云有没有听到，明心远远作揖道：“恭送云仙长。”
    沛山云梦观，悠悠森林中，一望无人。
    苦深高山内，只有一道人，一金莲，无他物。
    明心道人遥望夕阳黄昏，伴着那白莲，温柔笑道。
    “儿子，你永远，是我的骄傲。”
    “我等你回来。”
    ......
    古董调查局内部也是一阵震动。
    震惊于那真仙力量的同时，还震惊于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低级灵宝，正体居然是高级的收容物，这着实是让不少人惊掉了下巴。
    “那个真仙人没拿走也就罢了，你居然也没有将其收容？”丁博士气呼呼道：“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可能丢掉了一个真正的宝贝。”
    “有什么所谓呢？”
    周巡耸了耸肩道：“我们收容这些异物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护住寻常民众么，如今那仙人也没拿走，而是将其镇在沛山县处，还能保沛山风调雨顺，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么？”
    丁博士还是痛心疾首道。
    “你是真不知道A级收容物的价值还是假的不知道？你呀你...”
    “我知道啊，你有什么问题去跟云仙长说去呗。”
    丁博士一下子被堵住了嘴。
    让他去跟古仙掰头...他还真没这个胆子。
    不过丁博士也只是抱怨抱怨而已，倒也没太多别的反应，就像周巡说的一样，目的还是保一方平安。
    保一方平安之外的地方，才是添头，目前的结果也不差。
    “哦对了，我带了一个新人回来。”
    “新人的事儿你自己料理去吧。”
    丁博士一个人关起办公室的门郁闷去了。
    而周巡则是耸了耸肩，来到了另一边的大堂。
    这里所有人都穿着整齐划一的黑西装，只有一个忐忑不安的少年没有穿。
    “杨博堂。”
    “在...”
    杨胖子，也就是杨博堂尽量直起身子。
    这里的气场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杨胖子几乎有些抬不起头来，不过他还是尽量直起了身子，不让人看扁。
    “呵，气势不错，不过光有气势是不行的。”周巡漫不经心的点燃一根香烟，一边抽一边说道：“你杀了人，犯了罪，需要负罪受罚，不过念在你初心不坏，只是走错了路，我给你一个机会，以工代罚，你可认？”
    杨博堂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认，我兄弟说了，犯了错，就要受罚。”
    “很好，可是干这一行可是很危险的，特别是外勤组，经常要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打交道，你有这个觉悟吗？”周巡淡淡的说道：“也许会死在测试中也说不定？我可以给你加入内务组的选择，危险系数会低很多。”
    此时此刻，杨博堂问出了一个让周巡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外勤组和内务组，哪个有机会去北上广深？”
    “内务组的行动范围通常只在负责的城市里，外勤组的话满世界跑，总有机会去的。”
    “嗯，我要加入外勤组。”
    “没有后悔药吃。”
    “嗯，不后悔。”
    这是约定，我会替你看看。
    那大城市的繁华的。

 第五十六章，在下平顶山山灵，觐见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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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文舟山云梦观的路上，系统问道。“宿主，你后悔将那九龙神火罩置于他处吗？”
    “悔啊，当然悔啊。”李云有些痛心疾首道：“九龙神火罩啊，这响当当的名儿谁还没听过，大法宝呢可是。”
    “那你为何不取？”
    “取走了，念头就不通达了。”
    李云无奈道：“若是取走了的话，就没办法为叶麟塑金身了。”
    “这并非你必须做的。”
    “贫道的心却是认为这是必须要做的。”李云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反正那九龙神火罩护完叶麟降生之后自然会离去，到时候再去取走就是了。”
    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也许是三十年，也许是百年过后。
    沧海桑田，谁能不变。
    仙人不变...
    时间还长，李云还是等得起的。
    待到回到云梦观后，李云第一眼便发现了大殿内弥漫的功德之力。
    这让李云有些惊了。
    “这些功德是我的？”
    “不是，这是叶麟的功德。”系统说道：“你封赦叶麟金莲之身，以云梦观为名，受沛山香火，这香火愿力，那既然以云梦观为名，受那香火愿力的自然是云梦观的。”
    “还有这种好事？系统，抽奖吧，我饥渴难耐了。”
    李云看的眼花花的，这愿力也太香了吧。
    系统却是冷笑道：“呵，哪里有这等好事，这香火只是属于道观供奉，却非你可取得。”
    “哦，行吧。”
    不能抽奖，李云有一些些小小的失望。
    不过也仅仅只是小小的失望而已，这好处李云也一分没少，叶麟受的香火反馈云梦观，云梦观变得更加具有灵韵灵性，聚拢灵气德行，对于李云本身修行也是大大的有好处。
    一饮一啄皆是因果，若是不为那叶麟塑金身，也就没有这分润。
    李云大笑三声。
    “念头通达啊念头通达，这一波念头是相当的通达了啊。”
    “虽然不懂大仙儿你念头通达什么，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嗯嗯，是的是的。”
    青玄和青花两货一副虽然看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嗯...青花青玄，你们有没有感觉到道观内灵韵更加充足了？”李云笑了笑道。
    青花和青玄感受了一下，异口同声道。
    “好像是诶！”
    “是就对了。”李云微微一笑，端坐挥舞拂尘说道：“多行善举，因果有报，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若是贫道舍不了那九龙神火罩的话，那贫道便没有这分润的好处了。”
    “可那九龙神火罩可是很厉害的。”青花作为灵宝，自然能够感受到身为同类的九龙神火罩是何种级别的玩意，那可是比她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修仙修道，修的是自身，修得是自心，身心之外，皆为外物，若迷于外物，又如何能好好修得自身呢？你们且听细细道来贫道对那修仙的理念吧。”
    就好像学霸在给同学讲题的时候，自己也在温习复习一样，李云也同样在细细品味自身的理念，将其娓娓道来。
    这一段段话宛如暮鼓晨钟一般在青花和青玄心中流淌，一牛一伞，盘坐听道。
    青烟聆音起，山中道门无岁月。
    只余悠悠讲经声，山中流转。
    ....
    “你说这山上有一个道观？哪里来的道观，怎么走了那么久都没找到，要我说就别废这个心思了，要去拜去隔壁龙虎山拜不一样吗？没看人儿子都累着吗？”
    文舟山下，一家四口人正在朝着云梦观上走去。
    微胖的大婶一脸抱怨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我朋友说这道观很灵的，让我有机会来这里上上香火，绝对十分灵验。”
    中年女子白了大婶一眼，自顾自的爬着山，心里却也是有些抱怨。
    林栋那家伙不是说这山上有个很灵的道观么？
    这很灵不很灵江毕何不知道，这道观反正是没见着。
    他很信道，所以听到有很灵的道观自然会慕名而来。
    可这爬了半天的山也没见着道观，让他颇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
    “我不想走了！我要回家！我要吃炸鸡！”
    一起跟着登山的小男孩不爽了，开始大嚷大叫。
    江毕何一脸紧张的宽慰着小男孩。
    “乖宝宝别生气，爸也是为了你好，来这里拜山，好好保佑你学习成绩好，身体健康...”
    “我要吃炸鸡！”
    小男孩却是不管，还在嚷嚷着，甚至坐在地上大嚷大叫。
    “我也有点累了...要不咱们休息一下吧。”
    少女忍不住出声了，却是迎来了胖大婶的呵斥。
    潘翠玲一脸呵斥的说道：“陪你弟弟来爬山不高兴了？”
    “我没有...”
    “还不是因为你，你说你这聪明劲分点给你弟弟多好，女孩子家家的读书好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的，真是的，在娘胎里拿那么多聪明劲走干嘛呢，上天真的是不公平啊...”
    潘翠玲一直在窸窸窣窣的念叨着江晓禾的不好，抱怨着她为什么小时候拿走那么多聪明劲。
    身材干瘦，皮肤黝黑的江招娣只能沉默，然后默默的挨骂。
    但内心里，江招娣却是不舒服的。
    可面对母亲的诘问，她除了选择沉默也不会做过多的回应。
    因为这也无用。
    潘翠玲骂女儿骂爽利了，转身又去慰问儿子去了。
    而江招娣只能在内心默默的想着。
    “是啊，这上天，真的是不公平啊。”
    .....
    李云在道观里为一牛一伞讲经说道，忽然心有灵感。
    有客来了，而且非一般来客。
    并非人类，并非妖物精怪，似是鬼灵，却比寻常鬼灵又多了一分灵性。
    李云放下心中所感，说道。
    “青玄青花，有客自远方来，这讲道就此结束，他日若再有感悟再同你们说道说道。”
    李云拂了拂道袍，正了正长冠，便一脸风轻云淡的去大堂接应来客。
    来客是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一席布衣长衫，看起来还颇有一些年代感。
    在看到李云来过后，这个中年男子赶紧拱手作揖。
    “在下平顶山山灵，前来觐见仙长。”

 第五十七章，此世无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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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眼前山灵身形半虚非实，目之所窥，同寻常鬼灵大有不同，却没有脱离魂体本质。而且他自称山...灵？
    是从未见过的类型的魂鬼。
    李云虽有些意外，但平定平定心思后，便也拱手道：“贫道云梦观云中子...”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仙长，在下就是一小小山灵，哪能让您拱手施礼。”这平顶山山灵立刻拱手回礼。
    “额...”
    李云被这山灵的卑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另一边，青玄和青花还悄悄的探出了脑袋。
    当看到青花的时候，这平顶山山灵吓得一个哆嗦：“祖奶奶饶命！”
    他似乎非常的害怕青花。
    青花也惊呼道。
    “哦，你是平顶山那个，我记得你！你还帮那个死老太婆挡了一下来着。”
    “冤枉啊！”平顶山山灵激动道：“那是因为在下受了那人的香火，山灵之力会自动护着她周全，非在下本愿啊...”
    这平顶山山灵也是为此而来的，上次那神婆被勾走了魂儿他本身不甚在意，毕竟也是因果有报咎由自取，可他在感受到出手的人气息之中有一缕从未感受过的高上仙气，这就让他坐不住了。
    是上仙出世了？而且还出手？那会不会怪罪他护着那一下？
    虽然只是极不情愿的被动出手，但他护着还是护着了，生怕那真仙来算秋后账，所以思来想去之下，便主动寻求仙踪，前来告罪。
    “原来你是平顶山上供奉的山神啊。”
    李云还真有些意外，居然这真的有山神存于世间：“你既是山神的话，又是如何离开平顶山前来的？”
    “仙长，山神这称呼您当真是抬举我了，在下只是那小小山灵而已，当不得山神之名啊。”
    这平顶山山灵赶紧拨浪鼓似的摇摇头，似乎担不起那山神之名。
    “这山神和山灵有什么区别？”
    李云倒是来了兴致。
    “神为仙赦，无仙赦命何以来神，在下本是那后清的穷酸秀才，但也是那平顶村唯一的读书人，生前算也是德高望重，算是个十里八乡有名的乡绅秀才，凭借着生前的微薄功劳，死后侥幸得了那香火加身，虽无山神之名，却也要履行山神之责，保那一地土地肥厚丰润，唯一的好处大概便是不用被太多的被束缚在那山内，而是可以有相对的自由，不过那也只是相对，离久了也是不行。”
    “可那平顶山土地也不咋滴啊，你咋保的土地丰润啊。”
    青花口无遮拦，句句扎心。
    这平顶山山灵嘴角抽搐，苦笑道：“在下只是一介山灵，道行低微至极，也是运气好没有遇到过魑魅魍魉，若是遇到魑魅魍魉在下怕是要被吞了也说不定，且因道行低微并无改天换命之能，如今城市化进程，林木滥伐，耕地改筑，沃土流失，人口动物迁移，凭借在下也是回天乏术啊。”
    “所以有你没你好像也没啥区别啊。”
    青花的话是句句扎心，扎的这平顶山山灵心好痛。
    此时，青花嘴鼓鼓的，满是diss这山灵的意思，毕竟当初她对付那神婆的时候，这山灵还出来挡了一下呢（虽然没什么卵用），虽是必行之举，但还是让青花有些耿耿于怀。
    “唉，山灵本就稀少，咱也没有地方学习先进经验啊。”
    平顶山山灵有些无辜道。
    李云继续追问道。
    “那此世还有其他山神么？”
    “据在下所知，这山神是肯定没有了，毕竟无仙哪来的神，但是像在下这样的荒野守灵虽稀少，却也是有的。”
    平顶山山灵老实回答，心中却是诽腹。
    这神仙怕是睡太久了，这是沧海桑田的变化啊...
    平顶山山灵继续道。
    “在下所知道的也是上一任山灵离去之前所说，再多的我这荒野山灵也不甚知之...”
    “前任山灵何去？”
    “我等山灵且非正神，并无泥胎金身，充其量只是有一些神异的游魂罢了。”平顶山山灵苦笑道：“既是游魂，那自然是不能在阳世长存的，灵韵消散和寻常鬼魂无异。”
    李云沉默了片刻后，拱手道。
    “有劳了。”
    “哎哟仙长，您这是折煞我了啊...”
    这山灵赶紧还礼，生怕受不住这一鞠。
    果然是这晚清文人，阶级观念异常严重，面对上仙必行下礼。
    神、灵之别尚且巨大，更枉顾是仙、灵之别了，眼前的山灵是将自己认定为真仙了啊。
    “贫道并非迂腐之辈，没必要严格行礼，贫道这一礼，你受的却是不愧。”李云微微笑道：“生前德高，死后守护一方土地，虽无正神之职，却行正神之责，乃心之所发，高义让贫道属实钦佩。”
    这相当于干了公务员的事儿不拿编制甚至不拿工资，就拿一点点生活保障...
    大义啊！
    这平顶山山灵顿时有一种被认可的欣喜，甚至还有些想哭。
    多少年了，生者看不见他，寻常死者死后亦会直接消散，那么多年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这么多年的寂寞守护，只是为了庇护那生养他的土地以及子孙后代而已。
    “在下只是做了一些微末的贡献而已...”
    正当李云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心有所感，又有人进入道观了。
    “贫道该如何称呼你？”
    “在下俗名谢书桓。”
    “谢先生，有外客前来，贫道先去接待一番。”
    “仙长随意，切莫在意在下。”
    ...
    “终于走到这道观了！天啊，这道观的主人有毛病，建在那么偏僻的地方。”
    江毕何看着眼前伫立桃树的道观，终于是瘫了下来。
    本来他都打算下山了，没想到七拐八拐终于拐到一处道观前。
    “打起精神来，等一下要拜神了。”潘翠玲一脸严肃的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哦...”
    江晓禾虽然有些漫不经心，但还是被这道观佳景吸引了，看着眼前繁茂的桃树，好奇的摘了一把桃花下来。
    “不要乱摘花，这些是别人家道观的...”
    江招娣忍不住出言，想伸出手阻止江晓禾的行为。
    江毕何则是拍了拍江招娣的手说道：“你在教你弟做事？”
    “没...”
    “没你还那么多话说，快点进去，等一下进去给你弟弟求一注好签，记住咯，要诚心诚意，不然没效果，知道不。”
    潘翠玲急不可耐的走了进去，像是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看这道观内景。
    江招娣虽然叹了叹气，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五十八章，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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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四口人进入道观后，来到大殿。这道观清静之意让江毕何有一种内心宁静的感觉。
    只见大殿内已有两人，一个白袍道人，还有一个穿着青色长衫，还留着小辫子的人。
    这大殿内有道人不怪，可那穿着青色长衫，留着小辫的人就很奇怪了，这看着真不像是21世纪的人。
    那平顶山山灵谢书桓也察觉到了四人异样的目光，有些古怪道：“你们看得见我？”
    谢书桓还挥舞了一下长袖，罢了摆脑袋，看起来有些滑稽古怪。
    江晓禾指着谢书桓口无遮拦道。
    “这位叔叔是不是有神经病啊。”
    “说什么呢？”江毕何拍了拍江晓禾的脑袋抱歉道：“哈哈哈，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他也不是有心的。”
    虽然江毕何也是很同意自己儿子的看法，这货看起来真像个神经病...
    但作为一个成年人，他了解一个道理，那就是精神病，比正常人更需要忌惮。
    那平顶山山灵自然是不会过多的介怀少年稚言的，他比较震惊的是居然这些人能看见他。
    要知道作为护山精灵，其形比之寻常鬼物更难窥见，可如今不仅被窥见了，还被点了出来，这如何不让他震惊。
    “贫道的道观内，众生皆平，他们可以窥见你身形也不是什么怪事儿。”李云微微笑道：“道友且慢，贫道去接待一下香客吧。”
    “噢噢好，仙长自便。”
    谢书桓一旁坐着休憩去了。
    这江毕何还有潘翠玲两人对视一眼，皆是觉得两人对话古怪...怎么跟俩精神病似的。
    一个神经病就让人很蛋疼了，这两个神经病，这...
    不过江毕何也是来上一炷香便走，并没打算多留，也没想着和眼前的两个‘神经病’做多瓜葛。
    “啊...这个，道长，我们是来上香的。”江毕何顿了顿说道：“我们自己带了香来，不在这儿买。”
    江毕何精明着呢，一般来说外面店里买的香可便宜的多。
    “焚香纸钱，若是上香，自便既可。”
    李云挥舞拂尘，淡然悠然。
    而此时，江晓禾却是突然说道：“大叔，我爸说你这儿很灵，有求必应，是不是真的啊？我是不是许愿就能实现啊，我想要赚大钱，我想要当明星，我想要有很多老婆可以吧？”
    少年双眼闪闪发光，而李云只是淡然笑道。
    “谋事在人，成事...”
    江毕何接了一句。
    “在天？”
    “也在人。”
    李云微微笑道。
    这回答让所有人都愣了，没想到眼前的道人会冒出一句成事在人。
    你一开道观的不管真假，不应该来一句成事在天才对吗？
    这道人不按套路出牌啊！
    “那拜你这有什么用！”江晓禾开始发烂砸了：“我跟着爬了半天才爬上来，你跟我说没有用那怎么成！”
    面对少年赌气坐下发飙，李云不气也不恼。
    “祈祷许愿，心中有寄，心中有寄则自信生，道门求愿，有清正之气环身，心清正，则愿望明，明晓自身德行，则愿大成。”
    拜神的确是不会改变你的命运，毕竟神灵能改命的话，那还要个人努力作甚，直接拜神好了。
    当然，改命不太可能，护护运还是可以的...不过还是那句话，需要身清正明，知德行，明事理，努力奋斗才是王道。
    “我不管，求你这没用，还害我爬那么久的山，都怪你！说上来一定能够实现愿望，两个老家伙带着我爬的！”
    江晓禾坐地发飙，江毕何和潘翠玲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也只听懂了祈愿无用。
    既然没用，那还给你上个屁的香？
    另一边，江招娣却是眼前一亮道：“道长，你的意思是祈愿本身无用，但祈愿作为你的寄托，能让自身意志前路更加坚定，坚定自身的想法看法，这才是求功成的正确道路吗？”
    “然也。”
    李云微微一笑，有些赞叹。
    其实在他们进来时，李云就注意到了这女娃子了。
    虽生得平平无奇，却有一丝倔强不甘在里面，其气运平平无奇，暗藏不显，却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柴薪之意。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潘翠玲一脸不爽的看着江招娣，连带着对李云刚刚所说所言的不爽也同样发泄在这个小姑娘身上了。
    江招娣被训的下意识的缩了缩头，低了下去，然而余光瞥见，却是李云那鼓励的眼神。
    如同春风送暖一般，让江招娣原本心有一丝的戚戚活络了一些。
    似乎是点燃了她内心里的一丝小小的勇气。
    “我要上香。”
    在江毕何夫妇愕然的目光之下，这干瘦黝黑的小姑娘来到这三清神像前，拿起香，插上香炉。
    江晓禾托着下巴切道。
    “切，信这个，都说拜神没用了。”
    本来江毕何夫妇在李云那一番话下就没什么要上香的心思了，准备抱怨两句便带着儿子离开。
    可他们没想到江招娣这人会直接来到这香案前。
    他们很生气。
    这是没大没小啊！
    江毕何怒斥道。
    “我没让你去你去干什么？赶紧过来，我们下山。”
    “刚刚我一直说回家复习功课，你们不下山，现在这山上来了，你们又叫我下山。”江招娣一脸无奈的摇摇头道：“你们为什么那么反复呢？”
    “还顶嘴...”
    江毕何下意识的就抄起巴掌，可不知为何，那巴掌就是打不下去。
    似乎是被一缕清风给托住了，硬是想要挥舞手掌，硬是打不下去。
    江招娣却是铁了心的要烧这炷香。
    而江招娣在烧焚香的时候，也没有像寻常人祈拜一般心中祈祷，而是大声朗道。
    “我有三个问题想问道长。”
    “你，且问。”

 第五十九章，谁说女子不如男？庸碌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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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焚香如愿，环绕在三清画像旁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江招娣的眼神坚定而明朗，问道。
    “上天是否待人平等？”
    “天道之下，众生平等。”
    “那为什么有人生来就有一切，有人生来就没有？”江招娣看了看吊儿郎当的江晓禾，说道：“这算是平等吗？”
    江招娣意有所指，不过另一边的江毕何三人却没什么反应。
    而李云则是笑着说道。
    “天道之下，皆是蚍蜉众生，蚍蜉之命于天平等，有生有死。而蚍蜉之生，却有其命运所向。”
    江招娣想着。
    从宏观的角度来看，一个人也许能影响一个家庭，一个城市，一个国家，甚至整个人类社会，却影响不了这个世界。
    你会关心一只蝼蚁是活了一天还是两天吗？你会去关心今天这只蝼蚁没有吃饱，另外一只蝼蚁吃撑了吗？
    对于所谓的‘上天’而言，一个人的命运好坏与天无关。
    既然与天无关，那天也没有理由去干涉那一个个命运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想，的确是一种‘平等’。
    在李云的眼里看来，江招娣身上的气运‘柴薪’有一丝丝火星荡漾。
    此时此刻，李云也同样被这个小姑娘的问题问的心绪荡然。
    这个问题是小姑娘在问，又何尝不是自己想问的呢？
    江招娣再一问。
    “学习，可以改变命运吗？”
    这个问题，没有之前那么刁钻了。
    李云则是微微一笑，却是反问道：“如何叫改变命运？”
    江招娣转身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和弟弟，说道。
    “嗯...过上更好的生活吧。”
    李云轻舞拂尘淡淡道。
    “从赤贫到穷苦是改变命运，从穷苦到小康是改变命运，从小康到富贵是改变命运，从富贵到大富大贵是改变命运，你说的是，如何改变？”
    “嗯...从赤贫到大富大贵？”
    江招娣小心翼翼试探道。
    一旁的谢书桓听的啧了啧嘴，现在的小姑娘还真敢想啊。
    李云点头道。
    “可。”
    “可以？”江招娣倔强着说道：“可我听有些人说，女孩子家家读书没用？”
    “你怎么说话的呢？”
    潘翠玲有些不爽了，这人指的不就是她吗？当时她在登山的时候跟女儿说的。
    “女孩子读书就是没用，你看隔壁二丫家嫁给了村长儿子，她现在每天都过的滋润着呢，比这道士可滋润多了，你问他有什么用？你问一个穷人能不能大富大贵不是扯淡吗？”
    潘翠玲还打量了一下这道观，心中有些鄙夷和不爽，在她看来，女儿会这样顶嘴完全是眼前这道士撺掇的。
    道观的装修虽然老旧，但还算不差，但开在穷山上的道观能值几个钱？
    地皮值钱吗？
    还有坐骑，潘翠玲看着那坐在一旁的青牛，想必这就是那道人的交通工具吧。
    人家二丫可是开宝马上下班呢！
    宝马和老牛的差距就像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还大！
    在潘翠玲看来，自己女儿最还的人生轨迹就是嫁个好人家，大富大贵最好了，能找个老实人接济儿子那也不错。
    读书？读书有用吗？
    读书能给儿子建几平米的房子？现在大学生多如狗，找个工作都跟恶狗抢食似的。
    傍个款儿不是美滋滋？
    江招娣却是摇头道。
    “你说读书没用，那为什么天天让弟弟好好读书呢？”
    你也想跟你弟弟比？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有什么好比的！
    潘翠玲也生气道。
    “读书读书，天天读书读个死脑筋出来，屁用没有，今天还学会顶嘴，你看我不好好收拾...”
    潘翠玲想要收拾收拾江招娣，可却是突然身子一僵。
    刚刚她瞧不起的那大青牛突然用铜铃大的双眼盯着她。
    潘翠玲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身体僵硬动不得。
    敢动吗？
    不敢动。
    而李云只是自顾自的笑道：“赤贫者读耕种书，得政府扶贫知识至少可保衣食无忧，穷苦者读中专学一门技术努力耕耘也可入小康，若能上那清华北大更可有富贵之机，读书更甚者，可像屠平嗷先生，袁傲隆先生一般，名可传千古，身可立宗庙！”
    字字珠玑。
    读书，可改变命运！
    江招娣身上那一缕如柴薪一般的气运上的火苗又旺了一些，继续发问道。
    “女人重要吗？”
    李云笑道。
    “天地，阴阳，两级，万物有两极，缺一不可。”
    江招娣沉默片刻后，说道。
    “那女人，不如男性吗？”
    这是他最后一个问题。
    李云笑道。
    “谁说女子不如男？”
    “庸碌者也。”
    话音落下，江招娣身上的气运柴薪瞬息点燃。
    如灌江长虹。
    文气盛然，倒灌长空。
    看着这长虹倒灌的文运，谢书桓也是有些惊异道：“这是要出一个女状元啊...”
    ....
    江毕何夫妇也陷入了一丝惊异之中。
    文运长虹虽无实质，但这长河文运旺盛，也能让江毕何夫妇两个凡人有一些神异的感受。
    他们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有哪里不同了。
    具体是哪些不同，他们也说不出来，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在里面。
    江招娣也感觉自己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具体感觉说不上来，不过江招娣感觉自己更加的...自信了，还更加的有动力了。
    李云突然想到了一些脑洞想法来。
    自己如今身为修仙人士，日日修那东来紫气，如今举手投足之间若是不加约束自有神异呈现。
    “贫道赠你一副字吧。”
    李云取来笔墨纸砚。
    在那宣纸上笔走龙蛇，仙人气质发散而出，带着出尘和威严。
    整个大殿内的气氛紧张不敢多说话，就连最熊的江晓禾都被震住了，不敢多言。
    李云微微一笑，落笔。
    字成。
    只见上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当书成之时，那宣纸上的字居然活过来了，化为一条光华冲到了江招娣的身体里。

 第六十章，给我儿子也整一个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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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儿子也整一个！”江毕何欣喜若狂，他再怎么呆愣也能想象的到，自己这一次是遇到真神仙了啊。
    下笔如有神，文如过江龙，看来林栋那家伙说的没错，这山上的道观，这道观里的神仙，真的是有两把刷子的！
    “爸妈，我也要！姐姐都有，我也有！”
    江晓禾的想法则是单纯的多。
    自己姐姐都有的东西，自己怎么能没有？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自己就是不能没有！
    “大...大仙，是不是烧了香就有了？烧了香也给咱儿子送一副？”
    江毕何抢着上来烧香，然而身体好像被一阵风阻止了一样，怎么都凑不上去。
    李云微微一笑道。
    “赠字送画凭缘分，尔与我道门无缘分，即使虔诚拜香也无用。”
    江毕何以为李云是因为刚刚自己儿子的举动生气了，赶紧解释道。
    “他还是个孩子，他刚刚顶嘴也无心的，咱大人就不要和小孩子一般...”
    江毕何这话还没说呢，就感觉眼前一阵变化，如春风送暖吹过，可在江毕何心里却如同冷酷寒冬。
    他能感觉的到，不仅仅自己离神像越来越远，自己离道观也越来越远。
    当回过神来时，已然没有身处道观之中，而是身处悠悠树林之中。
    “我们...没在道观了？”
    “老公，我们出来了...”
    “爸！我也要，我也要！”
    三人都有些混乱，毕竟被传送出来也就一瞬之间，还没反应过来那山中仙观已然不在，只余树林不知所措。
    “这...神仙拒绝了我们啊。”
    江毕何有些患得患失，有些后悔，明明上来插了那一炷香就好了。
    如果好好的上那一炷香的话，说不定...
    江毕何看到了江招娣手中抓着的字画。
    她将仙神的馈赠带出来了...
    江晓禾也盯着姐姐手中的字画，那想法昭然若现。
    “招娣啊，你这字画，能不能让给弟弟？”
    “给你吧。”
    这一次江招娣没有像以前一样，因为偏袒而感到犹豫和难受，直接将字画丢了过去。
    江毕何赶紧接住，犹豫片刻后道：“这个...真的好吗？不考虑一下？”
    虽然江毕何嘴上这么说，也想着就这么把神仙馈赠的东西要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将那字画攥的紧紧的。
    死死都不放开。
    “我不需要了。”
    “还是咱们家招娣懂事，儿子，有了...”
    潘翠玲美滋滋的将那一副神异的字画拿去给江晓禾，一家三口美滋滋。
    张开来看，和普通字画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字儿也就是书法班学生的水平，甚至还有些掉墨。
    但他们可是都看到上面显现出的神异的，绝对是神仙宝贝！
    江毕何心中暗喜。
    “将他裱在儿子的房间里，有神仙保佑一定能一飞冲天啊...”
    而江招娣则是昂首挺胸走下山。
    心神之中，牢牢铭刻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使之有源源不绝的动力和自信。
    字无神。
    神已在心中！
    .....
    “重男轻女，丑态毕露啊，愚昧啊愚昧。”
    平顶山山灵谢书桓摇头，是对于那些人愚昧的嘲笑。
    “你可是后清生人啊。”李云调侃笑道：“思想居然没有这个概念。”
    “仙长您可切莫折煞我了，虽见得不如仙长您多，但这时代变迁，王朝变化我也是一路见证来的，见识过无数女中豪杰，也见识过无数软弱男性，就如同仙长您说，孤阴孤阳皆是自亡，男女皆是不可或缺啊。”
    这平顶山山灵谢书桓这后清人表现的倒是十分开明，那现代人却是十分的...嗯，痴愚，属实讽刺。
    “况且他们于此丑态毕露，丝毫不掩，实在过愚啊。”
    “其实他们丑态毕露倒不是过愚。”李云手指着大殿上方的照妖镜，笑道：“可知此为何？”
    “照妖镜？”
    这就是道观门匾上常挂的照妖镜装饰。
    “照妖镜何用？”
    “照见妖邪吧。”
    “何为妖邪？”
    “妖邪...那些食人伤人的精怪？那些侵人食阳的鬼魂？”平顶山山灵觉得眼前仙人有考较的意思，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回答。
    “还有呢？”
    李云微微笑道。
    “还有...恕在下才疏学浅，实在不知还有何种妖邪了。”
    平顶山山灵拱手道，他觉得，自己这修为道行浅薄，又是山野守灵，懂得自然也少，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何种妖邪。
    “还有...”
    “心，邪。”
    心邪二字，振聋发聩，平顶山山灵只觉得自己心灵巨震，有一种豁然之感。
    “山平，你身为平顶山山灵自然是合格的，尽全力去保那一地土地肥润，精怪妖邪不显，是为善。”李云淡淡的说道：“只是，你忽略了驱那心中之邪，让那平顶山村村民以愚昧滋生心邪欲邪作乱，心邪横生，德行不正，何以繁荣？你虽非山神，却也和平顶山灵脉相承，道德败坏，自也损你灵脉，让你不得寸进，一日山灵，一辈子山灵。”
    字字珠玑，如过江强龙一般，震撼着平顶山山灵的心。
    “大...大仙...我...我这要如何是好啊。”
    他也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他法力低微，下意识的觉得维护土地耕种就能让平顶山村繁荣昌盛，可是却忽略了他们心中之漏。
    李云继续淡然道。
    “你还认为，你是平顶山山神吗？”
    “在下不敢称之为神，即使那天仙犹在封赦在下，在下也不敢以神自居了。”
    以前他还有些敢以山神自居，可如今他是真的愧于此名了。
    甚至有些羞愧被供奉了。
    “塑一地德行，行清正之事，昂首挺胸，虽非山神，却更胜山神。”李云笑道：“若你能做到塑心德正，引村民心中清气强气，那走出去的乡民也能德行兼备，既有本事，又有德行，反馈于你功德愿望，你又何尝苦愁寸步不进呢？”
    此言一落。
    平顶山山灵豁然开朗。

 第六十一章，何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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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头通达，平顶山山灵心中的灵韵都顺畅了许多，隐隐的郁结也有些许消散。“多谢上仙指点，谢书桓没齿难忘。”
    这平顶山山灵行叩谢之礼，实为大礼。
    李云也安心受着这礼。
    道人双手背负，真有上仙之姿。
    “去吧，山灵之身，行山神之责，非神更胜神，护那一方水土安平。”
    “书桓知晓。”
    平顶山山灵再三告谢，昂首离去，离开道观之时，再在门口作揖相谢了一番。
    “真仙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不仅言出有真法，下笔如有神，当真是此世真仙。”
    “若是书桓日后有所得，必将涌泉相报。”
    谢书桓化为一道流光离去。
    道观内又是清静如画，李云依然保持着双手背负的高人姿态，随后左顾右盼。
    “那平顶山山灵走了？”
    “嗯...看起来是走了。”李云嘿嘿一笑道：“系统兄，我表现的怎么样？”
    “呵，真有你的啊宿主，一个字不落，把本系统的话复述了一遍。”
    系统开始阴阳怪气道。
    其实刚刚不过是李云化身冷酷的复读机，将系统说的话再复述了一遍而已。
    “呵呵呵呵，我这也不是润色润色了吗，也算是有苦劳了吧。”
    李云双手背负，倒是脸皮厚实，受着了。
    不过虽然借着系统的话装了个b，李云本人也涨了许多姿势水平。
    山灵山灵，比起山神，更加像是地域的守护灵。
    即使开庙立祠，无封赦正令依然只是山野守灵。
    李云觉得，这大概就是临时工即使做的再好，这单位都没了谁还能给你编制啊...
    “话说系统兄，如今我是不是有言出法随内味了。”李云突然好奇道：“我这算不算是朝着真神仙的地步跨了一大步？”
    其实刚刚给江招娣提笔字画也有点想试验试验的意思。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字一提完，果然有神异自生。
    “宿主，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宿主请对自己的水平有些数。”
    系统又扎心了，不过很快说道：“不过宿主的修为水平进境速度还算快，正朝着‘天人’之路稳中向前，六神通已然有显化。”
    “哟呵，系统兄你没扎我心了啊，少见。”
    李云有些意外。
    “求仙路漫漫，心缘修为缺一不可，宿主既然选择了炼红尘，度红尘，那便好好的体悟滚滚红尘吧。”
    李云此时盘坐于蒲团之上，与系统对话。
    与其说是和系统聊天，不如说是在和一位道友论道。
    “那系统兄，既然言出法随不为仙，那么达到何种境地才为仙？”
    系统说话第一次带着似乎是暮鼓晨钟一般的震声，让李云有一种这言语直冲入心田的感觉。
    “滚滚红尘东逝水，大江掏尽千古风流人，红尘千变我不变，肉身不变心不变，天地自在逍遥游。”
    “既为仙。”
    ......
    秋意渐浓，天高气爽之余有一股萧瑟之感。
    山中无岁月...好吧，其实也并没有过多久，只不过这天入了九月，更显得寒冷了些。
    这文舟山虽然有灵气庇护，百花盛开，让那花儿能在反季节绽放，时节却也无法逆转，天高气凉还是能感受些许的。
    春意未必好，秋意也不坏，有萧索之孤独才有盛放之暖，这点李云却是不强求的。
    迎着这秋风气爽，李云能够偷偷闲，冲泡一盏热茶，摆弄着手中的小道法。
    “变。”
    李云洒下黄豆。
    黄豆化为四只金甲力士。
    随着修为精进，已经可以额外多炼制两位金甲力士了。
    一位金甲力士打理灵田，一位金甲力士劈柴生火，一位做饭，一位清洁。
    也算是各司其职。
    李云本人也清闲的自在，由于金甲力士的存在时间本身就是由注入的灵力决定的，也算没有疏于锻炼自己的灵力。
    李云这边倒是清静，喝着自己冲泡的劣茶，指挥着金甲力士，倒是怡然自乐。青花和青玄那边却是时不时有碎语传出。
    “牛牛，你明明是牛，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耕田呢？”
    “我又不是耕牛，我是野牛，野牛，野牛！自由自在的野牛！才不是耕牛呢。”
    青玄被青花气的不行。
    “你明明就是不会耕田，作为一头牛连田都不会耕，当真是有些说不过去呢。”
    “略略略，你就是不会，就是不会。”
    “那你会？恐怕你连田地都没摸过吧！”
    “抱歉啊，妾身的前身叶娟可是耕田好手，若不是妾身并无实体，这灵田妾身一人便可打理的明明白白。”
    “那你倒是来打理啊！”
    “谁让妾身无实体血躯呢，唉，若是妾身有实体血躯的话，就不必吃白食了。”
    “切，就会打嘴炮，你行你上啊！”
    “妾身行，但是上不了，你是不行，牛牛哥。”
    一牛一伞又开始拌嘴了，这算是他们的日常活动了。
    也许是青花仗着没有肉体可以随意嘲笑青玄也不会挨打，也许是青玄在道观里闲的无趣想打打嘴炮。
    李云单手托着下巴，看着两货拌嘴也有些许无奈：“你们俩别拌嘴了，也是闲得慌，心不静，身不宁，如何修道？”
    “啊...这。”
    一牛一伞都不想承认，其实就是闲的慌。
    不知为何，一牛一伞原本也一个人呆习惯了，如今却是更喜欢有些人气的地方。
    香火尘烟，丝丝入心田。
    不过这也和李云修得红尘道有关，都说灵物随主，若是李云修得那出尘道，保证青花和青玄慵懒如猪，然而跟的却是修红尘的李云，这一牛一伞也更加喜欢那红尘人气了。
    李云想明了这一点过后也是说道：“今日恰逢九月九日重阳节，贫道要下山，顺道采买，你们也跟着一起吧，毕竟修得红尘道，不去那重阳节凑凑人气儿怎么行呢。”
    一牛一伞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好耶！”

 第六十二章，重阳时节雨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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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九日重阳节。是华国传统节日，节期为每年农历九月初九。“九”数在《易经》中为阳数，“九九”两阳数相重，故曰“重阳”；因日与月皆逢九，故又称为“重九”。九九归真，一元肇始，古人认为九九重阳是吉祥的日子。古时民间在重阳节有登高祈福、秋游赏菊、佩插茱萸、拜神祭祖及饮宴祈寿等习俗。
    九为极，九月九，重极阳之数。
    今日这极阳之日，鬼蜮辟易，秽物难生，即使是空气中的灵韵都有一股子浓厚阳气飘散。
    “今天怕是宵小震撼，有邪心者心不通达。”
    李云骑着青牛，手挎青花纸伞下山，颇有一种游方道人的味道，隐藏灵韵，看那人间繁华。
    山下县城也是火热，因为是九月九日重阳节，山下也有各种各样的活动。
    而祭祖就是最大的主题。
    庙宇，街边，都放置着各类的祭祀用品。
    各种肉类，祭祀用的美食都摆了出来，整个街道都充斥着一种浓烈的人烟气。
    桂花鱼，甜水鸭，烧鸡，金烧乳猪。
    “这么珍贵的食物全部摆了出来啊，有点可惜哦。”青花看着摆放于街道上随处可见的烧鸡猪肉，略微有些感慨：“平顶村里可是有很多人一个月未必吃得上一次肉菜啊。”
    青花从叶娟的残留记忆中知道了食物的珍贵。
    “重阳节又名丰收节，丰收日，祭先祖是重阳的主题，自然是要好肉好菜招呼上了。”李云继续说道：“至于你说肉菜一个月未必吃的上一次那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现在的肉类便宜的很，不说人人吃得起吧，至少绝大多数人是没太多问题的，特别是这文舟县，算是当地比较富裕的县城了，节日拿出丰厚祭礼也不会伤筋动骨。”
    “哦...”青玄又说道：“也不知道他们的先祖吃不吃的到那么多好吃的。”
    李云微微笑道。
    “那是自然吃不到的。”
    青玄疑惑道。
    “那为何要祭先祖？”
    “祭奠，以往更多的在于‘祭’字，而现代如今‘祭奠’一字，更多的是‘奠’字，寄托思念，求得先人庇佑不多，更多的是求得心安，求得热闹，求得那九月九来个由头团团圆圆。”
    李云骑着青玄，悠悠哉哉。
    九月九日的县城，热闹至极，烟火味儿十足。
    延街有一专门为此而开的花市，曰菊市，这里百菊盛开，供人于重阳赏那秋菊。
    这菊市会开三天，路人如果有心也能采买一些赏菊回去。
    来到菊市之后，李云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秋菊的香味混着香火愿力的味道涌入鼻头。
    “重阳的秋菊，有一股子奇异的强烈烟火味啊。”
    青玄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并不讨厌这种驳杂的人烟味，相反还挺喜欢的。
    “你还挺上头。”
    “因为好闻啊。”
    此时此刻，李云突然心有所感，转身望去，却见一位老妇正在摆摊卖秋菊。
    摊点很小，在这众多卖秋菊的地摊来看，算是相当的小的摊点了，品类也不算多。
    有些破旧的三轮车，看起来有些年久失修的感觉，破旧斑驳，虽然很干净，但也有一些锈迹斑斑的味道，三轮车上有一些没卖完的秋菊。
    在车头上，有一个油灯，油灯还在闪着微微的火光，在这艳阳午天发亮。
    老妇穿着破旧的花杉，瘦弱的躯体看起来风一吹就倒，可神情却有一些别样的宁静。
    最重要的是，老妇的双眼是泛着白的。
    她，是瞎子。
    一个卖花的瞎子。
    有可怜人看这老妇是瞎子，留下了钱银。
    也不知道是看见了还是听见了，这盲眼老妇说道。
    “这位客人，你要多少花？大盆的还是小盆的？”
    “我不要花，这钱就给你了，反正也没多少。”好心人摇了摇头，并没有要花。
    “谢谢你啊好心人，老婆子我呢，虽然看不见，但也自个儿好好活着了。”盲婆子指着花儿如数家珍道：“这大盆的花呢，是六十块，这中盆的花呢，是三十块，这小盆的花是十块钱，老婆子我呢看不到，也找不了零，就麻烦您了。”
    盲婆子脸上还带着阳光和煦的笑容，似乎丝毫不为盲眼所扰。
    这好心人本来也没想好花的，但似乎是被老婆子的顽强和乐观感染了，笑道：“我就来一盆小盆的吧。”
    好心人拿了一盆小盆的花走，留下的，却是一百块钱。
    看起来似乎是亏了，不过这好心人并不觉得自己亏了，反而是心情愉悦，离去的时候哼着小曲儿，手中的秋菊似乎是更香了。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像那好心人一样的...
    此时此刻，李云耳朵竖起，听到了一阵阵的讨论声。
    ......
    花街的角落处，有一伙无业闲散人员正蹲着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这一条街的熙熙攘攘。
    他们像野狗一样，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没有肥羊啊。”一个染着红毛的青年将烟头丢到地上，翻了翻手里的零钱，吭哧道：“tm的，一个个的穷的一笔啊。”
    “现在一个个都手机支付了，谁还带钱在身上啊。”
    “可特么的一个个都手机不离手，走路的时候都不放下，咱也没法子下手啊。”
    “好像也是。”
    “越来越难做了。”
    “诶，你们知道北街那个瞎老太婆不。”
    “额，我知道啊。”红毛混混黄洪涛眉头一挑道：“盯着那家伙干嘛，穷的拔不出一根毛来。”
    “对啊。”
    另一边的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平头混混杨飞说道。
    “那老太婆估计比咱们都穷。”
    “嗨，我当然知道那老太婆穷了，估计兄弟们也看不上这种穷比。”另一边的混混却是神神秘秘道：“但我知道啊，她可是有一个宝贝？”
    “什么宝贝？”
    “她天天带着的那盏油灯...是不会熄灭的！”

 第六十三章，灯火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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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灯不会熄灭？你糊弄谁呢。”黄洪涛一脸不信的样子说道：“吹牛比呢你？”
    “我跟你们吹什么牛啊？”
    那混混拍拍大腿脸红脖子粗道。
    “我跟你说，我老早就觉得那瞎老太婆不对劲了，她一把年纪还是瞎子，无儿无女无伴，又能种花又能卖花的，里面肯定有猫腻，我那天就好奇她怎么做到的就跟着去一趟，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
    “发现那盲老太婆手里的煤油灯是不会熄的！我盯了她一整天，从来没有给等换过油。”
    那混混有些激动的说道：“后来几次我盯着她也是一样，那煤油灯不会熄灭，里面的油也不会减少。”
    “有这么神奇？”杨飞有些不信道：“你不会是在吹牛逼吧。”
    “我吹什么牛逼，我吹过牛逼吗？我还反复确认过了几次，这一次实在没啥大鱼我才说的，反正你们爱信信，不信拉倒。”
    这混混有些生气，这咋都不信他呢。
    “不是不信你，实在是太神奇了，让咱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另一边的一个混混干脆说道：“既然真那么神奇的话，咱去确认确认不就好了，就算是假的，那个老太婆孤寡一人的，这几天又是花市菊花卖的好，去她家也能搞点油水。”
    一众混混表示无所谓，偷谁不是偷。
    杨飞有些犹豫，这欺负孤寡老人的，怎么看都不太好，不过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钱袋子，再摸了摸干瘪瘪的肚子，还是应承了下来。
    “成，盯着，今晚花市结束了就跟着那老太婆，看看到底像不像你丫说的一样，那煤油灯不会熄灭！”
    ......
    热闹的喧嚣过后就是宁静，这一日白天结束过后，游客陆陆续续的变得稀少，而摊贩们也都陆陆续续离去，回到家中。
    盲眼的老太太看不见东西，但似乎也是感受到了花市的人气不再喧嚣，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去。
    她骑上了三轮车，踏着车，慢慢的应着夜色回去。
    夜色逐渐深了，她骑车的速度也很慢，秋风在萧索的吹，而挂在三轮车头的煤油灯则光亮十足，甚至于灯光的薄暮覆盖了盲婆子的身体。
    似乎是作为盲者的引路石，甚至是温暖的港，自顾自的燃烧，指引着。
    “你看，我就说那煤油灯邪门吧，我盯着这老太太一天了，这下面的灯油一点都没有少，她甚至都没有去调过那灯的亮度，那灯就会自己调整，神奇了都。”
    那混混有些激动的说着。
    另一边，杨飞嘀咕道：“你又知道人家没调亮度，话说你用过煤油灯吗？说不定人家设置就是这样的呢。”
    其他人都是和杨飞一个看法，觉得那混混有些大惊小怪了。
    “呵，你们几个不是00后就是90后，哪里用过煤油灯，就我一个80后，我告诉你们，小时候我读书的时候用的就是煤油灯，当时还挑灯夜读过呢！”
    这小混混似乎对使用过煤油灯挑灯夜读有些自豪。
    另一边的黄洪涛补刀道：“所以你现在就这熊样，读书读成了还出来混呢。”
    “我这不是家里穷么...”
    小混混脸有些红，吭哧道。
    “反正那玩意绝对是宝贝，你们信还是不信吧，反正我要跟上去，一定能搞一大笔钱，你们爱跟跟不跟跟吧，一个瞎老太婆，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轻松搞定。”
    这混混二话不说便跟了上去。
    而黄洪涛等人也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杨飞咬咬牙后便一起跟了上去。
    几人骑上了属于自己的鬼火摩托车，跟上瞎老太太慢登登骑着的小三轮，这让几人都相当难受，作为鬼火小伙，80迈以下那都是乌龟爬。
    老人住在郊区的自建房里，和周围的水泥房相比，这砖头房却是略显的寒酸了许多。
    红红的砖头，甚至外墙都似乎是没有好好的刷过一遍的一层小矮楼，对于一个独居的老太太来说，这似乎还算够住。
    当然，也仅仅只是够住罢了，谈不上有多好就是了。
    周围也没有多少人家，整个屋子看起来相当的阴暗，只有一盏煤油灯在亮堂着。
    黄洪涛下意识道。
    “好暗啊，这么暗她怎么生活的？”
    “这对于瞎子来暗不暗的有什么区别吗...”
    杨飞嘴角抽搐吐槽道。
    黄洪涛说道。
    “额，下意识下意识，不过那煤油灯真的可能是个什么神奇的宝贝。”
    几人一路盯着到现在了，貌似真没看到那瞎眼的老太去操作那煤油灯，而那煤油灯则一直闪烁明亮。
    “哼哼，我就说了，那是了不得的宝贝。”那个80后混混双目贪婪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有点好奇啊。”
    “是啊，贫道也有点好奇。”
    “嗯？你也有点好奇啊，也不知道...嗯，贫道？”
    不仅仅是80后混混，黄洪涛等人也注意到了。
    这突兀出现的不熟悉声音，清朗且中气十足，辨识度特别高。
    最重要的是，这不属于他们之中任何一人。
    “是谁？”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转身望去，只见一清俊道人在他们中间。
    白色的道袍，淡然除尘的气质，微微翘起的笑容仿佛能融化冰雪。
    这么扎眼一人，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他们中间，属实是吓了他们一跳，没有人看到那道人究竟是如何出现的。
    趁着这伙人惊呆的功夫，李云笑了笑，一边挥舞着拂尘一边说道。
    “你们不是非常好奇，那一盏煤油灯究竟为何会有如此神异的吗？那么贫道便让你们看看罢。”
    拂尘轻舞，一道青烟飘出，飘荡在这伙混混的眸子旁。

 第六十四章，若你温柔对待世界，世界也会温柔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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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tm的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你糊弄老子？江东街都是老子说的算。”刘洪涛看着李云有些色厉内荏的吼叫着，心里却是有些虚。
    仗着人多胆色足来吼着李云而已。
    毕竟眼前这道人出现的实在太过突然离奇，当真是神出鬼没吓人一跳。
    而李云则是挥舞拂尘，淡淡的说道。
    “贫道只是一个路过的道士而已。”
    “你们不是要看那煤油灯究竟为何会长明不灭吗？那么贫道便让你们看看吧。”
    拂尘轻舞，流光闪烁，这几个混混眼里都有一丝微光闪烁过。
    他们都感觉双眼似乎看到了强光一样，咔嚓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失明感，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好疼...”
    “草，什么鬼。”
    “nm的，死牛鼻子你对我做了什么。”
    混混们都骂骂咧咧的，刘洪涛反映过来后，再看向那空无一人的屋内。
    依然是盲眼的老太婆在自顾自的收拾着，旁边就是那一盏看起来神异的煤油灯。
    然而这一次再望过去却是多了一些东西，在那长明的煤油灯上，却是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鬼影。
    当这鬼影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立刻场面就失控起来了。
    “这...是什么鬼？”
    “草，鬼啊！”
    “鬼...鬼啊！快跑啊！”
    几个刚刚还色厉内荏的混混在看到了那煤油灯上漂浮的鬼影过后，立刻泄了胆气，狂奔一样的朝外面奔跑。
    “你...你拉我干什么啊！”
    “谁叫你跑那么快...拉...拉我一把，我们不是兄弟吗？”
    “草！既然是兄弟就tm别拉着我啊！给爷滚！”
    “啊...”
    包括那名80后混混在内，其他都作鸟兽散，现场没跑的就两人。
    一个是杨飞，他瘫软在地上，似乎已经被吓的跑不动了。
    而那名刘洪涛似乎是有些胆气：“tm的，不就是鬼吗，你吓唬我啊，哈！草，老子不怕...”
    其实刘洪涛也被吓得腿软了，但他并不想让眼前这看起来‘拽爆’的牛鼻子看不起，硬是撑着没有跑，反而还大声嘶哑的吼叫来壮着自己的胆子。
    李云也不恼，笑着说道。
    “哦？还有点胆气，居然没被吓跑。”
    不过也正因为刘洪涛大声的呼叫，也吸引来了盲老太太。
    “谁在外边？是有什么事吗？”
    “关你屁...”
    刘洪涛还想大吼几句，突然之间就好像被封了闭口禅一样。
    一句话说不出来。
    道人手中拂尘灵光闪烁，封住了他们的嘴。
    “贫道偶然路过，不知可否讨个水喝？”李云笑了笑道，挥舞拂尘，转身小声道：“你们两个即然不走，胆色也有，不若留下与贫道看看，这是何物吧。”
    刘洪涛和杨飞突然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被钢铁浇筑了一样，一动不能动。
    最后更是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跟在李云的身后。
    杨飞和刘洪涛都快哭出来了，杨飞是被吓着了，刘洪涛则是想扇自己几巴掌，特么的装什么逼啊，早跑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么。
    “当然可以了，你这还带了两个人是吧，都进来吧，秋天外面凉。”
    盲老太笑着，热情的招待了三人。
    “无上天尊，贫道便在此谢谢你了。”
    李云微微笑着，招呼后面两位提线木偶跟着一起进去。
    屋内很干净，和想象之中盲人独居的乱不同，屋内收拾的井井有条，陈设简陋却不显得乏味，桌子旁还有一处挂着的黑白照，照片上是一个带着微笑的老头子照片。
    盲婆子摸索着摸了个热水壶还有三个杯子。
    “多谢，贫道自己来吧。”
    “不碍事儿不碍事儿，老婆子我还没有没用到那个程度。”
    盲婆子笑了笑，倒水的速度很慢，却非常的稳。
    另一边，刘洪涛和杨飞的心情也缓和了一些，之前看着旁边的鬼影非常的恐惧，但目前来看，鬼影似乎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他似乎只会在这煤油灯上漂浮。
    当然，内心还是有害怕的情绪就是了。
    秋意凉，三杯热水，冒着腾腾的烟。
    “喝吧，外面凉。”盲婆子笑了笑道：“在外面讨生活不容易，可千万别病着咯，喝吧，趁热。”
    刘洪涛和杨飞沉默片刻后，接过了这暖暖的水，并非是出于李云控制，而是主动去接的。
    两人都是有人生没人管的孤儿。
    有人给他们递过可乐，递过啤酒，递过白酒，递过香烟，却从来没有暖暖的水。
    看着手中的温水，两人的思绪表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贫道也不白受你这一水之恩。”李云笑着说道：“刘洪涛，杨飞，去将外面的菊花田收拾收拾，将杂草清了。”
    “年轻人，不用了...”
    “没事，这是他们应该做的。”
    杨飞和刘洪涛想拒绝，可是没办法啊，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两人又惊又怕的看着李云，这年轻的牛鼻子道人怕是比那煤油灯上的鬼影还要可怕！
    此时李云见两人情绪稳定了，便解了他们的口禁。
    最后刘洪涛憋红了脸，说道：“老太婆，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吗？就让我们进来？”
    盲婆子闻言愣了愣，最后摇头道。
    “老婆子我呢，相信你们是好人。”
    “为什么？”
    杨飞也忍不住道。
    “你们的味道很年轻，很好闻，有好闻味道的人，都不会是坏人。”盲婆子笑了笑道：“老婆子我眼睛不方便，这大半辈子啊，遇到的都是好人，比如叶姑娘，她经常来我家帮忙打扫卫生，有时候还会带一些鸡蛋和青菜来，比如隔壁梁叔，他经常会带一些吃不完的菜来，比如...”
    盲婆子如数家珍一般的说着她遇到的人。
    她这一生，遇到的都是善良的人，可以说是运气好，也可以说是因为残疾能获得更多的同情。
    但不管怎么样，她的一生是不幸的。
    也是幸运的。
    最后，盲婆子带着十二分的温柔说道。
    “我逝去的老伴曾经说过，你以乐观和善良待世界，世界也会以乐观和善良回报你，他说的，都是真的哩。”

 第六十五章，余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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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盲婆子的话如同春风送暖一般，如热水一般滋润心田。杨飞看着一旁的遗照，遗照上正是她老伴的照片，也正是那煤油灯上漂浮的鬼影。
    “你的老伴，是什么样的人？”
    看来那个鬼，就是她的老伴儿。
    杨飞忍不住道。
    他和刘洪涛两人，身体不由自主的在田里劳作，一边又问着问题。
    劳作是李云控制他们两人做的，问问题并不是。
    “他啊，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盲婆子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回想起我们的第一次相遇，还挺让我生气的，那时候我去卫生所抓药，那家伙骑着自行车把我给摔着了，他还说我不看路，我这不是看不清吗，也看不到路，那家伙明明就是自己骑自行车太快了...”
    “你这眼睛还能自己去医院？”
    刘洪涛有些疑惑。
    “哈哈哈，老婆子我的眼睛那时候还没那么坏，还不是全瞎，能看的到强一点的光源，不过除此之外其他的也都看不见。”盲婆子笑了笑道：“我呢，耳朵很灵敏，还记得那家伙的声音像公鸭子一样，绕绕的，说话还喜欢揉鼻子。”
    盲婆子似乎还因为回忆起老伴的公鸭嗓而感到好笑。
    “后来呢，他知道我眼睛看不见后反而给我道歉了，还带我去吃了一碗凉粉，夏天的凉粉啊，吃的哇凉哇凉的，舒服极了...我们因为这事儿相识，相知，也就在一起结了婚。”
    “你都看不见他，还和他结了婚？你知道他长啥样吗？”
    “我的确是看不见他啊，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他在哪儿。”盲婆子抚着旁边那煤油灯说道：“他知道我只能看到强光源的东西，所以就买了个煤油灯，说只要这煤油灯点燃了，我就知道他在这儿呢，只要他在旁边，老婆子我什么都不怕。”
    “他呢也是命苦，走的比较早，他走之前呢，给我留下的最珍贵的就是这煤油灯，他说过，会一直给我提灯换油的...”
    盲婆子双眼虽无神光，却给杨飞还有刘洪涛一种错觉，那双眼里，有很亮很亮的光。
    星星烛火的煤油灯绽放着微弱的光华。
    盲眼的婆子什么都看不见，她的世界里，只有那微弱的光华亮堂着，指引着她。
    虽然一片黑暗，但是有那点点光明，便是光明的世界。
    这是盲婆子生命的支撑。
    刘洪涛和杨飞两人默默的低下了头。
    这一盏对她来说最重要的煤油灯，他们竟然想要...
    羞愧和淡淡的悔恨弥漫。
    而一直漂浮在煤油灯上方的鬼影，此时此刻突然清晰了起来，他漂浮到盲老婆子的身后双手环绕着她，煤油灯的亮光则是愈加的柔和，照耀着那漂浮的虚影和盲婆子。
    盲婆子柔笑着，抚着自己的肩头。
    “我现在能感觉的到他在我的身旁，他一直就陪着我，没有离开，他留下的煤油灯啊，从来就没有熄过，他从来没有离开我啊。”
    这光。
    照亮了盲婆子的心田，照亮了昏暗的屋子，也照亮了杨飞和刘洪涛别的什么东西...
    李云挥舞拂尘，转身淡淡的说道。
    “瞧见了吗，这不是什么奇异的宝贝，仅仅只是一个灵魂的余烬在发出微光而已，这煤油灯，你们即使拿走了，也不会有和其他煤油灯不同的地方，最后他只会熄灭最后一丝光，如何，你们还要这个‘宝贝’吗？”
    “不要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声音很低也很轻。
    李云闻言笑了笑，同时起身对着盲婆子说道：“多谢款待，贫道先行离去了。”
    “啊，不多坐一会儿啊...”
    盲婆子还想要挽留李云，她感觉的到，这个声音很柔和清正的年轻人身上有一种奇异的气质，能让人安心的气质，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由自主的说了那么多的。
    “不了，贫道只是偶然路过罢了，有缘再见吧。”
    李云站起身来，悠然离去，离开的时候已经解除了刘洪涛还有杨飞身上的所有法咒。
    然而两人依然在田里帮忙，没有离去的意思...
    ...
    第二天的时候，重阳花市照常开市。
    和第一天相比，这菊花花市已经少了很多人，不过依然是整条街道，甚至整个县城最热闹的地方。
    那些昨夜‘撞鬼’的混混们又来到了这条街道上，准备找着能下手的目标。
    虽然‘撞鬼’对他们来说相当的奇异，但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对他们来说，生活便是在阴影下偷偷摸摸。
    几人蹲下抽着烟，低着头，用转悠的眼珠子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如果有人路过将眼神放到他们身上的话，他们会下意识的低下头俯下身子，将身体置于阴影的地方才能让他们有些许的安全感。
    几人悄悄讨论道。
    “话说杨飞和刘洪涛那俩货哪里去了？”
    “不知道啊，可能被鬼给干掉了吧，昨晚我看到了，他们好像没有跑出来。”
    “啧，真倒霉，居然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儿...”
    “对啊，那老家伙家里有鬼，就是那什么煤油灯再神奇，也得有命去花啊。”
    “算了算了，咱们还是干点自己能干的事儿吧，别去招惹那老太婆了...”
    几人都觉得心有余悸和庆幸，幸好跑的比刘洪涛和杨飞快。
    正当几人感到庆幸的时候，远处却传来熟悉洪亮的声音，寻声望去，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大盆一百！中盆五十，小盆十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瞧一瞧，看一看！”
    “上好的秋菊！过了这个村儿，没这个店啦！”
    是杨飞和刘洪涛，他们一人骑着一辆三轮车叫卖着秋菊。
    两人昂首挺胸，高昂着脑袋叫卖，迎着烈日和太阳
    声音，异常的洪亮。
    亮的像光一样。

 第六十六章，垂钓山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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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坐在青牛之上，悠哉悠哉的看着指尖流淌的五彩愿力。
    那是盲婆子丈夫留下的愿力，纯粹的无暇。
    不过这也是李云第一次遇到身负奇异能力的魂魄，稍微有些觉得在意。
    之前听那古董调查局的人提到过，强力的鬼魂能够化‘鬼蜮’，按照李云的理解应该是和鬼打墙差不多罢。
    “系统兄，那鬼魂究竟要如何才能拥有奇异之力？”
    “身属阳，魂属阴，阴阳平衡，孤阳不生，孤阴不长，无有肉身魂属纯阴，在死反而能在机缘，执念，命数等影响下下意识的吞吐阴气，获得些许神异妙处，当然，大部分情况下也仅仅只是些许罢了。”
    “原来如此。”
    李云想到了盲眼老太太的丈夫，也许，正是那纯粹的无暇的执愿，才能让这生前寻常的亡魂拥有些许的奇异吧。
    “宿主，你拥有了足够的香火愿力，是否进行抽奖？”
    “抽，当然抽的。”
    李云已经搓搓手，期待能抽出什么好东西来了。
    “叮，恭喜宿主获得【秋菊】的种子。”
    “秋菊：瑶池四季园生长的秋菊，内孕花神之灵，四季盛开。”
    “瑶池内生长的秋菊？”
    李云有些好奇道：“这有什么神异之处？”
    “炼丹，化药，可孕养魂魄，瑶池之花，妙用无穷。”
    “那我种到灵田里不是第二天就能收割？”
    李云有些想入非非，然而系统却是猛的打击道：“宿主切莫想太多了，这仙菊和凡种不同，五百年一开，五百年一结。”
    “卧槽，你在逗我吗？”
    李云忍不住爆粗了，这五百年一开，五百年一结，要种到猴年马月啊。
    系统眼见也调戏够李云了，淡淡道。
    “那是正常种植的情况下，仙种灵草，你如果能以香火之力，神魔尸首作为肥料，自能快速发育。”
    李云直接就忽略了神魔尸首，叹气道。
    “香火愿力啊，这玩意当真就是硬通货呗。”
    “众生之愿，最为驳杂，又最为庞大，如同大势一般，不可阻挡，如同洪流。”系统悠悠然道，语气中尽显沧桑。
    “如同不可阻挡的洪流一般吗...”
    李云沉吟片刻后说道。
    “这汪洋洪流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吧。”
    系统没有继续说，李云也没有继续问。
    也许是系统不愿意说，也许是系统也不知道吧。
    .......
    将那秋菊灵种种下，接下来便是等她开花结果。
    所谓香火愿力并非直接以香火愿力灌入其中，而是道观本身浸染吸收香火愿力便会有渗透浸染入灵田之中。
    总而言之，道观香火旺盛，那灵田内的秋菊便能更高更快的生长。
    如今云梦观内香火之力通透浸染，大多都是由沛山云梦观，也就是那明心主理的道观供应的。
    说来也是让李云有些惭愧。
    “这分店的声音可比总店好那么多啊。”
    当然，李云也并没有酸的意思，毕竟那沛山云梦观那也是云梦观，香火之力不分彼此。
    李云也明白这一点，那沛山云梦观更入世一些，而自己这道观则更加的出世，甚至有些来路不明的香客还不接待的，香火差距自然显现。
    “不过这样也好，我这里该清静的时候清清静静，该有的香火力也一点不少，也算不差。”
    道观内的粗活儿都由金甲力士来处理，李云还是落了个清闲。
    修炼之余，李云却总感觉自己的心有些不静。
    心不静，气息便会紊乱，事倍功半。
    “今日心不静啊。”
    最近的事儿的确有些多，无论是系统的话还是其他事情，都让李云忍不住去思考别的事儿。
    .....
    在这山里，最能让人，或者说让李云心静的地方便是那山涧之间。
    潺潺流水依着高山，高山流水，清静安宁，若是有古琴长筝的话，在这抚琴一曲高山流水，岂不美哉？
    然而遗憾的是，李云并不会弹古琴...
    而李云则是提着一桶，持着一竹竿，悠然入山涧。
    山泉潺潺声，声声入心间，悬杆垂钓。
    “哎哟，少见啊，能在山里看到钓友。”
    另一边，有一声音传来，是一个青年，手持着李云看不懂牌子的鱼竿，身后还有一些渔具，渔具准备的一应俱全，牌面十足。
    “垂钓静心安宁，岂不美哉？”
    “对对对，钓鱼是真的静心啊，咱们真是有缘啊，来这儿垂钓的人还真不多，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宝藏山涧的。”这位青年似乎是找到了知己一般，乐呵呵道：“我叫‘大力牛人钓’。”
    “额...”
    李云有些呆了，这名儿真的可以？
    看着李云呆了片刻，这青年也是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噢噢抱歉抱歉，这是我钓鱼吧的id呢，我还以为你也是钓鱼吧的老哥呢。”
    这深山野林的，遇到一起钓鱼的，还以为同是钓鱼吧老哥呢。
    毕竟在这青年看来，同是钓鱼爱好者，应该也是混钓鱼吧的吧，却没想到报id对方没反应。
    就挺尴尬的。
    “相逢何必曾相识。”李云却也不显得尴尬，微微一笑道：“既然同在此地，既是缘。”
    “哈哈哈，对对，相逢何必曾相识，我这粗人不懂，道长兄弟还是有文化啊。”
    这位‘大力牛人钓’哈哈一笑，坐下垂钓。
    双人垂钓最开心的便是比斗，看谁钓的多，谁又钓的少。
    比斗之后，多那一两，少那一斤，虽不值多少钱银，收获的快乐却能留存数日。
    这便是垂钓的乐趣，也是与人一同垂钓的乐趣。
    这‘大力牛人钓’看着眼前道人那竹制的简陋鱼竿，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在那鱼竿上连鱼钩都没有看到...
    似乎，就一根线，上面还绑着一块小石子？
    这也能钓鱼？
    反正这位钓鱼吧老哥看着李云这一身，再看看自己这一身德货进口的渔具。
    这波，怎么输？

 第六十七章，贫道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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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涧潺潺，溪流静人心。
    江成阳觉得，自己这一波稳了，赢定了！
    “嗨，虽然偶遇钓友非常的开心，但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强一点的呢，这渔具我都没什么战胜的欲望啊。”
    江成阳突然有一种独孤求败的臭屁感。
    今天就是这钓赢了也没啥成就感啊...
    正当江成阳想入非非之时，一旁却有鱼儿的出水声。
    只见那道人拉竿，一只鱼儿出水了，举重若轻之间，鱼儿被甩进了旁边的水桶里。
    “看来贫道运气还算不错。”
    李云微微一笑，再将鱼竿抛下。
    江成阳有些傻眼了。
    江成阳分明看到，眼前这道人分明连鱼饵都没上。
    没有鱼钩，没有鱼饵，上面就是绑着一颗石子而已！
    这样也能钓上来鱼？
    太不科学了吧！
    “运气，运气而已，一条傻鱼撞上了而已，好运气总会用光了，接下来运气就到我这儿了。”
    江成阳嘴角抽搐，看着手中一万块的名贵鱼竿不动如山就很离谱，同时又自我安慰道：“这都能钓上来鱼，说明这地儿非常不错，鱼多，运气好今天我八成能有大收获，没想到这文舟山闻不见经传，居然有那么靓的池，捡到宝了...”
    正当江成阳这么想的时候，又是一阵异动。
    又一条鱼，上钩了。
    当然，并不是江成阳这边，而是李云这边。
    “哈哈哈，又是一条鱼，还不小，不错不错。”
    这哪里是不小，这是大鱼了好吧！
    江成阳看着那一条目测足有两斤重的大鱼钓上来后，整个人都傻了。
    这山涧居然有那么大的鱼。
    估计这是把最大的鱼给钓着了吧！
    这就离谱，用一把竹钓竿，绑个石头就能钓上来鱼，这发到钓鱼吧怕是要被钓鱼吧老哥们给喷到死的，多少人用名贵的渔具空车一天啊。
    “又来了。”
    “不差不差。”
    “这水螃蟹也不错。”
    一条又一条的鱼上钩，一条又一条的鱼被这简陋至极的鱼竿钓上来。
    才短短的时间内，这桶内便满满的装了一桶的鱼，反观江成阳这边就异常的可怜兮兮了，一条鱼都没有。
    “这...不科学啊！”江成阳简直惊呆了，自己当了那么多年的钓鱼佬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旁边钓的盆满钵满，这边空车空的离谱。
    最后，江成阳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这个，道长，你...有什么特别的钓鱼技巧吗？为什么这都能钓上来鱼？不可能吧，是不是下面有机关来着？”
    “朋友，对你来说，钓鱼是为何？”李云微微一笑却是反问道。
    钓鱼是为何？
    江成阳也没想到眼前的道人会突然问这个，想了一下，说道：“是一种解压的手段吧，生活压力太大了，所以才来钓鱼的。”
    “你确定，你为解压而来？”
    “我确定。”
    “既然是为解压而来的话，又何必如此在意得失呢？”李云又将一条青鱼钓起来，说道：“若是因此而不高兴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啊...”
    江成阳猛然觉得，好像没有错。
    自己以前是为了解压才有了钓鱼这个爱好的，当时一根便宜鱼竿，一个板凳，傻傻比比快乐一整天。
    而如今呢？
    自从入了钓鱼吧后，各种攀比的心思就出来了，而攀比的心思一出来，那解压放松的初衷，就越来越远了...
    甚至于有时候会因为没有钓到鱼，或者说没比过别人而感到愤怒，闷闷不乐一整天都有。
    江成阳好像越想越明白了。
    “好像是啊，看到你钓那么多鱼，我自己这儿一点没有，总感觉很不爽，事实上你钓多少鱼关我什么事儿，或者说别人钓鱼关我什么事儿，我钓鱼不就是为了能放松放松吗，现在压力更大了...”
    因为这事儿而生气，让江成阳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买这一身德制钓具，不正是因为一次钓鱼活动中输给了隔壁，自己置气觉得是没有好渔具才这样吗。
    江成阳越想越觉得可笑，这简直就是教科书版的忘掉了初心啊。
    “正是如此，忘掉初心，心不静，则迷惘，迷惘则怠，怠则苦其自身，多少人绕绕弯弯绕不出来一个‘比’字。”
    李云将桶里的鱼都放回到了山涧，对此江成阳并没有什么意外，很多钓鱼人钓到鱼都会放回水里的。
    然而让江成阳感到懵逼的是，这李云放回的鱼，居然还在岸边徘徊。
    按照江成阳以往的经验来看的话，这些鱼大概会跑的比兔子还快，这居然在岸边洄游，好似依依不舍的模样真的让人惊呆了。
    这...难道是巧合？
    “回去吧，相逢既是缘，若是有缘的话，下次还能再见。”
    李云微微一笑，对着山涧，言说道。
    对鱼说话...
    江成阳更是懵逼，然而那些鱼居然跟真的听明白了似的，游走了。
    正当江成阳连续懵逼的时候，眼前的道人突然将自己的鱼竿丢了过来，他下意识的接过了这临时制作的廉价鱼竿。
    “这个，道长...”
    “这鱼竿送你了。”李云笑道：“贫道不需要了，不过，你可能还需要。”
    江成阳看着手中的竹制鱼竿怔怔的有些出神。
    看着这嫩竹制成的鱼竿，江成阳感觉自己手中的德制鱼竿非常的暗淡...
    再回过神来望去时，却见道人已经用一根树枝挑起装满水的木桶，悠然下山。
    一根掉落的树枝，挑起了装满水的水桶。
    “闲钓涧鱼不钓名，瓦瓯斟酒暮山清。”
    “若是下次有缘再相遇的话，带上劣酒，共饮一杯吧，下一次，就切莫被那名利与嗔念迷了眼，哈哈哈...”
    道人的身形和语气充满了悠然，随着一阵阵升腾的雾气，道人的身形消失不见，似乎从未出现过，只有还舍不得离去的鱼儿在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事儿。
    江成阳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竹制鱼竿，怔怔的有些出神，良久才缓过神来。
    自己这一次，是真的...遇到高人了啊！

 第六十八章，他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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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叹逍遥，悠然天地间。”李云回道观的路上，脚步都轻盈了许多，刚刚的话不仅仅是对那位钓鱼吧老哥说的，也有一部分是对自己说的。
    “修炼修炼，本非顺天之道，乃顺己之道，心不顺，则气不顺。”
    之前李云觉得自己有些急于求成的意思了。
    叹那天边瑶池，高悬于天穹之上的仙神，后院种下的雏菊就有如此神异，叹自己修为境界差的太远，居然生出了相比之意。
    自己只是个修炼多久的小道士，何德何能和那些留下自身神话存在比对？
    就好像小时候总是憧憬清华北大的学子，但真当看到，或者接触其相关之事时，也会不免得生起妒念来。
    虽然这妒念十分可笑，可却客观存在。
    不过如今李云已经想通了。
    时间有的是。
    人间那么多美妙趣事儿，何必在此纠结那么多呢？
    仙路在脚，不断前行便罢。
    想通于此，身形轻盈，步履如飞，回到道观。
    “大仙，总感觉你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回到道观后，青玄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来。
    “哪儿不一样了？”
    青花有些疑惑，她倒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也说不出来，就是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宁这不就是说了句废话吗，我也能说大仙儿哪里不一样了啊，还带了一桶水回来呢！”
    “切，你分明就是蔡才看不出来的。”
    “那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同了啊！”
    “就不说就不说。”
    “你真讨厌！”
    这一牛一伞又开始日常的拌嘴，一旁的三只小猫咪都用爪爪堵着耳朵了。
    “你们切莫争吵了。”李云也并不反感这道观内多的一分欢脱的嘈杂，不过还是笑道：“纯粹是贫道心有灵感，若有所悟，灵气通透了一些罢了。”
    “你看，我就说有变化嘛！不愧是本牛，嘎嘎嘎嘎嘎。”
    青玄昂首挺胸，一副老牛我真叼的模样，让青花看的很是不爽利。
    “你笑的好难听，一点都不像牛。”
    “本牛岂能和普通的牛相提并论？本牛乃东方神牛！”
    一牛一伞，清静道观内，喧闹不断，青烟不绝。
    ......
    在文舟山下，有一辆红旗车停在山下。
    轿车上下来三人，皆穿着一身休闲服装，和那红旗轿车格格不入。
    “我们上山去吧。”
    “周巡，你确定要亲自上山？”
    蓝牙耳机传来丁博士的声音。
    “怎么，不行么？”
    “要知道这人再怎么说都是仙人，你这一次接触连申请都没有申请，你...”
    “丁博士，你多虑了。”周巡无语道：“我问你，我是谁？”
    “你是古董调查局的外勤组组长。”
    “对，我是古董调查局的外勤组组长，可我也是周巡，首先我先是一个35岁的老男人，才是古董调查局的外勤组组长。”周巡点燃了一根香烟，抽了一口，然后说道：“这位古仙也是，他是古仙，也是道观的观主，我以周巡的身份，去道观烧烧香拜拜神，逻辑有问题？”
    蓝牙耳机另一边的丁博士被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论伶牙俐齿，这科研人员比起周巡这整天在外面混的简直是低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所以，我们要以辩证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你作为科研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好了拜拜，我把电话挂了嗷。”
    “周巡，你至少保持联...”
    丁博士话没说完，周巡便挂断了电话，懒洋洋的转身说道：“你们俩跟我上山去吧。”
    “好。”
    “遵命！”
    另一边，许邱玲在周巡耳边嘀咕道。
    “干嘛带他上去...”
    “他和这位古仙某种意义上也是认识了，没什么问题。”
    许邱玲虽然不解，但她已经习惯听周巡的指挥。
    三人上山，很快就来到了道观处，和上次在山上围围绕绕了很久不一样，这一次他们行路约莫半小时便看到山上道观了，没有被那山门大阵阻拦。
    站在门外，就能闻到一股子的清新茶香。
    “好香，好茶！”
    周巡闻到这味道后只觉得精神一震，抖擞异常。
    只见那门前小亭处，白衣的道人正在沏着鲜香的茶水。
    “有朋自远方来，自有茶水接待。”
    “果然如此啊...”
    周巡闻着这浓茶的香味，身形惧是清宁。
    此时此刻，周巡若有明了。
    以古董调查局的外勤组组长身份来，劣茶。
    以周巡的身份来，好茶。
    两者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周巡觉得，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和眼前的仙人交流。
    当然，这只是周巡在脑补的想法，李云并没有这么想，之所以上次冲泡的是劣茶，那是因为道观内只有劣茶，而如今这茶叶放久了，被道观内的灵韵浸染，即使再劣的劣茶也能变成好茶。
    “你今日的休闲装好生精神。”李云蘸茶淡笑道：“黑西装穿久了，恐怕都忘了放松下来是什么样子的吧。”
    周巡也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既然休假了，就不用穿上黑西装了，穿着我最爱的格子衬衫，走在路上妹子的搭讪都变多了。”
    李云和周巡似乎相视一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许邱玲嘀咕道：“两人打什么机锋...”
    “云仙长，还记得这位胖子么。”周巡指着身后的杨博堂。
    这位叶麟的好兄弟，外号杨胖子的家伙，和当时已经十分的不一样了，身材虽有些走形，可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抬头挺胸。
    身上有金龙之气环绕。
    是正式入了官家，成了官家的人了。
    “他现在是我们外勤组的成员...”周巡轻吟道：“小胖，你不是有问题要问仙长吗？你现在大可以问。”
    杨博堂面对李云还是有些缩，但最后还是咬咬牙问道。
    “仙...仙长...小子有一问题想问，可否为小子作答？”
    “问。”
    “我的兄弟...他还活着吗？”

 第六十九章，趋吉避凶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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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给叶麟金莲塑身的时候杨博堂并没有跟随。
    毕竟给死人折中的法子实在是太疯狂了，为了大局着想，周巡并没有透露给当时还是‘外人’的杨博堂。
    虽然当时周巡也有意吸取杨博堂入调查局，可他一日没通过考验，那就一日还是外人，既是外人那也不便多言。
    如今杨博堂已经通过考验，入了这古董调查局，那么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了。
    然而这个杨博堂却是一个死心眼，听到自己兄弟可能还没死，非要来确认一下。
    如果是别的上级的话八成让杨博堂去认个罚就算了，可周巡并不是那种冷面无情的人，他了解过杨博堂的背景，知道叶麟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亲人，是兄弟。
    所以周巡也破例带着杨博堂来这道观找真仙确认。
    “若说是活着的话，肯定是不对的，毕竟他的肉身的确已亡。”李云顿了顿说道：“可若说死了，却也不是。”
    “那...那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啊...”
    杨博堂有些焦急。
    “说话注意点分寸。”许邱玲提醒道。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百年之后，他或许能再度拥有肉身，以叶麟之名归来。”李云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淡淡的说道：“至于现在，你能理解为...在沉睡之中吧。”
    李云很想说还是死了，不过为了照顾杨博堂的情绪，还是姑且用沉睡吧。
    听到这个消息后杨博堂突然哭了出来，一个大男人乌拉乌的哭，场面着实是很难看。
    “大男人还哭。”
    “就是就是，羞羞。”
    青玄和青花俩货跳出来，一脸嘲讽的看着这位伤心的男人。
    他俩这一跳出来，另一边的周巡和许邱玲瞬间就紧张了。
    青玄他们是见过的，能腾云驾雾，居然会说话这一点让他们虽然感到有些许惊愕，但并没有太大的惊恐。
    但青花就不同了，上半身的确是娇憨少女模样，可下半身却有半片虚无。
    眼前这少女显然是鬼非人啊！
    面对青花，许邱玲下意识的寒毛肌肉炸起，周身有血气缭绕。
    “哦？”
    李云看着许邱玲周身缭绕的血气有些意外，但还是安抚道：“诸位无妨，这位是我道门中人青花，非一般的鬼物，不会害人的，不会紧张。”
    “哦哦哦，别害怕啊，我是好鬼...哦不对我不是鬼，我是好人，啊不对我也不是人...我是好伞，是好伞啊！”
    青花手舞足蹈的解释着，另一边的周巡和许邱玲还是紧张。
    周巡身体僵硬，面容却是颤抖道。
    “额，不要在意，我...我...一看到鬼物就会...就会...就会紧...紧张...”
    “组长他有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遇到鬼物就动弹不得。”许邱玲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体也没有放松下来。
    “青花，你先下去吧。”
    “吼哇。”
    青花化为一阵青烟飘散。
    好一会儿后，周巡和许邱玲才冷静下来。
    “抱歉，贫道并不知道你有这个疾患。”李云轻言道歉道。
    李云这一句抱歉让周巡和许邱玲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仙人也讲道理讲的过头了吧。
    周巡赶紧说道：“不不不，是我自己的问题，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儿，对鬼灵类的事物都有一些心理阴影，抱歉了...”
    “道长，我...能抽根烟不？”
    “无妨。”
    周巡跑到一旁抽烟冷静冷静了。
    李云看着许邱玲顿了顿道：“周兄他究竟缘何如此？”
    “他...”许邱玲犹豫片刻后说道：“组长的父母就是死在鬼蜮里了...”
    “原来如此。”
    李云轻吟道。
    “也不怪乎周兄有应激障碍了。”
    趁着周巡在另一边冷静，李云有些好奇道。
    “你刚刚周身气血鼓荡如针刺是如何做到的？”
    “啊...你说这个啊。”许邱玲也逐渐对眼前这亲和的仙人放松了一些姿态：“这是武术啊，微末小术而已。”
    “气血如针，鼓起如雷音，可未必是微末小术。”
    李云淡淡笑道：“若是道行低一些的鬼怪，恐怕都没法近你的身吧。”
    “是啊，没这两把刷子咱们也不敢跟那些妖魔鬼怪对着干啊。”许邱玲咧嘴一笑道：“不过遇到一些道行高深的，能用鬼蜮的鬼这就不顶用了。”
    李云点点头，这道行高深的真雷音都不惧，又何惧你这气血模拟的雷音呢。
    “那对上道行高深的鬼怪，你们岂不是只能举手等死了？”
    青玄插话却是毫不留情。
    许邱玲看着青玄倒没太多的害怕，甚至还有些青玄说话时歪着头憨憨的样子。
    李云也注意到了，对于通玄妖物，他们倒是没有太大的排斥。
    “我们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办法对付的，不然怎么保这国泰民安啊，只是...需要付出代价而已。”
    “代价？什么代价？”
    “和消灭鬼物同等价值的代价。”
    ......
    另一边，周巡在抽了五根烟后，终于是消停了下来，过来抱歉道：“抱歉了，云仙长，是我出丑了。”
    “需要道歉的是贫道才是，考虑不周了，没有思考灵幻之物可能带来的影响。”
    周巡刚想说不用，就看到眼前有一张黄纸飞入了他的怀中，来的是防不胜防。
    没有一丁点防备，周巡有些惊讶，以自己的第六感都没有察觉到这飞来之物，定睛一看，是一张上面有着奇异纹路的符。
    同样的，许邱玲还有杨博堂都获得了一张这样的符纸，许邱玲也有些震惊，要知道习武之人第六感最甚，也同样没有察觉到这飞来的符纸。
    李云挥舞拂尘，轻描淡写道。
    “这是贫道所画的护身符，有趋吉避凶之效，你们干这行的应该挺需要的吧。”
    如果是别的道人所著，周巡等人八成不会当回事儿，但这可是李云啊！这可是文舟山云梦观上的真古仙所著的护身符啊！
    那八成是真的有用！
    “谢谢大仙，谢谢大仙，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
    周巡嘿嘿一笑，还挺会顺杆子上的，小心翼翼的将护身符塞回到自己的怀中。
    “无妨，你们是拿去拆解也好，自用也罢，贫道也不会管...”李云轻舞拂尘笑笑道：“不过贫道还是奉劝你们，还是不要浪费为好。”

 第七十章，不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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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浪费不浪费，这个我可舍不得拿到实验室里，一条命呢，谁会这么轻易贡献出来。”周巡表面嘻嘻哈哈，心里却是打消了将护身符拿到实验室的念头。
    也就是说，原本他是这么想的...
    对此李云微微一笑，也不点破周巡的心思。
    “杨居士，你若要看看叶麟的话，可去沛山云梦观处看望，至于地点在何处，想必周居士也会告诉你的吧。”
    杨博堂茫然之后点了点头。
    “放心吧，云仙长，我会带他去的。”
    周巡拍拍胸脯保证。
    李云点点头。
    而许邱玲则是下意识道：“仙长，这个护身符我要付出什么，我怕我付不起...”
    李云特意看了一眼许邱玲，很想说世间万物并非都是要等价交换的，不过还是笑道。
    “若是有心的话，一炷薄香，一份泾阳镇的烧鸭，一份文舟县东林街尾处的炒年糕，一份程江镇的特色豆腐花，一份御景华大饭店的桂花鱼，足矣。”
    “就...这么简单？”
    “这可不简单。”李云摸了摸下巴思笑道：“做到再说吧，若有这些摆在桌前，贫道能开心一整天。”
    一个仙人，所求居然简单纯朴的过分。
    然而看眼前仙人的表情，却并非作伪，反而似是在期待着这些菜肴。
    这让周巡不禁心中感慨。
    古仙人，所欲所求仅为口腹佳肴，却能乐得一日。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逍遥自在吧。
    .....
    待到他们走了过后，李云摸了摸下巴，呼唤道。
    “青花，你过来。”
    “干嘛...”
    青花凑了过来。
    此时此刻，李云浑身肌肉膨胀，气血如针，鼓动如雷。
    “啊，大仙你拿针扎我干嘛！”
    青花瞬间像炸了猫的猫儿一样，一跃跳出去，躲在了墙后面，就探出个小脑袋来。
    “还蛮有用的。”李云笑了笑道：“你感觉如何？”
    “就...就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声音还有点点吓人。”
    青花探出个小脑袋说道：“虽然感觉不到多少威胁，但很讨厌就是了。”
    “嗯，确实，不过也有一些的可取之处。”
    刚刚以灵韵模拟那武学雷音鼓动，气血如针，对鬼灵之属确实是有些用处，不过目前来看用处也不大，仅限于威吓，比起揍鬼，更适合用来揍人。
    能练到依靠自身就能发出雷音如鼓，气血如针的，那揍起人来绝对是一个打十个。
    “这古董调查局应该还有别的法子去对付鬼灵妖邪的，也不知是何法。”
    李云虽有些好奇，但周巡他们不说，自己也不好问。
    虽然李云知道，以自己目前‘仙人’这明晃晃的身份去诓对方八成也是会说的，不过李云还不至于那么没品。
    “不过还真的有些馋了。”
    李云琢磨着，刚刚提到的桂花鱼、豆腐花、炒年糕、烧鸭，还真的有些把自己的嘴给馋到了。
    “青玄，随贫道下山吧。”
    “好哦。”
    “我呢我呢我呢？”
    青花蹦出来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把我也带下山去吧的表情。
    “你就算了吧，若是你想日后光明正大的行走于人间，就好生修炼一番吧。”李云指了指青花漂浮半透明的下半身说道：“至少把你的身体修炼的凝实一些。”
    “啊...”
    青花垮了个脸，是欲哭无泪了，早知道刚刚就不故意跳出来吓那几个人了。
    这吓着吓着，就被禁足了啊！
    .......
    李云来到了隔壁程阳县，这里的山水豆腐花特别有名气。
    对了，是甜豆腐花。
    小时候也曾经特意为了这里的豆腐花而步行半日来买。
    “后生仔，吃多少钱的？”
    “五角钱的豆腐花，一块钱的芝麻糊，各来两份。”
    “得嘞！”
    一根扁担，挑着俩大缸，缸子里是豆腐花和芝麻糊，摆几张小板凳，小桌子在路边，装在塑料碗里，吆喝着喊，也算是一道特色的风土情。
    纵然有时候有些占道经营的意思，不过小县城和大城市的区别也就在这里，很多在大城市里十几年前就消失的风土情，在小镇小县里却是可以得以呈现。
    李云悠哉的吃着豆腐花和芝麻糊，一旁的青玄也舔的快乐。
    老板也是惊奇，第一次见到来吃豆腐花的还会给自家牛点一份的。
    此时此刻，另一边，却有另一件事吸引了老板的注意力。
    “草泥马的，老板，你这豆腐花里有苍蝇。”
    几个混混把桌子掀了，操着公鸭嗓子就喊老板。
    “啊...不对啊，我很注意卫生的，我卖了二十几年豆腐花，没遇到过这事儿，会不会是你吃的时候没注意...”
    “我管你那么多，我就是吃到了苍蝇，你说，你要怎么办，你不赔钱我就砸了你的店！”
    黄毛混混叫嚣着，这老板就是想回答也百口莫辩，特别是身躯瘦小的他被几个小混混逮着个正面顶着，气势就弱了三分。
    正当这老板不知如何是好时，旁边传来一阵声音。
    “放开那老板。”
    寻声望去，却见一位中年男子，衣着朴素，留着一嘴胡子，看起来豪迈无比，旁边放着大货车的车钥匙。
    “我刚刚看见了，是你自己将苍蝇放进去的。”大货车司机一脸平静的看着这几个混混：“所以老板不必要道歉。”
    为首的混混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捧着豆腐花，流里流气的走来，歪着脑袋说道：“怎么，想当出头鸟？很拽？”
    混混将豆腐花倒在了大货车司机的脑袋上。
    由于这豆腐花是凉了的，也不至于烫伤人，不过却是极大的侮辱。
    “我dnmd，你知道老子是谁？当nm的出头鸟呢，告诉你，道上的兄弟都尊称我一声寒哥...”
    中年男子面色平静，只见行拱拳礼，淡淡道。
    “在下公孙武，师承...陈贺高。”
    “承，让！”

 第七十一章，没看过会说话的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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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贺高是..”这混混愣了下，刚想思考着什么，只见这名面容英武的中年男子蹲下身来，抓起一捧砂石就拍在了这混混的脸上。
    “哎哟我草，你来阴的！”
    这位中年男子从怀中掏出的东西也是让人瞠目结舌，有石灰粉，有螺丝刀，有起子，有钢钉...
    这些看起来非常不‘正派’的家伙让这中年男子面对七名混混一时间还占了上风。
    “他m的。”
    一位混混感觉自己这样是被羞辱了。
    居然让一个跑货车的中年窝囊货给打成这样，说出去还往哪混？
    “老子neng死...”
    混混拿起一块大石头就想朝着公孙武砸下去。
    公孙武察觉到身后有异已经来不及了，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一只竹竿出现，轻轻的挑起了大石。
    “闹出人命的话，过了。”
    道人轻描淡写的用竹竿挑起了石头。
    这混混只觉得今天接二连三的‘丢脸’已经很不爽了，如今也不想思考用竹竿挑起大石头是什么概念，只是恶狠狠的道。
    “他md，你们俩今天都别给老子...”
    “再不走的话，你牛哥今天就要吃大餐了。”
    混混们脸色一僵，只见一旁的青牛居然口吐人言。
    “怎么，没看过会说话的牛啊？信不信吃了你，话说小哥你细皮嫩肉的，吃起来一定很...桀桀桀桀桀...”
    “妖怪啊！”
    “草！”
    “快跑啊！”
    青玄这一吓唬，瞬间就将这些个混混给吓跑了，连同那老板都被吓的趴下了了...
    李云看着老板，笑着说道：“老板不用慌张，那是贫道在用腹语术吓唬他们呢。”
    “啊...腹语啊...哦...吓死我了，还以为牛真的会说话了...”
    老板抚着自己的胸口平复心情，也选择性的忘掉了刚刚那大青牛动嘴的情形和吓唬的表情，反正说是腹语就是腹语吧。
    有时候，留那一分清醒一分醉，能活的更自在一些吧。
    公孙武则是嘴角抽搐，他分明是见着牛在说话了，不过也还是没有点出来。
    作为一名货车司机，走南闯北多了，总是能遇到一些怪事儿...不要去多追究，多追究容易把自己绕进去。
    “多谢出手相助。”
    “无妨。”李云笑着说道：“阁下武学精湛，和七名持械混混打斗居然不落下风。”
    公孙武有点窘，脸红道。
    “这个，和先生用竹棍挑飞大石相比，我这儿就是小孩玩闹...”
    “小孩玩闹可不会丢钢钉，石灰粉，还有螺丝刀的...”
    “这个，我们无限制格斗流派讲究的就是个就地取材，实用至上。”公孙武无奈道：“在见着你之前，我还以为武术都是花拳绣腿呢。”
    李云却是笑而不语，自己用的并非武术，不过武术也的确并非花拳绣腿，面对公孙武说的无限制个都也评价道。
    “这黑狗白狗，能逮到老鼠的就是好狗，这无限制格斗能助你威风，惩恶扬善，不也是精粹武术吗？你这功夫也是相当俊的...就是场面没那么好看罢了。”
    “哈哈哈，以前跟别人说无限制格斗人家都说我是煞笔，也就您会夸我功夫好。”
    公孙武和李云聊的也是投机，也说道。
    “兄弟，既然大家有缘，我请你喝两杯吧，刚刚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恐怕现在要去医院躺着了...”
    李云也坦然点头，这饭酒受之无愧。
    “可。”
    .....
    几人来到乡镇上的同福大饭店，这名公孙武也是豪爽，一桌子好酒好菜款待上。
    满桌子的油光看的李云是口水直流，相谈一番，三杯马尿下肚后，这公孙武也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在说。
    这公孙武本家是开武馆的，闻祖上是一位功夫大侠有家传功夫，后人在清末民初的时候开设武馆广教家学武术，巅峰时期武馆学员是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以前听说我们家还相当的风光，要什么有什么，因为...因为我那个太姑姥姥，她是一个天才，当时十里八乡的武馆，军阀都要给我太姑姥姥一点薄面，那是相当的风光。”公孙武感慨道：“不过武馆的崛起是因为我太姑姥姥，衰落也是因为我太姑姥姥。”
    “为何而衰？”
    “她啊，没有感情的，听我爷爷说，她每天就只有练剑，练剑，练剑，不关心其他事情，就连父母去世出殡，她也没去参加，就窝在院子里练剑。”公孙武有些微醺，呢喃道：“不过那时候已经是枪火的时代了，功夫这玩意，没啥用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军阀混乱吧，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这位太姑姥姥一走了之了，她这一揍，武馆没了依仗，也就衰落下去了...”
    “嘛，虽然衰落了，但现在还有开着，不过教的都是一些傻把式，见义勇为能被人家抄起一根板凳k傻的那种傻把式，我以前就学的就是这个所谓家传的功夫，诺，看到没有，我的牙齿，就是用家传功夫的时候被打了，后来我去学了陈老师的无限制格斗才把场子找回来...”
    “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我小时候的梦想其实就是仗剑走天涯，嘿嘿，可别笑哈，我当货车司机走南闯北就是为了能够走天涯，管不平事，当大侠，可别不信，您看，这是我拿的见义勇为的锦旗呢！”
    原本周围的食客听公孙武这儿吹牛逼当笑话看呢，可当公孙武从大货车上真拿出几面锦旗来的时候，大家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好！没想到这现代还有你这样的人。”另一边身着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的老板直接给公孙武敬了一杯酒：“你这顿饭，我请了，小王，给开一瓶茅台来。”
    服务员上来屁颠道。
    “茅台？哪种？”
    “哪种？飞天的那种！快去。”
    “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我就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儿。”
    公孙武看似粗狂，这被夸的也有些脸红。
    一顿酒饭下来，宾主尽欢，在人们的簇拥中，他昂首挺胸。
    .....
    到公孙武清醒过来时，已是夜晚时分。
    “唉，喝的有些多了。”公孙武摇了摇脑袋，嘀咕道：“我刚刚没丢脸吧。”
    李云双手背负，笑着说道。
    “你刚刚没丢脸，反而是长了不少脸。”
    “哦对了，道长，您住哪儿，不好意思，让你看我到晚上，我送你回去...”
    公孙武话音刚落，只觉手中出现了一只竹竿和护身符。
    竹竿是道人用来挑飞巨石的事物，护身符是道人亲手画的符。
    “相逢既是缘，这护身桃符与竹竿便赠与你吧。”
    说话没两句，道人的身影已在前方，只余朗朗声传来。
    “仗剑走天涯，不为窥那一世繁华，只为心中一口正义侠气，望你侠行天下，莫忘初心...”
    刚刚还在视野内的道人，刹那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原地的公孙武。
    公孙武看着手中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竹竿和护身符，揉了揉自己的眼。
    “不会吧...”

 第七十二章，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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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恭喜宿主触发任务。”
    “侠与隐。”
    “任务目标：找到公孙婧的墓。”
    “奖励：太玄法身经。”
    “惩罚：无。”
    “没想到系统居然给任务了，而且还没有惩罚，奇了。”
    一开始听到公孙武的太姑姥姥之时，还以为只是个寻常的凡人武者，这系统居然给任务了，想必也是不简单。
    不过如今也无线索，就只有公孙婧之名，愣是要找也找不出个所以然来，既无惩罚也无时限，那索性随性而为，若是遇到线索了便去寻，没遇到也不用过于纠结。
    和青玄上山回道观，如今已是夜半，也要加快脚程，给那三只傻猫添一些猫粮，至于为什么没有选择飞行完全是李云自己的兴趣...
    若非赶路，脚踏实地行路体悟人间岂不美？
    在回道观之后，却发现道观门前放着几个铁制的保温盒。
    泾阳镇的烧鸭，文舟县东林街尾处的炒年糕，程江镇的特色豆腐花，御景华大饭店的桂花鱼，旁边还有一只燃尽了的薄香。
    这李云也是看乐了，凑上前去，这些菜肴还是新鲜的，香味扑鼻，让人精神一振。
    “这周巡也是个妙人啊。”
    李云也不矫情，提着这保温盒就进了道观。
    不管怎么说。
    今晚的宵夜，是有着落了。
    ......
    秋高气爽，道观内却温度如春，暖如春日。
    李云正吞吐着灵韵，周身紫气环绕，一日之计在于晨，那阴阳精华之力随着薄雾吞吐入丹田之内。
    公鸡鸣叫，太阳升起，一缕紫气稍纵即逝，随即而来的便是惶惶大日，阳气如洪流。
    初阳升起之时，妖魔鬼怪，邪魔溃散，理应是一天里，除了午时最干净的时刻。
    修为再强的魍魉鬼魅，在此刻也不会出来作乱。
    正当李云朝拜三清之时，突感有非人之物入道观之中。
    “大...大仙...大仙救命...”
    来者正是那平顶山的山灵谢书桓，也许是因为上次李云的点拨，他这一次身上环绕的香火愿力凝实了许多，因果愿力环身绽放五彩光华，竟衬的他真有几分山神的意思。
    “莫要着急，慢点说，何事？”
    李云疑惑道，这山灵难道是被古董调查局发现然后要开始拔除了？
    对于古董调查局对山灵的态度李云是并不知道的，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山灵也只是有些修为的地缚鬼物，不过大多无害罢了。
    “救...要救命...他...他...啊...等一下...刚刚带...带鬼飞遁有些吃力...”
    “无妨。”
    李云看着眼前的山灵，发现不仅仅他来了，还带了一个人，老者模样，脸色黝黑胡子拉碴，相貌平平，穿着破旧的迷彩服，身形却是异常的清晰，周身还有点点功德环绕，双眼还兀自带着迷茫。
    甚至这老者都有一些迷茫不知自己如今是何状态，可能还处于不知自身已死的状态，然而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激动道。
    “我...不对...我不是...不对...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我儿子他会死了，快求援啊！”
    由于老者的激动情绪，形体也随着阴气的鼓动而漂浮不定。
    “先莫激动，且慢道来。”
    李云给这老者渡了一份灵气，当真是让他缓和了一些。
    “我来替你说吧，你现在的状态怕是随时都要消散于天地间了。”这平顶山山灵说道：“他叫胡伟，是在我山头不远处的鸣姜山的护林员，如今被盗猎者杀身而陨，而他儿子也是那鸣姜山的护林员，如今恐怕亦有危险。”
    此时此刻这平顶山山灵行大礼，整个腰都鞠到了90度，说道。
    “这胡伟所作所为在下一直看在眼里，理不应受此苦惑，故来求情。”
    “你怎么不对盗猎者出手？”一旁的青花看着疑惑道。
    “在下修为有限，对于那一般的魍魉鬼魅尚且有干涉余地，可对于血肉之躯在下是真的无能为力了。”谢书桓低下头道：“那帮子盗猎者身上还有如针血煞，显然是背了不少命的，便是寻常的魍魉鬼魅也不敢靠近他们，能寻回他的魂魄已是在下能尽最大之事。”
    青花本想嘲讽一番平顶山山灵修为菜的，可看着他那一脸焦急又自愧的样子，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之前虽和他有过一些照面冲突，却也知并非出于他的本心，如今也没什么气了。
    修为低微，遇不能之事，无能为力，心灵自愧。
    青花此时此刻，却也有些下定决心要好好修炼了，不为别的，为的便是日后遇到同样的事，不因修为低微而苦惑。
    “神仙...你是神仙吧，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那帮子盗猎者凶的很，还有枪，我儿子他有危险，求求你了，救救他吧。”
    胡伟直接跪下来磕头了，身影又一次激荡。
    “求上仙出手。”谢书桓作揖拱手，咬咬牙说道：“在下道行身微，无法付出什么，就是舍我这一身剐也请上仙救他。”
    作为山灵这般请求，也属实少见。
    另一边的青花惊异道：“你和他相熟？还是你的后人？”
    “他并非在下后人，与在下后人也无任何交集。”
    “是你好友？”
    “在今日之前，胡伟未与我相识，也不相熟。”
    “那你为何愿为此付出甚多？”
    平顶山山灵看了一眼这胡伟，叹气道：“他虽不识在下，在下却知他是何人，在下觉得这个世界像他们父子一般的痴人已经很少了，在下只是不愿意，这痴人再少一个罢了。”
    胡伟也感动的看着平顶山山灵，磕了几个头，如果不是魂体状态的话，怕是要磕出血印子来。
    “叮，恭喜宿主触发任务。”
    “平顶山山灵之愿。”
    “奖励：一甲子修为。”
    “惩罚：无。”
    听着系统的话语，李云挥舞拂尘，似有一股清风将平顶山山灵弯下去的身子给托举了起来，同时也托起了胡伟的身子。
    “贫道便随你去一趟吧。”

 第七十三章，业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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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姜山深处，乌鸦鸣叫，雁鸟纷飞。
    “老大，这一次大获丰收啊，不仅仅有十张麂皮，还有一张虎皮，这一次赚大了！”
    一个青年男子正沐浴在获得虎皮和麂皮的喜悦之中，狂喜之意溢于言表。
    另一边，一个独眼脸上有疤的中年男子淡淡的说道：“那么大声干嘛？怎么教你的？知道山里有老虎还那么大声，想吸引老虎过来吗？”
    “嘿，这不是有老大您在吗，这一手飞镖技巧所向无敌，就连老虎都能杀！这山林里还有哪里是我们去不了的？我们...哦不对，您就是山林里的王！在这山里，就是神仙来了都得趴着！”
    不少人迎合着这话，马屁声此起彼伏，声声不绝。
    “你小子，拍马屁的功夫倒是有。”独眼中年陈柏同揉了揉青年的头有些苦笑不得道：“不要小瞧大山，要敬畏大山，偷袭老虎我还行，要是被老虎偷袭咱们可都得交待在这儿，这一次也是运气好，遇到一只饿了不少时间的老虎。”
    陈柏同顿了顿后说道。
    “还有不要叫我老大，叫我舅舅，咱们俩不必那么生分。”
    “这不是讲规矩嘛，大家都叫你老大，我不叫你老大显得没规矩。”这青年看着陈柏同的手里的飞镖有些眼馋的说道：“话说舅，这飞镖的技术您到底是怎么练的啊，能不能教教我啊？”
    “这玩意你学不了，我天生的。”
    陈柏同把玩着手里的飞镖，微微侧过头去。
    寻常的偷猎者用枪械，或多或少会伤害道动物的毛皮，可陈柏同不一样，他的飞镖能直接穿透猎物的心脏或脑袋，绝对不留下多余的伤痕，所以这里猎的皮子都会地儿值钱上几分。
    “好吧。”青年的眼里闪烁着光，不无憧憬的说道：“干完这一票，咱们应该能在深城买房了吧。”
    “想得真美，县城买房还差不多，深城买房，切，你知道那里的房价多贵么？你能去大西北猎几只隼来兴许有希望。”另一边一个盗猎者一边剥着皮子一边调侃道。
    “那咱们下次去猎隼？”青年兴高采烈道。
    “嘿，猎什么可由不得我们，得看客户那边要什么。”陈柏同嘿嘿笑道：“客户那边要隼，咱们就给他隼，没有咱猎不了的东西！”
    陈柏同信心满满，他侄子陈塘也同样双目放光。
    也许真的有希望，能在深城买房，娶漂亮又有文化的媳妇，在那地方扎根，他打猎，媳妇教子，以后啊，让孩子不用靠猎隼也能买得起深城的房子！
    正当几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时，惊鸟的飞起打破了这偷猎队的宁静，刚刚还其乐融融偷猎队伍瞬间变得煞气十足，就连发言最为天真烂漫的陈塘眼神也变得阴沉起来，二话不说将猎枪上了膛，端起来指着后方。
    “是人？还是动物？”
    “是人。”陈柏同打着手势，指挥着手下的人将枪上膛。
    不用陈柏同的指挥，枪已经上了膛。
    “通通不许动，举起手来！”
    嘶哑的声音响起，远处同样有一人举着猎枪对准着偷猎队的人。
    在看着来人穿着迷彩服，胸口上挂着【护林员】身份的牌子时，陈柏同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摇摇头：“护林员？怎么又来了一个。”
    “你...你说又来了一个是什么意思？”胡化天瞪着红眼吼道：“你们把我爸怎么了！”
    “那个老头子是你爸啊...”
    陈柏同叹了叹气道：“本来呢，你老老实实的待着，就当不知道咱们在林子里，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说不定咱走的时候还能给你留点好的，现在倒好，你追了过来，看到了咱们，白白搭上了自己两父子，这是何必呢？”
    “如果不是必须，我真的不想对人动手，真的，我们只是单纯的求财而已，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非要这样闹腾。”
    陈柏同的言下之意胡化天是听明白了，自己的父亲有八成是遭遇不测了。
    胡化天只能虎目含泪，咬着牙，端着猎枪指着陈柏同，双手颤抖。
    而陈柏同面对指着自己的猎枪却是有恃无恐，淡淡道：“你敢开吗？你应该没有打过人吧。”
    “我们打过。”
    话音刚落，陈柏同的五个手下手中的土山炮齐发，声音震的雁鸟齐纷飞。
    胡化天只能顺势滚到草丛里，向后狂奔而跑，他不傻，也知道自己手中的小货怎么和别人手中六枝货比。
    “追，他看到了我们的脸。”
    陈柏同面无表情的下令，几个人在林子里追逐着胡化天跑，时不时有枪火的轰鸣声响起。
    另一边，一位盗猎者看着地面上的血渍，摸着起来闻了一闻，经验老道的说道。
    “他受伤了，而且伤的还不轻。”
    刚刚的枪火是打中了胡化天。
    而陈柏同并没有急着追上去，而是顺着血痕那边拜一拜，腰都鞠到90度了。
    “叔，干嘛呢，快追上去啊！他都要跑不见了。”
    陈塘焦急道，偷猎杀人的事儿曝出去可就完了，得赶紧在他跑出去之前解决掉。
    陈柏同却是不紧不慢，淡淡的说道：“他受了不轻的伤，跑不了多远的，也不耽误这一下。”
    陈塘愤怒了，他不知道陈柏同做这个到底有什么意义，上次是这样，这一次也是这样，到底有意义吗？
    在陈塘看来这一点意义都没有。
    “你做这个到底有个屁的意义啊，除了浪费时间？有什么用？”
    “叔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陈柏同却是眼神深邃，丝毫不因为陈塘的愤怒而改变任何想法，他淡淡的说道：“所有生命，都值得尊重，即使你将要将他杀死也一样，你要知道，死在你手下的，是因为你的欲望而死的，这是你，我，他到死都丢不掉的业果。”
    在做完拜后，陈柏同沉吟道。
    “走吧，追上去。”

 第七十四章，尊重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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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我可能要去见你了。”胡化天捂着留血的手臂，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他现在只是凭着本能在跑。
    “我是真的没用啊，呵，还想一个人进深山追那帮子坏鬼...简直就是蠢蛋。”
    胡化天倒在一棵树前，眼前的场景似乎开始模糊，过去的一切就好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的眼前浮现。
    隐约之间，他似乎看到有一个人影凑来，他眼神模糊，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来干什么，也许是陌生人，也许是那一伙偷猎团队来补刀的吧，在伤口的刺激下，他也逐渐的放弃了抵抗，开始说起胡话来。
    不管眼前的人是谁，只要是人，能听懂便是好的。
    胡化天脸上冒着冷汗，咧着嘴胡话道：“护林站没有网络，只有一台收音机，一台电视机，还有一个放录像带的机子，我和我爸，最喜欢的电影就是《密西西比》了，在他们身上，我们好像都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英雄啊，拿着枪，守在林子的边缘，跟丑国超人穿着红内裤一样，闪闪发亮，谁看了都爱戴。”
    “可现实好像不一样啊，我当林子的英雄，相亲的时候在饭桌上成了狗熊，他们一听我是护林员，三千块工资，无编制，一年三百六十天在树林里过，好家伙...直接就借口上厕所跑了，连饭都不吃完先，好歹跟我把账单aa了啊...也许在她们，甚至绝大多数人看来，咱不是穿着红内裤的超人，而是超人的红内裤吧。”
    “以前老是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坚守在这个破地方啊，现在甚至还要交待在这里，坦白说，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唉，可惜的还是，老爹好歹还有婆娘呢，我这一辈子连个婆娘都没有，想想，我这一生还真的亏啊...”
    胡化天已经放弃抵抗了，也许就这样交待在这儿，才是他最终的归宿吧。
    没想到，眼前这模糊的影子居然没有给他最有一击，反而是冷不丁的说道：“呵，伤成这样了还能说胡话，您这胡化天的名儿还真没起错，当真是胡话连篇。”
    此时此刻，胡化天终于是忍受不住，昏了过去，然而昏过去之前他有一阵片刻的清醒。
    眼前貌似...是一头牛。
    而且这头牛，貌似还在帮他包扎伤口？
    ......
    几人追了有好一阵子，却因为林木环境而走丢了目标，胡化天好歹是林子里的护林员，知道走哪条路是最容易甩脱的。
    “舅舅，都怪你，跟丢了吧。”
    另一边，陈塘却是已经开始抱怨起了陈柏同了。
    “闭嘴，有你这么跟老大说话的吗？”
    另一个人开始斥责了。
    然而很快就有了帮陈塘说话的人了：“塘仔说的也没有错，这一次老大是做岔了，想发善心给人祈祷那也得找到人先啊，现在人还没找到...”
    面对质疑声，陈柏同没有多说，二话不说将手中的土喷子，对准了一个起哄的汉子，砰的一声，那汉子便应声倒下，身体抽搐几下便没了声响。
    整个队伍鸦雀无声。
    陈柏同淡淡的说道。
    “继续追。”
    陈塘似乎是有些畏惧，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一些。
    “叔...”
    “不尊重生命的人，其生命也不值得被尊重。”陈柏同收起了武器，淡淡的说道：“继续追，不要停。”
    其手下的人看着倒下的同伴虽然也是心有戚戚，但还是跟着这位有着不二权威的老大，盗猎团队的领导核心。
    陈塘往前追，还是忍不住抱怨道。
    “叔，你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还搭上咱们的兄弟。”
    如今也就陈塘敢反驳了。
    “任何一个生命都是宝贵的，包括死在我们手中的生命。”陈柏同追寻着血迹说道：“尊重生命也是尊重自己，你要明白这个道理。”
    “我们杀害，我们掠夺，是血淋淋的生命成就了我们的现在。”
    正当陈塘想要继续抱怨的时候，前方却是出现了一个人。
    身着道袍，打着伞，气质非凡的道人。
    场面一度非常的尴尬，一个道人，还有一伙子拿着武器的盗猎队伍。
    相互打了照面，气氛尴尬之后，陈柏同叹了叹气道：“怎么今天的运气那么差，一而再再而三的，怎么老是给我出这种幺蛾子。”
    “道士兄弟，没什么好说的，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太好吧。”
    陈柏同还是像之前一样，很有仪式感的拜了拜。
    不过陈塘可没有那么好说，直接端起武器朝着道人发射去。
    “md，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给爷死。”
    也许是对自己舅舅不满的发泄，陈塘完全没有听命就开枪了，甚至还开了几枪。
    火药激起一阵难闻的烟气。
    陈柏同也是沉默，像是默许了陈塘发泄的行为。
    “死了吗？死了继续追那个护林员。”
    陈塘阴沉着脸，收起武器就要继续赶路追杀，然而却传来一阵清朗的声音。
    “贫道只是一路过道人，便急不可待的要痛下杀手，何苦来哉？”
    只见那道人声音出现在身后，众人猛的转过身去，却见那道人居然出现在身后，拿着纸伞，整个人气质虽然飘然若仙，却有一丝肃杀之感在里面。
    “你...你...你不是在前面吗？怎么跑到后面去的？”
    陈塘愕然的看着道人，之前分明是看到他在身前的，怎么一下子到身后去了？
    然而很快戾气就取代了愕然。
    动物也杀了不知道多少，人也不是没有杀过，就算是鬼，也杀给你看！
    “给爷死！死！死！”
    一阵连发，直到陈塘将火药打完，他喘着粗气，咧着牙道。
    “死了？死了没？”
    “陈...陈塘...你...你看...”
    顺着队友颤抖的声音望去，却见道人已在另一侧，纯白的道袍飘荡，巍然不动，仿佛刚刚的弹丸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陈柏同，尔言尊重生命，便是这样尊重生命的吗？”

 第七十五章，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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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退后。”陈柏同将陈塘护在身子后面，脸色警惕道：“道人，是在下看走了眼，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别过，如何？这些皮子，你要的话我也可以分你一些...”
    陈柏同也看的出，刚刚连续发射枪火却没有一点痕迹，这道人怕是有一些手段的。
    “尔言杀戮是为尊重生命，可看着那些皮子，你能说是尊重生命吗？”李云一手举着青花纸伞，一手背负身后，却是并没有立刻出手的意思。
    陈柏同也觉得拖延时间让队友们先撤，沉默片刻后说道。
    “我觉得，我的确是尊重生命的。”
    “谬论。”
    陈柏同沉吟道：“弱肉强食，自然之理，猛虎杀鹿为己，我杀虎杀鹿也为几，鹿被虎所食和被我等所杀，有何区别？”
    陈柏同一边回答着，一边指挥着自己的小队伍离开，表示自己很快就会追上去。
    面对眼前这枪火无用的妖道，这盗猎小队也是骇的很，二话不说便是向后跑，留着老大断后。
    火药味弥漫的地儿，就剩下李云和盗猎者的头目了。
    李云却是点头道。
    “的确，未有区别。”
    “我尊重被我杀死的动物，他们的皮，肉能成为我的食粮，能成为我在城市里立足的根基，能让我有钱，抬头挺胸的活着，所以我尊重他们。”陈柏同继续说道：“弱肉强食，自然之道，我何错之有？”
    “确无大错。”
    “我尊重他们，这又有矛盾吗？”
    “无矛盾。”
    “如果是动物保护组织那种【生态保护】的轱辘话就不必说了。”陈柏同说沉吟道：“古今往来，多少生物灭绝殆尽，多少种族消弭于历史，物竞天择本就生存之道，我，有错吗？”
    李云继续说道。
    “你无错。”
    “好道士。”
    陈柏同赞叹道，他也是松了一口气，目前来看，对面的道人是认同他的理念。
    应该不会有什么异常的了，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
    陈柏同有时候觉得非常的孤独，他的盗猎者队伍里，根本没有人认同他的理念，他们认同的，只是他的技巧，他的指挥能力和经验。
    此时，陈柏同继续说道。
    “那我们就此别过如何？说不定，下一次我们有机会还能坐下来喝一杯？”
    陈柏同拱手执礼，然而李云却是摇头。
    “却是不可。”
    陈柏同的眼神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仗着这诡异本领我可不怕你，我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也不是没有见过你这种玩弄障眼法装神弄鬼的。”
    “你关乎物竞天择的理论说的也无错。”
    李云淡淡的说道：“可今，贫道并非为了那些被你偷猎杀害的动物而来，而是你的别罪过，比如，杀害的人们，这是你欠下的因果。”
    “别的...原来如此。”
    杀动物，物竞天择，不管。
    杀人，管。
    如果对方是知道自己手里有几条人命的话，那么这道人是留不得了。
    此时，陈柏同嘲讽道。
    “人与人之间，不也是物竞天择么？道士，你可真不是一般的伪善啊。”
    “你可知我辈修者最讲什么吗？”
    “讲什么？”
    陈柏同已不像废话了，将手伸到身后，他那一手绝活飞镖已经持在手边。
    “讲因果，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他们都是你的因，而此时贫道出现在你眼前。”
    话音还未落，这飞镖便从他手中射出，飞镖尾处还有淡淡的青烟升起。
    “便是果。”
    李云面对激射而来的飞镖，眉头微皱，侧身闪避，然而这飞镖却是好像装了追踪器似的，竟转反转朝着李云身上激射而来。
    “是灵宝？”
    李云再一次侧身闪躲，这飞镖又再一次朝着李云的方向打去。
    无论躲避了几次，这飞镖总是能以最准确的方式对着李云的心脏刺去，来势汹汹，奔流不停。
    这是陈柏同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他并不是什么飞镖高手，而是早年在外打工的时候，偶然得到的这个飞镖。
    这飞镖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一经射出，百发百中，不中不休。
    “这个道士可能还真有些腿脚功夫，居然还能闪开几次...”
    陈柏同有些震惊，以往这飞镖的目标可是一个照面就倒了，没想到眼前这道人居然还能闪避开来。
    不过陈柏同觉得，能闪一次，能闪两次，能闪三次又如何？肉体凡胎就是会累，这飞镖虎骨都能轻易刺穿，更遑论肉体凡胎的身躯了。
    诡异伎俩再多，也是人，人被杀，就会死。
    果然，眼前的道人在闪躲了三次之后索性不闪不躲了。
    陈柏同的嘴角微微翘起，果然，结局已定...
    李云单手背负，坦然的迎着飞镖来，而这飞镖也没有任何含糊，直接就朝着心脏处刺去。
    然而...
    “锵。”
    陈柏同的眼瞳微微放大，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之事。
    “有趣，这灵宝不刺入心脏便不会停下来吗。”
    这飞镖在打到道人的心脏时，便突然掉落在地上...
    陈柏同眼睁睁的看着道人将掉落在地的宝贝飞镖捡起来，若无其事的端详起来，仿佛是在端详一件小玩具一般。
    陈柏同喃喃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用了这飞镖那么多次，他从来没有失手过...我用了可不止几百次了，以前可都能打中目标心脏才停下来的，怎么这一次没有打中...等等...等一下...不是没有打中...”
    突然，陈柏同一阵颤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一个他不敢想象的可能性。
    失手，的确没失手，在他的视线里，飞镖也的确是准确无误的刺入了道人的心脏处。
    刺是刺了，可道人一点事都没有，结果就只有一个了。
    “这...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这个...”
    道人接下来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白衣的道人双指捏着这飞镖，眉头轻皱，说道。
    “有趣，就是力气，有些不太够。”

 第七十六章，尔等，因果两消（三更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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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过极度的惊恐过后，陈柏同反而是有一股子别样的宁静。
    “厉害。”
    “承让。”
    陈柏同有一些坦然，一脸引颈就戮的模样，就如他说的那样，尊重生命，也尊重自己的死亡。
    然而让陈柏同有些意外的是，死亡迟迟没有降临，他看着眼前的道人，疑惑道：“你不杀我？”
    “贫道杀你作甚？”
    陈柏同有些想骂人，特么的，早知道这样还起那么大冲突作甚？
    但陈柏同还是强忍着没骂，嘴角抽搐道。
    “那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因果有报。”李云一边挥舞着拂尘，淡淡的说道：“为了了却你因果而来，贫道说了，你的血债沾染的因果，要还。”
    突然之间，陈柏同感觉眼前一阵恍惚。
    树林的风沙沙作响。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陈柏同看到了，自己的身后有许多半透明的动物在跟着他，有老虎，有鳄鱼，有迷路，有鹰，这些动物们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和血气...
    他们或胸口，或脑袋上都有着缺口，这些动物都是被陈柏同杀害的动物。
    “这些是什么？”陈柏同一开始有些惊，但很快发现，这些动物只是虚影而已。
    李云也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你的因果，被你杀害剥皮的动物们，他们会缠着你。”
    “我的因果吗。”
    陈柏同想笑，就这？
    面对这些动物的虚影，陈柏同昂首挺胸，问心无愧，弱肉强食本就丛林法则。
    然而很快，陈柏同就笑不出来了，这些动物的虚影里，夹杂着几个人，还有一个他刚刚杀掉的那个盗猎队伍的小弟，正顶着缺了半个口的脑袋，怔怔的看着他。
    陈柏同被这几个人形鬼影吓得摔倒在地，就连看到李云肉身挡住这飞镖他都没有那么震惊骇然。
    “这是什么...鬼吗...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这便是你的因果，你的债。”李云打着青花纸伞，转身说道：“他们不会在现实层面干涉到你，你一样可以吃喝，可以饮酒作乐，可以偷猎盗猎，可以杀戮，但你的血债，都会跟着你。”
    陈柏同却是骇然颤抖道。
    “我...我怎么才能摆脱他们...”
    “你自己，也许已经猜到了答案罢。”
    李云转身便走，没有任何停留，诺大的地方活人就只剩下了陈柏同。
    陈柏同则是呆坐在原地，看着身后的鬼影们，鬼影们的确如同李云所说的那样，无法对他实行物理意义上的干涉，但他们却能一直用仇怨的眼神盯着这位杀死他们的人。
    面对那些动物虚影们，他能问心无愧，可面对那几个人影，他们死时的残缺模样无时无刻的呈现在他面前。
    想到下半生都要和这些身体残缺的鬼影们一同生活...
    陈柏同最后无奈一笑，瘫坐在地上，将那火器顶着自己的脑袋。
    “这不是只有一个答案吗。”
    ....
    “砰...”
    一声枪火声响，惊鸟飞掠而起...
    随着这一声枪响，其余地方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而这些声音响起之后，树林便迎来了久违的宁静。
    持着伞的道人行于山林之间，闻枪响淡然道。
    “尔等。”
    “因果两消。”
    ...
    此时此刻，在这些盗猎者们全部自杀后，这些死去的动物精魂已不会再缠着他们，身上残缺的伤口已经消失，戾气消无，已经还原成了最原始的精魄模样，精灵怡然。
    “山野生灵，弱肉强食，为肉而杀，则灵无怨，为贪欲而杀，则灵无恨，无恨无怨，但依然是被杀身而亡，也有些许戾气横生。”
    这些死去的山野生灵不会去报复那些盗猎者们，至少盗猎者本质上和猎人没有什么区别，猎人猎物，而盗猎者则猎取稀有动物，对于动物而言，都是弱肉强食罢了，虽然身死有些许戾气，却也不会对人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不过让李云奇怪的是，本来这些山野生灵，在戾气消除之后便会消散于天地之间，然而此时此刻，这些生灵没有消散，非但没有消散，还非常奇怪的聚集在了一起。
    这却是让李云有些啧啧称奇。
    “奇怪，这些山野生灵们的魂魄聚集在一起干嘛？不应该直接消散的吗？”
    “宿主看下去便是。”
    当这些山野魂魄们聚集在一起后，朝着另一个方向一齐迁徙而去，李云也随着这些山野魂魄而去，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去做什么。
    山野魂灵浩浩荡荡，一些残留在草木土地之中的沉睡思念也升腾而起。
    这些山野魂灵并非都是被这伙盗猎团队杀死的，而是这山林里本身的原著居民。
    越来越多的魂灵聚集在一起，形成一股树林里的洪流，山野生灵魂魄交鸣的声音似音乐一般，清心悦耳。
    此时此刻，李云更加好奇，这些荒野生灵究竟要去往何处。
    “我...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淡定点，没有死。”
    青玄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安慰人...哦不对，安慰鬼。
    这胡伟虽然焦急，但看着呼吸逐渐平缓的胡化天，心情也舒缓了下来，跪下来对着青玄道谢：“谢...谢谢...谢谢牛大仙...”
    “不用谢我，去谢大仙吧，是大仙种的草药给他止了血的。”
    另一边，李云也随着山野动物的魂魄们来到了此处。
    看到了李云，胡伟也跪下道谢。
    “谢谢...谢谢...谢谢你救了我儿子...”
    “举手之劳罢了，无妨。”李云摸了摸下巴，却是更好奇这些山野之上的魂魄，他们聚集在这里要干什么...
    一开始李云还有些不明，可看着这些山野魂魄们驻足观望，再看到那胡伟身上散发着的功德之光，李云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第七十七章，一位护林员，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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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野生灵的愿力凝聚在一起，逐渐朝着胡伟的身上涌去，五彩的霞光映着这平凡的护林允显得那么的不平凡。
    胡伟也发现了自己周身的变化，从来都没走出过山的粗野汉子在看到这情况时，有些许的慌张：“大...大仙，我这怎么了？”
    李云看着他那么慌张，却是挥舞拂尘，问道。
    “胡伟，贫道且问你一个问题。”
    “啊...什么问题...”
    “你在此地当了多久的护林员。”李云笑了笑道。
    胡伟不知道这个问题和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有什么联系，但还是如实回答：“四十年？也许是四十五年吧，我这年纪大了，很多事儿也忘了。”
    李云继续问道。
    “那么，是什么理由让你坚守如此的呢？”
    “我...”胡伟想了很多理由，最后呢喃道：“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是动物保护者？”
    “不是，我爱吃肉。”
    “那你是环境保护者？”
    “也不是，这些东西离我们普通人太远了。”
    “可你却因保护鸣姜山而死，面对他们，你分明可以退缩的。”
    胡伟挠了挠脑袋，轻抚着脚下的土地，呢喃道：“非要说的话，只是单纯的想保护鸣姜山吧，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村子里的大家都走了，只剩下了我们俩父子在这里...也许只是想保护生养咱们的土地吧...就像《密西西里》一样，大仙您看过电影不？这是我们俩父子最喜欢的电影。”
    李云没看过这部电影，但却明白胡伟表达的意思。
    随后李云又笑道：“那你还愿意当这鸣姜山的护林员吗？”
    “啊，我这都死了，还怎么当啊...咿？我身上的伤口呢？”
    胡伟有些惊讶，要知道之前他的魂魄还带着死时受的抢伤，如今这枪伤居然已经消失。
    “贫道说，若是有机会呢？”
    “有机会的话，会的吧。”胡伟看着这片土地不假思索说道：“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当这鸣姜山的护林员。”
    “现在，有机会了。”
    山野之灵的愿力凝聚在一起，山里活着的鸟兽们都发出了鸣叫声，生与死的声音在山里交响。
    新的山灵，诞生了。
    .....
    良久之后，胡伟的儿子胡化天悠悠转醒，此时此刻已是天黑时分。
    原本周围应该是一片黑暗的，可黑夜中的萤火虫，却是照亮了这一片地方。
    盘坐在一旁青石上的李云却是笑道。
    “你醒了？”
    “是...是你救了我？”胡化天看着眼前的李云，以为是他为自己包扎的伤口。
    看来昏迷前看到牛帮他包扎是幻觉。
    “谢...谢谢你...不过你赶紧走，这林子里有偷猎者，他们杀了很多动物，杀了我父亲，还想杀了我，我们要跑...”
    胡化天有些焦急，赶忙站起来，想拉着李云离开山林，他可不想恩人置身于这样的危险。
    李云却是悠然道。
    “你是说那伙盗猎团伙吗？他们因为分赃不匀内讧已经自杀。”
    “啊...”
    胡化天有些不敢相信，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盗猎团伙本就穷凶极恶，那么穷凶极恶之人干出什么荒唐事儿也很正常吧。
    李云淡淡道。
    “经历过这种事，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还能怎么办？就这样呗。”
    “继续当护林员呗，这荒山野岭的，没护林员不行啊。”胡化天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碎叶，伤口还在隐隐生痛，然而让胡化天感到神奇的时，却并没有那种濒死的感觉。
    也许是那枪火并没有打到要害吧。
    李云轻吟道。
    “嗯。”
    正当胡化天想说现在晚上危险，要带李云先出山的时候，转身却发现道人的身影已不在，周围空荡无一人。
    无影无踪。
    却见道人所在的青石上，有一个飞镖。
    似是远方传来声音，清朗的声音说道。
    “保山护林，没有点家伙如何行？这火龙标便赠与你，好生保管练习吧，下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就不必这样落荒而逃了吧...”
    胡化天眼尖，隐隐看到远处有一骑着青牛的道人，和这里起码有一里远。
    呼吸之间，便在一里之外，而那青牛，还回头看了胡化天一眼，顺道做了个鬼脸。
    胡化天眼神充满了惊骇，这一息之间便是一里远，这真的是人吗？
    还有那头做鬼脸的青牛，胡化天猛然的觉得，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青牛给自己包扎伤口，难道是真的？
    再眨眼之间，那道人和青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青石之上有一飞标。
    胡化天犹豫再三，将这‘火龙标’收起，既然是那神仙异人留下的，想必也是神奇之物吧。
    此时此刻，那照亮周身的萤火虫已经散去，只留下了胡化天，寂静山间，只余虫鸣。
    胡化天突然想到，以往这个时间，都是两个人巡山，而不是一个人，父亲手中的是用了40年的解放牌手电筒，虽然看着很土，但是质量却好的很，装俩大电池，亮的跟白天一样。
    想到这里，眼泪哗啦的就流了出来，这些年间和父亲在小木屋里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明明在刚刚得知他死讯的时候，还没那么伤心的。
    记忆像烈酒，越回忆越晕醉。
    胡化天哭的像一个孩子一样，40岁的人，躺在地上滚成一团。
    “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胡化天的心情舒缓了许多，抹掉脸上的眼泪和泥，站了起来，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还有很多事需要做。
    “爸，我走了，以后就我一个人了。”
    “我会守护好我们的鸣姜山，守护生养我们的土地。”
    胡化天将鼻涕吸回了鼻子里，还有泥土和碎叶的味道。
    “走了。”
    揣起火龙标，护林员的身影走在这黑夜的孤山之间。
    一个人的背影，萧索。
    却并不孤单。
    护林员的身前，还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以极其温柔的姿态，如同大山一般。
    守着大山，也护着这山里唯一的护林员。

 第七十八章，土木之庙，心中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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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平顶山上，一处破落的茅房里。
    如今山上的山神庙已经被拔了，如今的谢书桓便坐落在一处破落的茅草屋内，这也是山灵相较于山神的好处，不必寄宿于土石神像之内，而是山川之内，土石皆可，即使土木之庙被拔除，只要本体未消，他便不会就此消亡。
    “没想到居然多了一位同僚，缘分这件事真的是妙不可言啊。”
    平顶山山灵谢书桓略微有些感慨，没想到这位让自己动了恻隐之心的亡魂居然能成山灵。
    要知道他那么长时间任职山灵期间也是第一次见着册封山灵。
    “山野护灵，自然是由山野之灵选出。”李云淡淡的说道。
    “在下许久之前听前辈所说，山神之属有二种册封法，一来是由朝廷册封，对当地功德名宿死后封名，二来是由当地生灵册封。”谢书桓的记忆似乎发散久远道：“朝廷册封的则最为脆弱，改朝换代，朝不保夕，一场天灾，一场暴雨过后可能就会消弭于人间，庙塌则神倒。然而由人们所立之山神，庙倒，神却依然屹立。”
    李云双手背负，坐在满是灰尘的石台上却不沾尘埃，道人笑着道。
    “皇朝所立之庙，在土石之上，为土木之庙，自然脆弱易倒。”
    “民众所立之庙不也是土木兴建？”谢书桓有些疑惑。
    “民众所立之庙，有两所。”
    “两所？”
    李云侃侃而谈道：“一为土木之庙，和朝廷说立之庙一样，天灾易倒，人祸易塌，其二则为心中之庙，雷霆不侵，野火不扰，是为信念之所寄，既为心庙。”
    谢书桓瞬间豁然开朗。
    土木之庙，易建易塌，心庙难立，却坚挺异常。
    “原来如此，上仙，我悟了...我原本还有些纠结于村民拆我庙宇，如今想来，若是我像上仙您说的一样，引道德正气，塑正心明德，自然会在他们心中有庙，又何必拘泥于土石之庙呢？”
    “然也。”
    李云笑了笑，双手背负，脑海里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获得一甲子修为。”
    “请接收。”
    此时此刻，李云周身散发着强大的灵韵，让一旁的谢书桓不敢说话。
    谢书桓有些睁不开眼，感受着李云散发出的威势都有他一甲子修为那么浓重了，内心也是惊骇的很。
    不愧是上仙，能轻易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李云也感受到了系统降下的修为，却是有些沉默。
    这一团修为，自己是接，还是不接呢？
    以前李云总是想着，如若能像那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一样，嗑那仙丹灵药修为便蹭蹭的涨，那岂不美哉？
    然而真到了那修为送上门来的时候，李云竟然有些犹豫了。
    “宿主，你自己决定。”
    系统突然出声让李云自己决定。
    李云若有明悟。
    催动自身灵力，将那团修为拒于身体之外。
    “行红尘道，走万里路，走万里路，靠的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一步一步看，有舍有得，我舍了那时间修炼，得了那万丈修为，即为我脚踏实地所得。捷径所得虽无裨害，却终感心中有缺，心中有缺则需补缺，那这奖励修为两相抵消，终如竹篮打水，系统兄啊，没想到您这奖励还有陷阱啊。”
    “奖励非奖，惩罚非罚，宿主悟的还算快。”
    系统淡淡的说道。
    其实李云接了这修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心路少了一甲子的磨练，却凭空多出了一甲子的修为，终究是不平衡，日后再用一甲子的时间来补了心魔，就如同没有奖励过一般。
    弯弯绕绕又回到了原点。
    而看着眼前如畏鬼神的谢书桓，李云心中有悟，知晓这一甲子的灵力如何用了。
    此时，李云朗声道。
    “平顶山山灵，谢书桓可在？”
    “书桓...书桓在。”
    谢书桓下意识的就低头作揖了，颇有一丝神受仙命的感觉。
    “尔心中有善，愿舍那一身修为只为了却胡伟遗憾，为地灵百年，却心中热血依旧，不惜损伤根基也要行心中善念，实乃我辈之楷模。”
    作为修为低微的山灵，要带着一个魂魄快速飞遁到道观也是消耗甚多，为了一个陌生人愿意付出这等，足以见其心性。
    谢书桓有些许不好意思道。
    “这个，只是在下遵从本心而为罢了。”
    “赤城本心，理应有善果，今日贫道便助你补全损伤根基，你可愿意？”
    “在下当然愿意！”
    谢书桓心中惊喜，虽然所损不多，但依然是损了自身的根基，若能补回再好不过了。
    “很好。”
    李云挥舞拂尘，一甲子的修为化为云雾飘向了谢书桓。
    谢书桓深感源源不断的灵韵，心中惊骇，这哪里是补全根基，这是要助他更上一层楼啊！
    “上仙...”
    “别说话，自己感受。”
    “在下知道。”
    修为化为的金莲一点点的涌入谢书桓的灵躯里，修补了他的根基，还让他直接脱胎换骨了。
    善有善报，当真是时候已到啊！
    一甲子的修为涌入。
    谢书桓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书生模样，身上的灰色布袍居然变成了灰色的道袍，身上也散发着道门的韵味，还有似道门符箓的虚影漂浮，神异非常。
    “多谢上仙成全，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嗯。”
    李云双手背负，表情淡然宛如天外之人，仙威浩荡，然而内心却也震撼的很，这给他灌顶了一甲子的修为而已，居然有如此变化。
    之前李云是真的想单纯的修补一下谢书桓的根基，顺道再让他的修为高一些。
    可如今的谢书桓除了身上的气息浓厚了一些以外，还多了几分真仙韵味在里面...
    如今，他可不单纯是山灵了！

 第七十九章，云梦福德道妙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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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却是直接说道。
    “即使是心庙所立之神，也是需要封赦才可封得职位的，若是以前的山灵谢书桓，就是修为再高，无封赦令册封也是无正职，如今宿主将我道门正统清气打入他的灵躯内，作用与赦令无二，算是得了道门的封正。”
    李云恍然，算是想明了这一事。
    这一股道门修为的清气相当于给谢书桓打了个认证，让他如今倒是落了个名正言顺。
    谢书桓更是感觉如坠梦幻之中，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那高悬于天穹，不知在何处的仙神到底存在不存在，是不是他以后只能和他的前辈，上一代平顶山山灵一样，修为低微，碌碌无为，就算遭遇到强一些的恶鬼都只能龟缩后退。
    可没想到，如今居然真遇到了那天仙上人，以赦令封之！
    李云思虑片刻后，言道。
    “谢书桓。”
    此时此刻，李云的声音对于谢书桓来说宛如天高之音，即使只是平常语调也带着无上威严，也不知是道门清气打下烙令的影响还是谢书桓心里所导。
    “在下在。”
    “如今你虽有山神之实，却已无山神之职，日后也不可以山神自居，可有意见？”
    “上仙不是说过吗？”谢书桓拱手说道：“土木之庙不重要，心中之庙才是重要，在下也不求留土木之庙，更不求心中之庙，只为我自身理想，管这平顶山灵韵通畅，正气长存，即使那人们心中无庙，也会感激于山水，而感激于山水，不也是感激于我吗？无山神之职，有何不可？”
    以往谢书桓感念山神之职纯粹是苦于自身修为低下，若是和那古朝之时，有天庭封赦自然也是会使其修为大增，让谢书桓更好的行护山之职。
    谢书桓在意的从来就不是名声，而是保护平顶山的力量！
    如今这修为大涨，有没有那虚名又有何区别呢？
    “很好。”
    李云笑了笑。
    风调雨顺，山脉道德清正，生灵们自会感恩自然给予，一样有愿力功德缠绕于谢书桓，有无职位，已无差别！
    同时，李云继续肃然道。
    “谢书桓，希望你好自为之，这些修为和清气是厚礼，也是束缚，也是和贫道的因果，若是尔行不义，贫道自会亲自斩之！你可知？”
    最后那一句亲自斩之带着威势非凡，若是心有妄念的话，谢书桓早已趴下甚至有些异动。
    而谢书桓虽然躬身行大礼，可面对李云带着威势的话语，心中的腰杆子却是挺的笔直。
    生前无愧读书人，死后百年，心绪依然清正！不忘初心，行路不悔！
    “在下知晓。”
    “善。”李云很是满意，转身离去，也不回头：“你我有缘再见，希望下次见你，已可独当一面，真正以自身之力护这一方风水灵脉。”
    “恭送上仙，在下敢问大仙仙号为何？”
    “你便唤贫道云中子吧。”李云突然有些玩心起，便侃道：“你便唤贫道为云梦福德道妙上仙吧。”
    青玄早已等候多时，上仙乘青牛，云雾缭绕，如雷似电离去，只留下茅草屋内，依旧躬身的谢书桓。
    待到一小时过后，谢书桓才收礼遁地，行自己的事去了，得了这一身增长的修为，自然也要做事才成。
    当天晚上，平顶山所有生灵都做了个梦，有些人的梦清晰，有些人的梦模糊，然而内容却是大同小异。
    一个穿着道袍，和以前山神庙上山神像长得差不多的男子朗声宣道。
    【吾乃云梦福德道妙上仙云中子座下谢书桓，于此地行护山脉风水之责，尔无需立土木之庙，也不求心中之庙，但求尔等人心君正，引道德正气长存于胸！】
    ......
    李云回到了云梦观，发现那三清画像之上，又多了一条功德愿力的供应渠道，源源不断，五彩斑斓，当真映衬着这三清画像薄暮云雾，神异至极。
    这一新来的愿力渠道自然是属于谢书桓的。
    虽然从数量上比不上那沛山县的云梦观，不过也是潜力不小，缠绕的愿力虽不多，但功德之力是实打实的。
    若是日后平顶山真能由谢书桓引那道德清正，长存于心的话，那便是功德无量了，到时候云梦观还怕没有功德之力吗？
    “不差不差，这一次赚大了。”
    不仅仅是功德愿力的新渠道，而且李云还发现系统奖励的修为可以用来点化封赦。
    当真是神异非凡。
    此时此刻，李云无不膨胀道：“系统兄，我牛逼不？这波是先强带动后强吧。”
    “呵，宿主还真以为您能封赦神灵呢。”系统啧啧道：“首先那是本系统奖励的修为，其次，这是和那谢书桓本身的灵韵共鸣才一举而得的，莫不是宿主以为修为可随意封赦吗？”
    “这倒不是，我自然是知道那谢书桓自有此道了。”
    李云自然是知道谢书桓这是厚积薄发了，本身他身为野生的山灵就矜矜业业，满脑子都是为山上生灵谋福祉，自身有功德福缘深厚，性子也是赤诚忠厚之人，就是无人引导，自身修炼也都是野路子，遇到一些怨气重的魑魅魍魉怕是要被打的出不了门，可谓是相当可怜。
    如今这一把，就相当于他本身蓄满了功德，这一甲子的道门清气算是一把火点燃了而已。
    若是那天庭还在，念谢书桓的功绩和清照之心，早就已经封正山神之名了吧。
    现在虽无山神之名，却是能更好的护着那平顶山了，也算是有理想也有了一定的能力基础，能引山中风水正气，不似以前，那神婆顶着他的名儿为非作歹都没有任何办法。
    引用一句在电竞界很有道理的话——菜便是原罪啊。
    “只是在想，若是日后有缘的话，点化更多像谢书桓这样的人，岂不美哉？”李云摸了摸下巴，一副美滋滋的模样。
    系统却是冷笑道。
    “宿主，本系统赠你一句话。”
    “什么话？”
    “梦里什么都有。”
    这一次面对系统嘲讽，李云可没坐以待毙，哈哈一笑道。
    “那就让美梦来的更猛烈些吧，哈哈哈...”
    ......

 第八十章，赠灵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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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十月，十日，晴。
    连绵于山脉的道路上，道人骑着青牛，顺着山路朝着一方走去。
    “白龙马，蹄儿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
    道人的声音清朗却又透着悠闲，在这落雨之后清冷的山路中却别有一番滋味。
    “大仙，我不是白龙马。”
    青玄有些抱怨道，内心很受伤，自己是头牛诶，怎么会被比喻成白龙马呢。
    李云也是乐了，笑道：“贫道也不是唐三藏啊。”
    “那您唱这曲儿是什么意思？”
    李云略带悠然道。
    “是贫道小时候很喜欢的动画片...嗯，你可以理解为话剧故事吧，配着音乐和图画的话本故事罢。”
    “哦？”
    青玄眼前一亮，似乎对故事挺感兴趣的。
    “有机会你自然会接触到的，西游记的故事还蛮有名的。”
    “嚯嚯嚯，本牛很期待。”
    此时一人一牛，走在乡间小路，时来闲聊，好不自在，而此行的目的地正是沛山县云梦观，去看看那化为金莲的叶麟如今情况如何。
    至于为什么没有用飞遁过去，则是因为李云更想‘脚踏实地’的走过去，更接地气，有助于修心炼道。
    青玄也没什么意见，更是有些欢喜，他也同样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一人一牛，就这么走在路上，欢喜自在。
    “卖炊饼咯！河兰...大饼！河兰...大饼！”
    “东百老面馒头...东百老面馒头！”
    一路上山道人烟稀少，这大喇叭播放的声音格外的嘹亮，一个骑着三轮车，正在叫卖中年汉子，和其他卖大饼的贩子不同，他这卖饼子可不是放个录音机循环播放，他是自己操着个扩音器，用亮堂堂的嗓音吼出来的。
    汉子的叫卖声，嘹亮如长歌，深远长啸，仿若能驱散阴霾一般。
    李云倒觉有趣，便上前询问道：“这饼子，多少钱一张？”
    “一块钱一张，要来一张不？”这汉子咧嘴一笑，爽朗之意溢于言表。
    “嗯...”
    李云凑上前去，闻了闻这大饼子，清香扑鼻，葱香咸香十足，可见他的用料是足的。
    “你看，咱这饼子可比别的地方的饼子好！咱用料，手艺都是有讲究的。”
    汉子见李云似是有些犹豫，还特意的用筷子戳了戳饼子，松软柔糯之感溢于表面。
    他说的是没错，这饼子的确好，这不青玄都在流口水了，要知道这头牛可是被灵田里的作物养叼了嘴，除了酒水之外，寻常凡物都无办法勾动他的食府。
    “那便给贫道来一张饼子吧。”
    “成嘞！”
    汉子咧嘴一笑，给李云装了一张饼子。
    而李云刚想掏钱，便愣了愣。
    有些尴尬，没有带钱。
    在山上自给自足多了，能用到钱的地方也不多，索性出门就不带着钱了...当然，这也是贫穷的特征。
    不管如何，钱都喜欢存起来，不喜欢带在身上，像仓鼠一样，存起来才最安全。
    然后就尴尬了，想买一张大饼发现没带钱。
    “这饼子便不要了吧，抱歉了。”李云无奈的摇头道。
    这卖大饼的中年汉子有些愣，怎么就不要了呢，不过很快，他就想清楚缘由了。
    大概是没有钱罢。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眼前这道士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气质还挺舒服的，没想到这一块饼子的钱都拿不出来。
    犹豫片刻后，这中年汉子咧嘴笑道：“这饼子送你了，不收钱了。”
    “哦？”
    “谁出门在外没个困难的时候。”中年汉子笑道：“别不好意思，拿去吧，一块饼子我还是请得起的。”
    中年汉子将油纸包好的饼子强塞给了李云，还生怕李云好面子不好意思不要这饼子，同时还递了一瓶凉矿泉水来。
    不用钱，比用钱买的还多。
    这时，李云却也是笑着接过了这饼子和矿泉水。
    “多谢先生了，这样搞的贫道有些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别不好意思，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中年男子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什么，也似乎是想让李云不要那么介意，说道：“当年我下来打工，身份证被骗了，无家可归，在街上睡觉，穿不暖吃不饱的，就睡在街边，当时晚上冷的是哇哇叫的，就有一位路过卖饼子的大爷给了我两张饼子和一杯热牛奶，我至今都很感谢他，如果不是那老大爷的话，恐怕我现在饿死街头了。后来我自己也去学了做饼子，也遇到了自己的老婆，现在啊孩子都要出生了。”
    中年男子想到了自己的老婆和未出生的孩子，脸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黝黑的脸庞有些脏，但给人一种纯净干净的感觉。
    随后他继续说道。
    “咱的一切都是那老大爷给的，所以啊我现在遇到困难的，也接济接济，毕竟当年咱也是被别人接济来的呀，不能忘了本是吧。”
    “原来如此，将善意传承给你，而你将善意传承给贫道。”李云轻声笑道：“甚好，甚好，先生你会好人有好报的。”
    “嘿嘿，借你吉言了哈哈哈，我就想我孩子安稳出生，以后家里平平安安就好。”
    “嗯，那么有缘再见。”
    “嗯...有缘见哈哈哈。”
    中年男子也是乐呵，他觉得眼前这道人说话文绉绉的，不像是穷人。
    不过若不是穷人的话，也不会一块钱的饼子都买不起吧。
    正当中年男子准备继续叫卖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装河兰大饼的泡沫箱里多出了一颗灵芝，这灵芝品相极好，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工业种品，中年男子觉得闻一口就精神百倍的感觉。
    这灵芝什么时候多在这里的？
    只听远方传来声音。
    “这灵芝是贫道自种的，便赠与你吧，多谢你的大饼了。”
    道人的声音和身影有一种忽远忽近之感。
    中年男子觉得那年轻道人有时近在咫尺，有时又远在天涯。
    “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道人骑着青牛，吃着新鲜的烙饼，于秋夜满覆之下，悠哉前行。

 第八十一章，明心，洞彻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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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高路远，道阻且长，却需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行山路至沛山县下。
    深秋落叶，道人一路一口饼子，一口水，悠哉上山。
    在路上也零星能见到几个香客，对此李云却没什么意外，毕竟上次驾驭九龙神火罩吞江救市时，有不少人都看见了。
    只知道那天，一个在雨中驾驭火龙的神仙救了这个人数不多却五脏俱全的小县城。
    虽然有周巡他们很努力的在科普这是空气撞击产生的海市蜃楼，洪水消散完全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对于这个说法，周巡他们估计也是姑且一说，那些人信与不信，谁知道呢？
    骑牛的道人上山，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是到了那沛山县的云梦观，斑驳古旧，却有一丝清新之意，一丝青烟渺渺升起，带起烟火与尘外。
    此时此刻，正在低头清扫的明心道人听闻有声，便诉道。
    “无上天尊，今日我云梦观闭观，不受香火，还请回去吧。”
    李云调笑道。
    “哦？贫道也不得入吗？”
    “啊，是上仙？有失远迎。”
    明心道人猛地抬起头来，发现是李云，原本有些清静恬淡之意也失了不少。
    如今，一身道袍的叶有道已经彻底脱去了之前的市侩气，气质有一种清静之意。
    如若是不说的话，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人之前还是掌管公司，为了一分钱斤斤计较的老板，而是会将他当成苦心寻道半百年的清修道人。
    在山上守护孩子，一日如一年，虽不能说煎熬，却也是红尘之苦惑。
    百丈红尘苦，看不破，也不必看破，苦心枯等的道人也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吧。
    李云看穿了明心内心的苦，轻吟道。
    “明心，你辛苦了。”
    “无上天尊。”明心却也没有否认内心之苦，略有些无奈，又有些释怀道：“我儿以英雄之身死去，我为他感到骄傲，如今他有重生之机，也不会再苛求什么，只求我能活的久一点，等到我儿子再一次降生吧。”
    “也许有机会的。”
    如今明心应该也算是半个云梦观道人了，往后若是自己修为再精进，甚至于一朝成仙证道，指不定明心也是沾着光，怕是也要鸡犬升天了。
    再不济住在这云梦观里，也有功德愿力和道门清气浸染，明心长命百岁应该是没太大问题的。
    此时明心笑道。
    “上仙，如果不介意的话，进来喝一杯茶水如何？”
    “哈哈，可行可行。”
    道观内非常的干净，和上次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和有方便劳力黄巾力士的李云不同，在这云梦观内，一切都是要明心亲力亲为来做的。
    烧柴，打扫，供奉香火等等。
    能这么干净，坦白说，李云自付单纯靠自己是做不到的...
    随后，一杯清香的茶水便被送了上来，清新的香味让李云身躯一振。
    好茶水。
    “明心，你这沏茶的手艺还真不错。”李云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我之前好歹也是个生意人，给客户沏茶也是经常的，久而久之就自己琢磨出了一些沏茶的技巧了，算不得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明心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明心啊，该骄傲就不用谦虚，不然的话，和那些个装逼货有何区别？哈哈。”
    李云笑着和明心调侃着，语气好似在和老友说话一般，这让明心有一种如明镜一般的清心之感，之前面对上仙的拘谨消散了不少，反而还多了一分亲近。
    毕竟明心入道门的引路人是李云，从辈分来看的话好歹算是他明心的前辈。
    “贫道此番前来是为了看一看那金莲情况如何，可否？”
    “上仙要看当然可以去，不必问过我。”
    明心倒是真心的，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儿子第二次生命的机会都是眼前的上仙给的，要去看看又有何妨？
    不过这一举动还是让明心感觉舒服且感动的，这是充分的照顾到了他的情绪了。
    “那便去吧。”
    李云喝完那一杯茶，便随着明心来到了后院，看到了那莲花池。
    中间的白莲绽开，若是有灵视的话，还能窥见隐隐有灵气云雾缭绕，神异非常。
    而让李云意外的是，这莲花池底下满满的都是一元的硬币，就跟普通的景区许愿池一样，总是堆满了祈愿者的硬币，为的就是讨个好彩头。
    “哦？明心，你平日里花池是开放的？”李云有些意外，虽然寻常人根本伤不到中间的白莲，更何况还有九龙神火罩罩着，恐怕那恶鬼妖邪见了都要跪下吧。
    但中间的白莲好歹也算是...他儿子。
    从心里角度来看，普通人恐怕也不能接受自己儿子被这么掷硬币吧。
    “我儿子以前很讨厌这座小城的人，我知道他无时无刻都想着离开这里，做梦都在这么想，但最后，他的牺牲拯救了这个他讨厌的小城，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我想告诉他，那些投硬币的人，是真心在感谢他的，因为他的举动，那些人才能活着给他投硬币，活着给他祈愿，我想让我儿子知道，他救了多少人，做了多么伟大的事情，他永远是我的骄傲，我以他为荣。”
    池塘中间的金莲摇曳，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父亲的轻吟和呼唤。
    看着明心为孩子感到骄傲的样子，李云突然觉得，他在当道士，明心见己这方面是相当的有天赋。
    洞彻己心，有大觉悟。
    ...
    白莲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而且还在功德愿力的浸染之下有了一丝丝金色的莲尖。
    当金色布满了这白莲的时候，便是这叶麟重活一世的时候。
    “贫道很期待那时候的到来...”
    李云轻吟道。
    正当李云于此的时候，又有人来拜访这沛山县的云梦观。
    来者正是杨博堂。

 第八十二章，共饮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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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叶麟生前最好且唯一的朋友，终于是来看他了，今天的他穿上一身帅气的西装，戴着黑色的墨镜，明明年纪不大却已有一丝大人难以企及的气场了，是见过世面的样子。
    和杨博堂一起前来的还有许邱玲，她看着李云有些意外道。
    “上仙，那么巧合？”
    “这里好歹也是云梦观，贫道出现于此很意外吗？”李云微微一笑道。
    许邱玲一下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抬起头来看，这里的确是云梦观啊，呢喃道：“原来这里也是云梦观啊。”
    云梦观的观主来云梦观，没有毛病。
    此时的许邱玲虽然和之前一样英姿飒爽，然而右眼却是戴了个眼罩。
    李云见这异状也直言不讳，疑惑道。
    “你的眼睛如何？”
    “啊？”许邱玲没想到上仙会问这个问题，但依然是老实回答道：“瞎了。”
    “瞎了？”
    “嗯，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瞎了。”
    掀起面罩来，内里却是空无一物，不像是外伤所至，也不像是手术摘除，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许邱玲表示的有些轻描淡写，却也如实回答道：“咱们外勤组的，缺胳膊少腿，身上哪里缺个零件很平常的事啦，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瞎了一只眼也能表现的轻描淡写。
    李云沉默片刻后，微微颔首道。
    “辛苦了。”
    上仙言中有礼，许邱玲再大条也不敢受，只能赶紧说道。
    “啊...不敢不敢，总得对得起拿的工资待遇啊对吧，咱们这单位的待遇那是一等一的好。”
    许邱玲说的真诚在理，好似真的是为那三两金钱才如此拼命的。
    李云觉得。
    倒是有一份赤诚之心。
    至于是否是真的为那三两金钱而战的，谁又知道呢...
    .....
    另一边，整个荷花池留给杨博堂，明心很识相的将空间留给了两位许久未见的兄弟。
    在以前，杨博堂在明心心中仅仅只是儿子的玩伴，狐朋狗友的地位，如今是真的将两人的关系当成兄弟来看了。
    “我收了杨博堂当徒弟，他挺有天赋的，和我当时有点像。”许邱玲在喝着这老白干，一脸满满小幸福的样子，似乎对她来说这几块钱的老白干白酒就是最好的慰藉。
    明心则是拱手道：“有劳了，还望好好照顾照顾他，我儿子就他一个朋友。”
    “知道知道，他是我徒弟嘛，我当然会好好罩着他的。”
    许邱玲拍拍扁平的胸脯，一再保证。
    另一边，许邱玲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扭扭捏捏的看着正在院门前双手背负，似是在思考的李云。
    思虑再三后，许邱玲鼓起勇气，上前歪歪扭扭的做了个拱手。
    “这个，上仙，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嗯？”
    “我能不能再求一张您上次画的护身符。”许邱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还好有您上次给的符，不然这一次我丢的就不止是眼睛了。”
    想起之前的危险许邱玲还有些心有余悸，若不是因为有那护身符提醒的话，恐怕她得付出多至少一条胳臂的代价。
    那可是一条性命。
    许邱玲还是很稀罕的。
    李云笑着说道：“可。”
    “明心，取笔墨纸砚来。”
    明心取来笔墨纸砚，墨还是早已经磨好的，在山上，这明心闲来无事之时也会取笔墨纸砚来行一番书法以静己心，抚平浮躁。
    李云取笔墨书写，眨眼至今，上面的字已功成。
    ‘妖邪必败’。
    一旁的许邱玲却是有些懵了，她印象中的护身符应该是上面书写着玄之又玄的符箓符号，哪里像是现在一样，四个字便大功告成了。
    然而在看着这‘妖邪必败’四个大字时，却感觉到上面有点点金光闪烁，锋芒毕露，和上次的护身符相比，这一张更像是杀身为护身的符箓。
    而此时，许邱玲和明心的内心更多想到的是。
    下笔如有神。
    “效果还算不差。”
    李云感受着黄纸上的神韵，也是有些满足，和上次相比，自己这一次算是进步颇大，上面的神韵更加的充足饱满，效用十足。
    这一幅字，即使不做护符，若是卖到那字画店里也至少是一副好字。
    除了赠与许邱玲符箓，还验证了一下自己‘言出法随，下笔如有神’的水准。
    下笔之后，这黄纸自成符箓，然后符箓自动飞入许邱玲手中，神异得紧。
    “这护身符箓便赠与你了。”
    “多谢上仙，无以为报。”
    许邱玲珍重的收下了符箓，没想到这陪徒弟来这荒山道观，却是又换了一条命回来。
    缘分当真是玄奇。
    李云也说道。
    “若是无以为报的话说重了，非要报的话，贫道也只求一物。”
    “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
    许邱玲眼神清明，一旁的明心同样眼神清明。
    而李云则是内心有些唐突跳脱之意，想说肉偿如何，不过看着许邱玲和明心眼神清明的感觉，便也消了那玩笑的想法。
    “给贫道一瓶这个吧。”
    李云笑了笑，指着许邱玲的酒。
    “啊？一瓶酒？”
    “一瓶酒。”
    许邱玲愣了一下，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便宜酒能报这护身符的恩。
    不过高人欢喜洒脱，他说要酒水那就给酒水吧，许邱玲将一袋子的酒递给了李云。
    李云却只是取走了一瓶。
    “一瓶即可。”
    李云摇晃了一下这酒，听了听，似乎还有不少杂质沉淀，算是便宜酒的标配了。
    许邱玲这憨憨还是忍不住说道。
    “大仙，这劣酒就几块钱，真不值您一道护身符...”
    李云淡笑着，打开了这便宜老白干，倒进了这随身携带的黄粱樽里：“只是这不仅有酒，而且有人，有人有酒，劣酒也是美酒，无人有酒独酌自醉，既是美酒也是劣酒。”
    “两位，何不共饮一杯酒？”
    许邱玲和明心对视一眼，这上仙邀酒岂有不从之意，不约而同的点头。
    “好！”

 第八十三章，日子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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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沛山上一处小湖，小舟之上。
    许邱玲和许多人共饮过一杯酒，但她的酒友里从来没有仙人和牛...
    如今，在这泛舟小湖上，酒友便是一个道人，一个仙人，还有一头牛。
    “搞快点，搞快点，老牛嘴馋死了。”
    老牛闻着酒水的清香味，已经是有些急不可耐了。
    对他来说，茅台也好，老白干也罢，既是自酿的黄酒也可，只要是酒那老牛便来之不拒。
    “牛大仙，您喝。”
    许邱玲乖乖的给青玄倒上酒水，这青玄也不含糊，叼起杯子，一仰头就将这白酒吞下。
    一杯美酒一杯醉，青玄这一杯白酒下去，却是神清气爽道：“再来再来!”
    不得不承认的是，青玄的确有喝酒的天赋，也的确有和别人一起喝酒的天赋，此时他的表现就好像一位酒友一样，就着白酒，喝的开怀。
    另一边的许邱玲和明心也逐渐的开了怀，与这青牛共饮一杯浊酒。
    “牛...牛大仙您好酒量。”
    许邱玲喝的有些面红，微醺之下，对于青玄的拘谨也少了许多。
    “区区小酒，算得了什么？这种酒，本牛能喝一缸不醉！”青玄傲然一笑，在酒量这方面他自付不会输于任何人。
    明心也因为这一杯又一杯的酒，整个人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了，反而是开始大哭宣泄了起来。
    孤星泪，苦心人，他终究难忘的是自己儿子的死，纵然他知道有朝一日他也许能再以叶麟的名字活一次，但如今的叶麟还是处于一片黑暗之中沉睡。
    情之一字最为动人，死之一字最为伤人。
    看着哭号的明心，许邱玲喝了一杯酒后说道。
    “兄弟，你知道我...我为什么要加入这古董调查局不？”
    “为...为什...么？”
    “因为待遇啊。”
    “啊？这可是随时要丢命的工作...”
    “当初组长找到我，说我有资质可以加入到这个神秘的部门，同时将条件和危险程度摆在我脸上。”许邱玲打了个酒嗝说道：“当时我家里很穷，父母都因为工伤意外没了，我一个中专毕业的还要供养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当时摆在我眼前的就俩选择，一是下海，一个是加入到这古董调查局里，除了这两个选择，我都没有其他的选择，要么下海，要么卖命。要么丢掉尊严，要么可能丢掉性命。”
    “最后，我选择了卖命，我舍不得自己的尊严，于是乎我的弟弟和妹妹都可以去读书了，读好书，他们两个都很争气，都考上了华中师范附属中学...在我们那儿属于很厉害的学校，进去就是保本科。现在我们不用为了下一顿而发愁，不用为了弟弟妹妹的学费而发愁，有时候还能买一些酒水犒劳自己，我觉得我能有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幸运了。”
    听着许邱玲娓娓道来，明心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居然有如此过去。
    一时间明心有些觉得，似乎是眼前这个开怀大笑的姑娘更惨，但她却依旧能开怀大笑。
    乐观的让人心疼。
    “所以说啊兄弟，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比我们幸运，也有许多人比我们不幸，相比之下，你算幸运的啦，你至少还有一个盼头，有许多人连盼头都没有呢？”许邱玲拍了拍明心的胸口说道：“活下去。”
    “的确如此，明心，若是那叶麟还在世的话，见你如此郁郁寡欢，岂不是生得不安，死的也不省心？”
    另一边的李云微微一笑道。
    这时候明心和许邱玲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自顾自的聊嗨了，没有关注到这天上仙人。
    许邱玲赶紧抱歉道。
    “啊，大仙，抱歉，我们刚刚自顾自的...”
    “是贫道可以隐去了存在感。”李云笑着说道：“既然同在一扁舟上，便同是酒友，寻常以待贫道便可。”
    李云的声音宛如清泉流响一般，滋润着他们两人的心灵，有一种别样的宁静。
    泛舟湖上，白云雾绕，湖面清明。
    有一丝秋田细雨落下。
    “让贫道来为这小酒助助兴吧。”
    李云挥舞拂尘，一道灵光彩霞迸射，而远方的孤鹜朝着这边徐徐而来，水下的鱼儿也绕着这泛在湖面上的小舟游荡。
    这一幕看的明心和许邱玲心情激荡。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那诗一般的景色便是形容此情此景的。
    ....
    “多谢上仙开导。”
    明心此时此刻即使再愚蠢也知道这酒局是为他而设，为他开导舒缓心情。
    “无妨。”李云笑了笑，倒也承认了是自己这般作为的。
    明心要枯等叶麟再一次出生，若是一直这么孤独苦闷的话，恐怕即使寿命能等到，那心也等不到。
    心若比身先死，也是难受异常的。
    而如今的明心，想清楚了很多，脸上那时常带着的苦闷也消失的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净的微笑。
    道法自然，心中如明镜。
    “若不是上仙开导的话，恐怕我也不知道我能坚持多少年啊。”明心有些感慨，如今心境更上一层之后，他也能发现这沛山云梦观上更多的美了。
    这沛山云梦观虽然灵韵肯定是逊于文舟山云梦观的，但其灵韵也并非一般地方可比，对于生灵的吸引力更是较于木天蓼与猫。
    飞鸟脆鸣，坐于斑驳的墙体之上，哼唱着自然的声音，动物之间的交鸣让人心中有一股别样的宁静。
    而此时此刻，在墙外，钻出了三只身上脏兮兮的小奶猫，这小奶猫猫看起来胆小可怜又无助，弱弱的样子相当惹人怜惜，若是平日的话，这三只小猫是即使饿死也不会靠近人的。
    如今三只猫来到了明心的脚下，打滚求亲亲求蹭蹭，求抱抱，惹人怜惜喜爱，明心一番轻抚，便将这三只饭票留下了。
    沛山县云梦观上，一个道人，一朵莲花，三只猫，往后日子虽然还长，但总不会再更寂寞孤独了。

 第八十四章，福报的怪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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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一番李云便也准备出发了，这明心的心伤已愈，问题便也不算太大。离开之前，李云想到了什么，叫住了许邱玲。许邱玲恭敬道。
    “上仙，有何事？”
    “嗯...你知道公孙婧这人吗？”
    李云也是突发奇想问许邱玲的，毕竟这许邱玲一身的武艺，也算的上是有两把刷子，说不定她知道公孙婧。
    本来李云也没抱多大希望的，可许邱玲却是语出惊人，脱口而出道：“公孙婧？我知道啊。”
    “哦？”
    李云来了兴趣。
    许邱玲说道。
    “不知道和您想要寻的公孙婧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她是一位真正的武学大家。”
    武学大家，还是同一个名字，估计就是同一个人了。
    “你且说来听听。”
    “公孙婧这名儿在我们内部算是如雷贯耳了，可以说我们外勤组的第二条性命都是她给的。”许邱玲微微道来：“她就是我们现代武学的基础，我们所学的呼吸法正是以她的武学基础为发展的，她是我们的祖师爷啊。”
    李云也没曾想过这公孙婧居然是这古董调查局的武学祖师爷。
    “上仙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儿的？其实我们也在寻找她的后裔和她的武学，希望能找到更多的武学传承，说不定我们能凭借肉身灭鬼也说不得呢。”
    李云有些哭笑不得，这反而是被问了，对方也在寻找公孙婧啊。
    像是寻找公孙婧后人以求她的武学的话，恐怕许邱玲这计划是要落空了，那公孙婧如若有那种呼吸法门的话，又何必去学什么无限制格斗，和几个小混混对峙都差点被偷袭受伤。
    “她的后人贫道是遇见了，不过要说流传下来了什么，那自然也是没有的。”李云双目深邃，似眺远方说道：“这武痴真乃当世奇女子，痴于剑，极于剑，没想到竟也有真传流世。”
    李云那似乎略有所慨的说法让许邱玲有一种眼前这位上仙很了解公孙婧的感觉。
    那和年轻面容不相称的气质，宛如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感觉。
    也许，这位古仙当时真的和自己的祖师爷有过一番纠葛吧，毕竟眼前这面容年轻的年轻人可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古仙人啊。
    当然，许邱玲不知道李云对于公孙婧的认识也取决于系统的任务提示而已...
    “如果上仙真的想要寻找祖师爷的线索的话，可以去广省南口镇寻寻看，她的最后一位弟子在那里隐居，他以前一直是我们调查局的武术顾问，现在退休了。”
    许邱玲还很贴心的将地址写给了李云，看着她写的歪歪扭扭的字儿，李云大呼真丑...
    “广省南口镇吗。”李云轻吟谢道：“多谢告知。”
    “不用不用，多谢上仙您的符才对。”
    许邱玲咧嘴一笑，摆了摆手中的护身符，在经历过了泛舟湖上的酒会过后，她对李云的态度也熟络了许多，虽然还是带着那上仙的敬畏，不过很明显少了一些畏，多了一些敬。
    曲终人有散，酒有离别时。
    “时间还长，我们有缘...再见。”
    道人骑上了心爱的青牛，慢悠悠的度步行去。
    步伐给许邱玲和明心一种很慢的感觉，但实际上又很快，悠闲几步之余，便再无影踪。
    道人无影踪，恍若隔世间。
    明心坐在石凳上，抚摸着小奶猫的下巴笑道。
    “希望下次我们还有机会一同喝酒。”
    “有机会的有机会的。”许邱玲笑着朗声道：“杨博堂，走了，下次再来，出任务去了。”
    “嗯...”
    杨博堂答应了一声，然后对着池中的莲花大声道。
    “我走了，下次再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杨博堂承诺，那白莲随风摇曳飘荡，似也是在应承。
    待到两人走后，整个沛山县云梦观清清静静。
    明心轻轻抚着小猫咪的下巴，笑道。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相聚之时，总会有的。”
    道观内只余下了白莲的摇曳声和小奶猫欢脱雀跃的玩耍声。
    时光，还长。
    .....
    南口镇位于广省的枚州市内，由于地处亚热带区，即使是高秋之时也依旧气候宜人，有些时日更是会温暖如夏。
    粤区也是著名的美食之区，粤菜更是有‘天下三大菜系’之称的美称。
    骑着青牛的道人，一边吃着那枚州特色的油茶小吃，手里还挂着当地的特产美酒长乐烧，当然这长乐烧酒并非李云喝的，而是坐下那馋嘴的老青牛。
    如今虽是早上七点半左右，可集市路边已然是熙熙攘攘，人流声不绝于耳，叫卖的声音中气十足，洪亮的中气似乎可以驱散魑魅魍魉一般。
    劳动人民的勤劳总是超乎人的想象，李云在这群劳动人民群众之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如同朝阳一般火热烈散的烟火气，就好像太阳高照的时候晒被子时烧出来的气味。
    青玄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短小的尾巴一摆一摆的，显得相当的欢欣快乐。
    “这烟火气，真的挺好闻的。”
    “是吧。”
    李云吃了一口油茶，也是说道。
    “这应该是小城特有的气味。”
    “大仙，你说大城市的烟火气会不会更好闻？”
    青玄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
    而李云揉了揉青玄的脑袋说道：“大城市说不定没多少这种如同朝阳烈火的好闻烟火气。”
    青玄疑惑道。
    “大城市的人不是更多吗？那烟火气不是更浓吗？”
    小城市人少烟火气尚且如此浓郁了，那大城市的烟火气应该更加浓郁才对吧。
    “人多烟火气自然更重，可并非所有烟火气都好闻。”李云微微笑道：“下次有机会去去你便知道了，大城市的烟火气，可是有些怪味混在里面哩。”
    “什么怪味儿？”青玄想不明白，烟火气能有什么怪味儿。
    “‘福报’的怪味儿。”

 第八十五章，大家心平气和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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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和青玄悠哉悠哉的享受着这镇子的风光，倒也不甚着急。
    脚踏实地，行路如修行，烟火如灵气，一样也是修行。
    修得红尘道的好处便是这般，红尘烟火如灵气，不喜那天外仙府，更喜那滚滚红尘。
    此时此刻，李云也是感受着周身发散的灵韵，若是在那大城市里的话，灵韵恐怕就不如这般怡人了，带着内卷的福报味儿，也不知是何种感觉。
    正当李云还在用心感受这闲暇的红尘之意之时，远处传来一阵阵吵嚷的声音惊扰了这无忧烟火。
    “你这老梆子讹我啊！特么的你自己撞上来干嘛？”
    一个中年男子一脸愤怒的看着眼前的老者，这老者穿着一身的朴素布衫，身材干瘦，面容黝黑宛如老农，还背着个药箱子，旁边是一个被撞掉一个车轱辘的自行车，他也站起来怒斥道。
    “我...我没有，明...明明是你撞我的...哎哟我这老腰啊，你开车真不看路的啊！”
    “我开车当然看路，明明是你自己不看路，想碰瓷我。”这中年男子眯着眼看着这老头子，说道：“你很面生啊，不是我们这地儿的吧？”
    “面不面生和你撞我有什么关系？！”
    这老头子的脾气也属实是火爆，直接喷了回去，瘦小的身躯面对这壮硕的中年汉子也丝毫不惧，怒道：“现在是你撞了我！我也不要求你给我什么医药费，我是大夫我知道自己身体，你现在给我道歉，道完歉就能走。”
    这中年男子一把气笑了，道。
    “老子给你道歉，现在是你把老子的保时捷给整咯，你特么赔钱才对，告诉你，今天没有一万块钱你这老小子别走，你特么可是把老子的车灯给撞烂咯。老不死的，你知道保时捷不？保时捷！德制金盾标的，保！时！捷！”
    “现在我告诉你，你才是没有交待不准走！”
    中年男子耍横之后第一件事也不是叫交警，而是打了一通电话叫上自己的‘兄弟们’。
    小镇不大，基本上一个电话，十分钟之内就能聚集一堆人，一辆辆的摩托车停在了这里。
    “哥，什么事儿？”
    “弟，咋了？”
    “表哥，叫我啥事儿？”
    这浩浩荡荡的队伍看起来端是唬人。
    一伙子人堵在了狭窄的小道上，被堵着的人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老头子也不是什么头铁的角色，在看到了这么多人堵着，立刻从心的拍拍屁股说道：“今天算你们运气好，老头子我要去给人看病，就不跟你计较了...”
    “呵，你不跟我计较，我还跟你计较呢，兄弟们，堵着他，这货不给我修车钱别想跑！”
    一伙人围着这看起来年过古稀的老头子，路过的人看着有些不忍心，然而在看到这一伙凶神恶煞的镇霸之后便也不敢多说，只能绕远路离去。
    粤区宗族势力最大，家庭之间的联系特别的牢固，在小乡小镇里，谁生的男的多，谁就有更多的话语权，谁就能更昂首挺胸的活着，这也是为什么粤区这一边特别重男轻女的原因。
    “万事万物皆为双刃啊。”
    李云摇摇头，像是大城市里这样的情况就少许多，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向往大城市的原因吧。
    “哎哟，你们不会欺负老人吧，我告诉你们，我告诉你，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打遍...哎哟，我的老腰哦。”这老头子扶了扶自己的腰，继续说道：“我跟你们说，我现在是去看病，你们拦着我，耽误的是病人。”
    “我管你去干什么，你今个儿不给我个交代别想走...”
    叶中南一脸牛气的看着这老头子。
    此时被围着的老头子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然而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欺负老人算什么本事？”
    这时候当真有人忍不住了，从人群之中出来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人，虽说是少年，可身上的腱子肉却是实打实的比一般大人多的多。
    “蒋毕凡？臭小子，关你什么事儿？”让人意外的是这一直牛气无比的中年人看着这少年人时却有些发憷似的，不过还是仗着自己人多，腰杆子直了一些。
    “你欺负无辜老人就关我事儿。”蒋毕凡拱了拱手，嗤道：“怎么，叶大叔，想跟我比划比划吗？”
    “你这臭小子，特么的吃里扒外啊！他是外乡人！”
    “外乡人又怎么样？我不也是外乡人！”蒋毕凡昂首挺胸，叉着腰老牛逼了。
    “你特么是找打..”
    叶中南揉了揉拳头，现在已经不是车刮不刮的问题了，他现在在镇子里的地头被人这么顶，如果不找回场子的话他这个面子往哪里搁。
    这叶家宗族兄弟们也明白叶中南的意思，一个个虎视眈眈的。
    看着这一伙虎视眈眈的汉子，蒋毕凡有些小后退，嘴角也是抽搐，他也没想到同个村里的人对方居然还真的想揍他。
    一对一他轻松解决，一对二他也不怵，一对三那勉强还行...可对面八个人，就是有些腿脚功夫也会被揍。
    “我跟你说，别乱来，我爷爷...”
    “我管你爷爷怎么样...”
    蒋毕凡也知道无法善了了，举起架势就想要开干，反正能揍几个是几个，揍到就是赚了。
    终于在几人要开始斗殴的时候。
    一道晴朗神韵的声音传来。
    “无上天尊，有事不要打架，大家商量商量，心平气和的解决，不好吗？”
    看着这跑出来丰郎神韵的道士，叶中南是彻底的忍不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一个外乡人，两个外乡人。
    特么的，就先拿你出气！
    “你特么是什么东西，老子...”
    叶中南气势汹汹的冲过去想扬起一脚的时候，却有人...哦不对，有牛比他更快。
    青玄冲上前去就是一个上勾蹄。
    当那中年汉子倒飞出去后，现场却是一片鸦雀无声。
    “大家心平气和一点，世界都会美妙一些，如何？”
    道人嘴角带笑，没有一点烟火气。
    一旁的老牛却是吭哧吭哧，鼻头呼着粗气，一点儿都不心平气和。

 第八十六章，贫道是来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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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谁也想不到会突然窜出一道人，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道人带着的青牛居然突然出手伤人了。
    叶中南好一会儿才在各位兄弟的搀扶下站起来。
    而李云则是笑道。
    “刚刚的事故贫道也看了，这位老先生虽然骑车有些莽撞，但你也未有正确让行，如今两人都无大碍，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此时此刻的李云颇有一些交通警察的意思，就是真交警来了怕也是会这么说，转角处相撞确实是难处理。
    “你在教...”
    叶中南抚着发痛的胸口，很想撂几句狠话。
    “哞...”
    青玄低沉的吼声让叶中南打了个激灵，这一头牛踹的他着实不轻。
    另一边，交警也过来了，叶中南觉得也没啥扯皮的意义，宗族宗族，自己这边不就是仗着男丁多威势大吗，现在对面有一头壮如牛...的牛，怎么看都扯不过人家，咬牙道：“行，你们给我等着，给我等着，兄弟们走。”
    几息过后这帮子人便作鸟兽散，这热闹且狭窄的乡镇小道终于是恢复了一些通畅。
    “我搀扶你起来吧。”李云将另一边的老者搀扶起来。
    这老者一开始还有些愣，但最后捋清楚了过后惊道：“对了，我还约了病人呢...谢谢你们俩啊...哎哟我这老胳臂老腿的，现在的年轻人真不讲德行...糟了，我的自行车。”
    黎华灿看着地上的自行车，真的欲哭无泪了。
    “这不骑自行车我去不了病人那儿啊，我这九十多岁老胳膊老腿的。”
    小镇子不大，也没有什么出租车往来，这手机滴滴打车的这么老了估计也不懂。
    此时，李云笑道：“乘贫道的青牛去吧，他的脚程也不慢。”
    “哦，谢谢啊。”
    黎华灿一脸感激的看着李云，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我手上的地图刚刚摔不见了，我就知道病患的名字叫汪春华...”
    “汪大婶的家...我日真巧啊...这个我知道她住哪儿啊！”
    另一半的蒋毕凡却是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
    “那太好了啊。”
    黎华灿有些喜出望外。
    “青玄，带他们去吧。”
    当黎华灿坐上青玄的时候，青玄没有任何反应，当蒋毕凡上去的时候，青玄就不太爽利了，屁股一抖一抖的，一副要将其甩下去的模样。
    这青牛这么抖，蒋毕凡也不敢坐上去，要是青玄临了一甩他可就麻烦大了。
    此时李云微嗔道：“青玄，此事无需任性，回去我请你喝五粮液。”
    五粮液！
    青玄眼睛一亮，是没喝过的酒！
    听到有酒水之后，青玄立刻眼睛一亮，立刻开始对蒋毕凡摇起了屁股来，一副‘赶紧给爷上来’的模样是看呆了蒋毕凡还有黎华灿。
    “您这牛还真有灵性...”
    蒋毕凡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
    黎华灿可不想废话那么多。
    “出发吧，这个病人的情况可能还有些着急。”
    在蒋毕凡的指引下，青玄屁颠屁颠的出发了。
    当青玄踏出步伐时，蒋毕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牛，跑的可真快。
    .....
    不消多久，几人就来到了一家农家院落，外表普通平平无奇。
    “哎哟，黎医生，您总算来了啊。”
    农家院落里，一个看起来憨厚端正的老汉出来迎接黎华灿医生。
    “别提了，路上出了一些小意外，不说了，病人在哪儿？”
    “这儿这儿...”
    老汉领着黎医生来到了屋里，床上躺着一个有些胖的老太太，看起来也是相当的老迈虚弱：“黎医生，您来了啊，真不好意思啊，我这老隔壁老腿的，现在也走不太动，没法去您那里抓药。”
    “没事儿。”
    正当黎华灿医生要给老太瞧病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妈，我回来了，您病怎么样了...草，是你！臭老头子！我说怎么门口那头牛那么熟悉。”
    叶中南还说刚刚回到家里时，看到那头牛有一种下意识的两腿发软。
    这不一回来就看见了早上遇到的‘仇家’！
    正当叶中南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黎华灿却是头也不回，怒斥道：“闭嘴，没看我瞧着病人吗？”
    叶中南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后还有些愣神，他是万万想不到，这个老医生看的病人居然是他妈妈。
    刚刚面对叶中南还唯唯诺诺的黎华灿瞬间气势就有了，在看病的时候，不容任何人惊扰。
    黎医生给汪春华一通诊断，便说道：“给你开两副药，海风藤、威仙灵、天仙藤各30克，吊子风20克，羌活、独活、放风、路路通各15克，再加点麻黄...”
    “哦哦哦，好，我都记下来了。”
    “不用你记，我写下来，你这记要记到什么时候，还有一些生僻字儿我不信你会写。”黎医生看着老汉，笑着将药方写下。
    另一边的蒋毕凡偷偷望着，这黎华灿医生写的字儿很漂亮，和镇子里的医生写的鬼斧神工完全不一样，黎华灿医生的字儿非常的秀气，还有一股别样的书生气在里面。
    “倍他乐克、拜心通、卡托普利....”
    这些名儿和刚刚的草药画风完全不一样，一旁的老头子有些意外道：“这西药吃了会不会副作用大？”
    “不吃副作用更大，你老婆不仅有湿寒，还有高血压，两边都是不能耽搁的病症，你难道还想你老婆死去不成？”
    黎华灿作为医生的态度是相当的强硬的，这老人被怼的满口哑然。
    “行了，按这药去抓完事儿了，我去休息一下，你这院子的椅子能坐吧？”
    “可以...”老人嘴里有些嘀咕，这医生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以往都是汪春华自己去他那儿看病的，今天实在是走不动路了才让他过来的。
    不就让他来一趟吗！怎么态度那么差劲。
    如果有差评的话，老人很想给黎华灿医生一个差评。
    “哈哈哈，别介别介，老黎医生就是这么的坏脾气，以前就这样，他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老中医了。”
    也不知道是被怼了还是别的原因，这汪春华的丈夫也是对黎医生颇有微词。
    “老中医还给你开副作用那么大的西药！”
    “管他中药西药呢，我听医生的。”
    此时此刻，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一个道人走了进来。
    面对黎华灿这位来自家看病的医生叶中南能消气一些，但李云他就忍不了了，这货可是让牛把自己给踹咯！
    叶中南的语气相当恶劣。
    “这是我家，你来我家干嘛？”
    李云点头道。
    “贫道是来接人的。”

 第八十七章，大德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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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人？那老头子吗？”叶中南疑惑道：“你认识他？”
    “萍水相逢罢了。”
    “那你接他去哪儿？”
    “去他该去的地方。”
    李云轻舞拂尘，似有一阵微风拂过，叶中南感觉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消一会儿，便让那道人掠了过去。
    叶中南猛地反应过来，怒斥道：“快出去，这是我家，我去叫那老头子出来。”
    道人似是没有听到一般，朝着院内走去。
    年逾古稀的老迈医生正坐在藤椅上，享受着微醺的阳光。
    叶中南一把喊道：“医生，有人来接你回去了。”
    在知道了黎华灿是来他这里给他妈看病的之后，态度也是缓和了相当的多，上午刮他众泰...哦不对，保时捷的事儿就算了。
    实际上叶中南也想了想，自己的确也是有行车不规范的嫌疑，算是仗着宗族势力强大不想讲道理，就想出口气罢了。
    当然，如今的情况让他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毕竟他车也坏了，还被一头怪牛给踹了一脚，这么算算，他现在腰还在疼呢...
    自己也是亏了啊！
    叶中南看这老医生不搭理自己还以为是生自己气呢，也吭哧吭哧道。
    “上午的事对不住了，当然，你也是有错的，你特么以后骑自行车自己小心点。”
    此时此刻，黎华灿还是没有回复他，依然一动不动如同苍松。
    叶中南此时此刻才发觉事情不对，凑上去看了看，只见这老人正闭着双眼，坐在藤椅上，似安详入睡状，嘴角还翘起，似乎带着笑意。
    轻柔的风儿带来思念，老人闭目长眠于藤椅之上。
    他老死了。
    ......
    另一边，黎华灿的魂魄看着自己身上虚无透明的影子呢喃道。
    “我这是死了吗？真不可思议，原来死后真的会变成鬼的啊，我以前还一直以为是人的精神寄托来着，嘿嘿，不过当鬼的感觉还真不错，感觉年轻了五十岁啊。”
    年逾鲐背的身躯太过沉重劳累了，如今身化为魂灵，感觉却也不差，至少不会有那种沉重的走不动路的感觉了。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双目清明，身体轻盈的感觉了。
    说出来有些奇怪，黎华灿更喜欢此时死掉的状态了。
    当所有人都凑到黎华灿的尸体旁边时，李云却是站在了他的魂魄旁，脸色笑吟吟的。
    此时此刻，黎华灿看着一旁笑吟吟的道人疑惑道。
    “话说你看得到我？”
    “自然是见得到的。”李云看着黎华灿的影子说谈道：“时辰已到，贫道便是来接你的。”
    “说的你你好像早就知道我要死一样。”
    “大概吧。”
    李云早上就发现黎华灿身上死气横生，以望气术观之却见前路灰蒙一片，却道他应早已死去，可气血身体却依然如初，身上的功德之力吊着他的一口气。
    寿数将尽，这口气却依然让他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再行死去，等到看完病人后，这口生气也就泻完了。
    黎华灿也很快的接受了自己现在的状况，看着自己的尸体说不出的感受，嘀咕道。
    “难怪早上总觉得很困想睡觉，想起了还有一个病人没看才没睡，以前早起都不会犯困来着...”
    李云看着眼前的老者魂魄，却是略带一些疑惑道：“原本贫道还以为你会封赦护地之灵，可没想到居然没有，也是奇了。”
    看着黎华灿身上的功德之力，甚至高于那护林员胡伟，可胡伟被山上生灵承认，而黎华灿却没有，死后魂归，空有功德，却无愿力。
    系统却是懒洋洋的说道。
    “医者治人，病者出财，公平交易，何来过多愿力可言？”
    “也是哦。”
    李云顿时恍然，这属于交易行为，你出钱，我出力。
    虽然黎华灿身上的功德之力深厚异常，可愿力却是不多，这愿力不多，自然也不会将其封赦。
    另一边，黎华灿也听到李云的疑惑声了，笑道：“你说我会封个什么？”
    “本来以为你会被封为此地守灵的，后来想明白了，即使不封也挺正常。”李云也没卖关子，只是有些惋惜道：“只是没想先生你一世救人，却没能换来多少人记住，略微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呵呵，我是搞不懂你们神仙这一套。”
    黎华灿很理所当然的将李云归于神仙之属了。
    “不过我呢，一辈子治病救人，只是单纯因为想治病救人而已，我有医术，病人有恙，他出钱，我出力，大家公平交易，算不得什么大事儿。”黎华灿洒脱说道：“像我这样的医生，别说咱国家了，就是咱市我就知道有几个一辈子行医的，又有多少人能让人记住哩。”
    “我只做了一些微小的事情而已，您可千万别觉得老头子我做了什么伟大的事儿，我啊，受不起哟，呵呵...”
    李云却是不语。
    黎华灿张开双臂，有一股欢喜洒脱之感，脸上甚至还带着喜悦。
    “你不是来接我的吗？走了走了，赶紧的，我老伴儿子女儿他们还在等着我呢。”
    听着老者这么一说，李云也释然，笑了笑道。
    “也是，那便走吧。”
    妻儿尽皆逝去，最后一个病人也开好了药，对于此世黎华灿已然没有多少留恋。
    李云领着黎华灿的魂魄走出了大院。
    当黎华灿的魂魄行出大院的时候，午时的烈阳正照射在他的魂体上，没有造成一丁点的伤害，反而太阳功德如同那卵壳一般，包裹着他的身体。
    这本十分的反常，可发生在黎华灿身上却是合理无比。
    “再见。”
    “呵呵，再见了，小神仙...”
    黎华灿的魂魄随风而散，化为一缕青烟，由那午时的烈阳，铺上那功德之路，恭送大德者逝。
    由功德与阳光组成的路，直通天穹，接引那魂魄逝去。
    大德者逝，鬼神钦，天地敬。
    李云也朝着那远方拱手拜了拜。
    “恭送。”

 第八十八章，请进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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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之后救护车就来了，医生也给出了判断，眼前的老者老死了。
    在治疗了最后一个病人后老死了，几乎所有人都触景生情。
    李云也没想多留伤感，离了魂魄的肉体那只是一副无用的血肉罢了。
    “走了，小兄弟。”
    “哦...”
    蒋毕凡是相当的失落，和老医生骑着牛来这里的时候还闲聊了一番，一来二去之下也算是认识了，可没想到是认识还没多久那人便逝去，颇有一种暗感神伤。
    李云却是笑道。
    “不必担心，这老者身怀大德，功德缠绕于身，死后不说有个好去处，至少下一世必然是不会有差，你便安心吧。”
    “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不必用这种话术来安慰我了。”
    蒋毕凡闷闷不乐，认为眼前的道人就是在安慰他，殊不知的是这一次‘来自大人的安慰’却是真的。
    对此，李云也不多解释，生死明灭，轮回往复。
    所有人都必须去接受生死这件事，无有例外。
    蒋毕凡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况且还只是萍水相逢，失落了一下子之后便恢复了一些。
    “道长大哥，早上多谢您的牛了，要不是您的牛的话，恐怕这黎医生会抱憾的吧。”
    蒋毕凡早晨和老医生一起来的时候，聊的大部分话题都是关乎于治病救人的事儿，可见黎医生对治病的执念和病人的关护。
    总算是没带着遗憾走的，也不差。
    “无妨，要谢便谢他吧。”
    “哞...”
    青玄昂首挺胸，一脸傲然，一旁的蒋毕凡也有些咋舌，这牛从遇到开始就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灵性，当真神器。
    当然，蒋毕凡不知道是，也得亏是青玄不想惹麻烦，不然口吐人言给他来一段单口相声估计更加惊讶...嗯，也许是惊吓才对。
    “道长大哥，我看你没啥事儿就趁早出这镇子吧。”蒋毕凡压低了声音，看了一眼青玄后的说道：“我看您这牛的脾气可能有点暴，这里大家抱团挺严重，你这惹了事这牛恐怕就带不出去了...怕是要变成牛肉火锅了！”
    青玄盯着蒋毕凡，瞪大了眼，说谁脾气不好呢！说谁牛肉火锅呢！
    蒋毕凡躲在了李云身后，看着青玄有些发憷，这牛脾气好像的确不是很好的样子...
    “无妨，贫道来寻一人，寻完他便走。”李云笑着说道：“小兄弟，你认识一个叫做江楚白的人吗？”
    “啊，您是来找江爷爷的？”
    眼前的少年人居然认识。
    不过李云倒没什么意外，看着这少年人身上的肌肉和走路下盘企稳的架势，八成也是个练武之人，有些瓜葛并非意外。
    “如若你的江爷爷是一位国武大师，那便是他了。”
    “啊..这...”蒋毕凡有些犹豫，挠了挠头说道：“道士大哥，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现在江爷爷已经很久不收徒弟了，如果您是来找他拜师学艺的，那还是早些收拾回家吧。”
    蒋毕凡也不是没有见过慕名而来拜师的人，只是一个个最后都是无功而返，白来一趟。
    “贫道此去只是单纯想要见见，了解一些事情罢了，并非想要拜师学艺。”李云笑道。
    蒋毕凡嘀咕道：“之前的人也是这么说的，最后都是来说拜师学艺的...”
    不过李云还是请求蒋毕凡带自己去看看，最后蒋毕凡只能说道。
    “道长大哥，别说我不帮你啊，我带你去见了等一下被揍了可不关我事儿啊，我江爷爷脾气可不咋好，别看他这把年纪了，揍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那是相当容易的。”
    “你带我去便是了，若是贫道被揍了也是自找的。”
    “那行口巴。”
    .....
    南口镇不大，蒋毕凡领着李云来到了镇子的中心处。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估计谁也没想到，一代宗师居然住在镇子的中心，还住在镇子中心最好的小区里。
    “你江爷爷倒是有些想法。”
    小隐于林，大隐于市。
    李云侃笑道：“竟也有大隐隐于市的想法。”
    “嗨，现在哪有什么大隐隐于市啊，想找上来还不是简单的很。”蒋毕凡竟也有些抱怨道：“特别是江爷爷他还很喜欢刷什么斗音，快手，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app，那信息泄漏的兜裆裤都兜不住，时不时就有跑上门来拜师的，江爷爷都烦不胜烦。但事后仔细想想，江爷爷他很多麻烦不都是自找的么，现在泄漏信息那么严重，还天天下载乱七八糟的粉红色app，真是的..”
    听闻蒋毕凡的描述，李云也是乐了，这位老武师也算是个妙人。
    “我事先声明啊，如果他扁你的话不关我事儿啊，放心，我江爷爷他老武术家了，下手有轻重，不会把你揍的太严重的，也就教训教训你的程度。”
    蒋毕凡还在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来提醒恐吓李云最好不要去。
    “你的好意贫道心领了，带贫道去吧。”
    “好吧。”
    蒋毕凡也不想多说了，被揍一顿也没什么，他以前练武的时候可天天被揍呢。
    少年领着李云进了一栋别墅门前，便大吼道。
    “江爷爷！有客人来啦！”
    不消一会儿，便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烦死了烦死了，怎么天天有这的那的来烦我，跟你们说，你爷爷我心情不好，别来打扰。”
    江楚白的声音异常的洪亮，根本听不出来是九旬老汉。
    此时，这火爆老头抄着一根竹条就跑了出来，气势汹汹，一副要打人的模样，然而刚出门来看到李云，便神色一愣，手上的竹条顺势一拐，立刻就变成了挠背的‘不求人’。
    画风瞬间就变得和蔼可亲多了。
    “噢...请进请进。”
    “多谢。”
    李云背负双手，颔首道谢，大方方的进了这屋子。
    这一幕看的一旁的蒋毕凡是一愣愣的，这剧情怎么不对啊，说好的来人就撵呢？
    怎么还大大方方的请进去了！

 第八十九章，道门古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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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这个‘请’字就用的相当的精髓了。
    道人却是摇头道。
    “老先生不必行此大礼。”
    “不是大礼，不是大礼，小凡，去给道长沏茶。”江楚白吩咐沏茶，这少年也去做了。
    沏茶之余，蒋毕凡还真的忍不住在一旁说道。
    “江爷爷，这一次你怎么脾气那么好了？不应该啊？”
    “切，说明你的功夫练的还不到家。”江楚白面对蒋毕凡可没什么好脸色，鄙夷道：“你这臭小子功夫练到家了，就知道为什么了。”
    “行行行，那爷爷您告诉一下我为什么功夫练到家了就知道了？”
    虽然被啐了一顿，但蒋毕凡还是没有按捺住好奇心去问，一来是他真的好奇，二来是他被江楚白骂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武，强身，健体，通六感。六感通则知安危。”江楚白娓娓道来道：“面对外人，我通常有几种判断形势。”
    “一是打得过，吊起来打，就好像面对你一样。”
    蒋毕凡感觉很受伤。
    “二是打得过，但需要有些手段，比如我以前那些厉害的老学员们。”
    蒋毕凡知道自己江爷爷以前是在某部门里任职训练的，具体什么部门的什么教练他还真不知道，想来应该是特警部队之类的地方吧。
    “三就是打不过的了...”
    “那是三？”蒋毕凡愕然道：“这位道士大哥比您还厉害？不可能吧。”
    “不，他不是三。”
    “不是三？那还有什么？”
    江楚白伸出四根枯瘦的手指。
    “还有四。”
    “四？”
    “四就是看不懂，不明白，不知所谓，不知为何。”江楚白看着那边淡然自若的道人，悄悄的说道：“这个道士给我就是这种感觉，我不知道我打不打得过他，我根本看不透他，他的一切在我的六感里都是【未知】，这么多年给我这种感觉的，只有你的祖师爷，我的师傅。”
    蒋毕凡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曾想到过这萍水相逢的道人竟如此神秘强大。
    不过既是来客，也无敌意，总是要面对的，思虑片刻后，江楚白拱手道：“小道长，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如果是来拜师学武的话，恐怕老头子我应该教不了你什么，如果是其他事情的话，老头子我也帮不上忙，毕竟我除了武艺尚可之外，别无他技。”
    “无上天尊，江先生不必妄自菲薄，阁下一身武艺得官方承认，练得一身血气法，斩妖除魔皆可为，武学当可通玄。”李云也是拱手佩服道。
    李云这一提便也算是表明了身份，并非来寻麻烦的，而且和那古董调查局还有些关系，很快便让江楚白放心了许多，也拱手回应道。
    “贊繆了，贊繆了，虚名而已，虚名而已...”
    “贫道也不打机锋了，此番前来为寻我公孙婧坟冢而来。”
    “啊，你说师傅的坟冢？”江楚白愣了愣后摇头道：“那老头子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师傅的武学冠绝一方，不知多少人想寻她坟冢，可最后却都无功而返，小道长你不是第一个，也大概不是最后一个。”
    江楚白觉得眼前的道人应该是觊觎自己师傅的绝世武学。
    他年轻的时候就听闻过，自己的这位师傅剑可斩妖鬼，武学通天彻地，甚至可斩军阀炮火子弹，传说当真是神乎其神，只可惜真传却未传下，只有他这个当时的小师弟学了点皮毛。
    然而纵使只是学了一些皮毛，也让他将其发扬成如今模样，成为了那官方古董调查局的传武大家。
    坦白说，江楚白自己都想去找找那坟冢，不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这小孙子吧。
    “如今可寻的地方我都寻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师傅留下来的痕迹，只有一把早年她留给我的锈剑。”江楚白想了想，指着墙壁上供奉的锈剑，这剑早就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了，基本上可以宣判报废了。
    李云看着那锈迹斑斑的长剑，眯着双眼道：“老先生，可否借我一看？”
    “啊？你说这锈剑啊，借你看看倒无所谓。”江楚白侃侃而谈道：“我师傅年轻时离家出走，言说寻求武道之极，而在离家几年后又回来了一趟，就将这随身携带的配剑赠与了我，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许是承认了我的徒弟身份吧...”
    其实江楚白也不以为然，这锈剑就是一普通锈剑而已，并没有什么名堂，从他拿到这长剑时候，就已经研究了个遍，研究到这剑都生锈成这般模样了也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江楚白将这锈剑递给了李云。
    李云轻轻抚着这长剑的剑身，似乎从外相来看这剑早该折断，淹没于历史的尘埃之中。
    百年前的铁匠所铸，百年之后出现于道人的手中。
    正当江楚白和蒋毕凡都不觉得这锈迹斑斑的长剑能看出什么所以然来的时候，突然这沉寂将近百年的长剑突然绽放出一道湛蓝色的光辉来。
    这道湛蓝色的光辉绽放的毫无征兆，在以往江楚白和蒋毕凡都从未见过，特别是江楚白更是目瞪口呆，这剑可是陪了他大半辈子，哪里会像现今一样，绽放出如此玄异光芒？
    “这...这是怎么回事？”
    “灵韵内藏，以灵气催动自会显化神异之处。”
    李云轻轻抚着这无鞘长剑，似是在细心感受剑身上的灵韵。
    听着李云的说辞，江楚白心里咯噔一下，他早就听古董调查局那边的朋友传言，传闻华夏大地上出了一名道门古仙，原本江楚白还觉得可能是以讹传讹，半真半假，毕竟那神仙之流早已是历史洪流。
    然而看着眼前的道人，江楚白觉得，那可能不是以讹传讹啊！

 第九十章，武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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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道人抚摸着锈迹斑斑的长剑，双眸似出神不知在何处，充满了沧桑之意。
    气质瞬间变得宛如高悬于九天之上，仿佛只是闲来无事垂下头来，看一看这滚滚红尘。
    良久后，道人才出言道。
    “江先生。”
    “额...我在我在。”
    江楚白额头上流下一滴大汗，若眼前真是那古仙的话，自己之前那倚老卖老岂不是徒增笑尔？
    要知道这古仙可不知道活了多少个百年苏醒过来的。
    一旁的蒋毕凡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江爷爷语气恭敬了许多，不过回想起刚刚绽放的蓝色异芒，可能与其有关，再联想那道人坐下的怪牛，还有所言黎医生鬼魂去处...
    纵然不知内情，蒋毕凡也再不会将眼前道人当成寻常人来看了。
    此时李云也收敛起了自己的气质。
    “贫道或许知道从何处去寻那公孙婧的坟冢了。”
    “你...你..知道？”
    一旁的江楚白震惊道，这困扰了他大半辈子的问题，居然能在现今得到解决？
    突然他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自然是的，你若是相信贫道的话，便随贫道来吧。”
    ......
    荆南镇，距离南口镇不到四十公里。
    江楚白和蒋毕凡是有些蒙圈的，他们还以为眼前这道人会带着他们去远远的地方，为此食水都带上了不少，可没想到的是目的地却是不到四十公里外的地方。
    “真的是在荆南镇吗？居然那么近。”
    “这剑是这么告诉贫道的。”
    李云笑着说道。
    剑告诉你的？
    太玄乎了吧！
    江楚白还好，隐约知晓眼前人的身份，蒋毕凡是真的觉得这个说法多少有些...牵强，毕竟真的有些超出他的世界观和理解范围了。
    而对于李云来说，这剑身上的灵韵就好像雷达一般，越靠近目的地，灵韵就激荡的越强。
    从逻辑上来讲，那可能便是距离公孙婧的坟冢或者至少是与她有关的事物更近，这无鞘锈剑的灵韵才震荡的越强。
    另一边在上山的途中，蒋毕凡悄悄的问道。
    “江爷爷，你说您的师傅，咱的祖师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以前蒋毕凡只知道自己有一个相当传奇的祖师爷，功夫厉害到现代人没办法想象的地步，但从未听自己江爷爷讲过。
    “啊...我想一下啊。”江楚白的思绪似乎投向了远方，似乎是在回忆，呢喃道：“我的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是一个很无情的人。”
    “无情？”
    “嗯，无情。”
    “无情剑客无情剑，这是我师傅当时的外号，没有多余的感情，没有多余的话语，不会去指导别人，也不会去关心别人，别说你江爷爷我叫她师傅，我和她的关系单纯只是看她练功的学徒而已，只是看着看着，就学了一点皮毛的东西而已，她也从不避讳别人看她练功，我们这帮子学徒，也是能看懂多少是多少。”
    “才学了一点皮毛就那么厉害啊。”
    蒋毕凡有些咋舌。
    “不然怎么当你的祖师爷呢。”江楚白啧啧道：“当时军阀的枪她都不怕，你看你爷爷我现在看到枪之后是什么反应你知道不？”
    “不知道。”
    “先跑然后报警啊，难不成你还想爷爷我血肉之躯扛枪不成？”江楚白的老脸上还带着丝丝回味道：“那时候她面对军阀的枪，敢拔剑，我不敢，这就是差距。”
    “她的剑比枪还快。”
    剑比枪还快，蒋毕凡觉得这有些强的让人难以理解了。
    太玄幻了。
    “当时因为她的剑存在，所以军阀才不敢找公孙家武馆的麻烦，我们才能昂首挺胸的开着武馆。”说到这里，江楚白却是一阵叹息，话锋一转：“但怎么说呢，无情剑客无情剑，公孙婧的眼里，家人，武馆学徒，都不如那一杆三尺青锋。某一天，她离开了，也没多说话，信也没留，至此渺无音讯，武馆也至此衰落下去。”
    风光一时的武馆衰落下去，蒋毕凡没经历过这些，但也能从江楚白的话中感受着那种沧海桑田一般的悲凄感。
    “江爷爷，你们恨祖师爷吗？”
    “恨？我们并不恨师傅，她保护我们从来不是义务，武馆开不下去也只能说我们这些后辈技不如人，也许她之前之所以帮我们对抗军阀，纯粹是因为拿着枪的军阀们是不错的练剑对手罢了，等到她觉得军阀手下再无可练后便是离去了吧。”江楚白望着天说道：“可你要说没恨吧，倒也不是，但我们恨的不是她去寻道，而是恨的她为何不辞而别，对于我们，难道真的没有陌生人以外的感情么...无情剑客无情剑，虽然知道她并无情感，但我们总归是人，总归还是会不理解的，不是吗...”
    无情无欲的武者，心中只有剑的武者。
    即使只是听旁人一说，蒋毕凡也能感受其中的森森冷意，天下竟真有无情无欲之人，身无外物的武痴？
    另一边听着的李云，终于是出言淡淡的说道。
    “到了，公孙婧的坟冢。”
    江楚白和蒋毕凡才猛地打起了精神来，这一路走来，不就是为了这无情剑客最后的去处而来吗？
    然而江楚白和蒋毕凡瞧着周围却是一阵发愣，这哪里是坟冢，这分明是一处乱葬岗！还是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乱葬岗，木牌早就腐朽，只有寥寥几处有石碑所铸还未腐。
    道人便来到一处坟包前，手中的锈剑发出铮铮长鸣。
    “便是此处了。”
    “这里？我的师傅就葬在这里？连一处坟头碑文都没有？”
    江楚白似乎是有些激动，他的师傅，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剑神，她的坟冢居然就在这种地方，他不接受。
    然而李云却也不多言语，拂尘挥舞，似乎有一阵清风将土地翻起。
    待到清风将土地翻起一片，待到土地翻起一片时，却是露出了一块早已倒下不知多久的斑驳石碑，上面刻着‘梁子卫之墓’五个大字。
    这五个大字内蕴剑锋，为剑所刻。

 第九十一章，剑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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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师傅刻的...”江楚白呢喃道，他一看那石碑上的字儿便知出自谁手，至少是出自一个剑道大家的手。
    结合眼前这道人领着自己来到此处，这八成就是出自自己师傅的手笔了。
    这让江楚白有些纠结又有些欣慰，至少自己的师傅并不是被葬在这无名乱葬岗里，毕竟这墓碑是她所刻..
    “江先生，有酒吗？”
    “啊...有，自然是有的。”
    江楚白是抱着能找到师傅的陵寝来的，所以也带了祭拜用的酒，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没有找到，他也能用酒来解愁解忧...毕竟他也挺爱喝酒的。
    接过江楚白递来的贵州茅台，李云看着手中的剑笑道：“你这第一次喝酒便是茅台，这待遇也不算差了。”
    以黄粱樽乘酒，以酒浇筑锈剑。
    我有酒，剑有故事。
    且听，且好？
    正当江楚白和蒋毕凡两人不知眼前道人为何给剑喂酒之时，周围的场景却发生了一些光怪陆离的变化。
    光阴变化，脚下的土地也跟着流转起来。
    两人未有经历过这些，只觉得眼神恍惚，在森罗变化之下心情狂激，然而很快，却是见到了那穿着鹅黄短服的少女出现在眼前。
    拿着长剑，绑着长马尾，英姿飒爽，相貌可爱的目眩，然而脸上的表情却如同古井一般无波。
    不是热情的火，也不是冷傲的冰，而是无波。
    看着眼前鹅黄短服的少女，江楚白直接便跪了下来，老泪纵横：“师...师傅...您...是您吗...”
    然而眼前的鹅黄短服的少女却是没有任何反应，转身便向前走去，江楚白想去抓着她不让她走，却是一阵波纹震荡，宛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
    “黄粱一醉，浮生不醒，这镜花水月中乃长剑清梦，既是梦中，那便看下去吧。”
    好一会儿江楚白才接受，是啊，时光已将近匆匆百年，自己的师傅纵使还活着又怎会是如此少女姿态呢?
    他再看了看眼前的李云。
    恐怕只有这位在世仙人，才能经历沧海桑田，不变如初吧。
    蒋毕凡同样感觉骇然，眼前这道人真是仙人吗，然而他看着眼前这鹅黄短服的少女时，好奇的情绪却是压过了其他的情绪，他太好奇这名为他祖师的少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
    ......
    鹅黄短装的少女正是公孙婧。
    一个平凡的时日，一个不平凡的少女，在院子后练剑。
    练着练着便决定收拾包裹行装，离开了这里。
    毫无预兆可言，好似是因为想走，所以便走了，无有太多的道理。
    和江楚白想的一样，自己这位‘师傅’她从未将自己的徒弟看做是徒弟，离开纯粹是因为想走。
    虽然早有猜测，但如今一窥真相却也是心中有些酸楚。
    公孙婧离开之后，一路走，一路与人比斗，寻求剑道之路，这其中有军阀，有恶霸，甚至有凶狠的山林野兽，然而她还是一路走了过来。
    一日她像往常一样，揍了一伙正在欺人的恶霸，并非出于良善之意，纯粹是见这一伙恶霸腰间有枪，是值得打的对手而已.
    似往常一样，她将这一伙恶霸打的趴下。
    然而此时，被欺负的人站了起来，大声道：“恩人！恩人等我！”
    公孙婧不言不语，听闻有人叫她也不回头，只是单纯着朝着前方走去，甚至都不看那男子一眼。
    “恩人，谢谢你救我一命啊。”
    “在这乱世之中，还有您那么善良纯粹的人。”
    “恩人，能不能护我回家，我这还有些钱...一个大洋！一个大洋，你护送我回家！”
    男子一路絮絮叨叨，公孙婧未有停下之意，然而当他说到给钱的时候，这少女便停下了脚步。
    她只是无情，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也是需要钱银的。
    她是流浪剑客，不是流浪乞丐。
    公孙婧转过身，淡淡道：“可。”
    “嘿嘿，好好，女侠，我先把这大洋给你。”
    这男子也很有诚意，先将一块大洋递给了公孙婧，似乎也彰显了自己‘土豪’的身份。
    然而公孙婧却是不吃这一套的，对她来说大洋也好银钱也罢，都是用来换取求道路上补给的道具罢了。
    “对了，女侠，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梁子卫，是一位古琴琴师。”
    “带路。”
    “女侠...您这功夫真俊啊...”
    ....
    一路上，梁子卫喋喋不休。
    “女侠，我跟你说，我的弟弟妹妹真的好生可爱，弟妹孝顺，父母健康，人生最大的福气莫若于此。”
    “嘿嘿，不满你说，我还是个读书人，还是个秀才哩...如何，我厉害吗？”
    这名名为梁子卫的古琴琴师喋喋不休，和平静如古井的公孙婧不同，他热情如火。
    平静如井的公孙婧根本不肖于搭理他。
    “哼，这名轻浮琴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江楚白一脸鄙夷的看着这琴师，这想吃天鹅肉的行为意图昭然若现。
    且不说自己师傅莫有感情，即使是寻找伴侣，那也是一代宗师，怎会是眼前这四肢柔弱，一看便手无缚鸡之力的琴师？
    这名琴师对公孙婧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甜言蜜语章口就莱。
    “你看，那一朵花儿，就跟你一样美丽。”
    “许将军的家眷都没有一个有你万分之一的美丽。”
    “姑娘您的剑真俊...”
    公孙婧面对这花言巧语没有表现出欢喜，也没有表现出厌恶，只是单纯的无视...
    无情无欲者，不为外言所动。
    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梁子卫觉得老法子不管用，便换着道。
    “姑娘，您喜欢古琴吗？我给你抚琴一曲吧，这是在下最擅长的《水龙吟》，也是许将军最爱的琴曲，让在下奏给你听，如何。”
    公孙婧自然是不会有所反应的，她所思所想所做，单纯的是护送这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返回他的家乡罢。
    除此之外，无有其他关系。
    不过这名琴师的脸皮甚厚，也不管这鹅服少女爱不爱听，自顾自的便开始了奏曲。
    当这名轻浮琴师抚上了古琴后，气质陡然一变，变得不再浪荡轻浮，反而有几分认真和萧索在里面。
    古琴音响起，随之响起的还有琴师的唱腔。
    “楚天千里青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那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来？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琴音伴着宋词，歌者琴师的声音飘荡远方。
    不远处的少女笔直着身，却是不知那琴音是否在她古井一般心中泛起波澜。

 第九十二章，黑暗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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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师奏琴吟曲，一路走来，也不管那少女是听还是不听，他便是奏曲唱给自己听也罢。
    只要一有空闲，他便奏起琴曲。
    直到有一天，少女突然主动说道。
    “你继续。”
    “啊？”梁子卫突然欣喜道：“你终于喜欢我弹奏的琴了？好家伙，冰山终于被感动了啊...”
    “你弹琴的声音能引来更多的野兽和盗匪。”公孙婧古井无波道：“继续。”
    梁子卫听的是目瞪口呆，有些垂头丧气，但至少是主动跟他说话了。
    也算是有进展？
    于是乎，琴音真成了吸引野兽和盗匪的道具，那时候，民不聊生，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吃人的鬼，盗匪，流民，争夺，是那个时代的主旋律。
    一个会弹琴，看起来很有钱的‘艺术工作者’，还有一个看起来漂亮的小姑娘，这无疑是散发着血腥味的肉。
    盗匪，流民都想抢杀了他们。
    一路上，公孙婧不知道取了多少人的命，将剑锋磨了多少下。
    有时候梁子卫也会有些害怕，只是不知是害怕那流民盗匪，还是害怕那少女的无情长剑。
    直到有一次，他们遇到了一伙子盗匪，这一伙盗匪的规模很大，和以往遇到的小团盗匪不同，这一伙骑着骏马的盗匪手里是有真家伙的。
    为首的独眼匪首朗声道。
    “女侠，这件事和你无关，我们是来找梁子卫的，我知道你很厉害，我们也不想得罪于您，将这梁子卫交出来便好。”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盗匪团伙，梁子卫腿都被吓软了。
    “我...我就偷了...偷了将军的几个大洋...大...大不了我还了就是了...”
    独眼匪首看了看这梁子卫，略微有些叹气道：“这大洋的事儿，将军早就忘了，您犯的事儿可不小，比大洋的事儿大多了。”
    “我犯了什么事儿！”
    梁子卫涨红了脸，极力的反驳，他可不知道自己除了偷了几块大洋之外的事儿。
    独眼匪首看了看梁子卫，又看了看公孙婧，沉吟片刻后也没有太大的隐瞒，淡淡道：“您犯的时而就是跟许将军的大儿子长太像了...对不住了，为了许公子，只能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梁子卫明白了。
    许将军的儿子犯了什么大事儿，需要人来替罪...
    此时此刻，梁子卫无助的看了公孙婧。
    公孙婧依然古井无波，手持的长剑一刻都没有放松。
    独眼匪首看了看公孙婧手中的长剑，叹了叹气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听说你武艺强大，但是，时代真的变了。”
    这些匪徒手中瞬间拿出了汉阳造步枪。
    公孙婧依然握紧长剑，不变。
    “来。”
    ......
    独眼匪首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马匪的尸体。
    他们走的并不安详，所有人都没想到，一个人拿着冷兵器居然能强到这个地步。
    鬼魅一般的身影，速度快的人肉眼看不见，步枪的子弹有八成是打在了队友的身上，还有两成被斩碎了。
    看着这一幕，梁子卫震撼。
    之前认为公孙婧只能应对一个带枪的，是因为一般的马匪里一队最多一个带枪的...
    虽然从公孙婧此时喘着粗气的状态来看做到如此鬼神难懂的地步并非容易之事，但她还是做到了。
    “真是个怪物，他花了多少大洋才能让你这样的怪物护着他一路走...”独眼匪首同样喘着粗气，他身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剑伤，若不是提前穿上了藤服，恐怕早已陨落当场。
    “一个大洋。”
    或许是因为这一伙火枪队让她打杀的尽兴了，她也如实回答。
    “呵呵，一个大洋能让你这样的人为他卖命。”独眼匪首觉得有些可笑，觉得人生就是个笑话，瘫倒在当场，喘着粗气，也生起了开玩笑的意思，笑道：“如果我一开始说给你三个大洋，让你杀了这小子，你会做吗？”
    “会。”
    公孙婧的回答十分的干脆。
    独眼匪首呵呵惨笑道。
    “呵呵，杀人还要诛心啊...”
    他可不相信，他只觉得眼前的女剑客在嘲讽折辱自己，只有一旁的梁子卫知道，这位女侠说的大概率是真的。
    这让他多少觉得心里有点受伤，却是没有多少的意外。
    然而很快，这受重伤的独眼匪首却是咧嘴一笑，笑得很开心。
    “你笑什么？”梁子卫有些警惕。
    “我笑黄泉路上有人陪，还是那么厉害的女剑客，痛快，痛快！”独眼匪首从后腰处取出一棍状物来，笑道：“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吗？这是那些碧眼魔鬼从海上带来的宝物，叫做...”
    “手、榴、弹。”
    梁子卫虽然不知手榴弹是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朝着公孙婧扑了过去，将她扑倒在地。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炸药爆裂，处于中心的独眼匪首被炸的尸骨无存，尘沙四起。
    公孙婧被梁子卫压在身下，神情淡漠，朝前看去，却见梁子卫的身子已经从背部被削去了一半。
    “没死啊...太好了...”
    “其实...我没有读过书...其实我没有家乡...我从小就跟着捡走我的古琴师傅卖艺...我也不是将军的门客...我只是偷了他的钱而已...我的钱在这里...你拿着吧...”
    梁子卫感觉自己的生命在逝去，在死之前，却还是咧着轻浮的笑说说道：“女侠...你的名字是什么...”
    他没有等公孙婧回答，甚至刚说完这段话便断气了。
    在这硝烟之中，只有公孙婧以及她的剑，还有被梁子卫护在胸口中的古琴没有受伤。
    公孙婧只是轻轻的推开了梁子卫的尸体，轻描淡写，没有一丝烟火气，仿佛只是推开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
    此时此刻，公孙婧站了起来，取走大洋，打算一走了之。
    然而走之前，却还是回头看了一下。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她取走了梁子卫的琴。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做，除了求武求剑之外的事情。
    ....

 第九十三章，悟了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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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沙土地小城间，熙熙攘攘的行人络绎不绝，却有着一种喜庆味道，公孙婧来到一人面前，鬼使神差的问道。
    “许将军在哪？”
    “什么？你找许将军？”一个卖大饼的走卒笑着说道：“姑娘，已经没有许将军了，‘桂贼’都被孙先生赶出粤区了，以后我们粤人不用仰仗着这些人的鼻息过活了！”
    “哦。”
    公孙婧无有半点犹豫，转头就走，脸色依然淡漠如水。
    此时此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寻这许将军，也许是刚好路过，也许是无意识来到了这里，谁知道呢。
    她再一次走，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将陪伴着她多年剑给了江楚白，然后回到了那片地方，那片她唯一一次失败的土地，败给了‘时代’。
    如果不是梁子卫护着她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死去了吧。
    窥探着幻境的江楚白呢喃道：“对，就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师傅发生了改变...”
    回到故地之后，公孙婧便在这里练剑，生活，只不过陪伴着她的已经不是那三尺青峰，而是一杆木剑。
    她的剑已然失了锋锐。
    她依然是日复一日面无表情的练着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这里结庐而居，不知几年...
    山中无岁月，时代沧海又桑田，她却没有任何影响，只是心无旁骛的舞剑，饿了就去捕猎，渴了便去打水，结庐于山间。
    一日，公孙婧如同平日一般，在舞剑之时，却是有悟，身上的气质陡然一变。
    江楚白死死地盯着她的出剑，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她这一段舞剑，刺出了最后一剑的话，将看到一片新的天地，剑法飞跃至新的境界，可在这一剑时，她却退了下来。
    悟了一辈子的无情剑，终有剑果之时却毫不犹豫的退去...
    “为什么？师傅她为什么退却了...最后一步，她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走到她梦寐以求的境界了，为什么。”江楚白呢喃道，他很不理解：“她是心中不是只有剑的吗？”
    李云却是淡然道。
    “因为她悟的不只是剑。”
    江楚白猛的望向了眼前的公孙婧，此时此刻的她早已经两鬓发白，表情依然和以前一样清冷无波，可双眼之中却是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止是剑...”
    那一次，她在一块铁牌上刻下了‘梁子卫之墓’，最后的最后，在墓前舞了一通剑术，一通江楚白从未见过的剑术，江楚白看着这剑术瞪大了双眼，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似的。
    这一通剑术虽非入道之术，却也是无上的剑术，也似乎，是在表达什么的剑术...
    而幻境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森罗万象，幻梦终有明灭时。
    ....
    回到了现实世界，江楚白和蒋毕凡两人宛如一梦千年了一般，意识模糊，然而脑子里的记忆却是清晰的很，那是公孙婧的半辈子，那是一代宗师的半辈子。
    梦就是这么一件神奇的事物，梦里花落知多少，大梦几千秋，醒来还若是一梦之间。而梦中的千秋却宛如真实呈现在脑海里，又带着一丝丝虚幻。
    当两人再次看到脚下时，风却不知何时将埋葬梁子卫的土地吹拂了开来，吹开来后，露出里面的真貌。
    一个外表腐朽的琴盒，两具早已死去不知多久的枯骨。
    其中一具枯骨平躺，身上的骸骨已然破裂不完整，而另一具枯骨抱着那具平躺破碎的枯骨...
    “这...”
    看到那具抱着另一具骸骨的枯骨之时，江楚白的心中涌出一阵阵的酸楚来，虽然没确认身份，但他知道这一具骸骨的主人是自己的师傅。
    他没想到，自己师傅的遗骸居然被葬在了原野之上，连墓碑都没有。
    “师傅...”
    江楚白跪下，对着那骸骨磕头，行晚辈之礼，另一边的蒋毕凡也没怠慢，同样在行弟子晚辈之礼。
    虽然公孙婧从未说过，但内心里，应该是把江楚白当成了徒弟吧，不然也不会在去守灵之前将佩剑交予给江楚白。
    此时李云默默看着坟冢。
    “一生尽修无情剑，大道门前方尽悔。她悟了无情剑，却也悟了有情人，在最后的最后，选择了弃剑而生，放弃当那无情剑。”李云看着手中的锈剑说道：“也许在公孙婧将这把剑交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选择此方的道路了吧。”
    李云话音刚落，手中的长剑鸣叫，从坟冢里暴露出来的古琴盒也一齐鸣叫。
    “叮。”
    剑与琴相互交鸣，那原本锈迹斑斑的长剑散发出无尽的锋芒，仿佛是那当年的无情剑客在那持剑挥舞一般，灵韵发散，端是个不凡。
    而那早已腐朽不堪的琴盒也尽数破碎，露出了里面的古琴，将近百年，这琴盒内的琴却一如新一般，白弦和灵韵交鸣震动。
    此琴也有灵韵！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来？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古琴音奏起，长剑袖轻舞飞扬。琴与剑交鸣齐齐动。
    这长剑更是脱离李云的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的痕迹来，舞的正是那当年公孙婧在梁子卫坟前舞的那一套剑法。
    江楚白和蒋毕凡两人眼前恍若幻境，那剑舞的剑意却是已经在他们的身边轻舞，眼前仿若只见那鹅黄之服的女侠带笑舞剑，素衣俊俏的青年抚琴哼唱，回到最初的最初，梁子卫为公孙婧抚琴的那个夜晚。
    江楚白读懂了，自己师傅，公孙婧这套剑法的剑语。
    今宵明月，绝不西沉。
    只此美梦，吾不愿醒。
    ......

 第九十四章，红尘琴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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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悟了剑，也悟了情。”江楚白突然哈哈大笑。
    笑得很开心。
    似乎比知道了师傅有可能悟了剑道之巅了更加的高兴。
    “你师傅她可是半途而废了，你还为她感到高兴吗？”李云笑道。
    “那是自然的。”江楚白眼神柔和的说道：“从剑变成了人，我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此时此刻，那锈迹斑斑的长剑也停止了清鸣，古琴也停止了声调，这锈剑躺在破落的古琴上，若是这样拿出去便是谁也不会知道这是两个宝贝。
    李云捡起长剑，淡淡的笑道。
    “此剑此琴与贫道有缘，可否让予贫道？”
    “哈哈哈哈，古仙真人莫要折煞了老头子了。”江楚白毫不犹豫道：“且不说这古琴本就不是老头子我的东西，我师傅留给我的剑在我这里当了一辈子的锈剑，在你这儿反而是绽放了光芒，跟了你，这剑才是剑，若继续跟我这老头子...呵呵，祂恐怕就要蒙尘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咯。”
    面对古仙真人的称呼，李云也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身份。
    江楚白这番话也的确是真心实意。
    虽然名为公孙婧的剑变成了人，但江楚白还是真心的希望，公孙婧的剑，能够走出不凡的路来。
    跟他这凡人一辈子，那一辈子是凡剑。
    若是跟了这古仙，那可就是仙剑了。
    他们师徒二人都未曾见过的道路，便由这剑去见证罢。
    李云自然也能感受江楚白的真心。
    也是随手一画，画出两道符来。
    一符为【身体健康】。
    一符为【前路亨通】。
    两道护身符分别落入了江楚白和蒋毕凡怀中。
    “这两道护符算是寄托了贫道的一番心愿，你们好生收下吧。”李云笑了笑道。
    蒋毕凡是摸不出什么来。
    而江楚白作为修武有成的武人，六感通透，能感受的到，这道人递给他的是宝物。
    “发什么呆啊小子，还不谢谢人古仙真人？”
    “啊...谢谢古仙真人。”
    蒋毕凡也赶紧说道。
    此时李云笑了笑，取走了剑与琴。
    骑上了青牛。
    仙雾云隐之间，道人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原地只留下江楚白爷孙俩。
    “这...这位道士大哥是神仙吗？”蒋毕凡呢喃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如梦似幻。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时光还长，也许你以后能见识更多呢。”
    江楚现在看着这孤坟的坟冢，放下两瓶茅台酒还有一块随身携带的干粮。
    “师傅...不肖弟子准备不当，未有多带粮食，下次定当茅台五粮，烧鸡乳猪全配上。”
    坟前清静，已然无有魂魄意识残留，但江楚白还是该做的礼数都做了。
    叩拜敬先人。
    随后，江楚白开始给坟墓加土，准备再一次将尸体掩埋上。
    “江爷爷，不将祖师爷的坟迁回去吗？”
    “师傅既然要和这浪荡子葬在一起，那便遵从师傅的意思吧，不要多打扰了...话说臭小子，你看着干嘛，还不赶快来帮忙？”
    “江爷爷，之前看祖师爷的人生，好像也看到了您，当年的您和祖师爷如出一辙啊，脸上也是没有任何表情的样子，怎么那么多年就变成这样了...简直是五毒俱全啊！”
    “废话，那当然是老子我比师傅悟的早，不然哪来的你这小不省心的兔崽子。”
    “诶...江爷爷明明是你比较不省心！”
    一老一少，在给坟前添土。
    当他们添完土之后，清风带来思绪，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流光入土中，很快，一朵小花迅速的从地里长出，然后盛开。
    江楚白和蒋毕凡抬头望望天，江楚白愣了下，却是笑道。
    “走吧小子，去镇上的馆子吃一顿先。”
    “好耶！”
    ....
    此时此刻，李云轻轻弹了弹这锈迹斑斑的长剑，就这轻轻一弹，上面的锈迹尽数消失，只余下青锋常在。
    而那古琴则是中间出现一豁口，用于藏剑归鞘。
    长剑为刃，古琴为鞘。两者缺一不可，合一既为灵器。
    “琴剑相合，才为完整，琴与情，情与剑皆要，是你的寄托吗，公孙婧..”李云轻抚着长剑轻叹道：“你修了无情剑，却做了有情人，可惜最后这两者可不能兼得啊。”
    长剑发出铮铮鸣响，似是在回应李云的叹息，也或许是在回应前主人的叹息吧。
    此刻，李云的画风又变了，骑着青牛的道人，手持拂尘，背负着一看似破旧的古琴，行于路间，体悟红尘百态。
    比起以往，气质有着清静的仙气之余，也多了一些侠气，背着琴盒，气质斐然。
    此时系统的奖励《太玄法身经》也发了下来，李云打算回去道观再看。
    而李云并没有立刻返回道观，而是行走在这枚州之间，和之前不同，这一次李云来到了市区内。
    “青玄，你不是要看看这市区的繁华吗，那便带你来看看吧。”
    “哦...好耶。”
    青玄表现的有些兴高采烈，他可是一直想着去大城市看看了。
    去看看大城市的红尘烟火气息到底是如何。
    而枚州市区虽然是不如那北上广深来的那么繁华通透，却也是市区之内，比起以往去过的乡野小镇却是繁华的多的多。
    特别是如今已然入夜，这市区夜景，却是充满了璀璨繁华，霓虹灯的闪烁透着细碎的微光，格外的撩人。
    城市的夜。
    李云牵着青玄走在街上，吞吐着这里的焚烛烟火。
    “果然这大城市的烟火气就是足，但和大仙你说的一样，这大城市的烟火有一些怪味儿...”青玄刚吞吐了一些这里的红尘烟火就感受到了这红尘烟火和小城的不同。
    虽然小城烟火也有杂气，却是没有这大市区里的那么杂重纷乱。
    “人生总是充满了变数和无奈，留在大城市的人得到了很多，却也同样会失去很多。”李云笑了笑道：“有些人觉得自己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自然患得患失，容易滋生杂味。”
    “那大仙，那这大城的红尘气息，是不好的吗？”青玄疑惑道。
    “青玄啊，所谓红尘滚滚呢，七情是红尘，六欲也是红尘，好好感受吧。”
    李云双手背负，行于路间，轻松自在。

 第九十五章，红尘杂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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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城市的红尘烟火虽然有些许杂气，不过问题却并非多大。
    红尘烟火，本就由七情六欲组成，若只感受那正面意义上的红尘烟火，也不算完整的体悟到了那红尘万丈了罢。
    甜也要吃，苦也要吃，才能称得上是健全。
    李云和青玄走在路上，一起体悟那滚滚红尘之意。
    行至一处的时候，却是传来莺莺燕燕的声音，不少浓妆艳抹的站街女郎正站在街道上，招揽着客人。
    青玄对于大城的一切都有一种孩童般的兴趣，在看到这些浓妆艳抹的女郎时略微有些好奇道。
    “她们是卖什么的？叫卖声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咳咳咳。”李云轻咳一声道：“这个，你让贫道如何回答你呢？你这个问题有些刁钻啊...”
    “难道大仙也不知道？”
    “知道自然是知道的...以前粤区这边的莞区和淡水区谁不知道啊。”
    正当李云要思考该怎么给青玄解释解释这份比较特殊的职业之时，另一边却是有莺莺燕燕已经凑上来了。
    “小哥哥，来玩吗？”
    “看看小姐姐我...”
    “很好看啊，小哥哥，要喝酒吗？”
    看着这些人凑上来，李云顿感有些招架不住，甚至还有些无语了，自己这身道袍打扮像是来找乐子的吗？
    看来就连这人类最原始古老的职业之一也内卷的厉害啊...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做皮肉生意的，这里有不少的夜店酒吧，也有一些是出来拉酒客的陪酒小妹...当然，在许多人眼里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差别就是了。
    “无上天尊，贫道偶然路过罢了。”李云后退半步笑着摇摇头：“贫道没钱。”
    “哦。”
    这帮子莺莺燕燕又开始去另一边招揽客人了...
    也许李云一开始干净的气质能够吸引她们的目光，可干这一行看的终究还是口袋里的票子以及消费的意愿罢了。
    “嗯...味道很难闻。”
    青玄抽了抽鼻子还吐了吐舌头。
    并非说她们身上的劣质香水味道如何如何，而是让青玄闻到一种堕于泥沙的沉沦之味。
    这种泥沙之味，青玄并不喜。
    “生而为人，谁又容易呢？”李云摸着青玄的脑袋说道：“外界的欲望也好，自身困境也罢，总是有一些理由让人陷入了重重污泥之中，不能自拔。人生就是这样，不是所有人，都有得选的。”
    “嗯...还是觉得很脏。”
    青玄打了个寒颤，还是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些站在街头招揽客人的女郎们，倒是没什么必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干净与否，青玄你还是看得有些表面了。”
    李云却是摇头道。
    “表面？”
    “嗯，表面。”
    ....
    正当李云和青玄在攀谈的时候，却是一个女子倒下昏迷了过去，她穿着酒吧陪酒女郎的衣服。
    她倒在路的中间，路过的人也就看一眼，便掠了过去，不会有人关心她的昏迷，甚至还有路过的好事人拍一张照片。
    她的同行们麻木，甚至有些不以未然，继续拉着客人进去喝酒，也许下一个陪酒喝成这样昏迷过去的就是她了。
    但这无所谓了，她们只是自顾自的接着客人，而去酒吧夜店的蒲客们更不会在意一个醉酒的陪酒女了。
    只有一位路过的道人看到了这倒下的陪酒女，便凑了过去。
    看着这醉昏在地的陪酒女，李云轻轻摇头，淡然道：“青玄，将她带起来吧。”
    “哈...”青玄略带嫌弃的看着倒地的陪酒女说道：“有点脏。”
    “很脏？”
    “很脏。”
    “很脏你也背着。”李云白了青玄一眼说道：“别废话，带她走。”
    面对这大仙的命令，青玄略微有些无奈，但还是按照李云的话将这倒地不起的陪酒女背了起来。
    一头牛，背着一个陪酒女，一个道人，这组合着实是有些怪异。
    一些人关注了一会儿，便也不再多关注了，她们有自己的事儿要忙，有些人忙着喝酒，有些人忙着陪人喝酒，有些人在做着见不得人的生意...
    不夜城的霓虹灯下，灯红酒绿，红尘百态。
    ....
    望气术能看的出，和这名陪酒女维系最深的‘缘’。
    这份‘缘’名为家。
    通过这条缘分之线，李云和青玄不久便找到了这陪酒女的家里。
    破落的小区，城中村，本来枚州便不算什么多发达的城市，这城中村更是破落不堪，充满了‘拥挤’的味道。
    “这里明明是大城市啊，怎么比小镇和乡村还要破落。”
    青玄看着这破落的城中村有些不敢相信，这城市里居然还有如此破落的地方。
    “身在大城市，却不被大城市容下的人便会坐落于此处吧。”
    在将这陪酒女送回到家门前时，李云轻轻的叩门。
    里面传来一阵有些警惕有有些奶气的声音。
    “谁？”
    “贫道偶然发现她倒在路边，特意送她归来，还请开下门。”李云用尽量柔和的语气笑道。
    “妈妈说过不能给陌生人开门！”
    “你不是给叔叔开门，而是给妈妈开门，这就可以了？”
    “哦，好像是哦，给陌生叔叔开门，不行，给妈妈开门，行。”
    这小朋友似乎理清了自己的逻辑，很快便将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约莫6岁上下的小姑娘，看起来奶里奶气的，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李云。
    “叔叔，妈妈呢？”
    “这里呢。”
    在看到母亲之后，这小姑娘立刻放松了警惕，帮着一起将女人搀扶进了屋子里。
    李云将这陪酒女搀扶进了屋内，由于醉酒已然有一段时间，这酒已经醒了有五分。
    迷迷糊糊之中，她呢喃道：“谢...谢谢啊。”
    “偶然路过，无妨。”
    这小姑娘很懂事，熟练的进了屋子里，拿了解酒的茶水来，天才知道她这件事儿做了多少次。
    这女人在喝了解酒的茶水后，这酒意便去了个七七八八了。
    女人在酒解了个七七八八后，看着李云瞬间脸就红了。
    “谢...谢谢...”

 第九十六章，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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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道谢，贫道偶然路过而已，举手之劳罢了。”
    李云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仿佛春风送暖一般送进了谢洁的心田里，暖洋洋的...
    “若是要谢的话，便谢青玄吧，是他将你背回来的。”
    李云指着平房外的青玄。
    此时此刻，青玄的脸上布满了嫌弃，对于将谢洁背回来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然而谢洁哪里知道一头牛会嫌弃她，居然也是像模像样的郑重道谢。
    “谢谢啊牛哥。”
    青玄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尘烟气’浓重的女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当然，气味还是让他生厌就是了。
    谢洁在纷乱的屋子里翻找，这屋子十分的狭小，狭小到给人一种有些窒息的感觉，收拾的却是很整齐，没有一点凌乱的感觉，反而还有一丝干净的味道。
    狭小干净却温馨，本来就不大的墙壁上被挂满了护身符。
    “等...等一下。”
    好一会儿才翻找出一瓶茶来...嗯，康师傅茉莉花茶。
    这时谢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家里也没什么好茶，就只有饮料，不好意思，平时也没有什么客人...要不我出去买点？”
    谢洁的脸还有些红，也不知道是酒劲未散还是眼红。
    李云却是没有丝毫嫌弃和犹豫，接下了这康师傅茉莉花茶。
    “谢谢，不过贫道还是更喜欢康师傅的绿茶，这茉莉花茶甜味稍微有些重了。”
    “哈哈，不嫌弃就好...”
    看到李云不嫌弃，谢洁笑得比花还高兴。
    浓妆艳抹之下，覆盖的是一张平凡的脸，平凡的脸，平凡的笑。
    “谢谢叔叔！”
    一旁的小姑娘也奶声奶气的道谢。
    “人家那么年轻呢，叫哥哥。”谢洁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嗔怪道。
    小姑娘鼓起了嘴，撅着嘴道：“谢谢好哥哥。”
    这小姑娘机灵的有些可爱，李云也感觉自己的心被这小姑娘的打趣弄的暖洋洋的。
    “承蒙你叫一声好哥哥，那好哥哥便送你一幅字吧。”
    李云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来，下笔如有神，上书【平安喜乐】，折成护身符，赠与了小姑娘。
    小姑娘接过护身符，大声道。
    “谢谢哥哥！”
    这一声谢谢叫的是相当真心实意。
    小朋友就是这样，无论大人送的是什么东西，都相当的喜欢。
    谢洁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柔和的笑出了声来，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取出了三张纸币来，皱巴巴的三百块钱，双手递给了李云。
    “谢谢你送我回来啊，今晚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又要出事儿了...”谢洁的脸有些红，这三百块是她今天晚上喝到呕吐昏迷拿到的工资，递给李云也没有丝毫犹豫。
    李云看了看这纸币，沉吟片刻后，却是笑道。
    “贫道不需要钱。”
    虽然说不需要钱，但却并没有说不需要报酬。
    想到这里，谢洁脸一红，低下了头，揣着手…
    李云也意识到，自己表达的意思有些偏颇了，也赶紧解释道：“无上天尊，姑娘你可能有些误会了，贫道的意思是不需要报酬，若是真有心意的话，可否回答几个问题，为贫道解惑呢？”
    “嗯...”
    谢洁苦涩一笑，一瞬间她有些痴心幻想了，眼前这浑身上下都透着干净温和气质的男人怎么会提那种要求呢。
    “看你也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了。”李云淡淡的说道：“既然知道会有此危险之况，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以身犯险呢。”
    谢洁小声的说道。
    “小哥哥是瞧不起我这样的人吧...”
    谢洁有些不高兴，让她有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每一次枕边人完事儿之后，都会问这个问题...
    “没有。”
    李云干净磊落的眼神盯着谢洁。
    谢洁能感受的到，眼前这个男人所说所言并非虚假，并非有看不起的意思，而是很真诚的在提问。
    “小苏，去给妈妈冲一杯解酒药来，妈妈还有点晕。”
    “好！”
    这小姑娘屁颠屁颠的就跑去冲解酒药去了，熟练的让人不知道该心疼小姑娘还是小姑娘的妈。
    “其实做我们这一行的，卖惨的话，很多都是在骗你同情心的，想让你心一软，然后多掏点钱的...”将孩子支开后，谢洁也畅所欲言，调侃道：“我们都有一套标准话术用来骗男人的，事实上很多男人也吃这一套。”
    李云静默不语，只做一个倾听者。
    见李云静默不语，谢洁继续说道。
    “其实吧，说到底，还是因为不甘心吧。”
    “我初中文化，没什么学历，毕业后去电子厂打工，然后被男人骗了，怀孕了，那个男人也是可笑，知道我怀孕之后就渺无音讯了，连厂子的工资都不要了，比兔子还快呢那臭男人。”谢洁看着厨房那一边在忙里忙外的小苏笑道：“其实我当时恨死这个孩子了，还是那个渣男人的孩子，恨不得直接把她给丢了，可当她生下来之后，我又舍不得丢了，毕竟她也是我的孩子，多可爱啊。”
    “我不想让她变得像我一样，我想给她好好的教育环境，我不想让她像我一样，因为没钱没知识只能早早的出去打工，然后和被我一样的男人欺骗，我想让她走出去，走出乡镇，走出村子，能光明正大的在大城市里立足。”
    “为了能让我的孩子能够好好的读书，我这人没啥本事，要么耕田要么进厂，想快点来钱只能做这行了，只有这样做我才能在城市边缘租房子住，供养在老家的父母，还能供我女儿读书...我没得选。”
    言下之意，她不仅仅陪酒，还...
    算是大方承认了。
    谢洁说完之后，再一次盯着李云问道。
    “小哥哥，现在你觉得我脏吗？”
    李云依然真诚笑道。
    “不脏。”
    “谢谢。”

 第九十七章，心血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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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这样醉倒在路边在我们这一行算是很平常的事儿了。”谢洁托着下巴，笑着说道：“有时候客人就是喜欢看你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这些人里有男有女，他们不会趁机占你的便宜，只会欣赏你醉的时候暴露出的丑态，你表现的越丑，他们给的小费就越多，所以有时候我就算喝的不醉，也要表现出醉的很厉害的样子，这样他们才越开心...今晚遇到的客人有些变态啊，明明我已经很醉很醉了还一个劲的给我灌酒，看来平时没少被老板操练才来我这儿找存在感的。”
    “不过也有客人毛手毛脚的，还把我弄走的...不过无所谓了，我都随身带着避/孕/药的。”
    李云是一个很合格的倾听者，在听谢洁倾诉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主观来，除非谢洁主动问。
    谢洁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用最平煦的语气阐述着事实，像是找到了合格的倾诉者一样，一股脑的说出来。
    说出来后，念头通达，一身轻松。
    “谢谢你啊，小哥哥，能听我说那么多，而且像您这样直接把我背回来的也是第一个...”谢洁以为是自己醉酒的时候暴露的家庭住址，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这帮了我那么大忙，又不要钱，又不要别的，要不留下来吃个便饭怎么样？”
    “可。”
    谢洁听到李云接受自己的谢意后相当高兴，大声招呼自己女儿道。
    “小苏，今晚打火锅。”
    “好耶！”
    听到有火锅吃，小姑娘高兴的跳了起来，自告奋勇的去准备食材，开心的跟过年似的。
    不过这小姑娘长得白白胖胖的，想必这谢洁在吃这方面也没有亏待于她吧。
    谢洁去忙碌，不消一会儿，这边炉便打起来了，秋天里，这香喷喷的火锅架愣起来。
    “味道挺好的。”
    李云倒是有些意外，这火锅底料的味道鲜香十足，比起以往吃过的火锅味道都好。
    她女儿都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了，腮帮子被肉顶的鼓鼓的，非常的可爱。
    “嘿，不错吧。”谢洁笑着说道：“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选的底料可是我的秘密配方...我以前的梦想就是能开个火锅店。”
    李云一边吃着火锅一边笑着说道。
    “会有机会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在吃完火锅之后，李云便准备告退了。
    离去之前，赠符一对，上书【苦尽甘来】。
    虽然在谢洁看来这只是一张写着祝福的纸而已，但她还是珍重的收了起来。
    “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这样的，这符上有通玄灵力，冥冥之中有灵韵庇护。
    李云出门后唤道。
    “青玄，走了。”
    大城市的夜，灯火霓虹，虽然不属于这城中村，可这谢洁的家里却是明光洪亮，充满了暖意。
    看着李云逐渐要远去的背影，谢洁犹豫片刻后，大声道：“小哥哥，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
    李云头也没回，朗声道。
    “有缘，自能再见。”
    道人的身影就像白月光一样，照在了谢洁的心里。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一遇，却成了生命中重要的一笔，谢洁觉得，以后和这位道人再也不会见面了吧，也许以后老了，坐在藤椅上，能够想到这个道人曾经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干净，纯粹，又明亮。
    “大哥哥走了。”小苏看着道人离去的背影有些难过，明明刚刚才吃了好吃的火锅，可现在怎么都不觉得香了。
    正当小苏难过的时候，突然有一只小小的纸鹤飞来到她的面前，这纸鹤仿佛又生命一般，摆着小不翅膀在小苏身旁飞来飞去，神异的很。
    面对这摆来摆去的小纸鹤，小苏是玩心大起，一点也不觉得邪异，反而还很开心的把玩着。
    “妈妈你看，纸鹤！”
    其实看着这会飞的纸鹤，一开始谢洁是吓了一跳的，直到看到自己和女儿怀里的护身符也变成了纸鹤在旁边飞舞。
    “妈妈！大哥哥送的纸变成纸鹤了！大哥哥在变魔术吗？”
    小苏高兴的跳了起来。
    在这满天星辰的映衬下，这三只散发着淡淡荧光在环绕飞舞的纸鹤美丽的异常。
    “真美啊...”
    谢洁看着这纸鹤，一时间竟然痴了，再想到那题字的道人，猛地看过去，道人和青牛已经消失不见，明明道路就一条，道人的踪影却再无处寻。
    “真的好美啊！”小苏抱着谢洁，说道：“和妈妈你一样美。”
    “妈妈不美，妈妈很丑。”
    “不，在小苏的眼里，妈妈是最美的！”
    “真的？”
    “真的！”
    谢洁抱着自己女儿，脸上却是幸福。
    日子还长，两母女相依相偎，也能走的幸福。
    ....
    此时此刻，骑着青牛的道人，正在云端之上。
    李云摸了摸青玄的脑袋，说道。
    “青玄，你看到了什么？”
    “一团堕于风尘之中的泥，还有一朵纯粹无暇的莲。”青玄看着下方的两母女，感受却是颇深。
    “那么为了那一朵莲保持纯粹无暇而资源堕于风尘之中的泥，他脏吗？”
    “不脏。”青玄顿了顿说道：“很干净。”
    “孺子可教。”
    李云笑了笑道，传道传道，言传总归有偏差，还得让他自己感受，自己悟。
    自己悟得的，才是自己的。
    此时此刻，李云也能感受的到，青玄的气机更醇正了一些，这是他接受吞吐那浊气烟火的结果。
    原本青玄将那带着杂质的红尘气息厌而远之，如今却是已经发自内心的全盘接受。
    心有悟，则道心通明澄澈，这红尘烟火之中的杂质反而更能照见通明之意。
    此时，青玄摆着尾巴，悠悠道。
    “大仙。”
    “嗯？”
    “我发现我是越来越爱这人间了。”
    “哈哈，贫道也是。”
    不仅仅是青玄，李云也因此而道心通明了许多，修为有所进境，六感有增。
    正当李云感受自身的六感增强之时，却是突然的感到心头有热，忽有感觉。
    这是...心血来潮？

 第九十八章，啼声带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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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中市，一处荒废已久的荒村，这里看起来好像早就无人在此生存了。孤村荒凉无人烟，时而路过鸣叫的乌鸦让原本就有些荒废的村子更显得孤凉。
    此时此刻，许邱玲带着一队人进入到这荒凉孤村。
    “我说后生啊，你们还是别在这里待太久了，这待着的时间要是久了，要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佝偻着身子的瘦弱老菜农在菜地里耕着菜，佝偻的身子瘦弱的异常，不过拿起锄头来铲地却是虎虎生风的。
    许邱玲看着这老菜农，本想问点什么，可是他的样子却是有些悚然，双目皆是苍白之色，显然是个瞎子。
    这老瞎子虽然双目皆盲，可许邱玲看着那对眼睛，觉得这对眼仿佛能看穿一切。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许邱玲还是咧着嘴笑道：“多谢提醒，不过我们就是为了让人们进来了能出得去才来的。”
    “嘿。”
    这老头子听罢却是摇头道。
    “年轻人啊就是固执..”
    许邱玲却是摇头，继续朝着前方走去，才走了两步，再回头看却是已经没有了耕地的老农，那里只有一片早就已经荒凉的菜地，也不知道多久没有翻新过了。
    这一幕看的跟着许邱玲的黑衣队伍是毛骨悚然，手中的枪火握的更紧了。
    “师傅，刚刚那就是鬼吗？”
    杨博堂询问道，声音却没有多少慌张，反而有一种谨慎的好奇。
    “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这地方的确挺凄凉的。”许邱玲摇头道：“我们去这村子里唯一一户人家问问吧，兴许能问出点什么来。”
    根据资料来到了村子里唯一一户人家，许邱玲很有礼貌的敲敲门。
    “你好？”
    “你好，有没人在。”
    “没人回答。”
    许邱玲鼻头轻动，闻到一股子臭味，皱眉道。
    “爆门。”
    黑衣小队将原本就不甚坚固的大门砸开，从里面涌出的臭气直冲鼻头，只见一名穿着短服的腐败尸体躺在了藤椅上。
    尸体腐败发臭，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从这衣衫来判断的话，这人不正是刚刚那耕地的老农么。
    老农的尸体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条，纸条歪歪斜斜写着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
    许邱玲轻吟道，却是再摇头。
    “有时候对不起也不一定有用啊。”
    “张队长，将这遗体先埋了吧。”
    黑衣小队的队长有些紧张兮兮的说道：“许副组长，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吧。”
    “没见人刚刚还提醒咱们有危险么。”许邱玲白了一眼张队长说道：“咱们做这个的时候，总得讲究个知恩图报吧，人家帮了咱们，咱们也帮他入土为安呗。”
    “许组长，以前你可不信这个..”
    “现在我信了。”
    黑衣小队的人只能是将高度腐败的遗体掩埋，这许邱玲还朝着埋葬遗体的地方拜了一拜。
    而当许邱玲拜完后，那老人的鬼影又从厨房里蹿了出来。
    “后生啊，再提醒你一次，赶紧走，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酉时再不走的话，可就真的来不及了。”这盲眼老人的鬼影提醒道：“此物凶煞的紧，你们这些寻常人哪里镇的住她？”
    “老先生，可否再多说一些她的资料...”
    许邱玲再询问时，这个老人的鬼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他也对即将出现的鬼影有些畏惧。
    “酉时，这里的计时方式还真复古。”许邱玲看了看手表，按照十二时辰制的计数方式，应该是17时到19时，也就是下午5点到7点。
    目前的时间是下午16时38分，距离17时也没多久了。
    许邱玲沉吟片刻后说道。
    “张队长，布置一下现场。”
    “是。”
    黑衣小队们背着的包包放在地上，将里面的事物取出。
    是一串古朴的佛珠还有一颗金色的舍利子，散发着柔软的微光和温暖的佛性。
    “师傅，现在怎么样。”
    “等。”许邱玲坐在了一个蒲团之上，点燃了一根香烟，同时递了一根给杨博堂：“抽烟不。”
    “我还是个孩子...”
    “18岁了还孩子呢，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抽烟，赶紧的别矫情，来一根华子。”
    许邱玲的话像是命令一样。
    “那我不客气了嗷。”杨博堂也不是什么矫情人，接过华子就狠狠的抽了起来。
    他以前也抽烟，不过因为没啥钱的原因，最多抽抽软白沙，像华子他可没抽过多少。
    现场的氛围十分的诡异，黑色特种战斗服的安保人员神情紧张兮兮，两个穿着黑西装的则是神态悠然，抽着华子。
    “师傅，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呗。”
    “师傅你抽烟喝酒烫头全沾了。”杨博堂忍不住说道：“您这身体顶得住吗？”
    “这个呢，也是师傅我正式教给你的一堂课。”许邱玲吐出一口烟圈。
    “什么课？”
    杨博堂的神情紧张了起来，一听要听课想要把华子熄了，然而许邱玲却是说道：“继续抽。”
    “哦。”
    “这堂课的名字叫做‘及时行乐’。”
    许邱玲再望向窗外，天空已然是挂起了一轮血月。
    看到这一轮血月的时候，许邱玲将烟头掐灭丢掉，转身对杨博堂说道：“这是第二堂课。”
    ......
    一轮血月挂当头，洒下的红色月光几乎要将整个村落大地淹没，尽数染成了那血一般的红色，空气粘稠的就像是血液一样。
    唯有那金色舍利子和佛珠的范围内，才没有血月浸染的颜色，被淡淡的金光包围，温暖如春。
    这时候，杨博堂才后知后觉的有些恐惧，这算是他第一次直面灵魄鬼怪。
    不过作为外勤组特战部门的成员，这也绝对不会是他最后一次面对。
    “怕了吗？”
    “有点。”
    “怕就对了。”许邱玲拍了拍杨博堂的肩膀说道：“保持恐惧，保持对未知的敬畏，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血月当头，四面八方传来戏曲唱腔的声儿。
    ‘倘若我死后灵应不显，怎见得此时我怨气冲天，我不要半星红血红尘溅，将鲜血俱洒在白练之间，四下里望旗杆人人得见，还要你六月里雪满阶前；这楚州要叫它三年大旱，那时节才知我身负奇冤...’
    唱腔凄凉，却是听闻啼哭声带血。

 第九十九章，青丘遗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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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见一身穿旧时衣装的女子，从外边飘荡而来，唱腔啼哭，声声带血。
    其双眸空洞无物，身体泛着蓝，和那阴森鬼魅的气质如出一辙。
    杨博堂看的是头皮发麻，几欲想跑。
    只见那女子悠悠声道。
    “你说，我冤吗？”
    “你不说什么事儿，我怎么知你是冤还是不冤？”许邱玲倒是一根筋的迎了上去，大方道。
    “你也觉得我罪有应得吗...”
    女子放生啼哭，那哭声就好像用尖锐的指甲抓着黑板一样。
    一旁的杨博堂却是看的有些呆愣，这也行？
    “这就是第二堂课了。”许邱玲转身却是说道：“这些怨气深重的鬼物不会跟你讲道理，她们无一例外不是深重的仇恨着人世间的一切，包括...你和我。”
    正当这女子的声音愈加的大声的时候，一旁却是绽放出一道金光。
    三个特战队员，每人手中拿这一块金色的舍利子，金色的舍利子绽放出一道道的金光来，而原本不起眼的佛链，化为一道束缚，捆住了这鬼女魂魄的灵躯，上面绽放的金光包裹着这女鬼，让其动弹不得，且带嘶吼鸣叫。
    “这是B级收容物，【佛链】，献祭三颗高僧坐化的舍利子能够驱动其束缚灵物，由C级作战成员【无灵者】掌控，他们的体质特殊，在鬼物面前的存在感会很低，可以出其不意的拿舍利子驱动佛链。”
    此时此刻，这名女子的容貌已经恢复了清明状态，是面容姣好的少女模样，她看着周身的佛链，一开始显得有些许慌乱，然而很快就又化为了刚刚的厉鬼形态。
    三颗原本散发着金光的舍利子化为了灰烬。
    当舍利子消耗完后，这佛链也失去了光华，化为了一个躺着的普通链饰。
    无有佛光驱动，和凡物无异。
    “是吗，这是你的选择吗。”许邱玲呢喃道。
    一旁的杨博堂慌乱中也有些疑惑。
    “选择？”
    “佛链的作用之一是束缚，作用之二就是暂时清除鬼物的怨气，让其恢复理智。”许邱玲摇头说道：“若是她恢复了理智过后，知晓自身所做所为，自行悔改，放下屠刀，便能解除佛链化为寻常鬼物，也合了佛家立地成佛的道理。而第二种嘛...就是眼前这种这样了，或贪恋人间，或犹有仇恨，或是喜欢上了这种掌握生命的感觉，在知晓自身情况之后又重新选择拾起怨气，用蛮力挣脱锁链。”
    “如果选择第一种咱们已经可以去喝酒撸串了，第二种嘛...就只能将其拔除了。”
    此时此刻，这怨灵身上好像分裂了一般，从身上分裂出几只同样的怨灵来，朝着那C级的作战队员爬去，似是担心那些无灵者再使出什么诡异手段，先将他们除掉再说，两个特战队员没注意，便被那分裂出来的怨灵拖入地底无影无踪，其中就有刚刚一直和许邱玲攀谈的马队长。
    而其中一道鬼影也朝着杨博堂杀去，没有一点防备，然而即将杀到的时候，杨博堂怀中的护身符竟燃烧起来。
    这是许邱玲上次求到的符，她给了杨博堂这个徒弟。
    看着死去的特战队员，许邱玲只是面露一丝丝悲伤之色，然后便振作起来，双手摆了个奇怪的姿势。
    “狐狸，出来干活了。”
    只见许邱玲身旁出现了一个狐狸头的虚影。
    杨博堂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间竟然看的有些呆滞。
    “我不客气了...”
    狐狸的虚影看着这怨灵竟然有一丝食指大动的感觉，巨口冲上去一口咬住那怨灵本体。
    那怨灵本体惨叫一声，却是更加愤怒道：“哪里来的东西？”
    一声怒吼，阴气鼓动，狐狸的虚影爆裂了开来。
    然而很快，狐狸虚影重新变得凝实，回到了许邱玲的身边，啧啧嘴道：“有点厉害，不够。”
    “左手。”
    许邱玲话音落下，左手袖子变得空荡荡的，而那狐狸虚影变得凝实了不少，再一次冲上去，结果还是一样，被怨灵冲散。
    “不够。”
    “肾脏。”
    “不够不够。”
    “右手。”
    “还是不够...”
    “左脚。”
    “肝。”
    “脾脏。”
    “师傅！”
    杨博堂再傻也看的出来，驾驭那狐狸虚影的代价什么了。
    随着许邱玲的器官一件件的失去，狐狸也变得越来越强大，凝实。
    任凭杨博堂如何呼唤，许邱玲都没有任何犹豫。
    这是代价。
    “你知道的，还是不够。”大狐狸将近凝实的虚影盯着失去了双眼，内脏，四肢的许邱玲说道：“她不仅仅怨气深重，而且还在这阴属之地养了80年，杀了这村子所有的人，这片土地上的人类怨气魂魄，加上此地本身的阴气和她进行怨气交融交汇，她现在几乎是鬼王级的存在，我如果要击败她的话，损失的不仅仅是百年道行。”
    “要多少？寿命？”
    “哼，你以为你还剩的五年阳寿值我的百年道行吗？”
    “别废话，要什么，死我都不怕。”
    狐狸虚影也不卖关子，直言说道。
    “你的魂魄...”
    许邱玲面色苍白皱眉。
    “啧，要的真多。”
    “这方面本大爷骗不了你，有天缚书作证，你所付出的一切都是物有所值。”
    许邱玲当然知道这狐狸所言不伪，沉默片刻后，说道：“来点额外附赠吧，我徒弟的最后一课，你来教。”
    “好。”
    “来吧。”
    话音刚落。
    许邱玲的肉体彻底崩毁，化为尘灰，杨博堂拼了命的捞起来，却只能捞到骨灰。
    此时此刻，狐狸的全貌却是呈现了出来，一只身长九米九，有一条巨大尾巴的青色狐狸，身上绽放出的神光将怨灵分化出来的分身挫骨扬灰，就连那怨气和阴气包裹的本体都被这神光动容的阴气不稳。
    杨博堂看着狐狸的身子有些痴了。
    而这狐狸居高临下的看着这鬼物，扭了扭脖子，嗤说道。
    “你刚刚问本大爷，是哪里来的东西，是吗？”
    由许邱玲付出全部唤出的巨大狐狸身上的灵威满堂，散发着让人不敢抬头直视的高贵和伟力。
    “告诉你本大爷是谁。”
    “青丘遗狐，白沉是也。”

 第一百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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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的妖力让在场所有的幸存者都为之颤栗。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狐狸的全貌...”
    一个特战组的成员看着白沉，双眸之中似有痴痴迷惑，似乎神智程度正在降低。
    此时，白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要直视本大爷，你们想被本大爷迷成傻子吗？”
    “不要看！”
    杨博堂虽然因为师傅的死而悲伤，但眼下还是要调整过来。
    这名怨灵也不是吃素，嘶吼一声，化为一团怨气朝着白沉涌去，她可不管眼前的狐狸是什么成分，敢挡着就去死。
    “敢来对抗本大爷？”
    狐狸张开大口，一团蓝色狐火飘出，不带任何烟火气，看着不像火焰，反倒像是明净琉璃似的珠子。
    怨灵看着这珠子立刻便扭头就跑，不带任何犹豫的，刚刚不计一切冲锋的势头立刻变为逃跑，不过即使是当即扭头就跑，但还是被这明净琉璃般的狐火灼伤了一些。
    若是跑的晚一些的话恐怕要魂飞魄散了。
    “你戏弄本大爷...”
    青丘狐狸盛怒，欲追上去，却见这怨灵分出几道分身来挡住了这巨狐，不过这几道分身却是被什么东西打散去了。
    “狐仙大爷，老头子来助你一臂之力！”
    循声望去，却是刚刚现形的老农魂魄，此时此刻他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穿着粗布衫的老者，山羊胡子都快垂到地上了。
    原来那魂魄并非老者的鬼魂，而是此地山灵所扮，为的就是提醒一众人出去，却又不想得罪这怨灵，所以便换了个魂魄早已轮回的老人身份作为伪装。
    本来山灵以为这一伙人死定了，可没想到还有两把刷子，最后看到白沉出来的时候，才下定决心帮忙。
    白沉咧着牙道。
    “你怎么不早出来？”
    “哎哟喂，狐仙爷爷啊，在下修为浅薄，面对这等怨灵也只敢缩在地下不出来，独自面对他，在下也怕被她吃了当食粮啊。哪里敢跟她对着干，若非狐仙爷爷您现形，在下也不敢出现啊。”
    这山灵却是大喊冤枉，却对自己的退缩行径直言不讳。
    “嗯...仙神不显，让你这糟老头子去面对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白沉却是轻轻说道：“你说如今来帮忙，能帮什么忙呢？”
    “这女子名儿唤作美人春，以前是个戏角儿，那戏班子路过村子表演，后来被本村的大户杨万里看上，堵着想要侮辱一番，谁料到这美人春也不是吃素的，反抗起来将他的狗腿子打伤，还差点让那杨万里绝了后。”这山灵将事情娓娓道来：“事后这杨万里伺机报复，散播谣言，还说这是这是美人春故意勾引不成，反打于他，欲要将她浸了猪笼，这村子里生活都要仰仗那杨万里的父亲，所以纵然知道其中有诡，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那杨万里将她浸了猪笼，最后被活生生溺毙在池子里。”
    “哼，又是这种事，你这山灵做的可不怎么样，净是这些鸟人。”
    白沉不屑道，似乎是有些司空见惯了。
    这山灵面色一窘，却是垂下了脑袋，虽然这怨灵之死与他无关，不过他先前也没有好好的引善德正气，却是也有一些因果。
    “后来这美人春化为怨鬼，将这村子的人全害了，就剩下一个当年还是孩童的男孩，那男孩当年虽然没站出来为她说话，但却也是看她可怜，在她坟前放了半个白馒头供奉。因为如此他才能被美人春放过，活到七十五岁，不过那男孩虽然是逃过了美人春的伐害，却没逃过内心的自责自刎而亡...”
    “而这美人春的鬼府正是在那当年溺毙她的湖里，狐仙爷爷去时却是要小心啊，那里可不仅仅有她，还有被她害了的那一村的人，大部分都被困在那儿，她如今遁出鬼蜮，必是回她鬼府休养，若是可以的话，等到正午之时再去，可最大程度的削弱她。”
    其实这山灵也对这怨灵的出现苦不堪言，不仅将村人尽数带走，还用怨气阴气将土地灵韵污染，本来这么些年辛苦积攒的修为也因为如此愈加的倒退，若是再这么下去的话，他这山灵怕是阴寿都要被折没了。
    巨大的白狐狸沉默片刻过后，淡淡道。
    “现在就去。”
    “可是...”
    白沉昂扬着脑袋说道。
    “本大爷也不欺瞒你，本大爷并非本体出现在这里，修为灵力存续时间都是有限，是这小姑娘交出的性命让本大爷得以出现在这里，你若是不想让这小姑娘的牺牲白白浪费的话，就赶紧带本大爷过去。”
    这山灵脸色一变，那可是积年的怨灵。
    不过仔细想想，在这仙神不显的时代，能够依靠的。
    也只有眼前的妖了吧。
    此时，这名山灵便打算带大狐狸白沉去寻那阴潭美人春。
    出发之前，白沉来到了杨博堂的面前。
    杨博堂抬起头来看着白沉，眼神有恐惧，还有些悲伤。
    大狐狸也不管杨博堂的情绪如何，淡淡的说道。
    “活下去。”
    这就是最后一课。
    ....
    青牛和道人在那天穹之上，九天揽月的星辰似乎有一颗都坠落了下来。
    李云在另一边，有一种心血来潮，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感觉。
    换而言之，有些堵得慌。
    “有一贫道认识之人离世了...”
    李云闭目轻吟，道心通明之下知道了结果。
    对此，要是说心绪没有些许悲凉之感是不可能的。
    生死轮回，本就红尘浊世的一部分，通天仙路漫漫，路过的人，路过的事大部分终会如同尘烟一般消散殆尽。
    李云有这个心理预期，却没想到这来的那么快。
    “是许邱玲...明明相约好下次再湖上泛舟饮酒的，没想到那一见却是永恒别离。”
    李云从怀中掏出一瓶江小白白酒来，这是许邱玲上次赠的酒水。
    于高空之上，撒酒敬酒。
    而此时，李云细细感受心血来潮之意，感受到一丝浓重鬼气和怨气，想必那许邱玲是被怨鬼所害。
    虽能感受到那鬼灵怨气，却感受不到许邱玲的怨气。
    想必是虽被怨鬼所害，可己身却无怨吧。
    或许对她来说，因公殉职牺牲。
    早有觉悟。

 第一百零一章，天外银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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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李云内心还是有怒气。
    友人在千里之外被怨灵所害，八成也是出去处理公务的时候被害的。
    不过这些年来社会平稳安定，没有多少诡异奇事儿，想来那古董调查局也是有底蕴去处理鬼灵的。
    至少，牺牲也许是有价值的罢。
    “不过那怨灵鬼气森然，想必也非一般，许邱玲这外勤的副组长都牺牲了...”
    “也罢，相逢一场也是缘，若是不出手，心中终究意难平。”
    是为了复仇也罢，是为了亲眼见证杀害友人的凶手也好。
    想做便做罢。
    求道求顺求心意，得道便是求得顺心意。
    此时此刻，身后背负的古琴盒内，那一杆长剑已然铮铮鸣叫，藏锋内蕴近百年，如今终有出鞘日，早已饥渴难耐。
    “以青玄的脚程若是赶去的话必定是来不及的，有什么办法能够快些过去呢...”
    李云思虑再三，想到了琴盒内的琴剑。
    千里之外，飞剑取其首级。
    可自己如今的修为哪里能驾驭飞剑飞那么远？
    此时，李云想到了一个取巧的法子，取出琴剑轻抚道。
    “琴剑，贫道欲将元神识海附身于你身，借你本身灵韵飞往那仇人之地，如何？”
    这琴剑积攒了将近百年的灵韵，又有其原主武意加持，本身灵韵相当深厚，算的上是一把有成仙剑，借着它本身的灵韵却是赶得及的。
    琴剑剑身嗡鸣，身为剑自当遵循主人意志，不过它本身神识也算蒙昧，却也理解的也不甚多。
    “多谢了。”
    李云也不管琴剑听懂没有，随即便运作《万道法典》，将元神意识剥离，附于琴剑之中。
    “青玄，一炷香的时间内将贫道的肉身护好。”
    “遵命，大仙。”
    此时，琴剑终出鞘，灵韵迸发，化为一道流光飞往那怨气之处，
    ......
    鬼谭深处，身上沾染着琉璃狐火的美人春浑身颤抖，身上的阴气泄漏，有时还散发出滋滋的声音。
    青丘狐火，沾上难脱。
    “美人春，虽然你当初杀我的样子很威风，但现在的你真的很狼狈。”
    另一边，一道嘲讽的声音袭来。
    言说者是一枯瘦男鬼，浑身上下阴气血肉皆无，被穿了琵琶骨还被锁了起来，见着美人春的狼狈样便是出言嘲讽。
    “闭嘴，我变成这幅样子还不是因为你，杨万里！”美人春满脸仇恨的盯着这杨万里的亡魂。
    “所以我在这里被你锁了八十多年，日日受钻心之苦无法解脱。”杨万里看着美人春的狼狈样却是嘴角翘起道：“不过今日见你这狼狈样，我这钻心苦也好受了不少....啊....”
    美人春收紧了阴气化为的琵琶锁，阴沉道。
    “这是你罪有应得的，杨万里。”
    “是啊，的确是我罪有应得...但我那八旬老父也是罪有应得？我那侄儿，我那婶婶，我那...”
    “是的，都是罪有应得。”美人春阴沉的盯着杨万里的魂魄，咬牙切齿道：“你的家人都是罪有应得，纵容出你这么个恶人来，他们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吗？笑话！”
    杨万里这一次却是无可反驳，沉默片刻后说道。
    “那村子里的人呢，你都无情的将他们杀害了，并且死后被你困缚与此，为你提供源源不断的怨恨，就算他们有见死不救之罪，也不至于死后都要被你束缚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吧。”
    杨万里指着水潭深处，那些同样被束缚起来的魂魄，虽然没有遭受像杨万里这样的罪，却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你就承认吧美人春，本质上你和我是同一类人。”杨万里见美人春沉默，嘲讽道：“这种将他人身家性命玩弄于鼓掌之间支配的感觉是不是非常的美妙呢？”
    杨万里这话刚说完魂魄的嘴巴便被削去，无法说话。
    身着一身红杉的美人春，贪婪的从谭底的亡魂们身上汲取怨气阴气，修补着自己的伤口，同时阴沉道：“那什么狐狸应该是不敢过来的，不过那狐狸若是真敢过来也无所谓，老娘要教他变成真正的死狐狸，再吸干净他的性命，让我更上一层楼。”
    “若是吸了那狐狸的话，说不定我真的能摆脱这般进境，更上一层楼，到时候我要杀光天下的男人还有那些依附于男人的恶臭女奴。”
    “只有真正独立依靠自己的女人才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已经魔怔了...”
    杨万里的嘴巴刚生长出来一些，只能很小声的说话。
    “还不是被你们这些男人给逼的...如果不是你们这些男人，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下场，一切都是你们男人的错，现在在你们眼前的这个怪物，是你们亲手造就的，我要报复你们...”
    此时此刻，美人春身上的狐火伤势已经消去，如今的她也不怕那狐狸。
    这里可是有源源不断的怨气和阴气为她疗伤，纵使是硬拼也能将那狐狸给拼死。
    优势很大，美人春都不知道怎么输。
    “不过想来那狐狸应该也不会那么愚蠢在此时此刻找我的麻烦吧...也好，少一个麻烦少一个变数。”
    然而此时此刻，美人春虽然信心大增，却感受到身上的阴气怨气不定，内心有一种忐忑唐突之感，似是有些‘心血来潮’之意。
    究竟是怎么回事？
    ......
    狐狸和那山灵来到这水潭处。
    “这里边是平乡谭了，也是此地阴属交汇之处。”平乡山山灵解释道：“以往那平乡村将不贞妇女浸猪笼便是在此地行刑的，故而此地积累了大量的阴属怨气，那美人春来了之后便成了她的阴府，成了天然的聚阴地。”
    “若是有来往无辜游客喝了或用了这池子里的水的话，不管天涯海角都会被那美人春咒杀而死。”
    “哼，若是本大爷本体在这里的话哪里容她那么嚣张。”
    在看着水潭散发的阵阵阴气和怨气之时，白沉也觉得事情有些许棘手，而看到水探底的美人春露出嘲意之笑时更是阵阵火大。
    “今天本大爷就是亏了那修为也要把你吃了...”
    正当白沉愤怒之际，突然有一股心血来潮之感，抬头望天。
    却是有一银色星芒划破天际而来！

 第一百零二章，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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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星芒先至，随即天外剑来。
    宛如流星天落一样从天外落下，刺入那水潭之中，原本还想放一些狠话的美人春被这一剑刺破了灵躯。
    形破神破。
    平乡山山灵没料到，白沉没料到，这天外神剑竟从天外而来，以迅雷不及之势诛了那怨灵。
    此时此刻，那仙剑悬空而立，美人春也漂浮上来，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怨气和阴气，身上的蓝色腐败之气已然没有，恢复了原貌的美人春是一个身材纤细面容姣好的清丽女子。
    刚刚那一剑已经斩破了她的灵胎，她距离形神俱灭已然不远。
    平乡山山灵见识浅薄，见这仙剑威势却也不敢动弹，生怕这仙剑先斩了鬼再斩了他。
    唯有白沉在短暂的惊愕过后，陷入了震惊之中。
    “仙剑，居然是真的仙剑...天啊，此世竟还有仙？”
    对于‘仙剑’和‘仙’的出现他的震撼可比见着怨鬼要大的多的多。
    此时，琴剑上青烟升起，缓缓凝聚成一个半透明的人形。
    李云正于一旁静静的看着灵胎狂泄的美人春。
    美人春强忍着痛，看着李云便自顾自的开始唱了起来。
    ‘倘若我死后灵应不显，怎见得此时我怨气冲天，我不要半星红血红尘溅，将鲜血俱洒在白练之间，四下里望旗杆人人得见，还要你六月里雪满阶前；这楚州要叫它三年大旱，那时节才知我身负奇冤...’
    “我于佳龄被恶霸轻辱，含冤枉死，死后还被人嚼那舌根。”美人春楚楚可怜，面带泣容道：“我说，这位仙人，你觉得我冤吗？”
    “冤。”
    “我有大好年华未享，家中还有病母待养，如今我死去家中老母无人赡养结局必定不佳，我冤吗？”
    “冤。”
    “我本尘世蚍蜉，生前只想唱四方曲，如今却因恶欲而逝，我冤吗？”
    “冤。”
    “我原以为我冤了一生，死后终能用双手掌控自己的命运，没想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我还是我，我还是那尘世蚍蜉罢...”
    美人春的脸上带着令人怜惜的微笑，最后灵韵消逝化为烟尘，就如同她说的那般，化为尘世蚍蜉，死后尽消。
    那些被她束缚住的村人魂灵却是得到了解放，从那阴谭中解脱。
    一场恩怨一场债，属于哪个时代的恩怨已是终结。
    ....
    另一边，待到美人春逝去之后，李云却是望向了那白沉狐狸。
    巨大的狐狸顿时脸色一僵。
    眼前这剑仙怕不是要斩妖除魔了吧。
    能够千里飞剑，这剑仙起码也是个在世地仙的境界，还能分出一道神识追踪，这等手段当真是匪夷所思。
    还没等白沉先出言，李云便拱手道：“这位道友，那许邱玲乃贫道故人，可否割爱让出其魂魄。”
    李云一来便看出来许邱玲的魂魄在这大狐狸的身子里。
    不过李云也断定许邱玲并非被其恶食，这狐狸身上并没有宿怨之果，八成是自愿舍身的。
    一来二去之下，李云便也明白了这古董调查局是怎么对抗妖邪鬼怪的，想到许邱玲曾经提过的要对付妖邪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如今看来这牺牲是不可谓不大啊。
    “额...这位道友，本大...咳咳，我出现在此也是需要消耗大量修为的，若无血肉灵韵，恐损我本身修为。”大狐狸却是面露难看之色，他这修为分身出现在这里可谓是消耗颇大，哪里能像眼前的真仙一样轻描淡写。
    “此怨灵为贫道所斩，这泄漏的阴谭鬼邪之气与贫道无用，你自可取去。”
    言下之意便是以阴谭阴气换那许邱玲魂魄。
    白沉有些心动，这阴怨之气于好处更甚于许邱玲的魂魄，沉吟片刻后便说道。
    “行吧，我此时也是分身于此，不便吞吐阴气，道友若是方便的话可代我将阴气收拢，下次若是有机会的话，可当面交予我。”
    白沉还主动的将许邱玲的魂魄给吐了出来，算是示好之举，结个善缘。
    此时此刻许邱玲的灵躯还十分虚弱，意识未醒，想来身上的灵韵已经被白沉狐狸消化掉了不少。
    李云也不含糊，将那阴谭鬼气撩拨起一些，渡了一些向许邱玲，才让她身上的灵韵凝实了一些，随后才将其收起。
    “多谢道友体谅。”
    “不谢，不谢。”
    “下次若有机会见面，定当将那阴气赠你。”李云拱了拱手，收拢起这阴潭鬼气便消入了琴剑之中。
    天外神剑再一次化作流光而去，尽显神异锋锐，好似一道天银流星。
    白沉望着天外的流星，似是略有沉思之意。
    “没想到啊，此世竟真有仙留于世间，此世不应该再无仙神才对吗...还以为那些凡人嘴嚷嚷着的‘古仙’只是一些有天生神异的异人罢了，没曾想过居然有真仙临世，当真是奇了...”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如今已然是眼见为实，那古仙当真留存于世。
    奇也，奇也。
    “狐仙大爷，关于那仙人之事，可否...”
    这平乡山山灵忍不住有些好奇道，他虽是山灵却是真正的野路子，无人教导，自行探寻而来，虽知道古时有仙神，却不知道具体概念，如今有一只看似见多识广的大妖，自然要多问问。
    青丘狐狸在面对这山灵的时候态度就没那么好了：“哼，你将这山灵的位置做好了自然知道仙神概念于你有何瓜葛，至于现在的你嘛，先好好把这山灵的职责行好再说吧，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走了。”
    言罢了，这青丘狐狸便彻底消散，化为一团青色烟云最后消散，他本就一道外道分身而来，存续时间有限。
    只余下那山灵在原地，只感觉经历了一场玄异之变，呆呆愣愣的。
    望着那消散的狐仙和剑仙，内心只觉患得患失，最后也化作一声长叹。
    “也对啊，自己的职责都没行好，便想那天高地远的仙神，我这是痴啊，痴啊...”

 第一百零三章，无悔有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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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炷香烧尽，道人缓缓睁开双眼，此时此刻已然身在道观，是青玄将身体背了回来。
    道门之内，俱是清净之意，让李云原本的怒念也平复了不少。
    这番驾驭琴剑遁出带回了两件事物，一件是阴气凝结的珠子，这珠子是要给那大狐狸的，一个是许邱玲的魂魄，虽还未苏醒，却也是凝实了不少，已无魂飞魄散之危，只待她再苏醒来。
    没有魂飞魄散，这让李云稍微安心了一些。
    而此时李云又想到了那大狐狸。
    很快，许邱玲的魂魄已经悠然转醒，不过意识似乎还有些许迷醉，晕乎乎道：“我在哪儿，我死了吗？这里是阴曹地府？不对啊，我不是被狐狸吃了么，也能到阴曹地府吗...好漂亮啊这里，怎么有点像大仙的道观？难道被狐狸吃了会来大仙的道观那么好的吗...”
    醒来的许邱玲看着四周，高大的桃树，郁郁葱葱的树叶和粉红的桃瓣随着清风起舞，蝴蝶和鸟儿纷飞，花鸟齐鸣沐春风，使得经历了恐怖之事的许邱玲也能找到安宁和祥和。
    此时，一旁的李云笑着说道。
    “你死是死了，却没有在阴曹地府，的确是在贫道的道观内。”
    许邱玲看着一旁的李云非常的意外：“大仙，怎么我在你这儿...额，我好像明白了，多谢大仙了啊。”
    许邱玲也不是太蠢笨的人，虽然有些迟钝，但想想便知道自己如今是被人古仙真人给救了。
    “相逢一场既是缘。”李云轻语道：“当初可是相约好再湖上泛舟，把酒言欢的。”
    “抱歉了大仙，您看我这样子...”
    许邱玲摆了摆半透明的手，有歉意和无奈，却是没有悔恨。
    和李云想的一样，是许邱玲自愿以己身为祭，让那大狐狸出手的。
    坦然赴死无怨无悔。
    只是还有人间遗憾。
    李云叹道。
    “没想到你们古董调查局对付邪异妖物的方法居然就是驾驭妖物，用妖邪来对付妖邪，这古董调查局的方法虽然激进，却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啊...”
    “人类总是会找到出路的，我们的枪火能够对付妖魔，而妖魔的能力能对付鬼怪。”许邱玲的魂魄坐在一旁，欣赏着道观内的飞鸟与蝶，双手托着下巴说道：“这就是我们人类啊，坚韧不拔，在绝望之中而不自弃。”
    不是祈愿请求，而是付出相应的代价换取对方的所需要的东西。
    这是属于人类的骄傲。
    “自愿舍身成仁，贫道也是叹服。”李云语气却是敬重。
    “如果有的选谁愿意去死呢，可问题就在于没得选呗。”许邱玲笑着说道：“许多前辈们都是这样选的，为了华夏安宁而战，到了我这里可不能退着。”
    人们的安宁并非白得来的，是有一批又一批的人挡着，才有国泰民安，民生安定。
    此时，许邱玲又说道。
    “对了大仙，我现在这情况可以回家不，这样会不会吓着他们？”
    “他们应当看不见你的。”李云说道：“你如今状态虚弱，贫道带你回去一趟吧。”
    “谢谢诶。”
    也许这一见，便是永别了吧。
    ......
    汇州市，郊区街道外。
    许邱玲舍身成仁，身上自当缠绕功德愿力，虽然这些功德愿力并不足以让她化为地缚护灵，却也能让她能在烈日阳光下行走不受其侵。
    不过李云还是打开了那青花纸伞，为她遮挡阳光，去往之时，李云询问道：“那只大狐狸是你们豢养的妖物吗？他如今身在何处，贫道和他还有约定在身。”
    李云可没有忘记欠那大狐狸的阴气。
    “啊，你说‘狐狸’啊...其实他本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啊？”许邱玲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也只是通过一本叫做‘天缚书’的宝物感应妖物，与他们签订契约，我之所以能当上外勤组的副组长也是因为我成功和狐狸签了契约，听说他的本体是个很厉害的大妖，一般人是感应不到他那么厉害的。”
    李云觉得只能下次去问问周巡了。
    此时此刻，李云也来到了那许邱玲的家门外，住的是很寻常普通的自建房，只不过翻新的十分漂亮。
    不过纵然翻新的十分漂亮，那房价对比起市区的房价来也是十中有一的差距。
    按照许邱玲的收入水平的话，买市区里的大房子绰绰有余。
    “贫道还以为你有钱会立刻买上市区的好房子的。”李云摸了摸下巴道。
    “嘿，大仙，这其中人情世故也是有道道的。”许邱玲笑着说道：“现在的孩子都不傻，我这水平在市区里买房子，那不是谁都猜得出我要么去卖身了，要么去卖命了么，一般都会觉得我去卖身的吧，毕竟我做的也是需要保密的工作。到时候这街坊邻居亲戚的舌根一嚼，我脸皮厚当然是受得了，但我弟弟妹妹这俩小孩子哪里受得了。”
    许邱玲看起来像是个粗犷的女汉子，实际心思细腻着呢。
    而此时，几人也发现了，有人比那一人一鬼一牛更快的来到许邱玲的家门口。
    是周巡。
    此时此刻的周大组长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淡然狡诈和意气风发，只能看到一个颓废的老男人正坐在台阶上抽着烟，望着许邱玲的门匾，神情悲郁。
    “组长，别抽了，抽烟容易肺癌。”
    许邱玲看到周巡，下意识的来到了周巡的面前，想一把抓掉烟头，可手却穿了过去，无物可抓。
    这时候许邱玲才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如今的状态。
    生死两条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别抽了，抽烟容易肺癌。”
    李云将许邱玲的话重复了一遍，这周巡猛地一抬头，想要寻找那身影，这提醒的声音太熟悉了，然而四顾询望，却只能看到那道人的身影。
    “及时行乐嘛....啊，大仙，是你，抱歉我失态了...”
    周巡赶紧将烟头掐灭。
    “无妨，贫道也只是将许邱玲施主的话转述给你听罢了。”李云淡淡道。
    “许邱玲？她不是把自己的魂魄送给‘狐狸’了吗？”
    周巡一脸愕然的看着李云，在不敢相信的情况下，被李云给点了灵视。
    如今他终于看到了许邱玲，这位组长哭的像个孩子。
    “太好了...”

 第一百零四章，并不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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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死魂在，尤有在。身死魂灭，万事皆无。
    周巡原本听闻许邱玲为灭杀怨鬼用魂魄为代价召唤了狐狸的分身降临以为许邱玲从此身死道消，以后再无此人。
    却没想到她会以魂体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喜极而泣。
    许邱玲也解释道。
    “是大仙救了我。”
    “多谢大仙出手。”
    周巡作揖行古礼，他现在还将李云当成觉醒宿慧的古仙人，自然以古礼待之。
    李云也受了这礼，同时将一颗小珠子取出来说道。
    “这阴珠是那鬼谭阴气所化，你将其交给那狐狸妖怪，这是他吐出魂魄所需的回报。我与他之间虽无凭证只有口诺，却也不可食言。”
    这小珠子通体冰凉幽蓝，是乃阴气所化实体。
    周巡却也是小心翼翼的接下了这阴气所化的珠子。
    “我会转交给狐狸的。”
    至于那狐狸在哪里，需要怎么转交，周巡不主动说，李云也不主动问。
    像是以性命交换妖物降临的法子应该是这古董调查局的机密。
    两方交流，最重要的就是，最忌便是交浅言深。至少李云觉得以两方目前的交情不足以让他们说太多关于这些的。
    “你家人的事儿，我们都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了。”周巡顿了顿说道：“你放心的走吧。”
    “嘿，国家办事儿，我可放心了，毕竟我也处理过不少的身后事儿。”
    “你们的身后事是如何安排的？”李云略有些许好奇的问道。
    “直系亲属未来都不用有任何发愁了。”
    周巡描述的很简单，话语简短，轻飘飘但李云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分量。
    虽然理想和信念像柴薪一样，源源不断，但也要名为现实的火苗去点燃才能燃起强大的力量。
    “我弟弟虽然是个学霸，但是个宅男，嘴上最喜欢的就是琪亚娜时间，我跟你们说，他还有一套自己的女仆装，听说是自己拍下来，打算和别的男孩子网恋来着。我的妹妹她也是个宅女，还是个洛丽塔，不过她买不起那么贵的衣服，就自己做，做的可好看了，还给我做了一件...不过我这身材这年纪，穿着衣服好像也不太合适，不过她很喜欢我穿，我每次休假回来就穿给她看，家里最没用的就是我了，脑子笨，上学只能上个职高中专，还是家里最大的姐姐，不过我很爱他们，他们也很爱我，家里就剩我们三个也能过的很幸福。”
    半透明的许邱玲有条不紊的叙述着他的家人情况，温暖温馨之中又透着一丝心酸。
    “感谢国家，让我这样的人也有着能过上好生活的机会，谢谢你们...我已没有遗憾，可以洒脱...洒脱...洒脱什么呀洒脱。”
    一开始还很好，说到最后的时候直接就泪崩了。
    魂体状态下流下的眼泪并不是假的，除了没有实质之外，和寻常眼泪无区别，只是到了伤心处。
    她并不洒脱。
    “喝不到最爱喝的江小白了，吃不到最喜欢的娃哈哈果冻，不能嘲笑弟弟的女装了，再也不能穿妹妹做的洛丽塔衣服了。”
    “我，不想死...”
    人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生物，当时至于面对怨灵的情况，想多少遍许邱玲都会选择牺牲自己去灭掉怨灵，然而在回到自己家人的身边时，却又不想就这么死去，想活下来。
    想吃喜欢的东西，想念爱着的家人，想念生前所想的一切。
    死了一切都没了。
    两个男人就静静的听着许邱玲哭泣，最后女孩擦掉眼泪，笑着说道：“抱歉，让你们见笑了，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死的觉悟，加入这里，早该想到这一天。”
    如果没有觉悟的话，她也不能加入到这调查局，甚至于最危险的外勤组罢，心里方面她是绝对过关的。
    “去太阳下，迎接我的死亡吧。”
    功德之力也不是能够无限制消耗的，虽能挡住午时阳光，却也是终有耗尽之时，待到耗尽之时，许邱玲的魂魄和普通的魂魄一样，会迎着太阳消散。
    许邱玲的魂魄就坐在自家门口，那一棵老槐树下，飘荡的落叶划过，似乎给她增添了一丝丝的恬静和安宁。
    “我先离去了，大仙，你的嘱托我会记着的，将这珠子交给狐狸。”
    周巡转身叹了叹气，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就此离去了。
    死者已矣，生者需要继续前行，作为特殊部门的外勤组成员，他也早就有送走队员的觉悟了。
    许邱玲对着周巡的背影挥挥手道。
    “再见，周组长，以后抽烟别那么厉害，尽量晚点来见我。”
    “说不定很快就能再见了呢。”
    “嘿，希望别那么快吧。”
    ...
    随后，许邱玲的弟弟和妹妹回来了，两人一回到家便是学习写作业，安静如初，按照许邱玲的说法，他们只会在周末的时候玩一玩自己的爱好，平时的时候都是刻苦用心的学习的。
    他们很懂事儿，也知道是自己的姐姐辛苦赚钱给她们读书的。
    “话说，姐下周生日。”
    “嗷，我知道。”
    “准备个蛋糕？”
    “咱们自己做呗，我在b站上学了不少。”
    “好巧哦，我也是。”
    “嘻嘻，给她个大惊喜。”
    两兄妹心照不宣，对视一笑，好似小阴谋得逞了似的。
    “俩傻瓜...”
    许邱玲托着下巴，无奈一笑，身上的功德之力已经被太阳消耗的差不多了。
    如今阳光已经切切实实的照射在了许邱玲的身上。
    迎着太阳离开人间吧。
    然而当太阳照在许邱玲身上的时候，却并没有让她就此离去，反而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层淡金色的薄膜。
    阳光没有伤害许邱玲，反而像阴气一样滋润着她的魂体。
    这让许邱玲有些愣神，挠了挠脑袋。
    “怎么这被太阳晒的还有些舒服...难道鬼都这样？”
    李云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这般变化的，也不知道她的魂体居然会出现如此变化。
    “原来如此...”

 第一百零五章，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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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周巡乘着直升机飞往了一处军事禁地。
    这处被围了起来，驻扎着营地和各种研究设施，哨卫建筑，将这里包围的严严实实的。
    “你好，请配合我们确定身份。”
    驻守的卫兵请求周巡出示身份证明，纵使知道了周巡的身份，这流程也是要严格遵守。
    在出示了虹膜验证和血液验证之后，周巡被批准进入。
    “古董调查局外勤组组长周巡，申请访问收容物A，‘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权限确认，请阐述访问理由。”
    “访问内藏收容物A，九尾狐狸白沉。”周巡顿了顿说道：“古仙让我交一件东西给他。”
    “请上交检查。”
    “啧，上交检查了还会拿给我么。”周巡笑了，太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了，说道：“这是古仙的委托，也是我们的副组长许邱玲魂魄能够存续下来的理由，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他交到狐狸的手上的，不管怎么样，我也是受了那古仙的委托，总不能失信于人，不是吗？总之别想了，我是不会交的，我有A级的权限，你没办法强制让我上交对吧。”
    那边沉默片刻后，终究还是给周巡放了行。
    穿过重重障碍，清洗，消毒，还有各种措施，周巡终于是来到了这宝塔面前，这塔高约40米左右，塔的外围贴满了神秘的符箓，还有不知材质的黑色锁链将宝塔固定于此。
    古董调查局一直想将其转移走，可是却始终不得方法，只能以这宝塔为中心建造保护和研究设施。
    望着这高耸的宝塔，周巡呢喃道。
    “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啧啧，我还是觉得叫玲珑宝塔好听一些。”
    宝塔打开，周巡大方踏入其中，宝塔内有空间，不知几何，古董调查局不知道，却并不是没有探寻过，也派出了不少队伍进塔内深处探寻。
    只是每一只入塔探寻的队伍都失踪了而已，最终得出结论。
    玲珑宝塔，内含介子须弥，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进入宝塔空间之内，周巡有一种被无数双眼睛盯上了一样，头皮发麻，却是硬着往前走。
    “啊，我说怎么是熟悉的味道，原来是周巡小朋友啊，怎么，终于想明白，和老夫签订契约了？”
    九条尾巴的巨型狐狸在眼前，他浑身上下被锁链绑着，动弹不得，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妖气，一对赤色的眼珠子盯着周巡，让他有一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
    “九尾狐狸，我还是比较怀念年轻时候的你。”周巡硬着头皮道。
    “哼，那个天真的傻子...”
    九尾狐狸白沉发出不屑的笑声，仿佛年轻时的他愚蠢而可笑。
    “唉，为什么天缚书的契约不能将你年轻时的一面剥离出来呢，那只妖怪才是我们人类的好伙伴啊。”周巡有些惋惜道：“而不是你现在这样，被玲珑宝塔镇在这塔内的大恶妖。”
    天缚书与妖物签订契约，以贡品换取妖物力量，而妖物也会剥离一丝分身出来确定契约的有效性，按照契约者的成色，契约的可能是青年时的妖，也可能是老年时的妖，也可能是幼年时的妖。
    白沉狐狸就是这样，壮年之时和老年之时的性格完全不同，如今老年之时的狐狸阴险狡诈而且暴虐，这个状态的他没有和任何人类签订契约。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老狐狸他已心有所属，他盯着周巡，九条尾巴耸动，似乎是有些垂涎道。
    “真想吃了你。”
    “以后会有机会的。”周巡懒洋洋的说道：“让年轻的狐狸出来，我有东西要给他。”
    “呵呵呵，是那位剑仙给的阴谭珠吧。”
    白沉张着腥口，似乎还有点点狐火溢出，说道：“我等虽然性格不一，记忆却是相通的，自然是知道他做了什么，没想到他居然会委托你将阴潭珠送来。”
    周巡也不废话，将那阴珠丢了过去，巨大的狐狸一口将其吞下。
    这造就了大恶灵的庞大阴气似乎对这大狐狸而言只是零嘴而已，咀嚼了几下便囫囵吞下，吞下后还舔了舔嘴。
    “哼，这阴气味道还行，只是比起那凡人的魂魄血肉可差得远了。”
    周巡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果然，妖怪就是妖怪...本性如此。
    “如果是你的话，即使有这古仙给的阴潭珠，你也会将许邱玲的魂魄给吞掉了吧。”
    “不，如果是老夫的话，同样不会吞掉。”
    白沉狐狸的话却是让周巡感到意外。
    虽然周巡对这大狐狸的观感非常的差劲，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从不撒谎，说不会吞，就不会吞。
    “那个傻子是为了所谓的信义，善缘，满嘴的仁义道德，和那些虚伪的神仙一模一样。”老狐狸咧着嘴说道：“但老夫不一样，如果是我将那许邱玲的魂魄吐出来，只会是为了试一试那古仙究竟是否为真仙。”
    “你还能试真仙？”
    周巡嘲讽道：“你这副模样就是被神仙给造作的吧，你去试真仙，真的不怕被真仙给镇了？”
    “呵...”
    老狐狸瞪着眼珠子看着周巡，浑身上下的妖气滔滔翻滚，散发着危险的腥气。
    可周巡却是不怕，被这玲珑宝塔镇压着的妖怪甚至还没有塔本身威胁大。
    至少，现在没有。
    “如果那位剑仙真有仙人修为的话，你恐怕很快就能见到那位女娃子了，如若没有的话，那仙人，恐怕也不是真仙人吧。若是如此，此世当真是再无真仙了...哈哈哈哈哈。”
    “等一下，如果古仙为真的话，为什么还能见到许邱玲，狐狸，你再说一遍。”
    “呵呵...”
    狐狸白沉并不想再多说，并非是什么秘辛，而是他想欣赏周巡这种求而不得的姿态，让他相当的爽利。
    此时，提示的声音响起。
    “时间到了，周组长，周边的妖气已经超标了。”
    周巡只能咬咬牙，转身离去，离去三步后，回头道：“我会回来的。”
    “呵呵，老夫很期待。”
    白沉戏谑道，待到周巡离开了这玲珑宝塔，这塔内又恢复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一百零六章，照见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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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许邱玲失去功德庇护，却依然沐浴在太阳之下。午时三刻，极阳之时，阳气盛极，本是鬼邪辟易之时。
    纵非恶鬼，却也不会刻意迎于极阳之时。
    然而此时许邱玲迎着烈阳，非但没有任何消逝之意，身上的灵韵反而是更加的浓郁，这太阳之气居然给她增加灵韵。
    “阳气反而能增加灵韵，当真是有些奇了。”
    李云摸了摸下巴，看着许邱玲的魂魄，除了和阳气交相辉映之外，本身命格还和那天上的某一颗星辰互相闪烁映衬。
    她和普通的魂鬼不同，有着迎阳而生之意！
    此时此刻，李云也生出了别的心思想法来，看着正沐浴在阳光下的许邱玲，肃声道。
    “许邱玲，你为谁而死。”
    这声音带上了一丝道门清肃之气，似有激发本心之效。
    猝不及防之下，许邱玲的心思流转，她想到了很多很多...
    这个问题，周巡和她喝酒的时候也会问，她是为何而战。
    许邱玲每次的回答，都是为弟弟，为妹妹的安乐生活而战，为好的待遇而战，显得有些自私，又非常的真实。
    可如今再一次面对李云问出的这直指本心之处的问题时，她没有太多的思考空间。
    最后只得到了一个答案。
    “为，黎明百姓安居乐业而死。”
    许邱玲以前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为了什么黎明百姓而战，这太假，太敷衍。
    如今再回想。
    为家人而战是真，为黎明百姓安居乐业而战，也是真。
    皆是为真。
    此时，李云也是明白了许邱玲的本心，淡然笑道。
    “那么，若是再给你一个机会，能为黎明百姓安居乐业而战，你，愿意吗？”
    “这...”许邱玲有些不可置信的呢喃道：“我真的可以吗？”
    “尔命魂特殊，又与那星辰交相辉映，心有赤城之心，奉献己身，是为因。而遇到贫道，既为果。”李云挥舞拂尘，面色淡然道：“若是有其愿，贫道可予你成大因果。”
    “贫道再问你一次，你可愿，再一次为黎明百姓安居乐业而战吗？”
    如今李云神态严肃，气质迸发，真是那高悬于天穹之上的仙人，而不是那个在湖面上泛舟的酒友道人。
    乘牛道人乃是仙。
    化那红尘因果，来人间。
    许邱玲知道，如果在这里拒绝了的话，恐怕会后悔一辈子吧...哦不对，她好像也并没有一辈子了。
    “我，愿意，再一次为了华夏文明，中华儿女而战。”许邱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无怨，无悔。”
    当许邱玲说出无怨无悔的时候，魂体则更加的澄澈琉璃，其中有一团紫火熊熊燃烧，这一团紫火吸收着太阳的灵韵，连同许邱玲的魂体也变得如同惶惶大日.
    心明身明，则道心通明，许邱玲照见己身，自得通明自身。
    而北斗星辰上有一星更是如同光照，和许邱玲的魂魄互相交汇，映照。
    这道人还没做什么，许邱玲的魂魄则自显出神异来，端是个神异。
    ....
    此时此刻，云梦观内。
    道门青牛，青花纸伞，三只猫咪，皆是蹲在一旁围观，而许邱玲则处于院子的中间，承受着烈日阳光的洗礼。
    “大仙他要干嘛？话说这鬼是怎么回事，她居然战胜了太阳？”
    “切，没见识的家伙。”青玄吭哧一声，面对青花顿时感受到了一种见识上的优越感，相当的舒服：“你看着就好了。”
    青花嘀咕道。
    “你怕不是也不知道吧。”
    青玄当然知道，他知道李云要对许邱玲做的，正是和当时对他做的事情一样。
    实际上，许邱玲也不知道道人要对她做什么，不过看这阵仗，虽然不明白，但是很厉害的样子，她也就照着做了，盘坐于蒲团之上。
    不过许邱玲也不傻，她心中也隐隐有些许的猜测...
    而此时此刻，李云手中的拂尘微微发亮。
    还剩两次点化道门护法神的机会，这一次便是要用上了。
    李云坦然道。
    “许邱玲，贫道要将你灵躯内的残阴彻底转为极阳，成为能与烈日之下行走的，行维护亡者秩序之职的日巡游。”
    李云要封赦日巡游，借那煌煌烈日之力，斩除妖邪！
    “我愿意。”
    许邱玲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点拂尘轻舞，灵韵功德星辰命数，皆化为一点星光涌入那许邱玲的命魂之中，一点星光点缀神芒。
    许邱玲命魂内的紫色星辰火闪耀着无垠星光。
    李云沉吟道。
    “你的命格罕见特殊，和那北斗七星外的九紫右弼星有交互辉映之势，命有火德之属，从今往后，感应右弼星辰，交互感应灵韵，是乃你的修神之道。”
    “愿你秉承己愿，为华夏黎明百姓而战...”
    命魂化星辰，魂躯化金身，此时此刻，许邱玲的魂体宛如实质一样，根本看不出是鬼灵之属，反而有一种寻常人没有的浓烈阳属之气，纵使是魑魅魍魉见了那八分战力也失了六分，根本不敢与之对立。
    右弼星属日巡游。
    功成。
    “我现在是又活过来了吗...”
    许邱玲呢喃道，她捏了捏自己的身子，有一种肉身实质的感觉，不再像先前一样，有一种物质皆无的空虚感。
    她又活了。
    “非也非也，你这是在我云梦观内，自然是能感觉到自己有肉身之属，你若是离了这地儿，依然是魂鬼之身。”李云双手背负，笑道：“不过往后你积攒功德之力，修星辰灵气，迟早有一日能塑那金身加体，再活一次和寻常人无异。”
    此时此刻，许邱玲的命魂已与道门勾连，并且已有一定修为在身，这些修为并非李云赋予，而是她发下的守护黎明百姓之愿和天地共鸣所得。
    大愿落誓，天地给予。
    虽然名义上是云梦观的护法神，但李云并不想许邱玲就这么待在云梦观里。
    若是在道观里清修，又如何为黎明百姓而战，又如何为云梦观赚取功德...嗯，这个不是重点。
    此时此刻，许邱玲拱手坚定道。
    “邱玲谨记于心。”
    这一次，许邱玲彻底的照见了本心。
    为黎明百姓，而战。
    而原本残留在许邱玲魂体的内的蓝色阴火稍纵即逝，似有所感飘向远方...

 第一百零七章，终有再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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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于玲珑宝塔的深处。
    巨大的白色狐狸缓缓的睁开双眼，周身的庞大妖气震荡的可怖，这个被镇压于此不知多少年岁的大妖抬起头来，望着那宝塔的天穹呢喃道。
    “云梦福德道妙上仙？居然是真的！真仙，居然真的出世了！”
    狐狸的呢喃低语声扩散了整个玲珑宝塔，塔内所有被镇压的邪物，都知道了一件事儿。
    此世，有真仙出世，名曰。
    云梦福德道妙上仙！
    .....
    此时此刻，许邱玲的魂魄飘回了家里，家里人并不知道许邱玲已经去世，对于古董调查局来说，还是要用更多的时间去安排许邱玲的死亡。
    毕竟她也算是非正常死亡，需要时间去安排，去最大程度上的平复家人的悲痛。
    看着还在认真做作业的弟弟妹妹，许邱玲的眼神却是温柔如水。
    “我们还会见面的...”
    说着，许邱玲便踏步出了家门，随后她又去到了古董调查局的内部，那原本属于她的办公室里。
    此时此刻，办公桌早已是成空，上面还摆满了拜祭用的吃食，香烛，还有些许的纸钱。
    同时，还有许邱玲最爱的江小白还有娃哈哈果冻。
    虽然他们都认为许邱玲魂魄已陨，那祭拜也是无用，可这终究是一番心之意愿。
    祭奠亡者，乃是随心而行。
    “听说鬼能食气？试试...”
    许邱玲食指大动，却是试着喝了那江小白和果冻。
    果然能吃能喝，虽无实质口感，却也能感受到其气其味。
    许邱玲并没有过多的苛求，对于她如今的状态来说，能够身有感受已经非常的好了，说不得以后不仅能食气，还能再食实物。
    “走了。”
    而此时此刻，许邱玲也看到了她那便宜徒弟。
    此时此刻的他正呆呆的在办公桌旁，双手合十祭拜。
    “师傅，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的。”杨博堂呢喃道：“我也要去和狐狸签契约了，继续完成你未竞的事业。”
    杨博堂面露悲伤之色，但很快就振作起来了。
    这不是命运，这是选择。
    是选择了这条道路的苦行者所经历的，唯有不悔前行方证己身。
    “那你加油了。”
    许邱玲笑了笑，一旁的杨博堂虽然感觉心绪温暖，却并没有感受到许邱玲的存在。
    升格为了日巡游，金身灵之后，本身灵韵更加内敛，灵感度稍微低下一些也见不到她的身影。
    在探视完故人之后，许邱玲也算是了却了一些生前憾事儿，转身离去。
    “走吧，为黎明百姓而战。”
    许邱玲大步离去，身上散发着功德金光，源远流长。
    很多人看不见许邱玲，但这并不包括周巡，他的第六感强于一般的灵力者，周巡看着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紫金光芒的许邱玲便知道她如今的变化可能不得了。
    功德自身，灵韵明德。
    这让周巡想起了狐狸所说的话。
    若是还能再见许邱玲的话...
    那云梦观道人。
    必定，是真仙！
    ......
    ....
    此时此刻，云梦观内，大殿之内，又新增了一条功德愿力之链，这条功德之链属于许邱玲的，日后她积攒功德愿力云梦观也都会分一杯羹。
    道人看着手中的拂尘，嘀咕道。
    “还有一次点化护法神的机会了啊。”
    不知不觉就用掉了两次，还有一次机会，颇让李云觉得有些这点化的机会有些不够用了。
    “宿主，你若修为能够达到言出法随自然能不依外物自主点化。”系统说道：“不过点化灵神，因果承负皆是宿主之缘。若是他们行业障之事也会影响宿主。”
    “自然是知的。”
    李云看着琴剑说道：“即使无业力加身，他们若是行业障之事贫道也会亲手斩之的。”
    而此时，李云也终于是有一些心思去看看那奖励的《太玄法身经》。
    以香火愿力，功德之力为基，塑法身金身，应内外天地交汇的法门。
    这门经法对于香火愿力的应用倒是取了个巧，若是直接应用香火之力修炼的话，八成是神智也要被那香火愿望污染，可若是将那香火愿力作为外道法身之基，不与命魂合一的话，便不会太多忧顾。
    “能用他们的香火之力来修炼了。”
    李云面对那道观内弥漫着的香火之力的确是有些眼馋了，这香火愿力的渠道有不少了，像谢书桓，沛山云梦观，如今再加上一个许邱玲。
    她们积攒的功德香火愿力都会有一部分分润到云梦观来，这一部分香火愿力系统却是无法使用，自己也没有太过有效的方针去利用。
    现在好了，有这太玄法身经，这一部分香火之力也能够利用起来了。
    香火炼法身之道并非什么太困难的法门，只是需要香火愿力的量颇为不少，反而是不需多少吞吐灵气灵韵，乃比较纯粹的香火外道。
    李云研究那太玄法身之道，原本飘在那云梦观大殿内的香火愿力被聚拢了起来，凝结于身后。
    似有一颗灵胎在道人身后漂浮，汲取香火之力。
    灵胎化法身，此法门大成后，法身又可化肉身，种种神异，妙道无穷尽。
    不过这修炼也并非容易之事，道观内逸散的香火愿力都给予了那法身灵胎了，却也只能隐隐看到轮廓，而轮廓之内有一道人虚影。
    法身既‘本相’，本相既‘本我’。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法身凝聚之相才是真正的‘我’。
    李云有些好奇自己的法身样貌，调出一看，和本体形象无太多差别，是一个面容模糊的道人形象，闭目穿着洁白的道袍，周身缠绕着红尘烟火之气，和修炼选择的道路交相辉映。
    也许随着选择的道路越加的清晰，这法身才会越加的呈现清明吧。
    “好生帅气，不愧是我的法身。”
    李云稍微自恋了一番过后，便再去修炼稳固境界。
    山中无岁月，命魂吞吐灵气香火，香火功德愿力塑法身。
    人皆叹，岁月无情，只因不是仙。
    ...
    一丝寒潮袭来，秋季悄然离去，冬日悄然而至。
    凉风习习，为空气中增添一丝凉意，却是有人心绪火热。
    此时此刻，青花睁开了双眼道。
    “我终于能离开这伞了！”

 第一百零八章，他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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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俏女子的虚影脱离了那伴她不知多久的青花伞。
    一席淡蓝襦裙的少女，面容清丽，比起原本的化身，样貌更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她已经完全摆脱原体意识的影响，彻底的化为名为‘青花’的女子。
    “终于可以脱离伞体独自行动了，可是把我累得苦啊。”
    青花有一种苦尽甘来之感。
    另一边的青玄却是白着眼道：“这可是你的本体啊，这么嫌弃的吗，真搞不懂你们精灵。”
    “这伞当然还是本体了，只是如今离了这伞我还是可以独自行动罢了。”青花扭了扭脖子，却是如同好奇宝宝，以往这青花纸伞常需要充当护山大阵的阵眼，只能寸步不离，虽然这道观内灵韵充足，却也免不了生出一些无趣之意来。
    如今青伞本体可在道观内，意识却能够离去了，那是方便甚多。
    另一边李云也感受到青花的修为进境，能够离开伞体行动，便放下了手中的宫保肉丁，过来好奇道。
    “脱离伞体之后你的魂体能够保有多少修为能力？”
    青花老实的说道。
    “和伞体能力无异，可化鬼蜮幻境，也可化夺魄勾魂，不过维持本体还是施展神通都要消耗灵韵，若是灵韵消耗过大的话，需要回到青伞本体孕养一番。”
    “若是中途灵韵耗完了没有回到那伞体内不是当场去世？”青玄瞪大了牛眼，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青花却是白了一眼道：“怎么可能是自寻死路，我自然是有分寸的，我怎么可能会用光灵韵。”
    “切，谁知道你啊，我作为一头牛怎么会明白一把伞的想法呢。”
    “老牛，虽然我觉得你是在关心咱，可位什么那么欠揍呢...”
    青花和青玄又开始了日常的碎碎念...
    如今青花的情感相比于人又更近了不少，思绪也更加灵动。
    就如同初生婴孩一样，一切都需要引导。
    李云想了一下，便说道：“正好青花，这一趟便带你出去吧。”
    这一次李云却是因为收到了一封信件，下山采购的时候收到了一封故人来信，至于为什么用信件这种古早的联系方式那自然是因为上不来云梦观了...
    毕竟如今很多时候李云不在道观的话这云梦观是不受香火的，所以联系方式也就只有寄信一法了。
    这信是刘子扬来的，也就是那收藏了黄粱樽让父亲陷入半生长梦的古董商人。
    他如今来信是为告知李云，刘若西的时间不多了。
    也许对于那仙人而言，刘若西这萍水相逢的老头子也就是人生一场过客，可对于这刘家人来说，李云的出现就是他们人生之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不管是出于何种理由，他也想告知一下李云这位仙人。
    李云得知故人时日无多了，便去探视一番吧。
    芸芸众生，红尘滚滚，相逢既是珍贵之缘。
    缘起缘灭，缘尽缘散。
    终究，有一个始终。
    ......
    古董小墅内，面容枯槁的老者看着电视机上播报的新闻，脸上却是止不住的欣慰和笑意。
    “嘿，时代真好啊，看金毛和瞌睡登表演相声真是有趣，跟相声似的。”刘若西笑道：“比德云色有趣多了。”
    “精彩，爸你醒来的还真是时候，也就这些年丑国才这么精彩，天天看推特新闻，能就着吃一大碗瓜，就着米饭吃下去，那叫一个香。”
    刘若西和刘子扬一父一子坐在电视前，大呼精彩。
    丑国大选堪称一举全民狂欢，对于刘若西来说更是如此，没有想到，现实比那梦境更精彩数倍。
    当真不枉醒来一场。
    虽然醒来不久，刘若西便检查出身患绝症，而且已经是医生都不建议治疗那种，直接让回家待着保守治疗了，这刘家也不是没有钱，可有时候，真的不是钱的问题。
    和那梦中相比，现实的生老病死显得有些残酷，不过刘若西却并不后悔醒来。
    真如那上仙道人所言，现实比梦更美。
    刘若西已然是心满意足。
    此时，刘子扬说道。
    “爸，中午想吃什么。”
    “嗯，吃个鱼香肉丝吧，不用那么些花里胡哨的，简单点好。”刘若西笑了笑道，神态温和：“再来点老白干。”
    “嗨，喝啥老白干啊，来点飞天茅台啊，咱这儿茅台还不少呢。”
    刘子扬嘿嘿一笑，手里还拿着两瓶限量版的黄金茅台，这可是茅台的原浆酒占两成的限量版茅台，一般人有钱也喝不到。
    “别了别了，我就喜欢老白干那味儿，齁鼻子，舒服。”
    “那行吧。”
    刘若西依然坐在椅子上，悠闲的看着电视节目上演的丑国限定版的相声比赛。
    刘子扬作为人子，自然是给老爹去做了炒肝，花生米，鱼香肉丝，还准备了一瓶最烂大街的，最便宜的老白干。
    “爸，饭做好...”
    当刘子扬喜滋滋的将饭菜端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刘若西已经走了，坐在椅子上，安详离去。
    刘子扬顿时泪流满面，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到了这一刻也是止不住的心酸。
    “丑国的相声大赛还没表演完呢。你也还没再见到那仙人呢，怎么就去了呢...”
    可惜了，父亲心心念念还想见那位仙人却再也没有能见到。
    却是可惜遗憾。
    不过那好歹也是高悬于天上的仙人，怎么会因为你一个凡人的生死而有触动呢，这么一想想，刘子扬就觉得很正常了。
    刘子扬将倒上杯子里的老白干一饮而尽。
    “干杯，老爸...”
    正当刘子扬放下手中杯盏之时，却看到另一边坐落着一杯空的酒杯，还有半瓶子老白干。
    大门也没有被打开动过的痕迹，只有那窗户大开，刘子扬凑出去一看，却见天上有一朵漂浮的白云。
    白云之上，隐见仙踪。
    刘子扬看着愣了下，然后笑道。
    “爸，他还是来了。”

 第一百零九章，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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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乡间小路旁，老人的魂魄和道人并排而坐。
    “以前没想过，原来祖国也是能有那么多小汽车的，那时候能买的起自行车的都是大户人家了。”刘若西看着街旁熙熙攘攘的人群，于烈日之下，欣慰带笑。
    他并不像那些功德在身的人能够以功德之力抵御烈阳侵蚀，只能在道人身旁，以其灵韵作为庇护。
    刘若西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和那大多数的人并无不同之处。
    “国家并非一成不变，盛极而衰，否极泰来皆是承负。”李云双手背负，笑道：“前人栽树，苦了一辈子。那便让那后人乘凉罢，我等处于这时代，皆是前人承负所至。”
    “是啊...真好，能活到这个时代，如果我的父亲能活到这个时代的话，那可多好。没有什么江湖血气，只有安居乐业。”
    随后刘若西站了起来。
    “行了，我也不多留了，我们的时代已经过了。”
    很多现代年轻人喜欢港台上个时代的腥风血雨和兄弟义气，看着电影里的枭雄事迹恨不得以身代之，然而只有真正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才知道如今的现代安宁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值得珍惜。
    时代会老去，新鲜的血液会替代旧的血液，新的时代会替代旧的时代。
    一代新人换旧人。
    “再见。”
    “再见。”刘若西头也不回，顿了顿说道：“我很喜欢隔壁邻居小青年经常嚷嚷的一句话。”
    “此生无悔入华夏，来生还在种花家...”
    迎着太阳的光辉，刘若西走完无悔的一生。
    ......
    “大仙，你怎么笑了？”青花略微有些疑惑道：“他可是死了啊。”
    看着一旁青花的虚影李云却是笑着说道。
    “生命终有死去的时候，无论是贫道还是刘若西也好，都是如此，只是长度略有不同罢了。”
    “抱着无悔的人生和信念离去，迎接无有悔恨的死亡，这难道不值得贫道为之高兴吗？”
    “人生的意义并非在于对谁有意义，对自己而言，有意义且无悔的人生，那便是值得的人生罢。”
    青花若有所思，似是听懂，又似是没有听懂。
    她对于‘生命’的定义，似乎也有了些许重新的认识。
    “坦然面对死亡者也好，不舍离别也罢，亦或者是主动放弃生命，新生替代旧的事物，活着的替代死去的，新旧替换循环往复，是乃生命。”
    李云继续教导着魂体状态的青花...其实也算不上是教导，也算是分享自己对生命的感悟吧。
    感悟生命之理，融入灵韵之中。
    而此时此刻，在李云身后的法身灵胎内的法身也有了些许的变化，红尘之气之中多了一丝黑灰色的影子，和那代表生的白色影子互相纠缠，隐隐有阴阳太极的异相。
    体悟红尘，这异相便会越加的明显，直到法身功成...
    ...
    李云和青花回到了道观，送走了故人之后，略有感悟。
    而青花则是和青玄一牛一伞，坐在道观门前。
    青花托着下巴似有思考道。
    “老牛，你说生命到底是什么呢？”
    “不知道，我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青玄咀嚼着道观门前的青草，就着白酒喝，好不痛快：“对于本牛来说，能喝酒，能看这美妙人间就已经很满足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嗯...”
    青花似乎还在这个坎里，她开始思考自身的诞生。
    因人而铸，青花纸伞，勾魂夺魄，化鬼蜮幻境。
    是夺命凶器，却是诞生灵智，知晓生命之感。
    然而青花也不知道，自己在诞生了灵智之前夺走过多少无辜者的性命，或因人欲，或因仇怨，越是知晓生命之重，便越觉得，诞生灵智前的自己做过的事，又算如何...
    此时此刻，青花的气机有些许的紊乱，另一边的李云发现过后，赶忙过来帮忙稳定气机。
    “系统兄，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很快说道。
    “器灵也是要渡心劫，过心关的，这一劫需要她自己过。”
    “若是过了，青花纸伞更上一层楼，可脱灵物之身，入法宝之列。”
    “那若是过不了呢？”李云皱眉道。
    系统且是道：“她本只是伞生灵智，并无魂魄实体，若是过不了那心关的话，往后便再无青花，只有青花纸伞。依然是那勾魂夺魄的法器...当然，也仅仅只是法器罢了。”
    李云陷入了沉默之中，最后望向了青花。无有魂魄实体的青花若是失了灵智的话，那便永远的消弭于人间了。
    这便是修行路。
    前路漫长，看不到尽头的遥远，却又异常的残酷真实。
    见李云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青花却是笑着摇摇头道：“大仙，这是我自己的心关，需要我自己去过的，若是真过不了，这就是我的命了。”
    青花的认知却是相当的明了，心关对于，知道这是自己的心关，需要自己去渡。
    天雷犹可借外物而破，可那心劫真就真无人可帮了。
    此时此刻，青花的心情却是平复了些许，这心祸之劫是如同水磨一般，一波又比一波汹涌。如今这第一波青花暂且是压下去了，若是再来一次，她就不知道能否压下去了。
    “若是她不能依靠自己过的话，试一下能不能用拂尘带的点化之术去点化她，让成为这道门护法神吧。”
    李云暗自道，虽然以道门之法点化她今后的路子只能走道法自然之路，这自带的凶戾神通恐怕会消散殆尽，那时的青花也不知道是不是青花纸伞了。
    不过纵使有万般不好，却也总比意识消失来的好。
    正当李云如此言说的同时，道观却是突然有人拜访。
    一个看起来面色印堂发黑，面色颓唐的青年男子来到了道观内，而进入道观后，不明真相的反而是他。
    “奇怪，怎么进来了...啊，怎么着一个地儿自杀都那么难啊。”

 第一百一十章，幸好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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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志峰有气无力的抱怨声在道观内回响。
    对于道观内的清静安宁之意，张志峰没有任何兴趣，他拿起手机，撩拨到网抑云歌单，开始听了起来，听了一会儿后，再看一看qq空间的伤感文章，更想自杀了...
    原本他看这文舟山山清水秀的，想在这里结束生命了，没想到上山被这美景吸引，最后还找到了这道观。
    想着在道观里自杀，埋葬在这一片土地也算不差，甚至对他来说，还挺好的。不过进来之后，发现这道观相当的干净清净，不像是没人的样子。
    这让原本想要自杀的张志峰感到有些失望。
    他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所以也就有些兴趣缺缺。
    李云自然也看到了来者，看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黑气有些意外。
    这黑气既非怨气，也非鬼气，有些像是之前那狐狸妖物身上散发的气息，却又不尽相同。
    “抱歉，打扰了，告辞。”
    低着头的男子嘀咕道，然后转身想要离开。
    道人声至。
    “来都来了，不如上一炷香再离去？”
    “啊...算了吧，我没钱。”张志峰下意识的拒绝，却是猛的发现，那道人不知何时已经在面前了，刚刚声音明明还是从后边传来来着。
    不过张志峰也没觉得什么，他下意识的低头走路已经习惯了，也许人家走到前面来了也说不定呢。
    很快，张志峰又想了一下，拜一拜又如何呢。
    反正都要自杀了，在这道观拜一拜，让这道人记住自己曾经来过也好啊。
    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记得自己，也不亏啊。
    张志峰挠了挠脑袋道。
    “那...好，去哪里拜呢？”
    “大殿三清画像前，自便既可。”
    “成。”
    张志峰将自己身上的钱财都拿了出来。
    一共三块三毛钱，还有一部很破很破的化为手机，这化为手机的屏幕都碎成一块块了他还在用着。
    化为手机张志峰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丢，毕竟去自杀地点还有一段路活着，既然活着就离不开手机，想想便收了起来。
    将除了手机外的所有的财产都丢进去之后，张志峰开始祈愿，很别扭的双手合十。
    “祈愿什么呢？我好像也没什么祈愿的，好吧，像我这样的烂臭咸鱼连愿望都没有..”
    张志峰自嘲一笑，没有愿望，没有目标，没有钱。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的孑然一身之人。
    事到临头，连祈愿这种东西都没有。
    “抱歉道长，我好像没什么愿望，就拜拜吧...”
    张志峰很敷衍的一拜，但他的心声却是传到了李云的耳朵里。
    听着张志峰的祈拜愿望，李云却是已有思索，说道：“世界如此美好，先生又何必自寻短见呢？”
    “额，那么明显的吗。”
    张志峰还以为眼前的道人是看出自己的心里问题来，却是摇头道。
    “怎么说呢，活着没什么意义。”
    见道人点破自身心事，张志峰也不想多隐瞒，神态略微伤感，说道：“我这种什么都没有，还有抑郁症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就好像一片无根浮萍，无人关心无人爱，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惨了吧。”
    李云看了看张志峰手机正在播放的网抑云app，加上脸上那伤春悲秋的表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此时此刻，李云却是摸了摸下巴道。
    “既然先生决定要自杀的话，那能否帮贫道一个忙呢？”
    张志峰有些意外，原本他还以为像往常一样，别人在听到他要自杀之后，都是用尽各种说辞来规劝他不要自杀的，各种熬煮的馊了的心灵鸡汤层出不穷，并没有一个会像眼前的道人一样，居然想他帮一个忙。
    张志峰疑惑道。
    “这...什么忙？”
    “你随贫道去一地方便可。”李云顿了顿说道：“并非什么奇怪之处，你切莫想太多了，只是想请你去那儿帮贫道一个忙，至于是什么忙，去到的时候便知晓了。”
    张志峰话还没说就被噎住了嘴。
    自己这一穷二白长得不咋的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人家还能把自己怎么样了不成？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眼前道人气质干净，很难让人生出厌恶和拒绝之情来。
    临走前能帮人一个忙，也不算差。
    至少对面这道人应该会记得自己吧，记得自己帮过的忙。
    “成吧，去哪儿？”
    “嗯。”李云看着张志峰身上的妖气之线维系的远方。
    这眼神让张志峰瞬间有一种自己从上到下都被看透了的感觉。
    “月釜山。”
    “月釜山？？”
    ....
    月釜山离文舟山不远，却是在有些小圈子里广泛流传。
    这是一处‘自杀圣地’。
    社会发展，时代飞速变化，这是时代的红利，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幸运的，然而万事万物皆有一体两面，如今稍微有些跟不上时代的人就会被抛弃，无论是什么职业，什么职位，什么性别，都内卷的相当厉害。
    卷，就是使劲儿的卷，人们的压力都相当的大。
    就如同网抑云成了伤春悲秋者的聚集地一样，这月釜山也是如此，伤春悲秋的人们聚在这里。
    “道长兄弟你怎么要来这个地方...”
    来到这月釜山之后，张志峰显然的露出了些许的不适来。
    “如何，此处不能来？”
    “没...这地方给我的回忆并不怎么好。”张志峰看着这灰蒙蒙的天，弥漫着灰色雾气的山说道：“这里是我的家乡，我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了。”
    张志峰并不喜欢自己的家乡，谈论到家乡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并非怀念和喜悦，反而...有些许的厌恶。
    若是喜欢的话，家乡距离那么近，也不会用‘无根浮萍’来形容自己的处境了吧。
    而李云看着张志峰身上淡淡的妖怨之气，也淡然道。
    “也幸亏你好多年没回来，不然你也许活不到现在。”

 第一百一十一章，歪脖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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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志峰身上的妖怨之气就是来自他的家乡，来自这月釜山的。
    而当他来到了这里后，身上的妖怨之气开始活络了起来，连接到这山头的某个地方。
    此山有妖邪，李云也察觉到这山里淡淡的妖气了。
    “如果不是有这张志峰在，还真看不太出此地有妖邪。”
    这山脉阴气涔涔，似有低压之兆。
    自杀者自死而亡，有阴气无怨气，无怨阴气能遮蔽妖气。
    “青花，你能找出来吗？”
    “暂时找不出，妖邪之气很淡。”青花半透明的身影抽了抽鼻子，嘀咕道：“没办法确定具体位置在哪里。”
    “是吗...”
    ...
    天有些阴沉，微微细雨落下，这月釜山上的村落早已荒废无人，只余下一栋栋的残垣断壁显示这里曾有人来过。
    “村子早就荒废了。”张志峰坐在破烂的台阶上，单手托着下巴说道：“大家都进了城市里讨生活，村子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啊。以前还听说有开发商感兴趣开发这一片地儿，后来这里自杀死了不少人，开发商也懒得再搞了，买了一半的地皮估计也烂在这里了。”
    时代发展，时代进步。
    有人说大城市里的大家都在内卷，都在互相淘汰，实际上有许多人早就已经被淘汰掉了，只是那些人没有多少话语权，没有多少声音，都已经卷没了都无多少人关注。
    这算是时代发展的阵痛…
    李云顿了顿道。
    “你好像对村子没什么感情？”
    “嗯，怎么说呢，我是我姥爷带大的，我爸我妈...呵，怎么说呢，俩都不是什么负责人的人，可能是两个人都在外地打工太寂寞了吧，那时候加班可比现在厉害多了，大家都压抑的很，后来一夜风流过后有了我。我妈呢也没钱打胎，把我生下来以后也丢给了姥爷带，也从没回来看过我，我现在连我爸的名儿叫什么都不知道呢。”张志峰咧嘴一笑道：“我姥爷去世的时候我妈也没有回来，兴许她也忘记了有这么个村子了吧，又兴许在外地打工死在了哪儿呢...”
    对于张志峰来说，‘家’的消亡比村子本身的消亡还要更早一些。
    唯一能算的上亲人，在乎自己的人死去，此生此世已然孑然一身。
    无拘无束的同时，也无牵无挂。
    “这便是你欲自寻短见的缘由？”
    “是...的吧。”
    张志峰似乎用着有些存疑的语气说道。
    是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欲要自寻短见呢...
    其实张志峰也不太清楚...
    李云却也没有问，只是找了干净的大石头拂了拂上面的尘埃便坐下。
    “此地白日妖邪不显，待到那黄昏落日之后，那妖邪之气必然无法遮掩，静待到那时便可。”
    道人轻言自语，盘坐于大石之上，这番自语让张志峰不有些想笑想笑的。
    没想到这道人看起来正正经经的，没想到居然那么的中二。
    这让张志峰觉得有些同情...
    毕竟中二病也是社会的边缘人啊。
    “道士大哥，话说您到底让我来这儿是想做什么啊。”
    “贫道说窥见你身上妖气，循之来斩妖除魔，你信吗？”
    “哈哈哈，我信，我信。”
    张志峰觉得，看着眼前一本正经说着中二话的中二病患者也蛮好玩的。
    李云也不在意张志峰的态度，淡然笑道。
    “今日入夜，妖邪便会出现，你到时候不要离贫道太远，妖邪作祟，贫道也需护住你周全。”
    “哈哈哈，好。”
    张志峰也懒得多说什么，就坐在道人的旁边。
    话说，晚上这里会不会有很多野生动物，张志峰想到这里，便打了个寒颤，朝着一旁的道人靠近了一些。
    可不要，被吃了咯。
    .....
    夜幕降临，没有一丝的光亮，冬日的寒风吹拂着这荒村。
    荒村之下，唯一的亮光既是那天穹之上高悬的明月。
    道人静息打坐，而张志峰只觉得起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整个人都毛毛的。
    而一旁的道人在这荒村之中则表现的相当淡定，丝毫不因黑夜而惧，反而是在闭目打坐，似是在养神。
    “不愧是中二病患者啊，能轻易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这大晚上的一人打坐竟然都不带害怕的。”
    张志峰暗自付道，他自己却是有些怵，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感觉到有什么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正当张志峰有些待不住的时候，前方却是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胖，脸上还带着泪痕的中年男子，正打着个麻绳挂在树上，准备上吊。
    看着这中年男子，张志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冲了上去，将他抱了下来。
    “大哥，有什么事儿别想不开啊，先下来再说。”
    这月釜山地处荒凉偏远，许多人都来到这里自杀。
    中年男子也是一愣，没想到这大晚上的荒村还有闲人，却也是哭道：“我不管，我老婆出轨，养了十五年的孩子也不是我的，我活着有什么意义，你放手，放开我！”
    “额，是挺惨的...但活下来总是不错吧。”
    张志峰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没错。
    “你来这里不也是要自杀的吗？你哪来的立场来教我自己活下去。”
    中年男子不禁悲从中来，使劲的想要挣脱张志峰，正当他挣脱之时，一道拂尘挥舞过。
    这拂尘轻轻的挥舞之后，这中年男子仿佛喝了昏睡茶水一般，昏睡了过去。
    “这...”
    张志峰有些愣，有些蒙圈，刚刚还挣扎的相当厉害的男子就这么昏睡了过去，没有一丁点的征兆。
    “放心吧，他只是昏睡了过去，不会就此死去的。”
    李云嘴上说着，却是看着那一棵看起来早已死去的歪脖子树，淡定道。
    “妖邪，找到了。”
    眼前着挂着绳子的歪脖子树，表面上平平无奇，内地里却散发着一丝邪秽的妖气。

 第一百一十二章，老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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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形干枯丑陋，看起来和死树无疑，上面散发的森然怨气却是让人难耐。
    身后琴剑已经饥渴难耐了，面对这等妖邪败气，恨不得一剑斩之。
    “琴剑，先莫动。”
    李云用灵韵轻轻安抚身后琴剑。
    若是以琴剑出鞘的话，一剑就能将这妖物斩了，可这歪脖子树上原本属于叶果的枝丫上，却是凝结了一道又一道的魂魄。
    这魂魄已经和这歪脖子树融为一体，若是强行拔除的话，非但将这妖树斩了，恐怕就连这吸了无辜者的魂魄都要被一齐斩之。
    “他到底害了多少性命...”
    青花看着这妖树枝丫上凝结的魂魄倒吸一口凉气，也能感知到这树妖修为相当的深厚，恐怕是养精蓄锐已久。
    而此时，李云能感受的到，在这树妖身上散发的灵韵和低语，仿佛在耳边萦绕的幽灵一般。
    “这些低语能让人低落，甚至想要自杀，这些年这树妖一直是靠着吃自杀者来增加灵韵修为，就好像猪笼草诱捕蝇虫一样...”
    另一边，张志峰看到了这歪脖子树时候，却是一阵恍然，然后惊呼道。
    “这...这不是我老家后院那棵桃花树吗？”
    至于为什么能认出来，那是因为张志峰看到了，那颗歪脖子树的树上刻下的字。
    ‘一辈子快乐的活着’
    那是张志峰儿时许下的朴素愿望，在满堂盛开的桃花树下，许下的愿望...
    只是长大过后，张志峰发现，别说快乐的活着了，就连活着都需要一些小小的勇气。
    “为什么家里后院的桃花树会变成这样。”
    如果说这儿还有什么留存着他的记忆的话，恐怕就是这一棵桃树了。
    可如今桃树却变得如此干枯诡异，上面还有各式各样的吊绳。
    有不少人用这棵歪脖子上吊自杀。
    而此时，这棵桃花树也似乎注意到了张志峰，开始散发出各式各样的低语声，在张志峰的耳边响起。
    似乎也想引诱他过来上吊自杀，而这歪脖子桃树的妖气也和张志峰身上的妖气开始发生勾连。
    张志峰身上的妖气的确是这妖桃留下的。
    相比起低语声，这树枝不规则的摆动就好像人在挥手将远方的人召来一样，这让张志峰感到一激灵。
    妖怪两个字浮上心头。
    “道...道长...他...他这是...这是...妖...妖怪...”
    张志峰坐在地上，已经是吓破了胆。
    “孽畜，还想害人吗？”李云看着这原形毕露的树精，树枝上挂满了人的魂魄。
    树妖察觉到李云的敌意，挥舞着手中的树枝，那些冤魂鬼魄化为伥鬼，帮着这树精作威作福，朝着李云张牙舞爪而来。
    这些生魂伥鬼受妖物驱使，并非本意，不可以击打散，李云也只能用灵韵将其逼退在外。
    不过意外的是身后的法身灵胎却是绽放出流光溢彩，这些伥鬼之流根本无法靠近。
    “法身还有辟邪之效吗...”
    而道人身后琴剑已经蠢蠢欲动，却并非琴剑之意，而是李云本人之意。
    这精怪气候已成，若是放任不管的话，必定还会伤人性命。
    必须在今日斩之...
    沉吟片刻后，李云突然想到解决之法，说道：“青花。”
    “在。”
    “用你收魂神通，将那树妖放出来的伥鬼吸来。”
    “啊...”青花一愣，却是恍然，随即便运作神通力量，将那树妖释放的滚滚伥鬼吸取而来。
    那些伥鬼生魂被吸来后，身后琴剑早已饥渴难耐，古琴一声弦响，似奏龙吟之声，琴剑出鞘化作流光，剑破老树根，摧枯拉朽。
    剑破命魂，老树将死，那催命的低语声已经消失，枯树的摆动也不再有人一样的韵律，单纯的只是由夜晚的风声吹的沙沙作响。
    一棵树，一棵老歪脖子树。
    虽然还未化尽尘土，却已经是形同朽木，灵韵命魂皆是大破，只有最后的妖力余火犹在，支撑着他如今的回光返照之态。
    “妖怪...没了吗？”
    躲在李云身后的张志峰呢喃道，他还没办法完全消化眼前发生的事情，他原本以为的中二病患者居然驾驭飞剑，将这奇怪的树妖给斩了。
    他的小脑瓜子已经空白了，妖怪神仙之类的词汇一直在脑子里徘徊...
    “已斩之。”
    李云将琴剑归鞘，气质已然变得平和，仿佛刚刚的绝世剑仙非他一般。
    “这...这...”
    张志峰的情绪变化的很快，害怕，恐惧，迷茫，纠结。
    很快这些情绪都被抛掷在脑后，他颤颤巍巍的上前，来到了这行将就木的歪脖子树面前。
    有些情绪克服了张志峰的恐惧情绪，驱使着他上前。
    这树妖即使将死也是这一副歪脖子的丑陋模样，扭曲的枝干形成的形状似乎能够影响人的心智一般。
    “大仙，没问题吗？”
    青花看着李云没有阻止，便也询问道，这树妖命魂树根已破，残躯却并未完全身死，植木之属的生命力可不是一般的凡物可比。
    “暂且不必。”
    李云看着张志峰身后的缘线，却依然和这残破树妖相互勾连，然而那份妖气却已经是无了。
    另一边的张志峰看着这行将就木的老桃树，上面还留着自己刻下的字迹，歪歪斜斜的，十几年了还留在上面。
    “为什么这树会变成这样。”张志峰有些心痛，对于他而言，这桃树更像是见证他和姥爷回忆的事物。
    此时此刻，这即将陨灭的桃树却是沙沙的响动。
    这一声响动带起了一些柔软的清风，继续将张志峰的记忆唤醒，那尘封...或者说早已随时间遗忘的记忆被轻拂起来。
    不是那勾人魂魄的低语，也不是那消蚀骨肉的阴风，反而如同那春风带着枝木吹拂一般清新送暖。
    夜晚，冷风习习，这将死的树妖却是带来了暖春一般的清风。
    清风蕴藏着灵韵，带来了记忆，属于树的记忆，属于张志峰的记忆。

 第一百一十三章，老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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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回到那年。
    张志峰还是孩童时代，无父无母的少年人在村子里就是被欺负的对象。
    他很讨厌家乡。
    家乡这个词眼对他来说就好像一根刺一样，没有多少温情在里面，和绝大多数人印象中的家乡却是不太一样。
    孤独陪伴着他的童年，他最喜欢的就是坐上这大桃树上发呆。
    “这桃树是我家后院的，听说是我太姥爷种下的。”
    另一边的大人张志峰就好像旁观者一样看着儿时的张志峰，在这幻梦之境中，他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着过去的旧时光。
    同样的，李云也在一旁旁观，却是未发一言，静默的做一个旁观者。
    “你看他以前多漂亮，现在...多丑。”张志峰呢喃道：“所以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变得那么丑陋呢。”
    这时的桃树，伟岸，壮丽，给人一种清新之感。
    和那散发着扭曲灵韵的歪脖子树完全是两个极端。
    关于这棵桃树的记忆，张志峰是开心的，快乐的。
    “别跑别跑！”
    “来抓我呀，略略略...”
    面容枯瘦的老者和儿时的张志峰在这桃花树下玩耍，绕着这桃树玩你抓我我抓你的游戏。
    看着这一幕光景，作为旁观者的张志峰嘴角翘起。
    快乐就是那么简单。
    这是张志峰记忆中仅存的一些光点，是他记忆中抹不去的温暖。
    不过好景不长，有一年水大，收成不好，张志峰的姥爷就看着这棵桃树，说道：“志峰啊，要不咱们把这桃树给砍了卖吧。”
    “不要！”
    儿时的张志峰听到姥爷要把树砍了，立刻抱着这树哭了起来。
    见张志峰哭了起来，姥爷赶紧安慰道。
    “好好好，不砍不砍，咱日子过苦一点也没事儿，又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就是委屈了你了...”
    “姥爷最好了...我不委屈，再苦的日子我也能过！”
    张志峰破涕为笑。
    这桃树似乎是沙沙作响，桃花瓣落下，似是在回应感谢着张志峰，此时的桃树已经有了些许的灵韵。
    事实上，张志峰也的确过了两年的苦日子，吃糠咽菜，这是张志峰这一辈子过的最苦的日子了，比现在压力大到想自杀还苦...
    原来，自己早就经历过更艰难的时候啊，不过那时候有姥爷在，一切都好像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姥爷也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孩子要长身体，要上学要读书，现在这桃树砍了也卖不了几个钱，思来想去下便出去打工了，总得有个稳定的经济来源，然而这一打工便再也没回来，就这样死在了工地里，在焊接的时候失足摔了下来，没有带头盔，再到那回来的也只有一捧骨灰，还有一袋抚恤金。
    从此张志峰便孑然一身了。
    后来，村子又因为开发商要开发景区，加上城市化进程加速的原因，陆陆续续的都搬离了出去。
    张志峰也要离开了，孑然一身的离去。
    没有姥爷，也没有家乡。
    “我再也不想回来了...”
    拿着包裹行李的张志峰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村子。
    没有看到那桃花树摇摆着的树枝，似是在挽留他。
    再也没有了...
    ...
    张志峰离开过后，此地便发生了一些变化，有人在这里自杀了，在荒山野岭之上自杀本无特别意义，想不开者在这棵盛开的桃花树上上吊罢了。
    上吊者的血肉魂魄化为血食涌入那桃花中，桃花的灵韵因为血食而增强，桃花瓣也似乎更加艳丽了。
    也许是因为巧合，也许不是，有不少人因为受不了现实世界而选择来这里寻短见。
    血食魂魄和执念化为桃花树的粮食，桃花树的花瓣非但没更加艳丽，反而是越加的枯萎，最后变成了如今丑陋的歪脖子树，千疮百孔，阴气涔涔。
    此时的桃花树甚至能散发低语之声，引诱那血食主动上钩。
    “原来如此...贫道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了。”
    在一旁的李云也终知这桃花树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精怪本无太多灵智，而他因缘得灵韵，又恰逢他灵智蒙昧刚开，就有自杀者的思想污染他的灵智，久而久之，灵智就被扭曲成了那般模样。”李云轻叹道：“并非他自己的选择，而是人类扭曲的思想将他变成这样的。”
    自杀者的执念与思想如何？
    偏执厌世，视死为乐土，视死亡为解脱。
    对于那样的歪脖子树而言，诱人自杀，在他被扭曲的世界观里，可能只是让人归于乐土吧，是他表现‘善意’的手段。
    是扭曲的人类造就了扭曲的树精，让这原本散发着清韵的精怪变成了如今的丑陋模样。
    “一切皆是承负孽债...”
    此时此刻，一股子清风徐徐而来，将张志峰包裹了起来，这一股温暖让张志峰回想起了姥爷的怀抱，也是那么温暖。
    脱出那树妖制造的幻境，这树妖还是树妖，还是那棵看起来不详的歪脖子树。
    就算是人欲造成的承负，这因果却已种下，这桃花树的灵韵依然是被恶毒人欲污染，成为害人的恶妖，而被那道人所斩。
    突的之间，这树妖的灵韵开始爆发开来，那些原本用来维系他最后生机的灵韵迸发开来。
    这百年老树能得灵韵灵智，也是有些福德的，即使命魂生机破了，那些伥鬼缚灵无了。他依然是有着福德的百年老树，最后的最后爆发的灵韵威势却是不小。
    爆发的灵韵将歪脖子树浑身上下都包裹住，生机之力绽放开来。
    枯木似逢春，歪脖子树上树枝生长，桃花逆势盛开。
    幽深黑夜，散发着淡淡微光的桃花树，盛开于这冷冬之下，桃花花瓣盛开飘洒遍地。
    花瓣化为老人的模样，瞬间让张志峰湿了眼眶，那在记忆之中早已模糊的身影浮现出来。
    模糊的身影在记忆中逐渐熟悉，勾连起的回忆点点滴滴...
    “姥爷...”
    花瓣化为的慈祥老者朝着张志峰挥了挥手，没有多余的话语。
    这是一棵树的告别。

 第一百一十四章，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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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树在爆发出最后的灵韵后终是去世。歪脖子树失去了一切的生机，由于盘踞在此地的扭曲树妖死去，此地的灵韵也恢复的清静，再也没有那种在耳边时不时响起的低语声。
    只有死去的歪脖子树，上面还挂着寻短见者的绳子。
    此时此刻，那晕倒的中年男子缓缓的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呢喃道：“我要自杀，别拦着我，别拦着我...”
    即使那树妖死了，想寻短见的人依旧在寻短见。
    这话刚没说完就又被李云尻晕了过去...
    “下一次他醒来应该就不会想自杀了吧。”李云看着这倒地不起的中年男子，身上的死线已经消失。
    有时候寻短见仅仅只是因为冲动而已，想想过后，还是活着比较好，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大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会寻短见的...”张志峰低着头说道，手还在轻抚着早已死去的大树。
    李云却也没有否认，笑道：“毕竟真要自杀的人可不会说出‘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这句话的吧。”
    真心想自寻短见，对这个世界，对生活已然绝望的人，大多数都不会去告诉别人他想自杀，只会孤独的离开世界。
    张志峰纯粹是因为生活的压力加上孑然一身，又恰逢听了几首网抑云，导致有寻短见的想法，再恰逢那扭曲树妖的低语，说不定真就一时冲动寻了短见也说不定。
    人嘛，总是会有不如意的时候。
    “是我自己想岔了啊...谢谢你啊大仙。”
    张志峰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终于是抬起头来，明月高悬，却照着他的前方如同太阳一般。
    至少，张志峰知道了，这么些年里，还是有挂念他的存在的，虽然那只是一棵树...
    然而如今这棵树也没了，他真的就孑然一身了。
    张志峰将桃树最后的花瓣紧紧地攥在手里，不放松...
    “活着吧，总是有好事发生的。”
    .......
    月釜山以后会不会有第二棵桃花树，谁又知道呢...
    寻短见，终究是人自己的选择放弃生命，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要为选择付出代价。
    李云微叹，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嗯？青花，你的气息变了？”
    此时，李云却是注意到青花身上的灵韵有些变化。
    灵韵充实饱满，天庭清明，已无先前的混沌之意。
    李云愣了愣，有些惊喜道：“你心关过了？”
    “嗯...”青花咧嘴笑了笑：“我想明白了，我本体为纸伞青花，是勾魂宝贝，但却并不像我想的一样，是嫌恶之物。”
    “就像今日一样，就算是那勾魂夺魄的神通，也是能救人助人的，我这青花纸伞能当那嫌恶之宝，也能当清正之宝，如何选择不取决于我的出身，而取决于我。”
    想明此点，青花灵韵通常，心关已过，灵躯更加的凝实。
    举手投足之间有一丝自然之感，情绪六感更加的灵动。
    “哈哈哈，恭喜了恭喜了。”李云却也是有些喜上眉梢，能凭借自身突破那自然是好的。
    “那还不是大仙你教的好。”
    嚯，都学会拍马屁了。
    李云有些哭笑不得。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精纯香火愿力一份。”
    此时此刻，李云身旁突然出现一团肉眼不可见的黄雾，是乃功德香火之力的实质化。
    李云并没有立刻接收香火愿力，反而是挥舞长袖，说道：“系统兄，贫道发现你现在不怎么给我的任务发惩罚了。”
    “道法自然，宿主想做便做，不想做便不做，缘法在尔身。”
    “那你以前还用惩罚来束缚我？”
    “以前你还说不想当道人呢。”系统语气有些懒洋洋的。
    逻辑却是没毛病。
    缘法二字，妙不可言，万物万事皆可是缘。
    “你的功德愿力是用来抽奖呢还是用来修炼法身？”
    “自然是抽奖了。”
    李云也不废话，这修炼法身的香火愿力能白嫖...哦不对，分润其他几人渠道的，而抽奖的话只能用自己亲手取得的香火功德之力，从划算的角度来看那也是用自己的去抽奖，其他人的用来修炼来的划算。
    “宿主获得炼器法。”
    “炼器法：分解，重构，制造灵器之法。”
    这一次抽奖的奖品可谓是异常的简单直接。
    一本记载着《炼器法》的古箓书出现在李云手中。
    在看到这本《炼器法》的第一眼，玄之又玄的知识涌入李云的脑海之中。
    分解，重构，制造，玄之又玄，涉及的本源知识让李云有些头晕目眩，然而头晕目眩之后却为这门技术感到玄奇。
    分解灵宝为材料，将材料重构成胚子，将胚子制造成灵宝。
    饶是以李云实力接受这知识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兴奋了一番后也缓了下来。
    “现在贫道还不能完全吃透这炼器法，更何况有法无材料，也无那炼器炉子也是没有太大用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李云已经觉得相当满足了。
    若是日后有机缘得到炼器炉或者无用的灵宝材料，便可自己着手制作制作灵宝。
    作为diy手工达人的李云已经有些手痒了。
    “所谓机缘...”
    .....
    冬日天寒，凉风习习。
    道观上也有些许寒意，却不显得寒凉。
    在道观之上，道人正盘坐于山巅之上却没有修炼，手上拿着的《炼器法》在看着。
    另一边的青玄却是有些好奇凑了上来。
    “大仙你在看什么？”
    “在看书。”
    李云笑了笑将炼器法的书递给了青玄，然而青玄看着上面的《炼器法》却是有些头晕目眩，嘀咕道：“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啊，看起来还有些晕...”
    “那这本书呢？”
    李云将《修仙术》也递给了青玄一窥。
    同样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甚至还有些晕乎乎的。
    “果然是这样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龙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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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是系统出品物的一种认证吧，只有李云本人能看，只有李云本人能学，只有李云本人能用。
    若是说将这书籍上的东西转化为寻常文字教导别人李云却也没这个本事，上面涉及的玄奥大道之理李云也仅限于能够阅读理解，并不能将其转化为凡人文字。
    “可惜了，贫道收徒梦算是破了。”
    好吧，其实李云也并没有什么收徒梦，纯粹就这么一说罢了。
    这《炼器法》要炼器的话虽然需要炼器炉，但里面大道之理却是不需要炉子，通过此书能很好的理解灵宝法器的本质。
    “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果然如此，不错不错。”
    此时此刻，道观内人气凋零，香火功德之力却是旺盛，云梦观外的香火之力正翻滚腾腾，如同煮酒一般，这些香火之力也在李云身后的法身灵胎周边鼓动。
    如今法身环绕着香火功德之力，也映衬着李云本人宛如在世神明一半，玄异的紧。
    不修香火道，却有一丝香火道的神异。
    在粗略看了一通炼器法之后，李云合上了书本，学习这种事儿也是过快不及，还需要些时日消化所学所得，收起书本后说道。
    “青玄，随贫道下山一趟。”
    下山采买一些酒水，吃食还有供奉的香烛。
    原本这山上还有老白狼给予的大量贡品，每日食物甚至有富裕。
    但自从老白狼离去之后，供奉品的数量是锐减，毕竟不是谁都像老白狼一样自有神异之处，大家都是要恰饭的嘛...
    “好耶！”
    听到要下山，老牛的尾巴都摆一摆的。
    开心，快乐，就是那么简单。
    .....
    当来到山下采买的时候，却发现老王家今天居然没开门，一询问才知道这是去媳妇儿老家那边玩耍了。
    老王家是不幸的，儿子不争气不知所踪，但老王家也是幸运的，媳妇儿却是很争气。他们和婆家那边也依然保持着往来，保持好的关系，经常也是两家走动走动，老王家是真的把儿媳妇当女儿来看待，婆家那边也是将小孩当孙子来看待，淳朴的两家人当一家人，其乐融融。
    而李云看着这紧闭的大门，稍微有些许的无奈道。
    “老王这店今天没开门的话就只能去其他地方采买了。”
    附近能够采买的选择并不多，除了老王家的杂货铺子以外就只有几里外的龙虎山下了，虽然有些远就是了，倒也没有太大的麻烦，还可顺便采买一些吃吃穿用度之物。
    道人乘着青牛去往龙虎山山脚下的地段也是慢悠悠的，空气中不仅有一丝香火味弥漫，还有些许的红尘之气和弥散的愿力。
    青玄抽了抽鼻子，有些疑惑道。
    “奇怪，这里红尘之气明明很足，为什么人影稀少。”
    李云看着这条街道，以往这里是算命一条街，如今却是干净的很，不过弥漫着的红尘之气也昭示着之前其实还挺多人在这儿摆摊的，想到这里，有些苦笑不得的说道：“因为这里先前人很多，现在暂时人少了而已。”
    “为何这里暂时人少了？”
    “因为...”李云指着另一边写着‘城管’涂装的皮卡车说道：“创文明城市，路边的算命先生都被赶走了，当年贫道也被这儿的城管赶过来着。”
    说到这里李云还有些哭笑不得，还记得自己道士下山的时候，想用算命来算得自己的第一枚香火，没想到却被城管赶走了。
    虽然时隔不久，却也有些许沧海桑田的感觉。
    “大仙你也被赶过？”青玄有些愣住了，没想到大仙这般有本事的人也被凡人驱赶过，当真是匪夷所思。
    “哈哈哈，那是当然，当年贫道刚下山没多久，连位置都没找着就被城管给赶走了，当时他们还告诉我下不为例，现场是相当的尴尬。”
    李云用调笑之语将这件‘糗事’托盘而出，非但不丢脸，反而还让青玄有一种悠然喜乐之窘。
    调笑之余，便来到了那龙虎山下。
    街边的算命先生被城管制裁了，不过这龙虎山内的算命先生可没有。
    “好浓烈的香火气息！”
    青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着这里的香火气息是牛躯一振。
    香火，相当的旺盛！
    “这龙虎山好歹也是今世少有的道门名山了，这香火怎会不浓？”李云也看着这蒸腾如云的香火之气，却是有些许的眼馋，这非节假日的时间人气就如此这般了，这要到了节假日旅游旺季的时候这里可当真是人潮汹涌，络绎不绝。
    这名门道观就是名门道观，这香火底蕴绝非一般的小道门可以比拟的。
    “道门名山啊...”
    青玄有些好奇的说道：“那岂不是比大仙您还厉害？”
    “或许吧。”
    李云笑着说道，从收拢香火的角度来看这名山道观的确是比自己厉害多了，随后便入那龙虎山下采买香火事物。
    虽然采买价格有些贵了，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此番买了一些香烛，黄纸，工业朱砂。
    在逛了一番过后，青玄说道。
    “大仙，我还是觉得你厉害一些。”
    “哦？如何说？”李云笑道。
    “这里的香火之气，欲念太重，太过驳杂。”青玄老实的说道：“有些香火之力空有香火之味，却无香火之实，看似是香火，内里却空无一物。”
    李云愣了一下，这青玄的‘牛鼻子’还挺能闻的，这些东西都能闻出来。
    随后李云笑道。
    “某种程度上来讲也能这么理解吧。”
    有时候李云也不知道，这龙虎山如今到底是道门名山，还是挂着道门名山的名头的旅游打卡地了...
    谁知道呢，谁在意呢？
    在入了龙虎山景区内时这种感觉尤为明显，此处不像什么龙虎山，更像是一处网红打卡点了。
    正当道人与牛闲逛之时，另一边却是传来阵阵此起彼伏之声。
    “老太太，这可是我们龙虎山的玄辉大师亲手开光的玉，不要9万9，只要9千9就能带回家，据对的划算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龙虎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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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的吗？”一名老阿姨将信将疑的看着眼前这导游介绍的玉佩。
    “那是当然的，阿姨啊，您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导游指着大招牌咧咧道：“龙虎山啊！咱们道门的名山，名号可是响当当的！咱们玄辉道长可是那得道高人，他亲自点化的玉佩品牌，那当然是神奇的很，戴着百邪不侵，延年益寿，来年呀，还能给儿子招来服气，容易抱孙子！”
    “这...”
    这老阿姨被这导游忽悠的是一愣愣的，脸上表现的有些心动，但看着这价格又不是很好下手的样子。
    导游那可是熟练的紧了，忽悠起人来的样子是相当的靓仔。
    “阿姨啊，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这可是玄辉大师限量的玉石，我跟你说这玄辉大师，那可是有真道行的人，年近古稀了那年龄跟四十岁的人没两样，就是因为常年佩戴玉石的关系。要不这样吧阿姨，咱和你也是有一些缘分，这玉佩啊就不卖你九千九了，给你优惠九百块钱，只要九千块就能将他带回家！”
    见阿姨犹豫，这导游再一次重复道。
    “阿姨，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该冲的时候，就是要冲啊！”
    这导游极其煽动的语气终于是让这阿姨为之动摇了，另一边的玉佩店的销售脸上挂着月牙，笑得像一朵花似的。
    然而正当这阿姨要上钩的时候，另一边却传来清正的声音，和这道友极具煽动性的声音不同，温润如流瀑。
    “这位居士，这玉石可不值这个价钱，你可要看好了。”
    出言的是一个中年道人，这中年道人带着一个小道童，中年道人出言规劝。
    这番出言规劝着实是让人发愣，这不是砸场子吗？
    然而当这导游看到这中年道人的时候却是暗道晦气，想到往昔之事，却是一抹愤怒涌上心头来。
    “道长兄弟，这么做就不厚道了啊，这可是你们玄辉大师亲手点化的玉佩品牌，你这拆他的场子是什么意思？”
    导游着重的强调了‘玄辉’二字，这玄辉可是眼前这道人的长辈。
    “玄辉师叔的事情贫道不管。”一尘道人淡然的说道：“可这玉，就是不值，就在市区里，同样是永记的玉，像这种成色的只需要三百块钱既可买到，而且贫道据说，这个价格也是偏贵的了...”
    这臭道士真的纯粹是拆台是吧！
    导游就想不明白了，你自己也是龙虎山的道士，非要拆长辈的台是作甚？简直是有毛病。
    不过这导游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而再再而三的就算是佛也有气啊！
    “是你不懂，咱们这玉是开过光，赐过福的，那是有神仙保佑的，神仙保佑过的玉那和普通的玉能一样？”这导游也是嘴巴犟，极力反驳。
    然而一尘却是摇头道。
    “你相信神仙吗？”
    “干嘛！”
    “你若是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话，便不会行这种事了吧。”
    这导游信吗？
    信。
    个屁。
    在他看来，无论是道门信仰还是什么，都是他牟利的工具而已，不仅仅这龙虎山下的景区，隔壁红山寺，阳韵湖景区都有他负责的店。
    而此时，另一边的大妈也已有所警觉，疑惑道：“这，人家龙虎山的道士都这么说了...”
    另一边的导游还想陪陪笑脸继续忽悠忽悠来着，那店家却是坐不住了，看着这大妈怒道。
    “你今天必须要买，不买你不许走！”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一定要买啊。”大妈愕然道，却见手已经被那店家的人给抓住了。
    导游也是着急，先安抚了这店家老板后，继续说道。
    “咱们团规定的，必须要买一件纪念品走，您在龙虎山不买，在红山寺，阳韵湖景区也要买...价格也不贵，那一尘道士是忽悠你的，咱们这玉是上好的玉，开光赐福过的玉，九千块钱，真不贵，您去了那红山寺，阳韵湖，该买还是要买，那里的玉更贵，得一万两万块才拿的下，而且还没有大师赐福开光过的，在这儿买啊，值，真值！”
    大妈却也有些举棋不定了，一方面是这导游的忽悠实在是有些厉害，另一方面是店家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她有些慌，自己这出来旅游放松心情人生地不熟的，怕也是要落得个任人摆布的下场...
    “你们若真信那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话，便趁早收手吧。”
    道友真的很想把这个砸场子的一尘道人骂了一顿，他已经笃定了今晚一定要去他师叔玄辉道人那里告状，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拆场子谁受得了啊。
    “你这是不让我们做生意吗？你们龙虎山就这么欺负人？”
    店老板也怒骂道。
    此时此刻，旁边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其实贫道觉得这位道友的意思倒不是不让你们做生意，而是在合理利润的角度上赚取应属于自己的利润，你这以劣玉卖出好玉的价格，人家不买还不让人走，这不是强买强卖么？”道人朗声说道：“想必这举头三尺有神明，亦或者这神仙赐福的玉，你们自己都是不信的吧。”
    这下子视线焦点被转了过去，只见一牵着青牛，貌似潇洒的道人正出言说道。
    导游和店家本来也憋了一股子气，可这一尘好歹是龙虎山的道人，他们也不好说太多，可如今眼前说话的年轻道人可就不一样了，这年轻道人身上的道袍并非龙虎山制式的道袍，胸前也没有挂代表身份的牌子。
    想来也是外边来的野道人，来拜访龙虎山的。
    这便如同烧油遇到烈火，是一点就着。
    “你说什么呢？你什么意思。”
    导游凑上前去，似要推搡道人。
    “贫道所言不是吗？这坑蒙骗人好歹能算的上是各凭本事，不过这强买强卖，可就是违法违德了，没看人家阿姨其实都不太愿意么？”
    “你说谁坑蒙拐骗，你说谁强买强卖，说话注意点臭牛鼻子。”
    这店家的老板想要上前推搡道人，不过道人却是侧身转开，依然带着潇洒笑容：“贫道再问你一次，你这玉是不是坑蒙骗人...说，真心话。”
    拂尘轻轻的点在了这老板的脑袋上。
    他本来下意识的想说不是，可嘴巴却是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道。
    “是啊，咋滴？”

 第一百一十七章，两位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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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导游也是嘴角抽搐，特么的哪有自己承认的？
    这玉器店的老板也是懵了个懵，自己分明没想这么说的，为什么...
    有许多人都凑了过来，其实蠢人并不多，他们知道这种景点饰品是在宰人，却不知道宰了多少而已。
    此时，另一边的白袍道人再问。
    “这玉器成本几何？”
    “二十一块...”
    这玉器店的老板不受控制似的张口便来。
    群众一片哗然，倒吸一口凉气。
    二十块一块的玉佩卖到九千块钱，这简直是把人当猪来宰啊！
    “你喝醉了吧，你特么乱说个啥。”
    这导游冲上去赶紧搀扶住这老板，同时还想推搡李云，在他看来都是这臭道士做的怪。
    然而又是拂尘轻挥，道人笑道：“导游先生，您这介绍一单能吃多少回扣？”
    “三千。”
    “你们旅游团是否有强买强卖？”
    “来了咱低价团的人，不割点肉还想跑？...草...”
    导游也懵逼了，也不知道这突然的是怎么了，冷汗直流，特么的，怎么净说真心话大实话。
    快闭嘴啊自己！
    “那这不就真相大白了。”李云摇头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坑蒙拐骗，强买强卖，却是不可，不可啊。”
    “对啊！20块钱你卖9000块，你这宰猪呢这是？”
    “低价团就是割肉？嗨呀，你坑老人啊这是！”
    “你说兜售推销点东西就算了，你这让人割肉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等李云说话，群众便群起而攻之...
    这宰人的幅度也太大了一些，让许多人根本都无法忍受。
    在群情激奋之下，无论是导游还是店家，都只能落荒而逃。
    ......
    李云看着这黑心店家和导游被人群情激奋的样子却也觉得有趣，牵着青牛作壁上观，好一出好戏。
    另一边的一尘道人见两人居然承认了，也是啧啧称奇道。
    “奇怪，这两位是吃错药了吗今天，居然就这么主动承认了。”
    “谁知道呢？”一旁的李云笑着说道：“也许真是那举头三尺的神仙看不过眼，让这两人出丑罢。”
    此时一尘也注意到了眼前的年轻道人，也是小小的打量了一番。
    相貌虽算不上英俊却给一种舒适清净的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澄澈之感。
    一尘拱手道。
    “这位道友，敢问如何称呼？”
    “贫道俗名李云，若是问道号的话...便唤贫道云中子吧。”
    云中子？
    一尘觉得这道号有些怪怪的，但还是笑着回礼道：“贫道一尘，这是贫道是徒弟真应。”
    “你好！云中子道长！”
    小道童朗声打着招呼，还很礼貌的鞠了个躬，奶声奶气的非常可爱。
    “你好啊真应小真人。”李云笑着说道：“这是青玄。”
    青玄还哞了一声，声音有些懒洋洋提不起劲来。
    一头牛也有道号？一尘觉得有些古怪，但另一边的真应却是认真打着招呼：“你好啊青玄，要吃草不，龙虎山的草好好吃，我请你吃啊...”
    真应一脸认真的样子，并无开玩笑之意。
    这番伶俐的赤子心也引得青玄回应，装模作样的哞了两声。
    “令徒伶俐的可爱。”李云笑道。
    “哈哈哈，那是云道友没看到他顽劣的模样，调起皮来那可是神憎鬼厌啊...”
    “师傅！”
    真应鼓起嘴来拉着一尘的道袍，看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好好好，不说你了不说你了。”一尘安抚了徒弟，打量了一会儿李云后笑道：“这位道友一见如故，不如上山一叙？”
    说真的，一尘对于眼前这干净道人还是挺有好感的。
    能够仗义执言者本就不多，更何况这是身为外人在别人的地头上仗义执言，这更是难得，这般说来，一尘对于李云还是很有好感的。
    李云也同样如此，对方身为龙虎山的道士居然对自家产业重拳出击。
    说实在的也是有点意思，既然对方邀约，李云自然欣然。
    “可。”
    .......
    牵着青牛的清俊道人，带着道童的中年道士，白衣清俊的道人气质出尘，调笑之余却又不失红尘洒脱之意。带着道童的中年道人，少了一丝清净，却多了一份安宁耿直之意在里面。
    两位道人并肩而走，吸引了不少目光。
    于这彻底入得红尘喧嚣的道门名山上，好似出现两名真道士让人有些惊讶似的。
    “小道友应该是第一次上我龙虎山吧，你很面生啊。”一尘摸着下巴说道：“我负责这龙虎山的清洁监督也不短时间了，却没见到过你...”
    以往李云并非没有来过这龙虎山，只不过都不是以道士的身份来的，那时候和这里的芸芸众生一样，来这里蹭个风景拍个照什么的。
    若是以道人身份上山的话也的确是第一次。
    李云笑道。
    “嗯...若是这么说的话，贫道也的确是第一次来这龙虎山。”
    “哦。”一尘恍然，没有多问，随后说道：“觉得我龙虎山，如何？”
    李云看了看这熙熙攘攘的人群，直言道。
    “气派有余，道门韵味不足，还有...像山门下的那种情况，你还想让贫道说吗？”
    “哈哈哈，你这倒是说的大实话。”
    一尘听了这评价居然有些畅快之感，以往他问同道，同道一般都会说一些阿谀奉承之语，毕竟这是哪里，是龙虎山啊，要是有合作之意，来一个联动广告那可是大裨益，而且还是道门协会的中心。
    这附近的道观道人可没有敢招惹龙虎山的，哪个上来不是好话说尽，哪里敢提及这一茬，巴不得马屁拍到脑袋上。
    此时路过时，一些龙虎山的道人看到了一尘这个一代弟子。
    不管年轻的还是不年轻的，看着一尘这个一代弟子似乎是遇到了瘟神似的，避之不及，有些甚至都没有多少避嫌的意思，看到了一尘师徒掉头就走，头也不回。
    这一幕让领着李云的一尘有些尴尬，最后苦涩道。
    “见笑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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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道虽有一代弟子的身份，可这名头却是避之不及啊，让云道友你见笑了。”一尘对于自己被避之如蛇蝎的现状非常明白，也很坦然。李云却也不奇怪，毕竟以这一尘道人一代弟子的身份，能做到负责巡视龙虎山卫生管理的职位上就可见一斑了。
    以一尘的性格来看，他被边缘化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儿。
    此时，李云却是笑着说道。
    “一尘道友，你在意吗？”
    “不在意。”一尘顿了顿说道：“你信吗？”
    “信吧。”
    “哈哈哈...”一尘却是苦涩，说是不在意那也并非如此，但事实上还是有些在意的，不过他还是说道：“不过我也不后悔就是了，如今贫道做不到让这龙虎山事事清正，只能在眼看之处尽微薄所能。”
    随后一尘叹道。
    “在龙虎山门内，想曾经我也是入世派的支持者，可没曾想过，龙虎山这番入世之后竟会如此。”
    龙虎山繁华吗？
    繁华，香火鼎盛，红尘之气似是要一飞冲天。
    可这香火，真的是道门香火吗？
    ....
    则上山期间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太多，一尘邀请李云上山，来到一处清静处，这是一尘的住所，作为一代弟子虽然并无实权，在山上却也是有自己的独立住所的。
    算是这喧闹龙虎山上不多的清静之处了。
    “坐吧，只有粗茶，没有多余可招待的。”
    一尘为李云上了一盏清茶，虽是粗茶，却也冲泡的别有用心，丝丝香气入鼻头。
    “多谢。”
    两人坐而论道，一来二去也是有乐，随后之余，李云却是问道：“一尘道友，你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吗？”
    这个问题刚刚在和那导游小贩争执之时也提到过。
    一尘面对李云发问却是笑道。
    “云道友，你是要贫道说真呢？还是说假呢？”
    “如今坐而论道，自然是说真了。”李云笑道，举起清茶入喉，却是阵阵清凉。
    “不信。”
    李云侃道。
    “道友不信，却以举头三尺有神明为理由规劝那店家和导游，却是言行不一啊。”
    “哈哈哈，此言差矣。”一尘也好久没有那么畅快的坐而论道了，说道：“贫道虽不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是真，却信胸中血肉有神明，天无神，心有神。清明心正，既是为自身之神。”
    “非神道之神，而是自身正气之神，督促引人清正之神。这边是贫道信的道，贫道信的神。”
    不信神，却信‘神’。
    李云觉得，像是一尘这样的道人被边缘化相当的可惜。
    胸中有‘道’，是乃真人。
    此时，李云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三清像笑道。
    “可你这居所内不也挂着三清像吗？你若不信，为何还供奉？”
    三清台前还供奉着新鲜的瓜果蔬菜还有三柱焚香，显然这案台也是用心维护着的。
    一尘看着那案台说道。
    “贫道虽不信举头三尺之神，却敬那三尺之神。”
    李云继续道。
    “你若不信这神仙存在，那敬他也吃不到你的贡品，享不到你的焚香啊。”
    一尘微微一笑道：“不信是心，敬也是心。”
    李云轻舞拂尘淡笑道。
    “心意在，神便在。”
    “对，心意在，便在，至于其他的，无所谓。”
    一尘和李云对视一笑，一旁身为徒弟的真应却是一句话都不敢漏听了，生怕错过了什么道门至理。
    随后李云感慨道。
    “叹没有早遇到一尘道友你啊。”
    一尘虽不笃信神道之事，却有一颗道心通明之心，贯彻己之道。
    比许多笃信神道之人更像一个真正的道人。
    “贫道也是如此。”
    一尘也很久没有论道论的那么开心过了，自从被边缘化了之后说不苦闷是不假的，常枯坐于山上，言道这龙虎山虽大，却山中无道友。
    如今看来，这山中虽无道友，这山外却是有的。
    一尘觉得，虽然眼前这道人年纪轻轻平平无奇，是那野道观的道人，却比那些高坐于协会，掌道门说法的老人们更开明，更像一个真正的道士。
    只叹没有早遇到。
    李云笑着说道。
    “若是有酒，必定和道友共饮一壶酒，不醉不归。”
    “哈哈哈，是啊，以前总是一人独酌，叹无酒友，往后若有机会，必定不醉不归。”
    正当两人惺惺相惜，商业互吹的时候，突然有一人进来了。
    是一个和一尘年纪差不多的中年道人，中年道人进门之后没有什么好声好气，说道：“一尘，在不在？长老们要开会，其余道观，道家协会也来了不少人，嗯？怎么有外人在？”
    这道人语气并不太好，身为龙虎山道士的倨傲看着李云这个外人道士也是高高在上的审视态度。
    一尘出言维护道。
    “一江师兄，这是贫道的客人。”
    “你的客人....”一江道人疑惑了片刻，似是想起什么的说道：“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在山下捣乱的那个道士！你们俩一丘之貉啊，混在一起。”
    此时此刻，李云面对这一江道人，却是坦然笑道。
    “若是仗义执言算是捣乱的话，那你便当贫道捣乱吧。”
    “再怎么说也是我龙虎山的家事，轮的到你这个外人来管？”一江虚着眼盯着李云看着：“你哪个道观的，姓甚名谁？”
    李云悠然道。
    “乡野道观，闲散道人。”
    一江想着，那应该是没加入本地道门协会的。
    哼，加了这个道士的黑名单，以后也甭想加入这道门协会！
    “龙虎山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够了一江，你这样对待我的客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两火气，一尘此时此刻生气的样子却是让一江有些收敛了，虽然一尘被边缘化，但再怎么说两人也是同一辈的核心弟子。
    “开会吗，不就是兴师问罪吗，我去还不行么。”
    一尘转身有些歉意道：“抱歉了云道友，贫道有些事儿要处理。”
    “无妨。”
    李云顿了顿笑道。
    “不若贫道同你一齐前去，如何？”

 第一百一十九章，贫道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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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尘却也没想到李云会要求一同前去。
    虽然说是开会，但实际上披着的皮是坐而论道，既然是坐而论道，那么自然是谁皆可去。
    道门的事儿，总是要披一层道门的皮嘛。
    “这...无不可。”一尘犹豫道：“可是玄辉师叔也在。”
    “哈哈，却是无妨，早听闻玄辉道长大名，今日能见也不枉此行。”
    李云单手背负，端是一个洒脱，无有拘谨之意。
    另一边的一江也没管李云去不去，他只是沉吟片刻后对一尘说道。
    “一尘，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意见，但你也要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龙虎山繁荣昌盛。”
    “是吗...”
    一尘听后，却是微叹道。
    “这真的是我道门的繁荣吗...”
    “难道不是吗？”
    .......
    三人一番行走，来到了这龙虎山下的大上清宫。
    大上清宫始建于东汉，原为道教正一道天师张道陵住所，又称为天师草堂，真仙观，上清正一宫，地处龙虎山下，是历代天师祭祀神仙之所。
    这也是华夏之内历代正一道天师演法，降妖除魔的宗教场所，为华夏道教分支正一道祖庭，也是华夏之内最历史悠久的道宫之一，被誉为‘仙灵都会’‘道家总会’‘百神受职之所’‘昼夜长明羽人国’。
    无关乎这龙虎山上的道士态度倨傲，对外面道观的道士有瞧不起的意思。
    龙虎山应该算是道士里的‘名门望族’了，属于官方机构也认可的道门属地。
    “啧啧，这上清宫却是被翻修的富丽堂皇。”李云双手背负，一路走来，却是有些啧啧称奇。
    这宫殿在东汉年间就已经建造了，如今却依然富丽堂皇，可见这龙虎山在维护上也是下了不少心思的。
    前方带路的一江有些倨傲道。
    “哼，我们单单就这太清宫的翻修林林总总就花费了将近千万之多，怎么样，没见过这钱吧。”
    “啧啧，千万啊。”
    李云淡然道，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来。
    一江却是摇头暗道可能是千万之巨一般人想象不来这个钱的概念是如何，所以才没有太多惊讶之意吧...
    几人来到了这太清宫前，门前也聚集了不少的非龙虎山道人，显然也是来‘论道’的。
    及个笑脸吟吟的俏丽女冠正在门前。
    举止虽不轻佻，却也浓妆艳抹，无有多少道门女冠之气。
    “欢迎光临。”
    “哈哈哈，刘道长，好久不见，你这门店的生意如何？”
    “无上天尊，张道长你家的农家乐也不差劲啊。”
    “没有没有，都不如李真人的ktv啊，那才是真的赚钱呢...”
    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响起。
    一尘见状却是苦笑一声道。
    “见笑了。”
    这一副场景的确不像道门之地，反而如同烟花之所。
    李云未有多言，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才刚进门，便听到一阵声音传来。
    “哟，是我们的大直人一尘真人啊，来来来，坐坐坐。”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老胖道人见着一尘后便乐了，直邀他来前坐。
    “玄辉师叔，大可不必。”
    眼前这胖道人便是一直提及的玄辉师叔。
    然而这玄辉却是阴阳怪气道：“怎么不必？您还知道我是你师叔啊，我可不敢当你的师叔，毕竟我做点联名生意赚点小钱都能被歪歪叨叨的。”
    此时，所有人都看着在对一尘发难的玄辉，对于一尘，他们都是有所了解的，知道这龙虎山上有个一代弟子处处看不顺眼。
    而一尘只是叹气道。
    “师叔，你...”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你当我是师叔？”玄辉这胖道人终于是爆发了，举起手就怒斥道：“你以为我们龙虎山现在的盛况是怎么来的？你以为我们龙虎山为什么能够门庭若市，为什么上清宫能够如此的金碧辉煌，你以为你的房子屋子，我们的吃穿用度那么好是从哪里来的？这都真金白银赚来的，你这是放下碗骂娘啊。”
    整个行宫内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有些意外，这玄辉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斥责弟子。
    这是做给外人看呢...
    一尘低下了头，没有反驳，也许是觉得师叔说的也有些许道理，也许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反驳长辈，失了龙虎山的面子。
    然而此时，却是另一边的年轻道人却是笑出了声音。
    “噗...”
    在如此寂静的情况下，这声笑声可谓是相当的刺耳。
    玄辉皱眉，这谁那么不识抬举，循声望去，却是一白衣道人。
    “你笑什么？”
    “笑什么？笑尔可笑啊。”李云眯着眼笑道：“如何，你可笑人，贫道便不能笑你么？”
    “有什么好笑的...”
    玄辉眯着眼看着李云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和一尘狼狈为奸的外人吧，你师承哪个道观？这么不讲规矩？”
    玄辉已经下定决心了，要拿眼前这个小道士立威，是太久没有发威了，都把龙虎山当成病猫了是吧。
    他打定了主意，以后这小道士的道观就是他们道门协会的黑名单了。
    如此胆大妄为，看来是没有尝过道门协会的铁锤。
    李云淡淡道。
    “乡野无名山，陋室云梦观，无名野道人。”
    “潭州龙虎山，道门上清宫，外事掌门玄辉。”
    玄辉冷笑回怼，虽未点明，但言下之意却是明显。
    我堂堂龙虎山外事掌门玄辉，你一无名野道人能笑我何？
    堂下有些哄笑之意，皆是暗赞，这回答是有两把水平的。
    “你可知贫道笑何？”
    “呵，无非恨人有，笑人无吧。”
    原本焦点是玄辉训斥一尘的，而如今大家的焦点都放到了眼前这个年轻的道人身上。
    乍一看平平无奇，然而面对龙虎山的外事掌门却是不卑不亢，细看之下，气质还有几分清净之意。
    此时，李云笑道。
    “非也非也，贫道只笑一处。”
    “何处？”
    李云看着这上清宫格局笑道。
    “你们老说这儿是龙虎山上清宫...依贫道来看，应该叫龙虎山上清旅游景点区吧。”

 第一百二十章，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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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极尽讽刺之意，几乎就是在说这里哪是道门圣地啊，分明就是一处旅游景点。“若说这里是美景佳处的话，贫道双手赞成。”李云面对玄辉逐渐难看的脸色却是没有任何避讳之意，继续道：“可你若是说道门圣地的话，未免是贻笑大方了吧。”
    “你....你...”
    玄辉似乎是被触了逆鳞，愤怒道。
    “你这不知从哪里出来的野道士，哪里知道我们为龙虎山，为道门的繁荣昌盛付出了什么？你们无非是出世道那些个说辞吧。我告诉你，没有我们入世经营，龙虎山哪里有那么旺盛的香火，哪里有现在道门的繁荣昌盛？你们说，是不是？”
    “玄辉真人说的没错，小道长你这理解似有些偏颇了。”
    “是啊，你还年轻，不懂这些，有我们入世道人维持，才不至于让世人遗忘我们道门中人。”
    “就是那帮子秃驴入世比我们早，所以才拔了头筹，才导致现在佛门昌盛，道门衰弱，唯有像玄辉真人这样的人带领我们，我们才得以繁荣。”
    “哼，就是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大人的世界...”
    玄辉这振臂一呼，立刻引人呼啸拥簇，他这一套还是很吃的开的。
    见如此多人支持自己，玄辉也觉得自己底气足了起来，看着眼前这年轻道人的眼神也逐渐的俯视了起来。
    哼，眼前这小道士和一尘也是一丘之貉，只会求真，不会求变。只有嘴上有三把刀而已。
    然而面对这群情激涌，一尘略微有些后退，不过只是后退了一步，便又侧身上前护着李云。
    一尘虽然一开始有些恐惧退缩，不过内心的责任感还是让他选择在人群之中护住李云这位来之不易的真道友。
    正当一尘想代为辩解之时，李云却是继续笑着说道。
    “贫道有说错什么么？所谓的入世繁荣道门？笑话，繁荣的恐怕不是道门吧，繁荣的是自己的口袋，相反，尔等才是如今道门式微的罪魁祸首。”
    “以道门之名敛财，是为道门？”
    “以自身之名，龙虎山之名背书坑蒙拐骗强买强卖，是为道门？”
    “滑稽，滑天下之大稽。原以为这龙虎山乃当世道门祖庭，真人理应甚多，没曾想到入山之内只余一尘一位道友，其余的别说真人了，道人都算不上，充其量是披着道家皮肉的商贾而已。”李云起身却是不屑道：“这里何必要叫龙虎山，不若叫猫蛇山好了，也许更适合呢？”
    “你...目无尊长，小道士，我现在就要替你家长辈管...”
    原本以玄辉为首的入世派道人有些恼羞成怒，刚想暴起，却一时间无法开口，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时时带笑的年轻道人不笑了，这不笑的道人无了那清净之意，反而还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意。
    道人还是那个道人，给人的感觉却变成了巨人，玄辉以为自己是走南闯北，和大老板大官员谈笑风生，算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可如今却是一言都说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不仅仅玄辉如此，刚刚一众起哄的道人也是这么感觉，只有周围中立派的道人不知发生了何事，略微有些疑惑的看着玄辉他们。
    平日里他们很是嚣张，仿佛龙虎山一代的道门香火鼎盛完全是他们的功劳似的，走起路来都是眼睛看着天，不将人放在眼里。
    “奇了，这一伙入世派的道人平日里很嚣张才对啊，怎么突然哑火了？”旁边一位老道士有些疑惑，他并非入世派的道人，不过为了自家道观能好好经营也不得不来和他们联系联系，其实也有不少人是看不惯龙虎山这般霸道行径的，不过谁让那龙虎山是这一带的道门魁首呢，稍微想要一些入世香火的也不免得要跟他们打交道。
    不过也有很多一开始和玄辉不对付的道人，在和玄辉他们的入世道妥协之后，也有些食髓知味，也同着一起狼狈为奸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点出里面的囹圄龌龊啊！
    “贫道有说错吗？”李云却是淡然道：“诸位，可敢将银行账户公示出看看？让诸位看看你们到底是道士呢，还是商贾呢？怕不是尾数上的零比这道门香火还多吧。”
    “别说作为道士了，即便是作为商贾，尔等也是奸商之属，尚且不可称之为道，如此这般，也敢自称道人？”
    “入世之道被愚弄成了牟利之道，损人利己之道。可笑可笑，说出去怕不是徒增笑而罢了，一群打着入世幌子牟利的商贾罢了，以为无人看见么？说着为道门繁荣做出贡献，掩耳盗铃罢。”
    李云声音淡然，却如惊雷入耳，震撼心灵。
    最后，年轻道人却是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朝着门外走去，满脸失望之意。无人敢拦，无人敢阻。
    此时一尘也发现，眼前这年轻道人的气质变化的似乎有些大了，那宛如实质的压力让他也觉得，这不再是之前那个和他喝茶论道的年轻野道人。
    年轻的道人大步踏出门外，转身瞧着那大殿后方‘上清宫’的牌匾。
    金碧辉煌，有鎏金烫制。
    “呵，好一个辉煌的上清宫啊。”
    李云看着这上清宫的牌匾淡然道：“只不过这牌匾，现在怕是没有资格挂在上面了吧，就这也配叫上清宫么？”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下，道人单手挥舞，一道白光乍现，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只见随着道人挥手，那上清宫的牌匾竟同时应声碎裂，金碧辉煌的牌匾，落得满地都是。
    “这...这...”
    玄辉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一片空白。
    然而随后，一头青牛出现，道人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下，骑着青牛，这青牛脚下有一朵祥云浮现，这乘着青牛的道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踏云而走。
    临了前，留下一句悠然声。
    “道不同。”
    “不相为谋。”

 第一百二十一章，野花不如家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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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人乘骑着青牛离去，只余下一众道人呆滞原地。
    玄辉此时此刻是冷汗直流，神态有些呆滞，对于方才发生之事还有些无法消化。
    “这...玄辉师叔..”
    一江道认此时此刻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了，刚刚那位年轻道人，恐非凡人啊。
    修了一辈子的道，信了一辈子的仙，如今方见谪仙，却遇到这一出。
    一江很想把自己的嘴巴锤烂，刚刚在仙人面前口嗨了那么久...
    “去，把上清宫备用的牌匾挂上。”玄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叫你去就去。”
    一江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照着做了，带着几个三代弟子将备用的牌匾想要挂上去。
    然而诡异的事情却是发生了，这牌匾怎么都挂不上去，一挂上去就会自己掉下来，无论尝试多少次结果都一样。
    “师...师叔...挂...挂不上...”
    一江真是摆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这下子，什么幻觉巧合之类的理由都无用了。
    玄辉一下子瘫倒在地。
    这一次怕是遇到了真神仙啊！
    .....
    龙虎山天师府邸。
    说是天师府邸，实则破落残旧，和山下的富丽堂皇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身材消瘦的老道正在神像前做着祈拜。
    焚香轻烟，飘渺升起。
    随后，木门急扣而响。
    “进来。”
    “张天师，大事不好了...”
    这年轻道人刚想说什么便被张天师打断：“等会儿，我先做完祈拜。”
    “天师，很着急...”
    “再急能比这个急么？”张天师慢条斯理的做完了祈拜，最后才看着干着急的年轻道人说道：“你说吧。”
    年轻道人将刚刚发生的谪仙异事娓娓道来。
    张天师一直沉默着听完。
    “嗯，明白了。”
    “这...”
    一旁的年轻道人愣了一下，张天师就这反应？
    无论是此世真有谪仙，还是谪仙对于龙虎山的不满，都能让人惊起惊涛骇浪了，然而张天师这淡定的简直不像龙虎山中之人。
    “其实贫道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假如此世真有道门仙人的话，瞧见我龙虎山如今这般模样会如何看待呢？八成也是像如今一样，破了那上清宫的牌匾罢。”张天师淡淡的说道：“入世修行入世修行，一个个入世修行修成了世人模样，哪里还有道士的样子，无非是披着龙虎山这层皮的世人罢了。”
    这年轻道长有些呆滞，没想到这龙虎山一代天师对于自家的看法居然和那谪仙道人一模一样...
    此时，一旁的年轻道人就有些忍不住了，询问道。
    “既然天师知道我们龙虎山行此道有顽疾，又是为何一直不更正我们的道路呢...”
    早知如此，悔不当初啊！
    张天师面对着这年轻弟子隐隐有些苛责之意的询问说道。
    “想知道吗？”
    “嗯...希望天师能为小子解惑。”
    “贫道是龙虎山的天师，也是一个人。”张天师修整了一番羽冠顿了顿说道：“也仅仅是一个人罢了，改变的了自己，改变不了人心，入世修行是人行，入世修成世人，也是人心。扪心自问，我即使出言阻止了，你们又有几人会听？当时贫道就说过，入世修行，最怕修成世人，当时我说过可行入世之道，却要要注意其中的度，如今你们没有把握好自己的度，是自己种下的孽因。你再回望一下，世俗化的这些年里，玄字辈的人走了多少，一切只是注定的结果罢了，只是快慢的问题而已，玄辉还有你们，只不过充了加速的引子罢了...”
    这一代的张天师也是玄字辈的人，对于玄辉这样的同辈，且在山内有名望势力的人，又起的到多少管束的作用呢...
    一旁的年轻道士，低下头无言以对。
    无他，张天师所言却是戳中了他的痛点，扪心自问，就算是张天师极力反对过度世俗化，可是有人会听吗？
    当时那些出世派大多都在尝到了世俗化的甜头过后，便也默认了玄辉等人的行径，这金钱在现代社会那可太香了。
    由俭入奢易
    由奢入俭难啊！
    随后，张天师娓娓说道。
    “话说，你刚才是不是说，这位谪仙人，是一尘带来的？”
    ......
    “贫道还想过为什么系统兄你选贫道当宿主，这龙虎山不是天下名山吗？想来那里的真道士应该很多吧。”李云乘于青牛之上，走在路边悠然道：“可没曾想到，这龙虎山的真道人放眼望去居然没有几个，感叹啊，这世俗化了居然把自己也变成了俗人了。”
    “呵，说的宿主一开始不俗一样。”
    系统吐槽了一下。
    李云感觉自己中了一枪，最后耸了耸肩倒是坦然道。
    “当年我饭都快吃不饱了，哪里会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不是俗话说的好么，饱暖才能思欲。人的追求总是会随着人生阶段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变化的，不是吗？”
    对于这一点李云倒是坦荡，随后又嘀咕道。
    “不过这龙虎山道门却也不是没了希望，像是一尘道友就相当的不错。”
    一尘并非执着于出世的修己守旧派，也不像玄辉那样，被世俗迷了眼，彻底被世俗化成了俗人的样子。
    不守旧，不迂腐。
    然而一尘在龙虎山内却没有多少说话的声音，也许是因为太年轻，也许是因为势单力薄，自己一番人前显圣，算是给他造了一些势。
    至于能做到何种地步，就看一尘自己的本事了。
    “这龙虎山好歹也是我们道门有头有脸的门脸，若是太丢人的话可不行。”
    李云想罢便不再多想，悠然的骑着青牛行走。
    此时此刻，青玄也摇摆着小尾巴，悠闲自在，离了龙虎山，没有了那漫天香火之力的浸染反而让他觉得舒服的多。
    毕竟那龙虎山的香火之力太不纯粹了。
    “还是咱们自家山上的香火气息好！”
    “你这憨牛，之前还说龙虎山的香火鼎盛，怎么现在又贪恋起自家的香火了。”
    “诶嘿嘿...”
    都说家花不如野花香。
    如今看来，还是自家的花香。

 第一百二十二章，野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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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道观之后，李云便坐下消化从一尘那里听来的讲道。
    同一尘论道也让李云收获颇丰，这心中之神的理论确实是有趣，消化一番对修为感悟也有所裨益。
    当归来之后，李云便看到此时此刻的青花正在发着呆。
    原本李云以为她又遇到心中之劫了，便打算去开导开导，结果没曾想过青花居然问道：“大仙，你说，什么叫作/爱？”
    “咳咳咳...”
    李云一口老水就喷了出来。
    这个问题可是太尖锐了。
    “青花，这个问题贫道很难跟你解释...”李云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嘴角抽搐道：“话说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东西？”
    “啊...就吞吐红尘烟火之力的时候感受到的啊？”
    青花揣着手手小声说道：“难道是不好的东西？”
    如今青花境界更上一层楼，也许是因为器灵的特质，居然能从红尘之力中感受到思绪情结。
    李云却是觉得有些许的有趣。
    青花这能力若是能好好开发一下的话，说不定能进化出类似于‘他心通’的能力。
    不过目前李云还是斟酌了一下解决青花的问题。
    “怎么说呢，大爱小爱，情爱欲爱，追根究底，爱之一字，便是你愿意为了一人，一事，一物无条件的付出，且不求回报，这便是爱了吧。”
    “无条件的付出，且不求回报？”
    青花恍然道：“就好像母亲对于女儿一样。”
    “然也。”
    青花的灵智本就因一个母亲的执而生，类似的概念自然是有接触过。
    “那除了亲情之爱，伴侣之爱，就没有其他的爱念了？”
    “有的吧，大爱小爱。”李云无奈笑道：“就如同佛教一样，有着大爱之说，也有小爱之说，若是延伸开来的话，这个概念就太过于广泛了，广泛到即使是贫道也无法跟你确切的解释。”
    这一次李云是真的遇到了难题了，这是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是身为‘生灵’的恩惠和天赋，而人恰好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贪嗔痴恨爱。
    七情六欲，属人类最盛。
    精怪妖物化形尚且是朝着人的方向努力，像青花这种器灵伴生的精怪之魂基本上是从零起步，慢慢朝着人类的方向进去，最后无限趋近于人。
    虽总说成仙路漫漫，可对于器灵精怪之属，又不是成人路漫漫呢...
    也许正因为如此，青花才会修出这类似于他心通的能力去吸收情感吧。
    “修行难啊...”李云思虑片刻后对青花说道：“青花，答应贫道一件事好吗。”
    “嗷？”
    “吞吐红尘之气的时候，尽量去忽略里面的情感，若是依靠他人的情感来丰富自身情感的话，最后得到的也只是别人的情感。”李云郑重道：“你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七情六欲，自己去感受，去感悟，从0到1，而不是用他人的1来填补自己。”
    青花能隐隐感觉到李云的规劝用心，郑重点头道。
    “知道啦，本来我就觉得这红尘之气里面的情绪怪怪的，太复杂了...而且...总感觉有些空洞无物。”
    单纯的情绪之力就如同空有皮肉而无骨，青花能去感受到这种情绪却根本没有办法共鸣。
    “所以，要行于红尘之红感悟红尘，青花你这还差得远呢...”
    ......
    在道观里可以吞吐红尘之气，行于红尘之间能够体悟红尘之气。
    青花需要体悟红尘之意提炼情感，青玄也需要体悟红尘，不过他本就是生灵，七情六欲本来就是足够的，便也不必过多于提炼红尘之气中的情感。
    “青花，你如今能够离这纸伞多久？”李云有些好奇的问道，之前青花破了心劫后修为有些许突飞猛进的意思了，也许能离开这伞更多的时间了？
    青花连连点头道：“嗯呢，能够离开这青伞不短时日了，已经可以不用依靠青伞本体吸取能力，若是单纯脱离本体滞留于世的话完全不成问题，甚至还能使用一些神通。”
    青花的意识已经越来越独立，她现在应该不叫青花纸伞，而是脱胎于青花纸伞的青花。
    不过也不是不需要本体的，像这种灵器诞生的灵智，将本体化为血肉之躯是最为契合的，再造血躯反而是不划算——以上皆是来自系统兄的在线科普。
    在借系统的科普对青花指点一番过后，李云也开始借着这香火红尘之力洗炼法身。
    法身沐浴在红尘之力中，吞吐着里面的香火之气，其中的香火之力环绕于法身灵胎之上。
    如今这法身灵胎的轮廓已经有些许的清晰之意了，能窥着里面有一仙人化身。
    属于道门的蓝色清气环绕于法身之上，在和一尘论道之后，这法身后多了一些道门的蓝色清气，不过虽然多了一丝清气，但那环绕的万丈红尘之气却是少了一些。
    修那万丈红尘道，清气也要，红尘之气也要。
    “看来要多炼一些红尘之气才行了...”
    ......
    距离云梦观外的某处阴深幽暗之地，三十三天玲珑宝塔内。
    散发着浊魔之气的巨大狐狸正瞪着闪烁着蓝火的双眼。
    此时此刻，祂浑身上下魔气涌动，最后集于口中，一口肉球被吐了出来，只见肉球里钻出一只小小的白狐，浑身湿漉漉的，懵懂可爱，看着周围闪烁的魔火似有畏缩之意，瑟瑟发抖...
    “野狐狸，我命令你，去求那的德威福德上仙的道门仙缘，求得仙缘后，将那道门仙缘带回来找我...”
    “呜呜呜...”
    小白狐呜呜的嘶叫着...
    “还不快滚？”
    这小狐狸连滚带爬的跑掉了，头也不回。
    “他明明是你分化出来的分身，你却叫他野狐狸，难道你这是在称呼自己吗？”一旁传来嘲讽的声音，说话的是一只巨大的彩色孔雀，他似乎和白沉并不对付。
    “哼，连我半点修为和记忆都没有，也敢以我之名行天下。”白沉不屑的喷了喷口中的黑色狐火说道：“不过也正因为无有我的修为记忆，所以他能离开这鬼地方。”
    这是九尾狐狸找出的一个取巧离开锁妖塔的方法，那就是分化出和自己无有半点灵韵关系的‘无辜’生灵去求仙缘，这被分化出来的生灵会被锁妖塔判断为无辜者，自然会放其离去。
    以往九尾狐狸觉得，此世无仙，放之无用，此法属实鸡肋，但如今却不同...
    此时慧，有道门真仙。
    “希望他能够带着道门的道果回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多行路，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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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狐狸窜出了这玲珑宝塔，他有些许的灵智，但其他方面和普通的狐狸没什么两样。也不知道大狐狸说的道门仙缘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一出去看着一排排的人类看守已经吓尿了裤子。
    “嗯？有一只狐狸？”
    有一个看守注意到了从树林里窜出一只狐狸来，便凑上前去。
    小白狐狸弱小可怜，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这名守卫用仪器扫了一下。
    “没有半点异常的辐射波动...是普通的狐狸啊，长的怪可爱的。”
    “走吧走吧，这里很危险的，你待在这里容易被这收容物里散发的辐射波及的。”守卫一边提醒着，一边轻轻挥手将这狐狸赶出玲珑宝塔的范围。
    这里时常也会有动物闯进来，一般都是直接驱赶的，毕竟从地缘位置来看这里是标准的深山老林区里。
    小白狐狸似乎是感受到了守卫的善意，原本瑟瑟发抖的想要跑，但最后还是扭头过来舔了舔他的小手指之后，飞快的跑离了这里，一路狂奔没有回头。
    这守卫有些愣，感受着指尖的温暖嘀咕道。
    “真有灵性啊，这狐狸。”
    ....
    小小狐狸开始了他的冒险，而另一边，云梦观却是有稀客来。
    这人正是周巡，此时此刻这位外事组的组长却是有些意气风发之意。
    “贫道观周先生喜气溢于言表，想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升官又发财？”李云看着周巡这喜气洋洋的样子。
    “哈哈哈，升官没有，待遇倒是加了不少，口袋里的腰包更鼓了，舒坦，真舒坦。”
    “那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周巡笑道。
    “哈哈哈，来来来，上仙，这是您的最爱...”
    豆腐花，桂花鱼，炒年糕。
    还有一瓶茅台酒。
    李云倒是知道自己这一次又要大饱口福了，笑道。
    “力士，准备两副碗筷酒具来。”
    黄巾力士听命去厨房准备了两副餐具来。
    这身形壮硕，浑身散发着力量威严的黄巾力士让周巡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不过很快他就将心思放回到桌子上来，感慨。
    “能和上仙一桌吃饭，让在下是有些受宠若惊啊。”
    李云笑道。
    “俗话说的好，独食难肥，若是贫道一人吃独食，却是少了那么点意思，二人对酒，岂不乐哉？”
    “哈哈哈，好好好，以前老听许邱玲说相约泛舟湖上对酒当歌，我还当她是吹牛，如今来看也是不假。只可惜的是，现在那姑娘是没有机会和上仙您对酒当歌了。”
    周巡表现的有些伤感，还抚摸着胸口处挂着的金色牌子，这牌子上密密麻麻的有一些小字。
    “上仙，您瞧，这是我的身份牌子，除了能证明我的身份之外，我也会将外事组所有牺牲的成员用激光雕刻在上面，用以见证他们曾经存在过。”周巡伤感的轻抚着手中的牌子。
    李云看着这牌子，却是淡然道。
    “英雄牺牲，却是值得被铭记，不过上面，似乎并没有许邱玲的名儿？”
    周巡却是另有所指道。
    “那上仙，您说，许邱玲的名儿，需要刻在上面吗？”
    随后李云悠哉道。
    “不用。”
    “谢谢。”
    周巡这一次是真的笑了，不是刚刚那‘升官发财’之后的浮夸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和快乐。
    “周组长，以后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跟贫道说话，若是有问题的话大可直接询问。”李云夹了一口桂花鱼，说道：“许邱玲的话，你们有机会再见的...若是有缘分的话。”
    “真的谢谢你，上仙...”
    人是有感情的，既然是人便有亲疏之别，许邱玲去世给周巡带来的痛楚比别人死去大很多，如今知道许邱玲还有一线机会，自然笑逐颜开。
    周巡发自内心的感谢李云，倒上茅台酒：“敬你一杯。”
    李云也坦然受了这一杯茅台酒，饮酒入腹，果然有一股酱香风味。香味扑鼻，口感醇棉。
    是真茅台。
    不过想来这周巡也不会带假茅台来拜访这么丢份儿的事——虽然对于李云本人而言，无论是老白干酒，还是贵州茅台酒，有人对酒当饮，那都无所谓了。
    白酒对饮，酒过三巡。
    这周巡却也是道出了此番来意。
    “上仙，我这番前来也不是贸然。”周巡带着些许的醉意问道：“京城有无字天书出土，不知上仙是否有兴趣？”
    “无字天书?”
    “既无字可观自然是无字书，那是否是天书你们又是从何得知的？”李云饶有兴趣的说道。
    “哈哈哈，上仙，你可莫要小瞧了我们人类的手段。”周巡微醺之余却是自豪道：“我们已经成功的解析了一件灵宝，通过这件灵宝，我们逆向推导出了判断一物是否是灵宝的关键要素...我们侦测出灵宝有一种特有的辐射，你们仙人应该是叫做灵韵吧。”
    “是吧。”
    李云听闻还是有些意外的，没想到他们的研究竟然已经进行到了此等地步，就连灵韵为何物都已经研究出了个所以然来。
    虽然李云从未小瞧过他们，但还是想说那句话——莫要小看天下英雄。
    李云又道。
    “所以你们便知道，那无字天书是神异之物而非寻常无字物？”
    “对的。”周巡有些激动道：“也不知道这无字天书里记载的是何种传承知识，说不定能促进我们时代的进步啊...”
    酒过三巡，周巡似乎更放的开了。
    周巡手舞足蹈，眼前的道人微微带笑，似乎是恬淡平静不为所扰，自顾自的品着酒水。
    这才让周巡有些猛然惊醒，眼前这人可并非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这个时代的进步人家又有什么所谓呢，人家可是亘古的仙人啊，拿这个当噱头怕是吸引不了仙人，反而还有些唐突，随后道歉道。
    “抱歉了上仙，是我唐突了...”
    “无妨，只是贫道在想，此事去看看也是无妨...”
    此时此刻李云只是在想，这无字天书所为何物罢了。
    修行喜乐在于行，多行路，也无妨。

 第一百二十四章，京都城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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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华夏首府，中心地区。
    李云答应了周巡来看看这无字天书，不过却并没有随周巡搭乘飞机一起前来。
    一来是周巡本人要提前去那边准备打点，二来也是李云更喜欢在人间行走。
    纵横交错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显得格外的繁华旺盛，混杂着丝丝蓬勃向上的真龙之气，仿佛是那红尘之地的中心地带。
    李云和青花还有青玄行于这路缘之上，收拢了气质的道人仿佛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了这朴素的白衣道人。
    青花和青玄一牛一伞好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
    “太壮丽了，这人道玄黄之息都快溢出来了吧。”
    青玄此时此刻竟然生出了一丝自惭形秽之感。
    此时青玄一头牛能够大摇大摆的行走在路上多亏了李云施加的一些障眼法，不然这一头牛走在路上八成要被举报拖走的，京城可不比小城，规矩极严。
    除了庞大的红尘气息和蓬勃向上的真龙之气外，还有一丝人道玄黄之气在里面，镇压着京城。
    魑魅魍魉无所遁形，妖邪鬼怪无从藏也！
    天子之气，人道镇压之所。
    “人道昌盛之所岂是浪得虚名？”
    李云体悟着这里的红尘气，虽然‘福报’味儿还是很浓重，却被那玄黄之气和朝气所覆盖。
    那一丝败气根本阻挡不了人道堂皇的滚滚长河。
    “在集体面前，个人不不满亦或者是满足，都只是长河下的鱼籽而已...”李云轻轻叹气，看着熙熙攘攘的年轻人们。
    努力，拼搏，向上，就像是被压弯了很多的小草一样，依然在茁壮的生长。
    天子脚下，玄黄气息，人人可如龙。
    被淘汰了很多人，但机会也是很多。
    “也不知道多少人中之龙会诞生于此啊。”李云踏着这片土地说道：“不愧是真龙之所，能诞出真龙，也能吸引真龙，群龙聚于此，谓之真龙之地啊。”
    一旁的青玄也感觉如此，光是踏足这片土地就能感受到那历史洪流惶惶如火之感，华夏上下五千年的骄傲文明，人道的力量直接能压制他的灵韵。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青玄本来还觉得自己修为有成，时不时还得瑟得瑟，然而在踏足首都土地之后这点得瑟就荡然无存了，人道大兴，还是悠着点吧。
    太阳照射在大地上，一切都在蓬勃发光。
    正当李云悠哉悠哉的想去隔壁小吃街试试这里的本地吃食之时，却见旁边有两道黑影闪掠而过。
    看着这一道黑影，似魑魅魍魉，李云下意识道。
    “定。”
    刹那间，这道黑影便动弹不得了。
    一开始李云还真的有些意外，没曾想过这京城之地居然还有魑魅魍魉的痕迹，然而仔细一看，却是一个花白着胡子的白发老头。
    这白发老头在看到李云之时同样露出了懵逼且迷茫的表情来。
    “上...上...上仙...上仙？！”
    这身着古装的白发老头看着李云惊呼出声。
    此时，李云也知晓眼前这老头并非什么魑魅魍魉，上面散发着的清正之气居然和自身的灵韵有些许类似。
    “在...在下京城城隍，见过仙长。”
    老头拱手施礼，这番举动属实是让李云感到意外。
    没想到此地居然还有城隍？
    仔细想想，这京城的确还有一古老处的城隍庙存在，就坐落于XC区，方成街，隔壁就是京城的金融大楼。
    这城隍庙算是作为文化物质遗产保留了下来，没想到不仅仅城隍庙保留了下来，这城隍居然也在。
    “贫道云梦观云中子，俗名李云。”李云稍微有些意外道：“没想到此世居然还有灵神之属存在。”
    城隍也更是骇然，没想到此世居然还有真仙的存在！
    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啊！
    “这京城之地有人道之光庇护，又有龙属之气护着加上庙宇未倒。小神才勉强得以保存有用之身，再加上此地为首都之地，有许多事情也必须由小神来引导，自然也有些香火功德来维持泥胎位。”
    这城隍也不敢有多隐瞒，面对真仙询问将所知一切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李云恍然道：“那你如今不在这庙里待着，在这闹市人流里奔走作甚？”
    此时此刻李云周围已经形成了一个半径不小的真空带...当然，并不是李云用了什么神通道法，而是一个道人在人群之中和空气聊天这件事属实是有些诡异，让人有些敬而远之。
    “唉，有一魂魄阳寿已尽，我要去将其魂魄勾走。”
    “亡者勾魂？”李云似乎是有些意外。
    “上仙有所不知，这龙属之地，人道昌盛之都，有人道之光庇护，偶尔会出现阴司的力量干涉不到的区域，影响到勾魂秩序，要由小神代劳。”
    这城隍在传说之中本就有担负亡者秩序的功用在，如今城隍司此职李云并非意外。
    让李云意外的是勾魂这事儿还需要城隍本人来干，不都是小弟来干的吗？
    李云有些古怪道。
    “都是你亲自去做的？”
    “哎哟...”城隍当然是听出了李云的言外之意，苦笑道：“我这小庙的香火维持维持自身的泥胎之身已经是足够勉强了，可没有富余的功德香火之力去转化供养阴差了，也只能是亲自出马了。”
    这城隍干的也是够苦闷的，这勾魂索命之事都要亲力亲为去做。
    不过李云还是有些感慨，这来京城一趟，却是遇上了城隍，属实是让人感到意外。
    “勾魂索命吗...”李云沉吟道：“也罢，贫道对这人间勾魂之事感些兴趣，不如同你齐去如何？”
    生死之间，感情应当是最为浓烈的，让青玄和青花多感受感受这平凡的死亡，感受其中的红尘之情也不错。
    况且以往见魂魄消逝都是直接往生的，未有见过如今这样，由灵神之属勾魂夺魄的，倒是让李云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这老城隍没想那么多，说道。
    “自然是可以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搬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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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老城隍还是觉得这仙人怎么要求那么奇怪，但还是带着李云等准备去往那勾魂之地。
    “想必那亡者必定是人中之龙吧。”
    青玄琢磨着，能让城隍亲自去接的，怎么着也应该是人中龙吧，不然怎能让他一地城隍亲自接送？
    再结合此地乃从龙之地，想必这逝去的亡者也应当是真龙之属吧。
    “青玄，你认为怎么样的人算是人中之龙？”李云看着青玄笑道。
    青玄挠了挠脑袋，突然之间被问卡壳了。
    什么样的人能称之为人中之龙？
    “这个...”
    其实青玄也没有什么这方面的概念，只知厉害的人便是人中之龙。
    那么什么样的人算厉害的人...
    思虑片刻后，青玄说道：“权钱盖世者，是为人中龙？”
    李云说道。
    “这便是你的答案吗，青玄？”
    “啊...是吧...”青玄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从普世价值的角度来看的确是这样的。”李云淡淡的说道：“但若是贫道来看，是人中之龙还是人中之虫，那可就不能看的如此偏颇了。”
    也不再多言，随着这老城隍前往勾魂之地，兜兜转转，在这城里走着。
    这京城交通繁荣堵塞，这老城隍的行脚速度也是很慢。
    之前李云就注意到了，这老城隍行走的速度相当的慢也没有半点飞遁之意。
    这魂体神灵之身居然也如同寻常普通人一样依靠着双脚行走，之前李云就注意到了，老城隍刚刚路过飞遁时的速度也是相当的慢，所以之前才将其认为是寻常的魑魅魍魉的。
    “老城隍，你不必在乎贫道的，你大可先去收行亡者，可莫要耽误了收拢魂魄的功夫。”李云出言提醒不用在乎他的。
    此时，老城隍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苦笑道。
    “仙人见笑了，我法力低微，这飞遁一日只能使用一次有余，其余时刻都需要步行才可维持香火灵韵的收支平衡。”
    “额...”
    李云是真的有些同情这老城隍了，居然能混成这样...
    “那...行吧，有时在这人间多行走行走，感觉也不错的不是吗？”李云笑着说道，算是给了这老城隍一个小小的台阶下。
    “对对对，上仙说的是，这人间啊，就是要多走走看看。这收拢魂魄之事也不着急，只是这一个魂魄和我是老相识，想早点过去看看他罢了。”老城隍顿时对眼前的上仙有了不少的好感，虽然他以前也没见过真正的仙人，但印象中这等存在应当是太上无情才对，哪里像眼前这道人一样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还会给人找台阶下。
    不过这老城隍也许是寂寞的紧了，那么多年来，能说话的对象也没有几个，瞧见李云了也话痨了起来，特别是面对青玄之时更是话痨。
    一城隍一牛的性格似乎还有些许相近之处，谈论甚欢。
    青玄和青花是乡下人进城，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来到这京城是看什么都好奇。
    城隍也是见证了时代从古代变成现代，国家从强盛到衰弱，再到强盛，就像是一本百科全书似的...
    不久后，便到了目的地，到了一栋金碧辉煌的大别墅前。
    能在京城住的起这金碧辉煌的大别墅的，在普世价值看来，那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中之龙’！
    “到了，便是这里了。”
    青玄也跟李云在人间行走过不少的时间，看着这大别墅说道：“果然能让城隍来接的那都是人中之龙啊，”
    别墅的门上还挂着‘张家府邸’的字样。
    相当的讲究，这豪横之气铺面而来。
    “我们进去吧。”
    李云当即施展匿身之法。
    随后，城隍并没有像青玄想的那样，进入了那豪华的张家府邸之中。
    而是径直的穿越了地下室。
    ....
    和张家府邸的富丽堂皇不同，这地下室里潮湿，酸臭，甚至有一股奇怪的霉味，在这房间里发散，怎么样都去不掉似的。
    这栋别墅拥有着明媚的阳光，坐北朝南，房间里能夏迎凉风冬日暖阳，倾斜四十五度的阳光能让主人房享受最自然赐予最原始的礼物，太阳、温暖。
    地下室却并没有阳光，只有一半的窗户，潮湿的空气，晒在狭窄的房间里的衣服还是润润的，所有的一切吃穿用度之物都挤在一片小小的地方。
    床边有一台电脑，还有几桶没开的方便面，半瓶可乐。
    不过这里虽然狭小，但像是床垫一类的物事都被整理的很干净，乍一看有一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可以看出这住在地下室里的人还算讲究干净整洁...
    而床边躺着一个约莫25岁上下的小伙子，身上穿着美团的制服，头顶上还戴着头盔，似乎是刚刚想出门，他双眼紧闭，宛如睡去。
    “周方兴，你阳寿已尽，是时候上路了，老夫乃京城城隍，来接你走了。”
    老城隍来到床边，看着这身躯半透明的小伙子，这周方兴的魂魄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在床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尸身。
    似乎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直到老城隍来了过后才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啊？原来我真的死了？”周方兴看着自己的半透明的身子，呢喃道：“我就累了躺一下..就死了？原来死是这么简单的事儿啊。”
    “活着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死去了倒是简单。”城隍看着周方兴摇头道：“准备准备吧，不过你也也只能接受现状。”
    “唉，早知道昨晚就不搬砖搬那么久了，明明早晨六点还要起床送外卖来着。”周方兴略微有些懊恼，似乎是有些后悔昨晚熬夜了，也许不熬夜的话就不会落得如此境地吧。
    “搬砖？这大半夜的工地还开工？”
    城隍有些疑惑，这大半夜的在京城工地敢开工第二天就能把你杨咯。
    “啊...城隍大人啊。”这年轻人对于城隍这神灵之属有些敬畏，却是恭恭敬敬的说道：“是dnf网游搬砖啊，搬俩小时能挣25块钱呢，我每天晚上送完外卖都会搬俩小时砖才会睡觉来着...”

 第一百二十六章，时辰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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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小时25块钱。
    为了这点钱熬夜仿佛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儿，周方兴脱口而出却也没有任何的奇怪之意。
    白天送外卖，晚上玩游戏搬砖，为了赚取一些微薄的收入，这已经是他的日常生活了。
    很显然，周方兴的死因也是因为这作息习惯而猝死的。
    “何必呢？”老城隍嘴角抽搐道。
    “唉，现在死都死了，说这个也没用了。”周方兴沮丧道，也许是在沮丧早知不那么晚睡觉了，也许是在沮丧其他事儿。
    此时此刻，城隍却是待在原地，并没有立刻带走周方兴，反而是盘坐在地上，似乎是在等待时机。
    而周方兴看着面前的老城隍还有那白色道袍飘然的道人，忍不住问道：“话说我不是死了吗，什么时候能带走我？”
    “不用那么着急，还差些时辰。”老城隍摇着手中的木杖说道：“阴司勾魂的时辰和你死的时辰有些偏差，稍微是要晚上那么一些。”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指的是勾魂夺魄，肉身死亡的话可以慢一些也许会快一些。
    毕竟阎王能够日理万机，下面的阴差小鬼可不一定，或有延误，或提前来，都有可能。
    再加上就如同老城隍之前所言，这京城乃人道昌盛之地，玄黄气运滔天之所，甚至阴司之力的干涉削弱过多，影响勾魂时日都有些可能，不然也不会让这老城隍分润走这勾魂功德。
    周方兴如今是肉体先亡，魂魄反而要待上一些时间才会被勾走。
    听到能在人间多待上一段时间，周方兴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是更加沮丧了，没曾想过有一日就连死去都要排队来着...
    李云沉吟片刻后则是问道。
    “老城隍，若是这周方兴不‘搬砖’的话，恐怕还能活上个不长的时间吧。”
    “是吧。”老城隍看着周方兴说道：“若是算上阴寿的话，这小子还是有不少盈余的，入了那阴曹地府估计也是能在鬼城待上一段时日。这阳间的命啊，纯粹是他自己作没的吧。”
    周方兴听不懂阴寿什么的概念，他就听明白了自己的命儿很大程度上都是自己作没的。
    仔细想想还真是如此，早上六点起床送外卖，晚上十二点收拾东西回家，再搬下砖，这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他的职业就是白天送外卖，晚上‘搬砖’。
    “嗨，没办法啊，想在京城这块地生活下去，我们这些人总是要付出比常人多一些的努力才行的吧。”周方兴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
    “嘿，既然这样怎么不在二线城市或者老家待着。”老城隍却是斟酌片刻摇头说道：“说实话，你这种情况选择在京城生活却是没什么性价比，我就不说我那城隍庙旁的金融大楼里的人每月多少收入多少了，那数字说出来你可能听都没听过。”
    京城乃龙属之地，人道玄黄之土，此处到处是人中之龙，精英栖居之地。
    这也注定在这里生活成本非常的高，想要在这里扎根并且抬头挺胸的或者的话...非人中之龙不可为。
    “嗨，话也不能这么说啊，我虽然知道自己没啥本事吧，但是京城收入也比其他地方高啊，在京城送外卖一个月一万五呢，别的地儿送外卖哪里有那么多钱，我以前在我老家送外卖，一个月好像才四千多块钱，点外卖的人少，这送外卖的提成也少。”周方兴还算了一笔账，掰头着手指精打细算道：“你看我在京城，住在这地下室，房租900块钱，平时自己弄点馒头包子吃也不费多少钱，这算下来一个月开销才两千多块钱，加上dnf搬砖打团的钱，一个月能存下来一万多呢。”
    “我有不少同乡的人都在京城这样做在老家建起了房子呢，媳妇儿孩子都有了。”
    就连精打细算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平平无奇。
    大城市里不仅仅有张家府邸这样的人中之龙，还有不少人们都记不住的，无数个周方兴。
    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来到京城，宛如无根浮萍，一直无法扎根，又前仆后继。
    一时间老城隍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哦对了，城隍大仙，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周方兴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始有些扭扭捏捏的问道。
    若非过分之事城隍也断然不会拒绝的，毕竟也算是临终遗愿，除了城隍本人是个老好人的缘故在，也有周方兴曾经给城隍庙上过几炷薄香的原因在。
    “能帮我报个120不...”
    “额，你还想抢救一下不成？”城隍一脸古怪的盯着周方兴道。
    这周方兴当然是猛的摇头，这方面他还是有些逼数的，抢救一下这一茬想想就不太可能了吧...
    “不是，我签了器官捐献协议的，这晚了送过去不就臭了吗。”周方兴挠了挠脑袋说道：“这家别墅的主人并不经常回这里住的，要一直放着估计我臭了他们都发现不了，现在送过去的话，也许...还来得及吧。”
    老城隍没有想到周方兴的临终遗愿居然是这个，在他的尸身发臭之前送到医院。
    此时老城隍却是微微皱眉。
    “这个却是有些难办啊，若是夜半托梦这种事情也就罢了，像是直接干涉人间的事儿老夫却是...做不到的。”
    “况且以京城的交通情况来看的话，现在即使是叫了救护车，他们赶来也不知道多久了，待到他们到时，你的尸身早已腐烂了。”
    这一次是更让周方兴有些失落了。
    他作为外卖小哥自然是知道那京城的交通堵塞程度如何，那当真是人山人海，车山车海，大家生活节奏都快，可马路就这么大...
    老城隍说的没错，即使是叫了救护车，就如今京城这个交通情况，这救护车哪里还来得及。
    痴言妄言也。
    正当周方兴略微有些失落之时，突的一道黑影闪过，那勾魂夺魄的阴气在周方兴的魂魄周身闪烁。
    老城隍叹气道，手中的木杖也有散发黑色的阴气和那黑影勾连，似乎要代行勾魂之令。
    “时辰到了，走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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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闪烁，带着阴司之力，仿若触手一般。
    这也是李云第一次见阴司勾魂，以往都是时辰到，魂魄自行消散。
    当这触手要将周方兴拉走的时候，突有一阵阵微光闪烁而过。
    道人的拂尘中溢出一道青光，将周方兴的尸身和魂魄都覆盖住了。
    青光覆盖之下，周方兴的魂魄和肉身，似乎脱离了阴司黑影的侦查。黑影触须竟直接便消散离去。
    “这...这...”
    老城隍此时是震惊了。
    眼前这仙人...居然遮蔽了天机，遮蔽了阴司的勾魂夺魄！
    “看来这阴司来人的修为比贫道差上那么一些啊。”
    李云微微笑道，似乎遮蔽阴司天机是一件轻松之事。
    这在老城隍看来可不是这么觉得的，遮蔽阴司勾魂之力，在他看来也仅仅只有那玄黄之气，人道镇压之京的地脉灵韵能有些许遮蔽之效啊！
    可没曾想过，眼前这仙人也做的到！
    不过很快老城隍也缓过神来，这都是仙人了，仙人做到仙人能做到的事儿，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当然，李云使用匿身之法帮周方兴也并非一时兴起。
    “帮他拖延死期居然无有孽力反馈，看来真如同城隍所说，阳寿未尽之人身死也有阴寿在，会滞留鬼城直到寿尽轮回...”
    李云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问题，老城隍不敢叨扰眼前这正在思虑的仙人。
    周方兴也是如此，他一开始看着这白衣道人跟着神仙来还以为是城隍的小跟班，可目前看这城隍的态度，貌似并非如此...
    “老城隍，不必紧张，贫道不过是避了避那阴司耳目罢了，算不得做了什么大事儿。”
    “这这这...遮蔽阴司耳目还不算什么大事儿...”
    老城隍诚恐，个人遮蔽那勾魂司命他可是想都不敢想象。
    李云只是面带笑意，看着一旁的周方兴说道：“如今你阳寿未尽身却陨死，虽无办法让你复活但却能暂缓你尸身腐坏，不过要委屈你回到那尸身里去了，到时候你将意识清醒却意识无感，你可愿意接受？”
    这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魂魄脱离了死去躯体的束缚成为灵怪之物，很大程度上也脱离了肉身的束缚，感觉身躯轻盈自在。
    若是再回到那死去的血肉之躯的话，便会忍受那意识清醒但四肢无感之痛楚，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周方兴想都没想就下意识道。
    “好啊。”
    “很好。”
    李云轻舞拂尘，法咒微动，这周方兴的魂魄便回到了他的尸身里。
    随后，李云控制周方兴的尸身拨打120的求救电话，造成临终前拨打最后电话的假象。
    “这京城可是有些堵车，你可要忍忍了。”
    周方兴的尸身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
    大概三个小时后，救护车前来，将周方兴的身体拉走。
    在救护车前来之后，周方兴的魂魄也被拉了出来。
    “呼，真难受。这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啊。”周方兴从死去的肉身里拖出来后是浑身难受。
    “不过你还是忍受了下来。”李云单手背负笑着说道：“恭喜你，你的尸身大部分内脏都可以使用。”
    医院里，医生很平静的宣布了周方兴的死亡。
    在这医院里，死亡本就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儿，更何况，死的人也不是什么高官权贵，人中之龙，在医院里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
    只是在查到了他有签署自愿捐献器官的证明时才有些许的波动。当然，也只是些许的波动而已，事后医生护士还是会忘掉这位死去的外卖小哥...就好像忘掉绝大多数病人一样。
    有生有死，是只属于医院的轮回之景。
    “太好了。”
    周方兴看着自己的尸身被完整的运输，身体可以使用，发出了由衷的笑。
    他签署的捐献协议上，其他器官都是不定向的，而眼角膜的捐献是定向的。
    ......
    “方媛媛，有一份眼角膜给你安排上了。”
    “什么？？？？那么快！是真的？”
    这一天，居住在京城二环幸福小区的方媛媛一家人，接到了一个天大的喜讯。
    有一个对健康的，完整的眼角膜给她配型。
    对于已经失明两年的女儿来说，这消息实在是太及时了，也太幸福了。
    方培星一脸不可置信的对着电话说道：“这...这...不是，京城的角膜这么快轮到我们吗？您...确定吗？”
    他可是知道眼角膜资源是多么珍贵的，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医生。
    按照常理的话，自己女儿应该不太可能这么快能轮到。
    “啊，确定，有一位死者定向捐助眼角膜给你女儿，方媛媛，你来确定一下吧。”
    “定向捐助？”
    方培星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但很快狂喜就代替了其他的情绪，不管怎么说，女儿的眼角膜有了。
    他抱起身旁的老婆一阵狂亲。
    “老婆，女儿的眼有救了，女儿的眼睛有救了！”
    方培星的老婆也喜极而泣，自从女儿两年前眼睛彻底瞎了过后，她一直茶不思饭不想的，明明才18岁，还是花季的年龄，就失去了光明，对一位母亲来说绝对是莫大的折磨。
    如今，一切都好起来了。
    很快，方培星带着妻子，方媛媛去到了医院登记。
    “医生，我想去看看这位给我女儿捐献角膜的恩人...”
    “行。”
    方培星一家人来到了停尸房，在这停尸房里看到了一具躺着的年轻人尸体。
    身材矮小，相貌平平无奇，皮肤有些黝黑，随便就能淹没在人海里的那种。
    “老公，你认识这位年轻人吗？”
    “我...不认识。”方培星还是有些疑惑，询问道旁边的方媛媛：“女儿，你知道周方兴这个人吗？”
    盲眼的少女摇头道。
    “不认识啊。”
    “行吧...你以后认识了，他的眼睛会成为你的光明。”方培星一脸感激的看着周方兴的尸体，点头道。
    “谢谢。”

 第一百二十八章，异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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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人家小姑娘可都不认识你呢。”老城隍在一旁看着疑惑道：“为什么要执着于给她捐眼角膜？”老城隍可是看的出来，这周方兴捐献遗体的愿望其实不是捐献遗体，而是将眼角膜捐献给这位叫方媛媛的小姑娘。
    给予这位叫方媛媛的小姑娘光明，是周方兴的临终遗愿。
    对于这位方媛媛并不认识自己这件事周方兴是一点意外都没有。他回忆说道：“当时好像是因为下雪吧，我送这一单外卖的时候有些迟到了十分钟左右。我都有被给差评的觉悟了，好家伙一个差评要罚一百块钱呢，当时我正郁闷着呢，态度也不是很好，结果敲门打开进去，她第一句话就是问我。”
    ‘冷吗，要不要一杯热水。’
    “然后她就给了我一杯热水，然后当场给了我一个好评，我当时愣了，没有想到这样都能有好评。”
    周方兴陷入了回忆之后说道。
    “当时我看她眼睛似乎有些看不清楚，我就问她说是眼睛看不清吗？”
    “她说是的，眼睛逐渐的有些看不清了，戴了眼镜也没有用，也许在不久之后就会瞎了吧...说完之后她还很眷恋的看了看窗外下的雪，也许她觉得以后都看不到这样的雪景了吧。”
    “当时我们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我想着，如果我真的意外死了的话，至少我这样没有用的人能让她重见光明也是不亏，毕竟，就签署了一个捐献协议呗，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城隍有些哑然，一旁的青玄青花也是如此。
    一个远赴京城的打工人客死异乡，死时最后想着的，仅仅只是一位给了他一丁点善意的少女。
    雪夜之下，一个少女给予一位外卖员微薄的温暖，换来了下半辈子的光明。
    “明明只是一杯热水而已...”青玄嘀咕道。
    “这不仅仅是一杯热水。”李云看着一旁因为女儿可以重获光明而喜极而泣的方家人说道：“而是一道温暖异乡人的白月光。”
    ......
    没有功德之力，没有玄黄之气，没有那人中之龙的铺天贵气，长相平平一米六多，学历平平京飘的打工人。
    一个平凡的魂魄，生前是那么的平凡，死后也同样如此，若非是在京城死去，恐怕魂魄早就被阴司勾走了。
    “行了，周方兴，也该走了。”
    老城隍看着周方兴，也略微有些遗憾，眼前这位平凡的魂魄，相比起他见过的许多‘人中之龙’更加的有血有肉，更加的让人欢喜。
    可惜他终究逃不过一死，逃不过别离。
    “啊，行吧。”周方兴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他目光眺望这一座京城：“让我多看看呗，我付出了大半辈子的京城，好繁华啊，大家都那么忙。”
    黄昏落幕的京城依旧是火热，繁华的夜景虽然不如魔都那么嘹亮热诚，却有一丝都城特有的安宁和祥和。
    同样是一线城市，京城那种特有的严肃和安静相当引人喜欢。
    李云问道。
    “怎么，舍不得这座城？”
    “嗯...怎么说呢。”周方兴面对李云这位真仙是非常恭敬，说起话来异常的拘谨，斟酌片刻后说道：“也是有一些的吧，毕竟也生活了那么久了，虽然也是无根浮萍，但总的来说，也算是在京城住下了吧...诶不过京城人都不认我是京城的哈哈哈哈。”
    周方兴还讲了个冷笑话在最后。
    不过周方兴依然是一脸憧憬的看着这座城，双目之中还有着无限的光芒。
    “那么，贫道问你，你现在还想留在这座城市吗？”李云似乎是在思索。
    “怎么说呢，死都死了...”
    “贫道只问你，想还是不想。”
    “想...”
    周方兴的身体还是相当正直的。
    想，那是真的想。
    “嗯，贫道却是有一法子，让你滞留于人间。”李云却是坦然道。
    一旁的老城隍就看着不说话，内心却是有些惊涛骇浪。
    让一个亡者留在人间，究竟要如何去做。
    不过仔细想想，眼前之人可是当世真仙。
    “老城隍，你这城隍当的属实是有些憋屈，连使用飞遁之术都得精打细算，不若收了这周方兴，这样你也不必以一个城隍之身总是亲力亲为，不是吗？”，李云侃侃而谈道。
    “这，可他已经死去...哦不对。”
    老城隍这才想起来，自己这可是城隍庙啊。
    城隍庙向来就有审魂魄生前恶事，收纳魂魄掌管轮回的职责，有判官阴差之属。
    只是因为太久远了，老城隍都已经快忘了自己这城隍之属的责任了。
    引一地正气明德，守一地阴司冥土，这就是他城隍的责任。
    此时此刻，李云用拂尘轻点周方兴，一丝灵韵流淌，一丝蕴含道门真意的修为流入到了周方兴的魂魄当中。
    周方兴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没有太多其他的感受，另一边的老城隍却是有些惊讶。
    这...这真仙点化仙神...自己是遇上了？
    老实说就连老城隍都不知真仙是如何点化神灵的，他当初也是人心立庙，却无有天庭编制。
    “无有功德之力，也无有香火之力，就这么硬来点化神灵？不愧是仙神...不对，不是点化神灵。”
    李云当然不是想点化周方兴为一地神灵了，对于自身修为还是有些逼数的，点化神灵自己还差的有些远了，而且周方兴本人资质也差得远了些。
    但是点化个阴差应该做的到。
    点化阴差之属所消耗也仅仅只是一些灵韵罢了，基本上不必特意去修炼，呼吸之间半日就可补充回来。
    果然，这一丝道门灵韵在周方兴的身上起作用了，他的灵躯化虚为实，又化为虚。
    半实半虚，一丝道门灵韵护着周身阴气。
    功成。
    李云看着眼前的周方兴暗自点头。
    “果然是可以的，用在阴寿有盈余之人的身上可以将其转化为鬼差之属。”

 第一百二十九章，让贫道看看你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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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的周方兴还不知自身发生了何事，只知周身有一股清明之感。“神仙，我这是...”
    周方兴说到底生前还是个普通人，对于自己如今的处境还是有些...诚惶诚恐。
    此时，李云淡笑道。
    “你就跟着这京城的老城隍做事吧，你阴寿还有，至于你阴寿已尽后是轮回投胎还是有其他路可走，便看你行阴差之值时的表现吧...”
    正当李云将其点化过后，周方兴的面前居然出现了一辆电动车。
    “啊！我的小爱玛！”在看到自己的电动车过后，周方兴脸上充斥着惊喜，仿佛对他来说这是极大的礼物：“唉，陪了我五年，我这一死还真有些舍不得你，没想到你也跟着来了啊...”
    李云看着却是饶有兴趣，没曾想到升格为鬼差之后竟然连坐骑也一起跟着来了。
    “还不快谢谢上仙。”老城隍拍醒了正在沉浸于喜悦之中的周方兴，周方兴赶紧惊醒过来道谢，甚至跪下来磕头了。
    “多谢上仙点化。”
    老城隍也拱手道谢，他此时更是惊喜，之前都是一人疲于奔命，如今得一工具人小弟，是为幸事啊。
    至少他以后不是光杆司令了，而是有阴差的城隍了。
    ......
    “去东门街道，那里好像有一处阴脉要处理。”
    “得嘞！快上车吧老大。”
    周方兴具象的电动车后搭着老城隍，在拥挤的街道上自由的奔行。
    无惧来往的车流，只是自由的行驶着。
    周方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他说道。
    “老大，我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想来京城赚钱糊口回老家盖房子才来到京城的，其实我有一个梦想，是成为一名骑士，一名真正的骑士，救人于危难之中，被人所需要的骑士。不过像我这么平凡的人，哪里会有什么被人需要的地方哦，所以就想啊如果我成为一名外卖员的话，我将餐点及时送到，那些在高楼大厦里，让那些厉害的人不挨饿，我也算是一名骑士了吧。”
    “嚯，我说嘛，你这不也是个京漂追梦人么，和那些人没什么不同。”老城隍调笑道，他现在也相当开心，不仅仅是多了个工具人，而且还有了个伴儿。
    至少接下来不短的日子里，他不会再寂寞了。
    “是啊，我也是追梦人。”
    “那现在算是实现你的梦了吗？”
    “哈哈，算是吧。”
    黄衣的骑士载着老城隍，自由飞驰在京城的道路上。
    在不远处的高架桥上，道人和青牛看着飞驰的黄衣骑士，笑了笑道。
    “让贫道看看你的梦想吧。”
    .......
    “我还以为大仙你只会点化人中龙凤呢。”青玄一边咀嚼着路边的青草一边说道。
    道人则是迎风站着，悠悠然道。
    “青玄，你怎知他不是人中龙凤呢？”
    “诶...一般意义上来讲应该不是吧。”
    青玄将青草吐了出来，还吐了吐舌头，这京城的青草一股子pm2.5的味道让他吃的牛子疼。
    看来这从龙之地也并非所有事物都是好的啊，至少这草儿让青玄吃的浑身难受。
    “一水之恩，涌泉以报是为有情。生前所愿为众生耕耘是为大义，有情有义之人，如何不是人中龙凤了？”李云一边嗑着花生米一边笑着看这万里长城。
    身为华夏人若是不来看一下这京城的万里长城属实是有些遗憾了，事实上亲眼看到才知道原来普通人依靠双手双脚也能造出如此壮美之物。
    坐在这长城之巅上，也能大致领略到千百年前的人间壮美了。
    “哦，这么想想，好像也是啊。”青玄这才恍然，仔细想想这外卖小哥也的确有人中龙凤之意。
    “呵，你这看人世俗了吧。”
    一旁的青花调侃道，她自然也能听的出李云有些许的教训之意。
    青玄却是耷拉着脑袋怂怂的样子，也确实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偏颇。
    “青玄，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呢。”李云摸了摸青玄的脑袋，也是有所鼓励。
    这下子青玄立刻支棱起来了，挑衅似的看着青花，似乎在说‘爷会撒娇’。
    此时此刻青花当然也是不生气的，若是平时的话必定要和这老牛喷上一喷，不过这一次她却没那么有空。
    这一次见证了周方兴的死亡，让青花切身实地的感悟到了‘爱’。
    也许是少年人的情愫，也许是恩情的扩大化，那种献出自身换取对方光明的举动，是经历与情感上的共鸣，这让青花能切身感受情感，而非红尘气息内的空中楼阁。
    “‘爱’真是好东西啊，无论是爱人的那一方，还是被爱的那一方...”
    青花目光远眺，似乎是在望向远处，似乎又不是。
    此时，李云心有所感，也不回头，却是朗声道。
    “周组长，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居庸关上，道人悠闲赏长城，而在身后的周巡则是看着道人笑而不语。
    “我这不是怕叨扰了仙人您的雅兴吗。”
    “你怎么知贫道在这儿的？”李云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巡，在长城之上自己可是用了障眼法的，可这周巡却好像是知道自己在这儿似的。
    周巡来到李云身旁，也不卖关子，坦然道。
    “这万里长城乃我等凡人智慧和行动力的伟大结晶，我想上仙您既然来京城了，那就肯定会来看看的吧，所以我三天前就在这儿等着了，在此地等候大仙光临，若是大仙还没看够的话，我可以带大仙去领略领略这长城风光和历史，还有这里的风土人情，美食佳肴...老实说，这里的旅游手册我都快背下来了。”
    说着周巡还亮出了一本旅游手册来，想必也是他这三天的消遣了。
    “倒是有诚意。”李云也笑了笑站了起来道：“这长城风光贫道已经领略完了，想必你也等了不少时日吧...也罢，你便带贫道去看看这无字天书吧。”

 第一百三十章，无字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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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高悬，烈日当头。
    京城的冬日，即使是太阳高照都会有寒冷。
    这便是北方，鹅毛细雪落下，落在了肩头上。
    融雪给周巡带去了一丝寒冷，一旁的道人却非如此。
    周巡能够看到，那飘絮飞雪在落到道人肩头上的那一刹那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衣不粘尘，身不沾雪。这种不带烟火气的宁静之感也让周巡感到宁静。
    周巡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对于站在一个男人身旁感到相当安宁。
    “这无字天书是出自一书香世家的家传书宝书，上书无字文，常人见不得，摸不着，只能看到一片空白。”周巡一边前往，一边解释道。
    此时，倒是换李云疑惑了。
    “不对吧，周组长，你不是说这无字天书是近来才出土之物吗？”
    周巡这话来讲不是前后矛盾吗？
    这周组长沉吟斟酌片刻后说道：“这无字书是他们在70年代的时候自己埋下去的，近来才挖出来，至于为什么埋下去...嗯，仙长您可以理解为是因为特殊的历史原因。”
    李云这才恍然，好歹是上过大学的，自然是知道特殊年代发生的特殊事儿。
    也不怪乎这书香门第将这古物埋起来，若是当时不埋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了吧。
    “也算事出有因。”李云轻吟道：“倒不全是错。”
    周巡有些意外，眼前道人言外之意便是知晓了解那段历史。
    之前周巡一直不想提也是不太想在这仙人面前展现不好的一面，不过这仙人既然自己了解的话，那么说说也是无妨。
    周巡也点点头道。
    “对的，倒也不是全错，要更多的从历史的角度去看，而不是现在的角度。”
    言说之间，已经到了目的地。
    在京城一座四合院内。
    能住京城的四合院，可见其身价相当不菲。
    在看到门匾上的‘张家府邸’后，李云却是饶有兴趣道：“张家府邸...呵呵，有趣，和贫道倒是有些缘法。”
    “哦？大仙您知道这张家府邸的主人？”
    “不知道。”李云顿了顿道：“和他家的一位租客倒是有些旧识。”
    “张家租客？”
    周巡有些哑然，现在到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这张家在京城的房产估计他们自己都记不清了，绝大部分不自住，小部分租出去的也仅仅只是因为房屋无人长住让租客添点人气罢了。
    不过就算是这一小部分也是相当不少了，更遑论不仅仅是京城，还有京城外的房子呢。
    虽说是书香世家，家里却也是有经营地产一类的生意的。
    “您好，是周先生吧，欢迎光临寒舍，您的到来让我们蓬荜生辉啊...”
    开门的是一个略显得富态的中年男子，脸上挂着喜庆的八字胡和笑，肚子圆鼓鼓的，脑袋上没几根毛，看起来活脱脱像一个笑面佛。
    至少第一印象让人不会因此生出什么恶感来。
    “久仰大名啊，以前早就听闻你们是这方面的专家，如今一见果然是人中之龙啊。”张介华看着周巡喜庆的笑着，脸上挂着化不开的喜庆。
    对于周巡的古董调查局他也是知之甚少，毕竟在体制内的都觉得他们神出鬼没的，他这体制外的人民富豪更是了解甚少。
    “哈哈哈，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在体制内工作而已，职责所在而已，算不得什么人中之龙。”周巡呵呵笑道，风轻云淡，像是这种场面他早已见惯，毕竟是见官大一级，什么场面没见过？
    此时，张介华也笑眯眯的自我介绍道：“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张介华，张家家主的次子，也是恒华集团的大股东之一。”
    “幸会幸会。”
    周巡点头表示知晓。
    “嗯。”
    李云则是对于张介华的自我介绍没有任何太大的反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张介华感到有些许的无语，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都没啥太大的反应，这让他稍微有些一窘。
    “张先生，带我们去看看这无字文书吧。”周巡笑了笑道：“想必你也很好奇，那无字天书里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吧，毕竟那也算是你们的家传之物。”
    “要得要得。”
    很快对于那无字书的好奇心便战胜了其他的小心思。
    对于那无字天书他只有无限的好奇心。
    入了这四合宅院内倒是有了些许的书香门第之属，整洁干净，没有什么夸张的装饰物，甚至还有不少看起来便知道用了许久的旧物。
    之前张介华的表现和描述还有些许暴发户的味道，但目前来看，这人民富豪...至少也是从很久以前便富裕起来的那种。
    屋内并非只有张介华，还有一个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女子，同样的微胖体形，不过这中年女子的眉眼稍微尖一些而已。
    这中年女子看着张介华带人进来，皱了皱眉头道：“张介华，你又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还不死心吗？”
    张介华看着这和自己这名中年女子，头都大了，赶忙向周巡解释道。
    “这个，周先生请不要介意，她是我的姐姐，脾气有些暴躁，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用跟她介意。”
    张介华又转身对着这中年女子说道：“张檬华，这些是官家的人，你说话注意点。”
    这张介华拐弯抹角的使眼色，强调了周巡他们是官家的人，要注意下言行。
    不过这看起来雷厉风行的张檬华却是不买账，不客气的呛道。
    “官家的人就一定是对的么，你这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这无字书就是我们家族里流传下来的一本古物而已，非要解开里面有什么秘密吗？你有没想过，这本所谓的无字书根本就没有秘密，他单纯只是流传下来的无字文本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些什么神奇事物。”
    张檬华顿了顿，瞥了张介华一眼说道：“九年的唯物主义义务教育都忘光了吗？不语怪力乱神。”

 第一百三十一章，无字天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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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介华被张檬华呛的有些哑口无言，甚至有些窘然无言。
    “这个，他们是官方特殊机构的专家，你不认可我，你还不认可他们吗？”
    “官家机构的专家就一定是正确的？”张檬华淡淡的说道：“六十年代的事儿也是官家机构做的，所以他们做的就是正确的吗？”
    张介华忍不住道。
    “今时不同往日，今时今日，华夏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华夏了。”
    “时代变了，华夏变强了，但人依然没有变。”张檬华说道：“还是有人信封建迷信那一套，弟弟，时代已经变了，你也是大人了，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些东西不放手呢？非要去崇古？是我们现代科学的力量不够强还是其他的什么？”
    此时张檬华更以一种长辈姿态来教训张介华，像在训弟弟一样...
    好吧，从关系来看的确是姐弟关系就是了。
    “姐姐，我知道你很厉害，是中科院的科研人员，既然是体制内的科研人员，你们也应该知道‘古董调查局’才对...”张介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了旁边两位‘神秘部门’的来人，想着这如果不加辩解就让自家姐姐任性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
    “好了好了，两位都别吵了，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和和气气，整整齐齐，又为何要为这些小事吵嚷的不可开交呢？”还是周巡站了出来打断了这姐弟的争吵，英俊中年的面孔加上笑吟吟的表情，也让一旁的张檬华消了不少气。
    此时，张檬华偏过头去道。
    “你还要再任性一点吗，你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一集团的实控人了，有时候思想是该成熟一些了，为了这所谓的无字天书你这些年耗费了多少的精力，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值得吗？我想你自己也该想清楚了。姐姐不希望你成为愚昧的大多数人，信这些封建迷信之事。”
    随后，张檬华又看了一眼道人和官人继续说道。
    “上次也不是没人来看过，结果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这一次又带了个道士过来..就离谱。”
    ....
    后方的李云看着这一幕，却也没恼，只是笑着调侃道。
    “周组长啊周组长，没想到你也有被嫌弃的那一天，贫道还以为你这部门是横着走的。”
    周巡听罢也是有些窘，有些苦笑道。
    “上仙就别调笑我了，其实有时候遇到这种情况是不可避免的，权限我们是有，但是不待见我们的人嘛...也是有的，毕竟我们大多数对外的工作都是在尽量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以至于有不少人觉得我们这个部门就是毫无建树的薪水小偷，仗着花言巧语带来的权职在体制内作威作福，有些人明面上配合我们，暗地里却不爽我们，很多人，就好像刚刚的张小姐，看我们就好像当年那些知识分子看赤卫一样，习惯就好。”
    “她不是说她中科院的么，你们部门的研究工作就没有中科院的帮忙？”李云挠了挠下巴道，像是研究灵物没有顶尖科学家是做不到的吧。
    “当然有了。”
    “那为何她不知。”
    周巡咧嘴一笑道：“她，级别不够。所以对我们的存在认知和寻常官僚没有太大的差别。”
    级别不够。
    李云也了然道，难怪如此。
    虽然她也是在中科院工作，却也并没有足够的级别来接触这事儿，无论是科研级别，还是行政级别，都不够...
    随后这张介华也不跟张檬华吵架了，凑了过来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两位，让你们见笑了，她呀也并不是在针对你们两位，她个华省理工的高材生，向来是对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不感冒的，甚至于是有不少偏见的。这并不代表我的想法，更不代表我们张家的想法，不代表我们家主的想法。”
    听着张介华略带歉意的话，周巡坦然笑道。
    “张先生别多想了，我们也没有介意，我们的主要目的...可以说是唯一目的就是揭露那无字天书之秘，至于其他的事我既不关心，也不在意。”
    张介华看眼前周巡的确无有怪罪之意，心中倒是轻松了不少，不过也略微是有些失落了。
    有话说的好，不在意就不会抱有期望，就不会失落。
    想来这特殊部门的人也仅仅只是为了那无字文书而来的吧。
    并非因为他们是京城的张家。
    “请。”
    几人进那四合院后，有两位老者正在院门赏着雪。
    鹅毛细雪，两位老人的赏雪也让人感觉分外的安宁。
    “父亲，爷爷。”张介华看着两位老者带着恭敬道。
    这张家老爷看起来虽然年迈，却依然有一种中气十足之感，国字大脸眉宇之间有一股霸气英气。而张家太老爷看起来就年迈的多了，虽然无有老爷的那种不怒自威之势，却也有了经历了沧桑的宁静祥和。
    “这位便是‘古董调查局’的周组长，这位是...嗯，是随周组长来的专家。”
    “幸会幸会，以前就听说过国家这方面有特殊部门，这一次算是幸运能一见了。”张铭腾看着眼前的周巡笑道。
    从礼数来看这张铭腾可比他女儿要上道的多。
    “哪里哪里，张家主，我们才惭愧，之前没有破译出那无字文书的内容来。算是小小丢了个人。”周巡笑着介绍道：“这位仙...嗯，这位李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如若他再解不开这无字文书的话，恐怕就没人解的开了吧。”
    张铭腾看了看李云，略微有些意外，一开始他还没有多注意到这个看起来年轻的过分的道人。毕竟他太年轻了，又收拢了自身气质，看起来和平常人无异。
    没想到他还是解答无字文书的关键？
    “招摇撞骗，不就是一跳大神的吗。”不远处走来的张檬华却是嘴里嘀嘀咕咕，念念有词。
    此时张家家主张铭腾训斥道。
    “张檬华，来者是客，有点礼数。”
    张檬华反呛声道。
    “呵，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当年咱们家遭到的苦难，又如何作数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无字天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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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呛声让张铭腾瞬间有些哑口无言的感觉，思虑片刻后，沉吟道。“时代都有局限性，以当年的情况来看，这样做不说好处大于坏处，但绝对也是有道理的，你自己就是做科研的，应该也清楚这样的情况，学者们形成一团麻绳，也是一件麻烦事儿。”
    张檬华沉吟片刻后说道：“不知道，我只是不爽而已，当时您因为这件事遭受到的迫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要知道当时我们家可是知识分子和家人经商两者重合了，过的多惨...”
    张铭腾打断女儿的话，示意莫要再说了。
    “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别说那么多了。”
    “好，咱们就不提这一茬了，反正过去的也就过去了。”张檬华也不再多说了，其实冷静下来想想，过去那个时代对于知识分子的出手也是有其道理的。
    就好像现在学阀横行一样，当一个阶级形成了固定的时候，若是不打破旧格局就会变得更加坚固，让后继者难为...
    当年也是这么个想法，只是打的猛过头了而已。
    “可就算是这样您也不能陪弟弟胡闹啊，这整这些封建迷信的活儿。”
    张檬华再一次说道：“咱们这本书就单纯是一本没写字的古纸罢了。”
    “小时候没跟你讲过吗？我们这本书是一位仙人留下的。”张介华在一旁嘀咕道。
    “仙人，咱们长那么大了，遇到过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儿吗？”张檬华摇头道：“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不相信什么民间传说灵异呓语，弟弟，相信你也没见过吧，你只是幻想如果这玩意真的是神仙留下来的神奇宝物的话，说不定能给予你才能，不让你那么的平庸而已，不是吗？”
    张檬华的话是彻底的将张介华激怒了，声音都搞了八个分调：“你说啥？”
    似乎是戳到了张介华的软肋...
    “我们好像卷入了不得了的事情里了。”一旁的周巡嘴角抽搐的看着，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如今这事儿算是让周巡给遇上了。
    不过看周巡这表情似乎并没有多困扰，反而是有些乐在其中的样子。
    李云觉得若是给周巡一包爆米花的话他一定能看上一整天。
    “诸位稍安勿躁。”
    李云也不想多看这一出家庭闹剧，宛如春风一般的语句出口，酥挠着两人的心绪，让他们不再那么烦躁...
    张檬华和张介华也意识到，不管怎么样在外人面前吵架甚至大打出手实在有失体面，这书香世家的脸儿都被丢尽了。
    张铭腾看了一眼这出清风之言的道人，也说罢：“你们不要丢人了，客人在呢，整这出。”
    “抱歉，我带你们去看那无字天书吧。”
    另一边的张家老太爷终于是说话了，从刚刚开始他的节奏就特别的缓慢，等到张家姐弟吵完架了才出声：“小檬华啊，有些事儿你没见过不代表就没有，你爷爷我小时候啊，可是遇到了一位真正的剑侠哩。”
    张家老太爷的思绪似乎是回到了从前的时候，遥远的记忆勾连起了思绪之风，苍老的双目遥望着远方。
    “我还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张家还不是现在的张家，我们也只是普通的行脚商人而已，当时兵荒马乱的，民不聊生，盗匪和流民数不胜数，无数人无家可归，那是一个黑暗的时代，政府无能，军阀统治，没有任何人可以得到保障。”张家老太爷说道：“当时我和我父亲去粤区行商，遇到了一伙子麻匪，好家伙，那麻匪可是凶的很啊，一个个手带枪火的。当时我们已经认命了，这伙子麻匪啊，不仅仅是要钱，那还要命的，根本不讲究什么武德。”
    张檬华和张介华两人都已经神思入定，被张家老太爷的话语吸引。
    以前，他可从来没有讲过有这事儿。
    今日才知晓有此等秘辛之事。
    “那...那爷爷您是怎么活下来的？”张介华小心翼翼的问道。
    “哈哈哈，当时出现了一位无名女子路过，因为长相娇美身形婀娜，这一棒子麻匪竟然没有先清算我们的商品，反而先去找了那无名女子麻烦。”张家老太爷说道：“正是这时候，那无名女子持剑相对...已经多少年了，跟多记忆我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就连我父亲的样貌都快记不太清了，可是这位持剑女子的身影我始终没有办法忘记，也许我到死去都不会忘记拿到身影吧，她一个人，一把剑，就将那些麻匪给全清咯，子弹都没办法奈何的了她。”
    张檬华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真的有子弹没法奈何的人？
    传武不都是骗人的吗？
    张檬华一脸不相信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孩子，我知道你从小就固执，不是亲眼所见之事是不会相信的，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提过，等下到时候你认为我是老年痴呆可怎么办。”张家老太爷笑道：“不过你也要知道，这个世界的运行不是以你，我，为中心运行的，他有着一套自己的客观规律，不是你所见既是全部，你所见才是真实，有些事情，没见过，并不代表没有啊...当年在粤区行走的时候，也是见识过不少如今都解释不了的鬼神异事儿的。”
    此时此刻，白衣道人却是突然出言道。
    “张先生，你所言的持剑女子，是否穿着一身鹅黄短服，长发扎成马尾，面若冰霜之姿？”李云顿了顿笑道：“若是贫道没猜错的话，在她身边，应该还跟着一个背着古琴的男子吧。”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张老太爷听着这段话如遭雷击，看着白衣道人的表情变得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段记忆是他尘封在他脑海最深处的事物。
    多少年了，他都没有揭开过。
    可眼前这个年轻道人却是能一语道破细节？是如何？
    此时，李云感叹道：“你遇到的女子名为公孙婧，是一代武学大家。没想到她居然还有旧人在世，真是缘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书缺不成文，贫道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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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人言说之中，双目尽是沧桑之意，似是感慨时光流逝，沧海桑田之属。好似他认识那公孙婧一般。
    张老太爷只觉得不可能，眼前这道人明明那么年轻，他怎知那么久之前的事儿？
    都已经近百年了啊！
    那时的人，应该早已死的差不多了。
    张老太爷之前也不觉得，竟然还有自己之外的人知道此事。
    “大仙，您...认识公孙婧？”一旁的周巡也有些意外，公孙婧对他们外勤组来说就好像是崇拜的图腾一般的存在。
    “怎么说呢，算不上认识吧，不过贫道还是有些了解她的。”李云双手背负轻叹道：“无情人，无情剑。大道门前方尽悔，终究是选择悟了那有情人，逝与无名坟冢，选择与心同葬。”
    这种旧人旧识之感没办法掩盖。
    张老太爷无法理解这么年轻的道人是如何有这种沧桑回忆之感的，可周巡却是知道的，眼前这道人可是不知活了多久的亘古仙人。
    这真仙临世，认识匆匆百年之人，好像并非什么让人觉得奇怪的事儿吧。
    “估计是从哪里听来的吧...”一旁的张檬华小声嘀咕着，对于张老太爷的话尚且是半信半疑了，更遑论眼前这年轻道人号称认识百年之人了。
    看这古董调查局的周巡一脸信服的样子，这让张檬华有些笃定，这就是个骗子部门。
    “爷爷还是见多识广啊，能知晓鬼神异事。”张介华神往道：“像是我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这种事儿。”
    “京城有玄黄龙气镇压，魑魅魍魉皆不可存，露邪于外的妖魔更是无法靠近，你自然是遇不到了。”
    李云笑着说道。
    “真能忽悠...”
    张檬华碎碎念，张介华一脸不明觉厉，两位老爷则是若有所思。
    这李云无意中的一说，却是让周巡知晓了重要的信息，部门以前就觉得，这京城土地平和的安静过了头，不过却总也是不敢放松警惕。
    如今既然真仙这么一说，那么...这京城可能真的是不会发生什么诡异之事儿！
    这么看来的话，一些人手大概能抽调走了。
    听到这里，这周巡再一次感慨，这真仙便是真仙，随口一言便能透露出别人辛苦追寻的答案。
    一言一行，皆是宝藏。
    “行了，让贫道看看这无字文书吧，贫道已经有些好奇了。”
    李云一脸跃跃欲试之样，对于那无字文书更是相当好奇。
    “嗯，道长就看看这无字文书吧，介华，去取来吧。”张铭腾多看了李云一眼笑道：“相传这无字文书是一位仙人所赠，至少祖训里这么写的，以前总觉得这是古人呓语，如今看来，也许是我们这些凡人见识浅薄了吧。”
    随后，张介华屁颠屁颠的就将那家传的无字天书给取来了。
    这无字书的外观平平无奇，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糙纸所制，还有些许的木香味之外，没有其他区别。
    不过周巡胸口上的胸章却是一闪一闪的，看着胸章的反应，周巡点头道。
    “不会错的，这就是那本无字书。”
    “嗯...”李云接过了这无字书，摩挲着上面的书皮，仿佛是在感受上面的历史之感。
    “怎么样，道长，这上面有字儿吗？”张介华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的内心隐有期待。
    如若这真是神仙留下之书，里面记载的究竟会是何物呢。
    究竟是改天换地的仙法神通，还是玄奇古怪的仙灵之宝。
    此时此刻，李云才缓缓说道。
    “书上无字，也有字。”
    无字也有字？
    这说法也太神棍了吧。
    一时间众人面色愕然，古怪。
    轱辘话这谁都会说吧。
    其实李云也感受到了这书上的‘字’，却不识得书上为何字。
    眼看不见，从某种意义上来看的确是‘无字’。
    “嗯...”
    李云沉思片刻，摩挲着下巴，似乎是在想着怎么去‘看’这本书。
    “我先走了，还有事儿要忙。”张檬华觉得已经没有什么看下去的意义了，这又是一个江湖骗子准备忽悠的架势，她也不是没见过这阵仗，上次她弟弟就请了一个所谓的‘得道高人’帮忙窥书。
    结果可想而知，被人骗了几十万走。
    想必这道人接下来会说想看必须用钱吧...
    张檬华觉得，让弟弟用钱再买一次教训也好，毕竟人民富豪张家从来不缺钱。
    “哈，贫道有法子了。”李云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说道：“肉眼不可看，灵视不可见，原来上面的并非文字啊，有趣，有趣。”
    只见道人将书翻阅开来，拿着书的手还有点点灵光闪烁。
    宛如江河小溪一般的灵韵流入了这无字文书之中。
    顺着书籍上的奇妙‘文字’游走...
    “这样字不就可见了么...”
    “吾一日化身神游南方，偶遇一高大奇木，奇珍灵禽居立，仙木花草环绕，美不胜收。故行于此，俯首留真。”
    随着道人煞有其事的念叨，这无字文书却也闪烁出淡淡的蓝色微光。
    这下子张家人有些懵了，就连想要离去的张檬华也有些发愣，这古书为何突然发光发亮了。
    然而，接下来却不仅仅是发光发亮，蓝色的灵韵光华竟化为烟火虚体，在道人身旁落下。
    有双树似从地里破土而出，化为一株高大的树木。
    大树似是老椿树，有不知名儿的灵禽飞旋，地生灵花妙草。
    隐隐有迷雾氤氲，此异像方是仙景之色。
    所有的张家人都有些看痴了。
    李云越是翻阅，这无字文显现的异像就越多，细节越逼真。
    待到翻到最后之时，道人却是有些可惜道：“唉，少了一页，可惜啊可惜，不能将此景完全呈现...也不知道是遗失了还是这书写者主动撕下，可惜可惜...。”
    随后李云又愣了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书缺不成文，那便由贫道自己填上好了。”
    道人取下随身背带的古琴。
    古琴本身灵韵似乎和这无字文书共感交鸣，琴无人奏，却自动入奏。飞剑闻琴动，与一同舞之。
    无字文书成。
    飘曳大椿下，道人抚琴奏长歌，飞剑舞为姬。
    此情此景，望而生痴。

 第一百三十四章，尔无仙缘，好好享那人间富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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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3日，冬。京城张家祖宅，现神异之状，有一虚幻大椿立于院内，彩鸟与珍禽异象环绕，有氤氲迷雾飘荡，美如仙境。近者听闻有古琴仙音，如痴如醉，宛如梦幻。
    然后来无论是官方还是张家，皆是宣称为海市蜃楼，见者闻声尔...
    回到张家大院。
    古琴音停，这椿树幻境便随之飘散，零落空荡如梦飘零。
    这张家众人却也猛然惊醒来，才方察觉已经结束。
    “这...这是真正的仙迹啊...”张家老太爷有些激动的说道：“原来这无字天书真的神仙所赠之物，原来我们张家祖先真的见过神仙...”
    随后，道人看着那古琴和一同起舞的长剑呢喃道。
    “是他们的琴，是他们的剑，你果然是认识他们的...天啊，这都是快一百年前的事儿了。”
    古琴与长剑，这一下子张家老太爷是彻底不怀疑眼前这道人知晓那个鹅黄短装的女剑侠。
    琴剑皆在他手。
    张檬华已经彻底呆愣，刚刚的那一幕直接将她的世界观给击的稀碎。
    原来此世真有怪力乱神之物...
    “神...神仙，这是什么...什么功夫秘籍吗...还是什么神仙法术？”
    张介华双眼炽热道。
    一旁的张家家住也一脸炙热的看着李云，心脏砰砰的跳。
    对他来说，财权已是过眼云烟，若是得那仙人缘法的话。
    “此物确非凡物，却也不是什么神仙道法，神通秘箓。”李云的话给张家家主泼了一盆冷水，淡淡道：“非要说的话，这本无字文书，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篇日记，或者观景有感而发的随笔而已。”
    “一篇...随笔？”
    张家家主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这展现出的玄奇异状，仅仅只是一篇随笔？
    此时，无字文书一本书如同轻羽一般，轻飘飘的飘回到了张介华的手中。
    “走罢。”
    李云这话并非对谁说，而是对那古琴长剑说。
    琴剑嗡鸣，剑归琴鞘，琴鞘归于道人身后。
    道人转身，对那无字文书已无半点兴趣。
    “神...神仙，我能拜你为师不...”张介华猛的看向了李云，却见道人身姿已经在十米开外。
    眨眼之间，便看得见，摸不着。
    “尔无仙缘，好好享那人间富贵吧。”
    道人身影消失。
    留下一众张家人，怅然若失。
    ......
    次日...
    “如何，是否有些失望？”
    道人立于那万里长城处，依然是怡然之姿观那长城壮美，不过这一次却没有隐匿身形，堂而皇之的欣赏那鬼斧神工之人力，血汗堆积的壮美。
    周巡好似也知李云在此，便也前来。
    一个道人，一个官人，在万里长城之上，岿然而立。
    “并没有失望，反而是相当高兴。”周巡笑了笑道。
    李云眉头一挑道。
    “为何？你们古董调查局不就是为了灵宝而去的吗。”
    “如若这无字文书确定是异宝的话，是不是就代表我们凡间多出了一分扰乱社会安稳的不确定性？虽说我们古董调查局研究这些怪异灵物，但还是有很多位未知的，无法控制的事物。再且说，如若是什么玄奇功法，长生之术的话就更了不得了，我们人间社会的秩序都要重新洗牌打乱，和我们维护华夏安定的格言背道而驰啊。”
    周巡双手背负侃侃而谈道：“但目前来看，这无字文书却并非什么异宝，也不是什么功法长生术，而是比这些更珍贵的东西...生态知识，这棵大椿树幻象的背后，是千百年前神话文明的自然生态，上面的灵禽飞兽，下面的灵草花木，都能成为我们认知过去的模因。能收获这等珍贵知识，我为何要失望呢？我们古董调查局又为何会失望呢？”
    “我们揭开了神话时代的一层短短面纱，又如何不兴奋高兴呢？”
    周巡面露欢欣之色，不似作假。甚至还有隐隐的兴奋之意，仿佛比获得了真灵宝还让人来的高兴。
    他是发自内心的这么认知的。
    李云倒是高看了古董调查局和周巡一眼。
    原本还以为他们会因此而感到失落或者别的情绪的，如今看来却是李云想岔了。
    他们比想象的要更有远见。
    “其实倒不用说是异宝，那无字天书的纸张本身就是一件宝物。”李云笑道：“你可以理解为和可以长久的保留记录灵韵的纸张，效用嘛...你也看到了那么多年了，除了被撕毁的那两页之外，无有半点损耗，若是保存得当的话，这上面的‘信息’也不知道会流传多少岁月。”
    通晓《炼器法》之后，李云能很轻易的就看穿灵物的材料特质。
    “这项特质倒是很值得研究...”
    周巡继续说道。
    “那张家人将那本无字天书赠与我们古董调查局了，以后我们也有的是时间去研究这纸张的特质。”
    “这么有魄力？”
    李云又有些意外了，没想到这张家人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我倒是没感到什么意外，毕竟大仙您也说过了，此物仅仅只是一篇日记游记而已，本身价值也仅限于此，这张铭腾估计想着借花献佛，将这书赠与我们，也许能以此获得更多的zz资源。”周巡说道：“再加上可能知晓此世有神鬼怪异之事，更想和我们古董调查局打好关系吧。”
    李云有些佩服了，难怪人家能成为人民富豪。
    在短短的时间里决定将‘仙人留物’无条件的捐赠，这恐怕一般人做不到。
    原本李云还觉得，即使自己点明了这是游记了，对方也应该会孜孜不倦的去研究里面所谓的‘仙缘’吧，即使里面真的没有所谓‘仙缘’。
    这是人性的弱点。
    可对方居然一天就想到了能让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决定。
    “这张铭腾算不上英雄，商场枭雄应该是算的。现在张家有如今这水平很大程度都是依靠张铭腾打下来的。”周巡有些洋洋得意道：“怎么样大仙，我们凡人应该也有不少厉害之人吧。”
    李云望着这悠悠万里，延绵不绝的长城道。
    “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第一百三十五章，野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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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那边，道人正在欣赏着长城瑰丽的壮美。
    另一边，一只小小的白狐只身闯入这水泥丛林1里。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小白狐误打误撞的就从森林里闯了出来，在丛林里还好，作为一只还算聪明的狐狸，在树林里面对那些野兽还算能够招架得住。
    可在人类都市里，面对这来来往往的车辆和林立的高楼，人流，小狐狸只能缩着弱小可怜瑟瑟发抖。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小狐狸耷拉着耳朵，龟缩在草坪的角落里，只能是看着这车水龙马。
    “哇！好可爱是小狐狸。”
    “看起来软软的。”
    “皮毛真靓。”
    “看起来像野生的，野味啊，一定很补...”
    一群雌性人类在看到小狐狸后瞬间就兴奋起来了，拿起手机一顿拍。
    闪光灯的灯光激的小狐狸的眼睛直流泪，是龟缩在洞口里，更不敢出来了。
    人类，好可怕。
    这个世界，好可怕。
    我好想回家...
    小狐狸如是想着。
    然而小狐狸却很快陷入了一阵迷茫之中。
    话说，我是谁，我的家在哪儿？
    所谓的‘道门仙缘’是什么？我又为什么非要去找这‘道门仙缘’？又是谁让我去找这所谓的‘道门仙缘’的？
    记忆和认知紊乱，小狐狸一时间竟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无论是对于这个世界，还是对于自己，他都是一种迷茫的心态。
    “诶，他躲着不肯出来诶。”
    “那算了吧，可能是谁家跑出来的宠物狐狸。”
    “真可怜，联系下救助站吧。”
    “都快迟到了，先去上班吧，不然老板扣工资了，唉，还想能不能补补壮阳来着...”
    小狐狸躲起来的时间并不算短，也消磨掉了很多小姐姐小哥哥们的耐心，很快她们便作鸟兽散。
    躲起来的小狐狸被冬日的季风吹拂着，身躯微微有些寒冷，皮毛膨起，龟缩的更厉害了。
    “汪！”
    就在小狐狸龟缩之时，一头没栓绳的巨大金毛犬正对着一个约莫5岁上下的小姑娘汪汪的叫。
    这独行的小姑娘被这大狗子的吼叫声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金毛犬的主人是一个看起来约莫30岁上下的少妇，她正在和一旁的女孩聊着天。
    “姐，你这狗一直在叫不管管吗？”
    另一边的女孩儿问道少妇。
    少妇也就看了一眼就继续笑道：“放心，我家狗不咬人，他就跟那小姑娘闹着玩呢。诶话说，我老公给我买了一瓶神仙水啊，你要不看看。”
    “啊，好羡慕啊，我男朋友都不给我买化妆品的来着...”
    “对吧，虽然我觉得好像这也太平民了，我还以为他会给我买高级一点的货...”
    很快，少妇和女孩儿的话题就偏到化妆品去了，没有去管这只金毛犬。
    没有主人约束，这金毛犬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金毛犬呲牙咧嘴，对着小姑娘疯狂叫唤，时不时还在她身边转悠，似乎是封死了她的退路。
    “妈妈...爸爸...妈妈....爸爸.....!!!”
    小姑娘哭着喊爸爸妈妈。
    金毛犬流着口水看着，尾巴一摆一摆的。
    小狐狸看了看小姑娘，再看了看这金毛犬。
    特别是看到这金毛犬高大的身躯之时，整个狐狸又开始抖了。
    乖乖，那么大。
    看着这金毛犬的体形简直是吓死个狐狸了啊。
    然而小狐狸看着这被吓唬的小姑娘，内心里也是天狐交战...
    此时此刻，这小姑娘已经有想跑路的姿势了，作为犬科动物，他知道，这小姑娘被吓着还好，如果是被吓的跑起来的话，那八成会被咬。
    这么大的狗子，这么小的姑娘。
    最后，小狐狸咬咬牙挺身而出。
    “嗷呜。”
    小狐狸对着金毛犬吼了一声。
    这金毛犬的注意力成功的被小狐狸吸引住了，歪着脑袋看着小狐狸，又看了看小姑娘。
    究竟是选这小姑娘呢，还是选这小狐狸呢。
    金毛犬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小狐狸见金毛犹豫，也是鼓起勇气，冲了过去，一个飞踹就踹到了金毛的屁股上。
    虽然这一飞踹不会对金毛犬造成实质伤害，只是让这肥金毛一个趔趄，但这让他感到非常愤怒。
    这小豆丁，居然敢踹我！
    金毛感受到了侮辱。
    “嗷呜嗷呜嗷嗷嗷。”
    小狐狸赶紧扭头飞身奔跑。
    这金毛犬被激怒了，立刻也飞身追了上去。
    “兜兜！兜兜！我的兜兜跑了！”
    一旁遛狗的少妇见自己的金毛犬突然跑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懵了一下，赶紧也立刻追了上去，可她哪里追的上这没栓绳的金毛犬，很快这金毛犬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内...
    ....
    小狐狸突然有些后悔了。
    他打不过金毛犬，也跑不过他。
    在跑了不久之后，他就被追上了，金毛巡回犬硕大的身躯对于小狐狸而言对比起来简直就像巨人和豆丁，原本洁白润滑的毛皮也被咬了几大口，看起来遭乱遭乱的。
    很显然，小狐狸打不过金毛犬，各种意义上都打不过，作为一只狐狸，他相当的聪明，但战斗力跟普通狐狸差别却是不大。
    此时此刻，被咬了几道伤口的小狐狸做了个跪拜的动作，祈求好狗饶命。
    双爪抱头，下肢跪伏。
    “嗷呜，嗷呜嗷嗷...”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可惜这金毛犬好像看不懂‘跪拜’的意义，以为这狐狸是在挑衅他，撕咬攻击的动作更加的犀利痛快。
    可怜的小狐狸被咬的嗷嗷叫，是更加难受了。
    眼前这金毛大狗蠢蛋的不行啊！明明自己都求饶了示弱了啊！都是犬科动物，就不能给点面子吗？
    小狐狸突然觉得，智商上形成优势好像并没什么卵用，好像并不能阻止他继续挨揍。
    外面的世界真复杂，又冷，又难受。
    我要回家...
    然而小狐狸又迷茫了。
    可我的家，又在哪儿呢?
    小狐狸还在双爪抱头跪地求饶，也不知道是在祈求金毛的，还是祈求别的什么东西。
    此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这小狐狸倒是有些灵性，他是在求饶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悠然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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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言者是一儒雅中年道人。
    道人见狐狸这么有灵性也有些许的意外。
    “这狐狸居然求饶，这么人性化的吗...”
    这道人正是出门办事的明心。
    因为以前资产交接的问题，他来了这外市一趟处理问题，处理好了事情之后，本打算今日就坐飞机回去的，等待之余来这里散散心，算是放松一下这些时日的心情，却没想到遇到了眼前一幕。
    一只没有栓绳，呲牙咧嘴的大金毛犬。
    一只弱小可怜无助在求饶的野白狐，浑身是伤却表现出了异常的灵性。
    “嗯...野狗和野狐狸吗。”
    明心下意识的就将没栓绳的狗归类到野狗上去了。
    沉吟片刻后，明心靠近了这一对正在对峙的犬科动物，无论如何，两只野化的犬科动物在这公园外都是极不好的，特别是最近小区挺多的，小孩子也多。
    金毛见明心过来，立刻也呲牙咧嘴大喊大叫。
    “冷静，我不是要来伤害你的...”明心见金毛无法靠近，又去靠近那野狐狸。
    而野狐狸的反应和这金毛犬的反应完全不同，看到了明心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可怜巴巴的躲到了明心的道袍下，缩着瑟瑟发抖。
    “嗷...”
    金毛犬咧着嘴，似乎并不想因为小狐狸躲起来了而放弃追猎。
    明心见小狐狸心生怜惜，便也护着在身后，大声说道：“回去。”
    “汪汪！汪汪汪！”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这狗打狗也一样。
    金毛犬忌惮的看着明心，呲牙咧嘴，也在周围守着不动，似乎是在等小狐狸出来。
    明心此刻也不敢乱动，突然有一声音响起。
    “你好，请问这金毛是你养的狗吗？”
    明心转身望去，却见是两位穿着官家制服的男子，臂章上写着‘城管’两字。
    “这不是我养的。”
    明心下意识道。
    “哦，成。”一位城管大哥说道：“你先退后一点，等一下别被这大狗伤着了。”
    这金毛犬看着两位城管大哥心生警惕，本欲逃跑。
    却没想到这狗在逃跑前两名城管熟练的将这没牵狗绳，没带狗牌的金毛给网了起来，装到了皮卡车上，扬长而去。
    皮卡车上还有喷着两行字。
    ‘养狗不拴狗，等于狗遛狗’
    ...
    这一幕也让不少人看见了。
    “诶那不是那谁家的金毛犬吗？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是啊，那么凶又不拴着的肯定是八栋的金毛，耳朵那里缺了一块的，我知道。”
    “这金毛太可恶了，上次把我家的小泰迪给咬了，问他主人他主人还说肯定是我的狗先去咬的，特么的我家狗拴起来了怎么去咬他啊...”
    “我隔壁家小孩的听说也被这金毛狗吓哭过，太可恶了。”
    “其实也不能怪狗啊，怪主人不看着也不拴着吧，毕竟是动物哪里懂那么多道理，狗不一定狗，但主人是真的狗。”
    “诶，这城管打狗子队的人来了要不要跟他们说一声是有主人的啊。”
    “算了，当没看见吧。”
    ......
    “这下倒是有些麻烦了...”
    明心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怂怂小狐狸，却也是有些许的头疼。
    金毛野犬容易伤人，这野白狐狸也一样，虽然看起来灵性十足，可终归是野生动物，也需一视同仁。
    自己一时心软生了恻隐之心没让这狐狸被抓走，却也不能让他继续流浪了，若是流浪伤人的话，这因果孽债又该如何去算。
    况且，这白狐狸也确实是惹人怜惜...
    “算了，你我也是有缘。”
    明心一把子捞起这小白狐，原本明心都有被挠一下的觉悟了，可没想到这白狐却相当的乖巧，甚至还用爪爪抱着明心的手臂一动不敢动。
    这更是激起了明心的怜惜之心。
    “带你回去吧，你以后就不用受寒受伤了...”
    明心将小白狐揽入怀中。
    小白狐将脑袋深深埋入了明心的怀中。
    凌冽的寒风之中，道袍之内却是暖洋洋的，好像再也不怕那寒风的侵袭，再也不怕那可恶的大金毛狗狗。
    好舒服啊，这个地方。
    不想离开。
    “嗷呜...”
    ........
    ........
    “嗯？”
    在云梦观内的李云突然心有所感，抬起头来，窥向那流向道观的一条功德之溪，多了一条猩红的妖异之气。
    妖异之气
    是属于沛山县云梦观明心的那条功德之溪。
    “有妖物靠近他？”李云略微感到有些许疑惑，仔细盯着那条妖异之气，却是沉吟道：“嗯，没有什么邪秽之息。”
    明心接触到妖物了。
    不过李云对于妖物的态度还是中立的。
    妖物并非代表是妖邪。
    思虑片刻之后李云也不作多管了。
    妖缘也是缘，这是属于明心自己的缘。
    “缘起缘灭，相逢是缘，相聚是缘，相知是缘。”李云盘坐于蒲团之上，有一股清新自在如意喜乐之感：“这红尘人世间，当属缘之一字，最为有趣。”
    悠然喜乐之意感染了一旁的青花和青玄。
    就连那古琴剑也被悠然喜乐之意所染，琴随意动，奏悠然喜乐之曲，剑随曲动。
    “啧啧，小日子美汁汁，要是有两壶好酒就好了。”青玄舔了舔舌头，悠然喜乐之时他想饮酒。
    “我想下棋。”
    青花悠然喜乐之时想要下棋...当然，无论是李云还是青玄都不会陪她下棋的——对于李云和青玄俩臭棋篓子来说，和高手下棋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无趣。
    三只猫咪悠然喜乐之时便是以各种各样奇怪的姿势单纯的趴在道观的各个角落而已。
    便是道观门外的桃树都似乎是感受到了道人身上散发的悠然喜乐之感，桃叶随风摇曳。
    悠然喜乐之意发散，道人走出门外，便也足下生花。
    “修为更上一层楼了。”李云看着足下生花，琢磨道：“不过却是有些许的麻烦了。”
    修为这东西，总是在或自然，或不自然之时更上一层楼。
    不过麻烦就在于，悠然喜乐之意分享出去自然是可以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可若郁闷萧索之意散发出去的话，算是一些罪过了。
    “修为长进之喜乐，悠然生活之喜，也许这便是生活吧。”
    在生活之中修习，在修习之中生活。
    我思我在我亦修行。
    这便是悠然喜乐。

 第一百一十三章，老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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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回到那年。
    张志峰还是孩童时代，无父无母的少年人在村子里就是被欺负的对象。
    他很讨厌家乡。
    家乡这个词眼对他来说就好像一根刺一样，没有多少温情在里面，和绝大多数人印象中的家乡却是不太一样。
    孤独陪伴着他的童年，他最喜欢的就是坐上这大桃树上发呆。
    “这桃树是我家后院的，听说是我太姥爷种下的。”
    另一边的大人张志峰就好像旁观者一样看着儿时的张志峰，在这幻梦之境中，他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着过去的旧时光。
    同样的，李云也在一旁旁观，却是未发一言，静默的做一个旁观者。
    “你看他以前多漂亮，现在...多丑。”张志峰呢喃道：“所以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变得那么丑陋呢。”
    这时的桃树，伟岸，壮丽，给人一种清新之感。
    和那散发着扭曲灵韵的歪脖子树完全是两个极端。
    关于这棵桃树的记忆，张志峰是开心的，快乐的。
    “别跑别跑！”
    “来抓我呀，略略略...”
    面容枯瘦的老者和儿时的张志峰在这桃花树下玩耍，绕着这桃树玩你抓我我抓你的游戏。
    看着这一幕光景，作为旁观者的张志峰嘴角翘起。
    快乐就是那么简单。
    这是张志峰记忆中仅存的一些光点，是他记忆中抹不去的温暖。
    不过好景不长，有一年水大，收成不好，张志峰的姥爷就看着这棵桃树，说道：“志峰啊，要不咱们把这桃树给砍了卖吧。”
    “不要！”
    儿时的张志峰听到姥爷要把树砍了，立刻抱着这树哭了起来。
    见张志峰哭了起来，姥爷赶紧安慰道。
    “好好好，不砍不砍，咱日子过苦一点也没事儿，又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就是委屈了你了...”
    “姥爷最好了...我不委屈，再苦的日子我也能过！”
    张志峰破涕为笑。
    这桃树似乎是沙沙作响，桃花瓣落下，似是在回应感谢着张志峰，此时的桃树已经有了些许的灵韵。
    事实上，张志峰也的确过了两年的苦日子，吃糠咽菜，这是张志峰这一辈子过的最苦的日子了，比现在压力大到想自杀还苦...
    原来，自己早就经历过更艰难的时候啊，不过那时候有姥爷在，一切都好像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姥爷也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孩子要长身体，要上学要读书，现在这桃树砍了也卖不了几个钱，思来想去下便出去打工了，总得有个稳定的经济来源，然而这一打工便再也没回来，就这样死在了工地里，在焊接的时候失足摔了下来，没有带头盔，再到那回来的也只有一捧骨灰，还有一袋抚恤金。
    从此张志峰便孑然一身了。
    后来，村子又因为开发商要开发景区，加上城市化进程加速的原因，陆陆续续的都搬离了出去。
    张志峰也要离开了，孑然一身的离去。
    没有姥爷，也没有家乡。
    “我再也不想回来了...”
    拿着包裹行李的张志峰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村子。
    没有看到那桃花树摇摆着的树枝，似是在挽留他。
    再也没有了...
    ...
    张志峰离开过后，此地便发生了一些变化，有人在这里自杀了，在荒山野岭之上自杀本无特别意义，想不开者在这棵盛开的桃花树上上吊罢了。
    上吊者的血肉魂魄化为血食涌入那桃花中，桃花的灵韵因为血食而增强，桃花瓣也似乎更加艳丽了。
    也许是因为巧合，也许不是，有不少人因为受不了现实世界而选择来这里寻短见。
    血食魂魄和执念化为桃花树的粮食，桃花树的花瓣非但没更加艳丽，反而是越加的枯萎，最后变成了如今丑陋的歪脖子树，千疮百孔，阴气涔涔。
    此时的桃花树甚至能散发低语之声，引诱那血食主动上钩。
    “原来如此...贫道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了。”
    在一旁的李云也终知这桃花树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精怪本无太多灵智，而他因缘得灵韵，又恰逢他灵智蒙昧刚开，就有自杀者的思想污染他的灵智，久而久之，灵智就被扭曲成了那般模样。”李云轻叹道：“并非他自己的选择，而是人类扭曲的思想将他变成这样的。”
    自杀者的执念与思想如何？
    偏执厌世，视死为乐土，视死亡为解脱。
    对于那样的歪脖子树而言，诱人自杀，在他被扭曲的世界观里，可能只是让人归于乐土吧，是他表现‘善意’的手段。
    是扭曲的人类造就了扭曲的树精，让这原本散发着清韵的精怪变成了如今的丑陋模样。
    “一切皆是承负孽债...”
    此时此刻，一股子清风徐徐而来，将张志峰包裹了起来，这一股温暖让张志峰回想起了姥爷的怀抱，也是那么温暖。
    脱出那树妖制造的幻境，这树妖还是树妖，还是那棵看起来不详的歪脖子树。
    就算是人欲造成的承负，这因果却已种下，这桃花树的灵韵依然是被恶毒人欲污染，成为害人的恶妖，而被那道人所斩。
    突的之间，这树妖的灵韵开始爆发开来，那些原本用来维系他最后生机的灵韵迸发开来。
    这百年老树能得灵韵灵智，也是有些福德的，即使命魂生机破了，那些伥鬼缚灵无了。他依然是有着福德的百年老树，最后的最后爆发的灵韵威势却是不小。
    爆发的灵韵将歪脖子树浑身上下都包裹住，生机之力绽放开来。
    枯木似逢春，歪脖子树上树枝生长，桃花逆势盛开。
    幽深黑夜，散发着淡淡微光的桃花树，盛开于这冷冬之下，桃花花瓣盛开飘洒遍地。
    花瓣化为老人的模样，瞬间让张志峰湿了眼眶，那在记忆之中早已模糊的身影浮现出来。
    模糊的身影在记忆中逐渐熟悉，勾连起的回忆点点滴滴...
    “姥爷...”
    花瓣化为的慈祥老者朝着张志峰挥了挥手，没有多余的话语。
    这是一棵树的告别。

 第一百一十四章，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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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树在爆发出最后的灵韵后终是去世。歪脖子树失去了一切的生机，由于盘踞在此地的扭曲树妖死去，此地的灵韵也恢复的清静，再也没有那种在耳边时不时响起的低语声。
    只有死去的歪脖子树，上面还挂着寻短见者的绳子。
    此时此刻，那晕倒的中年男子缓缓的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呢喃道：“我要自杀，别拦着我，别拦着我...”
    即使那树妖死了，想寻短见的人依旧在寻短见。
    这话刚没说完就又被李云尻晕了过去...
    “下一次他醒来应该就不会想自杀了吧。”李云看着这倒地不起的中年男子，身上的死线已经消失。
    有时候寻短见仅仅只是因为冲动而已，想想过后，还是活着比较好，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大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会寻短见的...”张志峰低着头说道，手还在轻抚着早已死去的大树。
    李云却也没有否认，笑道：“毕竟真要自杀的人可不会说出‘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这句话的吧。”
    真心想自寻短见，对这个世界，对生活已然绝望的人，大多数都不会去告诉别人他想自杀，只会孤独的离开世界。
    张志峰纯粹是因为生活的压力加上孑然一身，又恰逢听了几首网抑云，导致有寻短见的想法，再恰逢那扭曲树妖的低语，说不定真就一时冲动寻了短见也说不定。
    人嘛，总是会有不如意的时候。
    “是我自己想岔了啊...谢谢你啊大仙。”
    张志峰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终于是抬起头来，明月高悬，却照着他的前方如同太阳一般。
    至少，张志峰知道了，这么些年里，还是有挂念他的存在的，虽然那只是一棵树...
    然而如今这棵树也没了，他真的就孑然一身了。
    张志峰将桃树最后的花瓣紧紧地攥在手里，不放松...
    “活着吧，总是有好事发生的。”
    .......
    月釜山以后会不会有第二棵桃花树，谁又知道呢...
    寻短见，终究是人自己的选择放弃生命，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要为选择付出代价。
    李云微叹，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嗯？青花，你的气息变了？”
    此时，李云却是注意到青花身上的灵韵有些变化。
    灵韵充实饱满，天庭清明，已无先前的混沌之意。
    李云愣了愣，有些惊喜道：“你心关过了？”
    “嗯...”青花咧嘴笑了笑：“我想明白了，我本体为纸伞青花，是勾魂宝贝，但却并不像我想的一样，是嫌恶之物。”
    “就像今日一样，就算是那勾魂夺魄的神通，也是能救人助人的，我这青花纸伞能当那嫌恶之宝，也能当清正之宝，如何选择不取决于我的出身，而取决于我。”
    想明此点，青花灵韵通常，心关已过，灵躯更加的凝实。
    举手投足之间有一丝自然之感，情绪六感更加的灵动。
    “哈哈哈，恭喜了恭喜了。”李云却也是有些喜上眉梢，能凭借自身突破那自然是好的。
    “那还不是大仙你教的好。”
    嚯，都学会拍马屁了。
    李云有些哭笑不得。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精纯香火愿力一份。”
    此时此刻，李云身旁突然出现一团肉眼不可见的黄雾，是乃功德香火之力的实质化。
    李云并没有立刻接收香火愿力，反而是挥舞长袖，说道：“系统兄，贫道发现你现在不怎么给我的任务发惩罚了。”
    “道法自然，宿主想做便做，不想做便不做，缘法在尔身。”
    “那你以前还用惩罚来束缚我？”
    “以前你还说不想当道人呢。”系统语气有些懒洋洋的。
    逻辑却是没毛病。
    缘法二字，妙不可言，万物万事皆可是缘。
    “你的功德愿力是用来抽奖呢还是用来修炼法身？”
    “自然是抽奖了。”
    李云也不废话，这修炼法身的香火愿力能白嫖...哦不对，分润其他几人渠道的，而抽奖的话只能用自己亲手取得的香火功德之力，从划算的角度来看那也是用自己的去抽奖，其他人的用来修炼来的划算。
    “宿主获得炼器法。”
    “炼器法：分解，重构，制造灵器之法。”
    这一次抽奖的奖品可谓是异常的简单直接。
    一本记载着《炼器法》的古箓书出现在李云手中。
    在看到这本《炼器法》的第一眼，玄之又玄的知识涌入李云的脑海之中。
    分解，重构，制造，玄之又玄，涉及的本源知识让李云有些头晕目眩，然而头晕目眩之后却为这门技术感到玄奇。
    分解灵宝为材料，将材料重构成胚子，将胚子制造成灵宝。
    饶是以李云实力接受这知识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兴奋了一番后也缓了下来。
    “现在贫道还不能完全吃透这炼器法，更何况有法无材料，也无那炼器炉子也是没有太大用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李云已经觉得相当满足了。
    若是日后有机缘得到炼器炉或者无用的灵宝材料，便可自己着手制作制作灵宝。
    作为diy手工达人的李云已经有些手痒了。
    “所谓机缘...”
    .....
    冬日天寒，凉风习习。
    道观上也有些许寒意，却不显得寒凉。
    在道观之上，道人正盘坐于山巅之上却没有修炼，手上拿着的《炼器法》在看着。
    另一边的青玄却是有些好奇凑了上来。
    “大仙你在看什么？”
    “在看书。”
    李云笑了笑将炼器法的书递给了青玄，然而青玄看着上面的《炼器法》却是有些头晕目眩，嘀咕道：“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啊，看起来还有些晕...”
    “那这本书呢？”
    李云将《修仙术》也递给了青玄一窥。
    同样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甚至还有些晕乎乎的。
    “果然是这样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龙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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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是系统出品物的一种认证吧，只有李云本人能看，只有李云本人能学，只有李云本人能用。
    若是说将这书籍上的东西转化为寻常文字教导别人李云却也没这个本事，上面涉及的玄奥大道之理李云也仅限于能够阅读理解，并不能将其转化为凡人文字。
    “可惜了，贫道收徒梦算是破了。”
    好吧，其实李云也并没有什么收徒梦，纯粹就这么一说罢了。
    这《炼器法》要炼器的话虽然需要炼器炉，但里面大道之理却是不需要炉子，通过此书能很好的理解灵宝法器的本质。
    “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果然如此，不错不错。”
    此时此刻，道观内人气凋零，香火功德之力却是旺盛，云梦观外的香火之力正翻滚腾腾，如同煮酒一般，这些香火之力也在李云身后的法身灵胎周边鼓动。
    如今法身环绕着香火功德之力，也映衬着李云本人宛如在世神明一半，玄异的紧。
    不修香火道，却有一丝香火道的神异。
    在粗略看了一通炼器法之后，李云合上了书本，学习这种事儿也是过快不及，还需要些时日消化所学所得，收起书本后说道。
    “青玄，随贫道下山一趟。”
    下山采买一些酒水，吃食还有供奉的香烛。
    原本这山上还有老白狼给予的大量贡品，每日食物甚至有富裕。
    但自从老白狼离去之后，供奉品的数量是锐减，毕竟不是谁都像老白狼一样自有神异之处，大家都是要恰饭的嘛...
    “好耶！”
    听到要下山，老牛的尾巴都摆一摆的。
    开心，快乐，就是那么简单。
    .....
    当来到山下采买的时候，却发现老王家今天居然没开门，一询问才知道这是去媳妇儿老家那边玩耍了。
    老王家是不幸的，儿子不争气不知所踪，但老王家也是幸运的，媳妇儿却是很争气。他们和婆家那边也依然保持着往来，保持好的关系，经常也是两家走动走动，老王家是真的把儿媳妇当女儿来看待，婆家那边也是将小孩当孙子来看待，淳朴的两家人当一家人，其乐融融。
    而李云看着这紧闭的大门，稍微有些许的无奈道。
    “老王这店今天没开门的话就只能去其他地方采买了。”
    附近能够采买的选择并不多，除了老王家的杂货铺子以外就只有几里外的龙虎山下了，虽然有些远就是了，倒也没有太大的麻烦，还可顺便采买一些吃吃穿用度之物。
    道人乘着青牛去往龙虎山山脚下的地段也是慢悠悠的，空气中不仅有一丝香火味弥漫，还有些许的红尘之气和弥散的愿力。
    青玄抽了抽鼻子，有些疑惑道。
    “奇怪，这里红尘之气明明很足，为什么人影稀少。”
    李云看着这条街道，以往这里是算命一条街，如今却是干净的很，不过弥漫着的红尘之气也昭示着之前其实还挺多人在这儿摆摊的，想到这里，有些苦笑不得的说道：“因为这里先前人很多，现在暂时人少了而已。”
    “为何这里暂时人少了？”
    “因为...”李云指着另一边写着‘城管’涂装的皮卡车说道：“创文明城市，路边的算命先生都被赶走了，当年贫道也被这儿的城管赶过来着。”
    说到这里李云还有些哭笑不得，还记得自己道士下山的时候，想用算命来算得自己的第一枚香火，没想到却被城管赶走了。
    虽然时隔不久，却也有些许沧海桑田的感觉。
    “大仙你也被赶过？”青玄有些愣住了，没想到大仙这般有本事的人也被凡人驱赶过，当真是匪夷所思。
    “哈哈哈，那是当然，当年贫道刚下山没多久，连位置都没找着就被城管给赶走了，当时他们还告诉我下不为例，现场是相当的尴尬。”
    李云用调笑之语将这件‘糗事’托盘而出，非但不丢脸，反而还让青玄有一种悠然喜乐之窘。
    调笑之余，便来到了那龙虎山下。
    街边的算命先生被城管制裁了，不过这龙虎山内的算命先生可没有。
    “好浓烈的香火气息！”
    青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着这里的香火气息是牛躯一振。
    香火，相当的旺盛！
    “这龙虎山好歹也是今世少有的道门名山了，这香火怎会不浓？”李云也看着这蒸腾如云的香火之气，却是有些许的眼馋，这非节假日的时间人气就如此这般了，这要到了节假日旅游旺季的时候这里可当真是人潮汹涌，络绎不绝。
    这名门道观就是名门道观，这香火底蕴绝非一般的小道门可以比拟的。
    “道门名山啊...”
    青玄有些好奇的说道：“那岂不是比大仙您还厉害？”
    “或许吧。”
    李云笑着说道，从收拢香火的角度来看这名山道观的确是比自己厉害多了，随后便入那龙虎山下采买香火事物。
    虽然采买价格有些贵了，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此番买了一些香烛，黄纸，工业朱砂。
    在逛了一番过后，青玄说道。
    “大仙，我还是觉得你厉害一些。”
    “哦？如何说？”李云笑道。
    “这里的香火之气，欲念太重，太过驳杂。”青玄老实的说道：“有些香火之力空有香火之味，却无香火之实，看似是香火，内里却空无一物。”
    李云愣了一下，这青玄的‘牛鼻子’还挺能闻的，这些东西都能闻出来。
    随后李云笑道。
    “某种程度上来讲也能这么理解吧。”
    有时候李云也不知道，这龙虎山如今到底是道门名山，还是挂着道门名山的名头的旅游打卡地了...
    谁知道呢，谁在意呢？
    在入了龙虎山景区内时这种感觉尤为明显，此处不像什么龙虎山，更像是一处网红打卡点了。
    正当道人与牛闲逛之时，另一边却是传来阵阵此起彼伏之声。
    “老太太，这可是我们龙虎山的玄辉大师亲手开光的玉，不要9万9，只要9千9就能带回家，据对的划算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龙虎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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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的吗？”一名老阿姨将信将疑的看着眼前这导游介绍的玉佩。
    “那是当然的，阿姨啊，您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导游指着大招牌咧咧道：“龙虎山啊！咱们道门的名山，名号可是响当当的！咱们玄辉道长可是那得道高人，他亲自点化的玉佩品牌，那当然是神奇的很，戴着百邪不侵，延年益寿，来年呀，还能给儿子招来服气，容易抱孙子！”
    “这...”
    这老阿姨被这导游忽悠的是一愣愣的，脸上表现的有些心动，但看着这价格又不是很好下手的样子。
    导游那可是熟练的紧了，忽悠起人来的样子是相当的靓仔。
    “阿姨啊，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这可是玄辉大师限量的玉石，我跟你说这玄辉大师，那可是有真道行的人，年近古稀了那年龄跟四十岁的人没两样，就是因为常年佩戴玉石的关系。要不这样吧阿姨，咱和你也是有一些缘分，这玉佩啊就不卖你九千九了，给你优惠九百块钱，只要九千块就能将他带回家！”
    见阿姨犹豫，这导游再一次重复道。
    “阿姨，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该冲的时候，就是要冲啊！”
    这导游极其煽动的语气终于是让这阿姨为之动摇了，另一边的玉佩店的销售脸上挂着月牙，笑得像一朵花似的。
    然而正当这阿姨要上钩的时候，另一边却传来清正的声音，和这道友极具煽动性的声音不同，温润如流瀑。
    “这位居士，这玉石可不值这个价钱，你可要看好了。”
    出言的是一个中年道人，这中年道人带着一个小道童，中年道人出言规劝。
    这番出言规劝着实是让人发愣，这不是砸场子吗？
    然而当这导游看到这中年道人的时候却是暗道晦气，想到往昔之事，却是一抹愤怒涌上心头来。
    “道长兄弟，这么做就不厚道了啊，这可是你们玄辉大师亲手点化的玉佩品牌，你这拆他的场子是什么意思？”
    导游着重的强调了‘玄辉’二字，这玄辉可是眼前这道人的长辈。
    “玄辉师叔的事情贫道不管。”一尘道人淡然的说道：“可这玉，就是不值，就在市区里，同样是永记的玉，像这种成色的只需要三百块钱既可买到，而且贫道据说，这个价格也是偏贵的了...”
    这臭道士真的纯粹是拆台是吧！
    导游就想不明白了，你自己也是龙虎山的道士，非要拆长辈的台是作甚？简直是有毛病。
    不过这导游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而再再而三的就算是佛也有气啊！
    “是你不懂，咱们这玉是开过光，赐过福的，那是有神仙保佑的，神仙保佑过的玉那和普通的玉能一样？”这导游也是嘴巴犟，极力反驳。
    然而一尘却是摇头道。
    “你相信神仙吗？”
    “干嘛！”
    “你若是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话，便不会行这种事了吧。”
    这导游信吗？
    信。
    个屁。
    在他看来，无论是道门信仰还是什么，都是他牟利的工具而已，不仅仅这龙虎山下的景区，隔壁红山寺，阳韵湖景区都有他负责的店。
    而此时，另一边的大妈也已有所警觉，疑惑道：“这，人家龙虎山的道士都这么说了...”
    另一边的导游还想陪陪笑脸继续忽悠忽悠来着，那店家却是坐不住了，看着这大妈怒道。
    “你今天必须要买，不买你不许走！”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一定要买啊。”大妈愕然道，却见手已经被那店家的人给抓住了。
    导游也是着急，先安抚了这店家老板后，继续说道。
    “咱们团规定的，必须要买一件纪念品走，您在龙虎山不买，在红山寺，阳韵湖景区也要买...价格也不贵，那一尘道士是忽悠你的，咱们这玉是上好的玉，开光赐福过的玉，九千块钱，真不贵，您去了那红山寺，阳韵湖，该买还是要买，那里的玉更贵，得一万两万块才拿的下，而且还没有大师赐福开光过的，在这儿买啊，值，真值！”
    大妈却也有些举棋不定了，一方面是这导游的忽悠实在是有些厉害，另一方面是店家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她有些慌，自己这出来旅游放松心情人生地不熟的，怕也是要落得个任人摆布的下场...
    “你们若真信那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话，便趁早收手吧。”
    道友真的很想把这个砸场子的一尘道人骂了一顿，他已经笃定了今晚一定要去他师叔玄辉道人那里告状，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拆场子谁受得了啊。
    “你这是不让我们做生意吗？你们龙虎山就这么欺负人？”
    店老板也怒骂道。
    此时此刻，旁边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其实贫道觉得这位道友的意思倒不是不让你们做生意，而是在合理利润的角度上赚取应属于自己的利润，你这以劣玉卖出好玉的价格，人家不买还不让人走，这不是强买强卖么？”道人朗声说道：“想必这举头三尺有神明，亦或者这神仙赐福的玉，你们自己都是不信的吧。”
    这下子视线焦点被转了过去，只见一牵着青牛，貌似潇洒的道人正出言说道。
    导游和店家本来也憋了一股子气，可这一尘好歹是龙虎山的道人，他们也不好说太多，可如今眼前说话的年轻道人可就不一样了，这年轻道人身上的道袍并非龙虎山制式的道袍，胸前也没有挂代表身份的牌子。
    想来也是外边来的野道人，来拜访龙虎山的。
    这便如同烧油遇到烈火，是一点就着。
    “你说什么呢？你什么意思。”
    导游凑上前去，似要推搡道人。
    “贫道所言不是吗？这坑蒙骗人好歹能算的上是各凭本事，不过这强买强卖，可就是违法违德了，没看人家阿姨其实都不太愿意么？”
    “你说谁坑蒙拐骗，你说谁强买强卖，说话注意点臭牛鼻子。”
    这店家的老板想要上前推搡道人，不过道人却是侧身转开，依然带着潇洒笑容：“贫道再问你一次，你这玉是不是坑蒙骗人...说，真心话。”
    拂尘轻轻的点在了这老板的脑袋上。
    他本来下意识的想说不是，可嘴巴却是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道。
    “是啊，咋滴？”

 第一百一十七章，两位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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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导游也是嘴角抽搐，特么的哪有自己承认的？
    这玉器店的老板也是懵了个懵，自己分明没想这么说的，为什么...
    有许多人都凑了过来，其实蠢人并不多，他们知道这种景点饰品是在宰人，却不知道宰了多少而已。
    此时，另一边的白袍道人再问。
    “这玉器成本几何？”
    “二十一块...”
    这玉器店的老板不受控制似的张口便来。
    群众一片哗然，倒吸一口凉气。
    二十块一块的玉佩卖到九千块钱，这简直是把人当猪来宰啊！
    “你喝醉了吧，你特么乱说个啥。”
    这导游冲上去赶紧搀扶住这老板，同时还想推搡李云，在他看来都是这臭道士做的怪。
    然而又是拂尘轻挥，道人笑道：“导游先生，您这介绍一单能吃多少回扣？”
    “三千。”
    “你们旅游团是否有强买强卖？”
    “来了咱低价团的人，不割点肉还想跑？...草...”
    导游也懵逼了，也不知道这突然的是怎么了，冷汗直流，特么的，怎么净说真心话大实话。
    快闭嘴啊自己！
    “那这不就真相大白了。”李云摇头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坑蒙拐骗，强买强卖，却是不可，不可啊。”
    “对啊！20块钱你卖9000块，你这宰猪呢这是？”
    “低价团就是割肉？嗨呀，你坑老人啊这是！”
    “你说兜售推销点东西就算了，你这让人割肉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等李云说话，群众便群起而攻之...
    这宰人的幅度也太大了一些，让许多人根本都无法忍受。
    在群情激奋之下，无论是导游还是店家，都只能落荒而逃。
    ......
    李云看着这黑心店家和导游被人群情激奋的样子却也觉得有趣，牵着青牛作壁上观，好一出好戏。
    另一边的一尘道人见两人居然承认了，也是啧啧称奇道。
    “奇怪，这两位是吃错药了吗今天，居然就这么主动承认了。”
    “谁知道呢？”一旁的李云笑着说道：“也许真是那举头三尺的神仙看不过眼，让这两人出丑罢。”
    此时一尘也注意到了眼前的年轻道人，也是小小的打量了一番。
    相貌虽算不上英俊却给一种舒适清净的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澄澈之感。
    一尘拱手道。
    “这位道友，敢问如何称呼？”
    “贫道俗名李云，若是问道号的话...便唤贫道云中子吧。”
    云中子？
    一尘觉得这道号有些怪怪的，但还是笑着回礼道：“贫道一尘，这是贫道是徒弟真应。”
    “你好！云中子道长！”
    小道童朗声打着招呼，还很礼貌的鞠了个躬，奶声奶气的非常可爱。
    “你好啊真应小真人。”李云笑着说道：“这是青玄。”
    青玄还哞了一声，声音有些懒洋洋提不起劲来。
    一头牛也有道号？一尘觉得有些古怪，但另一边的真应却是认真打着招呼：“你好啊青玄，要吃草不，龙虎山的草好好吃，我请你吃啊...”
    真应一脸认真的样子，并无开玩笑之意。
    这番伶俐的赤子心也引得青玄回应，装模作样的哞了两声。
    “令徒伶俐的可爱。”李云笑道。
    “哈哈哈，那是云道友没看到他顽劣的模样，调起皮来那可是神憎鬼厌啊...”
    “师傅！”
    真应鼓起嘴来拉着一尘的道袍，看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好好好，不说你了不说你了。”一尘安抚了徒弟，打量了一会儿李云后笑道：“这位道友一见如故，不如上山一叙？”
    说真的，一尘对于眼前这干净道人还是挺有好感的。
    能够仗义执言者本就不多，更何况这是身为外人在别人的地头上仗义执言，这更是难得，这般说来，一尘对于李云还是很有好感的。
    李云也同样如此，对方身为龙虎山的道士居然对自家产业重拳出击。
    说实在的也是有点意思，既然对方邀约，李云自然欣然。
    “可。”
    .......
    牵着青牛的清俊道人，带着道童的中年道士，白衣清俊的道人气质出尘，调笑之余却又不失红尘洒脱之意。带着道童的中年道人，少了一丝清净，却多了一份安宁耿直之意在里面。
    两位道人并肩而走，吸引了不少目光。
    于这彻底入得红尘喧嚣的道门名山上，好似出现两名真道士让人有些惊讶似的。
    “小道友应该是第一次上我龙虎山吧，你很面生啊。”一尘摸着下巴说道：“我负责这龙虎山的清洁监督也不短时间了，却没见到过你...”
    以往李云并非没有来过这龙虎山，只不过都不是以道士的身份来的，那时候和这里的芸芸众生一样，来这里蹭个风景拍个照什么的。
    若是以道人身份上山的话也的确是第一次。
    李云笑道。
    “嗯...若是这么说的话，贫道也的确是第一次来这龙虎山。”
    “哦。”一尘恍然，没有多问，随后说道：“觉得我龙虎山，如何？”
    李云看了看这熙熙攘攘的人群，直言道。
    “气派有余，道门韵味不足，还有...像山门下的那种情况，你还想让贫道说吗？”
    “哈哈哈，你这倒是说的大实话。”
    一尘听了这评价居然有些畅快之感，以往他问同道，同道一般都会说一些阿谀奉承之语，毕竟这是哪里，是龙虎山啊，要是有合作之意，来一个联动广告那可是大裨益，而且还是道门协会的中心。
    这附近的道观道人可没有敢招惹龙虎山的，哪个上来不是好话说尽，哪里敢提及这一茬，巴不得马屁拍到脑袋上。
    此时路过时，一些龙虎山的道人看到了一尘这个一代弟子。
    不管年轻的还是不年轻的，看着一尘这个一代弟子似乎是遇到了瘟神似的，避之不及，有些甚至都没有多少避嫌的意思，看到了一尘师徒掉头就走，头也不回。
    这一幕让领着李云的一尘有些尴尬，最后苦涩道。
    “见笑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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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道虽有一代弟子的身份，可这名头却是避之不及啊，让云道友你见笑了。”一尘对于自己被避之如蛇蝎的现状非常明白，也很坦然。李云却也不奇怪，毕竟以这一尘道人一代弟子的身份，能做到负责巡视龙虎山卫生管理的职位上就可见一斑了。
    以一尘的性格来看，他被边缘化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儿。
    此时，李云却是笑着说道。
    “一尘道友，你在意吗？”
    “不在意。”一尘顿了顿说道：“你信吗？”
    “信吧。”
    “哈哈哈...”一尘却是苦涩，说是不在意那也并非如此，但事实上还是有些在意的，不过他还是说道：“不过我也不后悔就是了，如今贫道做不到让这龙虎山事事清正，只能在眼看之处尽微薄所能。”
    随后一尘叹道。
    “在龙虎山门内，想曾经我也是入世派的支持者，可没曾想过，龙虎山这番入世之后竟会如此。”
    龙虎山繁华吗？
    繁华，香火鼎盛，红尘之气似是要一飞冲天。
    可这香火，真的是道门香火吗？
    ....
    则上山期间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太多，一尘邀请李云上山，来到一处清静处，这是一尘的住所，作为一代弟子虽然并无实权，在山上却也是有自己的独立住所的。
    算是这喧闹龙虎山上不多的清静之处了。
    “坐吧，只有粗茶，没有多余可招待的。”
    一尘为李云上了一盏清茶，虽是粗茶，却也冲泡的别有用心，丝丝香气入鼻头。
    “多谢。”
    两人坐而论道，一来二去也是有乐，随后之余，李云却是问道：“一尘道友，你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吗？”
    这个问题刚刚在和那导游小贩争执之时也提到过。
    一尘面对李云发问却是笑道。
    “云道友，你是要贫道说真呢？还是说假呢？”
    “如今坐而论道，自然是说真了。”李云笑道，举起清茶入喉，却是阵阵清凉。
    “不信。”
    李云侃道。
    “道友不信，却以举头三尺有神明为理由规劝那店家和导游，却是言行不一啊。”
    “哈哈哈，此言差矣。”一尘也好久没有那么畅快的坐而论道了，说道：“贫道虽不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是真，却信胸中血肉有神明，天无神，心有神。清明心正，既是为自身之神。”
    “非神道之神，而是自身正气之神，督促引人清正之神。这边是贫道信的道，贫道信的神。”
    不信神，却信‘神’。
    李云觉得，像是一尘这样的道人被边缘化相当的可惜。
    胸中有‘道’，是乃真人。
    此时，李云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三清像笑道。
    “可你这居所内不也挂着三清像吗？你若不信，为何还供奉？”
    三清台前还供奉着新鲜的瓜果蔬菜还有三柱焚香，显然这案台也是用心维护着的。
    一尘看着那案台说道。
    “贫道虽不信举头三尺之神，却敬那三尺之神。”
    李云继续道。
    “你若不信这神仙存在，那敬他也吃不到你的贡品，享不到你的焚香啊。”
    一尘微微一笑道：“不信是心，敬也是心。”
    李云轻舞拂尘淡笑道。
    “心意在，神便在。”
    “对，心意在，便在，至于其他的，无所谓。”
    一尘和李云对视一笑，一旁身为徒弟的真应却是一句话都不敢漏听了，生怕错过了什么道门至理。
    随后李云感慨道。
    “叹没有早遇到一尘道友你啊。”
    一尘虽不笃信神道之事，却有一颗道心通明之心，贯彻己之道。
    比许多笃信神道之人更像一个真正的道人。
    “贫道也是如此。”
    一尘也很久没有论道论的那么开心过了，自从被边缘化了之后说不苦闷是不假的，常枯坐于山上，言道这龙虎山虽大，却山中无道友。
    如今看来，这山中虽无道友，这山外却是有的。
    一尘觉得，虽然眼前这道人年纪轻轻平平无奇，是那野道观的道人，却比那些高坐于协会，掌道门说法的老人们更开明，更像一个真正的道士。
    只叹没有早遇到。
    李云笑着说道。
    “若是有酒，必定和道友共饮一壶酒，不醉不归。”
    “哈哈哈，是啊，以前总是一人独酌，叹无酒友，往后若有机会，必定不醉不归。”
    正当两人惺惺相惜，商业互吹的时候，突然有一人进来了。
    是一个和一尘年纪差不多的中年道人，中年道人进门之后没有什么好声好气，说道：“一尘，在不在？长老们要开会，其余道观，道家协会也来了不少人，嗯？怎么有外人在？”
    这道人语气并不太好，身为龙虎山道士的倨傲看着李云这个外人道士也是高高在上的审视态度。
    一尘出言维护道。
    “一江师兄，这是贫道的客人。”
    “你的客人....”一江道人疑惑了片刻，似是想起什么的说道：“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在山下捣乱的那个道士！你们俩一丘之貉啊，混在一起。”
    此时此刻，李云面对这一江道人，却是坦然笑道。
    “若是仗义执言算是捣乱的话，那你便当贫道捣乱吧。”
    “再怎么说也是我龙虎山的家事，轮的到你这个外人来管？”一江虚着眼盯着李云看着：“你哪个道观的，姓甚名谁？”
    李云悠然道。
    “乡野道观，闲散道人。”
    一江想着，那应该是没加入本地道门协会的。
    哼，加了这个道士的黑名单，以后也甭想加入这道门协会！
    “龙虎山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够了一江，你这样对待我的客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两火气，一尘此时此刻生气的样子却是让一江有些收敛了，虽然一尘被边缘化，但再怎么说两人也是同一辈的核心弟子。
    “开会吗，不就是兴师问罪吗，我去还不行么。”
    一尘转身有些歉意道：“抱歉了云道友，贫道有些事儿要处理。”
    “无妨。”
    李云顿了顿笑道。
    “不若贫道同你一齐前去，如何？”

 第一百一十九章，贫道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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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尘却也没想到李云会要求一同前去。
    虽然说是开会，但实际上披着的皮是坐而论道，既然是坐而论道，那么自然是谁皆可去。
    道门的事儿，总是要披一层道门的皮嘛。
    “这...无不可。”一尘犹豫道：“可是玄辉师叔也在。”
    “哈哈，却是无妨，早听闻玄辉道长大名，今日能见也不枉此行。”
    李云单手背负，端是一个洒脱，无有拘谨之意。
    另一边的一江也没管李云去不去，他只是沉吟片刻后对一尘说道。
    “一尘，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意见，但你也要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龙虎山繁荣昌盛。”
    “是吗...”
    一尘听后，却是微叹道。
    “这真的是我道门的繁荣吗...”
    “难道不是吗？”
    .......
    三人一番行走，来到了这龙虎山下的大上清宫。
    大上清宫始建于东汉，原为道教正一道天师张道陵住所，又称为天师草堂，真仙观，上清正一宫，地处龙虎山下，是历代天师祭祀神仙之所。
    这也是华夏之内历代正一道天师演法，降妖除魔的宗教场所，为华夏道教分支正一道祖庭，也是华夏之内最历史悠久的道宫之一，被誉为‘仙灵都会’‘道家总会’‘百神受职之所’‘昼夜长明羽人国’。
    无关乎这龙虎山上的道士态度倨傲，对外面道观的道士有瞧不起的意思。
    龙虎山应该算是道士里的‘名门望族’了，属于官方机构也认可的道门属地。
    “啧啧，这上清宫却是被翻修的富丽堂皇。”李云双手背负，一路走来，却是有些啧啧称奇。
    这宫殿在东汉年间就已经建造了，如今却依然富丽堂皇，可见这龙虎山在维护上也是下了不少心思的。
    前方带路的一江有些倨傲道。
    “哼，我们单单就这太清宫的翻修林林总总就花费了将近千万之多，怎么样，没见过这钱吧。”
    “啧啧，千万啊。”
    李云淡然道，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来。
    一江却是摇头暗道可能是千万之巨一般人想象不来这个钱的概念是如何，所以才没有太多惊讶之意吧...
    几人来到了这太清宫前，门前也聚集了不少的非龙虎山道人，显然也是来‘论道’的。
    及个笑脸吟吟的俏丽女冠正在门前。
    举止虽不轻佻，却也浓妆艳抹，无有多少道门女冠之气。
    “欢迎光临。”
    “哈哈哈，刘道长，好久不见，你这门店的生意如何？”
    “无上天尊，张道长你家的农家乐也不差劲啊。”
    “没有没有，都不如李真人的ktv啊，那才是真的赚钱呢...”
    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响起。
    一尘见状却是苦笑一声道。
    “见笑了。”
    这一副场景的确不像道门之地，反而如同烟花之所。
    李云未有多言，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才刚进门，便听到一阵声音传来。
    “哟，是我们的大直人一尘真人啊，来来来，坐坐坐。”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老胖道人见着一尘后便乐了，直邀他来前坐。
    “玄辉师叔，大可不必。”
    眼前这胖道人便是一直提及的玄辉师叔。
    然而这玄辉却是阴阳怪气道：“怎么不必？您还知道我是你师叔啊，我可不敢当你的师叔，毕竟我做点联名生意赚点小钱都能被歪歪叨叨的。”
    此时，所有人都看着在对一尘发难的玄辉，对于一尘，他们都是有所了解的，知道这龙虎山上有个一代弟子处处看不顺眼。
    而一尘只是叹气道。
    “师叔，你...”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你当我是师叔？”玄辉这胖道人终于是爆发了，举起手就怒斥道：“你以为我们龙虎山现在的盛况是怎么来的？你以为我们龙虎山为什么能够门庭若市，为什么上清宫能够如此的金碧辉煌，你以为你的房子屋子，我们的吃穿用度那么好是从哪里来的？这都真金白银赚来的，你这是放下碗骂娘啊。”
    整个行宫内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有些意外，这玄辉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斥责弟子。
    这是做给外人看呢...
    一尘低下了头，没有反驳，也许是觉得师叔说的也有些许道理，也许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反驳长辈，失了龙虎山的面子。
    然而此时，却是另一边的年轻道人却是笑出了声音。
    “噗...”
    在如此寂静的情况下，这声笑声可谓是相当的刺耳。
    玄辉皱眉，这谁那么不识抬举，循声望去，却是一白衣道人。
    “你笑什么？”
    “笑什么？笑尔可笑啊。”李云眯着眼笑道：“如何，你可笑人，贫道便不能笑你么？”
    “有什么好笑的...”
    玄辉眯着眼看着李云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和一尘狼狈为奸的外人吧，你师承哪个道观？这么不讲规矩？”
    玄辉已经下定决心了，要拿眼前这个小道士立威，是太久没有发威了，都把龙虎山当成病猫了是吧。
    他打定了主意，以后这小道士的道观就是他们道门协会的黑名单了。
    如此胆大妄为，看来是没有尝过道门协会的铁锤。
    李云淡淡道。
    “乡野无名山，陋室云梦观，无名野道人。”
    “潭州龙虎山，道门上清宫，外事掌门玄辉。”
    玄辉冷笑回怼，虽未点明，但言下之意却是明显。
    我堂堂龙虎山外事掌门玄辉，你一无名野道人能笑我何？
    堂下有些哄笑之意，皆是暗赞，这回答是有两把水平的。
    “你可知贫道笑何？”
    “呵，无非恨人有，笑人无吧。”
    原本焦点是玄辉训斥一尘的，而如今大家的焦点都放到了眼前这个年轻的道人身上。
    乍一看平平无奇，然而面对龙虎山的外事掌门却是不卑不亢，细看之下，气质还有几分清净之意。
    此时，李云笑道。
    “非也非也，贫道只笑一处。”
    “何处？”
    李云看着这上清宫格局笑道。
    “你们老说这儿是龙虎山上清宫...依贫道来看，应该叫龙虎山上清旅游景点区吧。”

 第一百二十章，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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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极尽讽刺之意，几乎就是在说这里哪是道门圣地啊，分明就是一处旅游景点。“若说这里是美景佳处的话，贫道双手赞成。”李云面对玄辉逐渐难看的脸色却是没有任何避讳之意，继续道：“可你若是说道门圣地的话，未免是贻笑大方了吧。”
    “你....你...”
    玄辉似乎是被触了逆鳞，愤怒道。
    “你这不知从哪里出来的野道士，哪里知道我们为龙虎山，为道门的繁荣昌盛付出了什么？你们无非是出世道那些个说辞吧。我告诉你，没有我们入世经营，龙虎山哪里有那么旺盛的香火，哪里有现在道门的繁荣昌盛？你们说，是不是？”
    “玄辉真人说的没错，小道长你这理解似有些偏颇了。”
    “是啊，你还年轻，不懂这些，有我们入世道人维持，才不至于让世人遗忘我们道门中人。”
    “就是那帮子秃驴入世比我们早，所以才拔了头筹，才导致现在佛门昌盛，道门衰弱，唯有像玄辉真人这样的人带领我们，我们才得以繁荣。”
    “哼，就是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大人的世界...”
    玄辉这振臂一呼，立刻引人呼啸拥簇，他这一套还是很吃的开的。
    见如此多人支持自己，玄辉也觉得自己底气足了起来，看着眼前这年轻道人的眼神也逐渐的俯视了起来。
    哼，眼前这小道士和一尘也是一丘之貉，只会求真，不会求变。只有嘴上有三把刀而已。
    然而面对这群情激涌，一尘略微有些后退，不过只是后退了一步，便又侧身上前护着李云。
    一尘虽然一开始有些恐惧退缩，不过内心的责任感还是让他选择在人群之中护住李云这位来之不易的真道友。
    正当一尘想代为辩解之时，李云却是继续笑着说道。
    “贫道有说错什么么？所谓的入世繁荣道门？笑话，繁荣的恐怕不是道门吧，繁荣的是自己的口袋，相反，尔等才是如今道门式微的罪魁祸首。”
    “以道门之名敛财，是为道门？”
    “以自身之名，龙虎山之名背书坑蒙拐骗强买强卖，是为道门？”
    “滑稽，滑天下之大稽。原以为这龙虎山乃当世道门祖庭，真人理应甚多，没曾想到入山之内只余一尘一位道友，其余的别说真人了，道人都算不上，充其量是披着道家皮肉的商贾而已。”李云起身却是不屑道：“这里何必要叫龙虎山，不若叫猫蛇山好了，也许更适合呢？”
    “你...目无尊长，小道士，我现在就要替你家长辈管...”
    原本以玄辉为首的入世派道人有些恼羞成怒，刚想暴起，却一时间无法开口，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时时带笑的年轻道人不笑了，这不笑的道人无了那清净之意，反而还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意。
    道人还是那个道人，给人的感觉却变成了巨人，玄辉以为自己是走南闯北，和大老板大官员谈笑风生，算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可如今却是一言都说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不仅仅玄辉如此，刚刚一众起哄的道人也是这么感觉，只有周围中立派的道人不知发生了何事，略微有些疑惑的看着玄辉他们。
    平日里他们很是嚣张，仿佛龙虎山一代的道门香火鼎盛完全是他们的功劳似的，走起路来都是眼睛看着天，不将人放在眼里。
    “奇了，这一伙入世派的道人平日里很嚣张才对啊，怎么突然哑火了？”旁边一位老道士有些疑惑，他并非入世派的道人，不过为了自家道观能好好经营也不得不来和他们联系联系，其实也有不少人是看不惯龙虎山这般霸道行径的，不过谁让那龙虎山是这一带的道门魁首呢，稍微想要一些入世香火的也不免得要跟他们打交道。
    不过也有很多一开始和玄辉不对付的道人，在和玄辉他们的入世道妥协之后，也有些食髓知味，也同着一起狼狈为奸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点出里面的囹圄龌龊啊！
    “贫道有说错吗？”李云却是淡然道：“诸位，可敢将银行账户公示出看看？让诸位看看你们到底是道士呢，还是商贾呢？怕不是尾数上的零比这道门香火还多吧。”
    “别说作为道士了，即便是作为商贾，尔等也是奸商之属，尚且不可称之为道，如此这般，也敢自称道人？”
    “入世之道被愚弄成了牟利之道，损人利己之道。可笑可笑，说出去怕不是徒增笑而罢了，一群打着入世幌子牟利的商贾罢了，以为无人看见么？说着为道门繁荣做出贡献，掩耳盗铃罢。”
    李云声音淡然，却如惊雷入耳，震撼心灵。
    最后，年轻道人却是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朝着门外走去，满脸失望之意。无人敢拦，无人敢阻。
    此时一尘也发现，眼前这年轻道人的气质变化的似乎有些大了，那宛如实质的压力让他也觉得，这不再是之前那个和他喝茶论道的年轻野道人。
    年轻的道人大步踏出门外，转身瞧着那大殿后方‘上清宫’的牌匾。
    金碧辉煌，有鎏金烫制。
    “呵，好一个辉煌的上清宫啊。”
    李云看着这上清宫的牌匾淡然道：“只不过这牌匾，现在怕是没有资格挂在上面了吧，就这也配叫上清宫么？”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下，道人单手挥舞，一道白光乍现，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只见随着道人挥手，那上清宫的牌匾竟同时应声碎裂，金碧辉煌的牌匾，落得满地都是。
    “这...这...”
    玄辉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一片空白。
    然而随后，一头青牛出现，道人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下，骑着青牛，这青牛脚下有一朵祥云浮现，这乘着青牛的道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踏云而走。
    临了前，留下一句悠然声。
    “道不同。”
    “不相为谋。”

 第一百二十一章，野花不如家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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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人乘骑着青牛离去，只余下一众道人呆滞原地。
    玄辉此时此刻是冷汗直流，神态有些呆滞，对于方才发生之事还有些无法消化。
    “这...玄辉师叔..”
    一江道认此时此刻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了，刚刚那位年轻道人，恐非凡人啊。
    修了一辈子的道，信了一辈子的仙，如今方见谪仙，却遇到这一出。
    一江很想把自己的嘴巴锤烂，刚刚在仙人面前口嗨了那么久...
    “去，把上清宫备用的牌匾挂上。”玄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叫你去就去。”
    一江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照着做了，带着几个三代弟子将备用的牌匾想要挂上去。
    然而诡异的事情却是发生了，这牌匾怎么都挂不上去，一挂上去就会自己掉下来，无论尝试多少次结果都一样。
    “师...师叔...挂...挂不上...”
    一江真是摆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这下子，什么幻觉巧合之类的理由都无用了。
    玄辉一下子瘫倒在地。
    这一次怕是遇到了真神仙啊！
    .....
    龙虎山天师府邸。
    说是天师府邸，实则破落残旧，和山下的富丽堂皇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身材消瘦的老道正在神像前做着祈拜。
    焚香轻烟，飘渺升起。
    随后，木门急扣而响。
    “进来。”
    “张天师，大事不好了...”
    这年轻道人刚想说什么便被张天师打断：“等会儿，我先做完祈拜。”
    “天师，很着急...”
    “再急能比这个急么？”张天师慢条斯理的做完了祈拜，最后才看着干着急的年轻道人说道：“你说吧。”
    年轻道人将刚刚发生的谪仙异事娓娓道来。
    张天师一直沉默着听完。
    “嗯，明白了。”
    “这...”
    一旁的年轻道人愣了一下，张天师就这反应？
    无论是此世真有谪仙，还是谪仙对于龙虎山的不满，都能让人惊起惊涛骇浪了，然而张天师这淡定的简直不像龙虎山中之人。
    “其实贫道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假如此世真有道门仙人的话，瞧见我龙虎山如今这般模样会如何看待呢？八成也是像如今一样，破了那上清宫的牌匾罢。”张天师淡淡的说道：“入世修行入世修行，一个个入世修行修成了世人模样，哪里还有道士的样子，无非是披着龙虎山这层皮的世人罢了。”
    这年轻道长有些呆滞，没想到这龙虎山一代天师对于自家的看法居然和那谪仙道人一模一样...
    此时，一旁的年轻道人就有些忍不住了，询问道。
    “既然天师知道我们龙虎山行此道有顽疾，又是为何一直不更正我们的道路呢...”
    早知如此，悔不当初啊！
    张天师面对着这年轻弟子隐隐有些苛责之意的询问说道。
    “想知道吗？”
    “嗯...希望天师能为小子解惑。”
    “贫道是龙虎山的天师，也是一个人。”张天师修整了一番羽冠顿了顿说道：“也仅仅是一个人罢了，改变的了自己，改变不了人心，入世修行是人行，入世修成世人，也是人心。扪心自问，我即使出言阻止了，你们又有几人会听？当时贫道就说过，入世修行，最怕修成世人，当时我说过可行入世之道，却要要注意其中的度，如今你们没有把握好自己的度，是自己种下的孽因。你再回望一下，世俗化的这些年里，玄字辈的人走了多少，一切只是注定的结果罢了，只是快慢的问题而已，玄辉还有你们，只不过充了加速的引子罢了...”
    这一代的张天师也是玄字辈的人，对于玄辉这样的同辈，且在山内有名望势力的人，又起的到多少管束的作用呢...
    一旁的年轻道士，低下头无言以对。
    无他，张天师所言却是戳中了他的痛点，扪心自问，就算是张天师极力反对过度世俗化，可是有人会听吗？
    当时那些出世派大多都在尝到了世俗化的甜头过后，便也默认了玄辉等人的行径，这金钱在现代社会那可太香了。
    由俭入奢易
    由奢入俭难啊！
    随后，张天师娓娓说道。
    “话说，你刚才是不是说，这位谪仙人，是一尘带来的？”
    ......
    “贫道还想过为什么系统兄你选贫道当宿主，这龙虎山不是天下名山吗？想来那里的真道士应该很多吧。”李云乘于青牛之上，走在路边悠然道：“可没曾想到，这龙虎山的真道人放眼望去居然没有几个，感叹啊，这世俗化了居然把自己也变成了俗人了。”
    “呵，说的宿主一开始不俗一样。”
    系统吐槽了一下。
    李云感觉自己中了一枪，最后耸了耸肩倒是坦然道。
    “当年我饭都快吃不饱了，哪里会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不是俗话说的好么，饱暖才能思欲。人的追求总是会随着人生阶段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变化的，不是吗？”
    对于这一点李云倒是坦荡，随后又嘀咕道。
    “不过这龙虎山道门却也不是没了希望，像是一尘道友就相当的不错。”
    一尘并非执着于出世的修己守旧派，也不像玄辉那样，被世俗迷了眼，彻底被世俗化成了俗人的样子。
    不守旧，不迂腐。
    然而一尘在龙虎山内却没有多少说话的声音，也许是因为太年轻，也许是因为势单力薄，自己一番人前显圣，算是给他造了一些势。
    至于能做到何种地步，就看一尘自己的本事了。
    “这龙虎山好歹也是我们道门有头有脸的门脸，若是太丢人的话可不行。”
    李云想罢便不再多想，悠然的骑着青牛行走。
    此时此刻，青玄也摇摆着小尾巴，悠闲自在，离了龙虎山，没有了那漫天香火之力的浸染反而让他觉得舒服的多。
    毕竟那龙虎山的香火之力太不纯粹了。
    “还是咱们自家山上的香火气息好！”
    “你这憨牛，之前还说龙虎山的香火鼎盛，怎么现在又贪恋起自家的香火了。”
    “诶嘿嘿...”
    都说家花不如野花香。
    如今看来，还是自家的花香。

 第一百二十二章，野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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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道观之后，李云便坐下消化从一尘那里听来的讲道。
    同一尘论道也让李云收获颇丰，这心中之神的理论确实是有趣，消化一番对修为感悟也有所裨益。
    当归来之后，李云便看到此时此刻的青花正在发着呆。
    原本李云以为她又遇到心中之劫了，便打算去开导开导，结果没曾想过青花居然问道：“大仙，你说，什么叫作/爱？”
    “咳咳咳...”
    李云一口老水就喷了出来。
    这个问题可是太尖锐了。
    “青花，这个问题贫道很难跟你解释...”李云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嘴角抽搐道：“话说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东西？”
    “啊...就吞吐红尘烟火之力的时候感受到的啊？”
    青花揣着手手小声说道：“难道是不好的东西？”
    如今青花境界更上一层楼，也许是因为器灵的特质，居然能从红尘之力中感受到思绪情结。
    李云却是觉得有些许的有趣。
    青花这能力若是能好好开发一下的话，说不定能进化出类似于‘他心通’的能力。
    不过目前李云还是斟酌了一下解决青花的问题。
    “怎么说呢，大爱小爱，情爱欲爱，追根究底，爱之一字，便是你愿意为了一人，一事，一物无条件的付出，且不求回报，这便是爱了吧。”
    “无条件的付出，且不求回报？”
    青花恍然道：“就好像母亲对于女儿一样。”
    “然也。”
    青花的灵智本就因一个母亲的执而生，类似的概念自然是有接触过。
    “那除了亲情之爱，伴侣之爱，就没有其他的爱念了？”
    “有的吧，大爱小爱。”李云无奈笑道：“就如同佛教一样，有着大爱之说，也有小爱之说，若是延伸开来的话，这个概念就太过于广泛了，广泛到即使是贫道也无法跟你确切的解释。”
    这一次李云是真的遇到了难题了，这是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是身为‘生灵’的恩惠和天赋，而人恰好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贪嗔痴恨爱。
    七情六欲，属人类最盛。
    精怪妖物化形尚且是朝着人的方向努力，像青花这种器灵伴生的精怪之魂基本上是从零起步，慢慢朝着人类的方向进去，最后无限趋近于人。
    虽总说成仙路漫漫，可对于器灵精怪之属，又不是成人路漫漫呢...
    也许正因为如此，青花才会修出这类似于他心通的能力去吸收情感吧。
    “修行难啊...”李云思虑片刻后对青花说道：“青花，答应贫道一件事好吗。”
    “嗷？”
    “吞吐红尘之气的时候，尽量去忽略里面的情感，若是依靠他人的情感来丰富自身情感的话，最后得到的也只是别人的情感。”李云郑重道：“你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七情六欲，自己去感受，去感悟，从0到1，而不是用他人的1来填补自己。”
    青花能隐隐感觉到李云的规劝用心，郑重点头道。
    “知道啦，本来我就觉得这红尘之气里面的情绪怪怪的，太复杂了...而且...总感觉有些空洞无物。”
    单纯的情绪之力就如同空有皮肉而无骨，青花能去感受到这种情绪却根本没有办法共鸣。
    “所以，要行于红尘之红感悟红尘，青花你这还差得远呢...”
    ......
    在道观里可以吞吐红尘之气，行于红尘之间能够体悟红尘之气。
    青花需要体悟红尘之意提炼情感，青玄也需要体悟红尘，不过他本就是生灵，七情六欲本来就是足够的，便也不必过多于提炼红尘之气中的情感。
    “青花，你如今能够离这纸伞多久？”李云有些好奇的问道，之前青花破了心劫后修为有些许突飞猛进的意思了，也许能离开这伞更多的时间了？
    青花连连点头道：“嗯呢，能够离开这青伞不短时日了，已经可以不用依靠青伞本体吸取能力，若是单纯脱离本体滞留于世的话完全不成问题，甚至还能使用一些神通。”
    青花的意识已经越来越独立，她现在应该不叫青花纸伞，而是脱胎于青花纸伞的青花。
    不过也不是不需要本体的，像这种灵器诞生的灵智，将本体化为血肉之躯是最为契合的，再造血躯反而是不划算——以上皆是来自系统兄的在线科普。
    在借系统的科普对青花指点一番过后，李云也开始借着这香火红尘之力洗炼法身。
    法身沐浴在红尘之力中，吞吐着里面的香火之气，其中的香火之力环绕于法身灵胎之上。
    如今这法身灵胎的轮廓已经有些许的清晰之意了，能窥着里面有一仙人化身。
    属于道门的蓝色清气环绕于法身之上，在和一尘论道之后，这法身后多了一些道门的蓝色清气，不过虽然多了一丝清气，但那环绕的万丈红尘之气却是少了一些。
    修那万丈红尘道，清气也要，红尘之气也要。
    “看来要多炼一些红尘之气才行了...”
    ......
    距离云梦观外的某处阴深幽暗之地，三十三天玲珑宝塔内。
    散发着浊魔之气的巨大狐狸正瞪着闪烁着蓝火的双眼。
    此时此刻，祂浑身上下魔气涌动，最后集于口中，一口肉球被吐了出来，只见肉球里钻出一只小小的白狐，浑身湿漉漉的，懵懂可爱，看着周围闪烁的魔火似有畏缩之意，瑟瑟发抖...
    “野狐狸，我命令你，去求那的德威福德上仙的道门仙缘，求得仙缘后，将那道门仙缘带回来找我...”
    “呜呜呜...”
    小白狐呜呜的嘶叫着...
    “还不快滚？”
    这小狐狸连滚带爬的跑掉了，头也不回。
    “他明明是你分化出来的分身，你却叫他野狐狸，难道你这是在称呼自己吗？”一旁传来嘲讽的声音，说话的是一只巨大的彩色孔雀，他似乎和白沉并不对付。
    “哼，连我半点修为和记忆都没有，也敢以我之名行天下。”白沉不屑的喷了喷口中的黑色狐火说道：“不过也正因为无有我的修为记忆，所以他能离开这鬼地方。”
    这是九尾狐狸找出的一个取巧离开锁妖塔的方法，那就是分化出和自己无有半点灵韵关系的‘无辜’生灵去求仙缘，这被分化出来的生灵会被锁妖塔判断为无辜者，自然会放其离去。
    以往九尾狐狸觉得，此世无仙，放之无用，此法属实鸡肋，但如今却不同...
    此时慧，有道门真仙。
    “希望他能够带着道门的道果回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多行路，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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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狐狸窜出了这玲珑宝塔，他有些许的灵智，但其他方面和普通的狐狸没什么两样。也不知道大狐狸说的道门仙缘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一出去看着一排排的人类看守已经吓尿了裤子。
    “嗯？有一只狐狸？”
    有一个看守注意到了从树林里窜出一只狐狸来，便凑上前去。
    小白狐狸弱小可怜，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这名守卫用仪器扫了一下。
    “没有半点异常的辐射波动...是普通的狐狸啊，长的怪可爱的。”
    “走吧走吧，这里很危险的，你待在这里容易被这收容物里散发的辐射波及的。”守卫一边提醒着，一边轻轻挥手将这狐狸赶出玲珑宝塔的范围。
    这里时常也会有动物闯进来，一般都是直接驱赶的，毕竟从地缘位置来看这里是标准的深山老林区里。
    小白狐狸似乎是感受到了守卫的善意，原本瑟瑟发抖的想要跑，但最后还是扭头过来舔了舔他的小手指之后，飞快的跑离了这里，一路狂奔没有回头。
    这守卫有些愣，感受着指尖的温暖嘀咕道。
    “真有灵性啊，这狐狸。”
    ....
    小小狐狸开始了他的冒险，而另一边，云梦观却是有稀客来。
    这人正是周巡，此时此刻这位外事组的组长却是有些意气风发之意。
    “贫道观周先生喜气溢于言表，想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升官又发财？”李云看着周巡这喜气洋洋的样子。
    “哈哈哈，升官没有，待遇倒是加了不少，口袋里的腰包更鼓了，舒坦，真舒坦。”
    “那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周巡笑道。
    “哈哈哈，来来来，上仙，这是您的最爱...”
    豆腐花，桂花鱼，炒年糕。
    还有一瓶茅台酒。
    李云倒是知道自己这一次又要大饱口福了，笑道。
    “力士，准备两副碗筷酒具来。”
    黄巾力士听命去厨房准备了两副餐具来。
    这身形壮硕，浑身散发着力量威严的黄巾力士让周巡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不过很快他就将心思放回到桌子上来，感慨。
    “能和上仙一桌吃饭，让在下是有些受宠若惊啊。”
    李云笑道。
    “俗话说的好，独食难肥，若是贫道一人吃独食，却是少了那么点意思，二人对酒，岂不乐哉？”
    “哈哈哈，好好好，以前老听许邱玲说相约泛舟湖上对酒当歌，我还当她是吹牛，如今来看也是不假。只可惜的是，现在那姑娘是没有机会和上仙您对酒当歌了。”
    周巡表现的有些伤感，还抚摸着胸口处挂着的金色牌子，这牌子上密密麻麻的有一些小字。
    “上仙，您瞧，这是我的身份牌子，除了能证明我的身份之外，我也会将外事组所有牺牲的成员用激光雕刻在上面，用以见证他们曾经存在过。”周巡伤感的轻抚着手中的牌子。
    李云看着这牌子，却是淡然道。
    “英雄牺牲，却是值得被铭记，不过上面，似乎并没有许邱玲的名儿？”
    周巡却是另有所指道。
    “那上仙，您说，许邱玲的名儿，需要刻在上面吗？”
    随后李云悠哉道。
    “不用。”
    “谢谢。”
    周巡这一次是真的笑了，不是刚刚那‘升官发财’之后的浮夸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和快乐。
    “周组长，以后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跟贫道说话，若是有问题的话大可直接询问。”李云夹了一口桂花鱼，说道：“许邱玲的话，你们有机会再见的...若是有缘分的话。”
    “真的谢谢你，上仙...”
    人是有感情的，既然是人便有亲疏之别，许邱玲去世给周巡带来的痛楚比别人死去大很多，如今知道许邱玲还有一线机会，自然笑逐颜开。
    周巡发自内心的感谢李云，倒上茅台酒：“敬你一杯。”
    李云也坦然受了这一杯茅台酒，饮酒入腹，果然有一股酱香风味。香味扑鼻，口感醇棉。
    是真茅台。
    不过想来这周巡也不会带假茅台来拜访这么丢份儿的事——虽然对于李云本人而言，无论是老白干酒，还是贵州茅台酒，有人对酒当饮，那都无所谓了。
    白酒对饮，酒过三巡。
    这周巡却也是道出了此番来意。
    “上仙，我这番前来也不是贸然。”周巡带着些许的醉意问道：“京城有无字天书出土，不知上仙是否有兴趣？”
    “无字天书?”
    “既无字可观自然是无字书，那是否是天书你们又是从何得知的？”李云饶有兴趣的说道。
    “哈哈哈，上仙，你可莫要小瞧了我们人类的手段。”周巡微醺之余却是自豪道：“我们已经成功的解析了一件灵宝，通过这件灵宝，我们逆向推导出了判断一物是否是灵宝的关键要素...我们侦测出灵宝有一种特有的辐射，你们仙人应该是叫做灵韵吧。”
    “是吧。”
    李云听闻还是有些意外的，没想到他们的研究竟然已经进行到了此等地步，就连灵韵为何物都已经研究出了个所以然来。
    虽然李云从未小瞧过他们，但还是想说那句话——莫要小看天下英雄。
    李云又道。
    “所以你们便知道，那无字天书是神异之物而非寻常无字物？”
    “对的。”周巡有些激动道：“也不知道这无字天书里记载的是何种传承知识，说不定能促进我们时代的进步啊...”
    酒过三巡，周巡似乎更放的开了。
    周巡手舞足蹈，眼前的道人微微带笑，似乎是恬淡平静不为所扰，自顾自的品着酒水。
    这才让周巡有些猛然惊醒，眼前这人可并非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这个时代的进步人家又有什么所谓呢，人家可是亘古的仙人啊，拿这个当噱头怕是吸引不了仙人，反而还有些唐突，随后道歉道。
    “抱歉了上仙，是我唐突了...”
    “无妨，只是贫道在想，此事去看看也是无妨...”
    此时此刻李云只是在想，这无字天书所为何物罢了。
    修行喜乐在于行，多行路，也无妨。

 第一百二十四章，京都城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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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华夏首府，中心地区。
    李云答应了周巡来看看这无字天书，不过却并没有随周巡搭乘飞机一起前来。
    一来是周巡本人要提前去那边准备打点，二来也是李云更喜欢在人间行走。
    纵横交错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显得格外的繁华旺盛，混杂着丝丝蓬勃向上的真龙之气，仿佛是那红尘之地的中心地带。
    李云和青花还有青玄行于这路缘之上，收拢了气质的道人仿佛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了这朴素的白衣道人。
    青花和青玄一牛一伞好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
    “太壮丽了，这人道玄黄之息都快溢出来了吧。”
    青玄此时此刻竟然生出了一丝自惭形秽之感。
    此时青玄一头牛能够大摇大摆的行走在路上多亏了李云施加的一些障眼法，不然这一头牛走在路上八成要被举报拖走的，京城可不比小城，规矩极严。
    除了庞大的红尘气息和蓬勃向上的真龙之气外，还有一丝人道玄黄之气在里面，镇压着京城。
    魑魅魍魉无所遁形，妖邪鬼怪无从藏也！
    天子之气，人道镇压之所。
    “人道昌盛之所岂是浪得虚名？”
    李云体悟着这里的红尘气，虽然‘福报’味儿还是很浓重，却被那玄黄之气和朝气所覆盖。
    那一丝败气根本阻挡不了人道堂皇的滚滚长河。
    “在集体面前，个人不不满亦或者是满足，都只是长河下的鱼籽而已...”李云轻轻叹气，看着熙熙攘攘的年轻人们。
    努力，拼搏，向上，就像是被压弯了很多的小草一样，依然在茁壮的生长。
    天子脚下，玄黄气息，人人可如龙。
    被淘汰了很多人，但机会也是很多。
    “也不知道多少人中之龙会诞生于此啊。”李云踏着这片土地说道：“不愧是真龙之所，能诞出真龙，也能吸引真龙，群龙聚于此，谓之真龙之地啊。”
    一旁的青玄也感觉如此，光是踏足这片土地就能感受到那历史洪流惶惶如火之感，华夏上下五千年的骄傲文明，人道的力量直接能压制他的灵韵。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青玄本来还觉得自己修为有成，时不时还得瑟得瑟，然而在踏足首都土地之后这点得瑟就荡然无存了，人道大兴，还是悠着点吧。
    太阳照射在大地上，一切都在蓬勃发光。
    正当李云悠哉悠哉的想去隔壁小吃街试试这里的本地吃食之时，却见旁边有两道黑影闪掠而过。
    看着这一道黑影，似魑魅魍魉，李云下意识道。
    “定。”
    刹那间，这道黑影便动弹不得了。
    一开始李云还真的有些意外，没曾想过这京城之地居然还有魑魅魍魉的痕迹，然而仔细一看，却是一个花白着胡子的白发老头。
    这白发老头在看到李云之时同样露出了懵逼且迷茫的表情来。
    “上...上...上仙...上仙？！”
    这身着古装的白发老头看着李云惊呼出声。
    此时，李云也知晓眼前这老头并非什么魑魅魍魉，上面散发着的清正之气居然和自身的灵韵有些许类似。
    “在...在下京城城隍，见过仙长。”
    老头拱手施礼，这番举动属实是让李云感到意外。
    没想到此地居然还有城隍？
    仔细想想，这京城的确还有一古老处的城隍庙存在，就坐落于XC区，方成街，隔壁就是京城的金融大楼。
    这城隍庙算是作为文化物质遗产保留了下来，没想到不仅仅城隍庙保留了下来，这城隍居然也在。
    “贫道云梦观云中子，俗名李云。”李云稍微有些意外道：“没想到此世居然还有灵神之属存在。”
    城隍也更是骇然，没想到此世居然还有真仙的存在！
    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啊！
    “这京城之地有人道之光庇护，又有龙属之气护着加上庙宇未倒。小神才勉强得以保存有用之身，再加上此地为首都之地，有许多事情也必须由小神来引导，自然也有些香火功德来维持泥胎位。”
    这城隍也不敢有多隐瞒，面对真仙询问将所知一切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李云恍然道：“那你如今不在这庙里待着，在这闹市人流里奔走作甚？”
    此时此刻李云周围已经形成了一个半径不小的真空带...当然，并不是李云用了什么神通道法，而是一个道人在人群之中和空气聊天这件事属实是有些诡异，让人有些敬而远之。
    “唉，有一魂魄阳寿已尽，我要去将其魂魄勾走。”
    “亡者勾魂？”李云似乎是有些意外。
    “上仙有所不知，这龙属之地，人道昌盛之都，有人道之光庇护，偶尔会出现阴司的力量干涉不到的区域，影响到勾魂秩序，要由小神代劳。”
    这城隍在传说之中本就有担负亡者秩序的功用在，如今城隍司此职李云并非意外。
    让李云意外的是勾魂这事儿还需要城隍本人来干，不都是小弟来干的吗？
    李云有些古怪道。
    “都是你亲自去做的？”
    “哎哟...”城隍当然是听出了李云的言外之意，苦笑道：“我这小庙的香火维持维持自身的泥胎之身已经是足够勉强了，可没有富余的功德香火之力去转化供养阴差了，也只能是亲自出马了。”
    这城隍干的也是够苦闷的，这勾魂索命之事都要亲力亲为去做。
    不过李云还是有些感慨，这来京城一趟，却是遇上了城隍，属实是让人感到意外。
    “勾魂索命吗...”李云沉吟道：“也罢，贫道对这人间勾魂之事感些兴趣，不如同你齐去如何？”
    生死之间，感情应当是最为浓烈的，让青玄和青花多感受感受这平凡的死亡，感受其中的红尘之情也不错。
    况且以往见魂魄消逝都是直接往生的，未有见过如今这样，由灵神之属勾魂夺魄的，倒是让李云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这老城隍没想那么多，说道。
    “自然是可以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搬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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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老城隍还是觉得这仙人怎么要求那么奇怪，但还是带着李云等准备去往那勾魂之地。
    “想必那亡者必定是人中之龙吧。”
    青玄琢磨着，能让城隍亲自去接的，怎么着也应该是人中龙吧，不然怎能让他一地城隍亲自接送？
    再结合此地乃从龙之地，想必这逝去的亡者也应当是真龙之属吧。
    “青玄，你认为怎么样的人算是人中之龙？”李云看着青玄笑道。
    青玄挠了挠脑袋，突然之间被问卡壳了。
    什么样的人能称之为人中之龙？
    “这个...”
    其实青玄也没有什么这方面的概念，只知厉害的人便是人中之龙。
    那么什么样的人算厉害的人...
    思虑片刻后，青玄说道：“权钱盖世者，是为人中龙？”
    李云说道。
    “这便是你的答案吗，青玄？”
    “啊...是吧...”青玄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从普世价值的角度来看的确是这样的。”李云淡淡的说道：“但若是贫道来看，是人中之龙还是人中之虫，那可就不能看的如此偏颇了。”
    也不再多言，随着这老城隍前往勾魂之地，兜兜转转，在这城里走着。
    这京城交通繁荣堵塞，这老城隍的行脚速度也是很慢。
    之前李云就注意到了，这老城隍行走的速度相当的慢也没有半点飞遁之意。
    这魂体神灵之身居然也如同寻常普通人一样依靠着双脚行走，之前李云就注意到了，老城隍刚刚路过飞遁时的速度也是相当的慢，所以之前才将其认为是寻常的魑魅魍魉的。
    “老城隍，你不必在乎贫道的，你大可先去收行亡者，可莫要耽误了收拢魂魄的功夫。”李云出言提醒不用在乎他的。
    此时，老城隍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苦笑道。
    “仙人见笑了，我法力低微，这飞遁一日只能使用一次有余，其余时刻都需要步行才可维持香火灵韵的收支平衡。”
    “额...”
    李云是真的有些同情这老城隍了，居然能混成这样...
    “那...行吧，有时在这人间多行走行走，感觉也不错的不是吗？”李云笑着说道，算是给了这老城隍一个小小的台阶下。
    “对对对，上仙说的是，这人间啊，就是要多走走看看。这收拢魂魄之事也不着急，只是这一个魂魄和我是老相识，想早点过去看看他罢了。”老城隍顿时对眼前的上仙有了不少的好感，虽然他以前也没见过真正的仙人，但印象中这等存在应当是太上无情才对，哪里像眼前这道人一样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还会给人找台阶下。
    不过这老城隍也许是寂寞的紧了，那么多年来，能说话的对象也没有几个，瞧见李云了也话痨了起来，特别是面对青玄之时更是话痨。
    一城隍一牛的性格似乎还有些许相近之处，谈论甚欢。
    青玄和青花是乡下人进城，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来到这京城是看什么都好奇。
    城隍也是见证了时代从古代变成现代，国家从强盛到衰弱，再到强盛，就像是一本百科全书似的...
    不久后，便到了目的地，到了一栋金碧辉煌的大别墅前。
    能在京城住的起这金碧辉煌的大别墅的，在普世价值看来，那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中之龙’！
    “到了，便是这里了。”
    青玄也跟李云在人间行走过不少的时间，看着这大别墅说道：“果然能让城隍来接的那都是人中之龙啊，”
    别墅的门上还挂着‘张家府邸’的字样。
    相当的讲究，这豪横之气铺面而来。
    “我们进去吧。”
    李云当即施展匿身之法。
    随后，城隍并没有像青玄想的那样，进入了那豪华的张家府邸之中。
    而是径直的穿越了地下室。
    ....
    和张家府邸的富丽堂皇不同，这地下室里潮湿，酸臭，甚至有一股奇怪的霉味，在这房间里发散，怎么样都去不掉似的。
    这栋别墅拥有着明媚的阳光，坐北朝南，房间里能夏迎凉风冬日暖阳，倾斜四十五度的阳光能让主人房享受最自然赐予最原始的礼物，太阳、温暖。
    地下室却并没有阳光，只有一半的窗户，潮湿的空气，晒在狭窄的房间里的衣服还是润润的，所有的一切吃穿用度之物都挤在一片小小的地方。
    床边有一台电脑，还有几桶没开的方便面，半瓶可乐。
    不过这里虽然狭小，但像是床垫一类的物事都被整理的很干净，乍一看有一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可以看出这住在地下室里的人还算讲究干净整洁...
    而床边躺着一个约莫25岁上下的小伙子，身上穿着美团的制服，头顶上还戴着头盔，似乎是刚刚想出门，他双眼紧闭，宛如睡去。
    “周方兴，你阳寿已尽，是时候上路了，老夫乃京城城隍，来接你走了。”
    老城隍来到床边，看着这身躯半透明的小伙子，这周方兴的魂魄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在床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尸身。
    似乎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直到老城隍来了过后才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啊？原来我真的死了？”周方兴看着自己的半透明的身子，呢喃道：“我就累了躺一下..就死了？原来死是这么简单的事儿啊。”
    “活着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死去了倒是简单。”城隍看着周方兴摇头道：“准备准备吧，不过你也也只能接受现状。”
    “唉，早知道昨晚就不搬砖搬那么久了，明明早晨六点还要起床送外卖来着。”周方兴略微有些懊恼，似乎是有些后悔昨晚熬夜了，也许不熬夜的话就不会落得如此境地吧。
    “搬砖？这大半夜的工地还开工？”
    城隍有些疑惑，这大半夜的在京城工地敢开工第二天就能把你杨咯。
    “啊...城隍大人啊。”这年轻人对于城隍这神灵之属有些敬畏，却是恭恭敬敬的说道：“是dnf网游搬砖啊，搬俩小时能挣25块钱呢，我每天晚上送完外卖都会搬俩小时砖才会睡觉来着...”

 第一百二十六章，时辰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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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小时25块钱。
    为了这点钱熬夜仿佛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儿，周方兴脱口而出却也没有任何的奇怪之意。
    白天送外卖，晚上玩游戏搬砖，为了赚取一些微薄的收入，这已经是他的日常生活了。
    很显然，周方兴的死因也是因为这作息习惯而猝死的。
    “何必呢？”老城隍嘴角抽搐道。
    “唉，现在死都死了，说这个也没用了。”周方兴沮丧道，也许是在沮丧早知不那么晚睡觉了，也许是在沮丧其他事儿。
    此时此刻，城隍却是待在原地，并没有立刻带走周方兴，反而是盘坐在地上，似乎是在等待时机。
    而周方兴看着面前的老城隍还有那白色道袍飘然的道人，忍不住问道：“话说我不是死了吗，什么时候能带走我？”
    “不用那么着急，还差些时辰。”老城隍摇着手中的木杖说道：“阴司勾魂的时辰和你死的时辰有些偏差，稍微是要晚上那么一些。”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指的是勾魂夺魄，肉身死亡的话可以慢一些也许会快一些。
    毕竟阎王能够日理万机，下面的阴差小鬼可不一定，或有延误，或提前来，都有可能。
    再加上就如同老城隍之前所言，这京城乃人道昌盛之地，玄黄气运滔天之所，甚至阴司之力的干涉削弱过多，影响勾魂时日都有些可能，不然也不会让这老城隍分润走这勾魂功德。
    周方兴如今是肉体先亡，魂魄反而要待上一些时间才会被勾走。
    听到能在人间多待上一段时间，周方兴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是更加沮丧了，没曾想过有一日就连死去都要排队来着...
    李云沉吟片刻后则是问道。
    “老城隍，若是这周方兴不‘搬砖’的话，恐怕还能活上个不长的时间吧。”
    “是吧。”老城隍看着周方兴说道：“若是算上阴寿的话，这小子还是有不少盈余的，入了那阴曹地府估计也是能在鬼城待上一段时日。这阳间的命啊，纯粹是他自己作没的吧。”
    周方兴听不懂阴寿什么的概念，他就听明白了自己的命儿很大程度上都是自己作没的。
    仔细想想还真是如此，早上六点起床送外卖，晚上十二点收拾东西回家，再搬下砖，这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他的职业就是白天送外卖，晚上‘搬砖’。
    “嗨，没办法啊，想在京城这块地生活下去，我们这些人总是要付出比常人多一些的努力才行的吧。”周方兴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
    “嘿，既然这样怎么不在二线城市或者老家待着。”老城隍却是斟酌片刻摇头说道：“说实话，你这种情况选择在京城生活却是没什么性价比，我就不说我那城隍庙旁的金融大楼里的人每月多少收入多少了，那数字说出来你可能听都没听过。”
    京城乃龙属之地，人道玄黄之土，此处到处是人中之龙，精英栖居之地。
    这也注定在这里生活成本非常的高，想要在这里扎根并且抬头挺胸的或者的话...非人中之龙不可为。
    “嗨，话也不能这么说啊，我虽然知道自己没啥本事吧，但是京城收入也比其他地方高啊，在京城送外卖一个月一万五呢，别的地儿送外卖哪里有那么多钱，我以前在我老家送外卖，一个月好像才四千多块钱，点外卖的人少，这送外卖的提成也少。”周方兴还算了一笔账，掰头着手指精打细算道：“你看我在京城，住在这地下室，房租900块钱，平时自己弄点馒头包子吃也不费多少钱，这算下来一个月开销才两千多块钱，加上dnf搬砖打团的钱，一个月能存下来一万多呢。”
    “我有不少同乡的人都在京城这样做在老家建起了房子呢，媳妇儿孩子都有了。”
    就连精打细算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平平无奇。
    大城市里不仅仅有张家府邸这样的人中之龙，还有不少人们都记不住的，无数个周方兴。
    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来到京城，宛如无根浮萍，一直无法扎根，又前仆后继。
    一时间老城隍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哦对了，城隍大仙，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周方兴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始有些扭扭捏捏的问道。
    若非过分之事城隍也断然不会拒绝的，毕竟也算是临终遗愿，除了城隍本人是个老好人的缘故在，也有周方兴曾经给城隍庙上过几炷薄香的原因在。
    “能帮我报个120不...”
    “额，你还想抢救一下不成？”城隍一脸古怪的盯着周方兴道。
    这周方兴当然是猛的摇头，这方面他还是有些逼数的，抢救一下这一茬想想就不太可能了吧...
    “不是，我签了器官捐献协议的，这晚了送过去不就臭了吗。”周方兴挠了挠脑袋说道：“这家别墅的主人并不经常回这里住的，要一直放着估计我臭了他们都发现不了，现在送过去的话，也许...还来得及吧。”
    老城隍没有想到周方兴的临终遗愿居然是这个，在他的尸身发臭之前送到医院。
    此时老城隍却是微微皱眉。
    “这个却是有些难办啊，若是夜半托梦这种事情也就罢了，像是直接干涉人间的事儿老夫却是...做不到的。”
    “况且以京城的交通情况来看的话，现在即使是叫了救护车，他们赶来也不知道多久了，待到他们到时，你的尸身早已腐烂了。”
    这一次是更让周方兴有些失落了。
    他作为外卖小哥自然是知道那京城的交通堵塞程度如何，那当真是人山人海，车山车海，大家生活节奏都快，可马路就这么大...
    老城隍说的没错，即使是叫了救护车，就如今京城这个交通情况，这救护车哪里还来得及。
    痴言妄言也。
    正当周方兴略微有些失落之时，突的一道黑影闪过，那勾魂夺魄的阴气在周方兴的魂魄周身闪烁。
    老城隍叹气道，手中的木杖也有散发黑色的阴气和那黑影勾连，似乎要代行勾魂之令。
    “时辰到了，走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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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闪烁，带着阴司之力，仿若触手一般。
    这也是李云第一次见阴司勾魂，以往都是时辰到，魂魄自行消散。
    当这触手要将周方兴拉走的时候，突有一阵阵微光闪烁而过。
    道人的拂尘中溢出一道青光，将周方兴的尸身和魂魄都覆盖住了。
    青光覆盖之下，周方兴的魂魄和肉身，似乎脱离了阴司黑影的侦查。黑影触须竟直接便消散离去。
    “这...这...”
    老城隍此时是震惊了。
    眼前这仙人...居然遮蔽了天机，遮蔽了阴司的勾魂夺魄！
    “看来这阴司来人的修为比贫道差上那么一些啊。”
    李云微微笑道，似乎遮蔽阴司天机是一件轻松之事。
    这在老城隍看来可不是这么觉得的，遮蔽阴司勾魂之力，在他看来也仅仅只有那玄黄之气，人道镇压之京的地脉灵韵能有些许遮蔽之效啊！
    可没曾想过，眼前这仙人也做的到！
    不过很快老城隍也缓过神来，这都是仙人了，仙人做到仙人能做到的事儿，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当然，李云使用匿身之法帮周方兴也并非一时兴起。
    “帮他拖延死期居然无有孽力反馈，看来真如同城隍所说，阳寿未尽之人身死也有阴寿在，会滞留鬼城直到寿尽轮回...”
    李云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问题，老城隍不敢叨扰眼前这正在思虑的仙人。
    周方兴也是如此，他一开始看着这白衣道人跟着神仙来还以为是城隍的小跟班，可目前看这城隍的态度，貌似并非如此...
    “老城隍，不必紧张，贫道不过是避了避那阴司耳目罢了，算不得做了什么大事儿。”
    “这这这...遮蔽阴司耳目还不算什么大事儿...”
    老城隍诚恐，个人遮蔽那勾魂司命他可是想都不敢想象。
    李云只是面带笑意，看着一旁的周方兴说道：“如今你阳寿未尽身却陨死，虽无办法让你复活但却能暂缓你尸身腐坏，不过要委屈你回到那尸身里去了，到时候你将意识清醒却意识无感，你可愿意接受？”
    这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魂魄脱离了死去躯体的束缚成为灵怪之物，很大程度上也脱离了肉身的束缚，感觉身躯轻盈自在。
    若是再回到那死去的血肉之躯的话，便会忍受那意识清醒但四肢无感之痛楚，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周方兴想都没想就下意识道。
    “好啊。”
    “很好。”
    李云轻舞拂尘，法咒微动，这周方兴的魂魄便回到了他的尸身里。
    随后，李云控制周方兴的尸身拨打120的求救电话，造成临终前拨打最后电话的假象。
    “这京城可是有些堵车，你可要忍忍了。”
    周方兴的尸身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
    大概三个小时后，救护车前来，将周方兴的身体拉走。
    在救护车前来之后，周方兴的魂魄也被拉了出来。
    “呼，真难受。这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啊。”周方兴从死去的肉身里拖出来后是浑身难受。
    “不过你还是忍受了下来。”李云单手背负笑着说道：“恭喜你，你的尸身大部分内脏都可以使用。”
    医院里，医生很平静的宣布了周方兴的死亡。
    在这医院里，死亡本就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儿，更何况，死的人也不是什么高官权贵，人中之龙，在医院里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
    只是在查到了他有签署自愿捐献器官的证明时才有些许的波动。当然，也只是些许的波动而已，事后医生护士还是会忘掉这位死去的外卖小哥...就好像忘掉绝大多数病人一样。
    有生有死，是只属于医院的轮回之景。
    “太好了。”
    周方兴看着自己的尸身被完整的运输，身体可以使用，发出了由衷的笑。
    他签署的捐献协议上，其他器官都是不定向的，而眼角膜的捐献是定向的。
    ......
    “方媛媛，有一份眼角膜给你安排上了。”
    “什么？？？？那么快！是真的？”
    这一天，居住在京城二环幸福小区的方媛媛一家人，接到了一个天大的喜讯。
    有一个对健康的，完整的眼角膜给她配型。
    对于已经失明两年的女儿来说，这消息实在是太及时了，也太幸福了。
    方培星一脸不可置信的对着电话说道：“这...这...不是，京城的角膜这么快轮到我们吗？您...确定吗？”
    他可是知道眼角膜资源是多么珍贵的，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医生。
    按照常理的话，自己女儿应该不太可能这么快能轮到。
    “啊，确定，有一位死者定向捐助眼角膜给你女儿，方媛媛，你来确定一下吧。”
    “定向捐助？”
    方培星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但很快狂喜就代替了其他的情绪，不管怎么说，女儿的眼角膜有了。
    他抱起身旁的老婆一阵狂亲。
    “老婆，女儿的眼有救了，女儿的眼睛有救了！”
    方培星的老婆也喜极而泣，自从女儿两年前眼睛彻底瞎了过后，她一直茶不思饭不想的，明明才18岁，还是花季的年龄，就失去了光明，对一位母亲来说绝对是莫大的折磨。
    如今，一切都好起来了。
    很快，方培星带着妻子，方媛媛去到了医院登记。
    “医生，我想去看看这位给我女儿捐献角膜的恩人...”
    “行。”
    方培星一家人来到了停尸房，在这停尸房里看到了一具躺着的年轻人尸体。
    身材矮小，相貌平平无奇，皮肤有些黝黑，随便就能淹没在人海里的那种。
    “老公，你认识这位年轻人吗？”
    “我...不认识。”方培星还是有些疑惑，询问道旁边的方媛媛：“女儿，你知道周方兴这个人吗？”
    盲眼的少女摇头道。
    “不认识啊。”
    “行吧...你以后认识了，他的眼睛会成为你的光明。”方培星一脸感激的看着周方兴的尸体，点头道。
    “谢谢。”

 第一百二十八章，异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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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人家小姑娘可都不认识你呢。”老城隍在一旁看着疑惑道：“为什么要执着于给她捐眼角膜？”老城隍可是看的出来，这周方兴捐献遗体的愿望其实不是捐献遗体，而是将眼角膜捐献给这位叫方媛媛的小姑娘。
    给予这位叫方媛媛的小姑娘光明，是周方兴的临终遗愿。
    对于这位方媛媛并不认识自己这件事周方兴是一点意外都没有。他回忆说道：“当时好像是因为下雪吧，我送这一单外卖的时候有些迟到了十分钟左右。我都有被给差评的觉悟了，好家伙一个差评要罚一百块钱呢，当时我正郁闷着呢，态度也不是很好，结果敲门打开进去，她第一句话就是问我。”
    ‘冷吗，要不要一杯热水。’
    “然后她就给了我一杯热水，然后当场给了我一个好评，我当时愣了，没有想到这样都能有好评。”
    周方兴陷入了回忆之后说道。
    “当时我看她眼睛似乎有些看不清楚，我就问她说是眼睛看不清吗？”
    “她说是的，眼睛逐渐的有些看不清了，戴了眼镜也没有用，也许在不久之后就会瞎了吧...说完之后她还很眷恋的看了看窗外下的雪，也许她觉得以后都看不到这样的雪景了吧。”
    “当时我们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我想着，如果我真的意外死了的话，至少我这样没有用的人能让她重见光明也是不亏，毕竟，就签署了一个捐献协议呗，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城隍有些哑然，一旁的青玄青花也是如此。
    一个远赴京城的打工人客死异乡，死时最后想着的，仅仅只是一位给了他一丁点善意的少女。
    雪夜之下，一个少女给予一位外卖员微薄的温暖，换来了下半辈子的光明。
    “明明只是一杯热水而已...”青玄嘀咕道。
    “这不仅仅是一杯热水。”李云看着一旁因为女儿可以重获光明而喜极而泣的方家人说道：“而是一道温暖异乡人的白月光。”
    ......
    没有功德之力，没有玄黄之气，没有那人中之龙的铺天贵气，长相平平一米六多，学历平平京飘的打工人。
    一个平凡的魂魄，生前是那么的平凡，死后也同样如此，若非是在京城死去，恐怕魂魄早就被阴司勾走了。
    “行了，周方兴，也该走了。”
    老城隍看着周方兴，也略微有些遗憾，眼前这位平凡的魂魄，相比起他见过的许多‘人中之龙’更加的有血有肉，更加的让人欢喜。
    可惜他终究逃不过一死，逃不过别离。
    “啊，行吧。”周方兴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他目光眺望这一座京城：“让我多看看呗，我付出了大半辈子的京城，好繁华啊，大家都那么忙。”
    黄昏落幕的京城依旧是火热，繁华的夜景虽然不如魔都那么嘹亮热诚，却有一丝都城特有的安宁和祥和。
    同样是一线城市，京城那种特有的严肃和安静相当引人喜欢。
    李云问道。
    “怎么，舍不得这座城？”
    “嗯...怎么说呢。”周方兴面对李云这位真仙是非常恭敬，说起话来异常的拘谨，斟酌片刻后说道：“也是有一些的吧，毕竟也生活了那么久了，虽然也是无根浮萍，但总的来说，也算是在京城住下了吧...诶不过京城人都不认我是京城的哈哈哈哈。”
    周方兴还讲了个冷笑话在最后。
    不过周方兴依然是一脸憧憬的看着这座城，双目之中还有着无限的光芒。
    “那么，贫道问你，你现在还想留在这座城市吗？”李云似乎是在思索。
    “怎么说呢，死都死了...”
    “贫道只问你，想还是不想。”
    “想...”
    周方兴的身体还是相当正直的。
    想，那是真的想。
    “嗯，贫道却是有一法子，让你滞留于人间。”李云却是坦然道。
    一旁的老城隍就看着不说话，内心却是有些惊涛骇浪。
    让一个亡者留在人间，究竟要如何去做。
    不过仔细想想，眼前之人可是当世真仙。
    “老城隍，你这城隍当的属实是有些憋屈，连使用飞遁之术都得精打细算，不若收了这周方兴，这样你也不必以一个城隍之身总是亲力亲为，不是吗？”，李云侃侃而谈道。
    “这，可他已经死去...哦不对。”
    老城隍这才想起来，自己这可是城隍庙啊。
    城隍庙向来就有审魂魄生前恶事，收纳魂魄掌管轮回的职责，有判官阴差之属。
    只是因为太久远了，老城隍都已经快忘了自己这城隍之属的责任了。
    引一地正气明德，守一地阴司冥土，这就是他城隍的责任。
    此时此刻，李云用拂尘轻点周方兴，一丝灵韵流淌，一丝蕴含道门真意的修为流入到了周方兴的魂魄当中。
    周方兴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没有太多其他的感受，另一边的老城隍却是有些惊讶。
    这...这真仙点化仙神...自己是遇上了？
    老实说就连老城隍都不知真仙是如何点化神灵的，他当初也是人心立庙，却无有天庭编制。
    “无有功德之力，也无有香火之力，就这么硬来点化神灵？不愧是仙神...不对，不是点化神灵。”
    李云当然不是想点化周方兴为一地神灵了，对于自身修为还是有些逼数的，点化神灵自己还差的有些远了，而且周方兴本人资质也差得远了些。
    但是点化个阴差应该做的到。
    点化阴差之属所消耗也仅仅只是一些灵韵罢了，基本上不必特意去修炼，呼吸之间半日就可补充回来。
    果然，这一丝道门灵韵在周方兴的身上起作用了，他的灵躯化虚为实，又化为虚。
    半实半虚，一丝道门灵韵护着周身阴气。
    功成。
    李云看着眼前的周方兴暗自点头。
    “果然是可以的，用在阴寿有盈余之人的身上可以将其转化为鬼差之属。”

 第一百二十九章，让贫道看看你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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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的周方兴还不知自身发生了何事，只知周身有一股清明之感。“神仙，我这是...”
    周方兴说到底生前还是个普通人，对于自己如今的处境还是有些...诚惶诚恐。
    此时，李云淡笑道。
    “你就跟着这京城的老城隍做事吧，你阴寿还有，至于你阴寿已尽后是轮回投胎还是有其他路可走，便看你行阴差之值时的表现吧...”
    正当李云将其点化过后，周方兴的面前居然出现了一辆电动车。
    “啊！我的小爱玛！”在看到自己的电动车过后，周方兴脸上充斥着惊喜，仿佛对他来说这是极大的礼物：“唉，陪了我五年，我这一死还真有些舍不得你，没想到你也跟着来了啊...”
    李云看着却是饶有兴趣，没曾想到升格为鬼差之后竟然连坐骑也一起跟着来了。
    “还不快谢谢上仙。”老城隍拍醒了正在沉浸于喜悦之中的周方兴，周方兴赶紧惊醒过来道谢，甚至跪下来磕头了。
    “多谢上仙点化。”
    老城隍也拱手道谢，他此时更是惊喜，之前都是一人疲于奔命，如今得一工具人小弟，是为幸事啊。
    至少他以后不是光杆司令了，而是有阴差的城隍了。
    ......
    “去东门街道，那里好像有一处阴脉要处理。”
    “得嘞！快上车吧老大。”
    周方兴具象的电动车后搭着老城隍，在拥挤的街道上自由的奔行。
    无惧来往的车流，只是自由的行驶着。
    周方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他说道。
    “老大，我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想来京城赚钱糊口回老家盖房子才来到京城的，其实我有一个梦想，是成为一名骑士，一名真正的骑士，救人于危难之中，被人所需要的骑士。不过像我这么平凡的人，哪里会有什么被人需要的地方哦，所以就想啊如果我成为一名外卖员的话，我将餐点及时送到，那些在高楼大厦里，让那些厉害的人不挨饿，我也算是一名骑士了吧。”
    “嚯，我说嘛，你这不也是个京漂追梦人么，和那些人没什么不同。”老城隍调笑道，他现在也相当开心，不仅仅是多了个工具人，而且还有了个伴儿。
    至少接下来不短的日子里，他不会再寂寞了。
    “是啊，我也是追梦人。”
    “那现在算是实现你的梦了吗？”
    “哈哈，算是吧。”
    黄衣的骑士载着老城隍，自由飞驰在京城的道路上。
    在不远处的高架桥上，道人和青牛看着飞驰的黄衣骑士，笑了笑道。
    “让贫道看看你的梦想吧。”
    .......
    “我还以为大仙你只会点化人中龙凤呢。”青玄一边咀嚼着路边的青草一边说道。
    道人则是迎风站着，悠悠然道。
    “青玄，你怎知他不是人中龙凤呢？”
    “诶...一般意义上来讲应该不是吧。”
    青玄将青草吐了出来，还吐了吐舌头，这京城的青草一股子pm2.5的味道让他吃的牛子疼。
    看来这从龙之地也并非所有事物都是好的啊，至少这草儿让青玄吃的浑身难受。
    “一水之恩，涌泉以报是为有情。生前所愿为众生耕耘是为大义，有情有义之人，如何不是人中龙凤了？”李云一边嗑着花生米一边笑着看这万里长城。
    身为华夏人若是不来看一下这京城的万里长城属实是有些遗憾了，事实上亲眼看到才知道原来普通人依靠双手双脚也能造出如此壮美之物。
    坐在这长城之巅上，也能大致领略到千百年前的人间壮美了。
    “哦，这么想想，好像也是啊。”青玄这才恍然，仔细想想这外卖小哥也的确有人中龙凤之意。
    “呵，你这看人世俗了吧。”
    一旁的青花调侃道，她自然也能听的出李云有些许的教训之意。
    青玄却是耷拉着脑袋怂怂的样子，也确实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偏颇。
    “青玄，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呢。”李云摸了摸青玄的脑袋，也是有所鼓励。
    这下子青玄立刻支棱起来了，挑衅似的看着青花，似乎在说‘爷会撒娇’。
    此时此刻青花当然也是不生气的，若是平时的话必定要和这老牛喷上一喷，不过这一次她却没那么有空。
    这一次见证了周方兴的死亡，让青花切身实地的感悟到了‘爱’。
    也许是少年人的情愫，也许是恩情的扩大化，那种献出自身换取对方光明的举动，是经历与情感上的共鸣，这让青花能切身感受情感，而非红尘气息内的空中楼阁。
    “‘爱’真是好东西啊，无论是爱人的那一方，还是被爱的那一方...”
    青花目光远眺，似乎是在望向远处，似乎又不是。
    此时，李云心有所感，也不回头，却是朗声道。
    “周组长，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居庸关上，道人悠闲赏长城，而在身后的周巡则是看着道人笑而不语。
    “我这不是怕叨扰了仙人您的雅兴吗。”
    “你怎么知贫道在这儿的？”李云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巡，在长城之上自己可是用了障眼法的，可这周巡却好像是知道自己在这儿似的。
    周巡来到李云身旁，也不卖关子，坦然道。
    “这万里长城乃我等凡人智慧和行动力的伟大结晶，我想上仙您既然来京城了，那就肯定会来看看的吧，所以我三天前就在这儿等着了，在此地等候大仙光临，若是大仙还没看够的话，我可以带大仙去领略领略这长城风光和历史，还有这里的风土人情，美食佳肴...老实说，这里的旅游手册我都快背下来了。”
    说着周巡还亮出了一本旅游手册来，想必也是他这三天的消遣了。
    “倒是有诚意。”李云也笑了笑站了起来道：“这长城风光贫道已经领略完了，想必你也等了不少时日吧...也罢，你便带贫道去看看这无字天书吧。”

 第一百三十章，无字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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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高悬，烈日当头。
    京城的冬日，即使是太阳高照都会有寒冷。
    这便是北方，鹅毛细雪落下，落在了肩头上。
    融雪给周巡带去了一丝寒冷，一旁的道人却非如此。
    周巡能够看到，那飘絮飞雪在落到道人肩头上的那一刹那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衣不粘尘，身不沾雪。这种不带烟火气的宁静之感也让周巡感到宁静。
    周巡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对于站在一个男人身旁感到相当安宁。
    “这无字天书是出自一书香世家的家传书宝书，上书无字文，常人见不得，摸不着，只能看到一片空白。”周巡一边前往，一边解释道。
    此时，倒是换李云疑惑了。
    “不对吧，周组长，你不是说这无字天书是近来才出土之物吗？”
    周巡这话来讲不是前后矛盾吗？
    这周组长沉吟斟酌片刻后说道：“这无字书是他们在70年代的时候自己埋下去的，近来才挖出来，至于为什么埋下去...嗯，仙长您可以理解为是因为特殊的历史原因。”
    李云这才恍然，好歹是上过大学的，自然是知道特殊年代发生的特殊事儿。
    也不怪乎这书香门第将这古物埋起来，若是当时不埋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了吧。
    “也算事出有因。”李云轻吟道：“倒不全是错。”
    周巡有些意外，眼前道人言外之意便是知晓了解那段历史。
    之前周巡一直不想提也是不太想在这仙人面前展现不好的一面，不过这仙人既然自己了解的话，那么说说也是无妨。
    周巡也点点头道。
    “对的，倒也不是全错，要更多的从历史的角度去看，而不是现在的角度。”
    言说之间，已经到了目的地。
    在京城一座四合院内。
    能住京城的四合院，可见其身价相当不菲。
    在看到门匾上的‘张家府邸’后，李云却是饶有兴趣道：“张家府邸...呵呵，有趣，和贫道倒是有些缘法。”
    “哦？大仙您知道这张家府邸的主人？”
    “不知道。”李云顿了顿道：“和他家的一位租客倒是有些旧识。”
    “张家租客？”
    周巡有些哑然，现在到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这张家在京城的房产估计他们自己都记不清了，绝大部分不自住，小部分租出去的也仅仅只是因为房屋无人长住让租客添点人气罢了。
    不过就算是这一小部分也是相当不少了，更遑论不仅仅是京城，还有京城外的房子呢。
    虽说是书香世家，家里却也是有经营地产一类的生意的。
    “您好，是周先生吧，欢迎光临寒舍，您的到来让我们蓬荜生辉啊...”
    开门的是一个略显得富态的中年男子，脸上挂着喜庆的八字胡和笑，肚子圆鼓鼓的，脑袋上没几根毛，看起来活脱脱像一个笑面佛。
    至少第一印象让人不会因此生出什么恶感来。
    “久仰大名啊，以前早就听闻你们是这方面的专家，如今一见果然是人中之龙啊。”张介华看着周巡喜庆的笑着，脸上挂着化不开的喜庆。
    对于周巡的古董调查局他也是知之甚少，毕竟在体制内的都觉得他们神出鬼没的，他这体制外的人民富豪更是了解甚少。
    “哈哈哈，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在体制内工作而已，职责所在而已，算不得什么人中之龙。”周巡呵呵笑道，风轻云淡，像是这种场面他早已见惯，毕竟是见官大一级，什么场面没见过？
    此时，张介华也笑眯眯的自我介绍道：“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张介华，张家家主的次子，也是恒华集团的大股东之一。”
    “幸会幸会。”
    周巡点头表示知晓。
    “嗯。”
    李云则是对于张介华的自我介绍没有任何太大的反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张介华感到有些许的无语，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都没啥太大的反应，这让他稍微有些一窘。
    “张先生，带我们去看看这无字文书吧。”周巡笑了笑道：“想必你也很好奇，那无字天书里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吧，毕竟那也算是你们的家传之物。”
    “要得要得。”
    很快对于那无字书的好奇心便战胜了其他的小心思。
    对于那无字天书他只有无限的好奇心。
    入了这四合宅院内倒是有了些许的书香门第之属，整洁干净，没有什么夸张的装饰物，甚至还有不少看起来便知道用了许久的旧物。
    之前张介华的表现和描述还有些许暴发户的味道，但目前来看，这人民富豪...至少也是从很久以前便富裕起来的那种。
    屋内并非只有张介华，还有一个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女子，同样的微胖体形，不过这中年女子的眉眼稍微尖一些而已。
    这中年女子看着张介华带人进来，皱了皱眉头道：“张介华，你又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还不死心吗？”
    张介华看着这和自己这名中年女子，头都大了，赶忙向周巡解释道。
    “这个，周先生请不要介意，她是我的姐姐，脾气有些暴躁，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用跟她介意。”
    张介华又转身对着这中年女子说道：“张檬华，这些是官家的人，你说话注意点。”
    这张介华拐弯抹角的使眼色，强调了周巡他们是官家的人，要注意下言行。
    不过这看起来雷厉风行的张檬华却是不买账，不客气的呛道。
    “官家的人就一定是对的么，你这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这无字书就是我们家族里流传下来的一本古物而已，非要解开里面有什么秘密吗？你有没想过，这本所谓的无字书根本就没有秘密，他单纯只是流传下来的无字文本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些什么神奇事物。”
    张檬华顿了顿，瞥了张介华一眼说道：“九年的唯物主义义务教育都忘光了吗？不语怪力乱神。”

 第一百三十一章，无字天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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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介华被张檬华呛的有些哑口无言，甚至有些窘然无言。
    “这个，他们是官方特殊机构的专家，你不认可我，你还不认可他们吗？”
    “官家机构的专家就一定是正确的？”张檬华淡淡的说道：“六十年代的事儿也是官家机构做的，所以他们做的就是正确的吗？”
    张介华忍不住道。
    “今时不同往日，今时今日，华夏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华夏了。”
    “时代变了，华夏变强了，但人依然没有变。”张檬华说道：“还是有人信封建迷信那一套，弟弟，时代已经变了，你也是大人了，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些东西不放手呢？非要去崇古？是我们现代科学的力量不够强还是其他的什么？”
    此时张檬华更以一种长辈姿态来教训张介华，像在训弟弟一样...
    好吧，从关系来看的确是姐弟关系就是了。
    “姐姐，我知道你很厉害，是中科院的科研人员，既然是体制内的科研人员，你们也应该知道‘古董调查局’才对...”张介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了旁边两位‘神秘部门’的来人，想着这如果不加辩解就让自家姐姐任性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
    “好了好了，两位都别吵了，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和和气气，整整齐齐，又为何要为这些小事吵嚷的不可开交呢？”还是周巡站了出来打断了这姐弟的争吵，英俊中年的面孔加上笑吟吟的表情，也让一旁的张檬华消了不少气。
    此时，张檬华偏过头去道。
    “你还要再任性一点吗，你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一集团的实控人了，有时候思想是该成熟一些了，为了这所谓的无字天书你这些年耗费了多少的精力，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值得吗？我想你自己也该想清楚了。姐姐不希望你成为愚昧的大多数人，信这些封建迷信之事。”
    随后，张檬华又看了一眼道人和官人继续说道。
    “上次也不是没人来看过，结果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这一次又带了个道士过来..就离谱。”
    ....
    后方的李云看着这一幕，却也没恼，只是笑着调侃道。
    “周组长啊周组长，没想到你也有被嫌弃的那一天，贫道还以为你这部门是横着走的。”
    周巡听罢也是有些窘，有些苦笑道。
    “上仙就别调笑我了，其实有时候遇到这种情况是不可避免的，权限我们是有，但是不待见我们的人嘛...也是有的，毕竟我们大多数对外的工作都是在尽量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以至于有不少人觉得我们这个部门就是毫无建树的薪水小偷，仗着花言巧语带来的权职在体制内作威作福，有些人明面上配合我们，暗地里却不爽我们，很多人，就好像刚刚的张小姐，看我们就好像当年那些知识分子看赤卫一样，习惯就好。”
    “她不是说她中科院的么，你们部门的研究工作就没有中科院的帮忙？”李云挠了挠下巴道，像是研究灵物没有顶尖科学家是做不到的吧。
    “当然有了。”
    “那为何她不知。”
    周巡咧嘴一笑道：“她，级别不够。所以对我们的存在认知和寻常官僚没有太大的差别。”
    级别不够。
    李云也了然道，难怪如此。
    虽然她也是在中科院工作，却也并没有足够的级别来接触这事儿，无论是科研级别，还是行政级别，都不够...
    随后这张介华也不跟张檬华吵架了，凑了过来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两位，让你们见笑了，她呀也并不是在针对你们两位，她个华省理工的高材生，向来是对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不感冒的，甚至于是有不少偏见的。这并不代表我的想法，更不代表我们张家的想法，不代表我们家主的想法。”
    听着张介华略带歉意的话，周巡坦然笑道。
    “张先生别多想了，我们也没有介意，我们的主要目的...可以说是唯一目的就是揭露那无字天书之秘，至于其他的事我既不关心，也不在意。”
    张介华看眼前周巡的确无有怪罪之意，心中倒是轻松了不少，不过也略微是有些失落了。
    有话说的好，不在意就不会抱有期望，就不会失落。
    想来这特殊部门的人也仅仅只是为了那无字文书而来的吧。
    并非因为他们是京城的张家。
    “请。”
    几人进那四合院后，有两位老者正在院门赏着雪。
    鹅毛细雪，两位老人的赏雪也让人感觉分外的安宁。
    “父亲，爷爷。”张介华看着两位老者带着恭敬道。
    这张家老爷看起来虽然年迈，却依然有一种中气十足之感，国字大脸眉宇之间有一股霸气英气。而张家太老爷看起来就年迈的多了，虽然无有老爷的那种不怒自威之势，却也有了经历了沧桑的宁静祥和。
    “这位便是‘古董调查局’的周组长，这位是...嗯，是随周组长来的专家。”
    “幸会幸会，以前就听说过国家这方面有特殊部门，这一次算是幸运能一见了。”张铭腾看着眼前的周巡笑道。
    从礼数来看这张铭腾可比他女儿要上道的多。
    “哪里哪里，张家主，我们才惭愧，之前没有破译出那无字文书的内容来。算是小小丢了个人。”周巡笑着介绍道：“这位仙...嗯，这位李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如若他再解不开这无字文书的话，恐怕就没人解的开了吧。”
    张铭腾看了看李云，略微有些意外，一开始他还没有多注意到这个看起来年轻的过分的道人。毕竟他太年轻了，又收拢了自身气质，看起来和平常人无异。
    没想到他还是解答无字文书的关键？
    “招摇撞骗，不就是一跳大神的吗。”不远处走来的张檬华却是嘴里嘀嘀咕咕，念念有词。
    此时张家家主张铭腾训斥道。
    “张檬华，来者是客，有点礼数。”
    张檬华反呛声道。
    “呵，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当年咱们家遭到的苦难，又如何作数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无字天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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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呛声让张铭腾瞬间有些哑口无言的感觉，思虑片刻后，沉吟道。“时代都有局限性，以当年的情况来看，这样做不说好处大于坏处，但绝对也是有道理的，你自己就是做科研的，应该也清楚这样的情况，学者们形成一团麻绳，也是一件麻烦事儿。”
    张檬华沉吟片刻后说道：“不知道，我只是不爽而已，当时您因为这件事遭受到的迫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要知道当时我们家可是知识分子和家人经商两者重合了，过的多惨...”
    张铭腾打断女儿的话，示意莫要再说了。
    “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别说那么多了。”
    “好，咱们就不提这一茬了，反正过去的也就过去了。”张檬华也不再多说了，其实冷静下来想想，过去那个时代对于知识分子的出手也是有其道理的。
    就好像现在学阀横行一样，当一个阶级形成了固定的时候，若是不打破旧格局就会变得更加坚固，让后继者难为...
    当年也是这么个想法，只是打的猛过头了而已。
    “可就算是这样您也不能陪弟弟胡闹啊，这整这些封建迷信的活儿。”
    张檬华再一次说道：“咱们这本书就单纯是一本没写字的古纸罢了。”
    “小时候没跟你讲过吗？我们这本书是一位仙人留下的。”张介华在一旁嘀咕道。
    “仙人，咱们长那么大了，遇到过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儿吗？”张檬华摇头道：“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不相信什么民间传说灵异呓语，弟弟，相信你也没见过吧，你只是幻想如果这玩意真的是神仙留下来的神奇宝物的话，说不定能给予你才能，不让你那么的平庸而已，不是吗？”
    张檬华的话是彻底的将张介华激怒了，声音都搞了八个分调：“你说啥？”
    似乎是戳到了张介华的软肋...
    “我们好像卷入了不得了的事情里了。”一旁的周巡嘴角抽搐的看着，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如今这事儿算是让周巡给遇上了。
    不过看周巡这表情似乎并没有多困扰，反而是有些乐在其中的样子。
    李云觉得若是给周巡一包爆米花的话他一定能看上一整天。
    “诸位稍安勿躁。”
    李云也不想多看这一出家庭闹剧，宛如春风一般的语句出口，酥挠着两人的心绪，让他们不再那么烦躁...
    张檬华和张介华也意识到，不管怎么样在外人面前吵架甚至大打出手实在有失体面，这书香世家的脸儿都被丢尽了。
    张铭腾看了一眼这出清风之言的道人，也说罢：“你们不要丢人了，客人在呢，整这出。”
    “抱歉，我带你们去看那无字天书吧。”
    另一边的张家老太爷终于是说话了，从刚刚开始他的节奏就特别的缓慢，等到张家姐弟吵完架了才出声：“小檬华啊，有些事儿你没见过不代表就没有，你爷爷我小时候啊，可是遇到了一位真正的剑侠哩。”
    张家老太爷的思绪似乎是回到了从前的时候，遥远的记忆勾连起了思绪之风，苍老的双目遥望着远方。
    “我还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张家还不是现在的张家，我们也只是普通的行脚商人而已，当时兵荒马乱的，民不聊生，盗匪和流民数不胜数，无数人无家可归，那是一个黑暗的时代，政府无能，军阀统治，没有任何人可以得到保障。”张家老太爷说道：“当时我和我父亲去粤区行商，遇到了一伙子麻匪，好家伙，那麻匪可是凶的很啊，一个个手带枪火的。当时我们已经认命了，这伙子麻匪啊，不仅仅是要钱，那还要命的，根本不讲究什么武德。”
    张檬华和张介华两人都已经神思入定，被张家老太爷的话语吸引。
    以前，他可从来没有讲过有这事儿。
    今日才知晓有此等秘辛之事。
    “那...那爷爷您是怎么活下来的？”张介华小心翼翼的问道。
    “哈哈哈，当时出现了一位无名女子路过，因为长相娇美身形婀娜，这一棒子麻匪竟然没有先清算我们的商品，反而先去找了那无名女子麻烦。”张家老太爷说道：“正是这时候，那无名女子持剑相对...已经多少年了，跟多记忆我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就连我父亲的样貌都快记不太清了，可是这位持剑女子的身影我始终没有办法忘记，也许我到死去都不会忘记拿到身影吧，她一个人，一把剑，就将那些麻匪给全清咯，子弹都没办法奈何的了她。”
    张檬华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真的有子弹没法奈何的人？
    传武不都是骗人的吗？
    张檬华一脸不相信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孩子，我知道你从小就固执，不是亲眼所见之事是不会相信的，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提过，等下到时候你认为我是老年痴呆可怎么办。”张家老太爷笑道：“不过你也要知道，这个世界的运行不是以你，我，为中心运行的，他有着一套自己的客观规律，不是你所见既是全部，你所见才是真实，有些事情，没见过，并不代表没有啊...当年在粤区行走的时候，也是见识过不少如今都解释不了的鬼神异事儿的。”
    此时此刻，白衣道人却是突然出言道。
    “张先生，你所言的持剑女子，是否穿着一身鹅黄短服，长发扎成马尾，面若冰霜之姿？”李云顿了顿笑道：“若是贫道没猜错的话，在她身边，应该还跟着一个背着古琴的男子吧。”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张老太爷听着这段话如遭雷击，看着白衣道人的表情变得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段记忆是他尘封在他脑海最深处的事物。
    多少年了，他都没有揭开过。
    可眼前这个年轻道人却是能一语道破细节？是如何？
    此时，李云感叹道：“你遇到的女子名为公孙婧，是一代武学大家。没想到她居然还有旧人在世，真是缘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书缺不成文，贫道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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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人言说之中，双目尽是沧桑之意，似是感慨时光流逝，沧海桑田之属。好似他认识那公孙婧一般。
    张老太爷只觉得不可能，眼前这道人明明那么年轻，他怎知那么久之前的事儿？
    都已经近百年了啊！
    那时的人，应该早已死的差不多了。
    张老太爷之前也不觉得，竟然还有自己之外的人知道此事。
    “大仙，您...认识公孙婧？”一旁的周巡也有些意外，公孙婧对他们外勤组来说就好像是崇拜的图腾一般的存在。
    “怎么说呢，算不上认识吧，不过贫道还是有些了解她的。”李云双手背负轻叹道：“无情人，无情剑。大道门前方尽悔，终究是选择悟了那有情人，逝与无名坟冢，选择与心同葬。”
    这种旧人旧识之感没办法掩盖。
    张老太爷无法理解这么年轻的道人是如何有这种沧桑回忆之感的，可周巡却是知道的，眼前这道人可是不知活了多久的亘古仙人。
    这真仙临世，认识匆匆百年之人，好像并非什么让人觉得奇怪的事儿吧。
    “估计是从哪里听来的吧...”一旁的张檬华小声嘀咕着，对于张老太爷的话尚且是半信半疑了，更遑论眼前这年轻道人号称认识百年之人了。
    看这古董调查局的周巡一脸信服的样子，这让张檬华有些笃定，这就是个骗子部门。
    “爷爷还是见多识广啊，能知晓鬼神异事。”张介华神往道：“像是我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这种事儿。”
    “京城有玄黄龙气镇压，魑魅魍魉皆不可存，露邪于外的妖魔更是无法靠近，你自然是遇不到了。”
    李云笑着说道。
    “真能忽悠...”
    张檬华碎碎念，张介华一脸不明觉厉，两位老爷则是若有所思。
    这李云无意中的一说，却是让周巡知晓了重要的信息，部门以前就觉得，这京城土地平和的安静过了头，不过却总也是不敢放松警惕。
    如今既然真仙这么一说，那么...这京城可能真的是不会发生什么诡异之事儿！
    这么看来的话，一些人手大概能抽调走了。
    听到这里，这周巡再一次感慨，这真仙便是真仙，随口一言便能透露出别人辛苦追寻的答案。
    一言一行，皆是宝藏。
    “行了，让贫道看看这无字文书吧，贫道已经有些好奇了。”
    李云一脸跃跃欲试之样，对于那无字文书更是相当好奇。
    “嗯，道长就看看这无字文书吧，介华，去取来吧。”张铭腾多看了李云一眼笑道：“相传这无字文书是一位仙人所赠，至少祖训里这么写的，以前总觉得这是古人呓语，如今看来，也许是我们这些凡人见识浅薄了吧。”
    随后，张介华屁颠屁颠的就将那家传的无字天书给取来了。
    这无字书的外观平平无奇，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糙纸所制，还有些许的木香味之外，没有其他区别。
    不过周巡胸口上的胸章却是一闪一闪的，看着胸章的反应，周巡点头道。
    “不会错的，这就是那本无字书。”
    “嗯...”李云接过了这无字书，摩挲着上面的书皮，仿佛是在感受上面的历史之感。
    “怎么样，道长，这上面有字儿吗？”张介华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的内心隐有期待。
    如若这真是神仙留下之书，里面记载的究竟会是何物呢。
    究竟是改天换地的仙法神通，还是玄奇古怪的仙灵之宝。
    此时此刻，李云才缓缓说道。
    “书上无字，也有字。”
    无字也有字？
    这说法也太神棍了吧。
    一时间众人面色愕然，古怪。
    轱辘话这谁都会说吧。
    其实李云也感受到了这书上的‘字’，却不识得书上为何字。
    眼看不见，从某种意义上来看的确是‘无字’。
    “嗯...”
    李云沉思片刻，摩挲着下巴，似乎是在想着怎么去‘看’这本书。
    “我先走了，还有事儿要忙。”张檬华觉得已经没有什么看下去的意义了，这又是一个江湖骗子准备忽悠的架势，她也不是没见过这阵仗，上次她弟弟就请了一个所谓的‘得道高人’帮忙窥书。
    结果可想而知，被人骗了几十万走。
    想必这道人接下来会说想看必须用钱吧...
    张檬华觉得，让弟弟用钱再买一次教训也好，毕竟人民富豪张家从来不缺钱。
    “哈，贫道有法子了。”李云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说道：“肉眼不可看，灵视不可见，原来上面的并非文字啊，有趣，有趣。”
    只见道人将书翻阅开来，拿着书的手还有点点灵光闪烁。
    宛如江河小溪一般的灵韵流入了这无字文书之中。
    顺着书籍上的奇妙‘文字’游走...
    “这样字不就可见了么...”
    “吾一日化身神游南方，偶遇一高大奇木，奇珍灵禽居立，仙木花草环绕，美不胜收。故行于此，俯首留真。”
    随着道人煞有其事的念叨，这无字文书却也闪烁出淡淡的蓝色微光。
    这下子张家人有些懵了，就连想要离去的张檬华也有些发愣，这古书为何突然发光发亮了。
    然而，接下来却不仅仅是发光发亮，蓝色的灵韵光华竟化为烟火虚体，在道人身旁落下。
    有双树似从地里破土而出，化为一株高大的树木。
    大树似是老椿树，有不知名儿的灵禽飞旋，地生灵花妙草。
    隐隐有迷雾氤氲，此异像方是仙景之色。
    所有的张家人都有些看痴了。
    李云越是翻阅，这无字文显现的异像就越多，细节越逼真。
    待到翻到最后之时，道人却是有些可惜道：“唉，少了一页，可惜啊可惜，不能将此景完全呈现...也不知道是遗失了还是这书写者主动撕下，可惜可惜...。”
    随后李云又愣了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书缺不成文，那便由贫道自己填上好了。”
    道人取下随身背带的古琴。
    古琴本身灵韵似乎和这无字文书共感交鸣，琴无人奏，却自动入奏。飞剑闻琴动，与一同舞之。
    无字文书成。
    飘曳大椿下，道人抚琴奏长歌，飞剑舞为姬。
    此情此景，望而生痴。

 第一百三十四章，尔无仙缘，好好享那人间富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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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3日，冬。京城张家祖宅，现神异之状，有一虚幻大椿立于院内，彩鸟与珍禽异象环绕，有氤氲迷雾飘荡，美如仙境。近者听闻有古琴仙音，如痴如醉，宛如梦幻。
    然后来无论是官方还是张家，皆是宣称为海市蜃楼，见者闻声尔...
    回到张家大院。
    古琴音停，这椿树幻境便随之飘散，零落空荡如梦飘零。
    这张家众人却也猛然惊醒来，才方察觉已经结束。
    “这...这是真正的仙迹啊...”张家老太爷有些激动的说道：“原来这无字天书真的神仙所赠之物，原来我们张家祖先真的见过神仙...”
    随后，道人看着那古琴和一同起舞的长剑呢喃道。
    “是他们的琴，是他们的剑，你果然是认识他们的...天啊，这都是快一百年前的事儿了。”
    古琴与长剑，这一下子张家老太爷是彻底不怀疑眼前这道人知晓那个鹅黄短装的女剑侠。
    琴剑皆在他手。
    张檬华已经彻底呆愣，刚刚的那一幕直接将她的世界观给击的稀碎。
    原来此世真有怪力乱神之物...
    “神...神仙，这是什么...什么功夫秘籍吗...还是什么神仙法术？”
    张介华双眼炽热道。
    一旁的张家家住也一脸炙热的看着李云，心脏砰砰的跳。
    对他来说，财权已是过眼云烟，若是得那仙人缘法的话。
    “此物确非凡物，却也不是什么神仙道法，神通秘箓。”李云的话给张家家主泼了一盆冷水，淡淡道：“非要说的话，这本无字文书，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篇日记，或者观景有感而发的随笔而已。”
    “一篇...随笔？”
    张家家主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这展现出的玄奇异状，仅仅只是一篇随笔？
    此时，无字文书一本书如同轻羽一般，轻飘飘的飘回到了张介华的手中。
    “走罢。”
    李云这话并非对谁说，而是对那古琴长剑说。
    琴剑嗡鸣，剑归琴鞘，琴鞘归于道人身后。
    道人转身，对那无字文书已无半点兴趣。
    “神...神仙，我能拜你为师不...”张介华猛的看向了李云，却见道人身姿已经在十米开外。
    眨眼之间，便看得见，摸不着。
    “尔无仙缘，好好享那人间富贵吧。”
    道人身影消失。
    留下一众张家人，怅然若失。
    ......
    次日...
    “如何，是否有些失望？”
    道人立于那万里长城处，依然是怡然之姿观那长城壮美，不过这一次却没有隐匿身形，堂而皇之的欣赏那鬼斧神工之人力，血汗堆积的壮美。
    周巡好似也知李云在此，便也前来。
    一个道人，一个官人，在万里长城之上，岿然而立。
    “并没有失望，反而是相当高兴。”周巡笑了笑道。
    李云眉头一挑道。
    “为何？你们古董调查局不就是为了灵宝而去的吗。”
    “如若这无字文书确定是异宝的话，是不是就代表我们凡间多出了一分扰乱社会安稳的不确定性？虽说我们古董调查局研究这些怪异灵物，但还是有很多位未知的，无法控制的事物。再且说，如若是什么玄奇功法，长生之术的话就更了不得了，我们人间社会的秩序都要重新洗牌打乱，和我们维护华夏安定的格言背道而驰啊。”
    周巡双手背负侃侃而谈道：“但目前来看，这无字文书却并非什么异宝，也不是什么功法长生术，而是比这些更珍贵的东西...生态知识，这棵大椿树幻象的背后，是千百年前神话文明的自然生态，上面的灵禽飞兽，下面的灵草花木，都能成为我们认知过去的模因。能收获这等珍贵知识，我为何要失望呢？我们古董调查局又为何会失望呢？”
    “我们揭开了神话时代的一层短短面纱，又如何不兴奋高兴呢？”
    周巡面露欢欣之色，不似作假。甚至还有隐隐的兴奋之意，仿佛比获得了真灵宝还让人来的高兴。
    他是发自内心的这么认知的。
    李云倒是高看了古董调查局和周巡一眼。
    原本还以为他们会因此而感到失落或者别的情绪的，如今看来却是李云想岔了。
    他们比想象的要更有远见。
    “其实倒不用说是异宝，那无字天书的纸张本身就是一件宝物。”李云笑道：“你可以理解为和可以长久的保留记录灵韵的纸张，效用嘛...你也看到了那么多年了，除了被撕毁的那两页之外，无有半点损耗，若是保存得当的话，这上面的‘信息’也不知道会流传多少岁月。”
    通晓《炼器法》之后，李云能很轻易的就看穿灵物的材料特质。
    “这项特质倒是很值得研究...”
    周巡继续说道。
    “那张家人将那本无字天书赠与我们古董调查局了，以后我们也有的是时间去研究这纸张的特质。”
    “这么有魄力？”
    李云又有些意外了，没想到这张家人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我倒是没感到什么意外，毕竟大仙您也说过了，此物仅仅只是一篇日记游记而已，本身价值也仅限于此，这张铭腾估计想着借花献佛，将这书赠与我们，也许能以此获得更多的zz资源。”周巡说道：“再加上可能知晓此世有神鬼怪异之事，更想和我们古董调查局打好关系吧。”
    李云有些佩服了，难怪人家能成为人民富豪。
    在短短的时间里决定将‘仙人留物’无条件的捐赠，这恐怕一般人做不到。
    原本李云还觉得，即使自己点明了这是游记了，对方也应该会孜孜不倦的去研究里面所谓的‘仙缘’吧，即使里面真的没有所谓‘仙缘’。
    这是人性的弱点。
    可对方居然一天就想到了能让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决定。
    “这张铭腾算不上英雄，商场枭雄应该是算的。现在张家有如今这水平很大程度都是依靠张铭腾打下来的。”周巡有些洋洋得意道：“怎么样大仙，我们凡人应该也有不少厉害之人吧。”
    李云望着这悠悠万里，延绵不绝的长城道。
    “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第一百三十五章，野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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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那边，道人正在欣赏着长城瑰丽的壮美。
    另一边，一只小小的白狐只身闯入这水泥丛林1里。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小白狐误打误撞的就从森林里闯了出来，在丛林里还好，作为一只还算聪明的狐狸，在树林里面对那些野兽还算能够招架得住。
    可在人类都市里，面对这来来往往的车辆和林立的高楼，人流，小狐狸只能缩着弱小可怜瑟瑟发抖。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小狐狸耷拉着耳朵，龟缩在草坪的角落里，只能是看着这车水龙马。
    “哇！好可爱是小狐狸。”
    “看起来软软的。”
    “皮毛真靓。”
    “看起来像野生的，野味啊，一定很补...”
    一群雌性人类在看到小狐狸后瞬间就兴奋起来了，拿起手机一顿拍。
    闪光灯的灯光激的小狐狸的眼睛直流泪，是龟缩在洞口里，更不敢出来了。
    人类，好可怕。
    这个世界，好可怕。
    我好想回家...
    小狐狸如是想着。
    然而小狐狸却很快陷入了一阵迷茫之中。
    话说，我是谁，我的家在哪儿？
    所谓的‘道门仙缘’是什么？我又为什么非要去找这‘道门仙缘’？又是谁让我去找这所谓的‘道门仙缘’的？
    记忆和认知紊乱，小狐狸一时间竟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无论是对于这个世界，还是对于自己，他都是一种迷茫的心态。
    “诶，他躲着不肯出来诶。”
    “那算了吧，可能是谁家跑出来的宠物狐狸。”
    “真可怜，联系下救助站吧。”
    “都快迟到了，先去上班吧，不然老板扣工资了，唉，还想能不能补补壮阳来着...”
    小狐狸躲起来的时间并不算短，也消磨掉了很多小姐姐小哥哥们的耐心，很快她们便作鸟兽散。
    躲起来的小狐狸被冬日的季风吹拂着，身躯微微有些寒冷，皮毛膨起，龟缩的更厉害了。
    “汪！”
    就在小狐狸龟缩之时，一头没栓绳的巨大金毛犬正对着一个约莫5岁上下的小姑娘汪汪的叫。
    这独行的小姑娘被这大狗子的吼叫声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金毛犬的主人是一个看起来约莫30岁上下的少妇，她正在和一旁的女孩聊着天。
    “姐，你这狗一直在叫不管管吗？”
    另一边的女孩儿问道少妇。
    少妇也就看了一眼就继续笑道：“放心，我家狗不咬人，他就跟那小姑娘闹着玩呢。诶话说，我老公给我买了一瓶神仙水啊，你要不看看。”
    “啊，好羡慕啊，我男朋友都不给我买化妆品的来着...”
    “对吧，虽然我觉得好像这也太平民了，我还以为他会给我买高级一点的货...”
    很快，少妇和女孩儿的话题就偏到化妆品去了，没有去管这只金毛犬。
    没有主人约束，这金毛犬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金毛犬呲牙咧嘴，对着小姑娘疯狂叫唤，时不时还在她身边转悠，似乎是封死了她的退路。
    “妈妈...爸爸...妈妈....爸爸.....!!!”
    小姑娘哭着喊爸爸妈妈。
    金毛犬流着口水看着，尾巴一摆一摆的。
    小狐狸看了看小姑娘，再看了看这金毛犬。
    特别是看到这金毛犬高大的身躯之时，整个狐狸又开始抖了。
    乖乖，那么大。
    看着这金毛犬的体形简直是吓死个狐狸了啊。
    然而小狐狸看着这被吓唬的小姑娘，内心里也是天狐交战...
    此时此刻，这小姑娘已经有想跑路的姿势了，作为犬科动物，他知道，这小姑娘被吓着还好，如果是被吓的跑起来的话，那八成会被咬。
    这么大的狗子，这么小的姑娘。
    最后，小狐狸咬咬牙挺身而出。
    “嗷呜。”
    小狐狸对着金毛犬吼了一声。
    这金毛犬的注意力成功的被小狐狸吸引住了，歪着脑袋看着小狐狸，又看了看小姑娘。
    究竟是选这小姑娘呢，还是选这小狐狸呢。
    金毛犬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小狐狸见金毛犹豫，也是鼓起勇气，冲了过去，一个飞踹就踹到了金毛的屁股上。
    虽然这一飞踹不会对金毛犬造成实质伤害，只是让这肥金毛一个趔趄，但这让他感到非常愤怒。
    这小豆丁，居然敢踹我！
    金毛感受到了侮辱。
    “嗷呜嗷呜嗷嗷嗷。”
    小狐狸赶紧扭头飞身奔跑。
    这金毛犬被激怒了，立刻也飞身追了上去。
    “兜兜！兜兜！我的兜兜跑了！”
    一旁遛狗的少妇见自己的金毛犬突然跑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懵了一下，赶紧也立刻追了上去，可她哪里追的上这没栓绳的金毛犬，很快这金毛犬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内...
    ....
    小狐狸突然有些后悔了。
    他打不过金毛犬，也跑不过他。
    在跑了不久之后，他就被追上了，金毛巡回犬硕大的身躯对于小狐狸而言对比起来简直就像巨人和豆丁，原本洁白润滑的毛皮也被咬了几大口，看起来遭乱遭乱的。
    很显然，小狐狸打不过金毛犬，各种意义上都打不过，作为一只狐狸，他相当的聪明，但战斗力跟普通狐狸差别却是不大。
    此时此刻，被咬了几道伤口的小狐狸做了个跪拜的动作，祈求好狗饶命。
    双爪抱头，下肢跪伏。
    “嗷呜，嗷呜嗷嗷...”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可惜这金毛犬好像看不懂‘跪拜’的意义，以为这狐狸是在挑衅他，撕咬攻击的动作更加的犀利痛快。
    可怜的小狐狸被咬的嗷嗷叫，是更加难受了。
    眼前这金毛大狗蠢蛋的不行啊！明明自己都求饶了示弱了啊！都是犬科动物，就不能给点面子吗？
    小狐狸突然觉得，智商上形成优势好像并没什么卵用，好像并不能阻止他继续挨揍。
    外面的世界真复杂，又冷，又难受。
    我要回家...
    然而小狐狸又迷茫了。
    可我的家，又在哪儿呢?
    小狐狸还在双爪抱头跪地求饶，也不知道是在祈求金毛的，还是祈求别的什么东西。
    此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这小狐狸倒是有些灵性，他是在求饶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悠然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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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言者是一儒雅中年道人。
    道人见狐狸这么有灵性也有些许的意外。
    “这狐狸居然求饶，这么人性化的吗...”
    这道人正是出门办事的明心。
    因为以前资产交接的问题，他来了这外市一趟处理问题，处理好了事情之后，本打算今日就坐飞机回去的，等待之余来这里散散心，算是放松一下这些时日的心情，却没想到遇到了眼前一幕。
    一只没有栓绳，呲牙咧嘴的大金毛犬。
    一只弱小可怜无助在求饶的野白狐，浑身是伤却表现出了异常的灵性。
    “嗯...野狗和野狐狸吗。”
    明心下意识的就将没栓绳的狗归类到野狗上去了。
    沉吟片刻后，明心靠近了这一对正在对峙的犬科动物，无论如何，两只野化的犬科动物在这公园外都是极不好的，特别是最近小区挺多的，小孩子也多。
    金毛见明心过来，立刻也呲牙咧嘴大喊大叫。
    “冷静，我不是要来伤害你的...”明心见金毛无法靠近，又去靠近那野狐狸。
    而野狐狸的反应和这金毛犬的反应完全不同，看到了明心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可怜巴巴的躲到了明心的道袍下，缩着瑟瑟发抖。
    “嗷...”
    金毛犬咧着嘴，似乎并不想因为小狐狸躲起来了而放弃追猎。
    明心见小狐狸心生怜惜，便也护着在身后，大声说道：“回去。”
    “汪汪！汪汪汪！”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这狗打狗也一样。
    金毛犬忌惮的看着明心，呲牙咧嘴，也在周围守着不动，似乎是在等小狐狸出来。
    明心此刻也不敢乱动，突然有一声音响起。
    “你好，请问这金毛是你养的狗吗？”
    明心转身望去，却见是两位穿着官家制服的男子，臂章上写着‘城管’两字。
    “这不是我养的。”
    明心下意识道。
    “哦，成。”一位城管大哥说道：“你先退后一点，等一下别被这大狗伤着了。”
    这金毛犬看着两位城管大哥心生警惕，本欲逃跑。
    却没想到这狗在逃跑前两名城管熟练的将这没牵狗绳，没带狗牌的金毛给网了起来，装到了皮卡车上，扬长而去。
    皮卡车上还有喷着两行字。
    ‘养狗不拴狗，等于狗遛狗’
    ...
    这一幕也让不少人看见了。
    “诶那不是那谁家的金毛犬吗？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是啊，那么凶又不拴着的肯定是八栋的金毛，耳朵那里缺了一块的，我知道。”
    “这金毛太可恶了，上次把我家的小泰迪给咬了，问他主人他主人还说肯定是我的狗先去咬的，特么的我家狗拴起来了怎么去咬他啊...”
    “我隔壁家小孩的听说也被这金毛狗吓哭过，太可恶了。”
    “其实也不能怪狗啊，怪主人不看着也不拴着吧，毕竟是动物哪里懂那么多道理，狗不一定狗，但主人是真的狗。”
    “诶，这城管打狗子队的人来了要不要跟他们说一声是有主人的啊。”
    “算了，当没看见吧。”
    ......
    “这下倒是有些麻烦了...”
    明心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怂怂小狐狸，却也是有些许的头疼。
    金毛野犬容易伤人，这野白狐狸也一样，虽然看起来灵性十足，可终归是野生动物，也需一视同仁。
    自己一时心软生了恻隐之心没让这狐狸被抓走，却也不能让他继续流浪了，若是流浪伤人的话，这因果孽债又该如何去算。
    况且，这白狐狸也确实是惹人怜惜...
    “算了，你我也是有缘。”
    明心一把子捞起这小白狐，原本明心都有被挠一下的觉悟了，可没想到这白狐却相当的乖巧，甚至还用爪爪抱着明心的手臂一动不敢动。
    这更是激起了明心的怜惜之心。
    “带你回去吧，你以后就不用受寒受伤了...”
    明心将小白狐揽入怀中。
    小白狐将脑袋深深埋入了明心的怀中。
    凌冽的寒风之中，道袍之内却是暖洋洋的，好像再也不怕那寒风的侵袭，再也不怕那可恶的大金毛狗狗。
    好舒服啊，这个地方。
    不想离开。
    “嗷呜...”
    ........
    ........
    “嗯？”
    在云梦观内的李云突然心有所感，抬起头来，窥向那流向道观的一条功德之溪，多了一条猩红的妖异之气。
    妖异之气
    是属于沛山县云梦观明心的那条功德之溪。
    “有妖物靠近他？”李云略微感到有些许疑惑，仔细盯着那条妖异之气，却是沉吟道：“嗯，没有什么邪秽之息。”
    明心接触到妖物了。
    不过李云对于妖物的态度还是中立的。
    妖物并非代表是妖邪。
    思虑片刻之后李云也不作多管了。
    妖缘也是缘，这是属于明心自己的缘。
    “缘起缘灭，相逢是缘，相聚是缘，相知是缘。”李云盘坐于蒲团之上，有一股清新自在如意喜乐之感：“这红尘人世间，当属缘之一字，最为有趣。”
    悠然喜乐之意感染了一旁的青花和青玄。
    就连那古琴剑也被悠然喜乐之意所染，琴随意动，奏悠然喜乐之曲，剑随曲动。
    “啧啧，小日子美汁汁，要是有两壶好酒就好了。”青玄舔了舔舌头，悠然喜乐之时他想饮酒。
    “我想下棋。”
    青花悠然喜乐之时想要下棋...当然，无论是李云还是青玄都不会陪她下棋的——对于李云和青玄俩臭棋篓子来说，和高手下棋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无趣。
    三只猫咪悠然喜乐之时便是以各种各样奇怪的姿势单纯的趴在道观的各个角落而已。
    便是道观门外的桃树都似乎是感受到了道人身上散发的悠然喜乐之感，桃叶随风摇曳。
    悠然喜乐之意发散，道人走出门外，便也足下生花。
    “修为更上一层楼了。”李云看着足下生花，琢磨道：“不过却是有些许的麻烦了。”
    修为这东西，总是在或自然，或不自然之时更上一层楼。
    不过麻烦就在于，悠然喜乐之意分享出去自然是可以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可若郁闷萧索之意散发出去的话，算是一些罪过了。
    “修为长进之喜乐，悠然生活之喜，也许这便是生活吧。”
    在生活之中修习，在修习之中生活。
    我思我在我亦修行。
    这便是悠然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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